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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远山     穿梭1368txt下载     穿梭1368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战争方向

    陆远其实并不是要将刘玉文的决定推翻,他只是要让刘玉文知道目前的状况,要的其实就是一个态度,见他认错了,自然不会再加以追究,打了个马虎眼说道:

    “施头,算了算了,玉文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保障咱们帝国的安全,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算我们几个人没白白浪费口舌。”

    说到这儿,陆远话锋一转,“是这样,赵大人和玉文这边的情况呢,我们确实也了解了。由于去年帝国还处于动荡时期,新纳入的领土都需要一些时日融入,所以财政税收相对不足。但别的东西能省,军费却是不能一再进行压缩。这样吧,我提议除了财政拨款400万两作为军费开支,另外再从南京战役后充入国库的战争收益中再拨出400万两,以供陆海军作为军费开支。但这是临时性的,只今年有此特例。从明年起,归属于帝国的战争收益将完全纳入总体财政收入,战争收益多,隔年的军费就多,只要你们能一直打胜仗,军费就有保障!大家觉得我的这个提议如何?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

    等了几秒之后,见无人提出反对意见,陆远笑着说道:

    “大家既然都同意,那军费预算和战争收益的改革就这么确定了!接下来进入下一个议题。”

    之前的军费预算,其实对参加例会的大多数与会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接下来的这个议题则是与在座的所有人都息息相关的,那就是帝国未来的动向。

    所谓帝国未来的动向,顾名思义就事关于接下来帝国将何去何从。

    现在的远东帝国就像后来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一样,虽然陆远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从诸多方面来看,事实也确实如此。

    明治维新是日本从封建社会转变到资本主义社会的极为重要的里程碑,是日本由封建弱小的国家转变为资本主义强国的转折点,使其发展成为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

    现在的远东帝国也是如此,陆远等人的革新正是起到了类似的作用。

    明治天皇经过明治维新而渐趋富强的日本,利用强盛的国力,逐步废除与西方列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收回国家主权,摆脱了沦为殖民地的危机。在1895、1904年分别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中击败昔日清帝国与俄罗斯,成为称雄一时的亚洲强国。

    在陆远等人的带领下,创建了远东帝国,通过了连续的几场战争,获得了土地,并且在“大明远东睦邻友好条约”签署之后,正式取得了国家主权,拥有了合法地位,同样可以算

    是称雄一方。

    再比如明治维新之后,确立了以天皇为首的新政府的权威,打破了延续近七百年的幕府统治,扫除了日本发展资本主义的一些障碍。现在的远东帝国也一样,同样确立了以陆远为首的帝国皇室的权威,打破了固有封建王朝的统治,搞改革搞开放,将社会风潮引向“文明开化”,冲击原本封建而保守的社会风气。不只物质需求与生活习惯上引导人民向近现代化进行转变,同时在教育系统与社会组织的广泛推行下,思想与观念上也逐渐有了现代化的倾向,例如守时、卫生等概念与现代化的礼仪,摒弃了三跪九叩。

    明治维新后日本推行愚民政策,灌输天皇崇拜思想,强制民众绝对服从天皇,为天皇尽忠卖命。对于这一点,谁都能批评,谁都能反对,可陆远等人不行,因为他们做的较之明治天皇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上下两院在面对皇室成员时,几乎完全听之任之,陆远等人的手中掌握着帝国的船舵,拥有生杀大权。要说与隔壁的朱元璋和他的大明王朝有什么区别,只能说陆远等人的觉悟比较高,注重法制,讲究证据,哪怕要杀人治罪,也得走个司法流程。

    如果反过来看,明治维新其实具有相当的不彻底性。在各方面保留了大量旧日本时代的封建残余。明治宪法颁布后,藩阀长期以天皇名义垄断政权,议会形同虚设,人民没有获得民主权利。虽然废除领主土地所有制,承认土地私有,但人地矛盾并没有随之解决。并且同时出现了极端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

    远东帝国同样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土地改革,同样承认土地私有,但比之好的一点是中原大地幅员辽阔,有的是地可以种,有的是荒可以开。大量的封建残余其实在远东也依然存在,要知道想彻底改变数千年的传统,也不是仅仅几年的功夫这么容易就能办到的,特别是在那些新纳入帝国版图的地区。

    要说唯一与之不同的是现在远东帝国不存在极端民族主义,陆远等人有意无意地对民众灌输了国家概念,却特意将民族主义摒弃在外。

    既然是与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相像,自然就躲不开一个军国主义。

    远东帝国有这样的思潮了吗?

    有!而且上下都有!

    说白了就是贪婪,对陆远等人来说更是如此,特别是在远东拥有了绝对的权利后,大家都已经不再习惯与寄人篱下,受到其他各方面的制衡。想要将这十四世纪的远东帝国打造成一个家,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陆远这些人

    对于土地、财富、人口、权利的执念深深影响了远东帝国的一大票官员和数以百万的帝国公民。

    人嘛,都有与生俱来的劣根性。

    归而总之两个字:权利,权和利!

    人们想要的永远是更多,更多。

    当官的想要更大的官,拥有更大的权利;老百姓想要更多的钱,拥有更多的地;军队想要立更大的战功,得到更多的荣誉;无论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总是想要更多,想要过更好的日子。

    现在远东帝国正处于这种阶段。

    士兵们想发动战争,因为他们知道帝**队无坚不摧,只要战,即能胜,胜利就能获得晋升,能穿上更挺括的制服,能带上更闪亮的勋章,能捞取更多的战利品。

    官员们想打仗,因为他们知道打了胜仗就有更多的土地进入到帝国的版图,大片的土地需要官员管理,这样自己就能拥有更多的权利。

    商人们想打仗,因为打仗可以发财,可以得到更多的廉价劳动力,可以靠着战争赚取更多的银子。

    普通的帝国公民也想打仗,因为他们尝到了打胜仗的好处,只要打了胜仗,皇家就会给咱们发福利,涨薪水,跟着皇帝走,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买更多的地,住上更好的房子,过更舒心的日子。

    军属们虽说没什么想法,但现在送自家的老公,自己的孩子上前线,不仅光荣,还能够得到最优厚的待遇。更主要的是,这么多场战斗下来,自己的亲人总是能够毫发无损的回来,即使阵亡受伤了,也能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毫无后顾之忧可言。

    哪怕是明军的俘虏和监狱中的罪犯都期盼着能够得到帝**队的捷报,因为这么一来,现在的这些俘虏们就再也不是食物链最低端的了人群了。罪犯们可以重见天日,哪怕是被迁徙去远方,也比一直困在铁笼中要来的畅快许多。

    可见,发动战争,已经成了远东帝国由上至下的一种共识。

    眼下既然发动战争成为了一种共识,那会议中商讨的重点则自然而然地放在了时间、地点和目标上,其中的重中之重则是目标和地点。

    战争不是目的,战争只是一种手段,能让远东帝国更强大的一种手段。对谁发动战争也不是陆远一拍脑门,全凭自己的好恶就可以决定的。既然开了上议院,就得听听大家的意见,至少先得了解国内外的局势,在这一方面,没人比帝国的外相瞿尚兵更有发言权了。

第六十一章 战争方向(二)

    “瞿大人,来,你给大家介绍介绍现在帝国周边的情况。”

    瞿尚兵就知道陆远会有此一问,呵呵一笑,地打座位中站起身,从容不迫地开始介绍:

    “陛下,诸位殿下,各位大人,瞿某不才,蒙陛下看中,主掌帝国外事。自南京战役结束以来,帝国看似承平,但外部暗流涌动,四周之敌虎视眈眈。大明,妄图反攻我帝国之心犹存;日本,伺机侵扰我帝国之心未沉。

    我远东,虽通过了几次战争暂时拥有了一席之地,但恕瞿某妄言,帝国根基依然不稳,在座诸君还远未到可以松怠之时。

    诸位可能认为我远东帝国兵锋天下无双,军队打遍天下无敌手。可诸位不在其位,不知天下乃非只有我中原一地。北境,蒙古人虎视眈眈,诸位可能会想,我们远东并未与北元接壤,谈何危险?但诸位可别忘了,北元大军此刻可就在元大都边上,一旦其乘大明不备夺回了元大都,那山东便沦陷在即。诸位想想,元军若是重返山东,对我江苏诸府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特别是徐州,徐州的各类矿产已成为了帝国的血液,若是徐州有变,帝国该如何是好?”

    刘玉文开口问道:“瞿大人,你这恐怕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朱元璋他怎么了?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明再重新被蒙古人占据?”

    “呵呵,如果没有我们远东,那依着朱元璋的性格,确实不会坐视不管。可现在情况变了,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朱元璋走一步险棋,命汤和的部队撤出大都以及山东,引北元占据山东,将祸水南引,意图让北元与帝国拼个你死我活,他朱元璋在旁渔翁得利。到时,我等该如何?!”

    之前一直没有发言的麻重九一听,抢在刘玉文之前“豁楞”一下从座位中站起身,不顾旁人的眼光,放声大笑:

    “哇哈哈哈哈,不该如何,元军胆敢犯疆,某家讨陛下一纸军令,率部杀他个片甲不留!叫其来得,去不得!哈哈哈哈!”

    瞿尚兵呵呵一笑,淡淡地说道:

    “麻将军英武,瞿某佩服,凭着将军之悍勇,剿灭北元,唾手可得,瞿某对此深信不疑。可麻将军,若是在此时明军大肆举兵再度来袭呢?麻将军难道还有三头六臂可同时挡住明军从安徽、江西、两广同时进逼帝国吗?就算挡得住,恐怕浙、福二省的陈宁陈大人和刘鉴刘大人付出的一番心血,好不容易获得的建设成果又将随之东流了吧?!”

    “这......那瞿大人,你说,你说该怎么办?”

    瞿尚兵笑着摆了摆手,“将军,瞿某不敢妄言,但瞿某方才说的,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另外,恕瞿某打击诸位,我远东帝国目前还谈不上惶惶大国,除了隔壁的朱元璋暂时被我们打怕了,认了我们,连海外的那些下邦小国都还不认我等。汪大人,这事,你来给大家说上一说吧!”

    瞿尚兵口中的汪大人,就是福建副都督,也是刘鉴的老部下汪爱生,由于刘鉴忙于政务,无法脱身,所以特意让汪爱生代为参加上议院例会。

    汪爱生朝众人行过礼后,开口道:“外相大人所言确之,下官与刘大人主政福建,自从禁海令废之后,商贸往来日益增多,也有不少南洋诸国的商人往返于我福建诸港。哎~~~诸位不在当地可能不知,不瞒诸位,外相大人方才所言乃是说出了刘大人与下官的心声,无有人认咱们远东帝国。他们认得,还是大明,甚至有些还以为现在仍是陈友定的地盘。”

    陆远等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个事,李文斯顿张口问道:

    “爱生,那你和刘大人是怎么做的?”

    “回王爷话,凡有此类事件,海关官员一律给予通报纠正。另外,严令其遵守我帝国法律,不过......”

    “嗯?不过什么?说下去!”

    “不过外商作乱之事仍时有发生,枉顾律法之人屡禁不绝。”

    李文斯顿面色阴沉,冷冷的问道:“都有哪儿的?”

    “暹罗、北越陈朝、南越占城、真腊、爪哇等国皆有之,其中北越陈朝贼匪尤盛,常与南越占城人士互相厮杀,间接搅乱地方,破坏治安,使帝国百姓人心惶惶。地方官员连翻规劝皆无功而返,可他等初时虽有扰民之嫌但却未犯法纪,只得依法召

    之严训,放之,不出几日又再度互相搏杀!

    其后他们可能认为我帝国刑律不过如此,不过数日后更是变本加厉,更有甚者,甚至开始无故侵扰当地百姓!

    当地官员依律,派遣警务人员将其逮捕归案,未曾想那数百越南贼匪见状居然联合一气,违抗官命,动手反抗警务人员依法办案并打伤两人。

    无奈之下刘大人只得将此情报予福建督军府,请林将军派兵剿贼!将军收报后即刻派兵一百人对越南贼匪加以清缴,在三天之内彻底剿灭贼逆,当场射杀贼匪二十余人,并抓获越南贼匪共计三百一十二人,自身无一伤亡。存余贼匪皆被刘大人发配矿场充作苦力。依照外相大人的吩咐,已于25天前向贼匪属国派出使节予以通报。”

    汪爱生停顿片刻,见李文斯顿和陆远等人并未有什么不悦之色才重新入座。

    瞿尚兵接着他的话说道:

    “现如今,仅有琉球群岛中山国国王察度,派遣以其弟泰期为代表的使团与帝国结交,而这还是因为二年之前,朱元璋曾派杨载向琉球三国发布昭谕所制,结果他们误打误撞,来到了我们远东。瞿某本想着索性派遣使节前往周边诸国,但没有陛下的命令,自觉得还是暂缓行之。”

    朝贡体系是个什么玩意?说白了就是个赔本赚吆喝的玩意儿。

    史书记载,隋炀帝免费招待“万国宾客”,这些费用一旦皇家结不了账,就要落在店家头上,这简直是皇帝拉着店家一起“赔本赚吆喝”。他死要面子让百姓活受罪,只为换得“名义上的尊重”而毫无实际利益,结果得不偿失。

    对于朝贡本质,当时有个意大利“中国通”利玛窦,一针见血地指出:不是世界向中国朝贡,而是中国向世界朝贡。

    利玛窦是个传教士,在中国前后逗留了28年,对中国国情可谓驾轻就熟。

    以外人的眼光旁观中国的症结,往往切中要害。利玛窦的冷眼旁观,外国朝贡体制纯粹是中国中心论妄自尊大、凸显中心的外在政治形式需要。他发现,在向明朝纳贡的国家中,“来到这个国家交纳贡品时,从中国拿走的钱也要比他们所进贡的多得多,所以中国当局对于纳贡与否已全不在意了”。

    利玛窦在他的著述中写道:“所谓进贡倒是有名无实的”,“中国人接纳来自其他很多国家的这类使节,如交趾支那、暹罗、琉球、高丽以及一些鞑靼首领,他们给国库增加沉重的负担。中国外交官知道整个事情是一场骗局,但他们不在乎欺骗。倒不如说,他们恭维他们皇帝的办法就是让他相信全世界都在向中国朝贡,而事实上则是中国确实在向其他国家朝贡。”

    如果说朝贡体制从制度层面支撑了中国中心论,那么中华文化优越论则从精神层面满足了中国中心论。利玛窦说:“总的说来中国人,尤其是有知识的阶层,直到当时对外国人始终怀有一种错误的看法,把外国人都归入一类并且都称之为蛮夷。”他说得一点不错,中国人“偶而在他们的著述中,有提到外国人的地方,他们也会把他们当作好像不容置疑地和森林与原野里的野兽差不多。甚至他们表示外国人这个词的书面语汇也和用于野兽的一样,他们难得给外国人一个比他们加之于野兽的更尊贵的名称。”中国历代正史的《蛮夷传》与《外国传》,可以为利玛窦的观察提供充足的证据。

    在利玛窦看来,这种超过阈度的中华文化优越感,使得当时中国人“不知道地球的大小而又夜郎自大,所以中国人认为所有各国中只有中国值得称羡。就国家的伟大,政治制度和学术名气而论,他们不仅把所有别的民族都看成是野蛮人,而且是看成没有理性的动物。他们看来,世上没有其他地方的国王、朝代或者文化是值得夸耀的。”他批评中国人,“他们的骄傲是出于他们不知道有更好的东西以及他们发现自己远远优胜于他们四周的野蛮国家这一事实。”据利玛窦的实地考察,当时中国人“为了表示他们对欧洲人的蔑视,当葡萄牙人初到来时,就被叫做番鬼,而“番鬼”这两个字直到二十一世纪在广东人中仍在通用。”

    按理而言,这是瞿尚兵这个外相的职责范围,但瞿尚兵了解自己的这几位老弟,知道他们一贯的做派,从来是只看好处,不求名望。

    而他对什么朝贡体系的本质是什么,那是再清楚不过。所以不管有多少人对

    自己提出建议,始终按下不表,绝不在陆远等人没有回来之前,对周边诸国派遣使节,要求他们对远东帝国进贡方物,搞什么藩属宗主这一套东西。

    事实证明,瞿尚兵又一次看穿了陆远等人的想法。

    “嗯,如果周边国家愿意主动来攀附帝国,我们可以接纳,比如琉球。但是!”

    陆远突然加重的语气说道:

    “但是他们想在我们帝国身上赚什么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做生意是要赚钱的,亏本的生意,我们远东帝国那是不做的。他们嘴上说说,进贡点不值钱的烂玩意儿,就想让我们还之数倍的贡品给他们,实属痴心妄想!

    我们远东是大国,但绝不需要虚名。依靠朝贡体系建立起来的所谓大国,那就是徒有虚名,是不稳定的。所以瞿大人没有主动派使节出使各地要周边国家对我们进行朝贡,是正确的做法!赵大人,最近海上情况如何?”

    赵一杰起身,不假思索地答道:“回陛下,海上并不太平!”

    “你具体说说,给在座的诸位介绍介绍情况。”

    “陛下,诸位殿下,各位大人,赵某不才,承蒙陛下器重,侥幸统领帝国海军。海军之本职,乃是保护我帝国不受袭扰,保护我出海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无虞。目前,帝国全境皆为沿海地区,海疆延绵数千里,海岸线漫长无比。且随着海路商贸的发展,往来船只可谓日长夜多,每日的规模都在增加,给我帝国海军以及驻防部队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赵一杰环顾四周,对陆远拱拱手,“好在,在我远东帝国尚未成立之时,陛下与诸位殿下就已未雨绸缪,意识到海防之紧迫,更是从未放松海军建设。眼下帝国海疆看似风平浪静,沿海诸府也看似太平,帝国海军兵锋盛极。但海匪流寇可谓一日不曾停歇,林定江所部在福建的战斗可以说仅是其中之万一。

    仅去年一年,海军各江防驻地部队,抵御五十人以上的海匪袭扰,达到三百七十余次,也就是说几乎每日我帝国的沿海都会爆发一起流寇侵袭事件。赵某报几个数大家便能知晓这事态的严重,还是仅去年一年,海军共剿灭流贼海寇1432人,俘虏7211人,击沉海贼大小船只420余艘,另俘虏船只达到800余艘。清缴海贼巢穴26处,缴获赃物赃款折合白银四万二千余两,另还占领大小岛屿72座。解救我帝国被袭百姓三百余人,挽回百姓的损失亦达到了三万余两。

    诸位,以上这些数字,随着海路贸易的日益兴盛,还会再年年递增!不可轻视!”

    陆远等赵一杰说完,开口问道:

    “赵大人,你认为这其中的问题和原因,出在哪里?”

    “回陛下,造成海贼盛行的原因有很多,海路贸易的兴盛是其中之一,出海做生意的商人越来越多,船上载运的货物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值钱,自然会引起海贼流寇的注意,对他们来说那是无本的买卖,为了巨大的利益选择铤而走险,劫掠我商船队。

    其次,海贼流寇中,日本倭寇所占比例十之五六,南北两越又占十之三四,这与他们国内的局势也有极大的关系。

    不过赵某认为,最重要的,非是这些。而是我帝国对其威慑性不够,使那些铤而走险的海匪们觉得依然有机可图,觉得汪洋大海,劫掠上这么几艘不是什么大事,我帝国海军不可能兼顾万全。似乎对他们来说见到悬挂我帝国国旗的海船就等同于见了银子。以至于现在不少海商都必须高价聘请佣兵随船保护,若是没有佣兵,也必须结伴而行,给商路造成诸多不便。

    陛下,诸位大人,恕赵某实话实说,以帝国海军的规模,目前确实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能抓到的,都是些规模较大的,其他的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散匪,真是无能为力,只能靠民间商户们自保,并让商船队尽量保持统一航线。而且类似的事件屡屡发生,海军暂时只能做到在繁忙的航线巡游,无法兼顾全部,实乃治标不治本,无奈之举也!”

    陆远绕有深意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赵大人的意思,我们知道了。想要治标治本,无有他法,只能如当时南京战役前张将军所说的那样,直捣黄龙府,将其扼杀于源头!”

    “诸君对于赵大人的看法,可有需要补充的,或是有何不同的见解吗?”

第六十二章 弹劾

    陆远话音方落,就瞧会议室厅距离陆远等人较远处突然站起一人来,走出两步对着陆远等人一躬到底。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李文斯顿定睛一看,心说好嘛,认识。这个说话中气十足的家伙正是当时在长安街跳出来为那些犯事的国子监监生求情的方克勤。

    陆远也认出了方克勤,对他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感到一丝腹诽,开口问道:

    “方大人,有什么事要奏?!”

    “陛下,微臣要弹劾帝国海军部部长赵一杰赵大人!”

    陆远听罢,眼皮一颤,先没顾忌旁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一杰,见他依然昂首挺立,岿然不动,脸上毫无惧色,心放下了大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呵呵,方大人,你新来我远东不久,能有如此胆色敢弹劾赵大人,胆子确实不小。但你应该知道,我们远东非是你原来效忠的大明,不搞风闻言事那一套,弹劾他人是要讲证据的。方大人,可有证据在手?!”

    “有!”

    此言一出,顿时在场众人发出一片哗然。

    “哼!”

    赵一杰面对方克勤冷哼一声,“方大人,好!既然你说拿住了赵某的把柄,你就当着在场众人同大家说一说,是赵某品性不端枉顾法纪呢?还是赵某任用私人,贪赃受贿?!若是赵某有何财政或是军务上的错处,为何四王爷不举,顾署长不报,而你方克勤投效帝国不过数月却能查得我赵一杰的错处!你若是真有证据,赵某情愿当着陛下和诸位殿下的面,自裁谢罪!”

    要说赵一杰会贪钱,那陆远是不信的。

    论家底,那赵一杰确实不如瞿尚兵,事实上帝国所有的在职官员中除了宋国良和瞿尚兵有的一比,其余所有人都是不如的。但不如瞿家有钱不代表他赵一杰就穷了。

    暂不表赵一杰原先在苏松海防道的任上获得了多少灰色收入,仅说地产吧,赵一杰除了自己原本的静安寺斜对面自家的宅子,当时为了方便管理几处船厂,又特意在高桥、塘桥和海防驻地边上的杨浦都买了地,建了别院,另外还有周浦陆远等人统一为帝国官员们建的别墅。单单就这些个地产,给他估算一下就至少值个数千两银子了。

    他赵一杰原来在大明,身为苏松海防道佥事,每月的月俸不过才十石糙粮,折算成银子才一两三钱。而现在他仅是海军部部长的月薪就已经达到了五十两,再加上皇室津贴和其他加班费等杂七杂八的补贴,还有兼职海军学院的薪资,少说还能再翻个倍,最起码每月能拿到八十两银子,这还是完税之后到

    手的薪资。另外在南京战役之后,每个帝国公民都得到了好处,他们这些帝国大员能没红利吗?当时战役之后,包括赵一杰、刘玉文之类的部级大员,所有在职在编的官员都额外获得了三倍于自身的月薪作为红利,也就是人人在一年内获得了15个月的薪水,按赵一杰每月税后八十两的薪资水平,就等于多拿了二百四十两银子。

    这才将将一年时间,再贪钱,那说不过去了。

    那既然不是钱上面出了问题,那就是权咯?

    呵呵,要说赵一杰贪权,不仅陆远这边几个人不相信,就是在座的随便拉个人问问,也不可能有人相信赵一杰还能为了一点权力搞什么小动作。他已经是海军部部长了,与刘玉文平起平坐,就是顶着个外相头衔的瞿尚兵,除了头衔和月薪稍高一些外,在级别上也没比他高到哪儿去。如果这还不满足,那他不就要造反了吗?

    怀着满心的好奇,陆远对语出惊人的方克勤问道:

    “方大人,赵大人既然如此表态,你就说说,赵大人错在何处?”

    方克勤毫不退缩,明显是做好了弹劾赵一杰的准备,拱手说道:

    “回陛下话,微臣弹劾帝国海军部部长赵一杰赵大人三条大罪。其一,赵大人有渎职懒政之罪。其二,赵大人有任人唯亲之嫌。其三,赵大人身为海军部部长有失察之责!”

    这一番话出口,赵一杰的脸“唰”一下就拉了下来,拿手一指方克勤,待他再开口说话,这语气可就不这么好听了。

    “方克勤,好好好!今日你当着陛下,当着诸位王爷,当着我等文武官员的面,把你状告赵某的证据一条条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赵某今日定要在陛下面前给自己讨个公道!”

    瞿尚兵见赵一杰动了气,笑着插嘴安慰道:

    “赵大人,俗话说得好,心底无私天地宽,人正不怕影子歪!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他小鬼来拍门嘛!哈哈哈哈!若是赵大人真受了冤枉,被方克勤栽赃陷害肆意诬告,瞿某相信陛下和诸位王爷一定会给赵大人一个说法的,哈哈哈哈!”

    看着方克勤言之凿凿的模样,陆远也已经开始闹不清楚赵一杰究竟有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情况发生,原本陆远想私下里解决此事,但大家现在却是都被顶在了杠头上,话都被说死了,退都没法儿退。到此,陆远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方大人,你既然状告赵大人三条重罪,那行,把证据说一说吧!”

    “陛下,微臣状告赵一杰这第一条渎职懒政之罪,赵大人自己之前就已经承认了。”

    赵一杰懵了,心说这算是个什么意思?直接插嘴问道:“方克勤,恕我赵一杰愚钝,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时说自己懒政渎职了?”

    “呵呵,赵大人,你统领帝国海军,每年耗费国资数百万两之众,却连海上的几个蟊贼都无法全歼,妄任其来去自如,使其肆意袭扰我帝国民众。所行之事只顾消极防御,不知图谋进取,不是渎职是什么?不是懒政又是什么?”

    赵一杰没说话,坐在赵一杰身后一排的寇准受不了了,“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桌面,应声而起,指着方克勤的鼻子破口大骂:

    “方克勤,你个无知的蠢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你不懂吗?若是你真有能耐,那行!你自己去茫茫大洋之中抓一个海匪回来,若是你能做到,寇某便自问辜负了陛下和诸位殿下的圣恩,愿与赵大人一样,今日便自裁谢罪!”

    赵一杰被身后传来的暴怒之声吓了一跳,赶紧一回头,“寇准,你给我坐下!休要当着陛下之面咆哮议会!”

    “叔父,此子歪曲事实肆意诬告,是可忍孰不可忍亦!”

    见寇准依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赵一杰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混账!还不给我收声,坐下!公允自在人心,陛下决不会听信其一面之词!”

    说完,赵一杰转过身对陆远一躬到底,“陛下,方克勤说臣渎职懒政,臣赵一杰不认!”

    陆远此刻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因为仅从方克勤这第一点控诉,陆远自己就能直接找到原因为赵一杰辩护。

    “赵大人,那你给方大人说说这不认的理由是什么?”

    “陛下,截止今日,我帝国海军总计有各级战列舰六艘,护卫炮舰八艘,四百料钻风作战海船五十二艘。但去年一年仅有四艘护卫舰和四百料钻风海船处于战备巡航状态,其余主力舰船要么还在建造尚未交付,要么是已移交海军但仍在训练之中,原本的四艘护卫舰由于种种原因入坞维修长达二百余天,一周之前才刚刚重新入役。试问,仅凭这数十艘四百料钻风海船,如何能覆盖全部的帝国海疆?

    诸公请想一想,帝国在二年之内拿下了多少地方?江苏、福建、浙江,三省无一例外全是沿海省份,海岸线绵延数千里,而帝国海军在这二年之中才扩增了多少?面对突如其来的海防压力,赵某及海军上下五万余众,有心杀贼但难免顾此失彼。

    陛下,诸位殿下,他方克勤若只是对着臣赵一杰泼粪,臣可以咬咬牙,忍下这口恶气。但他今日不该肆意污蔑侮辱我五万余海军将士,臣恳请陛下,恳请诸位王爷为臣做主,为我帝国海军将士证明清白!”

第六十二章 劝解

    陆远还没表态,坐在赵一杰正对面的刘玉文出人意料了站了出来,拿手一拍自己的胸脯,声如洪钟:

    “陛下,赵大人有没有犯其他什么问题,臣弟不知。但方克勤今日大言不惭,说赵大人渎职懒政,臣弟听不下去。臣弟敢在此拍着胸脯替赵大人作保,赵大人绝无渎职懒政之嫌!”

    刘玉文话锋一转,指着方克勤,“方克勤,我刘玉文虽统领陆军,但对海军军务,总比你个满嘴喷粪的腐儒所知更多,今日你诬陷赵大人,明日岂不是要闹到我刘玉文头上来了?我告诉你,今日你不给赵大人鞠躬道歉,我刘玉文与你势不两立!”

    方克勤冷笑一声,“呵呵,刘大人,方某既然敢说,就无有什么怕的。叫是没有拿到你什么错处,若是刘大人你有什么不轨之举,方某也必然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够了!”

    施成发话了,“在上议院,所有人都有说话的权利!刘玉文,你给老子坐下,有本王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给赵大人撑腰!”

    “二哥,方克勤他不分青红皂白肆意污攀,欺人太甚!”

    “你给我坐下,不然你就给我出去!”

    刘玉文无奈,只能愤愤不平地重新回了座位。

    施成将目光重新转向方克勤,“方大人,你还有什么证据,全部说出来,不要理会旁人!”

    “王爷,方才赵大人说,四艘护卫舰入坞维修二百余天,微臣斗胆一问,试问赵大人这船,是在哪儿修的?可是在原造船厂修的?”

    “不错,确实在原造船厂修的!”赵一杰不明所以,点头肯定。

    “好!方某敢问赵大人,四艘护卫舰入役才多久?现今就又要再花巨资入坞维修?!还有,既然原船厂技艺不精,为何不择其他船厂维修,而要再将四舰拖至原厂?!难道这里面无有什么蹊跷吗?赵大人,难道你没有徇私舞弊滥用职权之嫌吗?

    就算赵大人你没有收受船厂的贿赂,但出了这种事,赵大人你没有失察之责吗?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对此事进行彻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赵一杰是又好气又好笑,“方大人,维修资费所需用度,票据账目,全部清清楚楚,你要查,但查无妨!至于为何重返原厂维修的原因,赵某早已与施王爷通报过,而且王爷也亲自去船厂视察过。另外,方大人说船厂工匠技艺不精,赵某不否认。当初在造船之时,确实是技艺不精,也确实有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舰体受损需要维修其中有诸多原因叠加而成,责任并非全在船厂那儿。如果方大人有兴趣想知道其中的原委,赵某可让船厂出具一封检测报告,送至方大人那儿!至于你弹劾赵某的那些个罪状,赵某还是不认!”

    “赵大人,你倒是巧舌如......”

    方克勤话刚出口,立刻就被陆远打断了。

    “方大人对帝国的一片心是好的。但你方才弹劾赵大人的那几点,证据并不充分,哪怕赵大人确实在某些地方有疏漏,也不能说他是懒政,渎职,更没有直接的证据表示赵大人存在徇私舞弊,滥用职权和收受贿赂,至少目前来看,没有。”

    陆远扭头,“顾小七!”

    “小

    的在!”

    “小七,赵大人的出勤表,你随便找几个月份出来念一念。”

    “是!”顾小七早已做好了准备,“远东帝国海军部部长赵一杰,1372年12月公务摘要。当月总共31天,出勤31天,其中帝国海军学院签到8天,军部签到23天。

    1373年1月,当月总计31天,出勤31天,其中一至八号签到于海军学院,九日启程赴舟山军港巡视,十三日由舟山军港启程,奔赴福建金厦海军基地,督察基地建设工程。二十三日与福建省总督刘鉴会晤商讨沿海防务事宜,隔日赴海军陆战一师驻地视察,指导军务。二十七日,海军陆战一师举行军事演习,海军部长赵一杰观摩。两天之后启程返回外高桥海军基地。方大人,还需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方克勤没表态,赵一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因为他知道陆远让顾小七念的这两个月的出勤表,与其说是为自己证明,不如说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信任。

    “呵呵呵呵!”

    陆远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一个月就这么几天,赵大人是一天都没能好好休息,懒政渎职,无稽之谈!

    赵大人是帝国的肱骨,是帝国的支柱,虽说赵大人身为海军部部长,位高权重,但赵大人也是人嘛!人,总是要犯错的,莫说赵大人会出现疏漏,我们几个不也会时不时的犯些错误吗?

    就拿方大人刚才说的船只维修这件事来说吧,船厂是有责任,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更大的责任出在了我身上,要说赵大人错,那就错在当时赵大人没能及时提醒我们不可急功近利,为了赶进度,将那些尚未干透的木料用作船体材料。至于其他方面,我倒还没看出赵大人有什么错的地方。

    海匪流寇不难剿灭,但难就难于在茫茫大海之中如何找到他们,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对于这一点,我们要体谅赵大人,毕竟舰队的规模目前就只有这么大,面面俱到,概难为之!等舰队规模扩展之后,我相信赵大人也不会任由那些海匪肆意妄为。”

    这番话其实已经很直白了,就是说给方克勤和其他对赵一杰心怀不满的人听的。只见陆远话锋一转,对赵一杰说道:

    “赵大人。”

    “臣在!”

    “赵大人,你这样一天不歇息,可是为何?往小了说你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往大了说你是没有遵守帝国的政策。在非战争时期,该休息还是得休息。你若是身体垮了,倒霉的不仅是你赵一杰,更是帝国的损失。我想赵大人还没沦落到要为了些加班银子而一日不休吧?哈哈哈哈!赵大人若是缺银子,只管找我们来借,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陆远这一句玩笑话引得在座官员们一阵哄堂大笑。

    等大家稍稍平静,陆远再次开口道:

    “老赵,方大人他新来帝国不久,对帝国事务尚不熟悉,对帝国的官员们也认识尚浅,仅观于表面,未探其究竟。不过方大人这颗心是好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帝国。这样吧,我替方大人求个情,请赵大人对今日之事不予追究。赵大人可愿给我陆远这一分面子啊?哈哈哈哈!”

    陆远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赵一杰还能说什么,赶紧一躬身:

    “陛下折煞微臣了。议会议会,乃是畅所欲言之所,起到的便是各抒己见之用。臣只希望未来方大人若是要弹劾某位帝国官员,还需掌握真凭实据,探其究竟,不可被表象所蒙蔽,更不可想当然尔,无有证据冲动直言难免遭人嫉恨!至于这今日之事么,就此作罢了,不必再提!”

    陆远笑着点点头,“方大人,你觉得呢?如此可好啊?!”

    “陛下,是微臣莽撞了,莽撞了。”

    刚投效远东的方克勤突然来这么一出,令所有人都没想到。虽说闹到最后他还是个臆断猜测,并没有真正抓到赵一杰的什么把柄,将此变成了一出闹剧。可陆远却从这出闹剧中,发现了一丝好处,这御史言官其实倒还真是有些作用的。

    真假放在一边,证据搁在一旁,可有方克勤这么一个愣头青在,对于帝国的官员其实是个警戒,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成一条疯狗会胡乱咬人,要想不被他咬上一口,只能把自己的屁股擦擦干净,别叫人抓住把柄。

    顾小七和他下面秘密警察,虽然也负责监管帝国内政,有督查官员的职责在,但由于身份的关系,几乎都是隐藏在阴暗之中,就算是查实了证据,也不会如方克勤这般闹得人尽皆知,一般都是暗中处理了事。如果配合上方克勤这么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二百五,只要自己能把握好了度,他们一明一暗倒也相得益彰,好歹让帝国的官员们知道始终有人在盯着他们,不敢随意造次。

    “方才这只是个误会,现在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咱们就继续。”

    陆远抿了一口咖啡继续开口说道:

    “刚才赵大人和汪大人介绍了一下海外和海上的动向,那大明那边最近的情况,杜宗,你今次替吕大人前来开会,就由你来说吧!”

    杜宗起身环视一圈,拱手见礼之后开口道:

    “陛下,诸位殿下,各位袍泽,自南京战役之后,帝国获得了江北诸府。杜某不才,侥幸谋得副督一职。江北诸府东临大海,南沿长江,西、北两侧又皆被大明包围,地缘环境险恶异常。虽说看似这一年来天下承平,但明远两国远远谈不上互相交好,试探,接触往来不断。

    按着条约的规定,帝国南京府江北地区江浦、**两县,以及大明凤阳府之天长、盱眙两县皆为军事禁区,双方皆不允许驻军,刚开始数月明军还遵守条约之规定,但之后不久,明军违约擅自进驻凤阳府天长、盱眙两县,还大肆铸城,开挖壕沟。吕大人屡次去信质询,皆被大明官员以劳工正常建设城池为由加以推诿。

    吕大人与下官和张炳张将军商议后,经陆军部部长刘大人应允,决定先下手为强,调陆军第三师张山部北渡长江,占据江浦**两县。再令陆军第五师张海部驻军扬州府高邮县,与明军天长县守军形成对峙。”

    “那这么说起来,大明那边也不太平咯?!”

    杜宗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回陛下,确实如此。若是太平无虞,吕大人一定亲自回来面见陛下和诸位王爷,以解思念之情!”

    “嗯,好,吕大人有心了!”

    陆远夸赞一句之后对在座的众人问道:“好了,帝国内外的情况,我相信大家也都了解了,下一步,帝国该如何?还请大家议一议,诸位臣公集思广益,畅所欲言。”

第六十四章 征伐目标

    议什么?自然是议下一步该往哪儿打咯!

    其实就只有两个方向,要么继续与大明死磕,要么将目标转向海外,东北方向,琉球、日本、台湾诸岛;向南,北越陈朝、南越占城,以及东南半岛上的其他诸国。

    如果再深究一步便会发现就这些,也并非是都需要动兵的,比如琉球和台湾。先说琉球,琉球王国位于台湾岛和日本九州岛之间,蜿蜒1000公里,但总面积仅有3600平方公里,其中琉球本岛面积1200平方公里左右,差不多也就是两个舟山本岛的大小。

    但就这弹丸之地却存在着三个国家,由北到南分别为山北国、中山国和山南国。其中中山国国力最强,山北国实力最弱。现在中山国误打误撞之下已经与远东帝国结交,自己已经知道了其现在的人口不过五万左右,可见最强大的中山国才这么点人,其他那两个国家更不值一提。依瞿尚兵估算,琉球三国加起来,人口也不过十万出头而已。

    也就是说只要帝国想将琉球彻底纳入自己的版图,那就是唾手可得。

    再说台湾,十四世纪的台湾比琉球好不到哪儿去,除了狭长的西部平原已经有了不少从福建过去的移民和渔民,就只有类似于高山族之类的几个原住民部落,既没有建立政权,也没有军事武装,原大元朝在澎湖列岛设置的澎湖巡检司早已荒废,后来朱元璋还原地复设澎湖巡检司,却由于割让了福建全省而又再一次废弃,现今已完全成为了渔民们的地盘。

    另外,据刘鉴报上来的消息,经其不完全统计,台湾人口也仅有十万人左右,其中绝大部分是之前陈友定和朱元璋在福建见仗时,为了躲避战乱而横渡海峡,迁去的福建人,另外也有一部分广东东部人迁至了台湾。这部分汉人占到了台湾总人口的九成以上。显然,有了汉人的底子,再加上随着海峡两岸的商贸日益频繁,民众对于远东帝国的接受程度也同样日益渐增。

    其实说白了,要将台湾纳入帝国版图,陆远唯一要做的就是下一份昭谕,并安排官员入台设府置县罢了。

    那么好了,在原本的这些目标中又排除了琉球和台湾,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了,不过就这几个目标,却在上院例会中引来了剧烈的纷争。

    首先开口的,是陆军总参谋长张元年。

    “陛下,元年认为要确定动兵方向,当先认清谁是我帝国的敌人,诚然,从表面上看起来,那些袭扰我商船,侵扰我海岸的海匪流寇是帝国之首敌,也就是南越、北越以及日本。但恕元年直言,他们不过是纤芥之疾,帝国真正的忧患,乃是隔壁的大明以及依旧对中原虎视眈眈,伺机反扑的北元朝廷。先前瞿大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大明,亡我之心不死;北元,横扫中原之心未亡啊诸位!”

    杜宗身在江苏,自然是站在张元年这一边的,只等张元年话音方落,立刻附和道:

    “张将军所言极是,下官身在江苏,对此深有体会!大明防我犹如防贼,铸城墙,挖壕沟,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老实。陛下,臣恳请陛下暂缓交付明军火枪,暂停军务往来。当集中力量彻底消灭大明,将大明疆土归入帝国境内

    ,使中原百姓沐浴于我远东帝国皇家之恩泽。”

    “呵呵呵呵~~~”

    陆远笑着摇摇头,玩笑道:“杜宗,你说归说,可别给我们带什么高帽子,哈哈哈哈!”

    “陛下,卑职有话,不吐不快!”

    说话的人,名叫盛丰,原来是崇明洲知州寇准手下的一名书吏,也是当初随着寇准一起投效过来的,现在财政部任职。

    郑纪给了个鼓励的眼色,“盛大人,有话请讲!”

    “卑职认为,战争战争,所图为何?所图皆为利也!诸位大人请想想,帝国成立至今,所为一切乃是为了一个利字。我想请问杜大人和张将军,现今攻打大明,对帝国有何好处?难道再如南京战役那般,签一个合约?再问朱元璋拿五百万两黄金?

    就算二位大人说的是实言,大明亡我之心不死。可二位别忘了,去年朱元璋可是将条约之中约定的岁供一样不差,一文不少的给到咱们了。至少在这一点上,朱元璋没有违约吧?!可如今呢?一旦与大明战事再起,首先这每年的岁供算是泡汤了,其次,打仗可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二位大人总该明白。

    依着帝国的兵锋,微臣也认为打胜仗那是不成问题的,但我们通过这场战争能获得什么好处呢?恕盛某愚钝,我思来想去也不过就是多得几块土地,为帝国多添一些人口。但诸位可别以为地方大了,人口多了就一定是好事。这世上并非每处都如苏松,都似浙闽如此富庶,一旦闹上天灾,恐怕我们还得往里倒贴银子,赈济灾民。原本这麻烦事是由朱元璋来处理,现在我们吵着闹着要自己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岂不怪哉?!”

    杜宗阴仄仄地说道:“那盛大人认为该当如何?难道咱们远东就沦落到要见利而为的地步吗?这还是大国之风吗?”

    盛丰一步不退,当即反驳道:“杜大人,盛某绝无此意。但依帝国目前的状况来看,实在还没到可以全盘接收大明国土的地步,说句不好听的,帝国也没有狂妄到能以天下正中自居。现阶段乃是应该补强,盛某不反对动兵,但这仗得打的对帝国有益处,就比如当时的南京战役那样,一旦胜利之后,有无法让人拒绝的好处。这样的仗,打的才有价值!而眼下如果进攻大明,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益处。”

    盛丰这番话虽说有点小农经济思想,但却说到了郑纪的心坎里,在郑纪心中,没好处的仗去打他干什么玩意儿?费时费力结果还得不到什么好处的事情,谁特么愿意去干?

    盛丰的想法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但杜宗并未被其的几句话而动摇的心智,开口道:

    “盛大人,杜某承认盛大人说的有些道理,但这并非是不与大明见仗的理由啊!目前帝国领土由南至北,福建、浙江、江苏以及我帝国首府申城淞沪。诸位看看地图,我帝国的领土现如今乃是沿着海岸一字排开,形似一轮弯月,毫无战略纵深可言。盛大人说非是所有地方都如苏松闽浙,这我同意,但也有地方不差啊,比如紧邻闽浙的江西以及更南方的两广地区,哪一处比闽浙差了?而且一旦占据广西,则可直接与北越接壤,

    到时可一鼓作气将南北两越尽数收入囊中。先不论未来如何,至少得了江西,湖南,便有了缓冲地带,又是帝国的粮仓,试问,这不是好处吗?”

    “是,江西,湖南是好地方不假,也有作为帝国粮食主产区的潜质,但这地方不需要建设吗?建设不需要时间吗?时间,难道不是成本吗?!哪怕是经济最发达的浙江,陈宁陈大人也花了不少时间,费了不少功夫吧?!陛下!”

    盛丰不再理会杜宗,将目光转向了陆远。

    “陛下,卑职愚见,帝国发兵之处定要有银矿,能挖的出金银才值得帝国起兵征伐!”

    话说道这里,盛丰的意思就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哪儿有银矿?其实哪儿都有银矿,银矿在中原大陆上的分布很广,帝国境内的浙江,隔壁的江西,再南方的两广、云南都有银矿。按理来说,浙江的银矿应该是首先被开挖的,但陆远却没有这么做。

    理由呢?

    郑纪提了两点理由,第一,挖矿需要大量的人力,而且最好是廉价劳动力,可浙江是帝国的领土。劳动力是有,但从大明搞来的那些廉价劳动力都被陈童晟给弄了去,去开挖帝国最最紧缺的煤、铁等矿物资源,根本分不到陈宁手里。

    第二,帝国境内的银矿开采难度大,而且为了应对未来有可能发生的经济问题,要留做储备。因此,陆远始终没狠下心来下令开挖浙江银矿。

    陆远等人原本认为这个话题一出,那一定是以赵一杰和刘玉文为代表的军方大佬会抢先站出来发表自己的态度,毕竟一个陆军,一个海军,海军,自然是想要进攻海外,陆军则定然想要谋求大明的土地。

    现在杜宗和盛丰两个看似与战争毫不相干的人首先站出来各抒己见,却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他们其实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特别是杜宗所给出了理由几乎无法让人辩驳,而盛丰完全从利益方面出发,同样很合陆远等人的胃口,毕竟当场就能看见利益的东西,无法叫人不心动。

    要论威胁,那自然是隔壁的大明王朝给帝国带来的威胁更大,但陆远并不想现在就重新和朱元璋撕破脸皮再次兵戎相见。正如盛丰说的,朱元璋是遵守了条约的,并且按时将规定的岁供不打折扣的交了过来。再者,明军就算进入了原本规定的军事禁区,但他们干的其实和劳工没什么两样,就是在铸城,搞防御建设,并不存在有任何的挑衅行为。

    要说坏规矩,那也是吕应宿先坏的规矩,人家朱元璋是派了些由明军假扮而成的劳工过来铸城这不假,但吕应宿连假模假式的姿态都懒得做,直接大手一挥让陆军部队堂而皇之地进驻南京府的江北两县,他派过去的可不是什么劳工,而是地地道道全副武装的陆军第三师。

    另外,北元的威胁还在,有大明居中给远东帝国当个缓冲,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提供了两千支火绳枪给明军,其实就是要让他们起这个作用。自己如果这时候再单方面撕毁条约,举兵进犯大明,不就变相意味着当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让帝**队直接与盘踞在关外的蒙古铁骑兵戎相见,也并不是陆远所愿。

第六十五章 目标日本

    排除了针对大明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海外这一个方向。

    海外,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可要如何选择目标呢?

    按盛丰的说法就是得能挖出来银子,大量的银子。想知道哪儿有银矿很简单,随便找个搜索引擎花不了一秒钟就能跳出来。

    提起银矿,陆远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澳洲和南美诸国。其中澳大利亚昆士兰州西北部临近太平洋的坎宁顿银矿那真叫是鼎鼎大名。这个坎宁顿银矿是世界上储量最大、品位最高、挖掘难度和生产成本最低的天然富银矿,而且没有之一。

    南美几国的银矿同样是令人垂涎欲滴,常听人说大航海时代之后南美的廉价白银涌入大明,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但这两个地方对于目前的远东帝国来说,实在是力不能及。

    首先美洲太过遥远,在蒸汽机船没有成熟之前想要横跨太平洋实在难度太大,风险太高。就算船队能够顺利抵达南美,等那边挖出银子再运回来,时间周期太久,这时效性显然也无法令人满意。

    再说澳洲,澳洲倒是不远,航海的难度也不高,路途中有的是岛屿可供补给。但澳洲有个无法令人忽略的问题,没人啊!

    英国航海家詹姆斯·库克,在1770年发现澳洲,抵达澳洲东海岸时,整个澳大利亚,总共才只有大约500个不同的部落,总人口将将七十五万左右。

    七十五万人,分布于总面积达761.793万平方公里的广袤澳洲大陆之上,这还是十八世纪晚期的数据。现在是十四世纪,与之相隔将近400年,究竟有多少人还得打上一个问号。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十八世纪的人口数据。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人少等于一张白纸,后来者相当于是画家,对于面前的这张白纸,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可远东不行,陆远要的不仅是地,还要人,硕大的坎宁顿银矿,总不能靠着帝国海军去开采吧?

    既要有矿,还要有人。

    陆远再一次将目光移向了中原大陆的老冤家日本的头上。

    在对于日本这块地方以及大和这个民族的看法和态度上,陆远、施成、李文斯顿、郑纪和乔纳森第一次完全保持一致,说好听的那叫没有好感,说难听了那就叫倒胃口。就连完全没有政治偏向性的李灵珊在看过了那些日本武士的资料和照片后也对其嗤之以鼻。

    事实上,早在远东帝国尚未正式建立时,陆远等人已经为未来征伐日本做好了相应的计划,只不过由于这些年大家一直在忙于与朱元璋死磕而暂时被抛之脑后。

    那现在为什么要重新提起?因为日本有银矿,而且还有上千万的免费劳动力。

    我们常说日本是个资源缺乏的国家,其实并不尽然。日本的金银等稀有金属资源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丰富的,马可波罗的《东方见闻录》以及后来到日本传教的西方传教士都肯定了这一点。在16世纪大规模开采美洲银矿之前,日本一度是全球最大的白银生产和出口国,除了规模最大的石见银山,还有生野、院内等大型银矿山,大多分布在本州中西部山区。

    据日本贸易史学者小叶田淳的研究,从16世纪初后约90年间,日本平均每年向中国出口白银38吨(约百万两),占全球产

    量的三分之一,其中绝大多数来自石见银山。

    郑纪给大家算过一笔账,根据《白银资本》的记载,从1560年到1600年,日本每年生产和供应50吨白银,从1600年到1640年,每年生产和供应150吨到190吨,最高峰的1603年为200吨。

    也就是说哪怕没有远东的干预,在这个既没有炸药,又没有攻城器械的时代,日本每年的银产量也可以达到200吨,如果帝国拿下了日本,并强行炸山开矿,强行集中人力进行开挖,每年的银产量绝对不会少于1000吨,一千吨什么概念?相当于将近两千五百万两白银,并且只要舍得消耗人力,不顾民生,这样的银产量可以保持很多年,就算十年吧,再翻个十倍,两亿五千万两白银,相当于1372年财政收入的15.625倍。

    拿下了日本,不仅能获得白银,还能获得大量的人口,这些人口又是一笔财富。

    当郑纪在上议院例会中将拿下日本之后所能为帝国带来的好处详细介绍了一番后,在场所有与会者对于战略目标的分歧瞬间戛然而止,在令人无法拒绝的巨大利益面前,就是最顽固的保守派都无法加以驳斥。

    正当陆远打算就这么定下来的时候,麻重九突然又毫无征兆的站了出来。

    “陛下!臣弟有一拙见,不吐不快!”

    陆远诧异地问道:“重九,对于征伐日本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麻重九立刻摇头道:“陛下,日本倭寇袭扰我帝国海疆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没有那些银子,臣弟也愿当个急先锋,率军攻伐倭国,以绝我帝国后患!”

    “哈哈哈哈,好!那你说,还有什么好建议?”

    “陛下,臣弟以为既然打了日本,索性将海峡对岸的高丽也一同拿下了算球!反正都已经出了兵,顺手牵羊的事情,省的以后再发兵攻灭高丽。再说依前面四哥的说法,人口也是一笔财富,别处地方臣弟不知道,可臣弟知道高丽的人,那也不少嘛!就按他两百万人算,每人若是月薪一两银子,那每个月不就可以白白省下二百万两白银了吗?!这么大的好事,不占白不占,既然出门了,能多捞上一笔就多捞上一......”

    “停停停,打住!打住!”

    麻重九的话是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露骨也越说越难听,就连陆远这张厚如城墙一般的脸皮都禁不住被说的面红耳赤,尴尬之下直接将他接下去的话给拦了下来。

    “我说重九啊,算账也没你这么算的,合着这么粗暴啊?!”

    “嘿嘿,陛下,臣弟这不是刚和四哥学的嘛!再说这个......这个......”

    麻重九朝四周望了一眼,突然拿手一指瞿尚兵说道:“瞿大人有句话说的好,叫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臣弟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哈哈哈哈!”

    瞿尚兵此刻都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这种话关起门来私底下讲讲也就罢了,哪能在上议院例会之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这种话。尴尬到了极点的瞿尚兵苦笑着与陆远几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说道:

    “哎呀,重九老弟啊,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话不能这么说嘛!你要打高丽,不能光看着那些个好处嘛~~~”

    麻重九一拍巴掌,“陛下你看,瞿大人也觉得有好处不是?!我就说嘛~~~”

    别人在尴尬,可施成却已经乐的前仰后合,他对麻重九这种二百五一根筋的脾气真是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拍着巴掌哈哈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上议院例会,就是让大家发表建议的,既然麻将军现在新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请大家议一议,可行不可行?!哈哈哈哈!”

    能入席上院例会的帝国官员,除了方克勤这个二愣子,其他哪一个都是人精,只要瞧一瞧乐不可支的施成和其他几位强忍着笑意的王爷,就已经能够将皇家的心思摸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特别是陈童晟这个机灵鬼。

    “陛下,诸位王爷,臣以为麻将军所言极是,而且据臣所知,高丽半岛的矿产资源也不少啊,煤炭、铁矿,金银铜等贵金属皆由,而且储量亦是丰富。那两百余万高丽人,可都是现成的矿工,还不用付薪水。与其让他们成为大明或是北元的藩属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还不如让赵大人稍稍多走两步,捎带手将高丽也纳入帝国版图,岂不美哉,快哉?!”

    陆远此刻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缓了过来,顺着陈童晟的话看向了赵一杰。

    “赵大人,你认为如何?可有信心一鼓作气拿下日本、高丽两地?”

    赵一杰在之前郑纪为众人介绍情况时就知道早晚会有此一问,此时已经打好了腹稿,面对陆远的疑问不疾不徐地说道:

    “回陛下话,臣认为,无论日本还是高丽,凭着我帝国舰队和海军陆战师都不难拿下。但恕臣直言,拿下简单,控制却难!仅凭陆战队,臣不敢担保亦不敢托大。”

    “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赵一杰无意间拿眼扫了一眼刘玉文,再次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当海陆一体!”

    陆远笑问道:“怎么说?”

    “陛下,臣请刘大人率军参与,由海陆两军共同组建占领军,以便彻底控制日本高丽两地。”

    按着两个海军陆战师的战斗力和帝国舰队的实力,即使兵力上稍显不足,但陆远相信赵一杰依旧能够独自带队取得胜利。对于兵力不足的问题陆远是知道的,但他却没想到赵一杰居然就这么直接的将请陆军同志协助的话当众说出口。

    虽然有些腹诽,但陆远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对着刘玉文问道:

    “玉文,你觉得如何?”

    “陛下,臣弟复议!赵大人之言乃是深谋远虑,无论是日本还是高丽,都不是打一仗夺些好处就走的,都需要时间去经营。海军陆战队暂时仅组编两师,既要同时控制日、高两地,还要负责闽浙的沿海防务,压力甚重!臣弟代表陆军全体官兵,愿与赵大人携手揽腕,与海军的弟兄们一道,为帝国出力!”

    “哈哈哈哈,好!玉文,你有心了!我也正有此意。”

    陆远说完环顾四周,开口道:“在座的诸位还有没有其他不同的意见或是建议?若是有,可以现在就提出来,若是没有,那就开始投票吧!”

    顾三见没人再次举手发言,起身说道:“现开始投票,支持帝国将下一步军事行动目标放在高丽、日本的议员,请举手!”

    “全票通过!”

第六十六章 如何下手

    到了这里,本季度的上院例会就算是结束了,上院例会只负责帝国的大政方针,具体这仗该怎么打,那是军事会议的内容。

    散场之后,大群与会官员三三两两离开了东岸花园城堡,赵一杰三两步来到刘玉文身边低声说道:

    “玉文老弟,今日多谢你了!”

    刘玉文诧异地问道:“赵大人,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谢我干什么?!”

    “玉文老弟今日替我出头,赵某怎么能不感谢?哈哈哈哈!”

    “哦~~~你说方克勤那个事啊?!”

    刘玉文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赵大人,你我二人虽职责不同,可咱们都是军方的,说到底那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虽然为了点军费兵员之类的小事难免多少会有些冲突,但咱们再怎么有摩擦,那也是咱们军方内部的事。他方克勤今日弹劾了你赵大人,明日不就要将手伸到我刘玉文这儿来了?他想干什么?!而且他说的那些话明明就是无稽之谈,岂有此理!回头我就去和几位大哥说说。”

    赵一杰一伸手,赶紧说道:“不可,玉文老弟不可冲动啊~~~”

    “为什么?”

    “兄弟你想啊,今日方克勤说好听了,那叫证据不充分,若是说难听了,这就叫是栽赃陷害!你我眼见的东西,难道陛下和几位殿下看不出来吗?”

    刘玉文迟疑地回道:“不能吧~~~”

    “就是啊!既然几位老爷看得通透,为何陆老爷还替方克勤求情?!”

    “这......”刘玉文凑近了说道:“赵大人,你是说我那几位大哥是存心要留着方克勤?来针对我们?”

    赵一杰摇了摇头,否定了刘玉文的话:

    “针对我们,我倒不这么觉得。玉文老弟,你我二人乃是军方的,若是老爷他们对我们二人动了什么不满之意,那还用方克勤来针对我们?直接一道命令撤了我们的职不就完事了吗?!我看陆老爷他是想留着方克勤来警戒帝国的其他官员们。至于咱们军方的事务,那个七阎王和他下面的秘密警察就能搞定了,还需方克勤来指手画脚?”

    “有道理,嗯~~~有道理。我就说几位大哥还不至于用存心让方克勤来监督我们。”

    赵一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玉文老弟,咱们也得提高警惕了。老爷们的脾气你我可都是了解的,特别是在银子上面。有道是胜败乃兵家之常,仗,打胜也好打败也好,老爷们并不会多加在意,但这个军费,你我可是要看紧啊,到时候万一下面出些什么乱子被查出来,责任可都在你我的身上。”

    刘玉文深以为然,即刻说道:“多谢赵大人提点,小弟记住了,今日回到军部,小弟就好好清查一番。几位大哥对小弟和赵大人信任有佳,可不敢让他们到时候难做!”

    “嗯,玉文兄弟,只要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只要咱们自己的屁股干净,那整个帝国除了几位老爷,便谁都不能耐你我何!像方克勤之类,不过是跳梁小丑尔~~~哈哈哈哈!”

    这边的两人说着悄悄话,那边张元年和麻重九却被陆远临时留了下来,派人将他们叫到了小会议室。

    “陛下,诸位王......”

    陆远摆摆手,不满地说道:“重九,私下场合你称呼什么陛下王爷的。来,过来坐!老张,来,坐坐坐!”

    曹德满很有眼力,知道陆远等人有话要谈,给二人上了茶水之后没等陆远吩咐就主动退了出去。

    施成给众人散了一圈烟,自己也点起一支,悠然地问道:

    “重九,老张,我们叫你们上来,是想问问你们,对接下来的战争,怎么看?从哪儿开始入手比较好?”

    张元年和麻重九对视了一眼,开口道:“二爷,元年猜想二爷心中应该已然有了计划吧?”

    施成也不客气,点头道:“嗯,计划是有,但我们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老赵和玉文他们现在被军务缠的脱不开身,不可能随军行动。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们两个能令我们放心,足以独当一面。所以,你们说说,有什么想法?”

    “二爷,想要确定这仗如何打,得先看咱们的实力,元年以为赵大人之前在会议中说的不无道理,凭着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和舰队的炮火支援,在掌控制海权的前提下,想占据几处沿海城镇,并不难。此役的难点在于深入内陆之后该怎么办!我想这也正是赵大人主动请我陆军参与战役的原因所在。”

    施成点点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动用多少部队?”

    张元年思忖了片刻答道:“二爷,我以为除了帝国舰队外,至少还得动用一个师的海军陆战队,外加三个师的陆军部队。也就是说得动用五万左右的地面部队,而且在一定时间内,这批地面部队还需要驻守于当地,以遏制未来可能爆发的抵抗和反扑。”

    麻重九听罢立刻附和道:“对,张将军说的对。咱们去干嘛去的,肯定是要让他们替咱们干活卖命去的,他们万一不愿从命搞起反抗来,没部队镇压可不行。在当地的局势没有完全转好前,部队不能少。”

    话虽然难听,但麻重九所说的也正合陆远等人的胃口,既然费了大力气打了,就自然要拿到好处,那些不用自己掏一分钱工佃的免费劳动力和地底下的各类矿产资源就是最大的好处。有道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为了应对反抗,自然就需要有人来镇压。

    “那......你们觉得该从哪儿入手?是双管齐下呢,还是按部就班逐一歼灭?”

    张元年俯身看着桌面上的地图,“二爷,若是保险起见,自然是应该先打下一处,而后等陆军部队上岸之后,舰队再转向另一地点。俗话说得好

    ,柿子要捡软的捏,马儿要挑壮的牵。元年认为......”

    张元年将手指向了地图上济州岛所在的位置,与麻重九异口同声的说到。

    “济州岛!”

    “济州岛!”

    施成若有所思,没有开口,但旁边的陆远直接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要挑济州岛?那边有什么值得我们关注的吗?直接在半岛登陆岂不是更方便吗?”

    张元年笑道:“陆老爷,济州岛有马啊!”

    “有吗?什么有吗?有什么?”

    张元年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口音这么重了?赶紧解释道:“老爷,是马,马匹的马!”

    “啊?有马?济州岛?”

    济州岛古代称为州胡、东瀛州、耽罗。此岛“幅员四百余里”,是韩国最大的岛屿,“北枕巨海,南对祟岳”。山川秀美,号百称形胜,且盛产柑橘和马匹,所谓“家家桔柚,处处骅骡”。

    由于其地理位置较为偏僻,自古就具有淳朴的民风。《新唐书·流鬼传》卷度220记其古代民俗:“俗朴陋,衣大豕皮;夏居革屋,冬窟室。地生五谷,耕不知用牛,用铁齿耙土。”历史上岛上就生活着原始的土著。在韩国史书上叫做济州夷;涉罗、耽牟罗和耽罗,中国史书上则先后称它们是岛夷、东屠、海上东夷和州胡。

    耽罗更远古的历史,没有必要再去研究,但就这小小的耽罗,在幅员辽阔的大元王朝,却有着重要的地位。

    为了这个地处海外,被四海包围小小的弹丸之地,元朝甚至直接将其纳入了自己的版图。

    元朝据耽罗是有战略考量的,其时南宋未灭,元朝又准备征伐日本,耽罗所处之地就很紧要。元世祖忽必烈征伐日本时,耽罗提供了部分军用物资,也是出兵基地之一。元朝使臣至日本也从耽罗出发。

    在南宋灭亡和停止征伐日本之后,耽罗这个小小弹丸之地在地域辽阔的元朝境内地位就发生了变化。因气候环境适宜,耽罗成为元朝的牧马场,并设官管理。

    《元史》载:“其牧地,东越耽罗,北逾火里秃麻,西至甘肃,南暨云南等地,凡一十四处,自上都、大都以至玉你伯牙、折连怯呆儿,周回万里,无非牧地。”元朝运来高大的战马在此繁育,耽罗承担供应军马的重任。最早的牧马府最高官员为中国人左亨苏。元亡时,耽罗仍有战马二三万匹。

    不仅如此,元朝还把高丽作为流放罪犯的集散地,主要散诸于半岛西南海岸。耽罗作为封闭岛屿,自然成为“天然优良的”牢狱。这些流放的犯人中甚至有元仁宗的哥哥魏王阿木哥。

    由于元朝长期向耽罗派驻军队、输入牧民、流放犯人,使耽罗人与半岛人种产生较大差异。元朝将亡之际,元顺帝派人去岛上修筑宫殿,企图成为避难场所,但众所周知,元顺帝的愿望并没有达成。

第六十七章 切入点

    明朝建立以后,高丽自然又成为明朝的藩属国。高丽趁此“历史机遇”,向明朝上《耽罗计禀表》,要求将耽罗交给高丽,岛上的元朝遗民归属高丽,但许诺仍按元朝牧马的管理模式向明朝进贡马匹。明太祖朱元璋这个人具有浓重的农耕情节,为休养生息制定过“十五不征”政策,不愿四处拓疆,也看不上这个偏远之地,就答应了高丽的请求。但是,明朝在需要时仍然插手管理耽罗。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半岛政权又拿这个耽罗没办法了。耽罗并未从此服从高丽命令,而是时不时就叛乱。原因也简单,高丽要耽罗提供战马进贡明朝,养马的蒙古牧人忠于北元政权,就不很情愿,动不动造反。逃过来的方国珍部属兰秀山残部也跟着起哄。

    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夏四月,岛上蒙古牧民杀死征收战马的高丽官吏。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耽罗进贡马匹不足,高丽以此为由派兵登岛斩杀叛乱者。在数次叛讨拉锯战之后,高丽开始采用招抚手段。洪武十九年(公元1387年)七月,高丽遣典医副正李行、大护军陈汝义到耽罗招诱子弟人民,至洪武二十年(公元1388年)四月,李行等带星主高臣杰的儿子高凤礼回到高丽,《高丽史》称“耽罗归顺始此”。但这并不是耽罗脱离明朝的时间。

    明朝循元朝旧制,仍把耽罗作为犯人流放地。明太祖把与其争夺天下失败的对手家属如陈友谅之子陈理、明玉珍之子明升流放至此。明太祖又把元朝皇族也陆续发往这里。《高丽史》这样记载明太祖的诏令:“其耽罗之岛,昔元世祖牧马之场,今元子孙来归甚众,肤必不绝元嗣,措诸王于岛上,……使元之子孙复优游于海中。”

    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明朝平定云南,将元梁王家属发至于此,成为今韩国元、梁、安、姜等姓祖先。明朝经捕鱼儿海之战击败北元政权,彻底终结元朝血脉传承,于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十二月将俘获归顺的大批蒙古王公贵族流放至此。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三月,《高丽史》载“帝置前元梁王子孙爱颜帖木儿等四人于耽罗,使于拍拍太子等完聚居住。”至此明朝不复顾及此地,耽罗脱离中国自此年始。

    所以按着现在的情况,济州岛虽然已经在名义上属于高丽,但大明朝对于济州岛依然拥有管理权。而且根据历史记载,现在正处于岛民与半岛政权不对付的阶段,混乱频出,确实是正适合远东帝国插手介入的好时机。当然,更为主要的,自然是岛上的那两三万匹战马,可以在未来为帝国持续供应军马。

    陆远之前并不知道原来济州岛还有这么一个好处,居然还是个纯天然的牧马场,现在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像老农民朱元璋那样暴殄天物,对这么大一块好地方不管不顾弃之不理。

    如此一来,军事行动又再一次发生了改变,从最早的单独针对日本,随后在麻重九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将朝鲜半岛纳入了打击范围,到最后活生生的将与世无争的济州岛也囊括在内。

    继目标之后,第二个要确定的问题是时间。

    在出兵的时间方面,看似主动权完全掌握在陆远等人的手中,只要他们想动手,好像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其实并不然,除

    了受制于季节,还受制于海军的军备情况。

    首先看天气,《大明远东睦邻友好条约》于1372年6月25日签署,七月初,陆远一行人返回了二十一世纪,直到十个多月之后,也就是1373年的五月份才回来,之后开开会搬搬家,等处理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务之后,现在已经进入了六月。

    显然,就月份而言,这是个适合动兵征讨的好季节,而且军队经过了十个多月的休整,并不会产生有厌战的情绪。虽说秋高气爽之际也是个动兵的好时节,但光打下来没用,还得维持治安,进缴有可能发生的抵抗运动,还得让高丽的二百多万国民为己所用。可想而知,如果在秋季发兵,那谁都无法保证军队在朝鲜半岛寒冷的冬季来临前能顺利接管高丽全境,并且能做到以上这几点。

    除了天气的因素,还得看看武备的情况,得翻翻家底。

    首当其冲的就是帝国海军的主力舰队。

    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工的第一批两艘108炮一级战列舰虽然已经下水,但仍在舾装阶段,其实与其说是下水舾装,不如说是船厂方面为了能够接到海军的新订单,而赶鸭子上架。据施成实地观察过之后带回来的消息,距离交付海军,少说还得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而且海军官兵接收船只之后还不能立刻投入战斗,还得进行一系列的验收和训练,这么下来至少还得经过两三个月,也就是说,在十月份之前,这两艘一级战列舰还无法承担战斗任务。

    现在能指望得上的,只有四艘已经服役了的72炮三级战列舰以及新建的四艘44炮大型护卫舰,还有那四艘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才修好,第二次重新入役的护卫舰。

    远东帝国最拿得出手的主力舰队就由以上这12艘战舰所组成。

    在辅助舰队方面,赵一杰新订的那二十四艘大型钢制桅杆的四轨纵帆船,哪怕他把嘴皮子都催烂了,就算船厂再怎么加班加点也不可能赶在三个月内完工,哪怕一艘都不可能。能用的,还是之前的那12艘三轨纵帆船和32艘四百料的钻风尖底近海座战船,另外还有南京战役之后缴获来的近百艘海舟和数量更多的鸟船。

    三轨纵帆船是标准的尖底运输海船,既可以作为运兵船,也可以作为货船使用,最多可以运载350吨左右的人员或是货物。四百料的钻风海船虽然抗浪性和排水量不如三轨纵帆船,但也可以一用,而且船上也能承载150吨左右的人货。

    可从明军那儿缴获来的海舟和鸟船不行啊,虽然名字叫海舟,其实是平底的内河航船,船体内只有横向隔仓,却无龙骨,又是平底,抗浪性和船体强度都不尽如人意,除了极个别的几艘船只状态比较良好的海舟作为储备暂时被海军接管,其余的要么拆解回收,要么对民间的航运公司出售,另外还有一部分成为了轮渡。那些比海舟更小的鸟船就更是不如了,这些船无一例外地全都成了内河运输船,专门负责运输各种矿料,完全不承担护航出海巡游之类的战斗任务。

    至于那几艘看上去高大威猛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鸟用的“楼船”,赵一杰也秉持着废物利用的观念,将他们拖进船厂进行改装,拆除了高大的

    上层建筑,使原本高大的楼船活生生变成了趸船,被固定在岸边,作为浮码头使用,专用于装卸货物或供行人上下。

    按说从这边到济州岛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百公里,这么点路程只要风平浪静别说是海舟快船了,就是对那些小渔船来说都不在话下,可天气这个事情谁都说不准,mother nature一旦发起脾气来可是一桩不得了的事情,而且这些船只运输的可不仅是物资,而是陆远等人花了大代价培养起来的部队,这些军人可不能轻易损失掉。大元朝犯过的错误,决不能在远东帝国身上重演,更不能让日本在帝国大军的头上再上演一出“神风”降临的戏码。

    如此一来,为了保险起见从明军那儿缴获来的那些个海舟和快船那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还算是靠得住的,除了主力舰队以外就只剩下那些个帝国自己建造的三轨纵帆船和四百料座战船了。

    可这船只的数量,实在是令人汗颜。

    主力舰队中所有的战舰,人员编制都是固定的,在保证战斗力的前提下,无非是多装些补给品和弹药,不可能再多挤进去多少登陆部队。

    三轨纵帆船倒是能装,如果全部用来装载那些个没有人权的奴隶,让他们人挤人人挨人,哪怕塞他个四五百人都不成问题。可如果要作为运兵船来运输全副武装的部队,按着标准只能运输二百人左右,就算是超载,撑死了也就只能一次性运载二百五十人左右。

    四百料座战船的由于船体的体积受限,搭载量更少,最多最多也就只能运输一百五十人。稍稍做个加法就知道,靠着目前的这些运输船只,一次性还运不走一个海军陆战师。就更别提那三个陆军师了。

    辎重和后勤物品可以用那些个平底船来运,哪怕损失一些自己也能接受,可部队士兵陆远是不可能狠心让他们冒着风险去搭乘那些平底内河船进入浩瀚的东海的。对于运力不够的问题,陆远这边真叫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了催促船厂抓紧将那些去年赵一杰订购的大型四轨纵帆船完工,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俗话说得好,活人不可能被泡尿给憋死,实在没有其他好办法,陆远也只能下了血本。

    “我说兄弟们,咱们不是还有七艘客滚轮吗?实在不行我们拨出五艘用来运载士兵,钢铁和内燃机的可靠性无论如何都比现在的风帆战舰要高的多,九级的抗风性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文斯顿思忖片刻说道:“可以是可以,一艘客滚轮虽说标准载客只有一百五十人,但这个标准在现在那是不作数的。以前我们试过,如果将车辆甲板也利用起来,在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一次性载运五百人左右,只不过士兵们的居住和生活条件相对是要降低不少的。”

    施成一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没事!条件再差也比帆船好吧?再说从咱们这儿到济州岛才多少路?五百公里不到,也就270海里的样子,就按7节的航速算,也就......”

    施成掐着手指,“也就不到四十个小时吧,连两天时间都不满,怕什么?条件差点就差点,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第六十八章 发兵时间

    五艘客滚轮的加入虽然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但怎么说好歹能一次性将一个成建制的师级部队运至战场,反正单程还不足两天时间,实在不行大不了让船队辛苦辛苦,多走几个来回也就罢了。

    “元年,重九,出兵的时间方面,你们有什么建议没有?”

    麻重九不等张元年开口,直接说道:“大哥,即刻出发,越快越好!”

    陆远一翻白眼,心说问了白问,转而问道:“元年,你认为呢?”

    “老爷,若是不等那两艘一等战列舰完工,那元年也赞同麻将军的意见,尽早起兵为妙!”

    “哦?你也这么认为?!”

    张元年点点头,解释道:“诸位老爷,现在已是六月,距离冬季来临已不足半年。除非明年才对高丽、日本动兵,不然这季节对我们而言已不算充裕了。依元年拙见,此时发兵甚好不过,这样就算今年来不及拿下日本,至少可以用这半年时间彻底征服,接管高丽全境,使高丽之民为我帝国所用,也能为打下日本之后的政策积累经验。”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陆远点点头,随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是陆军总参谋长,你觉得该派哪支部队?”

    “回老爷话,元年以为张炳的第一军,现在江苏与明军对峙,暂不可妄动!”

    施成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何?”

    “二爷,第一军驻守江苏诸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做了不少的计划和准备,对于周边的地形地貌以及明军的动态都最为熟悉。而且我们知道明军那边的动态,那明军那边也一定知道与自己对峙的是哪一支部队,现在妄动第一军,恐怕难免会引起明军的猜忌和怀疑。所以元年以为第一军还是继续留在浙江比较好。”

    张元年的意思已经显露无疑,陆军现在一共只有六个步兵师,第一军的三个师留在江苏,唯一的一个骑兵师又不可能坐着船出海,那接下来的军事行动自然就落到了宋达第二军的头上。

    施成其实也是这么想的,相对于张炳带的兵不思变通,一味死战到底的风格,施成更喜欢宋达灵活和不拘一格的带兵风格,而且第二军的另外两名师长麻元和顾全,在施成的心目中也比张山张海来的更聪明一些。

    对于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敌人,显然派宋达的第二军出征更符合当下的情况。

    “那,海军呢?海军除了主力舰队,还有海军陆战一师和二师。他们不可能全部参与接下来的战斗,派谁出征?!”

    “呃......这......”

    张元年为难的回道:“二爷,元年供职陆军,这海军的事宜......元年这......不好插嘴吧?”

    “那有什么关系?那个重九,你觉得呢?”

    张元年他在陆军,可麻重九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去向,陆远等人也从未对他做什么安排,只是一味地让他在军校深造,既学习陆军的新式战法,又涉猎海军事务。所以他是没那么多顾虑的,开口道:

    “二哥,海军派哪支登陆部队那再简单不过了!”

    施成好奇的反问道:“哟呵?怎么简单不过了?”

    “那个林定江他们现在在福建干的好好的,而且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将手伸到海峡对面的台湾岛去了,作为帝国的南大门,福建那边没人看着也是不行,他们也抽不开身。只

    能让翁德的海军陆战二师上去,再说翁德这个家伙小弟接触过,但凡只要一提起倭寇就开始对小弟炫耀当年他在太仓卫一口鬼头大刀连剁93颗倭寇人头一事,听得小弟耳朵里都起了老茧了。若是打日本没有他,我估计他非得闹脾气不可。”

    “哈哈哈哈!”

    施成被麻重九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对对对,翁德那个莽夫是有这么个辉煌的战绩在。恩,海军陆战二师,不错,不错。”

    张元年微微一笑,恭敬的问道:“诸位老爷,此战涉及海陆两军,无有人指挥怕是不行的,元年想保举一人担任此战总指挥一职。”

    陆远没想到张元年这么主动,居然抢在自己前面把自己想问的问题给提前说了出来,笑道:

    “老张,你觉得何人能够担任总指挥一职,你举荐谁?”

    张元年往身旁指了指,“老爷,元年愿举荐麻将军担任战役总指挥一职,节制海陆两军。”

    “哈哈哈哈!”陆远乐了,笑问道:“为何?”

    “老爷,元年思来想去,除了麻将军无有他人能担此重任了。”

    “啊?老张,你这么高看咱们重九老弟?你自己不也是个好人选吗?”

    张元年摇了摇头,“诸位老爷,这仗,若是仅需动用陆军部队,那元年自问确实可以担任指挥一职。但此战涉及陆海两军,需协同作战。元年身为陆军中人,就是地位再高,再受到陛下和诸位王爷的重用也不能将手伸到赵大人那儿去。

    同理赵大人那儿的人也是如此,有不少海军将领一样可以肩负指挥之职,比如杨树五将军,但他与元年一样,也受制于身份。二位军部之首倒是可以,但赵大人和玉文兄弟又得坐镇军部,抽不开身。所以元年以为麻将军乃是最佳人选!”

    麻重九那是直性子,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什么“喜怒不形于色”这种说法的,听张元年这么脸上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将军客气了,哈哈哈哈,客气了!”

    “重九,你先别乐!”陆远制止了喜笑颜开的麻重九,随后对张元年问道:“我说老张啊,你这么信誓旦旦的保举重九,总得有个理由吧?!”

    张元年笑着点头道:

    “老爷,莫看麻将军这性子是急了点,脾气也差了些,但将军乃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以前麻将军与北元作战的那些英勇事迹,元年也早有耳闻,小小的年纪能有如此功绩,那真是印证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

    再说将军乃是老爷们的义弟,虽然现在暂无头衔傍身,但帝国之内何人不知麻将军在老爷们心中的地位,将军的功绩,军中又有谁人敢不服?就是元年也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麻重九以前的那些英雄事迹,陆远等人是再了解不过了,完全可以堪称是宋达和张炳的混合加强版,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陆远等人看中麻重九,并非是单单因为他人仗义,能打仗,而是因为他在骨子里已经从原来大明的忠臣,蜕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远东帝国狂热分子。加上他与刘玉文的关系和与陆远等人的一层兄弟情义,再配合他直爽之中又有些二百五的性格,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所有人眼中所谓的大红人。

    对于此次征伐高丽和日本的军队统帅,陆远等人在私下里其实已经有过一番交流,最先跳出来的人选,其实并不是麻重九,而是在“星期日行动”中,已

    经经受住了考验的浙江战场前线总指挥,姜让。

    可大家再一仔细咂摸,都纷纷认为姜让并不适合作为此次出征的军事统帅。为何?首先是因为姜让他分身乏术。姜让在浙江战役之后逐渐淡出了众人眼帘,并未再次统兵出征,这原因并不是他犯了什么错误,而是他被军校给找了过去,成了个教书先生,整天在军校忙于给那些未来的参谋人才们上课培训,将自己在“星期日战役”中的指挥和实战经验给传播出去。

    而后浙江杭州军事基地开建后,姜让又忙于那边的督查监工之责。不仅如此,刘玉文还让他帮着陈宁负担起浙江地方守军的整编和训练工作,等杭州军事学院落成之后,姜让还将在军校中担任重职,诸多事务相加,姜让实在抽不开身离开自己的岗位。

    其次,姜让的能力已经得到了验证。陆远等人又不愿意专门盯着一只羊,死薅羊毛,本着训练其他军事将领的目的,也不太愿意让姜让放下手中已经干到一半的事务再次统兵出征。

    如此一来,姜让就被第一个排除在外。第二个映入陆远等人眼帘的是海军部的二把手杨树五。杨树五的统筹、调度、后勤保障和临机应变等等这些能力完全能够应对接下去的战斗,可他与张元年一样,首先是海军的人,虽然他能力足够,为人谦和,在得胜新河战役之后与宋达等人的交情也甚佳,但一个海军指挥官将手伸过界去指挥陆地战场的战斗,总是不怎么说得过去。而且杨树五与姜让一样,也受制于手中的军务难以脱身,显然也不是一个好人选。

    明军投降过来的其他几位高级将领,比如武英、蓝玉、付赞礼和之前的傅友德,他们这些人要么是投效帝国的时日尚短,资历不够,在军队中没有树立起足够的威信,要么就是还未完全受到信任,尚未完全融入远东帝国。

    等陆远这些人做完了排除法一瞧,只剩下个麻重九可以担此重任了。

    麻重九有这个能力吗?

    有!

    那陆远等人信任他麻重九吗?

    百分之百的信任。

    但有能力,有信任度,却不代表陆远等人对其百分之百的放心。这其中的问题,就出在麻重九的性格上。

    麻重九这个人是个典型的悍将,治军严谨、带兵有方、作战悍勇,为了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之手段,哪怕要血腥杀戮甚至屠城,在这方面较之张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他也有谋略,会动脑子,胆识过人,不然也不可能面对蒙古铁骑还能未尝败绩。

    如果要说他身上的优点,陆远就是说一个小时都能不带重复的。但人无完人,一个人身上不可能全是优点而没有缺点。

    麻重九也是如此,别的不说,他身上的性格缺陷实在是太大了,首先一条,他认死理。他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最好的例子就是他当初不管刘玉文怎么好说歹说,一定要离开青村,坚决重新去北面与北元死磕。

    其次他性格太过冲动,和张炳一样打起仗来不管不顾,给他一匹马他就能单人独骑撵着敌人的屁股死追。另外他为人刚愎自用,刚愎自用在某些场合中不见得一定都是坏事,可有句名言说得好,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总是好的。

    但他麻重九却偏偏不太乐意听那些逆耳的忠言,至少不能直眉楞眼地给他提什么不同意见,要提也得和宋达一样,绕着弯儿的提,顺着他的毛捋,可不能逆他的龙鳞与他顶风硬上。

第六十九章 指挥官

    最后,麻重九的性格中还有一个重大的缺陷,太骄、太傲!

    骄兵悍将,作为一个将领,有一身的骄纵和狂傲并不完全是件坏事,但多少得有个度吧!一旦超过了这个度,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了。

    而他麻重九偏偏就超越了这个度,不仅他骄傲,连他带出来的那些个兵都是一身的傲气凌人。真是印证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这句话。

    陆远甚至觉得他这一身的身骄气傲,较之三国演义中的关羽都不遑多让,比之**中赫赫有名孤高自傲的抗日和内战的名将张灵甫,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张灵甫最后的下场如何?

    学校可以传授知识,可以学习文化,可以提高素质,甚至可以给人洗脑,但唯独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性格。性格这个东西那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就是上帝也改变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陆远等人始终没敢重用麻重九的原因,哪怕他现在经过了长期的培训,已经完全融入了远东,哪怕陆远等人对麻重九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目前的现状摆在这里,出兵高丽和日本可不是打隔壁的大明,再怎么说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哪怕不派前线指挥官,一旦有什么状况自己这边完全可以及时介入插手干预。

    虽说现在有无线电,但物理上的距离摆在这里,而且未来还涉及到登陆之后的后续事宜,战场瞬息万变,自己只能制定战略战术,但不可能在相隔数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的大后方指挥前线的部队作战。

    何况这次派出去的部队数量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仅陆地战场的海军陆战二师和宋达的陆军第二军就已经达到了将近五万人,还有主力舰队和辅助舰队的人员编制,至少在参与作战的部队人数上超过了以往历次战斗,其中也包括南京战役。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压的住阵的前线将领恐怕是不行的。而可有资格担此重任的军事人才就这么几个,而且一个个都被排除在外,翻来找去也只剩下麻重九了。

    陆远等人在私下商讨的时候,其实也已经确定了让麻重九担任这次战争的前线总指挥,节制各方。其中的原因一方面那是自己真的缺人手,这么大规模的战斗哪怕是把杜宗或是姜让给调过去也不行。

    再一点,由于自己确定了要动用客滚轮,但这客滚轮可不在海军的编制内,船只的保养的操作完全在亲卫队的手上,虽然他们不直接参与战斗,但人还是亲卫队,是皇家的人,帝国的普通将领那是指挥不动的,不过好歹麻重九在名义上是自己这些人的义弟,怎么说这关系也比外面的那些将军们要更亲近一些,自己临时授权给麻重九也更顺理成章一些。

    最重要的一点,麻重九和其他的人关系怎么样陆远并不了解,但他和宋达的关系那真叫是一个情同手足,私交甚笃,完全可以用穿一条裤子出门,用一个鼻孔出气来形容。前次上议院例会时赵一杰和刘玉文为了点兵员闹矛盾,麻重九令人意想不到的居中调解,不用问,这背后一定有宋达的影子在。

    显然,有宋达在,一旦麻重九犯浑,至少还能适时地拉上一把,在这一点上倒也能令陆远这边安不少心。

    除了宋达,陆军第二军中的其他两位师长麻元和顾全也与麻重九关系莫逆。其中麻元就不谈了,天生就是麻重九的人。顾全也和宋达一样,作战讲究个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有“小狐狸”之称,为人圆滑,也爱动脑子,和张炳风格迥

    异。

    既然原本就内定了麻重九,现在正好张元年说起这事,陆远索性也就顺水推舟。

    “重九,老张可是一再的保举你,你自己可有信心担此重任?!”

    麻重九这人的脾气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客气”这两个字存在。此时一听陆远问自己,立刻拍着胸脯说道:

    “大哥,小弟有信心!小弟一定不辜负几位大哥和二位嫂子的重望,旗开得胜,率我帝国大军横扫高丽,征服日倭!”

    “哈哈哈哈!”

    施成对麻重九的一腔热血很满意,大笑道:“好,有信心就好,哈哈哈哈!”

    陆远点点头,关照道:

    “重九,此战的重要性你应该比我们还清楚,参战的部队那都是帝国的根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切忌鲁莽,不可太过刚愎自用。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该听意见的时候还得听听旁人的意见,特别是其他几位将领的意见。明白吗?!”

    “小弟明白!小弟这就回去找我家宋兄弟和翁德、寇准他们开会商议。”

    说完,麻重九朝陆远等人和张元年一拱手,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

    陆远一翻白眼,赶紧伸手一拦,将麻重九重新叫了回来。

    “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看着麻重九一脸疑惑的表情,众人是又好气又好笑,施成走上前拿手轻轻戳了戳麻重九的脑袋。

    “你干什么去?你大哥和老子的军令都还没下,你就急着召开军事会议去了?!”

    “哦,对对对对,小弟莽撞了!”

    陆远笑着摆了摆手,“重九,你看,刚才还提醒你切忌鲁莽,这才几分钟的时间你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是?”

    “嘿嘿,大哥,小弟太过兴奋,疏忽了,疏忽了~~~大哥教诲小弟一定铭记在心,不敢再忘!”

    “嗯,行吧!”

    陆远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重九,今日我正式以远东帝国皇帝的身份,赐予你公爵头衔。来~~~”

    陆远说着话,将早已准备好的代表着皇室贵族身份的,由纯银打造,上嵌黄金饰条的帝国权杖叫到了麻重九的手中,而后拍了拍他的肩头。

    “重九,从今天开始你可不仅是我们的义弟了,还是帝国的公爵大人,是我们帝国的贵族。你要知道今后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着你麻重九个人,还代表着我们帝国皇室,代表着我们几个人。底下的老百姓可都看着呢,要严于律己,不可肆意妄为,知道吗?!”

    麻重九深深的点了点头,“小弟明白,小弟定不负大哥期望。”

    这回,他没再冲动,而是看向了站在陆远身旁的施成。

    “哈哈哈哈,好,麻重九听令!”

    “有!”

    “兹委任麻重九为远东帝国武装部队东北亚战区总司令,前线总指挥,领中将衔。全权负责高丽、日本两国的战争事宜。”

    “是!”

    麻重九一个立正,对施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施成笑骂道:“刚才没让你走,你走的比谁都快。现在还愣着干嘛?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嘿嘿,诸位大哥,小弟告退!”

    麻重九转身离去,张元年却还没走,此刻见麻重九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开口说道:

    “诸位老爷,元年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陆远诧异地问道:“还有什么事?老张,你可别说你后悔刚才保举麻重九了啊?!哈哈哈哈!”

    张元年笑着摆摆手,“不不不,只是这事......”

    “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倒也没什么不好说,只是......诸位老爷,那高丽可是大明的藩属,大明乃是其宗主,按理高丽被犯,大明应对其提供保护。咱们这么一来会不会影响大明与帝国之间的条约?!”

    张元年这一席话,给陆远等人提了个醒,没他提醒,大家还真把这一茬给忘了。大明和高丽乃是宗藩关系,宗藩宗藩,就是一个是宗主一个是藩属,一个提供保护,一个俯首称臣。万历朝鲜之役或称万历援朝战争正是在宗藩关系的前提下才打得起来。

    既然未来的万历皇帝能够为了保护朝鲜而和日本干仗,那现在呢?朱元璋会不会为了个高丽而选择与远东帝国再次刀兵相接。

    在陆远看来,大明自己都自顾不暇,好不容易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暂时拥有了一个和平局面,能够让大明恢复国力休养生息,此时再去为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高丽和远东帝国开战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朱元璋这个猛人他心里想什么自己哪儿能算的清楚,何况也并不是就没有重新开战的可能。

    现在帝国不主动攻击大明,而是将目标对准了半岛和与之隔海相望的日本,目的就是为了将《大明远东睦邻友好条约》继续保持下去,至少是在现阶段继续保持双方的和平局面。但万一朱元璋发了狠,一定要为了个高丽而再次与远东见仗,那自己这边之前所有的计划安排就算是全部泡汤了。

    现在战争计划和目标是已经订下来了,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会再改,为了避免在出兵的过程中与大明再起战事,使帝国面临两线作战的尴尬境地,陆远甚至有想过给大明也弄上一点好处,比如降低每年的岁币之类的。

    可转念一想,那不行啊!今天是高丽,那明天呢?大家看看地图,这中原大地四周围尼玛全是大明的藩属国,朱元璋可是立下了十五个不征之国的。

    朝鲜国(今朝鲜)、日本国(今日本)、大琉球国(今日本冲绳)、小琉球国(今中国台湾)、安南国(今越南北部)、真腊国(今柬埔寨)、暹罗国(今泰国)、占城国(今越南南部,后被安南灭国)、苏门答剌(今苏门答腊岛八昔)、西洋国(今科罗曼德尔海岸)、爪洼国(今爪哇岛)、湓亨国(今马来半岛)、白花国(今苏门答腊岛西北部)、三弗齐国(今苏门答腊岛巨港)、渤泥国(文莱)。

    以上这些个地方,全是大明藩属。远东要走出大陆,无论往哪儿发展,都不可避免的要和这些个地方打交道。今天如果为了个高丽给朱元璋好处,那明天呢,后天呢?自己到时候难道还能倒贴银子给朱元璋?陆远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想让这只“铁公鸡”把已经吞下肚子里的东西再给吐出来,不可能嘛!

第七十章 提前沟通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无奈之下只能把瞿尚兵给叫了过来。

    令陆远等人没想到的是瞿尚兵居然和大家伙一样,也把这事儿给忘了,等听完陆远转述张元年的话,同样露出了一副颇为为难的表情。

    “啧~~~”

    瞿尚兵嘬着牙花子,紧皱双眉,“这事儿不好说啊!他大明现在自顾不暇,以目前的情况看连重夺故地的希望都渺茫,北面还有强敌压境,正对着大明虎视眈眈,新军又没有操练好,按理朱元璋不会犯浑去帮什么高丽。可大明毕竟在名义上是高丽的宗主,谁知道他是否会在这事上犯轴。不好说,不好说啊~~~”

    施成试探性地问道:“老瞿,你说他为了高丽再和咱们撕破脸的可能性,有几成?”

    瞿尚兵摇了摇头,“这问题......老哥我可没法子回答,他要么会,要么不会,只有百分之零和百分之百两种可能。虽然几率低,但也无法排除。”

    “那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是不是能让他主动放弃与高丽的宗藩关系?!”

    瞿尚兵依旧摇摇头,斩钉截铁地答道:“不可能,想让他主动放弃,那是痴心妄想,他朱元璋是绝不会如此行事的。”

    陆远没想到瞿尚兵回答的这么坚决,立即问道:“为什么?这个宗藩关系,朝贡贸易是个什么本质,连我们都明白,他朱元璋会不清楚?这显而易见的没好处的事儿,为什么说他绝不会主动放弃?!”

    “陆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大明的这个朝贡贸易,宗藩关系。若是单单从经济上来看,那确实如你所言,是个亏本的买卖。可咱们这么认为不代表朱元璋这么认为啊~~~”

    瞿尚兵与面前的几人对视一眼继续说道:

    “诸位老弟,你们想,大明是谁的?现在看来是他朱元璋的,但凭什么就一定得是朱元璋的呢?要知道十几年前这片土地那还是大元朝的呢!凭什么他能当得天子,而别人却当不得?!若是没有咱们远东,或者说咱们远东没有对大明构成威胁,那他朱元璋凭着他的手段还能有这个威信。

    但现在平地一声惊雷,突然在同一片土地上冒出了咱们这个远东帝国,老百姓会怎么想?旁人会如何看待他这个自封的大明皇帝?要说他以前打胜仗,将大元朝廷赶出关外,剿灭陈友谅张士诚等其他强权,那叫顺应天意。可现在呢?现在是咱们远东帝国在不停的打胜仗,不断地蚕食原来大明的领土,如此一来岂不是变成咱们远东在顺应天意了?那他脑袋上这个天子的帽子还戴的稳,戴的牢吗?”

    “哦~~~”陆远恍然大悟,惊叹道:“老瞿,那你的意思是说,他朱元璋和大明得靠着那些表面上还尊奉大明为宗主的那些藩属国来解决他的合法性问题咯~~~?”

    瞿尚兵点点头,“不错,诸位老弟以前常说的合法性危机,他朱元璋现在就已经遇到了。所以他必须得靠着那些藩属国来向天下的百姓证明,他大明依旧是国之正中,他朱元璋也依旧是天子,依然万朝来贺受世人尊奉!”

    “所以他绝不会主动放弃与高丽的宗藩关系。”

    瞿尚兵斩钉截铁地说道:“对!”

    施成恶骂了一声:“尼玛的,那这事情难办了!我们就是为了不想打大明的主意才主动将矛头对准高丽和日本,现在特么算是怎么个搞法?哦,合着我们不去招惹他,

    他倒反而还有可能要主动打上门来?娘希匹,他找死啊?!”

    “呵呵呵呵~”

    瞿尚兵笑着摆摆手,开解道:“我说施老弟,稍安勿躁~~~理是这么个理不假,但他朱元璋又不傻,明远双方的实力对比,我想他还是知道的吧!就算咱们出兵征伐高丽,但帝国本土不还留着一部分军队吗?张炳在江苏,难道是吃干饭的?吕应宿难道还是个软柿子随他朱元璋任意蹂躏吗?”

    李文斯顿点头附和道:“老瞿说的不错,一旦大明与咱们重新开战,就算海军陆战一师要兼顾沿海的防务抽不开身,无法参战,可张炳手下的三个师又不是摆着看的。另外蔡仁杰和邱清芳的骑兵师不是也留守在本土吗?再不济,咱们不是还有皇家近卫师嘛,还有皇家骑兵团嘛!有这么多部队在,我们还怕他朱元璋逆了天不成?!就算是两线开战,咱们既不缺银子又不缺粮食,也不虚嘛!大不了军队辛苦辛苦,多费点银子,再多扩编一些军队罢了。”

    施成冷冷的说道:“嗯,那倒也是,大不了咱们再来一次御驾亲征,我看他朱元璋还撑不撑得住!”

    陆远还算比较冷静,若有所思地说道:

    “两线作战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能与大明保持和平状态,还是尽量保持下去。至少在高丽和日本的战事结束之前,明远双方能够相安无事则是最好。”

    “不错,陆老弟说的是,好不容易签下来的条约,一年不到就要撕毁,而且是被动撕毁,虽然不一定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但对帝国政府,对皇室而言,怎么都算不上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老瞿,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给我们出出点子。”

    瞿尚兵摇摇头,无奈地说道:“陆老弟你这可就有些难为人了,老哥我就是能耐再大,也没那个本事去改变朱元璋的想法不是?”

    话音刚落,瞿尚兵忽然又开口道:“诶?咱们这边的人没办法说服朱元璋放弃高丽,若是朱元璋自己的重臣呢?他们身在大明,总比我们这边说要来的效果更好吧?”

    “嗯,对对对,那具体怎么操作?可以私下买通个大明的高官?”

    瞿尚兵摇摇手,“不必不必,搞暗箱操作恕为不便,而且一旦被朱元璋知晓了,恐怕适得其反。我看若不如这样,我们索性正大光明的邀请大明使团来访,诸位老弟到时候见一见,与他们当面说说,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能说通则最好,若是说服不了,那也只能提早做些准备,以应对明军有可能的袭击!”

    陆远点点头,“行,老瞿,就照你说的做。总之不管成不成功,能不能说服朱元璋,总之先试试,试试总没有错的。”

    。。。。。。

    这边陆远等人和瞿尚兵正开着会商讨对策,那边刚刚升了官晋了爵的麻重九离开东岸花园城堡后,一刻不停地直接让人将正在松江军事基地的宋达和在海防驻地的翁德以及寇准给召到了周浦庄园的参谋本部。

    三人抵达后,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就立刻被麻重九给喊进了会议室。

    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宋达、翁德和寇准这些军中的高级将领其实已经有所耳闻,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和其属下部队已经被划入了出征名单之中,更不知道麻重九火急火燎的喊他们过来是干什么,当然也不知道麻重九已经升了官晋了爵。

    满腹狐疑的

    三人进入会议室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迷茫。

    麻重九不会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将早前自己与陆远等人的谈话内容对这三人简单的做了一下交代。

    宋达一听,立刻恭维道:“麻将军,哦,不不不,现在可得称麻爵爷了,宋达恭喜爵爷喜获高升!”

    “哈哈哈哈哈,兄弟你可别抬举我,咱们之间谁跟谁啊!哈哈哈哈!”

    麻重九将三人召到自己的身边低声说道:“三位,你们的部队不日即将出征,三位可得提前做好准备。你们也知道,这次出征不似往常,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搞得定的,乘着陛下和王爷他们还没有正式下令,部队该轮休的轮休,该放假的放假。我估计,也就是这两三天,正式的军令就该下来了,再准备准备,最晚两周之内就要大军开拔开赴济州岛。”

    翁德强忍着内心的欣喜,再一次确认道:“麻将军,此话当真?陛下真打算让翁某率部参加?”

    “废话,不然我特意将你们三个大老远叫到一起来干什么,吃饱了闲的?!而且我告诉你,由于后勤舰队的运力有限,陛下又不愿意用那些安全系数不高,抗浪性较低的内河航船作为运兵船使用,所以你的海军陆战二师将是第一批启程的部队。翁大人,你身上的责任可是不轻啊!”

    “哈哈哈哈,麻将军,翁某别的要求一概无有,唯一只求能上阵杀敌,这济州岛就交给翁某了,等宋将军的部队抵达济州,说不定翁某将营房都已经为陆军的战友们搭好了,哈哈哈哈!”

    宋达也乐了,心说和这些个直性子的家伙打交道倒也不赖,至少不用勾心斗角,想罢拱手笑道:

    “翁大人,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宋某可就与部下等着住上现成的营房了,哈哈哈哈!”

    麻重九很满意这些未来即将在自己手下效力的大人们能够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具有如此的信心,笑道:

    “诸位今日能够聚到一起实属不易,那咱们也别干坐着了,我看......觅一处好馆子,咱们好好喝上一回,席间畅聊!”

    宋达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然是最了解本地行情的,听罢立刻嘿嘿一笑,建议道:“麻兄,小弟听说东岸花园外的冠江楼菜式甚好,环境雅致,不如咱们去那儿聚上一聚?!”

    “军座,这冠江楼某家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一桌子菜没个七八两银子可是下不来啊,着实不便宜啊~~~”

    “哈哈哈哈,翁大人,你瞧你,上阵杀敌我可从未见你如此扭捏,放心,宋某在此,绝不叫兄弟你掏银子,寇大人,你觉得如何?!”

    寇准在这四个人中年纪最大,也最沉稳,今日被麻重九给叫来原本还以为是要商讨军情,开个军事会议,没想到会议没开,众人倒先聊起去哪儿下馆子了。

    虽然自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既然麻重九这个司令大人发话,大家又显然对此兴致盎然,自己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点头附和道:

    “既然司令大人有意,那寇某恭敬不如从命,军座,麻将军,寇兄,请!”

    “哈哈哈哈!”麻重九一伸手,“请,请!”

    四人与各自随行的副官交代一番后离开参谋本部大楼,二话不说跳上麻重九的皮卡,直奔距离东岸花园不远的冠江楼而去。

第七十一章 冠江楼

    冠江楼原名叫沙东茶楼,顾名思义,原本仅是个茶水铺子,店面最早也不在浦江岸边,而是在下沙盐场司令衙门外的下沙东街,所以冠名沙东茶楼。

    老板姓马,名如松,从他的姓氏就可知道他并不是顾家庄的人。与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马如松这个名字是他后改的,他在家排行老大,所以他原本的名字叫马大一。

    别看这个名字不咋地,也不是顾家庄的族人,但马如松这个家伙脑子却是灵活,跟着陆远等人的脚步已经到了亦步亦趋的地步。

    最早他也就是个普通的下沙农民,娶了老婆还有两个半大的儿子,生活虽不说艰苦,但也谈不上富裕,还依旧处于一种靠天吃饭的阶段。

    当时为了下沙庄园学校里的那一顿免费午餐,当时还叫马大一的马如松将自家的两个儿子送进了学校,之后又将自己的老婆也给送了进去,就此彻底踏上了陆远等人的贼船。

    没过多久之后,马如松咬咬牙,狠下心来将自己赖以维持生计的几亩良田给卖了,换了十几两银子作为本钱,在下沙盐场衙门外面开了一间卖茶水的小铺子过活,庄园里的家丁们时不时的也来照顾照顾他的买卖,生意倒也兴隆,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收回了开店的本钱有了盈余。

    之后陆远等人离开下沙庄园搬迁至周浦,但由于下沙依旧留有不少亲卫队驻守,顾家庄也依旧繁荣,买卖倒也一直很红火,这样的情况一直保持到下沙盐场出了巨变,原本的父母官王平贵和吴城元走了,换来了那两个老农民出身大字不识一个的许方正和鲁不饿。

    作为一个商人,马如松对时局的灵敏度很高,眼瞧着变了天,换了父母官,那两人一到任就胡来一通,马如松这下坐不住了,赶紧乘着生意还没有彻底一落千丈,直接将自己的茶水铺子给转了出去。之后领着家人也跟着陆远等人来到了周浦。

    到周浦作何为生?马如松放下了掌柜手中的算盘,再一次拿起锄头,响应陆远等人的号召,开荒种地去了。

    一家人刚开出了几亩荒地还没来得及见到收成,马如松又发现了发财的机会。

    当时陆远等人正进行货币改革,四处开办银行,发行纸钞,没多久就发生了周田丰掺假私铸白银兑换纸钞的事件,陆远一怒之下直接抄了周田丰的家产,将与此案有关的周家人全部强迁到了南汇咀,随后将周家位于塘桥的宅子向民间拍卖。

    此时塘桥造船厂正在兴建施工阶段,马如松看准了时机认为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二话不说又卖掉了自己种到一半的几亩良田,再加上之前做生意存下来的几十两银子,死活凑出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乘着低价一狠心将周田丰家的宅子给买了下来。

    买下了宅子之后马如松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是分文皆无,唯独的财产就只剩下了这么一栋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大宅院。

    也就是马如松脑子好用,两天之后他直接拿着房契找到远东当铺,以自己的宅子作为抵押,从当铺直接一次性贷出了一笔八十两银子的巨款。

    贷了款子干嘛用?

    不错,他开了饭店。

    现在冠江楼的所在地,其实就是以前周田丰的宅子。刚开始的冠江楼并不是什么高档酒家,服务的对象乃是那些兴建船厂的普通工人,待船厂落成之后,冠江楼又开始转而服务于那些船工船匠。

    随着造船业的兴隆,船厂内部的大批员工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马如松再一次调整经营策略,用之前赚来的银子对原本的周家大宅进行翻新整修,还花钱招来了一批歌姬舞女为前来阅江楼的食客歌舞助兴。将原本服务于底层人民的阅江楼打造的熠熠生辉,所针对的客户群体随之也盯向了那些中产阶级和富人,瞄准了富人们的口袋。

    经过了整整三年的打拼,此时的冠江楼已经是名声在外,而他马如松不仅摆脱了自己的债务,而且还成了大名鼎鼎的马老板,家中的两个儿子在中级学院学成毕业之后,大儿子马文子承父业帮着在冠江楼照顾生意,小儿子马武则进入陆军军官学校继续深造。

    虽说现在长期生活在远东帝国的老百姓已经不再对原来的那些个“自走铁轮驹”感到恐惧,但这玩意儿毕竟还是个新鲜事物,再说这个年头能开的上汽车的那真叫是一个非富即贵,总之不是皇家的人就是为皇家干活的人,要不就是帝国的高级官员,总之一句话,能开上车就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其实陆远为了赚钱,一直都没有禁止机动车辆的买卖,包括最早的三轮农具车,以及后来的四轮低速车辆。不过可想而知,这价格还没有低到普通的帝国公民都能承受的地步,购车的审核流程也不比购枪要简便多少,再加上颇为严格的驾驶培训,真正私人拥有车辆产权的少之又少。

    现如今,远东帝国能够使用皮卡的除了陆远等人和顾三,也就是那些拥有爵位的贵族成员,而这其中,真正直接拥有车辆产权的,只有瞿尚兵和宋国良这两个土豪。至于亲卫队,除非有特殊任务,不然还是以军马作为主要的通勤工具。

    由此可见,机动车辆在现如今依旧太过惹眼。

    寇准一贯低调,不愿惹人注目,见即将抵达目的地,随即开口道:

    “司令大人,咱们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车停到冠江楼门口,不妥吧~~~”

    “啊?为何?”

    被寇准这么一提醒,宋达先反应过来,赶紧顺着说道:

    “麻兄,寇大人说得对,咱们还是低调从事的好,再说老爷们可是三令五申告诫咱们,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若是咱们喝了酒再开车被老爷们知道了,恐怕二爷非得抽咱们几鞭子不可!”

    正在开车的麻重九别的不怕,唯独怕自己的这些大哥发火,吓得冷不丁一缩脖子。

    “对对对,喝酒不开车!”

    回过闷来的麻重九随即将车直接开进了东岸花园西南门,泊完车后四人重新转了出来步行前往冠江楼。

    四人刚走到门口,招揽生意的小伙计就迎了上来。

    “四位大人,晚上好。”

    “嗯,好,好,还

    有包间吗?”

    小伙计一听这人要包间,立刻肃然起敬,点头道:“有有有,包间正给四位大人留着,大人里面请!”

    麻重九哈哈大笑道:“这个小伙计会说话,哈哈哈哈!”

    “瞧着四位大人面生,想必还是头一回莅临咱们冠江楼吧?咱们这儿有两种包间,请问大人想要哪一种?”

    宋达虽然久闻冠江楼大名,但他也是头一回来,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区别,开口问道:“有什么区别?”

    “哟,大人,咱们这儿的包间分两种,一种位于大堂的两侧各有一排,面积小些,但比较热闹,酒席宴间大堂有歌舞助兴。另一种是单门独间,私密性更强,适合谈事聊天,也可以听歌赏舞,不过这得另请,价格稍高一些,不知四位大人如何选择?小的好去安排。”

    宋达不在乎那些银子,脱口而出道:“挑贵的,那就单门独......”

    宋达话音未落,麻重九一摆手打断道:“兄弟,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热闹热闹也好,我看就直接大堂包间来的实在,哈哈哈哈!”

    “好好好!”

    宋达一扭头,吩咐道:“小伙计,就在大堂中给我们觅一处视野好的包间。”

    “得嘞,四位大人,里面请~~~”

    冠江楼虽然经过了改造,但依旧保持了原本的风貌,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古色古香一副雅致氛围。大堂中央两格台阶之上有一椭圆形的舞池,大大小小十余张圆桌排布四周,两侧各有一排雅间,由屏风纱帐作为隔断。

    小伙计带四人落座后,上过茶水,递上了菜单。

    “大人,这是小店的餐牌,请问大人今日想吃些什么?”

    宋达也不客气,扫了一眼之后询问道:“你家有什么可推荐的菜式吗?”

    一听这个,小伙计立刻打开了话匣子,给众人介绍起来:“这位大人,清蒸江刀乃是小店的招牌菜,不可不尝啊!

    要将这些个尖货运来,可真是费了大力气了,都是咱们老板花了大价钱去制冰厂买的冰块,捕捞上岸直接冰鲜运来的,而且咱们这儿的刀鱼可都是当天捕捞的尖货,绝不隔夜。保证当天捕捞,当天运达,当天售罄。两根细葱、两块姜片,再淋上点猪油,其他什么都不放,诸位大人若是不尝一尝,那可真是损失啊,嘿嘿嘿嘿~~~”

    宋达狐疑地问道:“当真?”

    “当真,自然当真,若是不鲜,大人只管砸了本店的招牌!”

    “哈哈哈哈,好,那就来一份,再来两只猪肘,一斤酱牛肉,再搞一碟白切羊肉,弄几个海鲜,然后你给我们安排几个鲜蔬和几个凉菜。对了,再拿两斤佳酿黄酒,味要正。”

    小伙计心说这是来了大买卖了,单单一份刀鱼就得三两银子,这一顿饭食没有七八两银子可是下不来,顿时喜笑颜开。

    “好嘞~~~小的这就去安排!”

第七十二章 闹事了

    随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被摆上了桌面,麻重九、寇准和翁德三人那真叫是一个胡吃海塞,宋达则是暗自懊恼,心说自己这张嘴真是找倒霉,自己一个月就那么五十两银子的俸禄,眼瞧着这一顿饭就吃掉了其中的五分之一,若是到了月底大军还未出征,自己就得去自家老爷宋国良那儿打秋风去了。

    伴随着大堂之中一阵喧闹,弦乐声响,小伙计在纱帐外低声询问道:

    “诸位大人,舞乐开始了,大人们若是有意欣赏,小的就替大人收起帐帘,好让大人们瞧个真着。”

    “好!”

    遮挡住视线的帘子一撩开,麻重九就傻眼了。为何?舞台之上正在轻歌缦舞的姑娘实在太美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麻重九的眼睛。

    长眉,妙目,手指,腰肢;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时而轻云般慢移,时而旋风般疾转。

    直到一曲终了,麻重九才喉结一颤,好不容易咽下了一口唾沫。

    就这一丝微不可查的举动,却被宋达给抓了个正着,随即招呼道:

    “伙计!”

    “哟,大人,可有何吩咐?”

    “活计,我问你,方才那位跳舞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话,姑娘姓苏,名叫映雪。大人这是......?”

    “嘿嘿~”宋达微微一乐,摸出了几个铜钱放在面前的台桌上,“活计,可能让苏小姐赏脸,来陪我家大哥说说话?”

    小伙计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铜钱,想拿却又缩回了手,尴尬地说道:

    “大人是头一回来,实不相瞒,以往也有不少人看上了苏姑娘,但我家老板有吩咐,说咱们这儿不是青楼,一律不私下见客!”

    宋达还不死心,这回他可是出了血本,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价值五两银子的纸钞,往桌子上一放,笑道:

    “活计,你也瞧出来了,咱们不是那些没素质的人,我家大哥不过是想与苏姑娘认识认识,绝不会无礼相待,也不是非要让苏姑娘饮酒。不知小兄弟可否与你家老板说说,通融通融,哪怕来说上几句话,打个招呼也好!”

    这下小伙计可真为难了,五两银子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累死累活干半年也就这么五两银子的工钱。

    “这......”

    瞧着小伙计为难的样子,宋达索性将钞票直接塞到了活计的手中,“小兄弟,成与不成,这钞票你都拿着,算是宋某的一番心意,就麻烦兄弟替我们跑一趟,说上一说,如何?”

    “诶,行!不过大人,小的可不敢保证一定能遂了大人的愿。”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只管去便行了。”

    麻重九还傻乎乎地砸么着刚才的滋味,此刻才缓过神来,红着脸说道:“兄弟,这银子可不能让你掏。”

    说着话就要伸手摸裤兜,被宋达一把拉住了。

    “哈哈哈哈,麻大哥,咱们兄弟几个今日来,既算是公事,也算是私交,谈银子可是伤感情哩!私下里还分什么彼此?!”

    翁德见麻重九还真上了心,不以为意地说道:“哎呀,司令大人,你若是有意,不如直接表明身份,哪还用得着这么

    麻烦?!要不某家替你去与这儿的老板说上一说,饶是他再大的买卖,也不敢驳了司令大人的面子!”

    寇准摇摇头,“翁兄,越是如此越不可以势压人,一旦被人知道了,咱们的名声是小,陛下和诸位王爷的声誉是大,不可叫人在背后嚼陛下的舌根。再说,现在还不知道人姑娘的意思,你这样一来,万一被人说成是咱们强抢民女,那如何是好?不妥不妥,我看还是军座的做法来的妥帖!”

    麻重九显然也不想直接摆出架子去压迫姑娘如何如何,点点头,就这么安静的等着小伙计的消息,连面前的酒都没再喝上一口。

    “噼里啪啦~~~”

    正当四人等的百无聊赖之时,突然大堂对面的一间雅间内桌案落地,随之而来一阵清脆的碗碟碎裂的噼啪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堂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帮不开眼的混账,可是看不起咱们?!”

    麻重九原本就等得有些烦躁,突然听到对面传来的阵阵怒骂,伸手一挑,撩开了纱帘。只见对面身着大明服饰的几名男子正揪着一名小伙计的脖领子,正恶狠狠的怒骂道:

    “小兔崽子,银子我们有的是,不过是叫刚才跳舞的姑娘来陪我们喝喝酒,你个小崽子却推三阻四的!你说,可是瞧不起咱们?!”

    翁德和麻重九一听,顿时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眼瞧着两人就要豁然站起,寇准和宋达赶紧一人一个,将他们二人死死拽住,活生生地将他们重新按回到椅子上。

    “麻大哥,翁兄,不可冲动,不可冲动!此事与我们无关,咱们现在可没穿着制服,再说这种事和咱们军方也没关系,要管也是秦大人来管,不可多事!苏姑娘的事,明日白天咱们再私下来询问也来得及!”

    寇准立刻附和着宋达的话,低声说道:“对对对,军座说的正是!司令大人,切忌冲动,大人你可是帝国公爵,身份在此,切勿妄动!咱们静观其变!”

    麻重九深呼吸了几口,强压住内心的不悦,刚想开口,只见刚才自己这边的小伙计跟在一个年轻人的身后急冲冲的走了过去。

    “几位客爷,本人马文,是本店的掌柜,有事请同我说,莫要为难这些下人。”

    其中一人松开了活计,将目光对准了马文,冷笑一声:“呵呵,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还是掌柜的?”

    “客爷,正是!若是客爷对小店的菜式或者对活计们的服务有何不满,都可与我说。”

    “好,既然你能做主,就将刚才跳舞的那个小娘子叫来陪我们弟兄几人喝喝酒,咱们也不少你银子,该付多少银子咱们照付,打碎了你的碗碟,咱们照价赔偿。然后你再给我们重新上一桌子菜,怎么样?够照顾你买卖了吧?!哈哈哈哈!”

    马文点点头,“客爷若是要点菜,自然是好。只是咱们这儿有规矩,歌舞仅供欣赏,歌姬舞女并不私下陪客,若是客爷有那想法,还请出门左转,旁边几条街有青楼,同样可以欣赏歌舞弹唱,还有姑娘作陪,岂不美哉?何必要为难咱们呢?!”

    “呵呵~~~”

    男子冷笑一声,突然抬起手掌,对着马文的脸颊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大巴掌。

    “啪~~~”

    这一声脆响,顿时令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麻重九这边都没想到原来

    一巴掌可以打的这么响,居然达到了绕梁三日的效果。

    马文从学校毕业没多久,也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哪里经得起这种当众侮辱,心中也冒了火,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手指着方才动手的男子。

    “你光天化日之下恶意伤害帝国公民,你且等着!”

    “哈哈哈哈,本人伤害帝国公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人乃是高丽国王派往贵国的特使,呵呵,你报官?本人倒要看看最终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今日你若是不让刚才那名舞姬出来陪客,我倒要在贵国皇帝陛下面前诉诉苦,哈哈哈哈!”

    麻重九听罢身子一颤,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宋达。

    “兄弟,现在这么办?”

    宋达摇摇头,“麻大哥,你打算如何?现在出手?!”

    麻重九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此子欺人太甚!某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寇准连忙劝道:“司令大人,不可冲动!”

    “麻大哥,此事是个好事!陛下要动兵高丽,正巧没有借口,一旦高丽特使在我帝国闹出了事,比如伤害了咱们帝国公民,那这讨伐高丽的借口,不就有了吗?!”

    麻重九立刻反应了过来,

    “对啊,他现在打了咱们的人,不就正好吗?!”

    宋达翻着白眼,无奈地说道:“我说麻大哥,人就打了咱们的人一记耳光而已,还犯不上要灭国吧?咱们得给他添一把火!”

    打定了主意,宋达站起身放大了嗓门冲着对面喊道:“马掌柜的,别怕他!咱们帝国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咱们何时见到陛下帮着外人了?!”

    马文一听,心说对啊,怕他干什么,道理在自己这一边,这官司就算打到陛下面前自己也不虚,顿时又有了底气,对刚才动手的高丽特使喝道:

    “在咱们这儿,甭管你是高丽特使还是什么低丽特使,只要今日你动了手,就是不行!来,派人去报官!”

    打人的男子顿时冒了火,左手拨开马文指着自己的手指,右手顺势一拳正中马文的眼窝,这一拳打的真叫是势大力沉。

    马文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这么直接一拳击了过来,再一次吃了暗亏,一个趔趄,“噗嗵”一声,应声倒地。

    旁边的小伙计想帮忙,却不敢还手,一个挡在马文的身前,另两个蹲下查看自家少掌柜的情况。

    这伙人见领头的动了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小伙计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把冠江楼真正的老板马如松给惊动了出来。

    “诸位客爷,诸位客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咱们开的是买卖,客爷们来就是咱们的主顾,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凡事好商量,好商量~~~”

    马如松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他的二儿子,目前还在陆军军官学院就读的马武。

    动手的男子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马文,轻蔑地说道:“呵呵,好商量,我们原本是与他好商量,但他有生意不做,不识抬举。”

    马武蹲在地下查看过大哥马文的伤势之后,站起身挡在父亲马如松的身前,横眉冷对,死盯着方才动手的男子,拿手一指:

    “你,叫什么名字?”

第七十三章 表明身份

    高丽特使以为这个年轻人和刚才的那个年轻人也没什么区别,冷笑道:

    “你又是这里的掌柜?你们这里就只有娃娃能出来做主吗?哈哈哈哈!”

    马武和他大哥马文不同,他虽然还不是名真正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军人,却是军校的学生,等他一毕业,怎么也得是个少尉参谋,有军队背景自然是心中不虚,反讽道:

    “你自称高丽特使,高丽乃是下邦小国,来我帝国不知敬畏,却在这儿罔顾法纪,无故动手殴打我帝国公民,究竟意欲何为?!”

    “哼哼,本使不屑与你辩论,这顿饭吃的着实无趣,兄弟们,咱们走!”

    马武也冷笑一声,“呵呵,打了人就想走?!痴心妄想!想走,除非踩着马某的尸体过去,不然,尔等想就此溜之大吉,恐怕比登天还难!”

    “好!”

    麻重九观察了半天,突然发出了一声爆喝:“让这帮外邦的小儿瞧瞧我帝国男儿的血性!哈哈哈哈!”

    马武此时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几名男子身上,顾不上其他,耳中听到有人给自己叫好鼓劲,也来了精神,扭回头想先将自己的老父马如松推至一旁,别到时候在打斗中伤着了自己的父亲。

    可就在此时,几名男子却乘其不备一拥而上,拳头和腿脚如雨点般落到了马武的身上。饶是马武年轻力壮,平日里也没少操练,但毕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瞬间反应不及,又关心自己的父亲和依旧垂坐在一旁才刚刚缓过劲来的大哥马文,身位受限,无法第一时间后退拉开距离,身上实实在在地挨了不少重击,腹部也被对方猛踹了好几下。

    好在长期的军训操练没有白费,就是这样还能依旧奋力抬手格挡,始终未被击倒,但眼瞧着即将摇摇欲坠,力不能及。

    麻重九这边没动手,一旁还有一位前来用餐的年轻人瞧不下去了,也加入了战斗,可是无奈实力不济,仅三两下的功夫就被人打到在地。

    眼瞧着周围其余的食客群情奋起,即将动手加入战局,就听门外一声暴喝:

    “住手!”

    伴随着这一声巨响,两名警察在一名小伙计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进来,拨开围观的人群。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马如松一见警察来了,顿时觉得天都亮了,看着自己两个儿子身上的惨状,眼泪夺眶而出。

    “警官大人,警官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

    “老先生怎么称呼?究竟怎么回事?谁报的官?!”

    马如松指着动手的三名男子说道:“小老儿叫马如松,乃是冠江楼的法人。他三人来小店无故闹事,强行要求店中为客人们歌舞助兴的舞姬私下陪酒待客,我们不允,谁料想他三人恼羞成怒,接连打伤我两个儿子,还有这位,这位小兄弟也是前来用餐的食客,瞧不下去他们的恶劣行径,出面声讨,结果也被打伤在地。他们自称是高丽国王派来的特使,咱们不敢还手将他们扭送警局,只能等着警官大人到场查勘,二位大人要为咱们帝国公民做主啊~~~”

    “马如松,你说的都是实话?”

    “句句事实。”

    其中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转而问道:“你们三个是高丽来的特使?身上可有凭证或是海关公文?对于马先生的指控有什么话说?!”

    自称为高丽特使的男子仰着头一脸的不屑,冷冷地

    说道:

    “我们三人正是奉了高丽国王之命前来贵国的,晚间出来吃饭,无有带着公文凭证。这老头欺辱我三人乃是外邦人,不明此地情况而蓄意栽赃陷害,恶人先告状,污蔑我国大使。我要在觐见之时,将此事呈报予贵国皇帝陛下。”

    “好,可以!”

    问话的警员点点头,面对在场的众人问道:“目睹事件全过程的在场人中,有没有于此案件无关的人士愿意出面作证?”

    这话一出,之前还叽叽喳喳发表各自观点的数十名食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若是出面作证,先不问对方是否会在日后暗中报复自己,首先就得随着双方一起去警局录个口供。

    老百姓么,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而且无论是那个时代的普通民众都是如此。

    就不说现在这个年头了,就说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不也一样吗?你想,开开心心来饭店吃个饭,突然隔壁邻桌两拨人打起来了,瞧个热闹看个新鲜可以,上去劝几句拉拉架也可以,但真等着警察来找人证,说放下吃到一半的饭,丢下手头的事,陪着去警局录一份口供,签上自己的大名,未来开庭了说不定还得去法庭作证,想必十有**都没人愿意。

    现在也是如此,警察话音落下,顿时大堂之中就冷了场。

    前来办案的警官见状,也知道,这事让无关的百姓主动参与其中实在勉为其难,随即说道:

    “既然无有人证,那这样吧,你们双方的当事人都随我们走一趟,另外那个跳舞的女子也是本家,也随我们一起去,录个口供吧!”

    马如松还未表态,那三人却不乐意了,“我们是高丽国王的特使,若是没有人出来愿意作证,为何还要传讯我们过去?你们衙门口的若是想问话,就到我们所在的旅店来问吧!”

    警察也乐了,冷笑了一声:“呵呵,我说特使先生,这里是远东,只要你们一天留在远东地界,就得遵守一天远东的法律。我们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帝国的官员,皇家的爵爷,只要牵扯其内,也有义务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哇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翁德再也忍不住了,狂笑一声,率先走出了自己的包间,指着面前的众人,“某家愿意作证!此事就这三人闹起来的,冠江楼的人是无辜的,是受害着!”

    警察一听有戏,赶紧问道:“先生也是用餐的食客?是否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翁德既然站了出来,同桌的三人自然不能在袖手旁观,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

    在杭州军事基地没有竣工之前,帝国陆军第二军全军都驻扎于松江基地,宋达自然也在本地,平时没少去陆军军官学院给学生们授课,军队的将领们也时常对学生们组织军训,所以马武他其他几位不认识也不熟悉,但宋达他是再认识不过了。

    宋达一出现,还坐在椅子上的马武就傻了,手扶着桌案强挣扎站起身面对着宋达行了一记标标准准的军礼。

    这一番举动倒是令宋达这边的四人吃了一惊。马武认识宋达不奇怪,作为军中的领袖,底下的学员们怎么会不认识。但宋达不可能将成百上千名学校的学生都一个个记清楚,所以他始终不知道原来马武是军人,直到现在。

    “军座!”

    马武这声“军座”出口,在场包括麻重九这桌的四个人,所有人都傻了。

    麻重九这桌四

    人震惊是因为没想到在场居然会有军方的人能认出自己,其他人则是完全被军座两字给吓到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两名前来查案的警察。

    “军......军座?!”

    虽然震惊,但宋达的面色依旧很平静,指着马武问道:“你是?”

    “报告军座!学生马武,陆军军官学院第三期参谋科学员,上月在陆军第六步兵师麻元师长麾下受训,报告完毕!”

    宋达这才明白,原来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是个军校的学生,点了点头,开口道:

    “身为帝**人,学艺不精,居然连三个蟊贼都没打过,但还算有骨气,没有给你们麻师长丢脸。很好!坐下吧!”

    两个警察此刻也缓过了神,试探性的问道,“敢问军座......这是?”

    “呵呵呵呵,本人,远东帝国陆军第二军军长宋达!这位是帝国海军主力舰队指挥官,寇准上校。刚才说愿意出面作证的这位是帝国海军陆战队第二师师长,翁德翁中校。咳咳!”

    宋达指了指麻重九,对马武介绍到:“马武,你可知这位是谁?”

    马武刚坐下,立刻又重新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答道:“报告军座,学生不知!”

    “呵呵,我告诉你,这位也姓麻,你可知道了?”

    马武的脑袋“嗡”的一声,颤颤巍巍地说道:“麻......麻将军?”

    “不错,我告诉你,这位就是我们远东帝国皇帝陛下和几位王爷的义弟,公爵大人,帝国东北亚战区总司令,也是你陆军第六师师座麻元的大哥,麻重九中将!”

    “学生见过中将大人!”

    “哈哈哈哈,好!好!好~~~”

    一连串的头衔从宋达的口中冒了出来,充分地满足了麻重九的虚荣心,大喜之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指着马武说道:

    “马武,本座去给文昌将军说说,等你毕业之后将你直接调到陆军六师麾下,为帝国效力!”

    “多谢中将大人厚爱!学生马武定不负将军重望!”

    麻重九的身份被公之于众,最害怕的不是对面那三个闹事的人,反而是刚才服侍麻重九他们这一桌,又收了宋达银子的小伙计。

    小伙计在马如松的耳边低语道:“老爷,刚刚就是军座大人塞了钱给小的,说是爵爷喜爱苏姑娘,想请苏姑娘一叙,当时小的可没答应,这下......这下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到了此时马如松还能如何是好,只能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罢了,大不了,舍了自己花了高价弄来的摇钱树苏映雪也就罢了。

    “麻爵爷,三位将军,今日这事,四位当真愿意作证?!”

    麻重九听罢,转而面相对面的三名男子,拿手一指:

    “本座愿作证!此三人以高丽特使为名,恶意骚扰店家正常运营,扫了本座的兴致不算,还蓄意袭击他人,打伤我帝国公民!甚至意图杀害我帝国学生!今日之事,事实确凿,不仅我四人,在场所有人等皆可作证!二位警官当将此三名凶犯押赴属地严加看管,若需作证,本座定当全力配合!此事决不能就此善罢甘休,高丽特使欺辱我帝国公民,便等同于是欺辱本座,欺辱陛下,欺辱我帝国皇室、欺辱我帝国数十万铁血将士。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座即刻面见皇兄,定要高丽国王给我帝国千万百姓一个交代!”

第七十四章 苏映雪

    三人之中那个领头的男子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麻重九叫嚣道:

    “我们乃是一国之特使,你胆敢蓄意侮蔑,就不怕我在贵国陛下面前状告尔等吗?若是因为此时动摇了贵我两国的关系,你个小小的公爵,能担得起这责任吗?!”

    “啊?动摇两国的关系?”麻重九噗呲一下乐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滑稽滑稽!”

    麻重九乐,宋达却没乐,见这家伙居然拿手指着麻重九,对一旁的翁德说道:

    “翁大人,此子侮辱司令大人,该当何罪?!”

    要不是这边还有麻重九宋达和寇准在,翁德早就上去揍人了,憋到现在此刻终于顺着宋达的意思拿到了动手的机会,也不答话,直接一个箭步上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捏住了男子正指着麻重九的手指,随着翁德手腕一抖,只听得“嘎啦”一声脆响,原本直挺挺的手指被翁德活生生地掰成了九十度。

    伴随着“嗷饶”一声惨叫,宋达暗自懊恼,心说自己本想让翁德吓唬吓唬对方就算了,哪曾想这个家伙这么实在,这原本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被他这么一来,摇身一变,变成了灵堂。

    再说苏映雪指不定就在哪儿看着,难免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别到时候坏了麻重九的名声,闹得大家还以为咱们军方中人都是粗暴的武夫。

    想罢,赶紧拉住了想继续施暴的翁德,对两名警察点点头,“二位警官,事实已经确凿无疑,二位警官赶紧押解他们三人回去,不然翁师长发起脾气来,咱们可是拦不住!另外这边冠江楼的人,大多被打伤了,这几天先让他们好好养伤。秦部长那边,我们会去打招呼,若是需要作证,自管到陆军部找本座便可。”

    “诶,诶,咱们明白,咱们明白,来人,将这三人带走!”

    那警察还能不明白吗?先前麻重九的一番话已经给这件事定了性,再说军警本是一家,宋达说的明白,何况秦士一的亲弟弟秦士尔还是翁德的副师长,有这一层关系在,傻子还能为难冠江楼的人吗?

    人被带走了,麻重九这些人还留在大堂继续吃饭显然并不合适,留下小伙计们收拾残局,马如松赶紧将四人引入内院。

    “爵爷,三位大人,小老儿有眼无珠,怠慢了四位,还请四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麻重九一摆手,“马老板哪里话?今日我们来,又并非是以公家的身份,和所有前来用餐的人一样,不过就是普通食客而已,何来的怠慢一说?!”

    话是这么说,可马如松却依旧冷汗直冒,“四位大人赏脸莅临我冠江楼,没想到却出了这等事,这顿酒席,小老儿无颜再让大人们破费。还有这银子......”

    马如松颤颤巍巍地将之前宋达的那五两银子的纸钞重新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呈到了宋达的面前。

    “大人,这银子的事,活计与小老儿说了说。”

    宋达并未伸手,笑道:“哈哈哈哈,马老板,这银子是我赏给小伙计的,马老板这又为何?”

    “大人,平时里来用餐的食客,给点小费也是正常,可大人这银子实在是太大,太大。小伙计也不敢收下,又没脸亲自还给大人,只能由小老儿代劳奉还。另外,苏姑娘的事,小老儿也是听说了。”

    一提起苏映雪,麻重九又来了精神,赶紧问道:“马老板,我问问你,苏姑娘她是......?”

    马如松自然知道麻重九想问什么,直接介绍起来:

    “苏姑娘乃是小老儿花了重金从苏州招来的舞姬,年方十七。前些年世道纷乱,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沦落成了大户人家的童养媳,但后来朱元璋强迁苏州豪族,姑娘就此再一次流落民间,被一家歌院收留,教唱歌舞。之后小老儿去苏州搜集当地的美食,侥幸被小老儿发现,就此花了一百两银子将姑娘买了下来。不过爵爷放心,姑娘只献歌舞,从未曾陪酒待客。小老儿待苏姑娘虽谈不上如自己亲生闺女,但怎么也没亏待与她,也是给了小院单独安置,每月也照例发工钱。若是爵爷有意,小老儿愿将苏姑娘献给爵爷,还请爵爷笑纳。”

    “哈哈哈哈!”

    麻重九乐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好好好,那个马老板,要不如这样,这个......也别一百两了,这样吧,本座给你二百两银子,买苏姑娘一个身份,可好?”

    “爵爷,这不合适吧?”

    “哎呀~~~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一码归一码,既然苏姑娘也是你花了银子买来的,这自然是应该的。”

    说着话,麻重九就要摸口袋掏银子,可刚伸手入兜,却一脸尴尬地看着宋达,“那个......兄弟我今日出来换了身便服,忘带钞票了,兄弟你先借我二百两银子,等回去我再还你。”

    宋达听罢这真叫是哭笑不得,心说好嘛,今日这顿饭就活该是自己掏银子当冤大头,也不多话,直接伸手入怀中想掏纸钞,钞票是掏出来了,可宋达拿眼一打量,顿感头疼。

    为何?

    银子没带够!

    想想也是,这个年头谁没事随身带着几百两银子出门到处晃悠,哪怕是纸钞也不可能带这么多,要知道当初马如松买周家大宅才花了不过一百多两银子而已。

    马如松多机灵,立刻摆手破解眼前的尴尬,“哎呀,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这事情不急,不急!苏姑娘又不会凭空消失。这样吧,小老儿先请苏姑娘进来,与各位大人聊聊,如何?!”

    “嗯嗯嗯嗯嗯~~~,有劳马老板了!”

    马如松含笑离去,片刻之后苏映雪如期而至。

    长发及腰的苏映雪此时已经换好了平日里的常服,扎起了头发,虽然穿着长袖长裤,但曼妙的身段依旧呼之欲出。

    这时候的麻重九还哪里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简直就成了一个患上相思病的痴心情种,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直愣愣的盯着苏映雪吹弹可破的脸庞,张着嘴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呃......这个苏......苏,苏姑娘,那个本座......呃不不不

    ,本人先做个自我介绍,呃......那个我叫麻重九,是......对对度,那个刚才我兄弟给介绍了哈,那个你应该知道。”

    毕竟这屋里可不仅只有麻重九一个人,还有刚才那个动手施暴的糙汉子翁德,苏映雪半抿红唇,也是略显胆怯,怯生生地说道:

    “爵爷,小女之前听得真切。多谢爵爷和诸位大人发声制止那帮恶贼。”

    麻重九这张脸虽然长得还算俊俏,但长期习武从军打仗的军人到底比不上那些文弱的书生那么儒雅白皙。反而因为长居高位处处流露出一身的豪气,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但饶是如此,就这张脸被苏映雪这么一夸,顿时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散发着红晕,与原本的阳刚之气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就别提有多别扭了,尤其是对于其身旁的这几位来说更是如此。

    宋达心说今天这么多人在,再说银子也还没带够,无法赎身,老麻他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苏映雪走,再留在这儿也是无用,随即张口说道:

    “苏姑娘,咱们爵爷对姑娘一片痴心,有意与姑娘交好。要不然我看就这么着,姑娘最近几日还是暂居此地,等脱籍之事办完之后,姑娘恢复了自由身,再与爵爷多多来往,为表心意......”

    宋达一回头,“麻兄,身上可有带着什么礼物吗?”

    麻重九被说的一懵,左右看了看,心说没什么信物可以送啊,转而又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了宋达。

    宋达被麻重九这个榆木脑袋搅得真叫是一个哭笑不得,赶紧对着他的手腕使了使眼色。

    “哦,对对对!”

    麻重九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将手腕上的腕表给摘了下来,人姑娘怎么可能主动伸手接这么贵重的礼物,麻重九只能将手表给强塞进苏映雪的手中,当一触碰到苏映雪洁白细腻的皮肤时,麻重九顿时如同触了电一般浑身一抖,那张脸就已经不能用红苹果来形容了,简直活似猪肝一般红的透彻。

    “爵爷,小女不敢收,不敢收!”

    麻重九习惯性地一瞪眼,“什么不敢收,你拿着!”

    苏映雪不敢与麻重九对视,只能将既惊恐又带有些哀求的眼神看向了出主意的宋达。

    “哈哈哈哈,苏姑娘,你只管收好!这是咱们爵爷的一片心意。呶~~~”宋达紧着又总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二十两银子的纸钞也塞进了苏映雪手中。

    “这些银子是之前爵爷托在下给你的,你先拿着用,平日没事就去四处逛逛,别整天整天的呆在冠江楼里。今日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歇息,等咱们爵爷过几日安排好一切,会再来找姑娘。”

    这下麻重九总算跟上了宋达的节奏,立刻心领神会,笑着说道:

    “嗯,不错,今日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吧,咱们就不再多打扰了,告辞,告辞!”

    宋达又留下了十两银子作为饭钱,也不等苏映雪去唤马如松过来,直接拉着麻重九和其他两人从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冠江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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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1368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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