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卖身
顾三说完这句话,五个人不约而同蹭就坐了起来。
“顾三,你等会,什么?卖身的?来我们这里卖身?”
“不错,反正他们对小的说是想卖身给老爷为奴。”
“他们?还不止一个?不是,你给我说说啥意思啊?算了算了,你带进来吧,我们自己瞧瞧。”
施成和顾三你一眼我一语不停说这话,闹得旁人都插不进嘴。
没一会儿功夫,顾三身后跟着四个人缓缓进入大厅,显而易见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半大的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见到窝在沙发中坐没有坐相站没有站相的几个人,当即便跪倒在地,眼含热泪却一言不发。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三个男人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茫然地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四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可李灵珊见到这几人脸上的一副凄惨模样,内心的同情心就开始泛滥起来。
“现在老爷们也见着了,你们快说说吧。”
“老爷,夫人,小的实在是无有活路了,求诸位老爷夫人收留。我一家四口愿意卖身贵府为奴为婢,为老爷们当牛做马。”
四人之中的丈夫带着哭腔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给几人磕头。见半晌没人说话,哭意更浓又开口说:
“若是诸位老爷夫人嫌弃我与贱内,那...那...那......那我便只卖我家这两个女儿,求老爷们给我家两个小女赏口饭吃,我与贱内也能安心上路。下辈子再感谢诸位的大恩大德。老爷们看,看......”
顾沁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摇晃着施成的手臂:
“夫君,夫君。”
被顾沁这么一晃,施成才反应过来。
“啊,沁儿,怎么啦?”
“夫君,你瞧这一家子......”
顾沁话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依靠。
“哦,哦,来人,去端几杯热茶来。”
施成吩咐着一帮伺候的仆人,缓和了下神色,对跪地的四人说话。
“你们起来吧,别跪着了,来,你是丈夫,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怎么回事?”
丈夫接过了热水,自己却不喝,转而递给了身边的妻子和女儿。这才开口回答
“小的姓孙,贱内王氏,大女儿叫青莲,小女儿叫玉莲。小的在县城里原本是个郎中,可是...可是闯下了祸事,小的给张大老爷家的小公子治疗腿疾,可小公子的腿已然发黑溃烂,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小的,小的对张大老爷直言,可未曾想张老爷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小的害了公子。要,要......”
“要什么,说清楚了!”
“张大老爷说公子的腿值一万两银子,要小的赔偿一万两银子,若是不然就要卖了小的全家。小的别无他法,拿出了所有积蓄,又卖了房产和老家的田地,才将将凑了六十多两给他,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行,小的去衙门上告。可知县大人根本不听小的解释,直接派衙役将小的轰出门去。小的想尽了办法,只能带着家人四处乞讨,直到遇上了顾成林顾老爷,顾老爷听了小人的事,给了小的二两银子,说若是实在无路可走,就让小的到下沙,找下沙庄园的诸位老爷。至于留不留,要看我们的造化。”
众人听完,这才了解了这大致的经过。李文斯顿怕会不会是某些居心不良的人使得苦肉计,便又开口问话,想从中找到些破绽。
“那我问你,你如何遇到顾成林的,等会,让你女儿说。”
李文斯顿搞不清楚哪个叫青莲哪个叫玉莲,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女孩。
“你说!”
“老爷,那日我爹带着我们走街串巷,四处去找以前爹爹医治过的病人,想从他们那多少借出些银子来。才正巧在三牌楼街附近遇到顾老爷。顾老爷好像也是在走街串巷,似乎在四处兜售物件。”
众人都没发现有什么破绽,时间地点都吻合,能匹配的起来。
“你是郎中?”
“回老爷,小的名为郎中,其实小的是兽医。只不过自幼随着家父学了些,倒是也能治些小病小灾,头疼脑热,断骨伤筋之类小的在行。只是兽医不好谋生,不然小的还是喜欢兽医接生之类的活计。”
这个孙郎中回答的很真实,言语中不夸大也不隐瞒,这种态度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顾三,你派个人去找顾成林,问问他有没有这事,若是有就说我们谢谢他,人我们收下了。”
李文斯顿最后再试探了一次,也没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一丝异样,放心了不少。
等顾三从门外安排好人手,又转进来后,陆远又朝他问道:
“三啊,这,现在怎么处理?这卖身,怎么卖?要多少钱?”
顾三挠了挠头,并未直接回答,反而低声对众人说。
“老爷们可想好了,这留下来不要紧,可就多了一个敌人,小的知道老爷们宅心仁厚,也不会将那些腌臜的夯货放在眼里,不过小的还是要提醒老爷们几句。”
陆远站起身,将手架在顾三的肩膀上,很满意地对顾三说。
“三儿啊,你忠心耿耿,很好,很好,这你放心,多一个敌人就多一个,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这卖身怎么弄?”
“陆老爷,那你看,怎么弄都行啊,签四人个卖身契也行,按着长工这么给月佃也行。他们四人说是卖身,其实不过是要在此地求得老爷们的庇护,老爷们想如何都行。”
顾三使了个坏,嬉笑着说道:
“陆老爷,施老爷,我看这两个女娃儿不错,给李老爷当个通房丫头不也是好事吗,省的李老爷孤独一人,这大冬天的也无人暖被,小的看在眼里,急在心中,颇为不安啊!”
“对对对,顾三说的对,李头,怎么样?当大哥的把这事给忘了,你们俩,以后跟着服侍李老爷。”
施成也不管李文斯顿的意见,直接给跪在地上的两个半大丫头下了指令。
“去nmd,顾三你个臭小子!”
李文斯顿先是一脚踹在施成身上,又指着顾三作势就要冲上去。但瞧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孩儿,心也软下来了。
“哎,这样吧,以后你们跟着我可以,通房还是算了吧,我对未成年没兴趣。看你们瘦巴巴的样子,以后多吃点。既然留下来了,以后跟着陆夫人和施夫人每天上课。”
姐姐青莲胆怯的看着高大英俊的李文斯顿不敢吭声,而妹妹玉莲虽然害怕,可还是小声说道:
“我与妹妹认识字,爹教过我们的。”
这眉梢眼角还带这些不服气的意思,倒是把李文斯顿给逗乐了。
“呵呵,好,认识字是吧,认识字就给我忘了,重新开始学,别给我废话!”
青莲一看李文斯顿要发火的口气,吓得猛的一拉妹妹的衣袖,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文斯顿见这性格迥异的两个姐妹,心里头恶作剧的想法又出现了。
“喂喂喂,把头抬起来我看看,哟,还挺清秀的,不错。你们看到两位夫人的打扮没?以后就和两位夫人一样打扮。”
说完又指着孙郎中和王氏:“你们两个也是,把头剃了,和我们一样,女的和两位夫人一样。”
“顾三,过会儿你安排人,给他们好好洗洗干净,消消毒,一路走过来太脏了。看着没心情!”
“好嘞,小的明白,搓的干干净净地给您送屋里去!”
李文斯顿没这么猥琐,也确实对两个都还没发育开的小女生没有什么过多的兴趣。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恶搞心理。
没管陆远和施成怎么安排孙郎中和王氏的李文斯顿,此刻正悠然自得的穿着短裤和背心,躺在自己卧室中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抖着腿,盘算着过会儿怎么对青莲和玉莲两姐妹进行恶作剧。
室外寒风凛冽,风刮的呼呼直响,卧室内却被暖气吹得春意盎然,与冰冷的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多时,房门推开,青莲和玉莲两姐妹被仆人送了进来。两人身上都穿着上次给顾沁买的短袖t恤和运动裤,看见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李文斯顿,顿时抱紧了双臂,不住地微微发抖。
“来,你们俩过来。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李文斯顿嘴角微微上翘,缓缓说道。
等了一会见两人毫无反应,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朝两个小女孩发号施令。
“干什么啊?叫不动你们两个是不是?赶紧给我过来,帮我捶捶腿。”
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经得起这么一吼,被吓得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不情不愿地迈着小碎步来到了床边,开始认真的给李文斯顿捏起了腿。
李文斯顿心中暗爽,心说:哎呀,我也有这么一天啊,爽啊,刺激刺激。你看看这,得来毫不费功夫,哪像施成那个傻子,还啪啪开枪打烂棵树,对着顾沁说这个说那个,还要应付顾文同这个老家伙,真是浪催的,疯了吧他!想着想着越想越高兴,不经意间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施成个傻帽!”
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对自己言听计从,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六十二章 开心
笃笃笃。。。
“谁啊?”
李文斯顿听到敲门声,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李头,我说你完事没有,下来吃饭了,都等你呢!”
施成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完事?完什么事?妈呀!”
李文斯顿还睡意朦胧呢,睡得都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听施成的问话有点蒙,一扭头看见青莲。嗷饶一声叫了起来。这一嗓子不要紧,把门口的施成吓了一跳,也不顾什么方不方便,按下门把手推门就冲了进来。
李文斯顿看着施成就这么冲进来了,马上问道: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干什么?小妞人呢?被你吃啦?嗷嗷叫什么玩意?”
李文斯顿隔着被子指了指把自己全身都蒙在被子里青莲,没好气的说道:
“没干什么,给我按摩按的太舒服,刚想干什么的时候睡着了。人好着呢,没事,一觉睡醒都忘了这身边还有个女人,吓了一跳。走吧,吃饭去。”
对施成说完,又轻轻拍了拍被子下面藏着的青莲:“喂,出来吧,怕什么怕,走了,吃晚饭去了。你妹妹在下面等着呢。”
说完话好一会儿,青莲才把头从被子里一点点探出来。见没有了旁人,才大着胆子爬了起来。挽着李文斯顿的手臂一起下楼。
“啧啧啧啧啧,这么一会儿功夫调教的不错嘛!”
陆远讥笑着对李文斯顿说。
“啧什么啧?逗狗呢,饿了,赶紧上菜!”
众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晚餐吃到一半,顾三面沉似水,蹬蹬蹬迈着大步从别墅大门外快步进来,对着餐桌主位上的陆远一弯腰,用手挡着嘴,朝陆远耳语道:
“老爷,方才两个蟊贼潜入庄园无脑乱窜,被家丁们抓了个正着,等候老爷发落!”
陆远点了点头,朝施成和李文斯顿使了个眼色,招呼他们过来。站起身对依旧在餐桌上的李灵珊和顾沁说。
“你们继续吃,我和李头施头有点事商量。”
说完又朝趴在餐桌底下的十几条小保镖说道:
“ohree,stay with your mom”
说完话,拉着施成和李文斯顿走到别墅门口,低声向二人说了顾三的禀报。
“啊?蟊贼?小偷啊?上我们这儿偷东西?”
李文斯顿言语中隐隐然对这几个蟊贼的动机产生了一丝怀疑。
“那谁知道去,不过肯定是外来的,要是顾家庄,又或是熟悉我们的怎么会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啊?走吧,咱们在这有啥好猜的,去看看去。”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在十几个家丁的保护下,前往临时关押那些蟊贼的柴房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顾五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还不说是不是?你们两个驴牛射出来的贼亡八,黑惊半夜偷偷摸摸来这里打算干嘛?”
“哈哈哈哈,五四这人骂的,新鲜新鲜。”
施成被屋内传来的骂声逗得哈哈大笑。顾五四和负责看守的几位家丁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将门打开一条缝,警惕地看着外面,见到几位老爷不畏严寒亲自来了,急忙打开大门,把陆远三人让进了柴房。
“三位老爷,家丁们方才在仓库附近抓了两个蟊贼,也不知是地面上的
青皮择机偷盗,还是别有目的。口风紧的很,没老爷吩咐,小的不敢下狠手!”
顾五四朝几人敬了个礼,笼统的说了说大致经过。
“就这两个?”
“回李老爷话,暂时就逮住了这两个,小七带着一队已经骑车撒出去查探了。小的安排了人手在庄里加紧搜查巡防,不过暂未发觉其他的贼子。”
施成拍了拍五四的肩头,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做的不错。
“你们两个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我说李头,你问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别说他们了,就是问我,我特么也回答不上来啊!”
施成对李文斯顿吐了吐舌头。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到了跪在地上的蟊贼跟前,低下头借着家丁们手中的手电筒照射出来的白皙光亮颇为仔细地看着这两人。
“挺干净啊,营养不错嘛。我看不像是一般的小偷青皮。肯定是大户人家的,诶你们看看这身子,结实的很啊,是个壮劳力。”
施成说完,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食指往前勾了一勾。顾五四心领神会,一步上前来到施成身后。
“老爷吩咐。”
“你会做针线活吗?”
“啊?缝衣服被褥这都是家里娘们干的事,老爷为难小的了。”
施成朝顾五四阴区区地笑了笑。
“没让你缝衣服,缝人会不会?只要能缝上不散就行。”
顾五四狐疑地望着施成,抱着怀疑与自我怀疑的口气回答施成的问题。
“这,小的没试过,不过倒是看家中的老娘缝过衣服。”
“看过就行,他们不是不愿意开口吗?你去找针线,把他们两个把嘴缝上,要缝的严严实实的,别散了!”
李文斯顿好像现在就已经见到了这幅场景般用手捂着眼睛,嘴里却补充着施成的吩咐。
“别别别,光缝嘴我看不行,他们不是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吗?鼻子上给他露个孔能透气就行,别缝太密到时候憋死就不好玩了。”
“行了,咱们回屋吧,太冷了,冻得我鼻子都红了,赶紧的,五四交给你们了啊,缝好了就把他们俩都拴起来。”
陆远说完拉着施成和李文斯顿就往外走。
“哼,死即死耳,又有何惧。”
陆远一回头,瞥了眼其中一个依然强硬的蟊贼,嘿嘿一笑。
“哈哈哈哈,好,是条汉子,有种!咱们走!”
“我弟兄二人携手揽腕,同生共死,你们想让我弟兄二人开口,痴心妄想!”
“哈哈哈,非常好,看看你们明天是不是还嘴硬!五四,你们操作好了,也早些休息吧。”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没兴趣看家丁们的具体操作流程,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就出了柴房回到了餐厅。
“夫君,外间发生何事了?”
顾沁将自己的椅子朝施成这儿挪了挪,勾着施成的手臂轻声问道。
“没事没事,我们出去转转。吃完了吗?吃完了和灵珊去打打桌球玩玩,我和陆头李头聊会天。”
陆远知道瞒不了鬼精鬼精的李灵珊,可是为了不让顾沁着急担心,只能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晚点再说。等两个女孩子离开餐厅后,三人继续吃着饭,聊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看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小偷
小摸的。多半是仇家的家丁之类的,估计可能是来探风的!也不会是附近的,但凡稍微了解咱们庄园一点的,或者在这里做过工的,再傻也不至于半夜三更绕着仓库转悠啊,那边有什么?铁皮仓库都上着锁,还好几层锁!”
施成给自己点上了烟,又朝陆远和李文斯顿各自扔了一支。
“陆头说得对啊,我刚刚仔细看了看那两人,都是身强体壮,顾五四问了半天没问出话,什么都不说!口风这么紧也不像是普通小偷的作风啊,普通的地痞流氓被抓了以后跪地求饶都来不及,交代起问题来比谁都积极。不可能咬死牙关不松口的。”
“照着你们俩这么说,那一定是仇家的,谁是咱仇家?齐元礼?齐老头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吧?再说了,他十几个家丁在有预谋的情况下也得了个那样的下场,这次不可能只派这么两个人来啊,绝不可能是他!富有元都灭门了,就更不提了。那还有谁啊?没啦!”
李文斯顿自顾自分析着,皱着眉头就是想不出自己这边还得罪过谁!
“知县周秉鞎?县丞陈童晟?不可能啊,官面上的人不会这么不堪,再说过来干嘛?就这两人来抢银子啊?我们就是敞开来让他们搬,就这两个人能搬多少银子?”
陆远叼着烟,绕着餐桌走了好几圈,不太肯定地说道:
“你们俩说会不会是张炳?”
施成和李文斯顿异口同声的问:“谁是张炳?”
陆远心说这两个傻子。无奈地回答:“张炳啊,顾成海上次说的那个富商,好像是开什么当铺还是化妆店的?”
李文斯顿好像想起来什么了:“化妆店?胭脂水粉铺是吧?是这个张炳吧?倒有这个可能,确实可能会派人来探路侦查。不过那为什么不是另一个呢?不是有两家吗?为什么说是张炳?”
“另外那家是开当铺的,宋记当铺的宋国良。当然咯,这个宋国良也有可能,但是还是张炳的可能更大。”
陆远说着话,朝旁边青莲和玉莲努了努嘴。
施成一拍大腿:“对啊,李头,你这两个妞哪来的?不就是和那个姓张的有关吗?刚睡完就不记得了,够不要脸的啊你!”
李文斯顿朝施成翻着白眼,也不解释。悠然自得的抽着烟,朝站在一边看顾沁和李灵珊打桌球的青莲玉莲喊道: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那个张大老爷来向我们要人了,你们收拾收拾赶紧跟着走吧!”
姐妹俩听完吓得赶紧跑过来跪在李文斯顿腿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李灵珊是知道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哥哥的,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继续玩了,拉着顾沁走了过来,对着地上跪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姐妹俩安慰道:
“李老爷吓唬你们俩呢,起来吧,不过以后要听他的话,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吗?”
施成一脸坏笑地附和着李灵珊。
“对,让你们站着睡,你们就必须站着睡。让你们光着身子睡,就得光着。记住没?要是李老爷对我埋怨你们俩不听话,你看我这根鞭子没有?哈哈哈哈哈”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
李灵珊千年难遇地帮着自己的哥哥踹了施成一脚。
“行了,你们起来吧,别跪着了,放心吧,不会把你们两人送走的。老爷我还没玩够呢!哈哈”
陆远对李文斯顿的变态恶作剧心理实在是捉摸不透,前一句还好好的,后半句又开始了。心说这个李头是个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
第六十三章 书生
春节一天天临近,可这烦心事却一点也不见减少。大清早,三人才准备审问昨日夜里逮住的两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蟊贼。可刚一出别墅大门就被顾三给拦住了。
“三位老爷,庄园外有人闹事。”
“闹事?”
“回施老爷话,是闹事,而且人还不少。老爷您看......”
施成满不在乎地对顾三说道:
“闹事你来问我们干嘛?家丁吃干饭的?只吃饭不干活啊?轰走轰走!”
顾三没动,很是为难地对眼前的三人解释:“老爷,不是小的不想,只是这在庄外闹事的十几个人都是敬业书院的文人书生。家丁们不好直接下手啊!要是下手狠了万一打死打残了,怕给老爷们再惹来麻烦。所以小的还是先来禀报诸位老爷。”
施成一皱眉头,一脸不满地对顾三说。
“嘿~,我说你个顾三,你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什么叫怕给老爷们再惹来麻烦,你啥意思?合着话里话外就是咱这几个老爷别的啥事没干,只顾着给自己惹麻烦了是吗,好小子,现在长能耐了,敢嘲讽起老子了。你别跑你,臭小子!”
顾三现在跟这几个不正经的家伙混的时间久了,也熟悉了几人各自的脾气,知道施成说的是玩笑话,一见着施成扬手举鞭作势要打的样子,撒开腿麻溜地跑了。
陆远三人很无奈地把两个蟊贼的事暂时放在一边,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往庄园的大门口骑去,离得老远就听见庄外熙熙攘攘,不时还有人朝着庄内大声喊话。
二十个当值的家丁正一字排开拦住庄园的大门,见自家的三位老爷到来,纷纷让开了一条通路。
陆远看着眼前十多个文人打扮,眼瞧着就弱不禁风的书生,却一个个涨红着脸,对着自己和身边的二人指手画脚不断地用言语刺激辱骂。感到极为有趣,环抱双臂如同看耍猴般瞧着眼前的十几个人。
施成见到这群傻子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们谁啊?大清早不睡觉,这么冷的天跑来下沙庄园干嘛?喝风啊?”
一个明显是其中领头的书生壮着胆子向前迈了一步,颇有涵养地向施成拱拱手。
“你个髡发之人,有何资格与我等圣人之徒交谈,速速让你家老爷出来说话。”
施成愣了,心说对面这个傻子啥意思?我家老爷?谁是我家老爷?左右望了望,陆远和李文斯顿都在身边啊,还有谁是老爷?心里琢磨着到底对面这个年轻人说的什么意思,半天没吭声。
陆远和李文斯顿也和施成抱有一样的疑问,都在各自研究还有谁是老爷。
正在这冷场的功夫,斜刺里顾三走了出来,沉着脸对说话的年轻书生大喝一声。
“你等好大的狗胆,今日到此张牙舞爪,所为何故?”
“哼,区区的小厮,还有颜面与我等说话,难道你家这下沙庄园的老爷们都是缩头乌龟不成?躲在龟壳中不敢见人吗?哈哈哈哈!”
领头的书生一番话,引得身后的十几人都哈哈大笑,一同对着庄园门内骂骂咧咧。
顾三被噎了一口,用余光瞧见身旁的三位还傻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一群书生,也琢磨不出自家的几位老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按照老爷们的脾气,特别是施老爷的脾气,这亏是绝对吃不得的。以前常年混迹市井的顾三哪里会惧怕这帮文人酸子,论及斗嘴皮子污言脏语,对面十几个人捆在一块儿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哟?我是小厮,那你方才同谁讲话?同小厮讲话?打扮的如同是个书生,实底里你也就个馕糠的夯货,腌臜的咸菜梆子。瞧瞧你们这些人模狗样的酸子,如何不溺泡尿把你自家照照?自己瞧瞧自己是哪般模样!”
领头的书生哪里听过这种龌龊的言语,被顾三气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你,你,你......”
“你什么你?贼狗攮的秫秫小厮还自称圣人门徒。呸!”
顾三怼完就朝着书生的脚上吐了口唾沫,学着陆远的姿势双手环抱叉在胸前,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被气得半天回不了嘴的书生。
“哈哈哈哈”
旁边站着的三人看着对面的书生被顾三骂的捶胸顿足,实在惹不住笑出了声。
领头书生缓了半天终于安定了心神,见骂不过顾三,便自动略去。重新挑选了目标,指着正在嘲笑自己,而且笑的最凶的施成大骂。
“你这个髡发之人,见我等圣人门徒为何不行礼?真真是个无礼之鼠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等如何敢伤?哼,到了现时,你家老爷还不露面,岂有此理,滑天下之大稽也!当真不知你家爹娘如何教导你这不孝的逆子!”
陆远和李文斯顿心说:完了,又要打人了!
两人都扭过脸去,用手捂着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
顾三是看出殡不嫌殡大,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地在旁边猜测这书生要被自家老爷打成什么熊样。
可没想到,众人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那书生的惨叫声。陆远和李文斯顿极为疑惑的打量着施成,心说这施头咋地啦?变个性啦?看见施成还傻呵呵地在那嘲笑对面的书生,似乎没听见刚才对方的话。
陆远朝李文斯顿甩了个眼色?李文斯顿福至心灵,对领头书生说。
“喂,你个书生,你可有胆子将方才的言语,再对着他说一遍吗?”
说着话用手指了指施成。
“哼!有何不敢!尔个不孝的逆......”
施成先前光顾着看笑话,根本没注意这个书生是对着自己说的,还以为是在反击身边的顾三先前的言语。此刻那书生指着自己再这么一骂,傻子都知道是在骂自己。
“我逆你妈个头!”
“pia~~~”
骂声和鞭子的呼啸声一同传入了那个书生的耳中。嚯,这一鞭子抽的那个书生是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妈呀,打人啦,
髡贼打人啦!来人啊!”
“小七,给我把他们抓过来。”
门口的二十来个家丁得了自家老爷的吩咐,在顾小七带领下一改先前畏畏缩缩,不敢上狠手的态度,瞬间一个个如狼似虎,不到三五分钟便把已经四散奔逃的十多个书生纷纷抓了回来,给围在了一起。
施成火气丝毫未减,一把就从人群中揪出了刚才骂自己的书生。左手攥着脖领子,扬起了右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啊啪~啪~啪~啪~”正手反手一连扇了四个来回。顾三见那个书生嘴角都开始流血了,上前对施成劝了一句:“老爷,别打了!”
“滚一边去!”
施成大骂了一声,把顾三弄的尴尬不已,看向另外两位老爷。陆远摊开了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又一连抽了二十多个耳光,施成才停下手,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肿的和猪头一般无二的书生。
“来,你特么有种再给老子骂一句,你再敢回一句嘴,我还当你是个男人。来啊!他娘的,老子毙了你!”
施成越骂越气,一伸手就要掏腰间别着的手枪。
“啊哟,我的妈呀!”
这一声大喊既不是陆远喊的,也不是李文斯顿喊的,更不可能是已经瘫软在地,不受控制尿了自己一身的文弱书生喊得。而是顾三,顾三见施成动了真火要杀人了,根本来不及请示另外两位老爷,一把就上前死死抱住了施成。
“妈的,顾三你给我滚开,敢骂我爸妈,老子毙了他!”
陆远和李文斯顿虽然觉得施成被骂两句就要杀人有点过分,不过设身处地想想,要是自己父母被别人这么骂,恐怕自己的反应也不会比施成小到哪里去。到了此时,两人都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态。而且并不认为枪毙一个读书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没和顾三一样,上去拦着施成杀人。
“老爷,不可啊,不可鲁莽啊!”
顾三不是不知道施成的脾气,而且平时顾三胆子也不比自己几人小,现在这么死命地拦着施成到底是为什么。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定有他的道理。陆远想到这里,也上前拉着自己的兄弟,耳语道:“先别杀,抓进去,问问顾三,顾三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玩命拦着你,听听他的理由再考虑杀不杀,晚几分钟又没事。”
施成听到陆远这么一说,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抖了抖身子,甩开了一直抱住自己的顾三。
“都给我抓进去,关到猪圈里去。哪个敢反抗,全给我剁碎了喂狗!”
说完话对顾三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庄园里走!
看着施成的这一副凶神恶煞般的面孔,把顾三吓得一哆嗦。李文斯顿拍了拍顾三的肩头,安慰道:
“没事,施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过会儿就好了!你就算没理由,他也不会怪你,若是你真说出了让他信服的理由,他还会感激你。放心吧!”
顾三听罢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随着家丁压着一群书生往庄园内走去。
第六十四章 交代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三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那群书生,而是来到了柴房。
“现在想不想说了?啊?还不说是不是?”
“###*&¥……¥*”
“妈的,玩我是不是?”
施成脾气还没过去呢,刚问了一句又举起手里的鞭子朝蜷缩在角落里的两个蟊贼抽了过去。
陪同在三人身边的顾五四想解释那两个蟊贼不是不想说,而是嘴被缝上了,只能呜呜丫丫闷声叫嚷。刚想上前就被李文斯顿拉住了,示意他由着施成。
陆远站在施成的身后,等他又抽了好几鞭子,发泄的差不多了才说:
“施头,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昨天不是你说的要把嘴缝上吗?现在人家想说说不了,你还动手打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施成明显身体一顿,挠了挠头。
“哦,对对对,来来来,给他们把嘴剪开。”
等家丁们将二人嘴唇上的缝线拆开,又一次问话:“说不说,老爷我没这么多耐心了!”
“这,我。说说,我。们......”
“你们一个个说的什么玩意儿?”
“老爷,他们鼻孔也被缝上了,要不让小的们一起剪开老爷再问话?”
顾五四这次学乖了,乘着施成还没发火动手,赶紧先一步解释。
“行,快点!老子还有那帮子文人要料理。没工夫陪他们在这里耗时间。”
“哎,我二人是张炳张大老爷派来探路的,是跟着顾成海尾随来此的。”
“哦,只是为了探路?难道就不为了查探我们的底细?”
“这...这......”
“行了,别说了,你们两个自己选,哪个死哪个活?我们这里的规矩,只留一个活的给你家张老爷送信,其他的都得死。你们自己选择吧!”
。。。。。。
“选不出是吧,那这样吧,施老爷我有好生之德。也不忍心让你们两个一起死!来人”
顾五四一直在边上,听到施成吩咐,忙应了一声。
“你再操练操练,扒光他们衣服,把他们两个重新缝上,放他们走!”
“遵命!”
“我二人已经说了实情,老爷你!~~啊!哈哈哈,来,死即死尔,又有何惧?”
两人都是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若不是敌人,倒确实让人侧目!
“好,有种,你们给我记住!放你们回去是传话去的,让你家老爷带五十万两银子来作为赔偿,给你们三天时间,晚一天加十万,这是下沙庄园的规矩。如果到了第六天还不来,就直接让他自杀吧,省的受苦!”
施成转身对顾五四说了句:“完事了就让他们滚!”说完拉着陆远和李文斯顿就返回了别墅。
这一路上由自愤愤不平,嘴里嘟囔了一路。陆远和李文斯顿无奈地对望了一眼,回到了别墅客厅中。
“夫君,你可是又生气了吗?”
施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没消气,没回答顾沁的话。
“说了多少次了莫要生气莫要生气,夫君就是不愿听,你若是气得了病,叫我怎么办?”
顾沁见施成还在酝着气没搭理自己,话语中多有些心疼和埋怨之意露出。
“哎,老爷我今日被些个腐儒酸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顾三和兄弟拦我,我早就一枪崩了他了!气死我了!”
顾沁不停地用手轻抚施成的胸口,给他顺着气,嘴里倒也不客气:
“这些读书人借着自己圣人门徒的名声,到处的惹是生非,真是欺人太甚了!夫君莫要与那些腌臜酸子一般见识。值不当自己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才当真让那些腐儒看了笑话。”
施成看见平时温文尔雅的顾沁,听到自己被骂,居然皱着鼻子骂起人来,心情不由得舒畅了许多,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陆远和李文斯顿见了这一幕心说还是女人有一套啊,自己两人劝了一路反倒是变本加厉。现在这么被顾沁拍了拍胸口,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起这么大作用,都有点无可奈何。
“吴城元吴大人来了!”
顾三进入客厅,对离着自己最近的李文斯顿禀报,眼神却小心翼翼地看着施成。施成看到顾三偷摸瞧着自己,朝顾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顾三,你个臭小子敢拦着我是不是?人没见你胖,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
察言观色的本能已经融入的顾三的血液了,此刻一瞧自家的施老爷虽然口中依然恶言恶语,眼神里却与口中言语大相径庭,心中极定,憨憨一笑。
“去吧,把吴大人迎进来,自己去账房领十两银子赏钱。”
施成对顾三说完,李文斯顿也朝顾三递了个眼色,意思我说什么来着。顾三走过李文斯顿身边施也笑着朝他连连点头。
没多大会儿功夫,吴城元面色稍有慌张地快步进入客厅,朝几人拱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倒也不客气,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空座一屁股坐下,端起放在茶几上的被子就自顾自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喝完了水,喘了两口粗气才说:“啊!我说诸位老爷,没杀人吧?”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沙发上其他几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我说几位大哥,别装傻充愣了,没杀人吧?”
“杀人?杀谁啊?你指的是哪一批啊?”
“诶诶诶,不对啊,哪一批?怎么哪一批啊?还有好几批?”
吴城元被施成的回答也弄懵了,心想什么哪一批啊?
吴城元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几个来回,还是琢磨不出到底什么意思。又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不是,我说诸位老爷,不,诸位大哥,咱都不是外人了。我怎么没听懂啊,怎么就反问我哪一批啊?”
“城元,你这次来是为了谁来啊?”
“陆大哥,还能为了谁来啊?这大清早的下沙庄园门口这么热闹,还能瞒得了谁啊?早就有人去王大人这报信了。大人公事在身实在是走不开,又心急如焚才先一步派小弟来询问一下诸位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等会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一批人来闹事了?”
施成心说我问的没错啊,见吴城元是真的不明白,就给吴城元解释了起来。
“哦,难怪大哥们有此一问。”
“城元,那王大人派你来,到底询问何事?”
吴城元没回答施成的疑问,反而对施成摆了摆手,自顾自开口问道:
“那些文人现在何处,诸位哥哥们把他们怎么样了?小弟在衙门里听说那些人都被你们活埋了?”
陆远嘴里的一口可乐噗的喷了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吴城元:
“什么意思?我说城元啊,你可别瞎说啊,怎么就活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这不都拴在猪圈里呢嘛,活的好好的,一个没死,而且没缺胳膊断腿的,你放心吧!”
吴城元听到陆远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紧绷的身体也明显松弛下来,整个人都窝在了沙发里。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其中有一个,那个......”
吴城元一听还有变化,刚刚放松的身体犹如弹簧一般又坐得笔挺,目不转睛盯着陆远继续把话说完。
“其中一个骂了你二哥施成,被你二哥给抽了,脸上不太好看,不过没大事。涂涂药缓一段时间就好!”
“啊哟,我说陆大哥,你说话别一惊一乍的,有什么一口气说完行不,哎哟!真的都活着?没缺胳膊断腿?”
吴城元自然相信对面的几位老爷不会胡说八道,更不屑与骗自己。
“那你看,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去猪圈看看,一个个都好着呢,保证活奔乱跳的。”
“啊???猪圈?怎么......”
吴城元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啊,猪圈里,杀杀他们的锐气,目中无人。真好着呢,你放心吧!”
说话的陆远见吴城元仍在发懵,倒是有些好奇。
“城元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怎么啦?王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不不不,陆大哥,王大人不敢吩咐。只是听闻外人胡言乱语说十几个书生被诸位活埋了,心中放心不下,才托小弟来瞧瞧。”
“那行,卖你个面子!顾三,去抓几个带过来,呃......挑好点儿的。”
顾三明白陆远说的什么意思,答应一声转身前去。
“我说几位哥哥,这读书人可不能随便打杀啊,若是闹得大了王大人这里可容不下啊,毕竟文人公子师门旁支遍布,要想一手压下来,恐怕事有不及啊!”
吴城元乘着顾三前去带人的空闲,对众人解释着。
“哦?那老弟的意思就是他们随便怎么闹腾,我们还不能反抗啦?只许他们防火,还不许咱们哥几个点灯啦?没这个道理吧!”
“不是,施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哥你也不是不了解小弟和王大人的为人,若是那些文人骚客当真犯了法纪,莫要诸位出手,大人和小弟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我看各位这庄园也无有被破坏,哥哥嫂嫂们也未有受伤的迹象,只是言语冲突,怎可私下刑讯啊?再说家丁们一个个如狼似虎,那些个文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照着家丁们的手脚,那些文人如何扛得住啊?”
说话的功夫,顾三缓缓进了客厅,身后三个被捆了双手的文人书生在家丁的监视下亦步亦趋跟了进来,此刻一瞧哪还有早晨的嚣张气焰。
第六十五章 感谢
“顾三,我不是让你挑几个。。。那个好看点的嘛,你搞几个猪头过来干什么玩意?”
陆远对顾三带来的三个人很不满意。身上破衣啦撒,脸上一个个都肿的老高,卖相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陆老爷,这可不能怪小的,这三人可是小的千挑万选出来的,已经不错啦。老爷要是责怪可就冤枉了小人了!”
吴城元不太忍心看被带来的几个书生,忙急着问顾三。
“顾大管事,另外那些人如何了?”
“吴大人,无有大碍,就是,就是被家丁们抽了几下,吃了几口猪粪。定当无事!”
吴城元听完顾三的回答,身子一软又瘫坐在沙发中,双眼无神的看着在一旁哄笑的其他几个人。
“顾三啊,没我们的关照,谁让他们吃猪粪的?谁下的令?”
施成假模假式地板起了脸,严肃地问顾三。
“小七下的令,说是他们都是一大清早到现在没吃饭了,怕他们饿了,到时候说我们下沙庄园没有礼数,留人做客还不给饭吃!这才叫拿猪粪给他们作吃食,还说不用客气都是今天新鲜的!”
“哈哈哈哈”
顾三话一说完,这整个厅堂中乐的人仰马翻,连生无可奈的吴城元也被顾三这句话给逗乐了!
“你派个人去对小七说,就说他待客有方,无有给老爷们丢人,让他自去账房找先生领二两银子赏钱!”
大伙儿笑了好一会,见气氛逐渐平静下来,陆远用手指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书生,口气是和颜悦色,不过这脸上的表情嘛......
“你们三个来干什么呀?!是不是来我们的庄园做客的?”
“是是是,老爷说是就是!”
“嗯,那其他人呢?是不是和你们一起来我们这儿做客的?”
“是是是,都是一起来做客的。”
“对我等的招待可还满意吗?身上的伤哪儿来的?”
“满意满意,伤都是我们前来庄园的路上自己摔的,无有老爷们的事儿!”
“很好,口说无凭,给我写下来,一个个按手印,三儿,给他们准备笔墨!”
陆远和其中一个读书人一问一答好不流畅,一会儿写完事发经过,又按了手印,这才敢抬头正眼看着眼前的几位。
“顾三,你把这个拿过去,让他们在上面一个个按手印,谁要是不按就给我把手剁了,然后按完了再给他缝上,反正现在家丁们缝人的手艺见长,我是相信他们能缝好的!”
陆远吩咐完,就朝着吴城元卖起了萌。
“城元,诶城元,你看这事,不就是个误会嘛是吧?我们看他们这些读书人天寒地冻的,又是从半夜就出发来我们这里拜访,那我们都是文化人,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在门口站着啊,总得招待一下嘛,你看他们自己都说了,招待的不错,很满意,都写下感谢信了。现在没事了吧?”
吴城元心说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这个,万没想到陆远还没说完:
“不是哥哥我说你,老弟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冤枉了为兄们的一片心意,这样,留在这里吃饭就当给我们赔个不是。王大人那边,我找人去通知,顺带把这感谢信带过去让他瞧瞧,使他放心些,老弟你看这样可好啊?”
吴城元是又好气又好笑,除了心底里骂两句臭不要脸外,对陆远是一点脾气没有,只好应承下来。
。。。。。。
看着身前站着的衙门班头秦士一,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三人对那些个毫无契约精神自称圣人门生的文人书生实
在是受够了。
“三位老爷们,就别为难小的了,这没办法,只能请几位老爷去一趟!”
说话的时候秦士一的面孔甚是比吃了苦瓜还要难看百倍。
“这事不是都解决了吗?又来叫我们过去干嘛?咱这感谢信都交上去了,他们可都是自己写的啊,可没人逼着他们。”
“李老爷,这小的自然相信,可小的相信没用啊。”
秦士一说是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能信母猪会上树,也不能相信那些伤是自己摔倒留下的,蒙别人还行,自己作为衙门班头,这等伤势见的多了,摔跤还能摔伤两面脸颊的?
“不瞒几位,现在那些人都拥挤在府衙之中,王大人被闹得焦头烂额。可对方报的是公案,大人毕竟是本地父母官,怎么也不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所以才让小的请诸位过去一趟,就算是走个过场,也好了结此事啊!”
“那行吧,施头,我们两个去就行了。你别去了,到时候见到那个傻子又发火,给王大人添麻烦!”
秦士一听陆远这么说,急忙打断:
“这,对面指名道姓说三位老爷都动手了,所以这......”
陆远觉得这事有点难办,挠了挠头,对秦士一回了句“稍等”,把施成和李文斯顿拉到了身边。
“李头,你录音剪辑好了吗?就只要那一段啊,其他的不要。”
“废话,我傻啊?早就弄好了。”
李文斯顿拍了拍口袋里的手机对陆远点点头。
“施头,你可别杀人啊!要不你还是把枪给我,或者索性就别带了。”
“那你甭想,你们俩放心吧,没事儿,我又不是个疯子,见人就杀啊?”
陆远轻轻嘀咕了一句“差也差不多。”
施成眼睛一瞪,骂道:“别废话,准备好了赶紧走!”
。。。。。。
“嫌犯到!”
随着衙役一声大喊,陆远三人慢慢悠悠从外面走进了衙门大堂。
“大人升堂!”
“咚咚咚!”
陆远瞧着身旁站着的都是熟人,假模假式的杵着棍子砸地板,心说怎么王大人官威不旺啊,没喊“威武”嘛!
王平贵一摆三摇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坐在公案桌前,一拍惊堂木。
“啪!”
“两边人都到齐了?”
一旁站着的吴城元低头回禀:“大人到齐了,原告一十七人,被告三人!”
王平贵看着台下陆远三人,想笑又不能笑,强忍着问道:
“来,原告,你们之中谁来对本官言讲?要字字属实,万不可夸大陈词虚言假语,亦不要害怕了歹人,一切自有本官做主!”
王平贵说到歹人两字时不由自主地朝陆远三人看去。
“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咱们这些读书人做主啊!前些日子,我等听到风言说下沙庄园开办义学,原本听说办义学,我等颇为高兴。可哪曾想那哪里是义学?那所谓的下沙义学学的都是些奇技淫巧,污言杂秽。此等下贱之学,我等圣人之徒如何能见得下去,便相约一同前往下沙庄园寻个公道。不料想我等刚到庄园门口便被那些家丁小厮无故阻拦,不让我等进入,那几位髡发之贼一语不合就上前抽打,更使唤家丁对我等读书人严加拷打,还在庄内私立刑堂,建私牢!请大老爷为我等读书人做主!”
“被告,有何话说?”
“王大人,吴大人,哎
,有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弟兄三人倒是无话可说,不过大人可曾收到过这些读书人对咱们的感谢信吗?白纸黑色可写的清清楚楚,他们还都按了手印的。这总不能是骗人吧?”
陆远耸耸肩无奈地朝王平贵看着,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大人,那所谓的信,皆是这几人逼迫我等,他们将我等关押在猪圈,家丁们还强迫我等吃猪粪!我等为了脱身,无有办法才只能行此委曲求全之计。”
就这一句话,被陆远抓到了漏洞。
“等会儿,你方才说我们私立刑堂还建了私牢,现在又说我们将你等关在猪圈,我倒想问问你,你哪句话是真的?还是都是骗人的?还有,强迫你吃猪粪?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别血口喷人啊,来,有本事你现在吐一个出来让大人瞧瞧,给大人也开开眼!来啊,吐啊!咱们先声明,你拉出来的可不算,谁知道你拉出来的是什么,万一你吃了其他狗粪猫屎什么的,你也不能让大人仔细翻找辨别啊!”
吴城元笑意甚浓,就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大喊一声。
“大胆,公堂之上,不可胡言乱语。原告,你且解释一二,到底可有刑堂私牢?又到底关押与否,若是关押你等,又押在何处?”
“这...这......”
“这个屁这,二位大人,这帮贼子未经允许想冲入我等私人庄园,家丁们阻拦可有错否?我看这帮贼子不是文人书生,倒像是来偷鸡摸狗的,口口声声说严加拷打,可这信中写的清清楚楚,是我与弟兄好心好意招待你们,狼心狗肺的东西,臭不要脸的夯货!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读书人?倘若是青皮无赖穿上你等这身行头就能大摇大摆冲进我家园里烧杀捋掠,大人,若遇此事,那叫我等普通百姓如何自处?”
“真真岂有此理,大人,在下名叫赵西!苏松海防道佥事赵一杰乃是家父,难道小侄还要欺瞒与各位大人吗?这些髡贼狂妄至极,还望大人不要是非不分,容得那三个贼人诬陷了我等忠良书生!”
王平贵眼睛一抬,戏谑地问道:“哦?你家父是赵一杰赵大人?”
“不错,正是家父!”
说话的书生昂首挺胸底气十足。
“好,好,好,吴大人,苏松海防道可管得本官的公案吗?”
王平贵扭头对吴城元问了起来。
“大人,他为军,我为民,如何管得?”
“哦,那就是管不得咯?哼哼,管不得你提你家父作何?难道你家父位高权重就以为本官我当真要卖个面子,不敢治你得罪吗?若你犯下诬告之罪被本官查实,本官不管你家父家母是何人,现在便按律,打你个三十杖以儆效尤。再做定夺!”
王平贵喝了口茶,面色缓和了一些,对陆远几人说道:
“被告之前所言可为真?”
“大人若是不信从我等口中说出的话,那从他几人口中说出的,可信吗?”
“这是何意?难道现在原告还能为你们开脱不成?”
李文斯顿哈哈大笑。
“不错,在下有证据在手,诸位请听。”
“你们三个来干什么呀?!是不是来我们的庄园做客的?”
“是是是,老爷说是就是!”
“嗯,那其他人呢?是不是和你们一起来我们这儿做客的?”
“是是是,都是一起来做客的。”
“对我等的招待可还满意吗?身上的伤哪儿来的?”
“满意满意,伤都是我们前来庄园的路上自己摔的,无有老爷们的事儿!”
第六十六章 后续
现场除了陆远三人以外,没有一位知道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可这段声音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王平贵和吴城元心中明白,这其中一定有陆远几人捣的鬼,这清晰地交谈声使得巧舌如簧的书生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其中的干系。
“啊?妖孽!”
“哼,妖孽不妖孽你说了不算,你自问问王大人我弟兄几人是不是妖孽,而且我还记得我等这番交谈之时,吴城元吴大人也在现场,你敢否认吗?”
吴城元听陆远说完,朝王平贵点点头,说道:
“本官在现场确实听到诸位有这番交谈,本官虽不知为何在此地还能还原现场之声,不过此音不假!”
王平贵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吴城元是不会骗他的,而且自己现在听得是真真切切,重重的拍了一记惊堂木。
“啪!”
“本案查无实据,退堂!”
王平贵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了堂内的原被告双方。
施成咬着牙:“今日我无心与你等继续理论。滚回去别让老子再见到你,滚!”
十多个书生屁滚尿流一股脑儿跑了出去。
“大人有请三位老爷,花厅待茶!”
秦士一把刚想离去的三人拦了下来,直接引到了花厅。刚到门口,王平贵和吴城元就迎上来朝三人拱手施礼。
“三位老爷可怪罪王某吗?”
陆远没明白王平贵说的什么意思,一脸迷茫问道:“王大人,此言何意啊?何来怪罪一说?”
“今日这事,若是深究,王某可反诉他个诬告之罪。但是王某还是直接退了堂,诸位可怪罪?”
“啊?哈哈哈,王大人你可是想多了,我弟兄如何是这等小肚鸡肠之人,王大人无有责怪我等,已经是极大的宽容,哪里还敢怪罪大人!”
施成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
“王大人,吴大人,今日我等已经给大人惹来了祸事,想来苏松海防道佥事赵一杰多半会来找二位大人的麻烦啊!”
吴城元摆了摆手朝陆远三人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由他去吧!总之若是小弟走投无路无以为生了,便来下沙庄园吃诸位大哥的,这一口饱饭总还是有的吃的,王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吴城元一席话将这压抑的气氛给击的粉碎,欢声笑语又回到了这小小的花厅。
闲聊了一会儿,王平贵说起了正事。
“三位,这本是丁册,都是城元整理的,你们瞧瞧,我等招募去三位老爷荒地的贫农都详细记录在册内,包括了户籍、年龄、姓名和家中情况。共有二千七百余户,近九千人。其中壮丁三千有余,孩童有千余人,其他皆是老弱和妇孺。另外还详细记录了在我盐场治下的各种工匠,具体尽在册中。”
吴城元紧接着王平贵说继续说:
“三位大哥,直至年末,在王大人治下已铺碎石路足有五百余里,修桥完工的已有十座,另有二十余座仍未完工,只能等节后再开工。只是如此加赶工期,这银子亦消耗颇多。小弟深知大哥们的意
思,一切以工期质量为主,造价如何并不在意,所以小弟......”
李文斯顿眼睛一亮,心说到底是官府有权威,对面的二位大人发动起群众来确实有一套。想罢哈哈一笑
“王大人,城元老弟,做的好,银子不是问题,问题就是时间和质量。二位辛苦了,辛苦了!咱们哥几个谢谢二位了!”
王平贵听李文斯顿这么客气,又如此认可自己的能力,自然心中一暖,连连摆手。
“李老爷说笑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无有几位的银子做支撑,我与城元就算是想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也是万无可能的!我等不过是慷几位老爷之慨,用老爷们的银子,既照顾了那些离开盐场无处立足的平民,又修桥铺路为本地作了一番功绩。应当是我与城元二人要多多感谢诸位啊!”
王平贵说完,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边账簿,双手递给李文斯顿,继续说:
“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这本账簿中记录了全部的开支。我与城元已经粗略的审核了一番,不过还是要请诸位和家中的账房先生仔细核查,若是有任何纰漏,诸位无需照顾我等的面子,定要明说。”
下沙庄园
顾三和许久未曾露面的梁进站在庄园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自家三位老爷的归来。
“哟,梁进啊,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不露面啊?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
施成搂着梁进的肩头,对这个腹黑的小管家很是亲热。
梁进没说话,顾三在一旁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我说施老爷,合着您让我把梁进安排出去,自己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啦?”
“啊?是吗?让你干嘛去了?”
施成一脸狐疑地朝梁进看去。
“不是三位老爷让小的去张江富有元那里的吗?”
“哦,怎么样了?”
施成这时候还是没想起来,去富有元那儿?富有元都灭门了,什么意思?
“小的这次回来,一是有几件事要向小爷们汇报,二是看看老娘。”
顾三示意大家边走边说,别站在庄外吹凉风了。
“三位老爷先前嘱咐小的去想办法掌握原来富有元家的佃户,小的已经办妥了,富有元家的田土也都已经接收过来了。齐元礼并未阻拦,还颇为配合。”
“嗯,不错,还有什么事?”
“回施老爷话,齐元礼让小的给老爷们捎上一句话,说是想与三位老爷修得秦晋之好,想将千金许配给三位老爷。”
“噗~~~”
施成一口热水从嘴里喷了出来全部洒在梁进的衣服上。旁边的李文斯顿和陆远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梁进。
“你说什么玩意?齐元礼这老头要嫁女儿?嫁给我们?嫁给谁?他几个女儿,够不够分啊?哦哦哦,不好意思啊喷你一身。”
梁进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意思,既不擦也不抹,依然恭恭敬敬回答施成的问话。
“回老爷话,确实如此,小的不敢在老爷面前妄言。若不是齐元礼亲口对小的说的,小的也是不敢相信。他说想与老爷们重修关系,弥补先前的一场误会,愿意将小女许配给老爷,小的
猜测齐元礼意思,是想把女儿嫁给李老爷为妻。”
“这不是废话嘛,我有顾沁,你陆老爷有夫人在,还能许配给谁?”
梁进规规矩矩地等施成把话说完才说道:
“老爷此言差矣啊,想老爷们有如此身家,娶几房小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莫说几房,哪怕十数房小妾也无有旁人敢言语。只是小的猜测齐元礼是想让自家小女许配给李老爷当正房妻子。”
所有人都望向李文斯顿,把他给看毛了。
“看什么看,有病啊?你们谁认识他女儿长得啥样啊?我特么才不上当呢!要是长相脾气都跟顾沁一样,我还能接受,要是和灵珊一样的脾气,我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陆远随即一脚踹了过去。
“能不能说话了?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没事扯到你亲妹妹身上,合适吗?就是灵珊不在,你有本事过会儿当着她面说。”
陆远左右望了望,疑惑的问顾三。
“三儿,两位夫人人去哪了?”
“夫人们带着青莲和玉莲去学校了。说是没事儿别叫她们,忙着呢!”
“好嘛,这两位夫人心可够大的,咱们三个早晨被叫去衙门,她们也不担心啊?”
顾三笑着回答陆远的问题。
“陆夫人说了,若是三位老爷杀人了再去叫她,不然别烦她。话语间颇有些怨气,陆老爷,昨夜可是惹夫人生气了?”
陆远抄起脚上的拖鞋就朝着顾三扔了过去。
“顾三你个臭小子,你管事管事,tm管的事挺多啊,还管到我头上来了?!你看看梁进,再看看你,气死我了。”
。。。。。。
过年应该是阖家欢乐喜气洋洋的气氛,可张炳家却被浓烈的低气压所笼罩。主人张炳正在厅堂中不停地踱着步,地上被摔得粉碎的盖碗足有三四只之多。整个厅堂中,除了能听见张炳粗重的呼吸声,再无有一丝声响,身边连奴仆带管家全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引来老爷的雷霆暴怒。
“饭桶,一群饭桶!整天行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啊?我如何与你们说的,你二人堂堂正正地向那几位老爷询问不行吗?啊?”
张炳一脚一个踹翻了跪在地上的两人,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晚上被下沙家丁们逮住的两个贼人。张炳闭着眼调整气息。
“你们下去休息吧,有伤好好养着。此事算了!”
张炳朝两人说完,又来回转了好几圈对自己的管家吩咐道:
“给我备马,准备银子,老爷我要亲自去下沙庄园赔礼!即刻动身!都给我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老爷,五十万两,怎是一时半刻能凑得上的?哪怕是卖了咱的宅子,也是凑不齐啊!”
“有多少拿多少,把家中现银全都带上,我自己先行前去,你们跟在后面,越快越好!”
张炳说完不管旁人,转身回到住所将自己收拾的紧乘利落,快步来到院外,抬腿上马,手中马鞭一扬,“啪~”就是一鞭,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番举止若是被刘玉文和麻重九二人见到,也定然大吃一惊,好利落的身手。
第六十七章 误会
不过是大半天的功夫便出现在下沙庄园门前。
张炳一勒丝缰“吁~~~”
庄园门口执勤的家丁见单人独骑出现在自己面前,警惕地朝来人喊道:“何人来此?”
张炳翻身下马,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家丁回答:
“你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张炳来见!本人就在此等候你消息。”
“什么?张炳亲自来了?单人独骑?哟,可以啊!好好好,带他进来!”
家丁传来的消息让三人大吃一惊,心想好大的胆色,一个商人敢这么单人独骑冲过来,是条汉子啊!对张炳这人也更加好奇。
“不用搜身了,直接让他进来!”
施成吩咐一声,将正准备对张炳搜身的家丁喝退。见张炳迈着虎步进来,也不起身打招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张炳。
“诸位老爷!在下张炳。”
张炳的形象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绝**型的一般豪商大户。在陆远等人的心中,生意人都应该是类似于顾成林兄弟的文弱模样,又或是顾临城这般虚胖而又穿着华贵的。绝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张炳这般胆气十足,身材高大,声如洪钟的商人,而且开的还是胭脂水粉铺。
“你就是张炳?张老爷?”
施成还有点吃不准,站起身来,走近张炳,有点心虚的问。
“不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炳是也!”
施成挠着后脑勺,一脸便秘地直勾勾看着张炳
“不是,我说你就是那个开胭脂水粉铺的张炳?”
张炳被施成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自己,自觉得恼怒异常,用手点指施成。
“你是何人?可是下沙庄园的老爷?为何一再询问在下名姓,难道还要询问生辰八字不成吗?”
施成被问的脸红脖子粗,连连摇手。
“不是不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真是张炳?那个派人半夜里潜入我家的张炳?不像啊!奇怪了。”
身后的陆远和李文斯顿也觉得好奇,违和感太过强烈,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你,来,请坐!”
张炳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又一屁股站了起来,颇为不解地看着沙发,弯下腰,用手按按沙发,又蹲在地上用鼻子闻了闻,回过头瞧了瞧也同时在看他的陆远三人,缓缓转过身面对众人,然后一点一点轻悠悠地坐了下去。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三人一直探着脖子盯着张炳,把张炳看的面色一红,心说什么毛病?这几位不会是有分桃之好吧!
张炳被三人看的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清了清嗓子。
“诸位可是这下沙庄园的老爷吗?在下张炳,前几日本是委派家中的两个家丁来到此地想向几位老爷讨教肥皂等物的来由。哪料想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行那偷鸡摸狗的勾当,被老爷们抓了。在下此来不为其他,专程来此给诸位赔个不是,至于老爷们要求的银子,在下暂时家中凑不出这许多,不过已经交代家中管事将家中的现银全部带来给诸位作为赔礼。想必现在已在路上,至于其他,想请诸位宽恕一二。”
张炳这么一说那就没错了,这人定然是张炳无疑了。
“我等万万无有想到张老爷是这等雷厉风行之人,倒是一时接受不了。还请张老爷担待!”
施成对这种虎头虎脑,不攻心计的人向来有天生的好感,口气中缓和不少。
张炳被施成这么一说也愣了,心想家中这两个小厮又在故意夸大其词,决计是特意将下沙的几位老爷故意说成洪水猛兽一般。
“那这位老爷,这就是接受了张某的赔礼了?那剩余的银子。。。”
“呃,剩余的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是
一场误会,算了算了!”
张炳朝施成一拱手:“老爷爽快人,张某想与诸位交个朋友,平时好多多的往来,可好?”
不料想此时李文斯顿大喝一声:“且慢,张老爷我且问你,你家中可有一子?可有因为腿疾请过一位姓孙的郎中医治吗?”
“啊?”
张炳疑惑不解啊了一声。
“这位老爷是何意?张某还未婚娶,何来一子?又何来腿疾?谈何医治?这位老爷究竟在说什么?”
“嘶~~~~”
“顾三,赶紧去找二位夫人,抓了那一家四口前来!速速前去。”
顾三知道这时候开不得玩笑,都没答应一声,转身朝外狂奔去,扯开喉咙朝着家丁狂喊:“快去找二位夫人,快快快!去拿了孙郎中一家。”
陆远和施成哪里还坐得住,朝李文斯顿点了点头,一溜烟也跑了出去。
李灵珊和顾沁被顾五四和顾小七亲自护送回来,陆远和施成跟在后面一同进入客厅。不到五分钟,孙郎中与王氏和两个女儿青莲玉莲在十几个家丁的看守下,被押了进来。
顾五四朝四人一瞪眼大喝一声:“给我跪下!”
李文斯顿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张老爷,你可认得眼前这四人?”
张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下子气氛如此紧张。听到李文斯顿问话,仔细观瞧着眼前四人,摇了摇头。
“从来无有见过,不认识!这其中有我何事?”
李文斯顿没理会张炳,拔出了腰间的手枪,顶着孙郎中的脑袋,大声喝问。
“孙郎中,你可认识他?”
孙郎中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老实实交代。
“回禀李老爷话,小的不认识。”
这下不止张炳搞不明白情况,连带着身处当场的所有人都搞不清状况,均是一头雾水。
施成把李文斯顿拉到一边,示意他把枪先收起来。
半天没张口的陆远开口说话了。
“孙郎中,我问你,你说你给张大老爷家的公子治腿疾,可有此事?”
“有啊!不然小的如何能落下今日的地步?”
“那你可曾见过张大老爷本人?”
孙郎中满头的雾水,着实想不通这话问的什么意思,不过也只能老实回答:“陆老爷,怎的会无有见过,若是没见过,我等怎么会被逼无奈来到下沙?恕小的愚钝,陆老爷到底是想问些什么?”
“那张大老爷姓张,名叫什么你可知晓?”
“张初秋张大老爷啊!陆老爷可是那个张大老爷找来了?陆老爷可要保护我们一家四口啊!陆老爷!”
孙郎中一家四口跪在地上又开始痛苦哀嚎起来了。
“哦,一场误会啊!”
陆远朝家丁们甩甩手,示意把这一家四口带下去。还不放心转身问身边的李灵珊。
“灵珊,那两个女的这几天一直跟着你和顾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挺勤奋的,挺爱学习的,孙郎中也已经开始照顾我们这的家禽牲畜了。我没看出什么异常,要不让顾三再询问下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反正我是没察觉到什么。顾三”
顾三自然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朝李灵珊点点头低声吩咐着身边的顾五四和顾小七。
张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两位女眷尤其的感兴趣。大家缓过了神才想起张炳还在身边,施成也不避讳原原本本将此事同张炳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
如此,张秋初在下认识,哼,何止认识,简直是在下的冤家对头!”
张炳也是个毫无心机的人,刚明白怎么回事,就像倒糖豆一样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全都抖了出来。
“张初秋这个腌臜里,其性最爱女色,为富不仁。家中已有多房小妾,还不知足。这混账并非常住县城,而是久居龙华地界,堪称当地一霸。抢男霸女、坑蒙拐骗。此子巧舌如簧,能说会道,实不相瞒连在下也被他骗过近千两银子。”
陆远点了点头,不再计较那个张初秋。
“张老爷,你派家丁前来,可是为了肥皂之物?”
张炳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丝毫不隐瞒,正襟端坐回答陆远的问题。
“不错,就是为了肥皂,却不曾想被家中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坏了事,还请诸位包涵!”
“那张老爷可去寻求官人的帮助?实不相瞒,县丞陈童晟几次三番前去袭扰顾成林,这里可有张老爷的事吗?”
张炳一拍桌子。
“哼,张某素来不与那些为虎作伥的官人打交道,仗着自己的一身官皮,祸害地方。张某大丈夫不屑与那些官贼交往。顾成林那里我确实派人去过数次,可那小子口风紧的很,软硬不吃。在下别无他法,便派人在他那里盯梢,前些日子顾成海离去,便尾随着跟到了此地,知道了下沙庄园。才二次里派家丁来这,发生了诸多不愉快的事情。”
陆远几人点点头,明白了真相,李文斯顿下定了决心,对张炳说:
“张老爷,那既然是一场误会,可还愿意做这个肥皂的生意吗?”
“怎么能不敢兴趣?在下眼红的很啊!”
“好,那从此后,我等将这肥皂,匀出些给张老爷售卖,如何?”
“真当?可如今家中银子已赔付给诸位,已无有现银结算。那......”
施成心说这人还真是一根筋,确实不像是做生意的。不过这种脾气很合自己的口味,哈哈一笑豪爽地对张炳说。
“张老爷,你这就见外了不是?既然是误会,谈何赔偿,这样吧,你今日里带来了多少银子?我等就将这银子作为出售肥皂的款项。稍后直接将货物交割给张老爷。我等从商最重信誉,价钿童叟无欺。现在肥皂已在下沙广泛制造,货源充足,售价较之当初给顾成林的亦降低不少,张老爷也可稍稍贱卖些。只要量大不愁赚不到钱。”
“哈哈哈哈,好,稍后管事押银前来,我等便行交割,至于价格之类的,诸位放心,我张某虽然是个粗人,不过也好歹从商多年了,那其中的道理还是懂得一些。”
施成的做法,陆远和李文斯顿当然不会反对,多一条销路也不错,看看张炳这人也挺靠谱的,至少没其他商人这么多心眼弯弯绕,打起交道来也爽快不少,于是都欣然接受了施成的提议。
张炳的管家套了好几辆骡子车,总共带来了八万两银子,陆远几人也不客气,直接将银子交给两位账房和手下人清点入库,然后按照每块肥皂七两银子的价格,交割了一万一千块四百块肥皂给张炳。
待装卸完成,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少有的将张炳一直送到庄外。施成朝张炳拱手道别:
“张老爷,一路顺风。我们在此等着你的好消息。若是需要补充货物,尽管派人来信。”
“一言为定!在下告辞了。诸位请回吧!”
张炳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稀溜溜长嘶一声。
看着张炳远去的背影,三人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帅啊,帅啊!张炳有一套啊,绝对不是简单的商人。”
“行了,别感叹了,咱们也可以学啊,就是有没有这个必要啊,再好的马也比不上我们的车。”
三人一边互相打趣,一边转身往自家的别墅走去。
第六十八章 考试
对于大多数普通百姓,总是嫌过年的那几天时间过得太快,可对陆远几人来说,却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太慢了。好不容易熬过了元宵节。
正月十六日大清早,五个人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家丁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二百六十人,庄园内两栋新建的副楼全部成为了家丁的宿舍。施成饶有兴致地检阅着眼前排的笔直的队列。
“报告老爷,家丁应到二百六十人,实到二百六十人,请老爷检阅。”
“嗯,很好!”
施成朝着上前汇报的顾五四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工作。拿出了手中的无线扩音喇叭,打开电源“喂喂喂”自顾自试了几下效果,然后面朝前方的家丁,严肃地说了起来。
“你们来下沙庄园的日子也不短了,对老爷们和二位夫人都是衷心耿耿,这我都记在心里。老爷我也知道,大家平时都辛苦了,训练读书确实多少有些难为大家了。”
就在底下家丁们刚要认为今天这施老爷转性了,开始大发善心时,施成接下来的话无疑给这二百多家丁兜头浇上一盆冷水。
“哼,瞧瞧你们,安慰几句就当真了?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了!所有人分两批,上午一批下午一批,前往学校考试。考数学和认字。具体的规矩,到了学校那边,夫人自会和你们说。不合格的,二日后参加补考,补考若是还不合格,统统给我滚蛋,老子不养你们这群废物,包括你们两个!”
施成严肃地拿手点指顾五四和顾小七两个队长,继续说道:
“成绩好的,直接编入炮营,同时月佃提高二成!五四,小七,你们两支队伍成绩好的,队长赏十两银子,成绩差的,扣三月的月佃。现在赶紧再去复习复习啊。第一批是顾五四队伍,一个小时内赶到学校。现在解散!”
施成一走,这广场中就开始炸了锅了。
“啊呀,五四大哥,这可怎么办?这么办?”
“怎么办?哼,谁让你们上义学时,只顾盯着二位夫人看,现在知道啦?老爷可是说了,考不出就滚蛋。我告诉你们,谁要是不合格,让老子罚月佃,老子抽死他!”
顾小七队伍这边倒是神态自若,好似一切尽在掌握。顾五四轰走了自己的队伍,看到顾小七的脸色,不解地问道:
“小七,你怎么一点不紧张?”
“五四大哥,我说你啊,真是傻!”
顾五四疑惑不解地望着顾小七。
“小七,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哥哥我?”
“哎,五四大哥,我们都是第一批来庄里的,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咱们这些老爷的心思想法呢?你以为只要自己手里的队伍操练的好就能博得老爷们的好感了?非也,莫看施老爷平时言语粗鲁,为人豪爽,但是施老爷对咱家丁们的学业的重视程度绝不比另外几位老爷低啊!”
“啊?咱这都是当兵的糙汉子,一开始我就以为施老爷不过是说说罢了,哪知道刚过完年就来这么一出啊?要是真不合格滚蛋了,那...那......”
“那什么那,谁让你不盯着手下家丁们,反正我是每日留出时间让家丁们温习的。年前我也跟你说了啊,你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我说你还是抓紧时间整队去学校吧,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赶紧去想办法找两位夫人求求情,说说好话。”
“对对对,夫人,夫人宅心仁厚,我找夫人去。小七,哥哥先谢谢你,哥哥先走了啊!”
见顾五四一溜烟就跑了,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哎,我的五四哥哥啊,说你傻还不信,还找夫人呢?若是真找了夫人托情,看施老爷知晓此事
后不抽死你。哈哈哈哈哈哈!”
顾小七心中畅快之极,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回了宿舍。
顾文同实在不想自己下地干活,可是看到李文斯顿和陆远两人正带着族人亲自在地里忙活,自己再假模假式站在一旁只瞧不动,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也加入了栽马铃薯的大军。
忙活了大半天,李文斯顿终于直起了身子,双手撑着腰,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妈的,我上辈子究竟是倒了什么血霉,本来计划想来这儿当个地主老财,瞧瞧现在,我真是见了鬼了!”
“行啦,别啰嗦了,你倒霉,我不倒霉啊?我说李头你自己来种地就行了,你拖上我干什么玩意儿,我还有别的事呢!”
陆远见自己这个最委屈的补锅匠还没抱怨,李文斯顿倒先抱怨起来了,嘴里也是不饶人。
“你个王八蛋,我去你的!”
李文斯顿抬起一脚正踹在陆远的屁股上。
“几万亩地,你让我一个一个教啊?你有什么正经事没有?施头好歹还操练个兵,灵珊和顾沁还要教课。你打算干啥?教村里乡里那些女人干针线活啊?妇女之友啊?还要不要脸了?”
陆远被李文斯顿一连串的反问直接怼了回去,揉着屁股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行行行,你说的对,赶紧的吧,这片示范好了,还得赶去下一块地呢!你不是说必须这两天要全部下种吗?”
“啊哟,我腰不行了,今天回去让青莲和玉莲好好给我捏捏!”
陆远眼睛一亮,凑到李文斯顿身边,谄媚地说道:“李头,跟你商量商量呗,让那两个丫头给我也捏捏呗?”
“滚蛋!”
“不是,李头,你自己亲妹妹你还不了解啊?我还能指望得上灵珊啊?”
“哟,陆远你行啊,这么点时间就开始嫌弃我妹妹来了?我抽你你信不信?!”
陆远忙摆手:“别别别,那怎么可能啊,就是没人服侍啊,你是不知道灵珊晚上有多作,一会儿说这里疼了,一会儿那里又酸了,要不这样?我掏钱请青莲和玉莲来帮我按摩行不行?”
“滚啊,有多远滚多远,怎么地?休闲会所啊?给你来个泰式按摩行不?”
“见色忘义,臭不要脸!”
。。。。。。
李灵珊和顾沁一走进大教室,先前的嗡嗡声即刻消散,安静的只能听到底下家丁们轻微的呼吸声。
“干什么?一个个哭丧着脸的,上刑场啊?”
李灵珊见底下的一百来号人面色更加难看了,憋着笑,在教室里绕了一圈走回讲台边。
“说一下考场纪律啊,不许左顾右盼交头接耳,有人说话直接出去,考试时间一个小时,可以提前完成,但不能延后。现在开始发考卷。把自己的姓名和所在队伍填上,没有名字的试卷一律不合格!现在开始。”
试卷是根据实际情况参考了些小学的教材,经过了李灵珊和顾沁自己改编的,一共不过二十题。李灵珊和顾沁一前一后盯着这一百多人。
一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转瞬即过。
“顾五四,都考完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顾五四唯唯诺诺站着,哪里还有一丝的男子气概,如今的形象活脱脱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考试不合格的小学生。
“夫...夫人,小的,小的,小的”
李灵珊瞧顾五四这副悲惨模样,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
“快说啊,怎么
啦?”
“不是,小的想来替手下那些家丁求个情,求夫人们高抬贵手,别让他们滚...滚蛋!他们这些都是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为老爷们出力的好汉子,这...这......”
顾五四个老爷们急的说着说着都快哭了。把李灵珊和顾沁都感动的不轻,不过李灵珊表面上并没什么反应,还是冷冷地说。
“哦,我明白你意思了,行了,去吧!喊顾小七在十分钟内带队过来考试。”
“啊?施老爷说他们是下午考。这现在还未到午饭时间。”
“别这么多废话,听施成的还是听我的?”
李灵珊把自己的大眼睛一瞪,吓得顾五四都忘了行礼,直接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灵珊,他们考的怎么样?”
施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李灵珊。
“施成哥哥你问谁啊?顾小七和顾五四啊?他们两个不错的,都考的挺好。”
“那手下的那些人呢?”
李灵珊用陆远递过来地纸巾擦了擦嘴角边的油花说道: “五四那组有五个不及格,不过分数差的不多补考应该都能过,小七那边全部都合格,而且分数不低。”
陆远和李文斯顿两人不止干了一天农活,还不停的教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贫农如何种植,实在把两人累得不轻,根本没兴趣参与他们谈论考试的事情,自顾自扒着晚饭。
“看起来还是小七教导有方,五四这个傻子太实在了!只知道操练操练,傻!”
施成嘬了嘬手,放下了手中的骨头。
“施成哥哥,你太小看顾五四了吧,他考完试还知道来找我和顾沁求情呢,这还实在啊?”
“嗯?顾五四还学会这套了?主动找你求情?”
李灵珊对着施成身旁的顾沁甩甩头。
“沁儿,真有这事?”
顾沁微微一笑朝施成说道:“妹妹说的不假,五四大哥考完了确实找我与妹妹求情来着,看起来急切的很。”
“这家伙现在胆子肥了?还敢走歪门邪道了?看我明天不抽他!”
”嗝~~~“
李文斯顿捧着鼓起的肚子,对施成翻着白眼。
“哼,施头,说你是个傻子你还不信,陆远,你说他傻不傻?”
陆远正埋头消灭自己眼前的饭菜呢,听到有人叫,带着满嘴的油花茫然地抬起了头。
“啊?谁叫我?什么意思啊?”
一桌子上的其他人,看到陆远这神色,这状态都哈哈大笑起来。平静了些后李灵珊又跟陆远重复了一遍。
“施头,你也是不动动脑子。”
“什么意思?陆头李头,到底什么意思?”
李文斯顿无奈地朝施成解释起来:“亏你还几乎天天都跟他们打交道,这人你都不了解,你咋带的兵?顾五四什么性格,他能想的出来去找灵珊和顾沁求情?”
“什么意思?不是他主动找的灵珊吗?”
“哎,还有脸说顾五四傻,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顾五四是个遇事不会变通的直愣性子,你哪怕让他自杀,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怎么突然就知道跟她们俩求情啊?那不是别人啊,肯定是顾小七这个小滑头使得坏啊!”
“哦,对对对,有可能,我还说了,考得好的赏十两银子,差的罚三月工钱。应该是顾小七的家伙挑唆的。哼哼!”
第六十八章 考试
对于大多数普通百姓,总是嫌过年的那几天时间过得太快,可对陆远几人来说,却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太慢了。好不容易熬过了元宵节。
正月十六日大清早,五个人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家丁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二百六十人,庄园内两栋新建的副楼全部成为了家丁的宿舍。施成饶有兴致地检阅着眼前排的笔直的队列。
“报告老爷,家丁应到二百六十人,实到二百六十人,请老爷检阅。”
“嗯,很好!”
施成朝着上前汇报的顾五四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工作。拿出了手中的无线扩音喇叭,打开电源“喂喂喂”自顾自试了几下效果,然后面朝前方的家丁,严肃地说了起来。
“你们来下沙庄园的日子也不短了,对老爷们和二位夫人都是衷心耿耿,这我都记在心里。老爷我也知道,大家平时都辛苦了,训练读书确实多少有些难为大家了。”
就在底下家丁们刚要认为今天这施老爷转性了,开始大发善心时,施成接下来的话无疑给这二百多家丁兜头浇上一盆冷水。
“哼,瞧瞧你们,安慰几句就当真了?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了!所有人分两批,上午一批下午一批,前往学校考试。考数学和认字。具体的规矩,到了学校那边,夫人自会和你们说。不合格的,二日后参加补考,补考若是还不合格,统统给我滚蛋,老子不养你们这群废物,包括你们两个!”
施成严肃地拿手点指顾五四和顾小七两个队长,继续说道:
“成绩好的,直接编入炮营,同时月佃提高二成!五四,小七,你们两支队伍成绩好的,队长赏十两银子,成绩差的,扣三月的月佃。现在赶紧再去复习复习啊。第一批是顾五四队伍,一个小时内赶到学校。现在解散!”
施成一走,这广场中就开始炸了锅了。
“啊呀,五四大哥,这可怎么办?这么办?”
“怎么办?哼,谁让你们上义学时,只顾盯着二位夫人看,现在知道啦?老爷可是说了,考不出就滚蛋。我告诉你们,谁要是不合格,让老子罚月佃,老子抽死他!”
顾小七队伍这边倒是神态自若,好似一切尽在掌握。顾五四轰走了自己的队伍,看到顾小七的脸色,不解地问道:
“小七,你怎么一点不紧张?”
“五四大哥,我说你啊,真是傻!”
顾五四疑惑不解地望着顾小七。
“小七,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哥哥我?”
“哎,五四大哥,我们都是第一批来庄里的,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咱们这些老爷的心思想法呢?你以为只要自己手里的队伍操练的好就能博得老爷们的好感了?非也,莫看施老爷平时言语粗鲁,为人豪爽,但是施老爷对咱家丁们的学业的重视程度绝不比另外几位老爷低啊!”
“啊?咱这都是当兵的糙汉子,一开始我就以为施老爷不过是说说罢了,哪知道刚过完年就来这么一出啊?要是真不合格滚蛋了,那...那......”
“那什么那,谁让你不盯着手下家丁们,反正我是每日留出时间让家丁们温习的。年前我也跟你说了啊,你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我说你还是抓紧时间整队去学校吧,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赶紧去想办法找两位夫人求求情,说说好话。”
“对对对,夫人,夫人宅心仁厚,我找夫人去。小七,哥哥先谢谢你,哥哥先走了啊!”
见顾五四一溜烟就跑了,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哎,我的五四哥哥啊,说你傻还不信,还找夫人呢?若是真找了夫人托情,看施老爷知晓此事
后不抽死你。哈哈哈哈哈哈!”
顾小七心中畅快之极,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回了宿舍。
顾文同实在不想自己下地干活,可是看到李文斯顿和陆远两人正带着族人亲自在地里忙活,自己再假模假式站在一旁只瞧不动,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也加入了栽马铃薯的大军。
忙活了大半天,李文斯顿终于直起了身子,双手撑着腰,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妈的,我上辈子究竟是倒了什么血霉,本来计划想来这儿当个地主老财,瞧瞧现在,我真是见了鬼了!”
“行啦,别啰嗦了,你倒霉,我不倒霉啊?我说李头你自己来种地就行了,你拖上我干什么玩意儿,我还有别的事呢!”
陆远见自己这个最委屈的补锅匠还没抱怨,李文斯顿倒先抱怨起来了,嘴里也是不饶人。
“你个王八蛋,我去你的!”
李文斯顿抬起一脚正踹在陆远的屁股上。
“几万亩地,你让我一个一个教啊?你有什么正经事没有?施头好歹还操练个兵,灵珊和顾沁还要教课。你打算干啥?教村里乡里那些女人干针线活啊?妇女之友啊?还要不要脸了?”
陆远被李文斯顿一连串的反问直接怼了回去,揉着屁股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行行行,你说的对,赶紧的吧,这片示范好了,还得赶去下一块地呢!你不是说必须这两天要全部下种吗?”
“啊哟,我腰不行了,今天回去让青莲和玉莲好好给我捏捏!”
陆远眼睛一亮,凑到李文斯顿身边,谄媚地说道:“李头,跟你商量商量呗,让那两个丫头给我也捏捏呗?”
“滚蛋!”
“不是,李头,你自己亲妹妹你还不了解啊?我还能指望得上灵珊啊?”
“哟,陆远你行啊,这么点时间就开始嫌弃我妹妹来了?我抽你你信不信?!”
陆远忙摆手:“别别别,那怎么可能啊,就是没人服侍啊,你是不知道灵珊晚上有多作,一会儿说这里疼了,一会儿那里又酸了,要不这样?我掏钱请青莲和玉莲来帮我按摩行不行?”
“滚啊,有多远滚多远,怎么地?休闲会所啊?给你来个泰式按摩行不?”
“见色忘义,臭不要脸!”
。。。。。。
李灵珊和顾沁一走进大教室,先前的嗡嗡声即刻消散,安静的只能听到底下家丁们轻微的呼吸声。
“干什么?一个个哭丧着脸的,上刑场啊?”
李灵珊见底下的一百来号人面色更加难看了,憋着笑,在教室里绕了一圈走回讲台边。
“说一下考场纪律啊,不许左顾右盼交头接耳,有人说话直接出去,考试时间一个小时,可以提前完成,但不能延后。现在开始发考卷。把自己的姓名和所在队伍填上,没有名字的试卷一律不合格!现在开始。”
试卷是根据实际情况参考了些小学的教材,经过了李灵珊和顾沁自己改编的,一共不过二十题。李灵珊和顾沁一前一后盯着这一百多人。
一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转瞬即过。
“顾五四,都考完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顾五四唯唯诺诺站着,哪里还有一丝的男子气概,如今的形象活脱脱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考试不合格的小学生。
“夫...夫人,小的,小的,小的”
李灵珊瞧顾五四这副悲惨模样,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
“快说啊,怎么
啦?”
“不是,小的想来替手下那些家丁求个情,求夫人们高抬贵手,别让他们滚...滚蛋!他们这些都是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为老爷们出力的好汉子,这...这......”
顾五四个老爷们急的说着说着都快哭了。把李灵珊和顾沁都感动的不轻,不过李灵珊表面上并没什么反应,还是冷冷地说。
“哦,我明白你意思了,行了,去吧!喊顾小七在十分钟内带队过来考试。”
“啊?施老爷说他们是下午考。这现在还未到午饭时间。”
“别这么多废话,听施成的还是听我的?”
李灵珊把自己的大眼睛一瞪,吓得顾五四都忘了行礼,直接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灵珊,他们考的怎么样?”
施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李灵珊。
“施成哥哥你问谁啊?顾小七和顾五四啊?他们两个不错的,都考的挺好。”
“那手下的那些人呢?”
李灵珊用陆远递过来地纸巾擦了擦嘴角边的油花说道: “五四那组有五个不及格,不过分数差的不多补考应该都能过,小七那边全部都合格,而且分数不低。”
陆远和李文斯顿两人不止干了一天农活,还不停的教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贫农如何种植,实在把两人累得不轻,根本没兴趣参与他们谈论考试的事情,自顾自扒着晚饭。
“看起来还是小七教导有方,五四这个傻子太实在了!只知道操练操练,傻!”
施成嘬了嘬手,放下了手中的骨头。
“施成哥哥,你太小看顾五四了吧,他考完试还知道来找我和顾沁求情呢,这还实在啊?”
“嗯?顾五四还学会这套了?主动找你求情?”
李灵珊对着施成身旁的顾沁甩甩头。
“沁儿,真有这事?”
顾沁微微一笑朝施成说道:“妹妹说的不假,五四大哥考完了确实找我与妹妹求情来着,看起来急切的很。”
“这家伙现在胆子肥了?还敢走歪门邪道了?看我明天不抽他!”
”嗝~~~“
李文斯顿捧着鼓起的肚子,对施成翻着白眼。
“哼,施头,说你是个傻子你还不信,陆远,你说他傻不傻?”
陆远正埋头消灭自己眼前的饭菜呢,听到有人叫,带着满嘴的油花茫然地抬起了头。
“啊?谁叫我?什么意思啊?”
一桌子上的其他人,看到陆远这神色,这状态都哈哈大笑起来。平静了些后李灵珊又跟陆远重复了一遍。
“施头,你也是不动动脑子。”
“什么意思?陆头李头,到底什么意思?”
李文斯顿无奈地朝施成解释起来:“亏你还几乎天天都跟他们打交道,这人你都不了解,你咋带的兵?顾五四什么性格,他能想的出来去找灵珊和顾沁求情?”
“什么意思?不是他主动找的灵珊吗?”
“哎,还有脸说顾五四傻,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顾五四是个遇事不会变通的直愣性子,你哪怕让他自杀,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怎么突然就知道跟她们俩求情啊?那不是别人啊,肯定是顾小七这个小滑头使得坏啊!”
“哦,对对对,有可能,我还说了,考得好的赏十两银子,差的罚三月工钱。应该是顾小七的家伙挑唆的。哼哼!”
第六十九章 惩罚
李灵珊见施成现在就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忙拦了下来。
“施成哥哥,这次考试,我和姐姐发现了不少人才。顾广一你知道吗?他们弟兄五个,全部满分,不容易啊!是人才,而且字写的不错。”
“顾广一我知道,也是顾家庄的,原来读过书,上次我找顾五四了解家丁时,他就跟我念叨过,顾广一家五个兄弟是一胎所生,五胞胎啊!他妈把他们五兄弟生下来就难产死了,这件事在当年还惊动了张士诚,张士诚知道以后特地派人来,把他们一家当成了吉祥物,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他们后来都给张士诚卖命去了,张士诚挂了以后他们不敢回家,毕竟他们名头太大,怕直接回家给顾家庄带来灾祸,在苏州抢了些地,这不是前段时间朱元璋把苏州大片土地都收为官田了嘛,他们的地也没逃了,无路可走了才逃回来的,这才来的我们这里。也有个小半年了,平时不错,毕竟当过兵读过书,身体强壮,组织性纪律性都很好!”
陆远听完若有所思,自己在边上琢磨了半天。
“人可靠的话,直接把他们五个派去统领炮队。我们一共五十门迫击炮,正好分成五队,每队十门!他们五个协同性方面肯定比其他人强,只要人可靠,应该没问题!”
李文斯顿已经吃完了晚餐,泡了杯咖啡也参与进来。
“你们想好了编队和怎么训练了吗?按理来说,一门迫击炮最少需要弹药手、瞄准手,装药手三个人。不过我觉得对于他们来说,三个人是不够的,如果能配备五个人最好。还有啊,迫击炮简单是简单,但是越是简单的越是危险,安全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对于高射速的迫击炮来说,我们都知道理论上每分钟发射个20-30发炮弹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但是越是高射速越是容易重装弹药,一旦重装了这后果多严重啊!”
陆远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停地挠着头思考。倒是施成先表态了
“你们两个太追求高大全了,迫击炮手防止重装,只有两条路,要么利用高科技,比如说单片机控制的迫击炮防重装弹系统,我们有这个条件吗?不可能吧!或者将小队拆散,比如分成十个编队,每组只要五门炮,进行顺次发射,这样就可以排除由于炮阵噪音导致的重装。心理方面的因素,我感觉完全可以靠平时的高强度训练来弥补,毕竟我们没这么复杂的战场形势,我们的迫击炮是完全不用考虑防御的,无论对手是谁都没有反制措施,怕什么?如果只打人还要出错,死了活该,还能怪谁啊?!”
陆远点了点头赞许着施成的建议。
“施头说的好,索性就编成十个炮击小队,每队五门炮进行顺次射击,虽然火力密度下来了,可毕竟还是保命重要,而且咱们的炮都是好不容易买来的,属于吃了上顿儿没下顿,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买到。”
李文斯顿也点点头,对施成说道:
“施头,那这方面就交给你了,怎么保养、怎么调整射击诸元、怎么挖炮坑、五个炮组的具体分工。你得辛苦一下列个提纲出来。”
施成胸有成竹地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二天一早,施成拿着成绩单,来到所有家丁的
面前。满脸笑意的对大家讲话。
“成绩单我已经拿到了,总的来说还不错,一共只有五人没合格,说明平时你们没把老爷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很好,很好!”
底下站着的众多家丁一看施成的脸色和话语,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顾五四,这五个没有合格的家丁都是你队伍的,所以这次是顾小七队赢得了胜利。所以根据昨天我同你说的,失败一方的队长罚没月佃三个月。”
顾五四听完自然是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顾小七满面含春朝台上的施成敬礼。
“小的顾小七,谢老爷赏。”
“嗯?谁说要赏你了?”
顾小七一愣,心说这施老爷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老爷昨日里不是还说赢者赏十两银子吗?小的不是赢了吗?”
“不错,我是说过赢者赏十两,不过小七啊,我问问你,昨日五四去找二位夫人求情的事,是不是你给他出的点子?”
顾小七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是小的给五四大哥出的,小的怕五四大哥手下家丁考不过被老爷责骂,所以...”
“哦,这么说你是一片好意咯?”
施成其实心里也吃不准顾小七到底是好意呢,还是故意搞恶作剧,想看顾五四笑话。只能先诈他一下,一瞪眼严肃的问道。
“这......”
“行了,不用回答了,既然是一片好意,那此事就此作罢,要继续如此精诚团结,相互扶持!不过万不可再行此欺上瞒下之事。”
顾小七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施成并不想在所有人面前说破,直接将此事应付过去。
施成除了任命顾广一五兄弟外,又破格提拔了五个成绩最好的进入炮营担任炮兵小队队长,并抽调了考试成绩前二百名的家丁进入炮营,并且直接任命顾小七为炮兵总长,统领整个炮兵营。施成将一切安排完毕宣布解散后,单独将顾小七叫到自己身边。
“有话想对我说吗?”
“施老爷,小的,小的惭愧!”
施成用手指不停地戳着顾小七的太阳穴,愤恨的说。
“你个臭小子,滑头的很啊,想看五四的笑话是不是?今天老爷我没骂他,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了?哼!”
“老爷明鉴,老爷明鉴,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过小的真是为了手下弟兄们好,只是和五四大哥开个小玩笑,老爷对我等关爱小的深信不疑,琢磨着老爷定不会把五四大哥怎么样的,罚他个把月的月佃,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施成摸了摸顾小七那已经剃成板寸的脑袋,语气缓和了不少。
“知道你是公大于私,所以我才提拔你担任炮营总长一职,五四这个人性格老实,脑子又是一根筋,训练操兵一丝不苟。你正好相反,滑头的很也聪明的很,记住我的话,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决不可私下使坏,若是这次你存心给顾五四下绊子,
老子早就抽你了。”
“老爷,那哪儿能呢,五四大哥胜过小的嫡亲大哥,对小的也照顾颇多,小的万不敢心存恶意。”
“嗯,所以我才没当众揭穿你的小把戏,免得五四这个直愣家伙对你起了其他心思。以后这两百多人的炮队要在你的手下发扬光大,莫要让我后悔将如此重要的职责交托给你,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定不负老爷看重。”
“很好,一个小时以后,带着广一和其他的小队长去仓库集合。我亲自教你们如何操练。去吧!对了,把五四叫过来!”
顾小七离去不多时,顾五四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施成的跟前,哆哆嗦嗦对着施成敬礼。
“老爷,小的......”
“算了,算了,此事不必提了,你队里只有五人未合格,已经出乎我意料了。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去统领炮队吗?”
顾五四摇了摇头,对施成没揪着成绩的事感到些许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自家老爷把自己叫过来居然是因为要对自己解释人事任命的原由。
“老爷,小的不管什么炮队不炮队的,只要老爷不把小的赶走,小的就心满意足了!无论老爷如何差遣,只要小的只求能为几位老爷和夫人出力,不敢他想。请老爷明鉴!”
施成对顾五四这个实在人很满意,虽然知道自己怎么分配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还是要将其中的理由告诉他,择才适用才是为君之道。
“我自然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和对我们的衷心,所以哪怕你向二位夫人私下求情,我也不曾怪罪与你不是?五四啊,你虽然比小七愚钝,可我们更信任你。顾五四听令!”
施成说着说着,大喊一声。
“有!”
顾五四下意识的一个立正。
“责顾五四组建亲卫队,担任卫队长之职,负责保卫老爷们和二位夫人的人身与财产安全。”
顾五四被施成的命令感动的涕泪横流,擦也不擦直接敬礼,带着浓重的鼻音领命。
“小的领命,誓死不敢辜负老爷重托。”
“卫队暂定一百人,你要仔细的甄别挑选,定要忠心不二之人,我们相信你能办好此事。若是有了战事,亲卫队还要担起督战之责。”施成拍了拍顾五四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我们的身家性命可都交托给你了。”
顾五四自从因为下跪被施成抽了十鞭子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坏了规矩。心中感动无以言表,不顾规矩双膝跪地,久久无话。
“老爷大恩,小的无以为报。若是有人胆敢放肆,想要伤及老爷夫人,必先从小的尸身踏过!”
施成破天荒地弯下腰,将跪在地上的顾五四扶起,帮他整了整上衣领口,没有因为下跪的事发怒。
“好好挑选,严加训练。我相信你!”施成又指了指刚刚顾五四下跪的地面语气一转:“以后再行下跪之礼,二十鞭。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滚滚滚!”
第七十章 寻衅
过年应该是阖家欢乐喜气洋洋的日子,可惜家住芦浦沸井浜(民国八年1919年,填浜修路,筑成通衢命名静安寺路今为上海南京西路附近)南岸的苏松海防道佥事赵一杰赵大人家中却是鸡犬不宁。自打年前自家独子在下沙盐场司令衙门里输了官司,便一直寝食难安,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赵一杰憋了一肚子火气,见过完了年,便第一时间吩咐属下。
“备轿,去县衙找知县。”
知县周秉鞎与县丞陈童晟一早就收到了风声,将其余公案搁置在一旁,早早便在衙门口等候着赵一杰的到来。陈童晟一见轿子落地,连忙上前迎接,朝着正钻出轿子的赵一杰拱手施礼。
“赵大人别来无恙,来来来,快请,快请!”
“陈大人请!”
三人在一帮下人的簇拥下,直接穿过了三进的堂屋来到了花厅,按宾主落了座。
“赵大人前来,可是有何急事吗?”
“周知县,陈县丞,赵某是为犬子前来的!年前犬子与敬业书院的书生在下沙被贼人侮辱殴打,去盐场衙门报官,可那个王平贵不识好歹,居然以查无实据为由便随意打发了犬子与同门书生。真真岂有此理。赵某今日里来,便是为了此事,二位大人也是本地的父母官,你二人同赵某说说,这其中可有蹊跷?有无回转的余地?”
周秉鞎和陈童晟听完,皱着眉直嘬牙。想了半晌,县丞陈童晟说道:
“若是案子在我等治下,我等倒是可以做主。不过事发下沙,恐怕知县大人也是力有不说及啊!赵大人不妨将具体的经过缘由与我二人详细说。”
赵一杰叹了口气,叙述者自己从儿子口中得到的消息。
“哎,年前犬子与那些同门书生去听闻下沙有人新办义学,可教的却非是孔孟之道圣人之学,而是些奇技淫巧。心中愤恨,共同相约前去质问想辩个明白。不料想被那帮贼人绑进了庄子,严打后又逼着他们签下了什么感谢文书,之后他们去盐场衙门报官,不料想就此被驳回。犬子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我这个做爹的,如何能看得下去。那些书生将来可是国之栋梁,天子门生如何能受的这等侮辱,王平贵曲直不明是非不分。混账东西!”
赵一杰平复了一下愤怒的情绪,对面前的二人继续增加着自己的砝码:
“你等也知道,在敬业书院的那些书生家中,除了犬子,其他可都是头面人物。二位大人看此事当如何办理,莫要叫那些豪门大族伤了心啊!”
周秉鞎和陈童晟听完不住地摇头,对这天下掉下来的麻烦事极为苦恼。最后还是陈童晟开了口:
“此事现在可不好办啊,王平贵这人你我多少都知道些,性情虽然刚愎,不过倒还算公正。想必他一定有了确凿的证据。不过大人又说犬子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现在可还在疗伤吗?”
陈童晟不等赵一杰说话,又自顾自继续说:“这伤不伤,还在其次,现时节最为重要一点,便是司令衙门已经将此案结案了,若是要批驳重审,也不是我与周大人能做到的。赵大人您看......”
陈童晟一番话说得极其精巧,首先是王平贵已经把案子定性了
,其次就算要上诉重审,也不是自己这小小的知县衙门能搞定的,三言两语便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心机颇深。
赵一杰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一想到自己心爱的独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惨状跑回家来找自己哭诉的场景,又实在无法咽下自己的这口恶气。他自然也听出了眼前这两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管也管不了嘛。心中越想越气,猛的一拍桌子,将桌上的盖碗拍的咣啷直响。
“既然如此,本官告辞了!”
赵一杰说罢便要起身离去。可就在此时,衙门的差役快步跑了进来,朝知县和县丞二人禀报。
“二位大人,宋记当铺的东家宋国良来了,说有要事与二位大人相商。”
“可说何事吗?”
“小的问及,宋老爷无有具体言明,只叫小的禀告说与下沙的肥皂一事有关。”
赵一杰别的什么都没听进去,但是下沙这二字可钻进他的耳中。身型顿时一愣,转身望着周秉鞎和陈童晟。
这两人也瞧见了赵一杰的举动,周秉鞎心说不好,可此时却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先挥退了手下,将赵一杰又劝了回来。:“赵大人若是无事,请与我二人共同一见可好?”
赵一杰也不客气,一屁股又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子,等着宋国良进来。
无有多时,宋国良一路抱拳拱手迈步进了花厅,见还有旁人在场,颇为不解。
“二位大人,这位是?”
陈童晟热情给双方引见:“这位是苏松海防道佥事赵一杰赵大人,此地的一切军务皆由赵大人负责。宋老爷,今日来此何事?当着赵大人之面,但讲无妨!”
说完朝宋国良点了点头。
“在下已经探明了下沙就是市面上肥皂的制造之所。而且张炳也已得到了肥皂的渠道。现正在张家各处的铺子里开始铺售了。据在下家丁们四处打探,数量极为庞大。较之顾家兄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县周秉鞎急切地问:“你怎知晓是下沙制造?”
“他张炳能探查的到,在下又为何不能?下人们在张炳回城的半路上便已瞧见了,足足套了十几辆车,全是肥皂。皆是从那新建的下沙庄园运来的。”
“啪!”
赵一杰猛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对,犬子同本官说的,就是下沙庄园!真真气煞我也!”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在场的其他三位都被赵一杰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吓了一跳。其中宋国良更是莫名其妙,心说难道自己与二位大人暗箱操作之事这位赵大人也有参与吗?带着怀疑不解的眼神望向知县和县丞二人。
等陈童晟对他讲了这之间的来龙去脉后,宋国良心中大定,心说又多了一个靠山。
赵一杰对宋国良和二位大人的关系颇为不解,便开口问道:“二位大人,你二人为何对这商事如此上心?莫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知道事到如今也瞒不过赵一杰了,知县周秉鞎便索性老老实实交代了其中的原因。
“不瞒赵大人,衙门中这些小吏衙役皆
靠下官与县丞接济,何奈陛下发放的俸禄又是如此之少。叫我等如何处之?这不是宋老爷与下官家中世代交好亦多有来往,也多少接济下官一些,才得以谋生。如今肥皂一物售卖的如此红火,其中之利必然丰厚。宋老爷想参与其中人之常情。我与陈大人自然方便行事,这才对此事如此上心。赵大人若是有意,我等也欢迎赵大人一同加入其中,所谓有福同享便是。”
“哦~~~原来如此。那赵某恭敬不如从命,而且现如今因为犬子之事赵某也搅入其中。有可用之处,自然也愿意帮助诸位。”
赵一杰听完知县周秉鞎这合情合理的一解释,恍然大悟!心说这有利可图之事插一脚也好。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宋国良还是懂的,而且现在三位大人为自己作保,且有文有武,自然信心更胜。张口说道:“有三位大人与在下共同谋划,此事已成,下沙庄园那些贱民匠人若是听说三位大人也有所参与怕是要爬上门将此物托与在下贩售了,这其中之利,在下自然算的明白,事成之后必然重重答谢三位大人!”
陈童晟想的更为实际一些:“那张炳你准备如何对付?如此庞大的数量,若是弃之,实在可惜了!”
“这......依照大人的意思?”
赵一杰在旁冷冷的说道:“去给那姓张的家伙报个信,告诉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不自量力为了些钱财,自断了生路。”
宋国良一听大喜过望,不停地拍着马屁:“赵大人英明神武,若是张炳识趣些,在下敢保证,三位足可共分万两银子的好处。”
陈童晟冷眼地看着眼前正在旁若无人哈哈大笑的三位。仿佛这银子已经到手了一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言提醒眼前的三人:“诸位,稍安勿躁。虽说有我等在旁协助,可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前者,那些低贱匠人连读书人都不放在眼里,必有依仗。还是要多加打探,对那些制作之人,能缓和行事最好不过!”
县丞的一席话倒确实是提醒了在座的其他人。赵一杰也仔细想了想心说还是先赚些银子打紧,至于讨什么公道不公道,看在银子的份上都可以妥协。想到这儿也就放下了之前想要为儿子报仇的一股子恶气,神色逐渐变得淡然起来。
“那这张炳,大人们看......”
周秉鞎听到宋国良的问话,哈哈一笑。
“宋老爷,张炳此人我等皆是知根知底,不过是比普通商户更富些而已,有何可担心?该如何便如何,你可自决之,一些小事我等在一旁可保你无碍。若是实在不行,我与县丞大人抓些错处,到时候也不由得他不从,哈哈哈哈!”
县丞陈童晟也赞同周秉鞎的说法,又补充了几句。
“你可先解决了张炳一事,再派人去下沙询价进货。到时没了张炳,我看他们去卖给谁,只能贱价包售于你。若是张炳犹在,提前惊动了那些匠人,怕他们到时过于畏惧,逃至他地,我等得不偿失啊!至于原先的顾成林和顾成海嘛,哼哼,不值一提。想来下沙的那些人也是看到顾成林兄弟二人不成器才转售给张炳。将张炳去掉,万事皆活!才能无往而不利!”
宋国良佩服地点点头,又闲聊了些家长里短便朝几位施礼告辞回府。
第六十九章 惩罚
李灵珊见施成现在就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忙拦了下来。
“施成哥哥,这次考试,我和姐姐发现了不少人才。顾广一你知道吗?他们弟兄五个,全部满分,不容易啊!是人才,而且字写的不错。”
“顾广一我知道,也是顾家庄的,原来读过书,上次我找顾五四了解家丁时,他就跟我念叨过,顾广一家五个兄弟是一胎所生,五胞胎啊!他妈把他们五兄弟生下来就难产死了,这件事在当年还惊动了张士诚,张士诚知道以后特地派人来,把他们一家当成了吉祥物,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他们后来都给张士诚卖命去了,张士诚挂了以后他们不敢回家,毕竟他们名头太大,怕直接回家给顾家庄带来灾祸,在苏州抢了些地,这不是前段时间朱元璋把苏州大片土地都收为官田了嘛,他们的地也没逃了,无路可走了才逃回来的,这才来的我们这里。也有个小半年了,平时不错,毕竟当过兵读过书,身体强壮,组织性纪律性都很好!”
陆远听完若有所思,自己在边上琢磨了半天。
“人可靠的话,直接把他们五个派去统领炮队。我们一共五十门迫击炮,正好分成五队,每队十门!他们五个协同性方面肯定比其他人强,只要人可靠,应该没问题!”
李文斯顿已经吃完了晚餐,泡了杯咖啡也参与进来。
“你们想好了编队和怎么训练了吗?按理来说,一门迫击炮最少需要弹药手、瞄准手,装药手三个人。不过我觉得对于他们来说,三个人是不够的,如果能配备五个人最好。还有啊,迫击炮简单是简单,但是越是简单的越是危险,安全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对于高射速的迫击炮来说,我们都知道理论上每分钟发射个20-30发炮弹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但是越是高射速越是容易重装弹药,一旦重装了这后果多严重啊!”
陆远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停地挠着头思考。倒是施成先表态了
“你们两个太追求高大全了,迫击炮手防止重装,只有两条路,要么利用高科技,比如说单片机控制的迫击炮防重装弹系统,我们有这个条件吗?不可能吧!或者将小队拆散,比如分成十个编队,每组只要五门炮,进行顺次发射,这样就可以排除由于炮阵噪音导致的重装。心理方面的因素,我感觉完全可以靠平时的高强度训练来弥补,毕竟我们没这么复杂的战场形势,我们的迫击炮是完全不用考虑防御的,无论对手是谁都没有反制措施,怕什么?如果只打人还要出错,死了活该,还能怪谁啊?!”
陆远点了点头赞许着施成的建议。
“施头说的好,索性就编成十个炮击小队,每队五门炮进行顺次射击,虽然火力密度下来了,可毕竟还是保命重要,而且咱们的炮都是好不容易买来的,属于吃了上顿儿没下顿,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买到。”
李文斯顿也点点头,对施成说道:
“施头,那这方面就交给你了,怎么保养、怎么调整射击诸元、怎么挖炮坑、五个炮组的具体分工。你得辛苦一下列个提纲出来。”
施成胸有成竹地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二天一早,施成拿着成绩单,来到所有家丁的
面前。满脸笑意的对大家讲话。
“成绩单我已经拿到了,总的来说还不错,一共只有五人没合格,说明平时你们没把老爷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很好,很好!”
底下站着的众多家丁一看施成的脸色和话语,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顾五四,这五个没有合格的家丁都是你队伍的,所以这次是顾小七队赢得了胜利。所以根据昨天我同你说的,失败一方的队长罚没月佃三个月。”
顾五四听完自然是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顾小七满面含春朝台上的施成敬礼。
“小的顾小七,谢老爷赏。”
“嗯?谁说要赏你了?”
顾小七一愣,心说这施老爷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老爷昨日里不是还说赢者赏十两银子吗?小的不是赢了吗?”
“不错,我是说过赢者赏十两,不过小七啊,我问问你,昨日五四去找二位夫人求情的事,是不是你给他出的点子?”
顾小七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是小的给五四大哥出的,小的怕五四大哥手下家丁考不过被老爷责骂,所以...”
“哦,这么说你是一片好意咯?”
施成其实心里也吃不准顾小七到底是好意呢,还是故意搞恶作剧,想看顾五四笑话。只能先诈他一下,一瞪眼严肃的问道。
“这......”
“行了,不用回答了,既然是一片好意,那此事就此作罢,要继续如此精诚团结,相互扶持!不过万不可再行此欺上瞒下之事。”
顾小七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施成并不想在所有人面前说破,直接将此事应付过去。
施成除了任命顾广一五兄弟外,又破格提拔了五个成绩最好的进入炮营担任炮兵小队队长,并抽调了考试成绩前二百名的家丁进入炮营,并且直接任命顾小七为炮兵总长,统领整个炮兵营。施成将一切安排完毕宣布解散后,单独将顾小七叫到自己身边。
“有话想对我说吗?”
“施老爷,小的,小的惭愧!”
施成用手指不停地戳着顾小七的太阳穴,愤恨的说。
“你个臭小子,滑头的很啊,想看五四的笑话是不是?今天老爷我没骂他,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了?哼!”
“老爷明鉴,老爷明鉴,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过小的真是为了手下弟兄们好,只是和五四大哥开个小玩笑,老爷对我等关爱小的深信不疑,琢磨着老爷定不会把五四大哥怎么样的,罚他个把月的月佃,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施成摸了摸顾小七那已经剃成板寸的脑袋,语气缓和了不少。
“知道你是公大于私,所以我才提拔你担任炮营总长一职,五四这个人性格老实,脑子又是一根筋,训练操兵一丝不苟。你正好相反,滑头的很也聪明的很,记住我的话,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决不可私下使坏,若是这次你存心给顾五四下绊子,
老子早就抽你了。”
“老爷,那哪儿能呢,五四大哥胜过小的嫡亲大哥,对小的也照顾颇多,小的万不敢心存恶意。”
“嗯,所以我才没当众揭穿你的小把戏,免得五四这个直愣家伙对你起了其他心思。以后这两百多人的炮队要在你的手下发扬光大,莫要让我后悔将如此重要的职责交托给你,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定不负老爷看重。”
“很好,一个小时以后,带着广一和其他的小队长去仓库集合。我亲自教你们如何操练。去吧!对了,把五四叫过来!”
顾小七离去不多时,顾五四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施成的跟前,哆哆嗦嗦对着施成敬礼。
“老爷,小的......”
“算了,算了,此事不必提了,你队里只有五人未合格,已经出乎我意料了。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去统领炮队吗?”
顾五四摇了摇头,对施成没揪着成绩的事感到些许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自家老爷把自己叫过来居然是因为要对自己解释人事任命的原由。
“老爷,小的不管什么炮队不炮队的,只要老爷不把小的赶走,小的就心满意足了!无论老爷如何差遣,只要小的只求能为几位老爷和夫人出力,不敢他想。请老爷明鉴!”
施成对顾五四这个实在人很满意,虽然知道自己怎么分配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还是要将其中的理由告诉他,择才适用才是为君之道。
“我自然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和对我们的衷心,所以哪怕你向二位夫人私下求情,我也不曾怪罪与你不是?五四啊,你虽然比小七愚钝,可我们更信任你。顾五四听令!”
施成说着说着,大喊一声。
“有!”
顾五四下意识的一个立正。
“责顾五四组建亲卫队,担任卫队长之职,负责保卫老爷们和二位夫人的人身与财产安全。”
顾五四被施成的命令感动的涕泪横流,擦也不擦直接敬礼,带着浓重的鼻音领命。
“小的领命,誓死不敢辜负老爷重托。”
“卫队暂定一百人,你要仔细的甄别挑选,定要忠心不二之人,我们相信你能办好此事。若是有了战事,亲卫队还要担起督战之责。”施成拍了拍顾五四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我们的身家性命可都交托给你了。”
顾五四自从因为下跪被施成抽了十鞭子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坏了规矩。心中感动无以言表,不顾规矩双膝跪地,久久无话。
“老爷大恩,小的无以为报。若是有人胆敢放肆,想要伤及老爷夫人,必先从小的尸身踏过!”
施成破天荒地弯下腰,将跪在地上的顾五四扶起,帮他整了整上衣领口,没有因为下跪的事发怒。
“好好挑选,严加训练。我相信你!”施成又指了指刚刚顾五四下跪的地面语气一转:“以后再行下跪之礼,二十鞭。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滚滚滚!”
第七十章 寻衅
过年应该是阖家欢乐喜气洋洋的日子,可惜家住芦浦沸井浜(民国八年1919年,填浜修路,筑成通衢命名静安寺路今为上海南京西路附近)南岸的苏松海防道佥事赵一杰赵大人家中却是鸡犬不宁。自打年前自家独子在下沙盐场司令衙门里输了官司,便一直寝食难安,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赵一杰憋了一肚子火气,见过完了年,便第一时间吩咐属下。
“备轿,去县衙找知县。”
知县周秉鞎与县丞陈童晟一早就收到了风声,将其余公案搁置在一旁,早早便在衙门口等候着赵一杰的到来。陈童晟一见轿子落地,连忙上前迎接,朝着正钻出轿子的赵一杰拱手施礼。
“赵大人别来无恙,来来来,快请,快请!”
“陈大人请!”
三人在一帮下人的簇拥下,直接穿过了三进的堂屋来到了花厅,按宾主落了座。
“赵大人前来,可是有何急事吗?”
“周知县,陈县丞,赵某是为犬子前来的!年前犬子与敬业书院的书生在下沙被贼人侮辱殴打,去盐场衙门报官,可那个王平贵不识好歹,居然以查无实据为由便随意打发了犬子与同门书生。真真岂有此理。赵某今日里来,便是为了此事,二位大人也是本地的父母官,你二人同赵某说说,这其中可有蹊跷?有无回转的余地?”
周秉鞎和陈童晟听完,皱着眉直嘬牙。想了半晌,县丞陈童晟说道:
“若是案子在我等治下,我等倒是可以做主。不过事发下沙,恐怕知县大人也是力有不说及啊!赵大人不妨将具体的经过缘由与我二人详细说。”
赵一杰叹了口气,叙述者自己从儿子口中得到的消息。
“哎,年前犬子与那些同门书生去听闻下沙有人新办义学,可教的却非是孔孟之道圣人之学,而是些奇技淫巧。心中愤恨,共同相约前去质问想辩个明白。不料想被那帮贼人绑进了庄子,严打后又逼着他们签下了什么感谢文书,之后他们去盐场衙门报官,不料想就此被驳回。犬子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我这个做爹的,如何能看得下去。那些书生将来可是国之栋梁,天子门生如何能受的这等侮辱,王平贵曲直不明是非不分。混账东西!”
赵一杰平复了一下愤怒的情绪,对面前的二人继续增加着自己的砝码:
“你等也知道,在敬业书院的那些书生家中,除了犬子,其他可都是头面人物。二位大人看此事当如何办理,莫要叫那些豪门大族伤了心啊!”
周秉鞎和陈童晟听完不住地摇头,对这天下掉下来的麻烦事极为苦恼。最后还是陈童晟开了口:
“此事现在可不好办啊,王平贵这人你我多少都知道些,性情虽然刚愎,不过倒还算公正。想必他一定有了确凿的证据。不过大人又说犬子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现在可还在疗伤吗?”
陈童晟不等赵一杰说话,又自顾自继续说:“这伤不伤,还在其次,现时节最为重要一点,便是司令衙门已经将此案结案了,若是要批驳重审,也不是我与周大人能做到的。赵大人您看......”
陈童晟一番话说得极其精巧,首先是王平贵已经把案子定性了
,其次就算要上诉重审,也不是自己这小小的知县衙门能搞定的,三言两语便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心机颇深。
赵一杰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一想到自己心爱的独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惨状跑回家来找自己哭诉的场景,又实在无法咽下自己的这口恶气。他自然也听出了眼前这两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管也管不了嘛。心中越想越气,猛的一拍桌子,将桌上的盖碗拍的咣啷直响。
“既然如此,本官告辞了!”
赵一杰说罢便要起身离去。可就在此时,衙门的差役快步跑了进来,朝知县和县丞二人禀报。
“二位大人,宋记当铺的东家宋国良来了,说有要事与二位大人相商。”
“可说何事吗?”
“小的问及,宋老爷无有具体言明,只叫小的禀告说与下沙的肥皂一事有关。”
赵一杰别的什么都没听进去,但是下沙这二字可钻进他的耳中。身型顿时一愣,转身望着周秉鞎和陈童晟。
这两人也瞧见了赵一杰的举动,周秉鞎心说不好,可此时却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先挥退了手下,将赵一杰又劝了回来。:“赵大人若是无事,请与我二人共同一见可好?”
赵一杰也不客气,一屁股又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子,等着宋国良进来。
无有多时,宋国良一路抱拳拱手迈步进了花厅,见还有旁人在场,颇为不解。
“二位大人,这位是?”
陈童晟热情给双方引见:“这位是苏松海防道佥事赵一杰赵大人,此地的一切军务皆由赵大人负责。宋老爷,今日来此何事?当着赵大人之面,但讲无妨!”
说完朝宋国良点了点头。
“在下已经探明了下沙就是市面上肥皂的制造之所。而且张炳也已得到了肥皂的渠道。现正在张家各处的铺子里开始铺售了。据在下家丁们四处打探,数量极为庞大。较之顾家兄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县周秉鞎急切地问:“你怎知晓是下沙制造?”
“他张炳能探查的到,在下又为何不能?下人们在张炳回城的半路上便已瞧见了,足足套了十几辆车,全是肥皂。皆是从那新建的下沙庄园运来的。”
“啪!”
赵一杰猛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对,犬子同本官说的,就是下沙庄园!真真气煞我也!”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在场的其他三位都被赵一杰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吓了一跳。其中宋国良更是莫名其妙,心说难道自己与二位大人暗箱操作之事这位赵大人也有参与吗?带着怀疑不解的眼神望向知县和县丞二人。
等陈童晟对他讲了这之间的来龙去脉后,宋国良心中大定,心说又多了一个靠山。
赵一杰对宋国良和二位大人的关系颇为不解,便开口问道:“二位大人,你二人为何对这商事如此上心?莫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知道事到如今也瞒不过赵一杰了,知县周秉鞎便索性老老实实交代了其中的原因。
“不瞒赵大人,衙门中这些小吏衙役皆
靠下官与县丞接济,何奈陛下发放的俸禄又是如此之少。叫我等如何处之?这不是宋老爷与下官家中世代交好亦多有来往,也多少接济下官一些,才得以谋生。如今肥皂一物售卖的如此红火,其中之利必然丰厚。宋老爷想参与其中人之常情。我与陈大人自然方便行事,这才对此事如此上心。赵大人若是有意,我等也欢迎赵大人一同加入其中,所谓有福同享便是。”
“哦~~~原来如此。那赵某恭敬不如从命,而且现如今因为犬子之事赵某也搅入其中。有可用之处,自然也愿意帮助诸位。”
赵一杰听完知县周秉鞎这合情合理的一解释,恍然大悟!心说这有利可图之事插一脚也好。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宋国良还是懂的,而且现在三位大人为自己作保,且有文有武,自然信心更胜。张口说道:“有三位大人与在下共同谋划,此事已成,下沙庄园那些贱民匠人若是听说三位大人也有所参与怕是要爬上门将此物托与在下贩售了,这其中之利,在下自然算的明白,事成之后必然重重答谢三位大人!”
陈童晟想的更为实际一些:“那张炳你准备如何对付?如此庞大的数量,若是弃之,实在可惜了!”
“这......依照大人的意思?”
赵一杰在旁冷冷的说道:“去给那姓张的家伙报个信,告诉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不自量力为了些钱财,自断了生路。”
宋国良一听大喜过望,不停地拍着马屁:“赵大人英明神武,若是张炳识趣些,在下敢保证,三位足可共分万两银子的好处。”
陈童晟冷眼地看着眼前正在旁若无人哈哈大笑的三位。仿佛这银子已经到手了一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言提醒眼前的三人:“诸位,稍安勿躁。虽说有我等在旁协助,可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前者,那些低贱匠人连读书人都不放在眼里,必有依仗。还是要多加打探,对那些制作之人,能缓和行事最好不过!”
县丞的一席话倒确实是提醒了在座的其他人。赵一杰也仔细想了想心说还是先赚些银子打紧,至于讨什么公道不公道,看在银子的份上都可以妥协。想到这儿也就放下了之前想要为儿子报仇的一股子恶气,神色逐渐变得淡然起来。
“那这张炳,大人们看......”
周秉鞎听到宋国良的问话,哈哈一笑。
“宋老爷,张炳此人我等皆是知根知底,不过是比普通商户更富些而已,有何可担心?该如何便如何,你可自决之,一些小事我等在一旁可保你无碍。若是实在不行,我与县丞大人抓些错处,到时候也不由得他不从,哈哈哈哈!”
县丞陈童晟也赞同周秉鞎的说法,又补充了几句。
“你可先解决了张炳一事,再派人去下沙询价进货。到时没了张炳,我看他们去卖给谁,只能贱价包售于你。若是张炳犹在,提前惊动了那些匠人,怕他们到时过于畏惧,逃至他地,我等得不偿失啊!至于原先的顾成林和顾成海嘛,哼哼,不值一提。想来下沙的那些人也是看到顾成林兄弟二人不成器才转售给张炳。将张炳去掉,万事皆活!才能无往而不利!”
宋国良佩服地点点头,又闲聊了些家长里短便朝几位施礼告辞回府。
第七十一章 金山
曾经有人说过金钱是能让我们去除了天堂以外的任何地方的一份护照;同时,它也能向我们提供除了幸福以外的任何东西。
不过,当人真正见识了什么叫金山银山时,想必也会对这句至理名言产生怀疑。陆远、施成、李灵珊和李文斯顿此时就有这种感觉。四十五万两黄金,铸成一万六千多根一千克的金条,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众人面前。在没有亲眼见到时,众人对于几十万两金子的概念还不如atm机上显示的数字。知道很多,但没有具体概念。
如今,亲眼见证这一箱箱银子,直击灵魂的震撼使这四人都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我的妈呀,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金库也就这样了吧?”
眼前才是真正看得见摸得着,属于自己的黄金,施成贪婪地用手不停地抚摸着。
“差得远了,人家有122个库房,每个库房里都比咱这要多得多,所以你们几个就别做梦了!”
李文斯顿虽然震惊这眼前的景象,不过考虑的更多。
“怎么换出去啊?这么多怎么换?现在有十几吨金子,我们总不见得去一家家找回收黄金的小店吧?”
“沈万三是真有钱啊!啧啧啧啧”
“我们也能建个国家金库啊!我的天哪!”
李文斯顿见根本没人理自己,左右看了看,无奈的说:
“喂喂喂,别一个个财迷心窍了,已经是咱们的了,别发痴了喂!我说到底怎么换出去?”
“啊?哦哦哦,换呗,一点点换,一次换个几十根出去,我们四个人零敲碎打的慢慢不就出手了吗?”
施成一遇见麻烦,习惯性的挠着后脑勺说道。
李灵珊听完若有所思的说:“我们以后再买武器,直接用黄金吧,再配合施成哥哥的方法,这里留一点做储备金,再带回去一部分做以后的储备金,这样一来不就消化掉了吗?”
所有人都对李灵珊的建议大声叫好。四人商量了片刻由李文斯顿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这样吧,现在一共有16.5吨,分成四份,这里留下6.5吨做备用金。带回去的十吨中,五吨黄金作为备用金,另外五吨也就是5000条,除了留下一部分买武器,其他的全部分批出售掉,灵珊和我分别在东岸和西岸,国内交给你们两个,要散的开,别集中在几个地方。每次交易不超过十条,免得被人盯上。”
李文斯顿想了想觉得不妥,又继续补充:“这样,我们索性都带回去,换成银条再带回来,赚点差价回来!”
“哎,钱多了也麻烦,搞得我们和做贼一样,真是的!”
陆远对着说话的施成冷哼一声。
“别臭不要脸了,你要嫌多,都给我好了,我是不嫌麻烦的,中国这么大,这么多城市,还怕消化不掉这么点金子嘛,我还嫌少呢!”
施成把屁股从金子上挪开,急不可耐地说:“赶紧安排好这边的事情,我们今天就走。分三辆车全部运走!”
。。。。。。
一位带着眼镜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正坐在陆远对面的沙发上。
在陆远心目中,那些黄牛都是挺着个啤酒肚,粗脖子大脑袋一脸的横肉,脖子上带条大粗金链子。而眼前的男人一副斯文的形象大大出乎了陆远的意料。
“先生你好,我叫郑纪,这是我的名片。请问先生您要出售金条吗?”
陆远抱着怀疑的态度看着对面正紧端坐的年轻男子。
“不错,是我要出售,你看看吧。”
说完,从西装内侧口袋中抽出了一根金条。郑纪双手接过,安排手下的员工前去检验。
“请问先生贵姓?”
陆远没理他,自顾自看着周围的装饰。这家不起眼的奢侈品回收店开在一栋更不起眼的丙级写字楼里,连面前坐着的男人也是毫不起眼。心里想着,微微摇了摇头,对自己在网上找到的这家店微微有点丧失了信心。就在这时,男子的助理将金条又拿了回来,还带了一份报告给陆远眼前的男子。
“先生,您的金条纯度只有95.9%。所以很抱歉,我们不能按照市场价格交易,这份是鉴定书,请过目。如果先生对本店的检验有疑问,可以去其他机构复检。”
郑纪说完,很有礼貌的将鉴定结果和金条重新推到了陆远的面前。
“不用看了,你的鉴定结果我认可!你能给出什么价?”
“在当日金价基础上扣除4.1%,再在此基础上每克减去十五元的回收差价,就是......”
陆远没等对方说完,直接抬手止住郑纪的话语。
“你直接报给我价格就可以了。”
“每克243.52元”
郑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显然先前就早已计算好了具体价格。
“如果我出售十根呢?”
陆远自以为说出要出售十根黄金,会使对方大惊失色。可万没想到坐在对面的郑纪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保持着得体的谈吐。
“如果先生要出售十根一千克的金条,我可以做主,将价格提高到每克245元整。”
“若是我出售五十根呢?”
“先生,如果要出售五十根,我依然可以做主,将价格提高到每克247元。不过本店今日无法直接购入,请先生明日再来。”
郑纪的谈定让陆远心中有些恼怒,又有些不安,出于下意识自我保护的本能,不假思索的问道:
“今天你能收购多少?”
“本店今天的账户余额足够回收先生二十根金条,如果更多,希望先生明天再来。”
陆远对这种折磨人的谈话已经失去了耐心。索性也就不再顾忌了,对郑纪开门见山地问道:
“明天你能收购多少?后天呢?你有多大的胃口?”
郑纪微微一笑还保持着镇定,不过嘴角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这一细微的动作被陆远抓了个正着。
“不知道先生总共想要出售多少?”
陆远面无表情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先生真要出售五十根金条?”
陆远摇了摇头:“五百根。郑先生有这个实力吗?”
郑纪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冷气,“嘶~~~真的?先生的意思是......要一次性出手五百根金条吗?”
“不错,你能办到吗?”
“当然可以,只要有钱赚,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先生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陆远克制住自己的神色,依旧淡然地说道:“这句话我得反问你吧,主要是看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资金。”
郑纪到现在才绷不住了,不断地搓揉自己的双手,脸色微红。
“先生给我几天时间筹措资金。三个交易日内办妥,不过口说无凭,先生能否先带我去看一看。”
“给你看段录像吧,我没这么闲,陪你在这里坐半天。”
陆远掏出了手机,把事先录好的视频找了出来。
“时间地点你准备好了以后我会再通知你的,如果你确实有能力的话,我们今后还可以继续合作。再见!”
“先生稍等,
您的金条别忘了。”
“留在你这里吧,就当是担保吧,你是个生意人,不会因小失大,贪图这点小钱。告辞了。”
陆远头也不回地朝挥了挥手,自顾自转身离去。
施成的运气没有陆远这么好,等十天后从浙江绕了一大圈的施成也不过才出手了一千根银条。当陆远见到施成时,他的模样让陆远大吃了一惊。
“施头,你不会是要死了吧?你看看你的脸色,怎么和殡仪馆里的死人差不多啊?”
施成瘫坐在陆远家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活像个濒临去世的重病患。
“我这十天里平均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三个小时,几乎每天不是在开车就是在交易,全靠着咖啡和红牛硬撑下来的,再这么下去,钱没花掉人就得挂了。”
陆远见施成这样,也不忍心继续询问下去。安慰了几句:
“行了,快去睡一会儿吧,我过会约了几家小公司,再跑几趟,想办法零敲碎打的再散出去一些。”
施成摇摇头:“没事,一下子放松下来倒反而睡不着了,你这里怎么样?”
“我前两天和你说的那笔大买卖交易完后,又接连成交了三笔,我让那个郑纪直接又帮我兑换了1000根金条等价的银子,明天就能到位交割了。可以换217万两银子回去。仅仅一千根金条就回本了,其他都是我们纯收入。这些银子我们到时候装车再带回去。平账了!哈哈哈哈”
“那行嘞,李头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明天就过来集合了。我已经找好了几家商户,能长期稳定收购我们金条的,到时候慢慢一批批地散出去。我们两个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加起来已经纯赚了7.4个亿了,李头和灵珊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在家看看选购别墅的事。”
施成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坐在电脑桌前津津有味地挑了起来。
。。。。。。
“噢欧,我最亲爱的朋友们,好久不见了,非常想念各位先生们。”
南非黑老大满脸见到陆远三人,整张脸都高兴的变了形,走出柜台与三人拥抱。
“老板,现在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吗?”
李文斯顿朝着老板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不不,你们才是老板,亲爱的朋友们。上次交易完成后,我认为你们还会需要更多的迫击炮,所以我私下抢先购入了大量的迫击炮,另外还有rpg-7,当然还有各位老板都喜欢的柯尔特m2000手枪、ak-74m和tec-dc9”
“老板,你为了赚钱,可是想的比我们都周到啊!”
老板哈哈大笑,毫不顾忌地说道:“不错,各位朋友们,需要考虑一下吗?”
“分别都有多少?”
“rpg-7最多,保证乌克兰货源,九成新以上。现在库存一共有三百支。迫击炮还是全新未启用的中国货有105门,ak-74m有五百支。tec-dc9冲锋枪暂时没有多少存 货,只有一百支。m2000手枪一百支。”
“非常好,我们全都要了,只是这次我们希望用黄金结算。”
老板听到李文斯顿要用黄金结算,哈哈大笑。
“好好好,黄金很好,我很喜欢。既然都是xian货,价格可以更加优惠些,毕竟用黄金结算省去了我洗钱的成本。”
看着仓库中用一百根金条换来的武器装备,四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哭笑不得。李文斯顿愁眉不展,口气中满含着无奈。
“来吧,动手搬吧,赶紧的,运过去了以后马上回来,咱们得去美国提车。”
第七十二章 破家
“啊?提车?提什么车?”
李文斯顿这才想起来没跟陆远和施成说起在美国的消费。
“ripsaw到货了已经运到美国仓库了。我还另外订购了十辆奔驰zetros6x6越野重卡,都经过了轻度改装,加了涉水套件和装甲板,总之就是和我们的皮卡一样的改装方案,另外我想着总不能空车过去吧,所有又采购了一批肥皂原料和家禽饲料,还有些农业肥料,灵珊又在当地采购了一批我们上次在小商品市场买的东西,另外又加购了一批扩音喇叭。一共花了150根金条。怎么样?没意见吧?”
施成和陆远听完,生无可恋地说道:“你买东西我们没意见,花多少钱更没意见,就是我想问问你,我们特么怎么运?蚂蚁搬家啊?”
李灵珊看见陆远都躺在地上不愿意动了,过来踹了他一脚:“快起来干活了陆远,快点,那边我和哥哥都已经请人装完车了,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花点钱就搞定了。”
陆远听完李灵珊的话,一骨碌站了起来,抱起李灵珊就是一阵亲热。
“啊呀,我的陆夫人真是聪明啊!”
“咯咯咯咯咯!”
一顿操作把李灵珊逗得直笑。
陆远施成随李文斯顿和李灵珊来到美国,才知道李文斯顿轻描淡写的一番采购有多么夸张。如山般的物资将十辆卡车后面的货舱中全部填满,仓库的最深处停着三辆已经改装完成的ripsaw侦查坦克,车顶还预留了加装遥控武器的位置。
“李头,你这卡车但凡开上路就是个超载。我估计这18吨的载重,你装了30吨都不止吧。”
李文斯顿对施成的话嗤之以鼻。
“你懂个屁,这卡车说18吨的载重是在越野状态下的安全载重量,咱们需要越野吗?庄园里的路都修好了,怕什么!不过卡车总不能让我们亲自开吧,以后你还得培训个运输大队出来。”
陆远看着眼前一辆辆的庞然大物,一股无能为力之感涌上心头。
“施头,李头,灵珊,这玩意我不会开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
李文斯顿指着陆远笑弯了腰。
“你个没用的东西,灵珊都会开卡车,你不会?哈哈哈哈哈”
最后还是李灵珊给陆远解了围。
“你们笑什么笑?陆远,没事,我们买的时候都买了自动挡的,那些卡车动不动就十几个档位,我也不会开,放心吧。跟平时开车一样的。”
“哎呀,我说买自动挡是为了以后让家丁们好更快地上手,没想到啊,现在就用上了,哈哈哈哈!”
陆远被施成和李文斯顿嘲笑的都快无地自容了,颤颤巍巍爬上了车,左看看右望望,无从下手。最后还是李文斯顿爬上了车,手把手教起了陆远车内的各种功能和按键。
这边欢声笑语的众人,自然想不到在十四世纪,已然是一片血雨腥风!
宋国良前脚刚迈出县衙,后脚就立即对陪同自己的管家宋达吩咐道:
“宋达,你去一趟张炳府上,将老爷我的心思传达给他,告诉他识趣些,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去吧。”
宋家开的是当铺,而张炳经营的是胭脂水粉铺。两人虽然同处一地,因为行
业不同所以素来毫无瓜葛,也从无有往来。可是自从打火机和指甲钳的出现,这两个商场上的老手,通过自己的敏锐嗅觉就已经捕捉到了新的商机。直到顾成林和顾成海将肥皂推向了市场,这两家因为利益自然而然出现了交集。
按常理说,因为肥皂被顾家兄弟垄断,宋国良和张炳应该是站在同一立场的,可是张炳通过几次接触,对他处处托人情,低三下四地想要寻求官面帮助的做法极为鄙夷。久而久之便对宋国良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心理。
而宋国良得知了张炳通过一场误会竟然拿到了肥皂的独家销售,出于利益,自然更是心怀不满。
宋家的大管事宋达此刻正站在张炳身前侃侃而谈:
“张老爷,在下此来是受我家宋老爷之托,前来与张老爷商讨这肥皂一事。”
张炳自然知道对方是因何而来,听完宋达的话,默不作声,依然自顾自端着茶杯,吹着漂浮于表面尚未花开的茶叶。
宋达也不气馁,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我家老爷闻听得张老爷得了肥皂之物,已然准备在各处铺面分销,自然也想参与一份,不知道张老爷可否考虑一番?”
张炳是个商人,商人自然以利益为重,对宋达这种动动嘴皮子就想拿了好处的贪婪之徒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哼,你家老爷好大的脸面,让你个小厮前来我处随意地说两句,就想让老子拱手将大礼奉上?”
张炳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将宋达吓得一激灵。
“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此事万无可能,不必再提了!”
宋达自然还不死心,苦口婆心地劝说:
“张老爷,此事双方两家合作岂不是美哉?你我两家本就同处一地,理应互惠互利,相互扶持。可张老爷这话,着实让人寒心啊!”
宋达的厚脸皮让张炳有些无奈,随口应付道:“那你说说,你家老爷打算如何?”
以为事有转机的宋达立即眉开眼笑地回答。
“哦,我家老爷愿意以每块五两银子的价格全盘收购张老爷的肥皂,这样老爷可以速速回笼资金,也省的销售上的麻烦!不知张老爷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好你个宋国良,哈哈哈哈”
张炳被宋达的一番话给气乐了。
“张老爷,您这是?”
“我这是骂你个腌臜货,恁个断根的宋国良,滚,给老子滚出去!”
宋达因为自家有官面上的三位大人作保,心中有底,此刻听到张炳对自家老爷骂出肮脏话,也把脸往下一沉,底气十足地冲张炳叫嚷:“张炳!你莫要不识抬举,我家老爷同衙门里早有交通,不要不知好歹,到时候你便是朝我家老爷下跪求饶,此事怕也难了!”
张炳怒发冲冠,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贼厮拿下,拖到后面活埋了!”
一直站在张炳身后的大管家张民一连忙制止已经打算冲进来的家丁,俯身在张炳耳边低声说道:“少爷,万不可如此鲁莽,当心有诈啊!宋达此来难道就无有后手吗?怕是只要一动手,即刻就有官差冲杀进来了!到时候只怕人没杀掉,咱们一家子都要完蛋!少爷三四而后行。”
张炳一愣,心知管家说得对,冲着进来抓人的家丁一挥手,示意家丁退到一旁。
“给我轰出去!送客!”
。。。。。。
大地沉睡,一轮弯月当空,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和被刺骨的寒风吹响树叶所发出的唦唦声,再无一丝动静。天上月明,地上黑,似乎寒冷的空气把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月光也给遮蔽了。
正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由远及近四个黑衣大汉,头戴小帽,身着夜行衣,绑着腿带子。全身上下收拾的紧衬利落,“踏踏踏踏”的急促脚步声,引来了声声犬吠。
这四个黑衣大汉在一处店铺门前停下脚步,抬头一瞧,正是张炳在县城的商铺之一。这四个夜行贼携带着数罐火油,将引火之物码放齐整。
只听呼的一声,大火一下便被引燃,不多时便将店铺门板烧的噼啪乱响。而此时哪里还寻觅的到这四人踪迹,早已隐身于黑夜之中。只留下张家店铺屹立在冲天的火光之中。
宋国良的管家被轰走了,可自打这天始,张炳就再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少爷,我们位于阜民街、西马桥和万生桥北的铺面都被人砸抢了。手下的掌柜走的走逃的逃,再这么下去,恐怕......”
管家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张炳挥手制止。
“张叔什么意思?想让我服软?把肥皂乖乖交出去只为了求个太平?”
“少爷,您冲我发火也没用啊,老朽已经将各地铺面中的银子收回,家中壮丁也都撒出去了。可实在是防不胜防,无法保得万全。”
张民一在张家当了一辈子的管家,自张炳的祖辈起就在张家做活,说是三代忠仆亦不为过!
张炳知道自己的大管家张民一说的话没错,但想让自己服软是绝无可能的。
“将现在宅子里的家丁也都撒出去,分派到其他铺面以防万一。你再去一趟县衙,找周秉鞎问问情况,问问他到底管不管?”
张民一被自家的小少爷给气的哭笑不得,语气也露出些许不满之意
“少爷,您这是有病乱投医,知县和县丞两位大人那边,老朽这些日子都去过多少次了?不是推诿就是拖拉,嘴上说的好好的,可就是不派人查探。咱们都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少爷这是何必呢?听老朽一句劝吧,该放就放,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张炳来来回回踱着步,又对张民一问道:“叔,当真都是宋国良干的吗?”
张民一痛心疾首地回答:“哎,大少爷此刻难道还对此心存疑虑吗?前者,我家铺面被一把火烧为灰烬,掌柜小工非死即伤。再者三家分铺又被抢砸一通,来袭的贼人虽然包头蒙面,更没有自报名姓,可看身形步态也能瞧出些端倪啊!再者说这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吗?唯独我张家铺面接二连三受到重击?这已是明摆着的了!”
张民一哽咽着跪倒在张炳面前:
“哎,少爷啊,老朽如今还怕这些作甚?老朽已经老了,自知陪伴不了少爷一辈子了。哪怕现在就粉身碎骨,老朽到了九泉之下还能再侍奉老爷夫人,也心满意足。可唯独就是担心少爷啊,若是到了那边,老爷夫人问起老朽少爷如何,老朽该如何作答?”
张炳父母早亡,又未娶妻生子,张民一可以称得上是张炳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张炳堂堂英雄气概也被自家老仆说的泪眼摩挲,赶忙将张民一搀起来。
“叔,那你说现在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