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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远山     穿梭1368txt下载     穿梭1368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七章 进攻(二)

    刘玉文意味深长的朝陆远几人笑了笑:“不瞒哥哥们,我打算将手下兵将全都来个偷梁换柱,全都转交给哥哥们。小弟我名义上任大明朝廷属南汇咀中后千户所千户一职,可实质是下沙庄园诸位哥哥们的千户,哈哈。不过嘛,当然了诸位哥哥也得为小弟我付些报酬,这每年的屯田籽粒,还要靠哥哥们救济啊!”

    陆远一扬手:“打住打住,你说什么?老弟你是想瞒天过海,将手下兵将全部挪至下沙?那朝廷那边你怎么应付,这千户所又如何处理?”

    “不打紧,不打紧,北元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当今陛下无暇他顾,至于千户所嘛,小弟我迁些赤贫来,给他们地,让他们充入千户所。如今天下仍未平息,战事甚多,而今的登记造册都做不得数。这么做,也有小弟的私心,既然已无建功立业的可能,还不如为手下谋一条后路。”

    刘玉文喝了口茶,极为认真的说道:“至少哥哥们把手下当人看,多有优待,还不用世代从军。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绝大多数的兵卒大字不识一个,但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坏,大家都瞧在眼里。此事我意已决,哥哥们不必为我担惊受怕。”

    “陆老弟,看起来这些亲兵护卫可不止就在你这儿吃一顿饭了,恐怕要吃你一生啊!哈哈哈哈!”

    瞿尚兵冷不丁的一席话有使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瞬间扭转了先前严肃的气氛。

    李灵珊同时牵着两个十四五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子迈步进入了大厅,身后跟着顾沁和瞿尚兵爱妻沈氏夫人。李灵珊安排女眷们就坐后,见大家都在也毫不怯场,趾高气扬地安排起来。

    “瞿大哥,以后两个妹妹就在我们这儿读书吧,我亲自教她们,还有沈姐姐也要来,就留在下沙住下,方便!”

    瞿尚兵一听,有些尴尬:“这个......拙荆也要来上课?不成不成,陆夫人,不是哥哥我不愿意,实在是你家的束脩,哦,是学费太贵了,哥哥我小门小户的担负不起。”

    李灵珊一听就知道瞿尚兵在说笑话嘲讽我们敲诈那些读书人,皱起鼻子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威胁瞿尚兵:“瞿大哥你怎么现在和我哥哥们一样臭不要脸了,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陆远把叉腰瞪眼的李灵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那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亏你还教育人呢!”

    “我又不教语文,那是顾沁姐姐和沈博的活。”

    瞿尚兵笑着说道:“好好好,只要拙荆没意见,一切都听陆夫人吩咐。不过瞿某确实有一事确实要同诸位说说,瞿某已砸下重金,在周浦大肆购地,准备连同下面的佃户,举家迁移。我还给诸位老弟划出了大片的土地,再新修一座庄园。”

    陆远这边众人都不禁咂舌,心说瞿尚兵好大的手笔,当真有魄力。陆远嘿嘿一笑:“我说老瞿啊,你还说你小门小户啊?就你这动作,没有个三五万两银子怕是不够吧?既然老瞿你都有这么大胆子豁出去和我们一条心,我们兄弟几个又有什么顾虑。顾三!”

    顾三一听自家老爷有吩咐,连忙应答:“小的在,老爷可有吩咐?”

    “明日从账房支五万两银子,去周浦大肆购地置田,就在瞿大人的土地旁。嗯,下沙庄园仅仅七百亩,确实有些小了。老爷们要新建周浦庄园,和瞿大人一家当邻居。另外吩咐梁进,让张民一多迁些失地贫农来,多多益善。新庄园就建在瞿大人给咱们留的土地上,召集工匠人手,按照下沙的规格放大十倍,即刻施工。”

    “小的明白,明日一早就去处理此事。不过老爷,周浦可就不是王大人的盐场治下了,要直接和县城里的两位大人打交道了。要不要让伯父顾文同出面?”

    陆远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必了,此一时彼一时。无需避讳!”

    顾五四脚上的皮靴踩在别墅的实木地板上发出一阵“蹬蹬蹬蹬”的响动。快步来到离自己最近的施成面前说道:“二爷,外面有赵一杰的家丁到来,说有赵一杰的口信要带给诸位老爷。”

    施成点点头:“带进来吧。”

    不到片刻,顾五四和两个家丁领着赵一杰派来传信的家丁来到了众人面前。

    “跪下,有话快说。”

    顾五四恶狠狠的瞪着赵府家丁,一脚把他踢的跪倒在地。

    “额,诸位老爷,赵大人说年事已高,不愿再动刀动枪,赵西一事就此作罢,望各位好自为之。”

    瞿尚兵示意李灵珊,先把家眷都带上楼去。然后喧宾夺主,抢先说道:“嗯,你家赵大人好大的气量,呵呵,我等自愧不如啊!连爱子惨死都能忍得下这口气,赵大人胸襟比当今陛下都要宽大啊!而今只是个苏松海防道佥事,委屈了你家赵大人了,呵呵。”

    赵府家丁跪在地上低着头听完瞿尚兵的话,冷汗直冒,额头上的汗珠沿着鼻尖一滴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小的只是个传信的,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请老爷饶小的一命。”

    瞿尚兵不顾对方的求饶,依旧冷冷的说:“哼,赵一杰打的好算盘。你来当真只是来传个口信?想必还是为了来探查我等是否已经回到下沙了吧?你家赵大人的所作所为何人不知,连下沙的三岁小儿都知晓,派你来行这掩耳盗铃之事,不怕被人笑话吗?哈哈哈哈!”

    瞿尚兵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朝左右看了看,瞧见陆远几人都笑眯眯看着自己,双手摊开示意自己继续。

    “把头抬起来!”

    赵府家丁抬起头,看到这目露凶光的瞿尚兵,胆颤心惊地问:“老爷可否放小的一条生路。”

    “你可知道本人是谁?那人是谁?”

    说完,一手指向仍旧笑吟吟喝着茶的刘玉文。

    “小的不知,老爷是?”

    “你回去告诉赵一杰,就说今日我瞿尚兵和千户大人在下沙做客,让他好自为之,莫要自绝与下沙!还有,告诉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我等全然知晓,包括张初秋!”

    赵府家丁一听到张初秋这个名字从对方的嘴里蹦出来,就知道大事不好,立即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哐哐哐的磕着响头。

    顾小七的出现打断了别墅中的谈话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干脆利落的向众人禀报:

    “老爷夫人,二位大人,赵一杰已经杀来了。已经经过瓦屑墩,离顾家庄不远了。”话音刚落便又是一个军礼,转身退下。

    瞿尚兵笑了笑,对地上跪着的赵府家丁说道:“行了,你不必再传话了。赵一杰心急如焚啊!三位老弟,我和玉文是客,此人还是你们处理吧。”

    陆远点点头吩咐道:“现在用人之际,我看......”

    话还没说完,跪在地上的家丁以为自己得救了,急忙插话:“多谢老爷不杀之恩,小的愿意投效老爷。”

    “嗯,很好,五四,你派人把他先关起来,到时候和今晚抓到的俘虏一起送去当苦力。”

    陆远吩咐完,对还坐着的众人说了句:“走吧,咱去看看热闹,好久没杀人了。玉文啊,你去叫几个手下的亲兵,还有刘晃过来,一起看看,到时候也好给我们的家丁提提意见。老瞿,走走走,看看你家老弟们的兵锋到底利是不利。哈哈哈!”

    赵一杰家丁走后不过一刻功夫就率四百余人浩浩荡荡出击下沙,在杨树五的有力督促下,全队朝发夕至,黄昏时分就已接近下沙,按照当时的条件,已经可算是神速了。

    如此大规模的人员怎会不惊动当地的百姓,赵一杰率队离顾家庄还有七八里时,整个庄子便已经全都知道了消息。

    在外砍柴的顾小二见到大队的人马朝下沙气势汹汹杀来,吓得把好不容易捆好的柴火一扔,拎着把砍柴刀,玩命往顾家庄跑,嘴里狂喊:“杀人啦,有人要杀光下沙啊!要烧老爷庄子啊!杀人啦!”

    不多时顾家庄及周边其他的民户都收到了口口相传的消息,叫骂声连成一片。甚至有些民户拔下了插在门口的蓝底白星旗,爬上了自家屋顶疯狂地摇晃。

    “他娘的敢杀到下沙,找死,找死,老子刀呢?”

    “弟兄们,咱去庄园门口保护老爷们,抄家伙啊!”

    “夫君,要小心啊!”

    “爹,孩儿和你一起去,老爷们要是被赶跑了,我们又要饿肚子了。”

    “老爷子,你就别出门了。”

    “快,你个婆娘快把菜刀给我拿来,老子要去宰了那帮青皮!”

    一时间,手提各种武器装备的顾家庄族人和治下的其他民户雇工把庄园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顾文同则彻底当起了指挥众人维持秩序的协管角色,朝着群情激奋的人群大喊:“大家不要急,不要急。老爷们自有办法,诸位快些散了,都回家吧。”

    “不回去,咱们就在这儿,看谁敢冲老爷们的庄园。”

    “对,谁让咱们吃不上饭,老子就宰了他们当下酒菜。”

    “我给老爷们捐银子,好打跑那帮子青皮流寇。”

    “对对对,我也有银子,咱们都拿些银子出来,帮老爷们打跑他们。”

    顾文同见着眼前激愤的人群,急的满身是汗,喊得口干舌燥。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快看,老爷们出来了!”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还有瞿尚兵和刘玉文都更换了防刺服走了出来,看到门口乌泱乌泱的人群,施成对着喇叭朝庄门外的人群说道:“各位父老乡亲,稍安勿躁。大家都快些回家,此地危险,不要伤及无辜。”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的嘶吼:“我们不回去,我们保护老爷们。”

    施成见这些普通百姓根本没人听自己的,也很无奈,想了想说道:“大家如果不肯走,就都集中到一旁远远的看着,看着我们把来犯的贼人一网打尽,可好?来来来,都往一边站。”

    施成说着,指挥着一部分家丁上前,帮助顾文同指挥众人,站到了较安全的一边。

    “哔哔、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哔”

    随着有节奏的尖锐口哨声的响起,一队一队身穿全套黑色防刺服,头戴钢盔,右手唐刀左手护盾,脚蹬全黑皮靴的家丁在顾小七的指挥下整齐划一跑到庄外整队。队伍中赫然还有张炳以及张山张海。

第九十八章 御敌

    顾五四则将已经扩充至二百人的亲卫队一分为二,其中一百人留守在陆远等人身边,另外一百人则四散潜伏与庄园内外。连民户家中的屋顶上都多有埋伏。

    亲卫队同普通家丁一样的着装,只不过在钢盔和胸口上多了蓝底白星徽章和左臂袖套。武器配备却与普通家丁大为不同,亲卫队士兵人手一支突击步枪另附带三个弹匣,三颗杀伤手雷和一柄军刀。

    在这次行动中,陆远给亲卫队的指令是仅负责警戒和追逃,不负责杀伤。主要的战斗任务还是交给暂时由顾小七指挥的普通家丁。

    “报告队长,战斗部应到二百人,实到二百人,已全部整队完毕。”

    顾小七收到手下家丁分队长的报告,转身对施成禀报:“报告二爷,准备就绪。”

    施成很满意眼前的军容,朝顾小七点点头。

    赵一杰此时已经带领手下四百余人穿过了大半个下沙,瞧着眼前到处随风飘扬的邦尼蓝旗,对整个下沙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对身边的杨树五低声说道:“下沙不简单啊,那些人不是普通的贱民匠人。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大人,在下定能保住大人无碍。”

    赵一杰摆摆手说道:“赵某不重要,一旦有变,要尽量保住你带来的本地驻军。”

    杨树五知道赵一杰的意思,立即变换队形,安排张初秋的家丁顶在最前方,而后是赵府的私兵,最后才是自己带来的正规军,若是见势不妙可以立即后队改前队,行走为上策之计。

    十分钟,赵一杰已经领着手下的队伍到达了下沙庄园,双方相隔百步之遥各自停下了脚步。杨树五刚开始整队,这边施成已经手提着扩音器对着眼前的二百名家丁开始进行战前动员了。

    “勇敢的弟兄们,记住你们在为谁而战,你们身后站着的是本地的百姓,是群情激奋的父老乡亲,是我们共同的家人,你们是一道铁墙,对面不过是乌合之众。胆敢犯进者,杀!胆敢逃逸者,杀!总之除了缴械投降,跪地求饶的不杀,其他杀无赦。杀一个,老爷我赏一两银子,杀五个,除了赏银外直接晋升入亲卫队!”

    队伍中的一个家丁突然打破了全场的肃静:“二爷,他们人太少,银子不够分啊!”

    “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施成不介意大家的哄笑,这里的家丁们大部分都是新招募来的,只有忠心却没有什么实战,就算对面是些乌合之众但第一次上战阵,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稍稍调节缓解一下紧张情绪也是好事。

    “去你的,我告诉你们啊,你们都是老爷我一个个操练出来的,穿的戴的可都是老爷我花了大价钱来的,就是因为你们都是老爷我的家人,所以都特么别轻易给我挂了。”

    施成说完话,对顾小七低声说道:“交给你了。”

    李灵珊没像往常一样和陆远几人在第一线,而是带着顾沁和瞿尚兵的家眷来到了别墅顶层,三个女人都举着高倍望远镜举目远眺。

    瞿尚兵爱妻沈氏夫人担心地问道:“陆夫人,这老爷们都在下面,可会有何不测吗?到时兵荒马乱的若是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

    李灵珊看了一会儿见还没开始干仗就没兴趣了,把望远镜从眼睛上挪开,随意地说道:“沈姐姐你放心吧,你们家老瞿好的很,保证他没事。咱们这的家丁可不是吃干饭的。”

    顾沁自从随施成去过二十一世纪后,就一直认为自家的夫君和其他几人一个个都是天神下凡,金刚铁打无人能及,也笑着宽慰沈氏:“姐姐,尽管放心便是。老爷们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瞿大人和刘大人定然是无碍的,姐姐只管瞧着。”

    说完,顾沁又好奇地问李灵珊:“妹妹,家中还有如此多的家丁和骑兵,为何不都派出去?这人多些,总会对我们更有利些吧?”

    李灵珊笑着说道:“姐姐你瞧,下沙就这么大,道路和战场就只有这么宽,骑兵没发挥的空间。炮兵就更不行了,要是出动炮队进行炮击,咱们辛辛苦苦建立的下沙就要完蛋了,全都轰没了!就这两百号人和五四的亲卫队,对面就算再多来几倍也拿我们没办法。”

    沈氏夫人虽然对李灵珊的话抱有怀疑,可看顾沁和李灵珊的神情如此笃定,稍稍放下了心,继续高举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看着。

    赵一杰到了此时,心中极为后悔,后悔当初只是为了自己的贪念,阴差阳错地参与进宋国良和张炳的纠葛、后悔派爱子第二次来下沙挑衅,更后悔自己在没有对下沙进行充分了解,知根知底的情况下一时糊涂来到此处。赵一杰直到现在都才只知道下沙有几位老爷,可到底这些土财主叫什么名字,都是什么性格,零零总总皆一概不知,自己甚至都没有或者说不屑于向王平贵和吴城元打听一二。

    想到这里赵一杰是不住地摇头,一阵的苦笑,喃喃自语:“自食其果啊!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赵一杰的自言自语被施成的一顿咆哮给打断了。

    “喂,你是赵一杰吗?好好的官不当,带这么多狗腿子到下沙来意欲何为?”

    赵一杰骑在马上手搭凉棚,顶着刺眼的斜阳瞧不真切,一夹马腹上前了几步,拿手点指面前不远处举着扩音器的施成:“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叫嚣?”

    “呵呵,赵一杰,你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打过来?疯啦?亏你还是个宿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不懂吗?敌暗我明乃兵家大忌,只是为了你儿子赵西,赵大人百战之将居然将这些都抛在脑后,朱元璋还能指望你为他戍边?哈哈哈哈,真是认人不明,瞎了他的狗眼!”

    施成此言一出,震惊四座!除了陆远和李文斯顿还有下沙的家丁卫队,其余在场所有听到施成话语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惊讶之情显露无疑。

    赵一杰被施成这一句话震的心神不宁在马上摇摇晃晃几欲跌落,用颤抖的手指着施成:“狂妄的逆贼,胆敢对陛下不敬。你可是大周余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呵呵,赵一杰,事到如今你能拿我如何?老子告诉你,你儿子就死于我手!想来报仇大可放马过来!”

    赵一杰一听施成直称朱元璋的名讳,立刻在心中有了计较,完全没有将施成的第二句话听进耳中。心说如今拿到了这些贼人的把柄,只要能脱身,便可回去拿上兵符,调派驻军,将下沙一网打尽且名正而言顺!想罢哈哈一笑,恬不知耻的说道:“今日本官实为操

    练军兵,与你等无害,既然打扰了此地百姓,那本官这就率队先行离去。”

    “赵大人,呵呵呵呵,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身为朝廷命官,率领数百地痞流匪打家劫舍,意图冲击我这民宅。现在怎么?后悔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儿是特么的客栈吗?就算是客栈也得付些铜钿银子出来,你两嘴皮子一番就想走?呵呵呵呵,痴心妄想!”

    张炳站在头一排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只是没有施成和顾小七的吩咐不敢擅动,可此时一听这赵一杰要打退堂鼓,再也顾不得什么纪律不纪律的,冲上前来对着赵一杰就是一通大骂:

    “老匹夫,事到如今还想走不成?你且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谁?”

    张炳穿着与其他家丁无异又头戴钢盔,辨认不清。赵一杰听罢才打眼观瞧。

    “啊?”

    张炳看见赵一杰脸上的惊讶表情,冷笑一声:“哼哼,你与我张炳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前者指使宋国良烧我家宅,杀我家人,后又掘我张家冢墓。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张炳誓不为人!”

    赵一杰到了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了,如今已经拿到了对方的把柄,按说即刻撤离乃是上策,但瞧着眼下这局势,想不打上一仗拨马就走怕是不能。想到这只能硬着头皮朝身后的数百人喊话:“小的们,给我上!”

    杨树五手下的军户和赵府的家丁都纷纷拔出了身上的兵刃,胁迫着顶在最前方张初秋的家丁慢慢向前推进。

    施成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对顾小七说道:“哎,一群土鸡瓦狗,小七,上吧。多抓俘虏,不要放跑了一个,赵一杰给我抓活的。”说完就退了出去,不再参与具体的指挥,将接下来的战斗全权交给顾小七处理,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察起来。

    顾小七也不答应施成,直接大喝一声:“列阵!”

    身后二百家丁听到命令后瞬间形成横排五十人,纵列四人的扁长型方阵。

    “推进!”

    随着顾小七的命令,二百人同时发出了低吼:“杀!杀!杀!”

    张初秋派来的家丁也不傻,仅是目睹对面的气势就已经不愿往前,见对面身穿黑衣手持护盾唐刀的下沙家丁,再瞧瞧自己这边破衣啦撒穿什么的都有,手中的兵刃更是不堪,又被对面喊了这么几声,已经吓破了胆。杨树五不是脓包,也已经看出来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急的哇哇大叫:“小的们,杀上去,下沙银子女人无数,到时候老爷重赏!杀呀!”

    赵一杰这边家丁左右望望,见自己人比多方多出许多,被杨树五这么一激,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脑海中只想着银子女人,一时间壮大了声势,数百人嗷嗷怪叫朝顾小七这边冲杀了过来。

    顾小七冷笑了一声:“合盾迎敌!”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喀!喀!”声,五十面防爆盾合在一处,随后的三排家丁使劲顶住前方战友的后背防止被对方猛烈的冲击给撞散了阵型。

    伴随着一声声“砰砰砰”的撞击声,张初秋的家丁已经和下沙家丁混战在了一起。

第一百章 俘虏

    没等来赵一杰,众人倒是先把顾三给等来了。顾三手里拿着张纸,笑意满面地进入客厅刚想对在座的各位行礼就被陆远拦住了。

    “你直接说吧,怎么样?”

    “各位老爷,经过进一步核查,我方亲卫队无一伤亡,普通家丁中有四人受伤,其中一人是冲击时自己不慎扭伤了脚踝,其余三人皆为手臂开创,现正接受医治,并无大碍。”

    顾三瞥了眼自家三位老爷的眼色,继续说道:“赵一杰此行所来兵丁总计共有四百一十九人,当场战亡四十二人,三十人在逃跑时被亲卫队射杀,另有重伤七人不治。总计俘虏三百四十人,其中有二十人轻伤,现在正在等候治疗包扎。赵一杰头部受伤被擒,敌军无一漏网!”

    陆远点点头问道:“战场打扫的如何了?”

    “小七在负责,小的来时正押着俘虏处理尸体。王大人和吴大人也在赶来途中,秦班头已经和手下衙役到了,正在负责勘验。另外初步统计,此战缴获各类兵刃刀具,总计五百二十余柄,战马三匹,骡子车一十七套,银子铜钱合计千两左右。”

    “很好,顾三你记住,打扫战场也同样重要,不止为了缴获战利品,更是为了防止疫病滋生。”

    顾三认真地点点头,回答道:“家丁们已经提前备好......”

    话音未落,顾五四进入客厅大声禀报:“报告,赵一杰醒了,并无大碍,现在正在门外等候发落。另外,司令司丞二位大人也到了。”

    陆远挠了挠头,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把二位大人请进来,赵一杰也让他进来吧。”

    顾五四退下之后没一会儿功夫,王平贵和吴城元就进入了客厅,身后跟着被五花大绑的赵一杰。

    王平贵和吴城元都瞧见这满屋子的人,勉强笑了笑。朝众人纷纷拱手施礼,一一入座。

    “瞿大人和千户大人也在啊?”

    瞿尚兵见王平贵面色很是不自然,微微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道:“哎,今日本是带着拙荆和家中两个小女来几位老弟这里做客的,哪知道会发生这些事。若不是赵一杰赵大人这么一闹,我与玉文早已离去了。”

    赵一杰刚刚苏醒没有多久就被带来了,瞧见一屋子人,别人不认识,刘玉文他可是认识的。指着刘玉文说道:“刘千总,你为何在这些贼寇这儿?难道所中无事便可四处访客吗?”

    刘玉文一听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哼,那阁下今日又为何在此地?难道你率军在外操演还要带上家丁同行吗?”

    赵一杰被刘玉文一句话就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调转话头对陆远说道:“如今本官俯首就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官也瞧出来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哈哈哈,王平贵吴城元,本官未曾想到你二人居然也掺杂其中,好好好!”

    陆远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说道:“赵一杰,赵大人,我说你好生的无礼。赵西之死能怪我们吗?你在县城,我居下沙,风马牛不相及。为何

    赵西会死于此处,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反而把全部的责任抛给我们。今日之事也是如此,赵大人你又何苦来哉?”

    不等赵一杰说话,陆远继续说道:“赵大人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自来投。我等在这人世间凡是要就事论事,赵西之死,你完全可以报官啊,你为何不报?现在派了私兵前来,想干什么?不仅带了自家的私兵,还裹挟了张初秋的家丁,赵大人你倒是懂得借力啊!哈哈哈哈!”

    瞿尚兵见赵一杰已经气得半死不活几欲昏厥,朝陆远摆摆手示意别再刺激他,转换了语气对赵一杰说道:

    “呵呵,有道是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若是瞿某未记错,大人你也是江东男儿,也曾有这满腔的抱负,到了如今深陷官场,哎!瞿某在此奉劝赵大人您一句,不自量力不可为,一意孤行实乃大忌也。”

    赵一杰听出了瞿尚兵话里的意思,诧异地问到:“瞿大人你这话......难道还要放了赵某不成?”

    瞿尚兵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毕竟怎么处置赵一杰,自己是说了不算的。

    陆远听了半天开口问道:“赵大人依你之见,今日之战,你败的冤是不冤?”

    “技不如人,不冤!”

    陆远哈哈一笑:“赵大人谦虚了,排除张初秋手下的那些土鸡瓦狗,你赵大人带的兵绝非是技不如人,而是武备上不如我等。赵大人觉得我说的可对否?”

    赵一杰身为宿将,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差距在哪里,见对方直接点明,点了点头,唉声叹气:“只怪赵某一心想为爱子报仇,事先未打探清楚你等的底细,才落得如今的下场。赵某既然无能为力,哎,男子汉大丈夫,死即死尔无所畏惧!”

    陆远笑着摆摆手:“赵大人你可舍得就这么死吗?不为家中爱妻想想吗?赵西之死,是他侮辱我夫人,如今已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以死谢罪!赵大人不过是一片护犊之情,前来为爱子报仇,何罪之有?若说到错处,无非是未好好管束自家孩子而已,罪不至死!”

    赵一杰一惊,唰一下站起身:“你当真不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明知赵某身为朝廷命官执掌一地军权,不仅当着赵某的面言语侮辱当今圣上,现在居然还敢不杀赵某,放虎归山。你等到底何人?是何居心?从实道来!”

    吴城元是这些人当中官位最低的,却机灵聪慧胆气十足,知道陆远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定有拉拢的意味在其中,听赵一杰的问话,哈哈一笑代为回答。

    “赵大人,下官吴城元身为本地父母官,可代为作答,诸位老爷都是本地人士,是何居心我倒是不知,不过下官知道诸位一心为民,修桥铺路造福一方,非是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不过常常口出狂言倒是确有其事。赵大人现在虽是统兵将领,可据我所知也是文人出身当过一地的知县,明白其中的可贵之处。”

    赵一杰看着陆远:“你当真做得了主?当真敢放我?就不怕赵某回去之后立即报告朝廷,发

    来大军清缴下沙?”

    顾三一皱眉头不满意地说道:“这位是我家大老爷,如何做不了主?报告朝廷发来大军?皇帝老儿就是发来天兵天将,我家老爷们亦是无惧。到时候亦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陆远制止了顾三的叫嚣,笑眯眯地对赵一杰说:“方才我已经说了,我们做事一贯秉承就事论事的原则,你来下沙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何罪之有?既然无罪,那自然是要放你。到时候你报告朝廷也好,调当地驻军前来清缴也好,甚至你再亲自杀来也好,既然我话出口,自然是算数的。你走吧,恕不远送。”

    陆远说这话,其实是在赌博,赌赵一杰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赵一杰听完陆远的话,又瞧了瞧其他在座的人没有反对,才敢真正相信自己今日居然还能留得一条性命在。身后看守的家丁上来解开了手上的绳子。赵一杰活动了几下手腕,反倒安定了心绪不着急走了,对陆远等人仔细观察起来,越思索越觉得好奇,对方的举动着实无法让自己理解。

    想到这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陆远见赵一杰不仅不走,反而坐下了,笑着说:“赵大人,方才在战阵之上想走走不了,现在由你自便你倒是不走了,这又是为何呀?哈哈哈!”

    赵一杰听完陆远的问话,更为笃定自己今日性命无忧,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赵某无法离去,除非诸位将我手下百余驻军还有杨树五释放,随赵某一同离去。另外赵某答应给手下这些随同前来的驻军每人发一两银子的赏钱。赵某贫苦,所带银子已被你家丁收缴,还请退些银子来,好让我兑现诺言。”

    施成在一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极反笑,指着赵一杰大骂:“赵一杰你还要脸吗?打输了还有这般无理的要求,你好厚的脸皮!”

    赵一杰把脑袋一仰,混不吝地说道:

    “诸位,赵某今日定要带百余驻军还有杨树五离去。不然你们便动手杀了我,一了百了!”

    施成一瞪眼:“好你个赵一杰,我等雅量留你一命居然还得寸进尺起来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瞿尚兵笑着制止了施成的叫骂,冲赵一杰拱拱手:“赵大人可是想通了?哎,赵西之死是其咎由自取,赵大人还年轻,再生一个也不是难事。不过赵大人若是真要讨回手下的兵卒,还得答应帮我等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们引出张初秋!”

    赵一杰一愣神,脱口问道:“为何?你等与张初秋有仇?难怪张初秋对此事如此积极,倒是事出有因。”

    陆远简要地说了几句和张初秋的纠葛,又说道:“赵大人你也瞧的出来,我们本质上是商人,商人是不愿做亏本生意的,我们知道赵大人这里不仅捞不着好处,现在还要跟我们讨回那些壮丁。没了办法只能去敲诈张财主一笔。毕竟家丁们也需要赏钱的,我们也要捞点银子。”

第一百零四章 迫切

    陆远点点头,到底是生意人啊!没一会儿顾成林和顾成海两兄弟就被顾三给召唤了过来,陆远见他们来了,转而吩咐道:“成林成海,今日你们就和张老弟一路同行,一起回县城去吧。现在张家主营胭脂水粉,那蜡烛和肥皂这类民生用品老爷我就还是交由你们统售,此次量大,你们要薄利多销。以后每块普通肥皂作价一两,香皂二两,蜡烛一包五支作价一两银子,另外记得把各地分销重新建立起来。”

    安排完顾成林和张炳的事后,陆远才发现除了自己就没见到其他人,好奇地问身边的顾三:“三儿,其他人呢?”

    “回老爷,王大人和吴大人离得近些,昨夜就回去了。小的先前去库中提样品的时候,二爷三爷让小的知会老爷一声,说是和瞿大人和千户大人都去马场了。”

    刘玉文到了马场之后,才知道昨天夜里李灵珊说的养马和养狗都要花大代价的原因。刘玉文双手抚摸着李灵珊和李文斯顿引进的夸特马,啧啧称奇。不仅是马,对那些马具更是爱不释手。走过一排排干净明亮的马厩,又仔细察看各种饲料,连连称赞:“小弟算是开了眼了,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养马的。哥哥们的马厩怕是比普通百姓的家宅更是干净豪奢,普通百姓都吃不起的苹果和近些年才面世的胡萝卜居然也成为了马匹的饲料。”

    胡萝卜在元末从伊朗周边传入中国,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功夫,也难免刘玉文大惊失色。李文斯顿听见刘玉文这个职业军人的称赞自然很是得意,笑眯眯的说:“等我们牧场内的肉牛出栏,便可安排工匠利用牛皮制造各类马具和马靴等物,到时候玉文老弟也少不了,哈哈哈!”

    眼看着马场一天天的成型,施成也极为兴奋地对刘玉文说道:“老弟,为了我们这马场刘晃和他手下的百余位骑兵可是出了不少力。既然现在他们在为我们做活,以后他们的月佃自然也应该由我们来提供,哈哈哈!”

    刘玉文一吹口哨,刘晃立即从不远处拍马赶到近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拱手:“大人,有何吩咐?”

    “刘晃,我这几位哥哥待你等如何?”

    刘晃没想到有此一问,微微愣神:“大人,几位老爷待我等弟兄恩重如山。”

    “嗯,好,你好生率队在几位老爷麾下做活,不用多久哥哥我也要同来此处。以后你们的饷银可都由几位老爷来承担了啊!哈哈哈哈!”

    陆远没去马场,而是安排人在花园中支了把躺椅自己惬意地躺在上面闭目养神,享受着早春温暖的阳光。直到顾三快步走近打破了一片宁静。

    “老爷,发现张初秋了,离下沙还有十里地。据报随从家丁二百余人,还有大批的骡马套车,一眼望不到头。小的估摸少说百十来辆总是有的,看来赵一杰果然信守承诺。”

    陆远没睁眼,随口吩咐到:“去马场把二爷三爷叫回来。这次不要派遣家丁了,直接让五四预先埋伏,力求一网打尽。”

    “小的明白,这就去办。”

    张初秋这次来可是下了血本了,不仅带上了所有张家大宅里留守的家丁,还把分派在周边看守田产的家丁也都集合了起来,就这么又拉起了一支二百余人的队伍,从半夜三点出发经过了四五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离目的地不远了。

    一进入下沙地界,敏锐的张宝就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可瞧着兴致高昂的张初秋,又不忍心坏了自家老爷的兴致,不过自己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总是放不下来,就这么又走了近一个小时,才下定了决心跑到队伍中间对坐在轿子里的张初秋说道:

    “老爷,小的觉得有一丝诡异,怕不像赵一杰赵大人说的那般简单。”

    张初秋一皱眉,面色不祥地问道:“嗯?你此话怎讲?”

    “老爷您看,下沙如此平静,不像是昨日经过了一场血战啊?若是下沙庄园真被拿下了,咱们途径路过这么多村子,哪会有这么太平?”

    “不能吧,赵一杰和下沙血海深仇,他骗我们作何?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宝还是摇了摇头:“这其中的缘故小的也不知,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好,太平静了反倒令小的感到有些心慌。事出反常必有妖,老爷还是小心为上!”

    张初秋满脑子里都是下沙的金山银山还有青莲玉莲两个女娃子,而且已经离下沙近在咫尺,哪里还能将张宝的劝诫听入耳中,只是随口敷衍一声又继续带队奔向下沙庄园。

    瞿尚兵和刘玉文怎么会缺席看热闹的机会,听见下人们传来的消息,两人叫上了刘晃就与施成和李文斯顿一起快马加鞭赶回了下沙庄园。众人来到别墅的三楼人手一只望远镜,视野瞬间清晰起来,连张初秋队伍里家丁们说笑的模样都看的一清二楚。

    瞿尚兵仔细把玩着,口中不断称赞:“好宝物,好宝物!瞧得如此真切,没想到就这小小的一个物件,便能叫人人都变成千里眼。”

    刘玉文立即就察觉出望远镜的巨大好处,喃喃说道:“望远镜真是名副其实。难怪小弟从未在市面上见过。想必哥哥们早已瞧出这东西的价值。”

    施成哈哈大笑:“不错,这东西我们是绝不会对外发售的,现在我们也仅配发给各个小队长和家丁中的指挥人员。是战场上的利器,能观人于无形,你们还可以对镜片进行调节,放大倍数。”

    说完施成教两人调节望远镜,瞬间连某些家丁们脸上的痘印都恨不得瞧得一清二楚,瞬间又使二人啧啧称奇、

    李文斯顿低声问陆远:“陆头,你这次干嘛不让那些普通家丁再实战操练操练?”

    “这次主要为了看看顾五四独立指挥作战的能力,看看施头到底教的怎么样,有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再说了,张初秋可不像赵一杰这么有骨气,万一发现打不过咱们的家丁,到时候一哄而散,再让五四去一个个抓啊?”

    离下沙庄园越来越近,漫天的蓝旗已经映入了张初秋和其他人的眼睛。张宝不知道蓝旗意味着什么,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傻子也能瞧出来事实

    并不像杨树五说的那样。

    “老爷,我们快些退出去吧!到现在也没有我们的家丁出来迎接,此事绝非如杨树五说的那般顺利!”

    张初秋自然也嗅出了空气中隐藏的一丝危险,可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废了老鼻子力气跑了半天,眼看着下沙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之际就此退出实在心有不甘!

    张宝见状再次劝说:“老爷,到了现在绝不可一味冒进,我们应当退回去,再派人去赵府询问详细,最好让赵一杰赵大人派些人出来和我们一起来此。”

    张初秋同样在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祥之感,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啪!”在寂静的乡野村庄中枪声激起四周大片大片的麻雀同时扑鲁鲁鲁扇动翅膀冲天高飞,一副壮观场面。就在张家队伍仍未反应过来时,人声传来:“张初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缴械跪地,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哗~~~

    整个队伍嗡地一声,一片哗然,家丁们瞬间混乱不堪,有的仍在四处张望,有些机灵的已经钻到了大车底下,有小部分家丁没得到命令就已经吓得四散奔逃。

    “啪!啪!啪!啪!啪!”

    连续不断地枪声从四处响起,逃跑的家丁们在农田里,小道上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跪地不杀,跪地不杀!”

    顾五四的声音连续不断地传来,埋伏四周的亲卫队也渐渐包围了上来。张家的家丁们看见逃跑的自己人一个个倒地,身穿黑衣黑甲端着不知道什么武器的煞星从四周逐渐包围了上来。丧失了抵抗的勇气,扔下了为数不多的器械兵刃,纷纷跪倒在地。有些已经跑到农田中的家丁见势不妙,高举双手又退了回来,跪在地上等待处置。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三分钟便已结束战斗,张家队伍除了坐在轿子中的张初秋,其余人等连同轿夫和张宝在内全部跪成一片等待收编。

    “嗯,顾五四指挥的很好,队员们也没胡乱开枪,都是点射,不错不错,施头带兵有方!”

    施成听到陆远的夸奖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不过瘾不过瘾,那些队员可能连汗都没出就已经解决了。”

    通过这一仗,瞿尚兵和刘玉文充分见识到了亲卫队的厉害,也充分了解了平时施成操练,演习的内容。刘晃悻悻地说:“还好我等不是老爷们的敌人,若是换了我,怕是也难逃出生天。平时旁观二爷的操训,还颇有不解,如今一看,二爷此法才是正法,可谓是扬己之长击敌之短。大才大才,在下佩服!”

    陆远也很满意最后的结果,亲卫队出动五十人,其中开枪的不超过十个人,子弹射击不足百发,在两三分钟内解决战斗,对顾五四的临场指挥也颇为肯定。满意地说道:“不错,此战不错,如果不是为了抓俘虏,能结束的更快些,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我们的人在哪。很好很好!走吧,咱下去会会张初秋这个老财主。哈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悲哀

    李文斯顿嘴角微微上扬,示意吴城元说下去。

    “小弟与王大人亦收到风声,北方战事吃紧,粮草难续。陛下接受了中书左丞杨宪杨大人的提议,将在年后颁布施行开中制!别家商户凭盐引来我们盐场提盐,诸位哥哥么......”

    陆远皱着眉看着王平贵:“大人也赞同此行吗?我等自然是欣喜,可二位这么做,风险可是极大啊!”

    王平贵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无奈地说:“明年陛下开科取士,王某虽然愚钝,但也还是明白我们这个位子是坐不久长了。还不如在此时为各位多屯些盐以备不时之需。”

    郑纪在旁边一听开科取士顿时激动起来:“白痴!朱元璋自己没读过书,能坐上皇帝之位实为不易,却不知道八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哎!好好的中国本有机会在他手上傲立于世界之巅,哼哼,六百年的屈辱史就在眼前。汉、唐王朝还有立功边疆一途,大明王朝则没有任何其他机会。悲哀!悲哀啊!”

    八股主要的特征在精神方面,即内容方面。依照规定,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而作八股文,不能发挥自己的意见,也不是自己在说话(八股文中没有“我”字),而是要用孔子、孟子等圣人的口气说话,即儒家圣人系统在说话,看起来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触及。

    这种文体,跟代数学上的方程式一样,用不着独立思考——事实上是严厉的禁止独立思考,只要能把圣人系统的言语恰当地代入八股的方程式中,便是一篇最好的文章。如果被主考的试官欣赏录取,便可由秀才、而举人、而进士,而成为国家的领导人。至于怎么才能恰当地代入,那就是自此之后直到十九世纪末期,500年间,中国知识分子所追求的最大奥秘,和最大学问。

    知识分子所从事的唯一研究工作,是从《五经》、《四书》中选出全部可作为考试的题目,请老于此道的八股专家,撰写数百篇八股文,日夜背诵。考试时,把适当的一篇,照抄一遍。就像赌博时押赌注一样,押中时就成为进士,被任命为官员;押不中时,则落第而归,下次考试再来。

    知识分子不再用接触其他任何书籍,甚至连《五经》《四书》都不用接触。年轻人偶尔翻阅《五经》《四书》,或偶尔翻阅历史古籍,如司马迁的《史记》之类,不但自己会懊悔浪费宝贵的光阴,即家长和教师,也必大大的震惊。如果有人竟然对文学艺术,如科学工程有兴趣,那更骇人听闻,会被他的亲友所不齿,认为是读闲书,浪费光阴。

    自此,知识分子被八股文硬拖到酱缸之中,没有自己的思想,更没有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人类还有别的知识和别的情操,只知道如何作八股文,和如何做官,于是一种只有中国才有的“官场”社会形成。

    明王朝统治阶层由这类知识分子组成,他们对人的评价,完全以官为标准。为了做官,不但忍受廷杖的耻辱,还建立一系列的奴才哲学,宣称皇帝即是父亲(君父),所以“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仅只廷杖,算不了什么。

    欧洲历史正开快车,十四世纪已进入文艺复兴时代,挣脱黑暗时代的枷锁,呈现一片耀眼的光明。而中国人却被糟蹋到这种地步,真是一个巨大悲剧!

    众人听到郑纪的一番感叹,无不心情低落。

    施成大声说道:“王大人,城元老弟,你们尽管干,囤盐,

    越多越好。若是朝廷来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等派兵直接占领盐场,与朱元璋分庭抗礼。我们弟兄几人没来此地看不到这一切也就罢了,看到了就不能装糊涂。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也!”

    周浦。

    风起,灼日,雪融,雨落。瘦骨嶙峋的身体也足以撑起那片天空,黝黑的面庞写满坚毅,那是一个岗一个阵地,工人们是用手中的锛凿斧锯坚守这片阵地。

    瞿尚兵身边站着刘玉文,二人双双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

    “鬼斧神工,鬼斧神工!”

    瞿尚兵笑着对刘玉文说:“这器械哥哥我也是第一次见啊!有此伸缩长臂装吊铁桩,事半功倍矣!也只有最早就在下沙庄园做工的那些深得几位老弟信任的工匠才会使用。不过听陆夫人说仅仅学习如何操作,只需两日便可。不过要使用熟练亦要多多的练习,熟能生巧。试问天下何人能有此利器?”

    刘玉文深以为然,深深地点头:“几位哥哥都是奇人,对低贱匠人,贫农均一视同仁。反而对那些文人骚客腐儒酸子不屑一顾。小弟本还有些不解,如今一看,呵呵,不谈也罢!不谈也罢啊!”

    瞿尚兵冷笑一声:“大明危在旦夕,你我有生之年定能瞧见这天下的新主!”

    “小弟也有此感,前些日子小弟与麾下将士一直在下沙,与顾五四和顾小七一共训练,瞿大哥你可知我等演习对抗结果如何?”

    “如何?”

    “同等器械软甲,刘文昌还能勉强与顾五四的亲卫队打个平手!若是下沙哥哥们的亲卫队用上连珠铳,小弟手下眨眼间便惨败收场,十不存一!若是按照手表的时间算,不出一分钟!一分钟啊,大哥!这还未亲自上阵,只是派兵演练就把小弟最引以为傲的心腹爱将刘文昌给打的丧失了信心。骑兵百户刘晃则认为骑兵对阵拥有连珠铳的亲卫队决计冲不进五百步之内!”

    瞿尚兵哈哈一笑:“玉文,今日走对了这一步,你我两家世代无忧了!”

    “只是重九那边......”

    “重九如何了?可是还未下定决心吗?”

    刘玉文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北伐不顺,北境糜烂,陛下有意重新启用这些宿将,重九若收召唤定然会启程离去,只怕到时......”

    瞿尚兵摆摆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哎,可惜了我那重九老弟,一根死脑筋,但愿他莫要在军中丢了性命便好!”

    瞿家的老总管瞿达财收到了下人的通报,快走两步来到瞿尚兵面前:“老爷,下沙老爷们请老爷赴宴,也请千户大人同去,已经派了车来了。”

    瞿尚兵微微一笑,对刘玉文比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玉文,请吧!吃顿大户也是好的,哈哈哈!”

    两人乘着皮卡来到下沙庄园时,陆远等人正等候的肚子咕咕叫,见两人进了庄园连忙上前迎接,不为其他就为了能早一点吃饭。

    “来来来,老瞿,玉文,快来!来给你介绍下啊,郑纪,都是一家人。”

    施成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搂着一个给郑纪介绍起来。

    “行

    了,快点来吃饭吧。今天还是凑合凑合,吃烧烤!这两天厨子都忙着学习考试,没人给做饭!咱们只能自己动手。”

    刘玉文只要是能大口吃肉大杯喝酒,对什么都没意见,只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陆大哥,你们家厨子都要学习?还要考试?”

    陆远哈哈一笑:“啊,是啊,厨子也得学习,认字,数学。不仅是厨子,连丫鬟花匠,家丁,总而言之只要是在我们手下做活的,都要学!”

    瞿尚兵开着玩笑说道:“诸位老弟是想把奴仆家丁们都培养成账房先生啊!哈哈哈!”

    郑纪这几天和当地人接触的多了,也不是一次听到瞿尚兵和刘玉文的名字了,交流起来倒也开朗了许多。对瞿尚兵施了一礼,说道:“瞿大人,如今银行开业在即,凡是我们治下所有人,都要识字,会些简单算术之学,这样也是为了他们着想。如果你去银行中存了一百两,若是工作人员拿错了,只给了一两银子的票据你还不自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离柜概不负责啊!”

    “哈哈哈哈,郑老弟说的有理,有理啊!”

    施成一抹嘴,嚷嚷着:“你们两个先别聊了,赶紧吃啊!过会再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坐在门廊下的藤制摇椅上,喝着各自的饮料好不惬意。

    施成将几张纸钞样品分别递给刘玉文和瞿尚兵。

    “老瞿,玉文,你们感觉如何?”

    瞿尚兵轻柔的抚摸着纸张,又将纸钞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

    “哥哥我孤陋寡闻,试问自己从无见过如此的纸张和印刷工艺。此纸便于久存,仅是这片材质,瞿某觉得也值个几百文铜钱了吧。染色极佳,令人爱不释手啊!”

    刘玉文更是直接从身上的钱袋里掏出了一个银锭。

    “来,小弟我先换个十两银子。这是好东西啊!今日身上未带足百两,不然换个一百两的票子回家珍藏。这种票据,天下无人可仿,此事可成!”

    瞿尚兵深以为然:“不错,玉文贤弟说的不假。这世间除了老弟们有这等手艺,再无人可制,哪怕朝廷也制不出如此精美的纸钞来!”

    李灵珊把刘玉文取出的银子又塞还给他,笑吟吟说道:“玉文弟弟觉得怎么样?还有吸引力吧?以后你的工资就发纸钞了。嘻嘻嘻!以后在我们治下的所有人都必须使用纸钞,或者是小额的铜钱。瞿大人呢?觉得怎么样?看了我们的纸钞觉得如何?”

    瞿尚兵斩钉截铁地说道:“事半功倍!我原以为几位老弟是心血来潮,如今看来是老哥我小看了各位的决心了!若是诸位准备发行的纸钞如同废纸一张,那老哥我还是要劝你们打消了这年头。不过此纸钞连我亦有心凑齐一整套拿回家收藏,想来只要稳定住了,有银子做储备,假以时日即可成事!”

    李文斯顿点点头说道:“如今我弟兄已在加急赶工各处的银行铺面,待完工之时便可统一开业,各项业务会陆续开展。如此一来,便可省的好些事。不必再捧着大笔大笔的银子到处跑了。对了,老瞿玉文,你们发动家中的人手,如何了?可愿意出山来我们这儿谋个差事吗?”

    “嗯?小弟家中的几位子侄接到信就已经来了,施夫人,先可是在你那儿就学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私访(三)

    陆远也不管陈童晟和周秉鞎,和顾沁聊了两句后直接转身出了自己上课的教室,进入了不远处另外一间大教室。

    “笃笃笃”

    陆远推开门见施成正在手舞足蹈的拿着教棒在黑板上指指点点,也饶有兴致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听了起来。施成和其他听课的家丁都瞧见了陆远进来。

    施成停止了讲课,朝陆远撇了一眼,不满的说道:“喂,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你和看门的老大爷一样坐门口干什么玩意儿?还让不让人上课,让家丁们好好听讲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家丁们被自家两个老爷给逗乐了,教室中迸发出一阵哄笑。

    陆远讨了个没趣,站起身又把椅子给推了回去。“诶,施老师,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老婆可是在接待那两位大人啊!我不打扰了,再见!”

    施成一把拉住了作势要走的陆远,扭头对教室中呜呜泱泱的家丁说道:“今天课程就到这里,老爷我有事和陆老爷商量,你们先去吧。你们都是些指挥人才,给我好好的记住啊!还坐着干嘛?还不快滚回去?五四,你先去跟着夫人!”

    顾五四得了命令,第一个窜出教室。

    “你的课结束了?怎么让顾沁去接待那陈童晟和周秉鞎啊?”

    陆远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我结束啦,一次性塞这么多东西,他们也消化不了,我今天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能量守恒定律。顾沁去接待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便装,我让顾沁就装作不认识他们,给他们安排入职测试。”

    施成挠了挠头,心说自己好像也太激动了,不应该直接下课的。随口问了句:“那灵珊呢?灵珊在哪儿?”

    陆远被一下子戳到了神经,嗷饶一下:“对啊,灵珊呢?干了!昨天忘了和灵珊说这个事了,她认识陈童晟啊,在老瞿那儿还聊得火热,尼玛!她别以为陈童晟今天是特地来做客的啊!快快快!”

    陆远说着话,拉起施成就朝李灵珊的办公室跑去。

    陈童晟原本觉得下沙那几位老爷奇装异服,可如今自己身在下沙,赫然发现原来在下沙地界,自己和周秉鞎才是奇装异服。陈童晟和周秉鞎顺着人流出了教室,四下打量,正有些不知所措,被同时下课的李灵珊一眼就瞧见了。

    “诶,陈大人,陈大人!”

    陈童晟一听到有人喊自己陈大人,把眼一闭露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灵珊还不自知,以为陈童晟没听见自己叫他,两步就来到陈童晟身边,伸手“啪”!在肩头拍了一下。

    “陈大人你今天怎么来了,没派个人来和我们说一声啊!咯咯咯咯,今天有空私下来考察啊?快来,到办公室里坐会儿!我让人去喊他们过来。”

    李灵珊说完直接拉过一个家丁吩咐道:“你去看看大爷二爷下课了没有,去把他们叫过来,就说陈大人来了!”

    吩咐完,李灵珊转身就见到顾五四陪同着顾沁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招呼。

    “顾沁姐姐,陈大人来了,快过来!”

    顾沁一瞧这场景,心说不好,怎么灵珊妹妹不知道这个事呢?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灵珊一系列的动作把陈童晟给看蒙了,也把站在陈童晟身后的周秉鞎给吓呆了。周秉鞎还只当是陈童晟被人认出来了,吓得后背冷汗直冒,额头上也见了汗珠,特别是看到一身戎装的顾五四后,浑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李灵珊这时才发现陈童晟身后还跟着一个,绕过了陈童晟来到周秉鞎面前,刚想仔细打量便被顾沁给拉到一旁,在耳边耳语了几句。

    “哦!~~~这么回事啊!那怎么办?陆远也真是的,这事情还能忘了告诉我嘛。”

    李灵珊皱起鼻子,感到有些懊恼。陆远和施成紧赶慢赶,一瞧眼前的场景都泄了气,暗叹一声:完了,穿帮了!

    两人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走到众人面前,施成对顾沁问道:“沁儿,你下午还有课吗?”

    “夫君,妾身还要给家丁们上两节课呢!”

    “嗯,那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说完话,便对着陈童晟和周秉鞎拱拱手:“二位,这边是学校,谈话不方便,请吧!”

    李灵珊没管施成说什么,对着陆远就是一通抱怨:“陆远你什么脑子啊你,这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呢,难怪我说陈大人今天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原来穿帮了啊?闹了半天是在我这里破的案啊?”

    陆远挠着鼻子尴尬地解释:“顾成海昨天来报信的时候你不是洗澡呢嘛,后来我就忘了跟你说一声了。算了,知道就知道吧,你今天课都上完了吧?走,一起回去吧!”

    顾五四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心不下,朝几个亲卫队员吩咐道:“你叫上两个小队,去庄子外面查,如果有暗探和不明来历的闲杂人等,全部拿下,如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你们两个,和我一起贴身保护老爷。”

    陈童晟心里有底自然不怕,周秉鞎发觉身侧和身后有全副武装的亲卫队跟随,吓得腿软,又不敢与那些亲卫队对视,只能不停拿余光打量,凑到陈童晟身旁低声抱怨:“陈大人,我就说不该冒然进入,现在被他们发现了,你我二人如何自处?!”

    陈童晟看着周秉鞎的眼神和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也没什么区别,心中腹诽暗暗发笑:到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自知,连平庸都算不上,真是个无用的蠢材!

    想了片刻,决定再吓他一吓,暗憋着坏水存心大喊一句:“周大人,事到如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哈哈哈哈!”

    顾五四自始至终都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听到这话大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快走,别叽叽喳喳!如何处置你们两个,我家老爷自由安排!走!”

    陈童晟已经算是个自己人了,晓是心中有底也被顾五四这么一喝给吓得缩紧了脖子,周秉鞎更是双腿发软,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想到自己就快死到临头,就差跪地哀嚎求饶了。

    陆远施成和李灵珊先一步抵达别墅,见顾五四押着两人进了门,瞧见周秉鞎生无可恋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再看看陈童晟一副我是自己人,底气十足的面孔,同一个场景,可两人的表情大相径庭。顿时哈哈大笑。

    施成哈哈大笑,对下人们吩咐:“来人,给二位大人上茶!”说罢对二人拱拱手:“请坐吧,周大人怎么摆出这幅面孔?难道我们招待不周,让周大人受了欺负吗?啊?哈哈哈哈!”

    陈童晟笑吟吟地分别对陆远施成和李灵珊见礼,大方地

    在沙发中坐下,端起了下人上的茶水,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周大人这么扭捏作何?”施成说了一句突然加大了音量,瞪着眼睛朝周秉鞎喊道:“让你坐下!”

    周秉鞎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陈童晟见状“噗呲”一声,直接把含在嘴里还没咽下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李灵珊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陆远强忍着笑意,对施成招呼道:“施头,周大人胆小,不可以这么凶神恶煞的说话。”说完朝坐在地上的周秉鞎瞥了一眼,淡淡说道:“周大人,还是请坐吧,你瞧陈大人多么悠闲,你这是何必呢?哈哈哈哈!”

    周秉鞎抬头瞧见陈童晟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中,端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倒是也觉得有些丢人,壮了壮胆子,颤颤巍巍站起身也对三人先拱手施礼,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说是坐其实屁股只是微微沾了点沙发边缘,还保持了半蹲的姿势。

    “二,二位老爷,不知二位打算...打算如何?”

    施成冷笑了一声:“我们打算如何?我倒要问问你,你打算拿我们如何?嗯?先是派两班二十多个衙役过来拿人,现在怎么?你打算亲自来抓我嘛?嗯?”

    周秉鞎连摆手带摇头:“不不不,下官是听说下沙在诸位老爷治理下有一番新气象,好奇,对,就是好奇心作祟,想和县丞陈大人,哦不!是县丞大人提出来要和本...下官来亲自探查,哦不,是访问,访问一番。”

    施成点点头:“哦,你这么说我们不就明白了吗?哈哈哈哈!这么说一切都是县丞大人做的主咯?和周大人你没有什么干系是吗?”

    周秉鞎不住地点头称是,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长出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施成一拍扶手,又指着自己问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是知县,陈大人是县丞,哪个大哪个小?把陈大人往前一推,自己倒撇的干净,呵呵!那我来问你,派衙役来下沙拿人是谁干的?你别告诉我,这事也是陈大人指使的!”

    “这...这......”

    施成对这个扭扭捏捏,连句整话都说不全的周秉鞎恼怒不已,直接抄起茶几上的一只苹果朝周秉鞎扔了过去,正砸在他胸口。

    “这什么这?说啊!”

    周秉鞎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砸的一蒙,吓得跪地求饶:“老爷,小的不该,是小的糊涂!请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同时看向了依然一副悠然自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陈童晟说道:“陈大人,快给你我二人说说情啊!”

    陈童晟还是没理睬周秉鞎,自顾自喝着茶一言不发。

    陆远觉得恫吓的差不多了,便制止了施成下一步动作,开口说道:“周大人,你知道张初秋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吗?呵呵,就是因为得罪了我们。那你知道盐场司令王平贵大人和司丞吴城元大人为什么如此逍遥自在吗?”

    周秉鞎已经吓得连自己的身份也不顾了,“小的不知,请老爷明示!”

    “呵呵,王大人和吴大人一心为民,我们看在眼里。和二位大人交上了朋友,该交的粮税,我们一个铜子都不少,而且还给捐银子,让二位大人为民办事,铺桥修路,而今你瞧下沙内外,盐场周边是何等的繁荣。周大人以为我说的对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私访

    知县周秉鞎第二日刚金鸡报晓便已收拾好一切,穿着便衣,来到县丞署等候陈童晟。刚坐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童晟也是准备妥当来到了周秉鞎面前,二人也不耽搁,直奔下沙而来。

    过了黄浦没走多远,就逐渐感受到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气象,特别是对于来过数次的陈童晟而言。离下沙越近,感受就越为深刻。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令二人一头雾水。经过了张江,正瞧见一群群的百姓背着大号的竹篮,推着独轮车,有的还直接套着驴车在一条重度淤塞的河浜里干着活。

    陈童晟对此场景好奇不已,拉过看上去四十出头和顾文同一般年岁的老头问道:“老伯,你们这么多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老头用脸帕擦着额头上的汗,乐呵呵的回答:“这位公子,瞧你是个读书人打扮,想必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咱们这儿是在填河浜,这些个死河浜都发臭了。”

    “你们......这么多人都是自愿的?可是官人摊派下来的徭役啊?可本...小生没听说朝廷在本地下了徭役啊?”陈童晟好奇地问话,差点说漏了嘴。

    老头连忙摆手否定陈童晟的说法。

    “不不不,公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咱们这里没有徭役一说,都是老爷们花铜钿雇的我们来干活,你瞧这几百号人,可每天都有工佃,提前完工了还另有赏钱,越是早完工,赏钱越是多,你瞧这热火劲。”

    “那大家伙填了河浜,又能干什么呢?总不能为了种地把这些废河浜都给填了吧?太得不偿失了。”

    老头神秘地凑过来,低声说道:“公子你是不知道,填了这些枯废河浜就省的造桥了,老爷们是要用来修路啊。你不在本地是不知道老爷们的自走铁轮驹有多厉害,唯独就是要修些宽大的硬路,这土一定要夯的坚固。你没瞧见那边有两个老爷的家丁正在查勘吗?公子若是好奇,不妨去问问他们。”

    老头说完,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两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

    陈童晟的好奇心已经让他完全把和周秉鞎此行的目的给抛在脑后,直接走向那两个家丁,对二人拱拱手,亲热地问道:

    “两位小哥,敢问这里这么多百姓在这里做工,可有工佃啊?”

    “哦,这位公子,你也想做工?可瞧你这打扮也不像啊,若是公子愿意让家中的奴仆来做工赚些散碎银子铜钿,倒是可以去就近乡里的登记处做个记录,然后就可以来了,每日都有工佃,如果赶在标准的工期之前完工还有赏钱拿。”

    陈童晟笑道:“二位小哥误会了,小生是云游到此,对眼前这个热火朝天的景象好奇不已,就想来问问。”

    下沙的家丁见这人知书达理说话也客气,好感倍生,也对陈童晟拱手示意,打开了话匣子,热情的聊了起来:

    “不瞒公子,往常也有过路的行商,或是不知情的普通百姓也会来向我们询问,有些流落到此的失地贫民,我家老爷都会好生安置,既可以给地耕种,也能为我们做雇工,若是有手艺,是个匠人,不论是木匠、铁匠、瓦匠还是泥水匠,这么说吧,只要你是个匠工,老爷们更是看重,比这一般做苦力活的工佃可要高不少呢!不过像公子这般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倒是少见,瞧公子这样,想来一定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家丁说了几句,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对了,若是公子有闲,可以去下沙庄园看看

    ,老爷们都欢迎读书人,现在学校还在雇佣教师先生呢。公子可以去试试!虽然公子想来也看不上那些月佃,但是看看也无妨,若是有闲暇时光,能在下沙教书育人,这不也是积攒功德的好事嘛!”

    陈童晟满面带笑,和家丁聊的不亦热乎,从钱兜子里掏出几个铜钱想塞给家丁,没想到被家丁一口回绝。

    “不不不,公子这个行不得。小的们不敢收!”

    “小哥不必如此,聊得投缘,这些铜钱就当是给小哥买碗茶水喝。”

    家丁连连摇头,把陈童晟的手给推了回去。

    “公子,不是小的和你见外,实在是老爷们的规矩不可破,老爷们定下的,无论如何不可收受他人的财物,若是当真事出有急,收下后也必须在一日内归还。公子心意小的领了,可这铜钱实不敢收,嘿嘿,不瞒公子,小的还想在下沙为老爷们出力呢,若是今日收了被人察觉,小的一家就没了着落了。公子多体谅,多体谅!”

    两句话把陈童晟说的感动不已,深深的点点头,叫上周秉鞎又继续往下沙走去。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一条新修的大路上,又停下了脚步。

    两辆装载着建材的卡车发出柴油机特有的响声由远及近朝二人开来,把周秉鞎和陈童晟惊的愣在当场。两辆卡车内运输队的家丁见路边孤零零站着两人,随即把车停下,探出脑袋俯视着目瞪口呆的两人。

    “喂,你们两人怎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可是走迷路了?”家丁说完见两人还没反应,用手拍了拍车门外侧,发出“砰砰砰”的响声,见两人看向自己又问道:“喂,问你们话呢?”

    陈童晟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忙仰着头回答:“是是是,我们二人走的迷糊了,敢问小哥这是打算去哪?”

    家丁以为自己猜对了,憨憨一笑,回道:“我们去周浦庄园,你们顺不顺?若是顺路,我载你们一程。不过你们两个要坐后面。”说完话用大拇指朝后晃了晃。

    陈童晟灵机一动,心说周浦庄园肯定也是下沙的老爷们造的,去看看也好。想罢也不管周秉鞎乐不乐意,直接点点头:“对对,我们去的地方离那儿不远,倒是麻烦小哥了。”

    运输队的家丁咧开嘴哈哈大笑:“哈哈哈,我一猜你们就是走迷糊了。”说罢,打开车门跳了下来,领着两人走到车尾,拉开了栏板,托着陈童晟的屁股用力一扛,把他给推了上去。轮到周秉鞎却见他胆战心惊,畏惧至极。

    家丁看的好笑:“哈哈哈,这位先生你莫要害怕,这大家伙不吃人的,哈哈哈,来,走你!”说话的同时和陈童晟两个人一个推一个跩,好不容易把周秉鞎给扽了上去。重新关好了后栏对两人叮嘱道:“你们挑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拿手扶着点,前面的路还没完全修好,站着容易摔倒。”说完话拍了拍手上的灰,重新上车继续向周浦庄园驶去。

    等抵达了周浦庄园,再瞧这两人,已经颠的肺叶子都快翻腾出来了。周秉鞎跳下车,直接在路边扶着颗大树,干呕起来,陈童晟则是蹲在地上半天不敢起身,缓解自己的不适。

    “喂,就送你们到这!”家丁一瞧这两人的狼狈模样,哈哈的大笑:“哈哈哈,没事的,缓一缓过一会儿就好,我们都是和你们一样这么过来的,坐的多了就不会晕车了。哈哈哈!”

    家丁说着话安慰两句却见没什么用,两人还是一脸的惨白。有些不忍地说道:“

    要不你们进庄子里休息片刻再赶路吧,我让人给二位倒杯水喝。”

    这时候也没啥好客气的了,陈童晟和周秉鞎跟着家丁的脚步进入了还在施工的周浦庄园。

    足足缓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才稍稍回过魂来,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规模巨大的周浦庄园。两人的穿着举动引起了负责护卫看守的家丁们的注意,不消片刻便有人盯上了他们。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陈童晟机灵,马上就知道自己两人被盯上了,强忍着身体还有的一丝眩晕感,对前来问话的家丁抱拳拱手:“这位小哥别误会,我们两个是念书人,听说下沙的老爷们正在招募教师本想去下沙庄园看看,可是不料刚出了张江没多久就走迷路了,幸好遇见了方才开着巨型铁驹的小哥,他瞧我二人迷了路才好心稍我们一程。这不,我们两个到现在还有些晕乎,还没缓过神来呢!”

    家丁狐疑地瞧瞧两人的神色,脸色惨白,倒也不像是假的。

    “你们去下沙,到这里做什么?”

    陈童晟灵机一动,忙解释道:“这不是之前在张江听那些为老爷们填浜修路的百姓们说起嘛,心中也是对周浦庄园极为好奇,便乘个机会也来这儿瞧一瞧。小哥别误会,若是我们多有冲撞让小哥难做,那我们二人现在便走。”

    有道是举拳难打笑脸人,家丁一瞧这两人的状态也不像什么为非作歹的恶人,尤其是陈童晟说话彬彬有礼,而且自己也知道老爷们确实在张江有安排人负责填浜修路,话倒是也不假,便放心了不少。口气也软和了下来:“哦,这样啊,没事没事,现在庄园还未竣工,老爷们也没来,你们要是想逛逛,我就带你们转转。过段时间建成了,若是再想未经通报私下进来,被咱们抓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着话就领着两人往庄园里走去,边走还对陈童晟的疑问稍稍做些解答。

    “眼前的这栋离门口比较近的大楼就是学校,那一片都是仓库,是存粮食的。这一片都是燃料库,你们方才坐的卡车,就是用这些库中的燃料才能开动。咱们刚刚走过的那一片是操场,家丁们作训操练用的。旁边不远处一排排的楼房,就是家丁们的住宅......”

    陈童晟指着最高大的一栋楼问道:“这栋想必就是老爷们的宅子了吧?”

    家丁笑了笑说道:“先生眼光倒是不错,老爷们的宅子讲究可大了,这里面我也没进去过,听说还在装修。老爷们在下沙的宅子我倒是有幸进去过一回,那真叫是开了眼界了。啧啧啧,听老爷们说只要表现的好,以后家家户户都会给我们住上这样类似的宅子。据说在下沙已经完工了一批了,现在在修建第二批,第三批了。五四大哥和小七大哥,另外还有其他几十位队长都已经携家带口住进新宅子了。咱们家老爷从来是说话算话,哈哈哈哈!”

    陈童晟点点头,心说倒是不假,那几位老爷确实是说话算话。

    两人在家丁的陪同下逛了一圈,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家丁倒也是力所能及的一一作答。将二人送出去时候,还招呼了一辆准备回下沙的卡车,让陈童晟和周秉鞎搭了个便车,把两人一同送了过去。

    张江热火朝天的施工修路的场景在去下沙的一路上随处可见,一派欣欣向荣的氛围无时无刻不冲击着陈童晟的内心。对于一个一心想做大事的野心和实干家来说,下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私访(三)

    陆远也不管陈童晟和周秉鞎,和顾沁聊了两句后直接转身出了自己上课的教室,进入了不远处另外一间大教室。

    “笃笃笃”

    陆远推开门见施成正在手舞足蹈的拿着教棒在黑板上指指点点,也饶有兴致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听了起来。施成和其他听课的家丁都瞧见了陆远进来。

    施成停止了讲课,朝陆远撇了一眼,不满的说道:“喂,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你和看门的老大爷一样坐门口干什么玩意儿?还让不让人上课,让家丁们好好听讲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家丁们被自家两个老爷给逗乐了,教室中迸发出一阵哄笑。

    陆远讨了个没趣,站起身又把椅子给推了回去。“诶,施老师,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老婆可是在接待那两位大人啊!我不打扰了,再见!”

    施成一把拉住了作势要走的陆远,扭头对教室中呜呜泱泱的家丁说道:“今天课程就到这里,老爷我有事和陆老爷商量,你们先去吧。你们都是些指挥人才,给我好好的记住啊!还坐着干嘛?还不快滚回去?五四,你先去跟着夫人!”

    顾五四得了命令,第一个窜出教室。

    “你的课结束了?怎么让顾沁去接待那陈童晟和周秉鞎啊?”

    陆远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我结束啦,一次性塞这么多东西,他们也消化不了,我今天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能量守恒定律。顾沁去接待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便装,我让顾沁就装作不认识他们,给他们安排入职测试。”

    施成挠了挠头,心说自己好像也太激动了,不应该直接下课的。随口问了句:“那灵珊呢?灵珊在哪儿?”

    陆远被一下子戳到了神经,嗷饶一下:“对啊,灵珊呢?干了!昨天忘了和灵珊说这个事了,她认识陈童晟啊,在老瞿那儿还聊得火热,尼玛!她别以为陈童晟今天是特地来做客的啊!快快快!”

    陆远说着话,拉起施成就朝李灵珊的办公室跑去。

    陈童晟原本觉得下沙那几位老爷奇装异服,可如今自己身在下沙,赫然发现原来在下沙地界,自己和周秉鞎才是奇装异服。陈童晟和周秉鞎顺着人流出了教室,四下打量,正有些不知所措,被同时下课的李灵珊一眼就瞧见了。

    “诶,陈大人,陈大人!”

    陈童晟一听到有人喊自己陈大人,把眼一闭露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灵珊还不自知,以为陈童晟没听见自己叫他,两步就来到陈童晟身边,伸手“啪”!在肩头拍了一下。

    “陈大人你今天怎么来了,没派个人来和我们说一声啊!咯咯咯咯,今天有空私下来考察啊?快来,到办公室里坐会儿!我让人去喊他们过来。”

    李灵珊说完直接拉过一个家丁吩咐道:“你去看看大爷二爷下课了没有,去把他们叫过来,就说陈大人来了!”

    吩咐完,李灵珊转身就见到顾五四陪同着顾沁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招呼。

    “顾沁姐姐,陈大人来了,快过来!”

    顾沁一瞧这场景,心说不好,怎么灵珊妹妹不知道这个事呢?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灵珊一系列的动作把陈童晟给看蒙了,也把站在陈童晟身后的周秉鞎给吓呆了。周秉鞎还只当是陈童晟被人认出来了,吓得后背冷汗直冒,额头上也见了汗珠,特别是看到一身戎装的顾五四后,浑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李灵珊这时才发现陈童晟身后还跟着一个,绕过了陈童晟来到周秉鞎面前,刚想仔细打量便被顾沁给拉到一旁,在耳边耳语了几句。

    “哦!~~~这么回事啊!那怎么办?陆远也真是的,这事情还能忘了告诉我嘛。”

    李灵珊皱起鼻子,感到有些懊恼。陆远和施成紧赶慢赶,一瞧眼前的场景都泄了气,暗叹一声:完了,穿帮了!

    两人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走到众人面前,施成对顾沁问道:“沁儿,你下午还有课吗?”

    “夫君,妾身还要给家丁们上两节课呢!”

    “嗯,那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说完话,便对着陈童晟和周秉鞎拱拱手:“二位,这边是学校,谈话不方便,请吧!”

    李灵珊没管施成说什么,对着陆远就是一通抱怨:“陆远你什么脑子啊你,这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呢,难怪我说陈大人今天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原来穿帮了啊?闹了半天是在我这里破的案啊?”

    陆远挠着鼻子尴尬地解释:“顾成海昨天来报信的时候你不是洗澡呢嘛,后来我就忘了跟你说一声了。算了,知道就知道吧,你今天课都上完了吧?走,一起回去吧!”

    顾五四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心不下,朝几个亲卫队员吩咐道:“你叫上两个小队,去庄子外面查,如果有暗探和不明来历的闲杂人等,全部拿下,如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你们两个,和我一起贴身保护老爷。”

    陈童晟心里有底自然不怕,周秉鞎发觉身侧和身后有全副武装的亲卫队跟随,吓得腿软,又不敢与那些亲卫队对视,只能不停拿余光打量,凑到陈童晟身旁低声抱怨:“陈大人,我就说不该冒然进入,现在被他们发现了,你我二人如何自处?!”

    陈童晟看着周秉鞎的眼神和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也没什么区别,心中腹诽暗暗发笑:到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自知,连平庸都算不上,真是个无用的蠢材!

    想了片刻,决定再吓他一吓,暗憋着坏水存心大喊一句:“周大人,事到如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哈哈哈哈!”

    顾五四自始至终都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听到这话大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快走,别叽叽喳喳!如何处置你们两个,我家老爷自由安排!走!”

    陈童晟已经算是个自己人了,晓是心中有底也被顾五四这么一喝给吓得缩紧了脖子,周秉鞎更是双腿发软,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想到自己就快死到临头,就差跪地哀嚎求饶了。

    陆远施成和李灵珊先一步抵达别墅,见顾五四押着两人进了门,瞧见周秉鞎生无可恋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再看看陈童晟一副我是自己人,底气十足的面孔,同一个场景,可两人的表情大相径庭。顿时哈哈大笑。

    施成哈哈大笑,对下人们吩咐:“来人,给二位大人上茶!”说罢对二人拱拱手:“请坐吧,周大人怎么摆出这幅面孔?难道我们招待不周,让周大人受了欺负吗?啊?哈哈哈哈!”

    陈童晟笑吟吟地分别对陆远施成和李灵珊见礼,大方地

    在沙发中坐下,端起了下人上的茶水,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周大人这么扭捏作何?”施成说了一句突然加大了音量,瞪着眼睛朝周秉鞎喊道:“让你坐下!”

    周秉鞎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陈童晟见状“噗呲”一声,直接把含在嘴里还没咽下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李灵珊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陆远强忍着笑意,对施成招呼道:“施头,周大人胆小,不可以这么凶神恶煞的说话。”说完朝坐在地上的周秉鞎瞥了一眼,淡淡说道:“周大人,还是请坐吧,你瞧陈大人多么悠闲,你这是何必呢?哈哈哈哈!”

    周秉鞎抬头瞧见陈童晟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中,端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倒是也觉得有些丢人,壮了壮胆子,颤颤巍巍站起身也对三人先拱手施礼,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说是坐其实屁股只是微微沾了点沙发边缘,还保持了半蹲的姿势。

    “二,二位老爷,不知二位打算...打算如何?”

    施成冷笑了一声:“我们打算如何?我倒要问问你,你打算拿我们如何?嗯?先是派两班二十多个衙役过来拿人,现在怎么?你打算亲自来抓我嘛?嗯?”

    周秉鞎连摆手带摇头:“不不不,下官是听说下沙在诸位老爷治理下有一番新气象,好奇,对,就是好奇心作祟,想和县丞陈大人,哦不!是县丞大人提出来要和本...下官来亲自探查,哦不,是访问,访问一番。”

    施成点点头:“哦,你这么说我们不就明白了吗?哈哈哈哈!这么说一切都是县丞大人做的主咯?和周大人你没有什么干系是吗?”

    周秉鞎不住地点头称是,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长出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施成一拍扶手,又指着自己问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是知县,陈大人是县丞,哪个大哪个小?把陈大人往前一推,自己倒撇的干净,呵呵!那我来问你,派衙役来下沙拿人是谁干的?你别告诉我,这事也是陈大人指使的!”

    “这...这......”

    施成对这个扭扭捏捏,连句整话都说不全的周秉鞎恼怒不已,直接抄起茶几上的一只苹果朝周秉鞎扔了过去,正砸在他胸口。

    “这什么这?说啊!”

    周秉鞎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砸的一蒙,吓得跪地求饶:“老爷,小的不该,是小的糊涂!请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同时看向了依然一副悠然自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陈童晟说道:“陈大人,快给你我二人说说情啊!”

    陈童晟还是没理睬周秉鞎,自顾自喝着茶一言不发。

    陆远觉得恫吓的差不多了,便制止了施成下一步动作,开口说道:“周大人,你知道张初秋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吗?呵呵,就是因为得罪了我们。那你知道盐场司令王平贵大人和司丞吴城元大人为什么如此逍遥自在吗?”

    周秉鞎已经吓得连自己的身份也不顾了,“小的不知,请老爷明示!”

    “呵呵,王大人和吴大人一心为民,我们看在眼里。和二位大人交上了朋友,该交的粮税,我们一个铜子都不少,而且还给捐银子,让二位大人为民办事,铺桥修路,而今你瞧下沙内外,盐场周边是何等的繁荣。周大人以为我说的对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私访(四)

    周秉鞎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老爷说的都对,都对,小的回去以后惟老爷之命是从。”

    陆远点点头:“那你觉得张初秋的事情,应该怎么解决?”

    “小的这就回去将此案搁置,从此再不提及。张初秋那边小的去应付,绝不让他再来烦扰老爷们。那些衙役小的自己掏些银子,让他们把嘴都闭紧些。请给小的这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陆远很满意周秉鞎的态度,故意吩咐一声:“来人,把周大人带下去,周大人的事处理完了,现在轮到陈大人了!哼哼!”

    周秉鞎被家丁们带出去时,还给陈童晟留下了一个安慰的表情。

    “哈哈哈哈!二位老爷好计策啊!”

    陆远也是哈哈大笑:“童晟啊,就留下周秉鞎给你我当个傀儡吧,以后一切事务你来负责,就暂时把知县的名头给他留着。你若是碰到难处,可以直接找顾成林和顾成海,无论是要钱,要粮,要人,一切都可以找他。若是事出有急,就派人来通知我们。周秉鞎那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盯着他。赵大人那边我们已经把第一笔银子送了过去,那边的事就全权让赵大人自己处理。”

    “下官明白,老爷们放心,今日虽然是借口来便服私访,但是在下自己也真是大开了眼界,老爷们的义举在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好,我们相信你能做的,绝非是一地的知县那么简单。好好干,以后我们还要多多的依仗你。我们就不多留了,你这就回去吧。对了,把那个草包也带走!哈哈哈!”

    临走时,陆远把当初为了张初秋家的财产,强逼着张初秋亲笔书写,还按了手印的文书都交给了陈童晟,让他一并带回去。

    由于和周秉鞎同行,陈童晟也婉拒了陆远要派人开车送他们的提议,和周秉鞎两人步行返程。

    “陈大人,他们没难为你吧?”

    陈童晟很自然的摇摇头,反问道:“今日一见,大人可有何想法吗?今后打算如何自处?”

    周秉鞎无奈地摇摇头。“哎,本官也不知啊,陈大人,他们后来又与你说些什么?”

    “给了下官和周大人你两条路走,第一条就和盐场的两位大人一样,为他们所用。第二条嘛......下官不说,大人应该也想的明白到底是什么!”

    周秉鞎停下了脚步,拉住陈童晟问道:“那陈大人你是打算?......”

    “呵呵,周大人才是知县大人,下官不过是个县丞。具体如何自处,下官听大人的。”陈童晟可不准备自己把想法说出来,变着法的逼着周秉鞎自己做决定。虽然也不怕真的闹出了事周秉鞎推卸责任,可被他牵着鼻子走,是绝无可能。

    周秉鞎长叹了一声:“哎!事到如今,将计就计吧。张初秋的事,本官先想办法压下去。至于以后嘛,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初秋手里捏着赵一杰的把柄,本以为赵一杰会乖乖按着自己的吩咐做,但哪里知道自己和管家张宝居然在赵府碰了一鼻子灰,临走还被赵一杰恶狠狠的威胁了一阵。心说原本是我去威胁赵一杰,怎么到最后会变成这般

    地步。

    在赵一杰那儿碰了壁,只能先将视线对准了县城的知县周秉鞎。从天蒙蒙亮县衙点卯开衙,张宝就第一时间到衙门求见知县大人,三番五次得到的消息都是知县大人今日不在,外出公干。直到现在都快画酉了,才从小厮那听说大人回来了,赶紧又再一次前往知县衙门。

    周秉鞎千辛万苦,走的累吐了血,好在半路上找了辆驴车,和陈童晟两人这才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回县城。屁股还没坐热乎,衙门口的差人就来禀报说是张宝又来了。

    “又来了?今天来过了?”

    衙役无奈的回答:“回大人话,哪里是来过了,从一早到现在,自己都已经来了四五次了,中间还派了小厮前来询问。小的们又不似隔壁的县丞署的书办们可以一推了之。着实烦得很!大人看这是见...还是不见啊?”

    周秉鞎瞧着外面的天色,也没到下班的时间,不见有点说不过去了,暗自懊恼干嘛这么急着赶路,再晚他半个时辰抵达不是更好。

    衙役见知县大人愁眉不展,胆怯地又问了句:“大人,这......?”

    “哎,把他叫进到花厅。”

    衙役一下子就明白了周秉鞎的心思,心说果不其然,去了一趟下沙知难而退了,连大堂都不升,要把这事压下去的意思展露无疑。

    张宝一进入花厅,看到面沉似水的周秉鞎就有了一丝不详之兆,暗道一声:不妙。

    对着周秉鞎行过大礼后问道:“周大人,草民张宝,请问大人我家老爷报上来的案子,大人办的如何了?”

    “呵呵,本官今日亲自前往下沙便服查探过了,查无实据!”

    张宝有些着急地问道:“查无实据?草民敢问大人,到底如何查的,我家老爷连良田宅院都被抢了,怎么就查无实据了?”

    周秉鞎被张宝指着鼻子问,倒也不发火,依旧淡淡的说道:“地契和张家的几处宅子,张初秋都清清楚楚的在文书上按过了手印,是同意转让给下沙那些老爷的。有这事吗?你若是不承认此事,你们去县丞大人那里问他要,看看文书上是不是你家老爷亲笔书写的字据和按的手印。”

    张宝诧异地问:“东西在县丞大人那儿?”

    周秉鞎哼了一声:“哼,你倒是承认有这些文书,那就好办了!既然文书都在,便是正常的交易往来,而且下沙那边都已经在陈大人这儿通禀过了。你所言的抢劫勒索,查无实据。请回吧!”

    张宝跪在地上,声带哭腔对着周秉鞎继续诉苦:“青天大老爷,那些字据文书都是当日下沙的恶贼强行将我家老爷扣留在下沙,逼着我家老爷写下的呀!怎能作数啊?”

    周秉鞎折腾了一天,现在又被张宝耗在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心情了。随口问了一句:

    “啊?强行把张初秋扣押在下沙?”

    张宝听到发问,连连点头。没料到周秉鞎一拍桌案,大骂道:“你以为老爷我是什么?啊?他们把你家老爷扣留在下沙,那张初秋去下沙干什么?嗯?还不是自己主动去寻求交易吗?不然你怎么解

    释张初秋好端端的不在龙华家中,千辛万苦的跑去下沙作何?主动为了被抢?”

    “这......”张宝犯了难了。总不能说自家老爷是受了赵一杰蛊惑,叫上人套着车去下沙抢劫的呀!即使周秉鞎心中知道,自己也不能明说啊!

    周秉鞎又一拍面前的桌案,怒气冲冲的说道:“此案完结!张宝你赶紧回去吧,如果再在此胡搅蛮缠,本官怕是要再反诉你个污蔑诽谤之罪!”

    说完话直接转身离去进了后院,再不理会张宝,心说反正此案在我这儿就到此为止了,我是根据证据来定的案子,哪怕最后闹到巡按大人那儿,我也自有一套说法。

    张宝被衙役们轰出了县衙,还不死心,也不回去和张初秋商议,直接来到县衙隔壁的县丞署,想要在陈童晟那里要个说法。

    陈童晟不似周秉鞎那般磨叽,听说张宝单独找来了,直接就让人把他轰走了。

    “县丞大人说了,若是想查看证据,请你家老爷自己亲自来,旁人不可代为查看!请回吧。”

    张宝没了办法,站在县丞署门外,呆若木鸡!

    张初秋当天夜里,得知了张宝带回来的消息,一气之下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与张初秋情况类似的还有一人,一十七家宋记当铺的掌柜,大东家宋国良。宋国良自从受了赵一杰的指示,夜袭顾成林和顾成海的店铺失败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至今已有半年有余。在自己的宅子里犹如坐牢一般,平时当铺中的生意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大管家宋达来处理。

    虽然宋国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毕竟在当地根深蒂固,有十几家铺面在,又有宋达跑前跑后,没过多少日子,隐约就听到了风声,下沙庄园那帮老爷要涉足当铺了。时间越久,坊间传的越是有板有眼。

    自己和张炳一家的恩怨还没了解,现在下沙又要开当铺,张初秋的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宋国良茶不思饭不想,宋达眼瞧着日渐消瘦,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心中焦急不已。

    “老爷,你就吃两口吧,这一天都喝不下一碗稀粥,身子如何受得了。”

    宋国良挥挥手示意把菜都撤下去,唉声叹气:“夫人,现如今我们宋家是朝不保夕啊,下沙那帮人开了当铺,我们生意差点倒是无妨,凭着为夫这些年攒存的家资,过一辈子也是衣食无忧。可...哎~~~就怕到时候我宋国良会变成下一个张初秋啊!”

    宋国良说起来,还与瞿尚兵稍稍有些沾亲带故,宋国良夫人也姓沈,是瞿尚兵的爱妻沈氏夫人同父异母的姐姐。

    “哎~,老爷,不是妾身埋怨你,咱们家里本已算得上是富贵荣华了,妾身总是劝你莫要在贪图些银子,可老爷你就是不愿听,这世上像肥皂那般的好物件是层出不穷的,我们家难道还能都沾上一脚吗?咱们做咱们的当铺,现如今这世道能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不易了。”

    宋国良人虽然心狠手辣,可唯独对自己的唯一一个夫人用情至深。自闭在家中的这些时日自己倒是也想开了,可事也出了,人也杀了,连顾家都被自己给得罪了。被自己的夫人这么一说,把头往下一低。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调解

    下沙庄园

    “老瞿,玉文,你们两个是没看见那天周秉鞎的脸色,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我就吼了一声,让他坐下,谁能想到他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哈哈哈哈,陈童晟憋着笑都快憋的岔了气。哈哈哈哈!”

    “哎,这个周秉鞎真是个胆小如鼠的酒囊饭袋,被施头一只苹果扔过去,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求饶,我还担心他尿了裤子呢,哈哈哈,真是把我和施头乐的不行!”

    施成和陆远你一眼我一语向瞿尚兵和刘玉文描述着那天的场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瞿尚兵满面含春:“傻有傻的好处嘛!毕竟他再怎么着也是个知县大人,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有时候知县可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管用的多,这事情几位老弟做的对,留他个空壳子在,把他当个摆设也就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些用场。”

    施成大嘴一撇,说道:“说白了就是瞧他没什么肉,要是周秉鞎家底和张初秋一样厚实,我们早就把他给一勺烩了。到时候抄出银子来,和你们两家二一添作五,一起分了,哈哈哈哈!”

    刘玉文笑骂:“施二哥你说得好听,那时候抄了张初秋的家资,小弟我可是一两银子都没见着,问你要张银票还不情不愿的。哈哈哈哈!”

    施成被刘玉文一怼,没话说了,只能尴尬地呵呵傻乐。

    瞿尚兵摆了摆手,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认真说道:“今日哥哥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是带着家中两个经商的子侄一同来的,现在他们正在安排交割银子呢!”

    郑纪一听有收入了,赶紧问道:“瞿大哥,什么银子啊?”

    李文斯顿白了他一眼:“和你没关系啊,这是我们之前托老瞿办的”说完就急切地问道:“对了老瞿,怎么样了?什么数?”

    郑纪见又没自己的好处,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他们拿去售卖的那些货物都售罄了,共赚得三百八十多万两银子。亏得道路修好了,若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烂路,光着一路上运过来都不知道要多久!”

    所有人都被瞿尚兵的话吓着了,三百八十多万两银子。什么概念,一百四十吨出头!

    李文斯顿好不容易才缓过了神:“就这么些个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玩意卖了这么多?”

    “哈哈哈哈,我家中两个小侄还是颇有些经商头脑,知道奇货可居,不然若是一下子都放出去,哪能售得如此巨额的价钿。而且他们常年在闽浙地区经营,人脉颇广,以前瞿某在任时也多多的关照,那些承销商们多少也会给哥哥我几分薄面。”

    瞿尚兵很满意眼前一片惊愕之色,继续说道:“今日来此,已经扣了一成的费用作为他们的辛苦钱,一共带来三百四十五万两有余。”

    李文斯顿咽了口唾沫:“老瞿,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你也要收一部分,这样吧......”

    话没说完,就被瞿尚兵制止了:“呵呵,李老弟,哥哥我只是转转手而已,再说我那两个子侄,也会呈交一部分给瞿某,不能再收你们的银子了。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你家子侄孝敬你的和我们兄弟给的,那是两码事,这样吧,老瞿你也别纠结了,我们只收三百四十万两银子,其余五万多两银子,就当你老瞿你的辛苦费用。就这么说定了!”

    不等瞿尚兵反对,陆远就把这事敲定下来。瞿尚兵哈哈一笑,也就默认了下来。

    陆远说完,得意地看着郑纪:“郑纪,怎么样?你不是抱怨我们大手笔,发愁没银子吗?这不就来了嘛!哈哈哈哈!”

    李文斯顿拉着瞿尚兵的衣袖问道:“你家这两个兄弟什么时候回去?”

    “暂时不走,也要歇息一段时间,等搬去周浦,安顿好了以后才会再去。”瞿尚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郑纪突然嗅到了商机,问道:“下次出发的时候,瞿大哥可要知会我们一声,到时候再让他们带些东西拿去销售!”陆远等人都知道郑纪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之前商量好的烟草和烟斗。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几位老弟不说,到时候哥哥我也要过来问的,哈哈哈!”

    众人正在说说笑笑,顾寅迈步进来禀告。

    顾寅闻其名便可得知是顾家庄的族人之一,原先是顾成海的贴身家丁侍卫之一,当日被宋达领人夜袭,为了保护顾成海,断了一条手臂,后被陆远留用下沙,一直跟在顾三旁边。这段时间顾三全身心地扑在竣工在即的周浦庄园,而把下沙庄园的一切事务交给了顾寅来处理。

    “诸位老爷,瞿大人,夫人来了!”

    陆远没听明白,心说夫人来了就来了呗,一本正经禀报什么?诧异地问道:“什么夫人来了?这么早夫人学校下课了?”

    顾寅尴尬地解释道:“是瞿大人的夫人来了!而且还有沈老太爷!”

    瞿尚兵腾楞一下就站了起来,拉着顾寅问道:“夫人在哪儿?”

    “运输队的家丁们在半路就瞧见了有几乘小轿朝下沙行来便上前询问,哪知道是瞿夫人,不敢轻怠,已经将夫人一行人接进庄园,马上就到别墅了。”

    瞿尚兵不顾心中疑惑,直接迈步到门外迎接,陆远等人自然也跟着一起。众人本以为是坐着小轿抬进来了,没想到顾小七直接开着车,把沈千河和沈雪从庄外直接送了进来。

    瞿尚兵打眼一看,从车上下来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老丈人嘛,连忙上前相迎:“老岳父,你怎么来了?哈哈哈哈!一路舟车劳顿的,这铁轮驹坐的还习惯啊?”

    “习惯习惯,常听闻言下沙铁轮驹天下一绝,今日有幸得乘,果然风驰电掣,哈哈哈,贤婿啊,可把老头想死了!哈哈哈哈!”

    沈雪一见到瞿尚兵,微微一福,笑道“夫君!”

    瞿尚兵见到自己爱妻露

    出掩饰不住的欢喜笑容,问道:“夫人今日怎么想到带岳父大人前来下沙了?”

    沈千河知道自己的女婿会有此一问,便帮着沈雪答道:“今日是我硬要让雪儿带着我来的。”

    陆远在一旁打量着瞿尚兵传说中的老丈人,也是沈庄的大老爷,见这位老先生长得如此的福相,活脱脱一个清瘦版的弥勒佛,喜上眉梢。见这几人在门口就聊了起来,插话道:“瞿夫人,沈老太爷,还是先进屋吧,坐着闲谈可好?!”

    沈千河有些尴尬,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庄门的方向。

    瞿尚兵瞧在眼里,对自己夫人问道:“夫人,就你们两人来吗?可是还有他人一同前来?”

    沈雪附在瞿尚兵耳旁悄声说道:“还有大姐和姐夫。他们今日去爸爸那边求他,让爸爸跟你说说情,还是宋国良的事。他们坐着轿子在后面跟着。估计也快到了!”

    瞿尚兵点点头,心里已经大致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想罢,对离着自己最近的李文斯顿小声说了一句:“宋国良来了!跟在后面!”

    李文斯顿和陆远等人都不知道瞿尚兵和宋国良还有这一层亲戚关系,诧异地问道:“宋国良?宋国良认识你家老太爷?”

    瞿尚兵这才想起来从没和几位老弟说起过这一层关系,便将事情简略的对陆远等人稍稍介绍了一番。说话的同时,宋国良和沈秋的轿子也到了别墅门口。

    陆远得知了这层关系,对从轿子里下来的宋国良拱拱手,哈哈一笑,语气中颇为亲切:“宋老爷,宋夫人,哈哈哈哈,交道打了不少,见面倒是第一次,来来来,大家里面请。莫要拘束,今日是亲友聚会,一家人,一家人!哈哈哈!”

    “顾寅,你去学校,把两位夫人叫来,陪瞿夫人和宋夫人聊聊天!”

    坐是坐下了,可是气氛还颇有些尴尬,宋国良夫妇出门前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居然阴差阳错,直接来到了下沙庄园见到了几位老爷。虽然自己的老丈人在,又有瞿尚兵的关系,对方怎么也会给点面子,不至于让自己难堪,可是毕竟之间冲突颇深,心中没底,紧张不已,更何况自己也没带着礼物和银子。

    沈千河年岁最大,对着陆远等人笑容满面的告歉:“诸位老爷,呵呵呵呵,老头子不自量力,今日不请自来不说,还舍了这张老脸带上了家中的大女儿和大姑爷,还请各位老爷多多的包涵。”说完就对着陆远等人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

    “不敢当,不敢当!沈老太爷,你是老瞿...瞿大哥的岳父大人,而瞿大哥又是我们的大哥,这不就是自家人嘛,老太爷如此大礼,我们做小辈的怎么受得起。快请坐,请坐!”陆远笑容满面的说道。

    宋国良见对方面色如常,不似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神情,稍稍安心,对着陆远等人行了礼,也开了口:“几位老爷,宋某人糊涂一时,早先得罪了诸位,自知罪孽深重,这些时日在家中闭门思过。还请几位大人宽恕在下一时的鲁莽冲动之举。在下真真的惭愧,惭愧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调解(二)

    陆远等人还没来得及表态,瞿尚兵直接冷哼一声:“哼,国良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早先瞿某听到风言,得知你有意在肥皂此物上插上一脚,便让雪儿和你家夫人说过,让沈秋来劝你放弃此意,可你呢?不仅不听劝还做出这等恶事!你想干什么?嗯?”

    瞿尚兵越说越来气,指着宋国良的鼻子大骂:“你以为自己久居县城,和周秉鞎关系好,和陈童晟有交情就认为天下都是你的了?不自量力,狂妄自大!好端端的一个大富商,大掌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

    沈雪拉着瞿尚兵的衣角:“夫君,算了,这么些人都在,别骂了,叫人笑话。”

    “叫人笑话!哼,我这个连襟,你这个姐夫今日拖上泰山大人跑到下沙来讨饶就不叫人笑话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瞿尚兵依旧气哼哼的说道。

    陆远摆摆手,缓缓说道:“老瞿,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宋老爷今日来此,诚意十足,我们心领了!”

    宋国良连连摆手,急切的说道:“不不不,陆老爷,宋某在诸位面前不敢称老爷,还是直呼名姓我还更自在些。若是我没猜错,方才在门外一身管事打扮的残臂管事,想来也是在下造的孽,种下的恶果造成的,宋某愿意赔偿诸位老爷的损失,愿意赔偿,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陆远被宋国良说乐了,心说这家伙求生欲是真的强。呵呵一笑,说道:“宋老爷,哦,国良啊,既然你这么说,赔偿是要赔偿的。”

    宋国良心说果然自己猜得不错,看看当初的齐元礼和现在的张初秋就知道了。想罢立刻正襟危坐,时刻准备忍受着从对方嘴里蹦出来的巨额赔偿。

    陆远看了看瞿尚兵和沈千河,见两人没任何表态,认真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对宋老爷把我们下沙庄园的规矩说一下,我们这儿的伤残抚恤是一次性赔付家丁二十两银子,并且以后每月有一两银子的补助,直至死亡。阵亡将士一次性赔付五十两银子作为丧葬费用和家属抚恤金。先前宋老爷这么一闹,顾成林和顾成海那边,一共阵亡了七人,伤了十二个,满打满算按照每位受伤家丁还能再活六十年算,宋老爷你一共要赔付我们一千三百一十两银子。”

    瞿尚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这帮家伙转了性了?按理来说不敲诈个几十,上百万两银子是没完的,什么意思?

    宋国良张大着嘴,也是不能接受,结结巴巴地问:“呃......陆老爷这......就一千三百两?”

    陆远把脸一拉,严肃地说道:“不是一千三百两,是一千三百一十两!宋老爷不能叫我自己再贴出十两银子来吧?”

    不仅宋国良不能信,连沈千河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也不能相信陆远要的仅仅是一千多两银子的赔偿。

    陆远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说的自然是作数的,只收宋老爷你一千三百一十两!呵呵,其实我能够理解宋老爷的做法,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宋老爷是个商人,而且做得是当铺生意,当铺生意看起来是旱涝保收,不过这里面的水可深,三教九流,平时青皮无赖,地面上的流氓地痞数不胜数,都想来当铺之类的地方吃上一口,不用些雷霆手段是不行的。与官面更是要关系极深,能理解,能理解!”

    宋国良一躬

    到底久久不起,说道:“宋某多谢,多谢陆老爷海涵,多谢几位老爷包容!只是这银子......”

    施成见宋国良还不敢信,直接插口道:“哈哈哈哈,银子就此作数。不必再说了!我们也是不知道宋老爷和瞿大人还有这一层亲戚关系。早知如此,一切都好说嘛!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唯独我们家老瞿的面子不可不给!哈哈哈哈!”

    陆远看见瞿尚兵脸上得意的神色,哈哈一笑。上前两步来到宋国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入座,坐下说话。

    “不过宋老爷,今天你来,解决的只是你我两家的纠葛,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但是张炳那边,还是要宋老爷自己去打交道,我们可不负责啊!”

    宋国良赶紧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陆老爷,不知道陆老爷是什么心思,还请明示给在下!”

    陆远听完问话,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瞿尚兵太了解陆远这几个人了,看这副表情就觉得自己又猜中了。随即对宋国良说道:“这事情还要老爷们明说吗?国良,一切公事公办,以前如何对待,现在就如何处理,知道了吗?”

    宋国良看了看对面陆远等人的神色,一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尚兵,照这么说......”

    施成哈哈一笑,给出了四个字:“防守反击!”

    瞿尚兵一拍手:“施老弟大才,这话说的精妙,防守反击。国良,你可明白了?”

    宋国良连连的点头,“明白明白,在下明白,尚兵,多谢美言!多谢美言!”

    瞿尚兵原先为了避嫌,没有把这事情对陆远等人挑明,现在见时机已到,自然不愿意宋国良就这么销声匿迹。

    陆远等人也知道这是一层可以利用的关系,瞿尚兵与宋国良毕竟还有一层连襟关系,总比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张炳和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的张民一关系要更近些。

    郑纪心思缜密,心说发财的机会来了,笑着问道:“宋老爷,你的当铺开的如何了?你可知道我们也打算要涉足当铺行业?”

    “知道知道,宋某虽然这段时日在家中闭门思过,但四下还是有些耳目,能听到坊间的传闻,如此看来,是真的?不知道诸位老爷有何想法,若是觉得宋某的当铺与诸位的起了冲突,在下回去就关张闭业,从此不再踏入当铺的行当,诸位看......?”

    郑纪摆摆手,哈哈大笑:“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宋老爷你经营当铺的年头可是不少了,有的是经验,而我们只有些破银子而已。我有个提议,我们想与宋老爷合作,宋老爷出人出店铺,我们出银子还提供各层的保护!”

    事到如今,无论对面说什么,在宋国良这儿都是可行的,连连点头“可行,可行,如此甚好,甚好!”

    “我话还没说完,但是我们有一条,以后当铺中要摒弃一切的陋习,比如强盗、小偷的脏物,不收!像朝奉在当票上玩花样,写字仅写半个,以便日后做手脚的这种陋习,不可再有!当然,如果有人讹诈,我等也会让他们自食其果的,家中还缺银子,干活也缺人手!哈哈哈哈!宋老爷你觉得如何?瞿大哥,沈老太爷觉得如何?一起提提意见

    可好?”

    沈千河满意至极,心说下沙的老爷们倒还真给自己和瞿尚兵几分面子,哈哈大笑:“好,好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尚兵啊,你觉得如何啊?”

    “哈哈哈,自然是再好不过,诸位,哥哥我作保,我这位连襟宋国良从今日往后,定然为诸位效犬马之劳!”

    郑纪点点头,止住了大家的笑声,继续说自己的想法:“我想把当铺的经营范围扩大,和银行的业务相辅相成。若是我没想错,现在宋老爷的当铺里大多不过是些衣物手饰,最好不过是古玩字画。我认为当铺更可质押其余大件商品,比如良田,家宅,甚至可以在当铺另开人市!”

    一言祭出,震惊四座!瞿尚兵等人震惊的是良田家宅。陆远等人则震惊人市!

    “郑纪你说的人市什么意思?”

    “郑老弟,良田家宅在当铺中质押是何意?”

    “买人卖人?什么意思?”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叽叽喳喳问这问那。郑纪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听自己把话说完:“当铺既可以当衣物首饰古玩字画这些小物件,那自然可以当良田和家宅,只不过资金压力大些,不过利益也是极高的。人市嘛,顾名思义就是买卖人口的地方,从江浙特别是苏州府被朝廷欺压收了田产家资,为了不被强迁至偏远之地,逃难来的人数不胜数,而那些人真正被我们收留的十不及一。那其他这些人只能流窜乡里,身上还剩些银子的逃荒者毕竟是极少,大多是些失地贫农。开了人市,不管是卖儿卖女还是为了粥棚里一碗稀粥,至少能吸引他们前来,更方便我们收容人口!”

    陆远点点头,赞同道:“说的有道理,在当铺旁舍个粥棚,顺带开个人市,吸纳些失地贫农,也是我们的目标。愿意全家来耕作的,全家来,只想卖儿卖女的我们也收留!那些流民本来就是被朝廷给逼的,再让他们去找王平贵这类官员,他们自然是避之不及的,郑纪的提议很好,这事情很好!”

    宋国良一口应承下来:“诸位老爷,此事包在我身上。只是以后这当铺不能再用宋记为名,在下认为诸位还是另起一名为好!”

    李文斯顿不假思索地说道:“远东银行,那就叫远东当铺吧!宋老爷,你要把名下所有的铺面重新装饰一番,争取和银行同时开业。另外还需要再行扩大范围,在下沙浦东等地都要扩展起来。可好?”

    “这是好事,在下自然没有不允的!此事一概包办在宋某身上。我宋家出铺面和朝奉等人工和部分家丁看护,但是仅靠现有的这些人,怕是不够,还需要诸位老爷补充。包括账房先生也需要诸位派来,毕竟牵涉到银子的事,还需要你我两家共同派人监管为好!”

    陆远笑着点点头:“好,宋老爷确实是个明白人。我等会派账房和家丁护卫前来,另外这份子也要和宋老爷提前说好,我建议你我两家各得一半,利益均分,风险同承,宋老爷你看如何?从今天起,事关当铺所需的一切开销你我两家各家一半。”

    宋国良自然连连称是。而陆远等人对这样的结果也很满意,在自己一窍不通的行业事务上有宋国良这样的行家里手帮衬,可以让自己更集中精力处理银行等其他改革,而且更是给了沈千河和瞿尚兵两家莫大的面子,可谓一举多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应

    宋国良和沈秋回到自己的宅子,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即从家中库房内支出二万两银子,派遣宋达带着其中的一万两银子前往县丞署转交陈童晟,自己则带着另一万两银子亲自登门赵府。

    赵一杰在宅子里听下人禀报宋国良亲自来了,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面沉似水。又一听说宋国良套着车码着银子喜气洋洋过来求见,着实摸不着头脑。

    “赵大人,哈哈哈哈!数月不见,别来无恙乎?”宋国良见到赵一杰立即拱手施礼,大笑着打招呼。

    赵一杰指着府门外的骡子车,诧异的问道:“呃......宋老爷你这是......?”

    “赵大人莫要误会,这些银子是宋某主动奉上,为下沙老爷们造船募工所用,特意前来交给赵大人的。哈哈哈!”

    赵一杰皱着眉头,犹豫地问道:“这么说,宋老爷这是与下沙...和解了?来来来,宋老爷先请进屋入座,喝口茶你我二人再详谈!”

    两人分宾主落了座,宋国良端起茶碗咕噔咕噔喝了好几口,喘匀了气才说道:“赵大人啊,实不相瞒,就为了之前的误会,宋某这段日子是茶不思饭不想,脚都不曾迈出自家宅子一步啊!我那连襟就是瞿尚兵瞿大人,当初肥皂一事瞿尚兵是让我家夫人制止我的,可宋某当时利令智昏,对此不屑一顾。现在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求他!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拉下脸皮去求了我那老岳父,让他老人家从中说和。这不嘛,宋某这才到了下沙与老爷们和解了此事!自然也听说了赵大人你和陈童晟陈大人也与老爷们交往甚密,今日这才来此给赵大人表表心意。陈大人那边宋某已经遣了管事去了。”

    “哦哦哦,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那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以后还要多亲多近。赵某先谢过宋老爷慷慨解囊!不过张炳那里,宋老爷怎么打算?”

    “赵大人,在张炳一事上,你我两家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喽!哈哈哈哈!”

    宋国良没立刻回答,两人相视片刻,都哈哈大笑起来。

    “宋老爷你杀了他张家的人,赵某则是一怒之下刨了张家的坟,不仅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有了下沙老爷们的这层关系,你我两家更是亲上加亲了!哈哈哈哈!”

    宋国良暗道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微微一笑说道:“赵大人可是想知道下沙老爷们对待张炳的心思?”

    赵一杰双眸一闪,前倾着身子问道:“不错,宋老爷可从下沙那儿探听出来什么吗?”

    “施二爷只说了一句,防守反击!虽说老爷们认了张炳为义弟,可恕宋某直言,那几位老爷根本没将这个便宜义弟放在心上。不仅如此,宋某还隐约瞧出一些意思,他们对张炳防范颇深。最多也就是闹个互相利用而已,只要让张家还能为他们赚钱,不论他是张炳还是什么炳都没关系!”

    赵一杰捋着胡须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下沙几

    位老爷的为人处世之道,赵某也瞧出一些来了。只要你能为他们所用,必拉拢与你,且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宋老爷你想,施二爷连自己的独子都能过继给赵某,这等手段,你我二人怕是做不出来吧!”

    宋国良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立刻大惊失色:“赵大人所言当真?”

    “这等事也能开得玩笑不成?自然是真!赵某也就是挂个名头而已,大家心知肚明。你我两家多多少少都与下沙之前存有误会,能有今日这番进退有据的局面,也是不易,我们多多的珍惜吧!世道纷乱,天下未平,到底将来如何谁也做不得数,说不定哪一天......是吧?哈哈哈哈!”

    “自然自然,赵大人看的通透,那赵大人觉得如何应对张炳?纸包不住火,这等消息是瞒不住多久的。”

    赵一杰拧着眉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联合你我二人之力,重新灭了张家不难。关键是灭了他张炳,还要保证下沙老爷们的生意。投鼠忌器啊!”

    “不瞒赵大人,这法子我也想过,不过若是再派人袭扰张炳的铺面,怕是不行。与以前一样主动出击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而且防守反击,防守反击,施二爷说的可是明白的很!”

    赵一杰长叹了一声:“哎,若是他张炳能有老爷们这么大度则为最好,知道你我已经与下沙老爷有了这一层关系后,放弃其他一切怨念,他开他的胭脂水粉铺,我们干我们自己的活计,从此与我们相安无事!”

    宋国良摇头苦笑道:“想让张炳这个莽夫放弃报仇,我看是万无可能的!依宋某人对他的了解,张炳若是不知你我与下沙这一层关系,说不定还会暗中蛰伏一段时日,积攒实力以求给你我来一手猝不及防雷霆一击!不过现在他一定沉不住气,呵呵,疾风暴雨就在眼前了!”

    赵一杰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椅子扶手:“我们糊涂啊!只想着怎么解决张炳,自限其中而不自知!你我二人以弱示之乃为上上之策!”

    宋国良也是眼睛一亮,连声夸赞:“大人高见!以弱示之,老爷们是不会让张炳打乱他们的计划,仍由他胡来的,若是张炳不自量力,到时候不需你我动手,张炳和他张家便会灰飞烟灭!哈哈哈,赵大人大才,大才!”

    “哈哈哈哈,他若是报仇之心不改,到时候你我二人携手揽腕,就看他张炳会有如何下场,哈哈哈!”

    “啊哈哈哈!”

    事实证明,张炳的每一步行动,心中的任何一丝想法,都被老奸巨猾的宋国良和赵一杰预料到了。

    张炳早先被陆远半哄半骗地赶出了下沙庄园,和老管家张民一带着下人家丁回到自家的祖宅,花了好几个月归整重建。张炳虽然在张民一的劝说下表面没有表现出一丝想要报仇雪恨的,但内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手刃赵宋两人!张山张海这两个心腹每日带着其余的家丁们四处打探,搜集消息,更是将宋国良和赵一杰的动向摸了个通透。

    这些时日原本安分的宋国良跑出跑进,赵一杰笑意满面,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自然也无法瞒住张炳派出去的眼线,经过多方打探,张炳终于在将近一个月后知晓了赵宋两家与下沙自己那几位大哥和解的事。起初还不敢相信以为有人在使用离间计,想离间自己与下沙几位大哥的关系,吩咐人再探,再探!直到今日又再一次传回确切消息,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噩耗!

    “噼里啪啦!”

    张炳把桌子上的茶碗花瓶全部一撸到地,抬起一脚将桌案踢飞,气得浑身颤抖。想骂陆远等人,骂不出口。想骂宋国良和赵一杰,呵呵,若是骂声能杀人,赵宋两人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

    张民一知道现在越是劝说,张炳的火气越大,只能站立在旁,唉声叹气!

    “叔,下沙那几个哥哥是什么意思?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张家报仇雪恨,才几个月不到居然悄悄和那两家和好如初?呸!哪里是和好如初,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他们忘了当初顾成林兄弟俩被宋达截杀,顾家店铺付之一炬的事了吗?忘了赵一杰携众杀奔下沙了吗?忘了小弟我张家的亡魂了吗?”

    张民一站在一旁,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一言不发。

    “叔,你摇头又点头是为何?现在我如何应对?”

    张民一长叹了一声,凄凄艾艾的表情一览无余。“哎,少爷,我们张家已经被下沙老爷们舍弃了!少爷,你想如何应对?有何打算?”

    张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去下沙,要去下沙套个说法,问个明白究竟为什么如此对待我张家!”

    “少爷,莫要自讨没趣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乃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趁着下沙老爷们还委你以重任,将如此多的珍奇异宝交给我张家销售,更要积攒实力。不可时时刻刻将报仇放在嘴边!”

    张炳一甩手,对自己老管家的话不屑一顾,冷冽地说道:“哼,我当他们是存心帮我,万没想到到最后来扭头就把我张家给卖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此仇不报,张炳誓不为人!”

    张民一苦笑着劝道:“哎,自古以来昔日堂前座上宾,今日破骨万人弃乃是常有的事,再说那些老爷们也没有对不起我们张家的地方,少爷,算了!事已如此,吞下便吞下了。”

    张炳根本听不见去,大喊一声:“备马!”说完话,不顾张民一苦苦的挽留,直接出了大门。张民一哀叹一声:“成也下沙,亡也下沙。少爷命运多舛,张家危在旦夕。哎!”

    陆远等人本以为张炳知道了此事会发火,会不自量力去挑衅和攻击赵一杰和宋国良,到时候碰一鼻子灰就老实了。怎么也没想到张炳会直接冲到下沙庄园来兴师问罪,所以......

    所以陆远等人都走了,而这次,走的更为彻底,连顾沁和顾三都被一起带回了二十一世纪。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招人

    此刻,顾三和顾沁正呆呆地看着眼前正激烈讨论的陆远、施成、李文斯顿和李灵珊。

    “不行,不能去网上买!户口不是小事情,现在是网络时代了,不是七十年代!”施成正喷着唾沫,慷慨激昂。

    “我也赞成施头的观点,现在本身国家就有政策在的,《关于解决无户口人员登记户口问题的意见》不知道吗?只要是中国人,就能上户口!”

    郑纪叹了口气,说道:“远哥,成哥,你们说的我明白,但是现在时间不等人,要想凑齐证明,得多少时间?现在我们缺的不是钱,是时间和证明材料。父母去哪里找?出身证明呢?街道常住证明呢?什么都没有,你们怎么搞?何况是想在上海办黑户口的入户手续,开玩笑呢?连海归都恨不得等个十年八年才能入户,何况是黑户呢,要是能办成都要上新闻了。你们愿意吗?”

    施成叹了口气:“郑纪,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不难,你们去美国买车,我带着顾沁和顾三去想办法,江浙的户口你们别想了,去偏远地区想办法,我找找关系,不过得多掏些钱。”

    “多少?一千万买个户口特么够不够?不够老子给他两千万,三千万!反正用钱砸也砸出两个户口出来!”

    郑纪知道为了户口的事情,施成这几天都上了火了,连忙宽慰道:

    “成哥,你先别激动啊,这不是想办法呢嘛,什么一千万三千万的,要这么贵谁还上户口啊?有这么些钱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施成来回踱着步,就和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喘着粗气,嘴里还骂骂咧咧:“妈的,搞个户口这么麻烦,老子还打算以后带着顾沁去美国玩呢!”

    陆远把施成拉到了沙发上,缓缓说道:“施头你别着急,着急也没什么用。郑纪,你现在就想办法联系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走捷径,不管是什么地方的身份,哪怕是山沟里的也没关系,只要有身份就行!另外,你们觉得要去美国买车吗?我们国内的皮卡不是也一样吗?不是非得福特道奇gmc这种美国品牌吧?”

    见大家都在思考,陆远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国内也有皮卡嘛,我昨天联系了一家,如果一次性订购辆,价格还有的优惠。”

    施成只阴区区地嘀咕了一句就打消了全部在国内采购的想法:“烟丝呢?而且不是我不支持国货,你看看国内十三五万的皮卡,你再看看国外两万多美金的皮卡,比较比较呗!这边大批量便宜,那边大批量还不是一样有优惠吗?”

    陆远挠了挠头,无奈的说道:“也只有这样了,那郑纪带着顾沁和顾三在国内,我们其他人一起去美国采购。烟斗直接上万能的tb找马爸......”

    “问好了!”郑纪放下电话,“约了明天一早在hn,六十万,两个户口一百二!网站上查到了,police那里验证了再给钱,我带着顾沁和顾三现在就走!你们现在在网上下订单订购烟斗,要是我这边处理的快,我再帮顾沁和顾三解决其他的问题。”

    施成诧异的问:“从上海开车过去七百多公里路,你一个人行吗?现在已经下午了,赶得到吗?”

    “赶不到要赶,赶得到也要赶,已经和当地约好了。我不和你们说废话了,我们现在

    就走!”

    陆远直接一把拉住准备动身的郑纪,“我给你银行卡,alipay和wechat都分别转点钱,路上备用!我留下照顾这群狗,另外筹办贸易公司的事情我来负责,先想办法招募一批人,其他等你们回来再一起解决!施头和灵珊,李头赶最近一班飞机。开路!”

    。。。。。。

    “远哥,今天这么好心请客吃饭啊?”

    “是啊,远哥,最近发财啦?自从公司破产了就没你消息了,在哪里混饭吃啊?”

    说话的是陆远之前在贸易公司的两个同事,丘峰和吴天厉。

    “你们等会,还有周姐没到,不急着开吃吧?”

    丘峰打趣道:“没天理,你梦中情人也要来了,哈哈哈哈!约到死都约不出来,人陆远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滚蛋,我叫吴天厉,不叫没天理!”

    陆远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这两个破产老同事,玩笑道:“行了,五十步笑百步的玩意儿,一个打秋风,一个没天理。都是一丘之貉,你们俩谁也别说谁!你们最近怎么样?在哪儿干活?”

    丘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说道:“最近没事做,休息呢。自从公司破产了,就没好好上过班,混习惯了,人都懒了!要不是远哥你说请客,我还呆在家不出来呢!”

    “天厉,你呢?在哪上班?”

    “哎,我和峰哥差不多,也没正经上班,之前一段时间靠开网约车赚点烟钱油钱。”

    陆远笑道:“你还能开网约车?怎么,办营运证了吗你?”

    吴天厉尴尬地笑着说:“别说证了,连驾照都没了,被扣了三个月。这不是被抓了嘛,罚了一万。以后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陆远点点头,诚恳的说道:“你看看外面那些网约车司机,都是眼睛血血红,为了赚钱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的觉。像这种行当啊,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应急过渡一下可以,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吴天厉也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伸手问老爸老妈要吧?再说我都结婚了,家里不要开销嘛,要是我和峰哥一样单身,我也情愿在家里宅着。”

    “嗨,你们这么早就到啦?在聊什么呢?这么happy?”

    三人一起回头,陆远赶紧招呼:“周姐好啊!没聊什么,这不是等你呢嘛,来,快坐吧!”

    丘峰见人到齐了,一揉肚子喊道:“服务员,上菜了!”

    陆远看向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周静问道:“周姐,最近怎么样?在哪儿发财啊?对面这两个我都问过了,现在都是无业游民,荡吃公司的干活!哈哈哈哈”

    周静笑着说道:“我不像你们,有家底能吃,我没办法呀,陆远你是洒脱了,和领导吵完架一走了之,我不行嘛,还得忍气吞声受着。”

    陆远止住了大家的说笑声,诚恳的问道:“你们几个还愿不愿意上班?我想开个小贸易公司,你们都是有经验的,怎么样,有什么兴趣?”

    谈起了正事,丘峰也收起了笑容,不解的问道:“远

    哥,你吃亏还嫌少吗?贸易公司哪里是这么好干的?渠道销路不是一天两天能立起来的。再说这成本也够高的啊!”

    周静急切地问道:“陆远那你有项目和客户吗?你不是在美国留过学吗?是不是美国那边有渠道?”

    陆远止住了大家的猜测。“渠道,客户,一概没有。具体业务你们负责去谈,我只要一个公司,国内也好,国外也好,一切都交给你们。总之,我只负责给你们发工资,其他一切都交给你们!赚到了钱,大家分账就这么简单,你们愿意加入的,底薪六千加上饭贴和车贴,一共每月七千。”

    丘峰把手放在陆远的额头上,诧异地问:“远哥,你没发烧吧?什么东西都没有,直接开家公司,每个月发三个人的工资,有病吧?钱多烧的?”

    陆远把丘峰的手拨开。“我没和你们开玩笑,你们要是有兴趣,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们签合同。三年一签,如果干不到三年公司倒闭了,我也把剩余的底薪发给你们!怎么样?我这个兄弟已经算是不错了吧?周大财务,你觉得怎么样?”

    “陆远,你要是愿意送钱给我们,我们怎么会有意见啊?你......真发财啦?”

    陆远不置可否,只是从包里把提前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了三人,“看看吧,要是没有意见,就签字!我唯一的要求,大鱼还是小虾米,只要有钱赚那都是肉,还有低调,不能被税务盯上!哪怕亏损,我也认了,当然咯,能赚钱最好,大家多赚点皆大欢喜!”

    三天后

    “怎么样?搞定了?快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陆远说着话,一把抢过郑纪的随身包,不经同意就直接翻了起来。

    郑纪擦着满头的汗说道:“我们都试过了,去局里查过,还去买了火车票。”

    陆远翻着两人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嗯?你不是开车去的吗?买火车票干什么?车呢?”

    “我们坐火车来的,车让板车运回来了。这不是想着带顾沁和三儿坐坐火车,见识见识。下次带他们去做飞机,哈哈哈!”

    陆远把手中的证件还给郑纪,抬头看着顾沁和顾三,问道:“火车怎么样?顾三,接受现实了吗?”

    “老爷,小的这几天和做梦一般,不敢信,也不敢认。好在夫人一直在宽慰小的。噢哟,那个大火车,实在把小的吓的不轻,若不是亲眼所见实不敢信。”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以后在这里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过会儿我带你们去办银行卡,买手......”

    陆远话没说完就被郑纪打断了:“我都办好了,远哥你放心吧。手机我也在当地帮他们买好了,教了一路现在都会用了。远哥,你这几天怎么样?”

    “和以前的同事吃吃饭,把公司的事交代了一下。另外我订购了三百辆农用车和一批平板拖车。另外还买了对讲机和中继站,以后省的跑来跑去传话。”

    郑纪哑然失笑:“大手笔,大手笔,有钱就是好啊!”

    “呵呵,别忘了你也是千万富翁啊,哈哈,走吧,先去出入境管理中心帮他们办护照,再去办签证,李头和灵珊已经下飞机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闯

    下沙庄园

    “张老爷,我家老爷们真不在。你还是请回吧!”

    “顾寅,你别骗我,你家几位老爷前几日还与赵一杰和宋国良见过面,今日我张炳来了,怎么就不在了?”

    顾寅满头大汗,焦急的解释:“张老爷,小的骗你做什么?不仅几位老爷和夫人都远行了,连大管事都一起跟着出门了。现在下沙庄园的事情都由小的看护。”

    张炳对顾寅的话将信将疑,还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

    “那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好歹也是老爷们的义弟,你总不能把我拦在门外吧?”

    顾寅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挡住了张炳的前路,坚定的说道:“张老爷,不能进。老爷们有吩咐,除了刘玉文刘千户手下的将领和兵丁还有瞿大人及其亲眷,其他一概不能入内。张老爷还是请回吧,莫要让小的难做!”

    张炳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指着顾寅的鼻子骂道:“顾寅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忘了当初是谁救的你!是我张炳的人救的你,现如今我想进去看看都不行!你越是不让,越是心中有鬼,他们一定躲在内里不敢与我相见,你闪退一旁,今日我非要入得庄内看个明白!”

    “张老爷,小的也记着你的大恩,可是老爷有命,小的不敢不从!若是老爷夫人回来了,小的亲自前去张老爷那儿报信,你看这事......”

    张炳越听越气,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顾寅的脸上!

    “啪!”

    顾寅摸着被打的生疼的脸颊,可还是坚定的堵在了张炳的身前。

    “哼,顾寅,你真是老爷们的一条好狗啊!瞿尚兵可以进,刘玉文可以进,偏偏我这个义弟不能进!哼哼,你若是再不闪开,休怪张某不客气了!”

    顾寅被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也有些恼火,一步不退,身板挺得笔直大喝道:“张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老爷们义弟不假,但是顾寅重责在身,若是今日放你进入庄园,便有失老爷重托!我以下沙庄园代总管名义再劝说你一次,回去吧,莫要自绝于下沙!”

    张炳怒目圆睁,沧啷一声把随身佩刀给抽了出来。

    “好,你家老爷不敢出来见张某,那张某就动手杀了你,我看你家老爷到底见是不见!”

    顾寅一瞧张炳是真打算动手,往后退了一步,退进了庄门内。

    “擅闯下沙,杀无赦!”

    旁边值守的亲卫队瞬间举起了枪,对准张炳!

    “慢!慢!”

    随着两声大喊,顾五四急冲冲的从庄内跑来,来到顾寅身边低声问道:“顾寅,怎么回事?”

    “五四大哥,张炳不听小的劝告,要硬闯庄园。”

    顾五四冲张炳拱拱手,好言劝说:“张老爷,你这是何苦呢?老爷夫人真的不在庄子里,顾寅是职责所在,你莫与顾寅计较。还是转返回去,待老爷们回来,我自会派人来给张老爷送信。你看这样可好?”

    张炳指着两人大骂道:“一丘之貉,一丘之貉!混账!我是你家老爷的义弟,我倒要看看你们敢不敢杀我?来!张某就不信这个邪!哈哈哈哈!”

    顾五四见这个张炳软硬不吃,心头火气,指着庄园大门冷冷地说道:“张炳你是知道规矩的,没有老爷的吩咐,胆敢踏进一步,便死无葬身之地,难道你今日当真想命丧当场吗?我告诉你,你今日进来,我把你宰了,老爷们对我只有赏,无有罚!”

    “哇呀呀呀!”

    顾五四一瞧张炳要动手,一声大喝:“把张炳给我拿下!”话音刚落,几个家丁直接把张炳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亲卫队员端着枪朝张炳的脚边“啪!啪!”开了两枪,激起一片尘土。说时迟那时快,乘着张炳一愣神的功夫,四周围的家丁一拥而上,直接把张炳给压在地上,反捆双手抓了起来。

    “押进去!”

    顾寅见张炳真被顾五四给拿了,心有余悸地问道:“五四大哥,当真不要紧吗?张炳毕竟是老爷们的义弟,我们就这么绑了,不会被老爷们责怪吧?”

    顾五四毫不在乎的回了句:“顾寅老弟你且安心,可还记得赵大人来犯的那日,张炳违背军纪,私自破坏战阵,老哥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二爷大骂张炳,说是要对张炳明正典刑!几位老爷绝不会为此责罚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老管事张民一独坐张宅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暗道:哪怕被下沙老爷们留在庄园里闲聊吃饭,也会派个人回来通禀一声,为何石沉大海毫无动静!难道半路遇上了海贼倭人被截了去?心中焦

    急万分,无奈之下叫来张山张海两兄弟吩咐道:

    “张山张海,老爷一大清早就已快马出发前往下沙,到此刻还不返还。我怕是事有不测。你二人与下沙的那些家丁们素有交情,快去下沙跑一趟,问个明白。看看老爷到底到没到下沙,为何到现在杳无音讯!”

    两人得了张民一的吩咐,立即快马加鞭,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便来到了下沙庄园。

    接待他们的,还是顾寅。

    “二位大哥来此,可是有事?”

    张山活动了一下身体以缓解长途奔袭后的酸痛感,随意的拱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焦急的问道:“顾老弟,我家老爷可在庄子里?”

    顾寅点点头:“张老爷在此,不过......”

    张山听说自家老爷在此,松了口气心说还好没出什么事,可听顾寅说话的口气,感觉有些不对劲,忙问道:“不过什么?我家老爷如何了?”

    顾寅有些为难地解释道:“不过张老爷现在是被软禁在下沙庄园,若是二位想带张老爷回去,恐怕要让二位哥哥失望了。”

    “嗯?老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老爷为何会被软禁起来?”张山皱着眉头,极为不解地询问。

    “呵呵,二位哥哥,不瞒你说,张老爷之前欲私闯下沙庄园,小弟竭力阻止未果,还几次三番辱骂小弟,被五四大哥派人缴了械,现正被软禁。”

    张海一听自己的老爷被人给绑了,顿时收起了笑意,拉下脸来。

    “我家老爷是来下沙与你家老爷们商议事情的,何谈私闯下沙?又为何会被五四大哥软禁?顾寅,你别在这胡言乱语。让开,我兄弟二人要见一见我家老爷!”

    顾寅早就有了腹案,知道会有张家人来问询,微微一笑说道:“可以可以,二位大哥若是想见张老爷,自然是可以。不过嘛,二位还请交出随身兵刃,小弟便可安排让二位进去与你家老爷见上一面,但是小弟亦要在现场,不可让你们私自会面。二位哥哥同意吗?”

    张海怒目圆睁,指着顾寅就骂了起来:“顾寅,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就是哥哥我手上的这口刀,才保住你一条狗命!现在你居......”

    张山没等弟弟把话说完,一把便将张海拉到身后,脸上又重新堆起笑容,客客气气的问道:“顾寅老弟,可否看在当初的情分上卖个面子给哥哥,我家老爷今日来无非是想和几位老爷见上一面而已,到底为何闹到现在这地田地?老弟你可否与哥哥明说,也好让哥哥我回去复命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顾寅叹了口气说道:“说是误会也是误会,说不是倒还真就不是,张老爷吵着闹着要见我家老爷,可是我家老爷此刻不在庄园里,带着夫人和大管事出远门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些小的如何能知晓?张老爷不愿相信小弟的一番肺腑之言,执意擅闯庄园。小弟与五四大哥身但重任不敢违背老爷们的旨意,这不就闹成如今这般了嘛!”

    张山点点头,又扭身对张海说:“把兵刃放下,我们两个进去和老爷见上一见!”

    张海只能解下了随身佩刀,和哥哥张山跟在顾寅身后缓缓进入庄园。途中路过别墅,张山瞧得真切,心说顾寅没骗人,现在天色已暗,往日老爷们的别墅在此时早已是灯火通明,今日却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光亮,而且往日在别墅外自由闲逛的大黑狗也不见了踪影,想来老爷们当真不在庄子里。

    顾五四关押张炳的地方就是原先陆远吩咐留出来给张炳一家居住的房子,不消片刻三人就到了地方。顾寅和门口看守的家丁低声说了几句便对张山张海两兄弟说道:“请吧,你家老爷就在这间屋子里!”

    说罢,家丁推开门,张山张海一眼就瞧见了张炳,两步进入屋内单膝跪地。

    “老爷,下沙那帮家丁可有为难老爷?”

    张炳木讷地摇摇头,生无可恋地回答:“没有,只是老爷被他们看的死死的,连去趟茅房都有人看守。你二人怎么来了?”

    张山四下看了看,见顾寅果不其然和两个下沙家丁在房门口监视,轻声回道:“是老管事见老爷迟迟不归,放心不下,派我弟兄二人快马加鞭来下沙询问。这不,我们缴了兵刃,顾寅才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领我们进来见老爷的。”

    张炳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昔日座上宾,今日监下囚!世事无常啊!”

    众人正长吁短叹的时候,下沙庄园正儿八经的二管事梁进回来了。

    顾三被陆远等人带走后,梁进被赶鸭子上架负责督造周浦庄园的一切事务,这些天白天全在周浦泡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回到

    下沙就听到顾家庄的族人在传言张炳的事,回到庄园又听家丁禀报了一遍,这才紧赶慢赶来到了关押张炳的地方。

    顾寅一见顶头上司来了,赶紧行礼刚想解释两句:“梁管事,我......”

    梁进一伸手直接打断顾寅的话:“不必解释,我方才已经听家丁们说了,这事你做的极好,等老爷们回来我会着重将此事禀报给老爷们,你必得老爷们赏识。现在这里的事交给我,你去吧!”

    梁进对顾寅说完,边走入屋子,一边拱手施礼,同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张老爷,别来无恙乎?哈哈哈!今日这是怎么了?”

    张炳见到梁进,知道他在下沙的地位,也起身还了一礼,淡淡回道:“梁管事不见张某此刻的情形吗?张某身为老爷们义弟,此刻却被困在这小小的屋中,出入不得进退不能!”

    “哈哈哈哈,张老爷此言差矣啊!在下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此事的经过。此事要说怪,只能怪我家老爷的命令。与下面做事的那些下人家丁们无关啊,还请张老爷多多的包涵!”梁进说完话,又对身后的下人们吩咐道:“给张老爷上茶,上好茶!哈哈哈!”

    张炳一摆手,冷冷的说道:“不必,张某身陷囹圄无有喝茶的心情。敢问梁管事,我那几位哥哥又打算如何处置张某?!”

    “哎,张老爷你怎么还不信呢?我家老爷确实不在庄园里,你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若是在此怎会还不回来?张老爷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张炳嗤笑一声,怒容崩现:“哼,张某一进下沙便被软禁在此,谁知道他们到底在不在,莫不是自知理亏,把头缩起来,不敢见张某吧!哈哈哈!”

    听到张炳侮辱自家老爷,梁进也变了脸色,冰冷的语气阴森瘆人:“张炳,你以为老爷们大发善心,认了你这个便宜小弟就可以在下沙为所欲为了吗?莫不是五四兄弟看在你家张山张宝救过顾寅的面子上,你还以为你能在这屋子里端坐吗?张炳,你还当下沙是你的张宅,可以目中无人,随意发号施令不成吗?”

    张炳听得火往上撞,刷的起身与梁进怒目相视,哈哈大笑:“梁进,张某就在此,你一个区区下沙小管事,又能把张某如何?美其名曰是张某大哥,呵呵,如今翻脸不认人认贼作父,竟然连与张某相见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大哥,张某不要也罢!”

    张山张海听得浑身汗毛倒竖,张炳不知道陆远等人的手段。可这两兄弟是尝过施成手段的,张山不顾主仆身份直接上手一把拉住正在义愤填膺的张炳,低声说道:“下沙老爷们确实不在,小的在来此地的路上已经细细瞧过了,确实不在,老爷不可冲动啊!”

    张炳瞪着半跪在自己腿边劝诫的张山,大喝一声:“滚!张山,难道你也被下沙这帮人收买了不成?他们早不在晚不在,偏偏老爷我找来就出门了?哈哈哈,此等雕虫小技瞒得了别人,还能骗得过我张炳吗?给我滚!”

    梁进心说这个张炳真是不知好歹,皱起双眉对张炳说道:

    “张炳啊张炳,有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而你呢?张山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信!你当真以为我家老爷会认为自觉理亏就对你避而不见吗?你当你张炳在老爷们眼中是个什么东西?连自己大哥什么脾气秉性都不曾了解,居然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义弟,现在又要与我家老爷们断绝兄弟关系!好,张炳你好得很!既然如此,来人啊!”

    两旁边看守张炳的家丁立即回道:“管事请吩咐!”

    “把张炳带走,另择一地严加看护!你等记住,此人从现在起不再是老爷们的义弟,只是擅闯下沙的恶贼!不得宽待!”

    张山张海傻了眼,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在下沙的家丁要对张炳动手之时,张山张海还是条件反射般挡在自家老爷身前进行阻止!

    梁进见此情形,不想涉及旁人,对这两兄弟劝道:“张山张海,你二人与此事无关,现在挡在张炳身前打算作何?也要同你家老爷一道自绝于下沙吗?还不退下?!”

    张山长叹一声,对张海说道:“弟弟,我在此陪着老爷。你快回去将此事禀报给老管事知晓,让老管事再想想其他办法救老爷和哥哥出去!不要你我两人都陪着老爷困死在下沙!”说完话也不等张海同意,直接把他往门外一推,自己留在张炳身边寸步不离!

    梁进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冷哼一声:“张山,梁某看在往日的情面给你机会你不走,好!既然你要在此死守张炳,那梁某便成全你,来人!把他们两个一起押走!另外派一队人去张宅,看死张家的一举一动,若有图谋想救张炳的任意行为,一概当场射杀,一个不留!”吩咐完一切,直接转身离去,将剩下的事交给家丁们处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汇报

    事实证明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李文斯顿带着李灵珊和施成回到国内,见到陆远的第一句话就是“没办成!”本以为三大品牌的皮卡性价比要比国内的高出不少,结果事与愿违。

    陆远摸着脑袋诧异地问:“怎么会呢?”

    “哎,人老美根本不待见柴油车,柴油机头一点都不比汽油机便宜,谁买啊?而且贵就贵吧,还没货,三家厂商一模一样。引进国内的ranger,美国直接没有,全是汽油车。日本皮卡就不谈了,更贵!”

    听完李文斯顿的解释,陆远也没了办法,还好之前电话里已经沟通过,自己已经订购了一批国产皮卡。

    郑纪插嘴问道:“那烟丝呢?”

    施成点点头:“嗯,烟丝自然是买到了不少,不然我们干嘛去了?除了烟丝还进购了一批牧草和饲料,种子。我们都搞定了!除了这些,里头还新买了八百匹夸特马。行了,快把户口本拿来我看看。”

    郑纪一边翻开包,一边小声嘀咕:“视频里你都看了多少次了,哎!”

    “别叽里咕噜磨磨唧唧的,拿过来我看看!”

    陆远制止了正在斗嘴的两个人,拿出自己记录的单子交给了李文斯顿。尴尬地说道:

    “我把公司过户给顾三和顾沁,以公司的名义租下了原来仓库旁边的另两个仓库。订购了一千辆自卸农用车,知道你们皮卡搞不定,我就直接在这里订购了, saic maxus四驱手动乞丐版2.8涡增柴油机,原价12.38万,正好他们清库存,直接打七折去掉零头八万搞定!我脑子一热瞧这么便宜,直接把他们这里所有的存货一共八百五十辆都以公司的名义定下来了!这个......你们不会怪我吧?”

    李文斯顿抱着脑袋大叫一声:“holy shxt!八百多辆?再便宜也不能这么买啊!”

    施成倒是喜闻乐见,反正这些车都是亲卫队开的,多点少点无所谓,劝道:“算了算了,反正便宜,那些美国车一辆顶这个三辆都不止,你就当是买了两百多ram。挺好挺好,大不了存一部分当备用嘛,多运点柴油都搞定了!”

    见施成帮着自己,陆远赶紧附和:“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化肥,种子之类的还有制造肥皂蜡烛的原料我也补购了一批,太阳能路灯,无线电什么的,反正零零总总单子上都有,我就不一一说了,你们自己看吧!”

    李文斯顿仔细看着陆远交给他的单子,不停的摇头:“其他这些东西倒还算了,只是陆头你一出手就是将近两千辆车,这个油怎么办?”

    郑纪一听自己的事来了,直接拍着胸脯昂首挺胸:“没问题,远哥和我一说这事我就想到了,现在只等着我们去运就行了。咱们别多说了,还是赶紧动起来把,反正顾沁和顾三的签证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忙我们的!”

    六个人二十四小时轮轴转,累了就直接就地休息,

    就这样还花了好几天功夫才把这些所有的物资全都运往十四世纪。陆远等人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梁进就把张炳的事原原本本汇报给了自己的几位老爷。

    “老爷们二位夫人,三哥,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走后没多久张炳就来我们这里闹事了,现在都已经被关了将近两个月了。”

    这些天大家都累得够呛,本想好好休息几天,李文斯顿听完梁进的禀告没好气的说了句:“关在哪儿了?”

    梁进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合不合老爷们胃口,犹豫地说道:“小的本想就将他安置在原来住的房子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没想到他不识好歹辱骂老爷,还说与老爷们断绝兄弟之情。小的一气之下把他关到了马场那边,派人严加看管,没有对其特殊照顾。”

    李文斯顿随即冷哼了一句:“哦,断绝兄弟之情啊?好,那就让他继续关着吧,之前给张家的那些货和银子收回来了吗?”

    “回三爷话,张民一得知了消息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全部都老老实实交出来了。小的派人查点过了,一共售出了三十二万两银子,剩下的大部分货物都原封未动重新入库了。”

    施成着急想早点休息,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两人的交流:“梁进,我们带来的这些物资和车辆,你先清点记录好,派顾五四的运输大队,先送一批到周浦庄园入库,张炳这事情等过两天我们再处理。你先忙去吧!”

    梁进本来还想汇报一些其他事务,见几位老爷一脸的疲惫,还是决定暂时按下不表。

    张民一自从得到了张海回来的禀报,这段日子一直派人盯守在下沙庄园附近,陆远等人回来的巨大动静自然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张民一耳朵里。

    “张海,快备马,你我二人一起去下沙!”

    陆远等人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缓过了精神,把梁进又叫了过来。

    施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梁进说说吧,我们不在这段时间庄园里怎么样?”

    “回二爷,张民一带着张海在庄外已经候了大半天了,老爷们打算?”

    施成摆摆手,对此不屑一顾,依旧淡淡地问道:“张民一愿意等,就让他多等一会儿,你先汇报下其他的,周浦怎么样了?”

    梁进见状直接掏出了笔记本,详细汇报起来:“按照老爷们吩咐,下沙和周浦又新建了九个十五亩的停车场,下沙四个,周浦五个现已全部完工。另外早前第二批的五十座谷仓也已验收了,第三批的另外五十座谷仓工期近半,年内也可落成。瞿大人数月前来人报信,说在沈老太爷那边也已经安排下人手建造二十座谷仓,小的前几日去看过,进展的很快,约莫个把月的功夫也能落成。”

    梁进说了几句,偷眼观察坐在身前的几位老爷,见陆远等人都是面露满意的神色,心中一喜继续汇报:“赵大人派杨树五前来禀报说三爷吩咐的第一批五十艘百料作战船已经完工了,不过大

    部分都是花些银子收购的二手船,然后再进行维护和改建,第二批四百料的船只收购底料的工作也已经开始实施。招募造船工匠共计三百有余,据说赵大人还在设法招募两个世代造船的村落,杨树五估计人数还能再增加一倍左右。现除了赵大人手下的一千余海防驻军,还募集有二千余壮丁正在操训。另外小的听杨树五的口气,好像赵大人所谋甚大,直接派人将沿海的那些渔民统统登记造册,以便日后扩大水军规模。我们这边也有三百余家丁数月前便已前往海防驻地与赵大人麾下共同操练。”

    陆远听到赵一杰的动作,与施成等人同时哈哈大笑。笑骂了一句:“赵一杰倒是主动的很啊,哈哈哈!不错嘛,这样既有真才实学,又勤奋肯干的军事人才很难得。对了,除了那第一笔的五千两银子,赵大人还有派人来要后续的银子吗?给了多少?”

    梁进微微一笑说道:“这事小的正想和诸位老爷禀报,赵大人没来问我们要过银子,宋国良回去以后第一时间就给陈大人和赵大人两人分别送上了一万两银子以供花销。而且宋国良没有自己派人来报功,这事还是瞿大人那边的人传过来的。据瞿大人那边说,宋国良后续又凑了八万两银子打算报效老爷们,等需要之时再给陈大人和赵大人分别送去。”

    李文斯顿听到宋国良的举动,也是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宋国良可以,到底是生意人,脑子是好用啊!哈哈哈哈!他就这么主动?”

    梁进点点头:“瞿大人没对宋国良施过压力,按瞿管事的说法瞿大人听说了宋国良的举动大为意外,对宋国良倾囊相助颇为很是吃惊。另外宋国良也派宋达来通报说自己名下现有的当铺都已经重新装潢过了,除此以外还又新开了十家当铺,其中黄浦以东各地,包括沈庄还有下沙西街一共开了八家,其余两家直接开到了华亭县。”

    陆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嗯,宋国良聪明,知道先一步往外发展,人手安排好了吗?”

    “回老爷,都安排好了,遵循就近原则安排的。周浦的学校已经开学了,老师们都分批安排了过去,两位账房先生收的第一批徒弟都已经分派到各处去了。另外家丁们在五四老哥的安排下已经有一部分入住周浦了,不过家丁方面具体事务还需要五四和小七来给诸位老爷详解。”

    “好,最近你辛苦了,把资料整理一下给我们就行了,把顾寅叫过来。”

    陆远吩咐完没多久,顾寅就匆匆从外面迈入进入客厅对陆远等人依次行礼。

    施成一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站起身来拍了拍顾寅的肩头笑容满面说道:“顾寅,张炳一事你做的很好,我们很是欣慰。我们搬去周浦之后,整个下沙大大小小各项事务都全权委托给你了。”

    顾寅大喜过望,对施成的安排感激万分:“老爷们不嫌弃小的是个废人已是大恩了,还委以重任,小的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你先去把等在外面的张民一和张炳他们叫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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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1368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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