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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远山     穿梭1368txt下载     穿梭1368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四章 窗口期

    郑纪一脸无奈的解释道:“我说大哥们,你们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啊!现在哪里不要花钱啊?原先在没打苏州府的时候我是说过,经过两年半的努力,我们终于开始收支平衡了。但这个前提是什么?是没攻打苏州府以前啊,朋友们!现在拿下了这么大片土地,基建要钱不?收粮要钱不?军费要钱不?”

    说着说着,郑纪叹了口气:“哎~~~以往我们摊子小,靠着做做生意,卖卖烟草什么的,确实还有盈余。可是今日不比往昔啊!一下子多了两百多万张嘴吃饭啊!有了银子才能发展工业,兴修水利工程。现在看似天下形势一片大好,万一来场水灾,到时候我们搬空了仓库都来不及救。生意做的再好,也是现有的存量资金。不解决根本问题的,我们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要将存量资金变成流量,同时挖出新的金子,银子来。这样才能发展嘛!”

    听完郑纪的发言,李文斯顿不住的点头附和:

    “小郑头说的不错,这方面我也了解过一些,现在的老百姓啊,除了日常必需的食物开支,其他几乎不花钱。确实如小郑头所说的一样,没有流量。我们说是自由市场经济,但可惜事与愿违,人的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就连我们帝国公民都是如此,更别提将来苏州府的百姓了。开源节流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啊!”

    陆远听着听着诧异的问道:“那照着你们的意思,其实并不是钱不够,而是老百姓不愿意把钱拿出来开销,是这意思不?”

    “对,远哥,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现在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解决啊!总不能拿枪逼着帝国公民把钱拿出来买东西吧?”郑纪毫不犹豫的说道。

    “呵呵呵呵,郑纪,那你可就错怪我们帝国公民了。买东西,你让他们买什么东西?除了鸡鸭鱼肉油盐酱醋,我们还能让他们把钱用在哪儿呢?我们根本就没东西让他们买!”陆远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如果以十四世纪的标准,那毫无疑问,现在的远东帝国一定是整个星球上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但是在陆远等人的眼光看来,现在的远东帝国几乎可以等同于一片荒芜。

    陆远敲了敲桌子,“乔纳森,小郑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同志们,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行自由市场经济,逐渐改变老百姓的观念,我们可以说已经是进步了,而且是大跨越式的进步。开源节流说的容易做的难。想要发展,万事万物都离不开工业的发展,离不开基础设施的建设。所以现在我们不必省钱,该花就花,该用就用。我们再穷,好歹也有个几千万两银子在手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发展。乔纳森不主张进攻日本,小郑头主张征服日本也是为了赚钱谋发展,所以归根结底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要发展,就是要工业化。目的一致,只不过走了两条不同的路而已。”

    郑纪马上领会了陆远的意思,不情不愿的说道:“远哥,那你的意思也是不进攻吗?”

    “嗯,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我还是认为不能轻易再开一条战线。当然,这是我的意见,李头,施头,你们平时不是最爱发表意见的吗?怎么今天转了性了?”

    施成挠了挠后脑勺

    ,略显为难的说道:“远征日本对我们的诱惑确实很大,可是......确实我也觉得现在妄动有些不合适。如果单从军事角度考虑,我认为应该缓!现在我们刚刚收集了一批木材,我个人认为应该再等一段时间,最起码等到那几艘三等战列舰和护卫舰服役了以后,再发兵日本更稳妥一些。李头,你觉得呢?”

    “我?”李文斯顿没想到自己会被施成点名,愣了一会儿才发表自己的意见:

    “刚才大家都说了很多大道理了,我之前一直在想这中间的因果关系。排除军事方面,现在我们遇到的困难,或者说我们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是银子,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人力资源才是我们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我现在说的人力资源,并不完全指的是高级知识分子或者各个工种的高级工匠。还包括有普通的力夫,壮丁。

    再说帝国公民和军队的利益是死的,这笔钱我们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这是我们的负担,更是我们立国的根基。”

    李文斯顿停顿片刻,等大家都跟上自己的思路才再次开口:

    “既然在帝国公民和军队这里省不下银子,那就只有想办法让他们把兜里的纸钞心甘情愿的掏出来。大家想想什么最赚钱?最简单的就是卖地,造房子,卖房子,搞房地产开发。”

    陆远一抬手,制止了李文斯顿的发言,狐疑的问道:

    “李头你先打住,搞房地产我们能理解,但是你前面说什么人力资源才是最大的问题,什么意思?你给解释解释。”

    “陆头,你别急嘛!听我说完这其中的关联。我们现在施行的一系列土地改革措施,都是基于一个目的,就是想让我们远东帝国至少在现有的领土上,从农业化社会逐渐转型成城市化、工业化社会。这一点你们没有异议吧?”

    见大家都表示认可,李文斯顿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的目的是这个,但是以现有的生产力,说实话,我们是在痴心妄想。

    老百姓连地都来不及种,怎么形成城市化?所以我们之前一直在不停的招纳失地流民,让他们去开垦耕种。再加上我们许给那些本地雇工以高薪,这才勉强让大家逐渐接受原来自己没必要当官耕种,只需要成为全职的雇工也一样能够养家糊口。可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呀,不解决实际问题。

    真正想要解决实际问题,就是工业的发展。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吧,一户人家算四个劳力,在有耕牛的情况下,撑死了能种二十五亩到三十亩水田,就这么着收割时还要找人来帮忙。但是如果有以蒸汽机为代表的机械化的方式进行生产,能种多少?翻个五倍十倍不成问题吧?这样一来土地上多余的人口会去哪儿?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去各种工厂当雇工啊,人口一集中,我们就能够在工厂附近搞房地产。钱不就又重新流露我们的口袋了吗?”

    乔纳森立刻接了下茬,附和道:“对对对,利文斯顿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不缺技术,缺的就是原料和规模,还有熟练工人。所以我才极力主张先开发苏州的各种矿产资源。有了原料,我才能放手干啊!”

    大家听完李文斯顿的

    话,都不住的点头称是,连郑纪也同样表示赞同。

    此时,从人群中站起来一个人,谁都想不到,陈宁会在此时起身请求发言。

    “陛下,诸位大人,陈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远见到才投降自己不久的陈宁这么主动,笑着说道:“当讲,怎么不当讲?坐下说吧,放轻松些。”

    “多谢陛下,陈某初降帝国不久,原先也是在苏州府任职,自问对苏州府一地了解颇多,依我之见......陛下,诸位爵爷,你们多虑了!”

    “哦?此话怎讲?”

    陈宁缓了缓心神,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悠然说道:“陈某这些天来仔细研究帝国的施政方略,感慨万千,自认为无论是从军事亦或是施政方面,都输的心服口服。陈某此言乃是发自肺腑,绝非阿谀奉承,不含一丝恭维之辞藻。诸位应当知道当今朝廷,不不不!”

    话一出口,陈宁就马上意识到犯了忌讳,立刻跪倒在地。

    “哈哈哈哈,陈宁,起来起来,我们不计较这些,你继续说。”陆远笑着安慰到。

    “诶,诶,多谢陛下宽待。诸位也了解应天朝廷对苏、松、常、湖、嘉等地区的施政策略,一概施以高压。在伪明眼中,从来没有替朝廷干活还要付工佃的道理,能不饿死便已是朝廷对尔等的大恩了。所以陛下之仁政,陈宁无不佩服。不过诸位可别忘了,苏州府的百姓可并非全是帝国公民,无需一视同仁。陈宁感激陛下对待百姓之宽厚,可恕陈某直言,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该用还得用,该逼压还是得逼压,只需稍加恩惠,比伪明更宽待他们一些,苏州府的百姓们一样会对帝国,对陛下和诸位公爵大人感恩戴德!”

    陆远心说陈宁确实是个人才,不仅是人才,还是个称职的黑手套。说他是帝国的秦桧也不为过,不由得点点头,问道:“那依陈大人之见,我们该如何在苏州府施政?”

    “陛下,陈某认为应该乘着现在农闲之时,大肆招募人手,修桥铺路,疏浚苏州府至昆山县、太仓卫的主要河流干道,也就是至和塘至刘家河一线,以便能够使四百料沙船能够从长江沿岸刘家港,直抵苏州府。至于这工佃么,陈某认为暂无需发放,可以根据工量给予些库中的陈粮便可,干得多就发放的多。

    如此一来,那些苏州府百姓不仅会对陛下心怀感激之情,更愿意拼命干活,以求能多得些粮食。诸位可别忘了,粮食也是可以兑换银子的。既能消化掉一部分库中的陈粮,又能让百姓感恩戴德,还宣扬了陛下和帝国对待百姓的仁义之举与伪明朝廷形成鲜明对比,此乃一举三雕!更何况,兴修水利到最后得利的还不是百姓们吗?他们也不傻,自然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好处!”

    陈宁其实不太懂之前乔纳森和李文斯顿说的什么经济不经济,什么工业不工业的。但是他明白一点,陆远等人要挖矿,现在这个年头,动员人挖矿简单,但是运输麻烦,唯一省时省力的方法就是走水路。总之无论如何,自己提出的建议就算没说到陆远的心坎里,至少是不会错的,所以才主动提出了要兴修水利,疏浚河道的提议。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交心

    这一番言论,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陈宁提的建议完全说到了大家的心窝里。疏浚河道自不必说,想致富先修路的道理谁都懂。关键是他对苏州府百姓的了解程度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来得更高。其他人都在提意见,但只有陈宁敢于发表有建设性的建议,给出了解决方案。不可否认,陈宁的提议无疑是一举三雕之策,其实还有一点,就是不用给现银了,这个诱惑力也是所有人都不能抵挡的。

    陆远边鼓掌边夸赞道:“陈宁,你果然没令我失望,好提议,好提议啊!”

    陈宁一躬到地,“多谢陛下赏识!”

    “对于陈宁的提议,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陆远来回看了两眼,对郑纪问道:“小郑头,你觉得呢?”

    郑纪点点头:“嗯,陈宁的意见很好,开源节流,虽然没有开源,但也算是节流了!我没意见,只要经济能够稳定住,我不介意将进攻日本的日期朝后推迟一段时间。”

    “很好,既然没人有意见,那正式通过。此事交由陈童晟和交通运输部部长王招平,由他二人全权负责招募人手,疏浚河道以及开矿等事宜。没什么事那就散会吧,陈宁,你留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

    陈宁被陆远单独留了下来,心中惴惴不安。等其他人都纷纷离去后,陈宁才惶恐的问道:“陛下,可是有事吩咐?”

    “陈宁,你久在苏州,对一地之民情了解颇多,按理来说让你去处理才是最佳选择,而不是陈童晟和王招平,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去苏州吗?”

    陈宁心说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对我还不放心嘛!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能尴尬的说道:“呃......陈某愚钝,不明陛下的深意。”

    陆远站起身,亲自给陈宁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端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

    “你心里肯定想着,是因为我们对你还不够信任是吗?哈哈哈哈!陈宁,你想错了!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你明白吧?现在苏州府的行政长官是魏天鉴,而我如果直接不管不顾把你往苏州府一派,到时候他不舒服,你也膈应,到时办事做人都难免畏首畏尾,何必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眼下你要低调从事,所以哪怕你出了好点子,现阶段我也不能让你去立功。我的意思,你能理解吧?”

    “能理解,能理解,多谢陛下教诲!”陈宁不住的点头。

    “嗯,能理解就好,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熟悉和学习。将来拿下了日本,你就是第一任远东帝国驻日本总督,执掌日本的一切大小事宜,到时候你尽管发挥你的特长,该怎么压榨怎么压榨,一切随你处置,掌握生杀大权,这是我陆远作为帝国元首,许诺你的。不过你可别误会我们是将你发配到那儿去,一年一换,哈哈哈哈!”

    陈宁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陛下!”

    “起来吧,我们这里不兴什么跪拜之礼,远

    东与你那熟悉的大明方方面面都有诸多不同,你是做大事担重任的人,记住我的话,要多看,多学。若是有时间,最好也去军校学习学习,不能只当个文弱的行政人员。明白我的意思吗?去吧!”

    “陈宁谨记陛下教诲,万不敢忘,陈宁告退。”

    等陈宁离去后,施成才乐呵呵的说道:“陆头,你现在这张嘴可不得了,要是我是陈宁,也能被你说的感激涕零。哈哈哈哈!不去当说客真的可惜了,我觉得老瞿那个外相应该让你来做,到时候朱元璋都能被你说的屁颠屁颠的,哈哈哈哈!”

    “陈宁是个人才啊!确实是个人才!”陆远没答话,依旧自顾自的感叹着。

    施成也收起了玩笑,严肃的点点头:“陈宁主要好在他有担当,敢于发声音。我就不相信刚刚这一屋子人就没一个想到这一点,肯定有人能想到剥削嘛,但是谁都不敢说,唯独陈宁这个新来的,倒是敢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为了帝国愿意当个佞臣,为我们背负骂名,这点才不容易啊!所以啊,为什么秦桧能够独相十七年,为什么宋高宗赵构这么喜欢他,这种人确实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也难怪朱元璋这么器重他!”

    大厅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都走光了,只剩下包括顾三和顾沁在内的这帮自己人。

    乔纳森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开口:“现在我们要工业化,工业化的标杆就是蒸汽机,我们有理论知识,但是没有设计图纸,再重新研发绘制难度倒是没什么难度,但时间上多少有些不划算吧?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工业区的建设,整个工业区的规划可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想出来的,得根据地形专门进行设计规划。指望现在这些半吊子,我看是不可行的。到最后还得我们上,可我们就几个人,哪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呢。我看,我们得回去一趟了。”

    “我也赞成,从沈仲荣那边搞来的这批金子我们也得带回去,让郑纪逐步处理了。换了钱买机器设备,买工业规划图纸,买武器,还要买能源。”施成自然也没意见。

    陆远点点头:“嗯,这次事情很繁重,老乔和李头要买图纸机器,还要请人设计。小郑头和灵珊上次就已经留守在这里了,这次也要回去。我和施头也要回去采购一批药品和武器。那我们都走了,没人坐镇,行不行啊?”

    “老爷,诸位老爷,你们大可放心,这边小的来看顾。”顾三笑着插话道。

    顾沁也附和道:“夫君,诸位老爷,你们放心吧,这边由我和三哥看着。”

    既然顾三和顾沁愿意主动留下来,那陆远等人自然乐得其所,交代完一切就重新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为了保持高效,六人分头行动,李文斯顿和乔纳森拿着苏松二府的测绘地图回到美国进行规划设计,购买图纸。陆远和施成先一步飞往南非,李灵珊和郑纪则留在国内,一人负责花钱,一人负责赚钱。

    工业化并不是从二十一世纪搬些设备,往十四世纪一装就变成工业化了。那不是工业化,撑死了也就只能算是

    搬家,解决燃眉之急而已。而且一直往复这么来回运输,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没有自己的造血功能,想在远东帝国实现前现代化无疑是痴人说梦。

    工业革命可以提前,但是不可能完全跳过,李文斯顿和乔纳森首先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以蒸汽机为代表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和以发电站为代表的电力革命上。但无论是蒸汽机还是火电站,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冶金技术的提升,有再多的图纸和先进的设计方法,你造不出合适的钢材,一切都是白给,如果铁轨,车轮都搞不定,还研究什么蒸汽机车?!

    种种问题,都是李文斯顿和乔纳森所急需要解决的。除此以外,陆远和施成在南非给他们带来的坏消息,更让李文斯顿和乔纳森身上的压力倍增。

    因为陆远和施成在南非扑了个空,面对人去楼空的门店,两人心中顿时都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现在就让千辛万苦飞了一万多公里才赶到这里的陆远和施成就这么扭头回去,怎么可能?二人紧接着就来到了之前枪店老板穆罕默德的仓库,因为考虑到现在情况未知,所以也不敢太过于靠近,只能先买了副望远镜,从远处观察仓库的情况。果不其然,依旧是铁将军把门,不仅老板没瞧见,连一直把守着仓库的小弟都不见了踪迹。

    “陆头,这下怎么搞?这条路就这么断了?”

    陆远面对施成的疑问也毫无办法,摊开双手,“不知道啊,反正老黑肯定是出什么事了。”陆远转向四周来回的观望,不解的摇摇头:“没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啊,而且我们也顺利入境了,没被拦截。这么说起来,至少我们应该暂时还没有被暴露。”

    “那就这么放弃了?”施成两手抱着脑袋,一脸丧气的问道。

    “那不行,好不容易飞这么久来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咱就走了?走,我们去出租车公司,找最早那个领我们过来的司机问问情况。”

    枪店老板的电话是打不通了,可出租车司机的联系方式陆远当初还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陆远特意买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才与司机联系上。见面后又花了500兰特,才从司机口中得知了老板的去向。

    原来两周前,默罕默德就已经被saps stf给盯上了。saps stf也就是隶属于南非警察总署(saps)的特别行动部队,相当于当地的反恐部门。为什么会被盯上那大家都心知肚明,以默罕默德越来越大的胃口,早晚会被政府机关给盯上,不被盯上反而才见了鬼呢!

    默罕默德在这一行混久了,训练出了敏锐的洞察力,对于危险的第六感比女人还灵敏。发现有人开始盯梢以后,抛下一切脚底抹油直接借道津巴布韦进入了莫桑比克境内。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陆远和施成二人又花了将近两千兰特,才通过司机又找到了一个与默罕默德相熟的黑大个。陆远为了证明自己和默罕默德一直以来良好的交情,直接当的他的面,用他的手机拨通了默罕默德的新号码。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采购

    “yes?”

    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陆远在听到老板的声音时忽然还感觉到有一丝亲切,大笑道:“哈哈哈哈!默罕默德,我的朋友!”

    “eaking to?”

    电话那边明显楞了一下,过了半天才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是中国的朋友吗?你们居然还能够联系上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的天呐!”

    话音刚落,他用祖鲁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一直站在一旁的黑大个才取消了免提,将手机递给了陆远。

    “你没事吧?生意还有没有的做?”陆远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没事没事,我现在过得很好。哈哈哈哈!生意的话,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是回不来了,但是......”

    陆远一听到有“但是”,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忙问道:“但是什么?”

    “呵呵呵呵,你也知道现在stf盯的很紧,原来的仓库已经不能再使用了,但是我还有一批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定好的货一周前刚刚到货,现在存在另外一处仓库里。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力耶先生带你们去。不过最近也只有这批军火了,我亲爱的朋友!价格方面......”

    “价格方面好商量,考虑到你目前的处境以及你没有把我们暴露出去,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次我们依然可以用黄金和你结算。”

    默罕默德显然有些感动,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谢谢你,我亲爱的朋友。我很高兴能够交到你们这些来自东方的朋友。”停顿了片刻,默罕默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说道:

    “先生,不瞒你说,这次的交易完成后,我打算金盆洗手了。赚了钱得有命花才行!我手里还有一些机械设备,也不打算再留着了,这些设备和图纸都是用来仿制雷明顿870霰弹枪的,还包括了弹药的生产设备和一批原材料。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全套出售给你。”

    陆远听完并不为这批设备的到手而感到欣喜,反而觉得有些悲凉,“默罕默德,谢谢你。等风头过去之后,我们再好好相聚吧,今天这笔交易结束,我们就不再是生意伙伴了,而是真正的朋友了。”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高级动物,从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第一次见到黑枪店老板默罕默德的第一面开始,双方就在不停的相互利用和互相防备之中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点。直到双方真正即将结束合作关系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双方的价值。不过陆远的惆怅是短暂的,因为陆远和施成见到了默罕默德给他们准备的最后一批军火和图纸及成套的机械设备。

    这次不需要默罕默德再联系车辆安排运输了。因为交接完毕后,力耶先生直接把仓库都留给了陆远和施成,自己则领着两个保镖转身离去。

    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标注的杂七杂八的各种东西,陆远皱着眉头哭笑不得:“这都什么玩意儿啊?连莫辛甘纳这种老古董都有,看来默罕默德真的是打算金盆洗手了,把所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全都一股脑儿扔给我们了!”

    “不

    错啊,反正价格便宜。以后开个博物馆都行了,哈哈哈!不过从现在开始,那子弹就真的是打一发少一发了,枪也是坏一把就少一把了。一切都得我们自己办了,好在有这么一批宝贵的机器,这些家伙可是掏多少钱都不可能在市场上买到的军工器械。你看这些图纸就装了一整个集装箱。以后我们就得靠这些东西吃饭了。”

    陆远和施成在南非忙活,留守在国内的李灵珊和郑纪也没闲着。

    论及消费,可能上帝都没办法遏制住女人的消费**,特别是荷包满满的李灵珊。除了对服装厂下订单,订制了数以万计的各类军服、棉毛衫裤以及成衣外,更是直接从缝纫机厂下了一千台脚踏式缝纫机的订单。另外让之前合作的印刷厂加印了五亿两纸钞。除此以外还订购各种不同用途的小物件,从测绘无人机、音响喇叭、各种尺寸的旗帜,到打火机,手压式自发电手电筒、太阳能计算器、化妆镜等等产品,不胜枚举。

    郑纪除了解决黄金的出售问题外,也购买了不少东西,包括大批量的农具、无动力液压以及平板拖车、化肥、柴油、汽车零配件、机油轮胎等消耗品,还安排印刷厂加印了扫盲教材、十万个为什么、机床使用手册、锅驼机制造与维修手册等等类似实用性的科教材料。解决完以上这些,又通过陆远的关系购买了大批量的医疗药品,至于药品的种类,几乎除了空气净化健身器材之类不必要的保健产品和一些类似于抗癌药物等特殊药品,其他无一不囊括在内。男性和女性对于购物的区别,有此可见一斑。

    李文斯顿和乔纳森在美国得知了默罕默德金盆洗手的消息大为吃惊,以自己的工业能力,就算有了默罕默德出售的各种军工设备,但是仅靠着这些有限的设备造造霰弹枪之类的滑膛枪子弹还凑合,指望着立即就能批量生产以7.62m43为主的步枪子弹依然是痴心妄想。

    虽然弹药的存货依旧绰绰有余,但毫无疑问,如果不能自我造血补充,早晚有打光的一天。既然立刻生产步枪弹做不到,那就只能采用复装。

    乔纳森利用自己在南北战争重演俱乐部的身份,联系上了一位铸造弹头协会(cast bullet asso)的会员,从他那里购买了全套的设备,至于技术方面则毫无难度,只需要看一看自制弹药社区的会员们上传到 youtube 上的教学视频就ok了。

    得益于美国民间高度发达的各种自发性非盈利性蒸汽俱乐部,以及工业革命爱好者协会,李文斯顿和乔纳森两人很快就收集到了包括视频资料、教材、设计图纸等一系列对现在的远东帝国至关重要的基础理论知识。

    而后又花费了大价钱,从几位收藏家手中买到了他们视为生命的以蒸汽机、锅驼机为代表的各类实物器械,甚至还包括那些蒸汽机车爱好者手中自制的大比例高精度,真正可以用来载人的蒸汽机车模型。

    有了模型实物和图纸还不够,制造的机械也不能少。从1774年英国人约翰·威尔金森发明的较精密的炮筒镗床,到1775年制造的一台水轮驱动的汽缸镗床。再到英国机床工业之父莫兹利创制成由丝杠传动刀架,能实现机动进给和车削螺纹的机床。1817年,英国人罗伯茨创制龙门刨床;1818年美国人惠特尼(全名伊莱·惠特尼)制成卧式铣床;18

    76年,美国制成的万能外圆磨床;1835和1897年又先后发明滚齿机和插齿机无一不包含在内。

    两人费劲心力在民间大肆搜索,能买到实物的完全不考虑价格因素直接购入,没有实物或者无法花钱买到的,就只能购入图纸花时间自行仿制。自此汇集了从工业革命伊始的珍妮纺纱机直到20世纪初期逐渐演化出了铣床、刨床、磨床、钻床等等几乎所有的机器设备图纸和实物。

    十五天后,当陆远一行人回到远东帝国,第一件事并不是准备安装器材机械,而是进行统筹规划。

    现在以军工厂和冶金厂为代表的一系列工业厂区基本都集中在黄浦以东的高桥镇,也就是高昌乡二十二保地块。但随着一大批新设备的到来以及从后续发展空间方面考虑,再加上高家行地区的两家船厂经过数轮整合和扩建,占地规模一再加大。

    在此基础上,再将所有工业都集中在高桥一地就不太合适了。之前集中在一处,无非是考虑到宝山并不在松江府治下,而今却是再没有这种顾虑。最终经过大家的商议,决定将未来的重工业基地建设在宝山、顾泾一带。海防驻地则维持不变,依旧在高昌乡二十三保,也就是虹口杨浦一带。

    而现在的军工厂依旧保留,以便在未来有需要之时重新投入生产增加军工产能。至于高桥一带则被重新被规划为战略仓储中心,以利用高桥的地理优势。经过这么一番重新规划,虹口杨浦的军事驻地,宝山顾泾的重工业厂区以及黄浦以东(外)高桥仓储区和高家行地区的联合造船厂,将形成远东帝国现在最重要的军工及重工业黄金三角区。

    陆远等人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在其他地方兴建大型工业园区,其中苏州府吴县就是另一大热门,吴县是苏州府境内各矿产资源较为集中的一块区域,而且同样拥有丰富的水利资源和人力资源。但未最终入选究其原因,同样是出于地理因素。因为吴县距离浒墅关和常州府实在太近了,谁都没办法保证未来的战局是否会对自己有利。

    更为重要的是,建立完善的集群式工业园区,绝不是浇浇水泥把土地夯夯平,然后在上面建几幢高大的厂房,把设备搬进去,把人丢进去干活这么简单的。除了上述这些,还涉及到人员安置,交通运输,污染排放等等。

    其中光人员安置方面就牵涉到许多个小项目,比如附近需要有成熟的商业配套、住房建设、学校、医院零零总总。人员方面还好解决,更为主要的其实是极容易忽略的污染排放工程。人吃五谷杂粮,要吃喝拉撒,解决了吃喝,那拉撒呢?无论古今中外,工业革命初期的城市化建设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忽略这一点,才会造成污水横流,灾情疫病屡屡爆发。等当权者们反应过来往往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而后再进行大规模的改建,兴修下水道等等隐蔽工程,浪费人力物力不说,还白白浪费了时间,拖慢了进度。

    考虑到以上这些关键性要素,最终只能选择在靠近长江拥有充足的水资源,同时船运发达拥有相对完善港口设施的黄金三角区建设军、重工业园区。

    一个国家,仅仅有重工业是畸形发展,一条腿走路是走不远,走不顺的,这个道理不仅陆远等人知道,就连十四世纪的人都能看出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遇阻

    一个国家,仅仅有重工业是畸形发展,一条腿走路是走不远,走不顺的,这个道理不仅陆远等人知道,就连十四世纪的人都能看出来。

    就在陆远等人回到十四世纪的第二天清晨,众人甚至还未来得及与自己手下的各个部门的主要官员见面,宋国良就来了。

    “陛下,诸位殿下。”

    陆远摆摆手笑道:“行啦,宋老爷,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啊,坐吧!”

    “诶,诶!”宋国良见陆远和其他人还是一副老样子,也不再拘束坐到沙发上:“陆老爷,诸位老爷,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呃...大概一个月以前,苏州府的那帮豪商派了几个代表找到宋某这里,说是想到我这儿参上一份股子。这......老爷们,你们看行得,还是行不得?”

    对于引入民间资本发展以轻工业和手工业为主的商业计划,其实早就提上了陆远等人的日程,只是先前时机和条件亦不成熟。现在听宋国良的话中的意思不难得知,经过几个月的民间交流,要说到底是商人的脑子活泛,最早反应过来远东帝国对待商人的政策对自己是极为有利的。

    特别是那些大豪商,大豪商与普通的小商贩不同,小商贩们无论是坐贾商户还是更小买卖的行商,说到底不过是低买高卖的二道,甚至三道贩子,赚些差价养家糊口。可豪商不同,豪商的胃口可是大得多的多,对于豪商来说他们的目标就是形成行业垄断,以操纵物价。

    郑纪笑道:“那宋老爷,你觉得呢?”

    “这......诸位也知道,宋某现在主要负责两块,首先是各处的当铺,这不是陛下鸿运齐天武功昌盛,顺利拿下了苏州府全境么,宋某也想乘着东风,将远东当铺拓展至帝国全境,但遇到的阻力着实不小。”

    宋国良并未直接回答郑纪的话,而是诉起苦来:

    “开当铺无非是三步,找铺面,雇人手和通路子。老爷们是主子,那路子咱就不谈了,主要是铺面和人手着实难办。凡是相较成熟的街面地段,但凡其中有当铺,那人一旦听说咱是要开当铺,哪怕比市面上多掏两成的价钿人都不卖给你,而且想租也租不成。一开始我也想不通,而后才了解到整条街都是一家的,街面上有当铺,人家就再也不会卖给你了。而且这种情况不胜枚举,烦躁的很啊!诸位,连铺面都这么难找,这人手就更不必谈了。”

    郑纪诧异的问道:“街面的事过会儿再说,可是这人手,咱们学校里不是一直在和你的当铺合作吗?有一部分学生毕了业首先就是去当铺和银行实习,怎么还没人呢?”

    “哎~~~”宋国良叹了口气道:“郑老爷,不是我看不上这些学生,你让他们算算账目、登记备份之类的还行,但是恕宋某直言啊,朝奉朝奉,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出来的,得要经年累月,见得多识得广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朝奉。

    大多是师傅带徒弟,手把手教,也不见得能有好眼力啊!松江府现有的当铺,那些学生还有些用,就算是来了抵押家宅良田之类的大活,咱们多少都还心里有点底,大致知道值多少银子,能沽出个价格。可苏州府则不然,我又如何敢用他们?以现有的人手,想

    在短时间内扩展规模,怕是千难万难!”

    施成在一旁冷冷的说:“国良,你就没提到我们吗?他们不知道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宋国良摇摇头,“无有,宋某不敢轻易败坏了诸位老爷和咱们帝国的名声,诸位可要知道这坊间传言的厉害,一旦以权压市传扬出去,这现有市场恐怕会败落!”宋国良朝众人拱拱手,突然提高了音量:

    “诸位,请恕宋某直言!宋某怕死!”

    “咦?怕死?国良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远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陆老爷,诸位老爷,现今可不比往昔了。宋某私下称呼各位老爷,可面子上,陆老爷已是一国之君,诸位也都是高高在上的亲贵。宋某怕到时惹恼了诸位,性命不保!”

    陆远越听越糊涂,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国良,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明说,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就惹恼了我们?你现在干的好好的,怎么性命不保?怎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难道你还对我们没信心,怕隔壁的朱元璋打过来不成吗?”

    “非也非也!在下怕的不是隔壁的大明。”

    “陛下!”宋国良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道:“行业之垄断,乃是国之大忌!如果帝国所有的当铺行当都在宋某一家之手,不妥啊!宋某怕早晚要死无葬身之地!”

    “哦~~~”陆远忽然恍然大悟道:

    “国良,你说了半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同我们说这个啊?!哦~难怪我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和那帮商户明说呢,原来你是担心手里的东西多了,怕引起我们忌惮,被我们猜忌啊?!”

    陆远眼睛滴溜溜一转,笑道:“哈哈哈哈,我问你,今天你来和我们说这个事,包括之前说的,苏州商人来找你,要和你合作参股子,其实说到底,就是想把手里的东西分出去是吧?”

    “陛下圣明!宋某就是这个意思!”

    陆远站起身,围着宋国良转了好几圈,冷不丁朝他的肩头拍了一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宋国良,你别瞒我们了,这个主意你想不出来,一定是你那个连襟给你出的馊点子!你老实说是不是?!”

    陆远口中所指的连襟,自然就是瞿尚兵了。

    “呃......”

    瞧着宋国良的大红脸,李文斯顿也笑了出来:“能给你出这种馊主意的,翻遍整个远东帝国,也只有老瞿了。哈哈哈哈!这个老家伙,心眼多得很!”

    陆远笑着摇摇头,又让宋国良重新坐下,开解道:

    “老瞿想的太多了,国良,哪怕是老瞿给你出的点子,但你作为一个商人,今天能来与我们说这些,我们很高兴也很欣慰。你也知道无论是哪个行业,竞争自然有竞争的好处,咱们打个比方,两家商户卖同一种商品,在质量相同的情况下,老百姓总会去价格低的商户买。如果价格也一样,那百姓们一定会去信誉好的大商户买。那另一家规模较小的商户,为了要生意就得想尽办法降低价格或者提高质量使

    自己的商品有更高的竞争力。

    这就是竞争,首先收益的就是老百姓,而后就是技术的发展,只有降低了成本,才能降低售价。而成本从哪儿降低?无非是生产成本和运输成本,生产成本的降低离不开规模化,机器化。运输成本的降低又必须要兴修道路水利,开发新的交通工具。如此一来,进而使国家也能够享受到商业带来的更快的发展。”

    宋国良不住地点头:“宋某受教了,陛下大才。”

    “不不不,国良,我方才说的不过是举个例子,只是一般的产业。”

    陆远话锋一转:“但是,银行和当铺,不包含在内!银行、当铺、农业肥料、军工、钢铁、冶金挖矿之类,在目前来说,必须是在帝国,也就是必须捏在你我的手上。

    所以,我现在可以授权你,全盘接收帝国治下所有当铺,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只要当铺的名字抬头里没有远东这两个字,一律收购,凡是有冥顽不灵者,可以去找当地的驻防部队配合取缔。”

    “宋某明白了,只是如此......”

    不等宋国良把话说到,陆远直接打断道,“国良,银行和当铺乃是相辅相成的,现在咱们的银行只负责纸钞和银钱铜子的兑换,其实并没有盈利的手段。而真正能帮帝国赚钱的,就是当铺,明白吗?所以说到底,是当铺在养着银行。往大了说,我们是以当铺为依托,才能实行帝国的一系列货币政策。

    你说,这怎么可以不控制在我们的手上呢?哈哈哈哈!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去办,他们愿意转让,就出钞票收购。若是有些人不识好歹要死扛到底,那更好,还省下老子一笔银子。能理解,并且主动愿意合作的,我们可以引导他们从事其他的生意,死硬分子留着他们除了给咱们添堵,也没其他用处,不如就让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算了!”

    “好,宋某知道该如何做了,但不知之前说的那些要参一分制衣工坊生意的商户,怎么处置?”

    “这简单,你现在手上的服装厂是实验性质的新工厂,而且现阶段生产的全部衣物全都供给了军队,暂时不适宜他们入股子。如果他们来问,可以引导他们自己去开办制衣工厂,只需要到商务部何进何大人那儿申请备案,就可以让他们自己购地办工厂,至于纺纱机之类的新器械,可以让他们自己掏银子购买嘛,我们也好再多赚一笔嘛,是吧?哈哈哈哈!”

    宋国良一拍手,称赞道:“陛下好计策,他们自己办工厂,问陛下购地就要掏上一笔银子,买器械还要再掏一笔银子,制衣的棉麻布匹这些原物料现在都控制在帝国手里,更要再掏上一笔银子。陛下真是好算计!哈哈哈哈!高,实在是高!”

    陆远被宋国良说的一愣,一拍大腿,心说对啊,买地不得要钱吗?宋国良不说自己都给忘了还有一笔收入呢,而且不仅是买地赚钱,更可以再划分出轻工业园区,让他们整合在一起,配合上商务部的统计,以后也更方便管理。陆远所说的方便管理,说白了其实就是方便收税和在必要时改产军工产品。

    宋国良解决了心头的烦恼乐乐呵呵走了之后,陆远才把顾三叫了过来,听取帝国的近况。

第二百一十八章 书生

    “三儿,最近没发生什么状况吧?陈童晟那边怎么样了?”

    “老爷,陈童晟现在主要负责疏浚河道,王招平则在招募人手,根据三爷之前提供的矿产地点进行初步开挖。进展的都比较顺利。另外林三负责的淀山湖帝国公墓的工程已近结束,现在只剩下小部分石匠还在当地建造万神殿的,其他大部分工匠都已经回到爱宫的建筑工程上来了。”

    施成笑骂了一句:“林三这个家伙倒是积极的很!对了,部队方面怎么样了?”

    “老爷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刘玉文在协调,据传过来的消息,陆军二团宋达部已经齐装满员了,海军一团后配的一个炮兵营也已经到位了,代理营长是王小力。另外刘文昌主动提出卸任海军一团团长之职,举荐在独立日战役中表现出色的一营营长林定江暂代海军一团团长之职。”

    “林定江?我倒听说过这个名字,想不起来了。玉文批准了吗?”施成挠挠头,仔细在记忆中搜索着林江其人。

    顾三点点头:“批准了,林定江就是原高家行林庄族长林克用家的家丁头目,现在高家行的两处船厂就是从林家和王家的船厂整合扩建来的。林定江是赵大人第一批扩军时就加入的,若是小的没记错,当时仅林家和王保三家就有四百余家丁主动加入了帝国海军。”

    “嗯,很好,很好!文昌能腾出手来对我们是一大助力。王平贵那儿如何了?”

    “二爷,王大人轻车熟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暂时还未涉及到苏州府地界。据王大人报上来的消息,现在主要的工程依然在松江府境内,龙华邬泥泾已经被全部填埋,拓林、南桥至闵港的道路已经贯通。淀山湖公墓至青浦镇、松江府城、上海县城的道路也皆已贯通。张堰-朱泾-小贞村-安庄镇的道路正在施工,另外王大人已经开始着手宝山、嘉定和太仓一带了。不过张麟那边最近好像有些麻烦。”

    陆远抬起了眼睛疑惑不解的问道:“哦?张麟有麻烦了?怎么?报纸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印刷厂那边出了问题?”

    顾三摇了摇头:“都不是,而是有人闹事。”

    “啊?现在还有人闹事?”陆远狐疑不解的问道:“咱们现在推行的政策这么开明,还会有人闹事?谁?闹些什么?”

    “老爷可是忘了,今年伪明正式开科取士了,对咱们这儿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可苏州府已经有一大批过了乡试的生员等着上直隶考进士呢,咱们这么一来不就断了那些读书人现有的出路了吗?张大人负责宣传,那帮子考中秀才的文人可不得找张大人的麻烦嘛!对这帮书生,张大人是打打不得,杀又杀不得,着实为难得很!”

    经过顾三这么一解释,陆远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子麻烦事。老朱打下的地盘是越来越大,手上的官不够用啊,总不能全靠着前朝的降官和那些随着自己起义打仗的老农民来治理天下啊,指望类似于现在下沙盐场的司令许方正和司丞鲁不饿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土老帽去治理地方怎么可能靠得住?!

    手头上没人才怎么办?在这些帝王看来,就只有一条路,开科取士。最后取到手上的都是一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要是纯粹

    的书呆子还好些,就算能力差点,最起码不给国家添乱。关键是这群文人说句难听些,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说他们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绝不为过。

    陆远一行人发自肺腑的鄙视八股取士这种愚昧无知的,但看似公正的晋升通道。也就只能是看似而已,为何?就拿现在苏松二府这两处有口皆碑的富饶之地来说吧,现在苏松二府人口将近四百万,但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是一辈子下地干活的穷苦百姓,就是连吃口饭都没着落的,只能靠在大太阳底下晒盐卖苦力的灶户和力夫。这些为了缴纳朝廷的各种苛捐杂税,连种地的人手都不够,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百姓,他们连书本都买不起,读个哪门子书?又有什么资格读书?

    说句实在话,让他们把自己存生的泥瓦房卖了,都买不起一本书。更别说什么挑灯夜读了,那是纯粹的放屁。什么家徒四壁书侵坐,都是放屁!吃了上顿没下顿,全靠挖些野菜,运气好了去小河浜里捞几条小鱼充饥的老百姓,还买书看书去县学上课?逗呢?

    归根结底弄到最后,真正能上学的,请得起教师爷的,还是那些家里有钱的,或者原来就是当官吃皇粮的世家子弟。对普通百姓来说,什么人才流动,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呵呵,全是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对这帮一心只读圣贤书,连青菜萝卜都分不清的读书人,陆远是极其瞧不上的。不仅是陆远等人,整个在远东帝国治下,享受过帝国义务教育的所有人都会对现在的八股取士嗤之以鼻。

    老百姓是最淳朴,也是最实在的。以前读不起书的人家,现在帝国学校免费入学,还能包上一顿午餐,认真努力学习个一两年时间哪怕再没出息胸无大志,毕业以后去随便哪家商户当个账房先生总是绰绰有余的,这么一来最起码全家饿不着了,这才是老百姓最看中的,什么做官不做官的,对普通民众来说都是高不可及虚头巴脑的玩意。

    帝国公民再也不是只能靠着当官才能出人头地,从林三这个三年以前论谁都瞧不上的,只知道敲敲打打弄得满身是泥灰,肮脏不堪的石匠身上就能瞧出端倪了,眼下的林三可不仅是普通的工匠,而是帝国皇家科学院的一员,每月的月佃和津贴加起来,恨不得比大明朝那些知县一年的俸禄都要多。不仅钱多,而且更受人尊敬,哪怕张麟瞿尚兵遇见了林三,还得拱着手,笑眯眯地称呼其一声林师傅。

    而且林三不仅自己爱钻研学习,现在更是每周都要去帝国技术学院给那些学生们上课了。谁说传道受业解惑必须要是那些精通八股的圣人门徒,在远东帝国治下,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够和林三、木匠方一九那样教书育人。所以你现在拿刀子逼着林三他们造陆远的反,他们都不会反。

    别说是这些个高级工匠了,就算你是个给人剃头,帮人修脚的师傅,也没人会瞧不上你。有本事你自己给自己剃头修脚去啊!远东帝国的理念就是每个人的分工不同,社会职能不同,但无论是干哪一行,只要是帝国公民,都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陆远从顾三这里得知了张麟的难处,就立即将他给招了回来。张麟见到陆远等人,也不客气,直接就冲着大家倒起了苦水。

    “哎~~~真是气死个人!诸位,你们是没瞧见那

    帮文人,围着苏州府衙,吵着闹着不肯离去,非要我和魏大人给个说法,真是岂有此理。”

    李文斯顿笑着玩笑道:“我说未来岳父,你没和他们宣传我们这儿的政策吗?”

    张麟一摆手,苦着脸说道:“别提了,不说还好,就是因为解释了才炸锅的。换位思考,人勤学苦读了好几年有些甚至读了十几年,几十年,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成了秀才而后指望着更进一步当个进士什么的,现在改朝换代了,原来的科举八股不认了。叫他们怎么接受的了?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才难办嘛!张某和魏大人也不能不管不顾一抓了之吧?毕竟若是拿了人,他们一定会捅到朝廷那边去,诸位当时又不在此地,我与魏大人不敢也不能轻易破坏了现有的局面啊,只能一边安抚一面拖延。现在诸位回来了,赶紧给个解决办法。一直这么拖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

    陆远等人心中明白,出了这个事情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将来若是拿下了其他地方,也一定会发生这种事件。所以今日的决定也会同时影响到未来,不能不令大家谨慎对待。

    “我们对于人才的政策是不可能改变的,不能为了稳定苏州府那帮子书生的情绪就做出妥协。他们如果要想当官,就必须回炉重新学习我们的这套东西。不然就滚蛋,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如果胆敢通敌,一律抄家,全族充当苦力。”

    张麟有些为难地说:“陆老爷,这帮子书生可不是平头老百姓,牵涉的广且盘根错节,而且族中有不少已经在朝廷中为官了,就这么一刀切,影响怕是不好吧?现在是军管,他们都被监控起来了,但早晚会有漏网之鱼。”

    “哈哈哈哈,怕,当初就不造反了!现在还想瞒瞒藏藏才是掩耳盗铃,总之帝国的政策是不会变的,就算他们不漏出去也会有其他人漏出去,苏松二府可不是边陲小镇能当个山大王什么的。自从建立的远东帝国,咱们就没想着再在暗处苟活!他们不说,我们还要主动说呢!”

    陆远板起脸,沉声说道:“所以张大人,你尽管办,手段辣一些没事!都是一群不点不亮的蜡烛。这帮货真要这么有气节,宋朝灭亡的时候就应该全族都殉了大宋,苟活至今干什么?大元那帮蒙古人打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有骨气?以为我们实行仁政,就认为远东帝国好欺负,好利用自己圣人门徒的名头自成一派是不是?到最后是不是他妈的还想挟持我们?困扁他们的骷髅头,捏鼻子做他们的春梦去吧!”

    “啪!”

    陆远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

    “我可以接受儒家学术,也认可儒家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和忠孝廉耻勇的修身理念,但是想靠着儒家治国,哼哼!学校依然可以教授学习相关儒家经典,我们也不会行焚书抗儒这种事。但从现在起,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八股科举的问题,八股科举这几个字给我从远东帝国永远消失!

    哪个家伙不识相,一概抄家,全族成为苦力。让他们学习学习孔子他老人家不教他们的种田喂马造房子。张大人,你要加大力度宣传我们的政策,对那些不识抬举的家伙不必客气,别管他们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关系,一律拿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满

    张麟没想到陆远会因为这个八股取士的问题动这么大的肝火,连忙应承下来:“张某知道陆老爷一番良苦用心。诸位放心,此事张某必定加紧操办,且办的妥帖。”

    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张麟魏天鉴与陈宁之间的区别。若是陈宁来办,根本没这么麻烦。因为陈宁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上司交代的任务,才不会管事后那帮文人书生会作何反应,如张麟魏天鉴这般瞻前顾后,考虑这么多。

    张麟和魏天鉴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但陈宁没有丝毫的顾虑,不仅愿意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还干的极为出色,脏了名声又怎么样,未来的史书如何看待自己又如何?这也是为什么陆远明知陈宁这人心狠手辣,做了这么多恶事还依旧对他极为看重的原因。对于上位者来说,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张麟前脚刚走,顾小七就进入了府邸大厅,“老爷,小的有事要和诸位老爷禀告。”

    “关于谁的?什么事?”

    “关于张麟的!”

    施成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急切的问道:“张麟怎么了?”

    “老爷们可还记得张麟家的大女儿张茵夏吗?”

    李文斯顿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骂道:“顾小七,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女朋友能不记得吗?有病啊?到底什么事?茵夏怎么啦?可是出什么事了?”

    “三爷,你稍安勿躁,张茵夏没事,诸位可还记得张麟以前说过,张茵夏之前有过婚约?”

    “这事我们知道啊!”李文斯顿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的问道:“最早的时候张麟不就说了吗?不就是那个什么陶宅镇的那个姓陶的那户吗?”

    顾小七点点头:“不错,就是陶舆权。小的得知,陶舆权对张大人撕毁婚约一事极为不满。心存反意!曾经数次与冯荣沟通有无!这些都是从冯荣曾经来往的书信中的得知的。另外,陶家也有族人在苏州府成了秀才,这次的事件中也有陶家的生员参与其中。”

    “张麟就是因为陶家的关系,没有对那些书生下手?一直委曲求全着?张麟又不傻,这...不会吧?”陆远狐疑的问道。

    “这小的就无从查探了,不过小的从给两家保媒拉纤的婆子那里打听的真切,张大小姐与三爷相好之后,张麟果真就给陶舆权去了书信,第一时间取消了婚约。不过当时老爷们并未称帝,张麟没和陶舆权说明具体原因,只是单方面直接取消了婚约而已。不过这么高调的事,陶舆权想知道其中缘由,自然有的是机会能查明白。小的认为陶舆权从那时就已对张大人和咱们心存不满了!”

    陆远心说:也是,张麟难道还能分不清孰轻孰重,干傻事嘛!这么一来就能说得通了,本来人陶舆权都洗的干干净净准备时日一到迎娶如花似玉的张茵夏,哪曾想被咱们的李头横插了一杠,到手的美娇娘飞了。当时张麟还是上海县的知县大人,总不见得为了一个女人到县衙去告张麟本人吧?官司没处打,有理也没处说,自然是心有不爽的。

    而后咱们称帝,改庭易帜成了远东帝国了,陶舆权见状认为机会来了,将刁状告到了和一向和自己这边作对的冯荣那儿,直到现在才因为查阅冯荣以前留下的书信而被牵扯了出来。

    摸清了来龙去脉并不解决问题,还得想办法,看看究竟如何处理陶舆权。想罢,陆远接着问道:“小七,现在陶舆权以何谋生?”

    “回老爷,还是以耕地为主,另外陶舆权身为松江府固有的八大豪商之一,在拓林陶宅等地影响巨大。且陶舆权至今都未与我们进行过合作,亦未成为帝国公民,且陶宅乃是在帝国腹地,不可不防。其修桥,建渔港,且极爱利用自己的名声招揽那些文人清客,陶宅俨然已经成为帝国内部的国中之国了,小的本就有意动手,不过诸位老爷一贯施以仁政,再加上其并未与我们作对,所以才......”

    “那这么说来,这个陶舆权倒还挺会发展的咯?还招揽那帮隐士?”

    顾小七点点头,“老爷,正是!陶舆权素来喜欢结交这些读过几年书的文人骚客,天台杨仁寿、冀北李暲、无锡华文瑾以及本地的姚汝嘉这四人,便是投在陶舆权名下,美其名曰是陶宅的“四隐士”。另外陶宅还出现了所谓陶溪八景:西湖、南园、道院、园桥、东庵、北宅、鼓楼、渔港。现在这陶宅虽然还名为陶宅,但早已不是他陶舆权一家一姓之宅地,许多奉贤名人都在此居住,譬如“白燕诗人”袁凯,就在陶宅之西北四五里地修建了“改过斋”,又名贯泾别业。据说他与陶与权的关系还相当不错,有空没空常到陶家去蹭酒喝,自然也写过几首关于陶宅的诗歌。至于另一位大人物则是有“吴中草圣”之名号的东海翁张弼。”

    “陶舆权,陶舆权~”陆远皱着眉头,念念有词:“他愿意附庸风雅我们也懒得管他,有兴趣爱好总没什么罪过,有钱闲的嘛,可以理解。不过么......”

    施成冷冷的接话道:“不过在背地里放我们的倒钩,放任自流不管不行吧?一把年纪了还惦记着人十几岁的女孩子,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远摇摇头,“他娶几个老婆养多少女人是他的自由,他有钱愿意养那随便他去。反正我们也从未规定要将原来的一夫一妻多妾制改为一夫一妻制。但张茵夏既然已经和他断了婚约,再不贫不愤的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李头,这事情你看怎么办?”

    李文斯顿听说自己的女友还被个糟老头子惦记着,能有什么好脾气?冷笑一声阴区区的说道:“呵呵,只要张麟没掺和在里面,怎么处理都行啊!他是不是与我们合作是不是帝国公民,我们先不管。但他不是之前和冯荣素有往来吗?就拿着这个证据上门去将他拿了询问好了。”

    “小七,去陶宅把陶舆权‘请’过来,可以让秦士一配合控制整个陶宅镇。速去速回!”施成特意说到“请”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口气吩咐道。

    “得令!”

    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自己的倒钩,众人能有什么好心情。顾小七领命离去后,陆远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施政方略中的漏洞和不足之处。

    “啧,你们说,像陶舆权这样的人,他是不是傻?成为帝国公民,我们不仅教他们如何种地提高土地产量,还鼓励他们做生意发财,只需要极为低廉的价格就能用上肥皂、牙刷、蜡烛、油灯、镜子之类的新东西,生活质量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明摆着的好处他不捞,还要在我们背后搞这些个小动作,是不是有病?”陆远嘬着牙花子,满腹不解的问道。

    施成也是一脸的狐疑,“是啊,谁知道呢?他们总不能够都是瞎子吧?当初人家林耕农领着十几位地主前来找我们合作,他不知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例外都是一头雾水。

    顾三见此情景开口道:“诸位老爷,据梁进统计,松江府现在的142万人口中,只有71万是帝国公民,只占了五成左右。这还是咱们打下苏州府以后最新的数据。这其中绝大部分是为帝国服务的军事人员及其家属,还有长期以来一直为我们所雇佣的合同工及其家属,另外一部分就是最早与我们就有合作的那批地主和旗下佃户。真正的普通百姓主动申请成为帝国公民的,少之又少!”

    “三儿,你认为其中问题出在哪儿?”

    “四爷,小的反倒认为,以现在的情况看,公民数量少,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顾三一句话提起了大家的兴趣,陆远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怎么不是一件坏事?”

    话刚问出口,陆远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其实公民权就如同一件商品一样,想要让拥有公民权的帝国百姓对自己的身份有自豪感,让公民权变得值钱,就必须要保证其稀缺性。别看帝国目前所占据的苏松二府已经拥有四百万人口,看似比重不到百分之二十,但其实苏州府的二百多万人口是不能算在内的。远东帝国真正意义上的大本营,依旧是松江府,以松江府的一百四十余万人口来算,五成百姓成为帝国公民,已经不少了。

    若是算笔经济账,则更是从侧面印证了以上的观点,就算帝国公民的平均月薪是一两银子,一个月都要发出去七十多万两,公民太多也是一笔甜蜜的负担啊!如此看来,不仅不能多发放公民权,反而要提高申请的标准和要求才行!这就又涉及到如何制定相关标准的问题。

    陆远制止了顾三的回答,反而吩咐道:“顾三,自即日起,停止无条件招收新的帝国公民!”

    吩咐完,陆远站起身踱起了步子:“我们只考虑到设置个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户籍,但完全把户籍的准入制度给忽略了,现在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同志们,都发表发表意见呗!”

    “随着地盘的日益扩大,准入制度不仅重要,往大了说也能算是帝国的基本施政方针之一。”李文斯顿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治下,分为普通民众和帝国公民两个等级,普通人民也就是帝国治下的全体百姓,而公民则类似于党员,所以我个人觉得,不能完全套用现有的户籍,或者国籍的准入制度。还是要根据现实来做进一步修改才行。”

第二百二十章 公民准入制度

    “那照你的意思说,出生地原则就得首先排除了。”

    李文斯顿点点头,确认道:“嗯,施头说的不错,哪有一出生就是党员的。而帝国公民的子嗣,无论出生在地球上的哪一个角落,都将自动获得帝国公民身份。所以出生地原则是不适合我们目前的情况的,自然要被排除在外。”

    “李头你倒是提醒我了,公民准入制度不仅是针对外面那些普通百姓的,同样也是针对现有公民的。刚刚你说的公民子嗣自动获取身份,就是第一条。另外我认为,帝国公民将是一个永久身份,哪怕他未来犯了法杀了人,他依旧还是帝国公民,并不涉及到剔除身份。”

    陆远的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通过,想想也确实,没有哪个国家会因为自己的人民犯了罪就索性去除他的国籍,不认为他们本国人民。至于通敌等恶劣行径,在远东帝国现有的法律下直接就要被处以枪决,国籍与否更不重要了。

    经过一番商议,远东帝国公民入籍制度被正式推了出来。

    首先是针对远东帝国现有全体公民的:

    第一、凡帝国公民直系亲属,均可无条件成为帝国公民。

    第二、若帝国公民与非公民结成婚姻关系,则配偶以及其直系亲属可无条件成为帝国公民。

    第三、帝国公民子嗣,无论嫡出还是庶出,均在出生之日起自动获得帝国公民身份。

    其次是针对暂时未获得公民身份,但想申请加入的普通百姓,则必须满足以下几个条件之中的任意一条:

    第一、在帝国统治下连续生活工作十年,可申请成为帝国公民。

    第二、被帝国政府机关直接聘用,或被帝国公民所属工厂、作坊直接雇佣的非帝国公民,由帝国公民向民政部门提出申请,可将入籍时间缩短至五年。

    第三、被帝国认定为特殊人才,如高级工匠、教师、行政人员、军事人员,可立即获得公民身份。

    第四、与帝国公民结成婚姻关系,由帝国公民向民政部门申请,可立即获得公民身份。

    第五、非公民子女进入帝国中高等学府深造,入学期间或毕业后,通过学院教授推荐,可立即获得公民身份。

    第六、非帝国公民在帝国境内购置房产,金额达到一百两或以上,可向民政部门申请成为帝国公民。

    第七、凡通过商务部批准,经过备案的,投资办厂金额达到五百两及以上的非帝国公民,可向民政部门申请成为帝国公民。

    首先第一条是针对普通耕地的老百姓的,说难听些就是那些一穷二白啥都没有,甚至连现在自己种的地都是问别人租来的老百姓。第二条针对那些雇佣工,就是在陈童晟王招平那儿疏浚河道和挖矿的那一部分人。

    第三条与第五条有异曲同工之处,就是为了吸收各方面的人才,且从学校里出来的,几乎能被灌输了忠于帝国的思想,比现成的那些工匠更为可靠,这批毕了业

    的学生将来几乎都将会成为帝国公民。

    最为关键的事第六条和第七条,若是有些年岁的人一看就能明白第六条是什么意思,其实说白了就是蓝印户口,属于活跃房产经济的一种手段。不难想通,这个年头能够掏出一百两银子买宅子的人,几乎都是那些拥有几十上百亩土地的小地主阶级,打个比方,就类似于顾文同这样的。而他们愿意花银子购置房产,那自然已经在心里认定远东帝国了。

    第七条则是远东帝国版的招商引资又有些类似于投资移民,只不过他们需要在商务部备案,经过商务部的引导开办各类工厂而已。对于这批既能给自己带来经济利益,又对帝国产生了一定归属感的小土豪和大老板,陆远自然不介意让他们也拥有公民权。

    若是问陆远最看重的,反而是第四条,让普通百姓通过婚姻成为帝国公民。古往今来,女性资源永远是当权者们不可忽视的。而且帝国虽然没有严令禁止一切的包办婚姻,但陆远等人一直在鼓励实行自由恋爱,甚至明里暗里怂恿那些对原先包办婚姻造成的对婚姻状况不满的帝国公民采取法律手段,解除婚姻关系,鼓励大家以自己的意志为自己找到中意的另一半。那就自然更不能剥夺帝国公民自由恋爱择偶的权利。

    至于一夫一妻制,还是一夫一妻多妾制,陆远现在是没办法,也没有理由强制规定的,这个年头有钱人家的老爷们,谁还没几个小妾啊,连张麟和魏天鉴都有小妾,你怎么要求别人?另外谁知道自己这帮人心中有没有在未来找几个小老婆的心思,反正陆远是家有悍妻,即使有贼心也没这个贼胆!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李灵珊也养上几个面首,陆远非活活气死不可。

    在这一点上,陆远倒是非常佩服赵一杰、瞿尚兵和宋国良三人对待女性的态度,这三位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大富大贵,不管他们人品如何,背后各自又有什么原因,但他们都只娶了一个正妻,而且夫妻之间一贯相爱有加,堪称夫妻相处的典范。在十四世纪如此轻视女权的时代,这三位能如此,实为不易。

    若是再深入究其根本,就是这三个人表面上尊崇儒家学说,打心底里对其不屑一顾。瞿尚兵家中世代盐场场主,宋国良是白手起家,从小挑着扁担走南闯北混出来的。其实说白了,两家都是做生意的商人,商人讲究利益,孔孟之道能赚钱吗?不能!若是宋国良真的信这个虚无缥缈的孔孟之道,当初哪儿会为了利益得罪了曾经的下沙老爷们。

    赵一杰更是如此,他是带兵打仗的,时刻防备着倭寇袭扰,孔孟之道能打退倭寇吗?你和倭寇讲道理,倭寇对你捅刀子。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若是真这么管用,列强就不会敲开老大帝国的大门了!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殊不知孔子他老人家把他自己的老娘都埋汰了!

    孔子因为说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千古以来,不知遭受到多少指责。

    作为人类文化史上四大伟人之一,与西腊的苏格拉底、印度的释迦牟尼、犹太的耶稣并列的中国的孔子,会仅仅因为性别的原因,看不起占人口一半的

    人,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感到奇怪的事。

    释迦牟尼接纳奴隶阶层的妇女为他的学生,耶稣的博爱精神泽及妓 女,或者说性工作者,咱们中国的孔子与他们相比,不是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吗?

    其实,孔子的全部学说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仁”,仁就是爱人,孔子所主张的爱人,并不是只爱某种性别的人,只爱某种阶层的人,而是“泛爱众”,即爱一切人。由仁而派生出来的孔子著名的伦理准则之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千百年来被中国人视为待人接物的金科玉律。西方的基督教文化的“金箴”—“你希望别人怎样对待你,你也应该怎样对待别人。”简直就像孔子这句话的西方翻版,人类文化精神在最高层次上,往往是相通的。很难想象,拥有这样一种思想的孔子,会看不起占人口一半的女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老夫子说得好啊,可惜看看那些以圣人门徒自称的家伙们,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看看将儒术推崇到极致的帝王们,后宫佳丽三千,妻妾成群,天黑以后还能呆在皇家宫闱之中的男人,除了皇帝,再无旁人,太监可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宦官专政,祸乱宫闱,说到底,还不是皇帝老子的大老婆小老婆,宫女们多嘛!你少娶几房媳妇儿不就没那些太监们什么事儿了嘛!哪怕和那些富家老爷们一样,就算娶个十个八个小妾,也不至于用到太监啊!若是皇帝的那些女人们一个个都学着皇帝找几个面首养着,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帝们能受得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下笑谈尔!

    陆远要行严政,使远东帝国从法律层面上彻底罢黜儒术的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什么陆远等人对儒术如此的反感。首先要明白一个事实。就是孔子和孟子在他们所处的那个年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社会地位?

    孔子周游列国,到处兜售自己的思想,希望能够谋取一官半职,能够把自己的思想传播下去,因为一个国家的执政理念。穷其一生,这个目标也没能实现,四处奔走,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在孟子的年代,孟子的想法和孔子一样。虽然在战国中,各国的君主都对知识分子非常重视。但他们对孟子都仅限于叶公好龙,表面上对他十分尊敬,却拒绝他们的思想。各国的君主都不是笨蛋,他们明白孟子的思想从根本上说就是瞎扯淡,听起来很有道理,却没有办法落到实处。

    在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时期,孔孟的思想基本上都是最没用的思想。不管是各国的君主,还是当时的知识分子,普遍都对孔孟之道不感兴趣。因为它太虚无缥缈,既不能强国,也不能自保。

    当汉武帝刘彻坐上皇位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推行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在这里要明白一点,他并不是喜欢孔孟之道,他只是在利用孔孟之道来打压那些反对他的人。当董仲舒企图用天人之道来制约他的权力的时候,汉武帝就狠狠的教训了董仲舒,告诉他:所谓的思想斗争其实就是权力斗争,思想只是工具,争夺权力才是目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罢黜儒术

    孔孟之道,真正在中国盛行,是从宋朝开始的。当时宋朝的丞相赵普只是一个小文人,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所以他说半部论语治天下。从这时起,孔孟之道才开始成为一个国家的思想文化和意识形态。

    但是仔细研究后不难发现,在中国的皇权**国家中,皇帝们推行的都是外儒内法。也就是说,表面上看起来是儒家治国思想,实际上走的是法家路线。

    他们大致上的逻辑是这样子的:如果天下的臣民很听话,讲究仁义礼智信,我就跟你讲孔孟之道。如果天下的臣民不听皇帝的话,那我就给你**家,坚决动武,赶尽杀绝。朱元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从以上我们就能看出,儒家思想仅仅是一个幌子,是用来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不仅皇帝不相信儒家思想,就连许多知识分子也不相信。

    这才是中国文化几千年最悲哀的地方。郭嘉推崇的意识形态和思想路线,统治集团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它们也根本不会按照这样的思想去办事,最终导致中国社会出现了很多的伪君子。而孔孟之道就是这些伪君子的庇护伞,孔孟之道为他们提供了思想武器和表面伪装。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中国的传统社会中,就出现了很多问题,最严重的就是那些不相信孔孟之道的人在欺负信孔孟之道的人,并且把他们打压在社会底层。

    在历史上,那些朝廷的官员,都是读着程朱理学孔孟之道才步入官场的。这些人表面说人话,满口仁义道德,实际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拉帮结派,搞政治斗.争。贪污腐化,欺压民众。这样的社会风气严重败坏和污染了中国的传统文化。

    那些东林党的大佬们嘴里骂着魏忠贤,手上却干着魏忠贤干的活,走着魏忠贤走过的路。钱谦益投河自尽到一半居然觉得水太凉了,最后“一代名仕”跟只狗一样匍匐在满清的脚下。而反之,其侧室一代歌妓柳如是如何?与柳如是相较,钱谦益在陆远眼中,连个垃圾都不如!

    若是硬要给钱谦益这样的家伙分分类,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垃圾他都算不上,撑死了能混个有毒垃圾!

    正是这样的社会风气,才导致中国社会,反复发生,改朝换代,出现社会动荡。孔孟之道培养了大量的奴才,压制了人民的创新意识。最终导致中国社会慢慢的落后于西方,到现在依然是如此。十九世纪后半叶到二十一世纪中国大跨越式的进步,难道是学了孔孟之道吗?难道是全国人民人人都将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挂在嘴边,人手一本《十三经》等儒家经典吗?

    非也!中国的进步不是因为学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而是被人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轮番的被胖揍,挨了一百多年的揍,才揍出来的进步!

    也许这个结果也不是孔子和孟子愿意看到的,也不是孔孟之道的本意,但他们的思想最

    终确确实实被别人利用,最终成为中国社会和文化领域的毒瘤。

    “我告诉你们,我们远东帝国只需要老百姓能吃得饱饭,吃得上鸡鸭鱼肉,买得起油盐酱醋。别特么给我提什么混乱不混乱,人心不人心这些叽叽歪歪的东西!此事我意已决,万难更改!

    谁要闹,杀!谁要反,杀!谁要勾通隔壁的朱元璋,杀!那帮所谓的读书人,屡教不改,依旧扯着嗓子堵门讨说法的,一概格杀勿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留着下地干活都没用,统统杀光!”

    张麟、瞿尚兵、刘玉文、杜宗和陈宁等人,都是头一次见陆远发这么大的火气。先前反对的最激烈的张麟,被陆远的两句话反驳的哑口无言。本来张麟已经得了命令,打算去将陆远的意思传达给魏天鉴,刚离开没多久,就被陆远派人又给叫了回来,回来就得知了陆远铁了心要完全罢黜儒家学术的消息,不由得大吃一惊。张麟本来还想再劝说几句的,让陆远不要冲动行事,这下彻底丧失了再次进言的勇气。

    陆远知道自己突然来这么一手,一定会有人反对,没想到反对之声会如此强烈,不仅张麟等人反对,连一向能够理解和体谅自己,与自己同心同德的瞿尚兵也加以阻拦。不由得勃然大怒,才说出了上述这一番狠话。

    瞿尚兵知道陆远的脾气,依旧笑呵呵的说道:“行啊,既然陆老弟如此果决,老哥我是赞同的,不过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哪怕是提反对意见,也是为了咱们这个新生的帝国好。陆老弟,你还是消消气啊!气大了可是伤身呐!哈哈哈哈!”

    “此事已定,我也知道诸位提意见是为了咱们好,但是在这件事上,没有妥协的余地。大家都是明眼人,知道我们现在教育方法的好,也知道儒术不是万能的,那些只会八股的文人酸子,说他们百无一用都算已经算是高看他们一眼了。不仅于国无益,而且将来有极大的弊端。”

    陆远深呼吸了几口,把自己心中的火气往下压了压,语气逐渐缓和:

    “诸位,我不是对你们提出的这些反对意见发火,而是实在气不过那帮烂泥扶不上墙的书生。你们自己瞧瞧,我们刚拿下苏州府,他们就几次三番仗着自己圣人门徒的身份,竟然还堵到府衙,指着魏天鉴的鼻子讨要说法,狂妄!荒诞!肆意妄为!

    他们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东西?我陆远一向好说话,别的事情,能妥协则妥协一二,但唯独废黜儒术一事,绝无妥协之可能!你们想想,就连沈博这个恨不得从小抱着四书五经的长大的学究,现在都改换门庭研究起算术了,难道沈博的八股功底比不过那帮百无一用的书生吗?!”

    “陛下,恕陈宁直言!”

    陆远面色不祥,微微点点头:

    “说吧!”

    “陛下可能不知,但在座的诸位久居官场的大人想来都知道,这帮生员口中念着之乎者也,其实哪一个不是道貌岸然之辈?无一例外都是两眼盯着朝廷的官位,想一步登天的货色。陛下,陈宁觉得若是陛下已经下定决心,那便应当机立断行雷霆之势,彻底扑灭那帮崽子的痴心妄念!做,便要做的狠,做的绝!若是时间久了,难免会虎头蛇尾到最后不了了之,那些书生的能量不可小觑,到时候废不废得了儒术还是其次,主要是陛下颜面不保,帝国威望尽失,此乃陈宁担忧之处!”

    陆远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与施成、李文斯顿等人先对了个眼色,见大家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陆远才将目标转向了瞿尚兵:

    “老瞿,你觉得怎么样?陈宁的想法是否有可取之处?”

    瞿尚兵多鸡贼的家伙,知道陆远等人有此一问就说明内心里是极为赞同陈宁的说法,立刻附和道:

    “老哥我也赞同陈大人的说法,那些生员确实如陈大人所说,能量巨大,势力盘根错节。不过嘛,我倒是认为还是应该先礼而后兵,让魏天鉴和张大人再宣传一番帝国的政策,免得让人说咱们远东帝国不教而诛!若是他们还不识抬举,瞿某举荐陈宁陈大人全权负责此事!”

    “哦?老瞿,你认为陈大人合适吗?”

    瞿尚兵不假思索的答道:“陈大人本就是苏州府知府大人,对苏州府治下那些生员的情况本就多有了解,并且原本那帮人过了县试后,就将到陈大人这儿府试。他们若是还不知进退,委陈大人前去处理,再好不过。此等重任,陈大人是责无旁贷啊!哈哈哈哈哈!”

    “瞿大人谬赞了,谬赞了!”陈宁连忙摆手推辞。

    陆远点点头:“依老瞿的方法办,张大人,这两天还要麻烦你多加宣传,另外魏天鉴那边也麻烦张大人了。”

    “自然自然,张麟一定办理的妥帖!帝国公报的头一刊已印制了上千份,今日就会散发各处,魏大人那边张某亦会及时传达陛下的旨意。”

    “以两天时间为限,两天之后若是他们还得寸进尺,又或是心存不满,心生反意......”陆远话说到一半,看向了施成。

    施成心领神会,接话道:“嗯,两日之后若是情况犹未见好转,我授予你临时调兵之权,可从就近的各地驻军中临时抽调连级队伍,供你使用。直到将那些生员一网打尽为止!”

    “多谢陛下,多谢殿下信任!”

    陆远这么安排的用意很明确,一方面正如瞿尚兵所说,先礼而后兵。另一方面可以给张麟和现在的苏州府行政长官魏天鉴提个醒,给他们施加压力,意思就是你们如果两天之内还处理不好这么点小事,老子就要把陈宁给搬出来,让陈宁来替你们擦屁股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抓人

    陶宅镇

    顾小七现在除了有什么大事,几乎都不亲自出马了。出于锻炼手下的目的,奉顾小七之命带队捉拿陶舆权的是顾寅。

    要说顾寅也是够励志的,最早顾寅只不过是顾成海的贴身家丁,根本不算是下沙庄园的人。而后在于宋达的混战中被砍断了一条手臂,康复后就被施成给留在了下沙,很长一段时间都跟着当时的下沙庄园总管事顾三干活,就这么逐渐成为陆远等人的心腹。众人搬迁至周浦后,将看守下沙庄园的任务扔给了顾寅。

    本来陆远是想让他和顾三梁进学着,慢慢成为一个文职人员,但顾寅非但没有因为自己只有一条胳膊了就这么靠着伤残津贴混吃等死,反而发愤图强通过学校的考核后一再要求进入亲卫队。

    之后张炳前往下沙庄园闹事,顾寅处理的极佳,被顾五四和顾小七两人一再的保举。施成见拗不过他,又将他扔回了学校亲自培训,最后顺利提拔进入了顾小七的秘密警察队伍之中。

    陶宅顾名思义,陶宅镇的渊源,自然与一个姓陶的人有关。那便是陶宣车,据说是一个松江府的大富豪。那时节正是元代,他来到了华亭县东南的今陶宅一带“面流而居”。所谓地以人名,他的新居便为“陶宅”,而新居前的河就称之为陶溪。

    元代,是中国史上少有的重商时代。陶家,正是当时的松江富豪。所以在陶宅,他们的生活极尽奢华。明代文人钟薇曾写有《陶溪旧址记略》,盛赞陶家的繁华:“陶饶于资,北宅千灶,珠履三千,钟鸣会食,击鼓传更。”这自然是有几分夸张,无非是说陶家有钱,所以时常客人盈门而已。传到他的后人陶舆权之际,已然是元亡明兴,可是经历乱世的陶家依旧财力富裕,乃至进一步扩大陶宅镇的规模:“建修梁而通化径,举渔火以清市尘”。

    在历史上明代中叶以后,海上倭寇的入侵,便直接终结了古陶宅的繁华岁月。当时倭寇入侵江浙一带,首选登陆地点之一便是奉贤的柘林,而陶宅就在柘林之东,显然成了倭寇虎狼之下的一餐美食。《明代倭寇考略》记载: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4月,海上巨寇林碧川、沈南山屯巢柘林,就曾进犯距离陶宅不远的青村所,守军仓促抵御,大部殉职。第二年9月,倭寇再次进攻青村,围城相持整整十天,《松江府志·武备志》记载:倭寇“左持盾,右舞刀,蹑梯若平步。”到冬天,倭寇又两度来犯,终于在12月的一个雨雪天打破青村城,“居民奔窜,杀伤蹈藉,积骸成邱。”

    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倭寇灾祸终于降临到陶宅头上。这年8月,倭寇三百余人来到陶宅。当时的明军将这股倭寇四面包围,但激战一番,无法攻克。9月,当时总督江南、浙东军事的赵文华与巡按御史胡宗宪又带兵来攻陶宅,依旧吃了败仗。这一次,倭寇直至翌年3月才走。明廷派遣应天巡抚曹邦辅、佥事董邦政、浙江兵备副使刘焘等人带兵到陶宅,先后与倭寇交战,但结局是虽以多击少、奋力抗倭,但不能胜之。

    这种困难局面,终于在嘉靖三十五年有所改变。这年3月,胡宗宪会合浙直(浙江与江苏)兵马再次攻打陶宅,终于打败倭寇。此后,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徐海与王翠翘的故事情节,有兴趣了解的诸位,不妨去看一下明末清初署名作者为青心才人的《金云翘传》。倭寇至此平除,可是昔日的人气名镇陶宅却几乎成为废墟,连年的烧、杀、掠、抢,直接造成陶宅的市况凋敝。此后,巡检司、税课局相继迁走,最后,就连镇上做生意的店铺人家也纷纷迁往青村,“先有陶宅镇,后有青村港”说法不径而走。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还未发生,将来也不会再发生了。如今的陶宅可谓繁华至极,到何程度?

    到明洪武六年(1373年),中央政府便在陶宅镇之东专门设立了陶宅巡检司。袁凯诗中曾说到一个名叫谢廷兰的人,即为陶宅巡检之一。当时的奉贤地区,只有青村(奉城)设有千户所,其下东西两个巡检司,西边的戚木泾巡检司,据说在南桥;而东边的巡检司,就在陶宅。在陶宅古镇上,还设立了税课局,这便相当于今日的税务局,可见当时陶宅的商业,实在已相当发达,到了设专门机构收税的程度了。

    此时原定青村千户所千户麻重九因为北境战事糜烂,依然调任在外,青村千户所还只是一个空架子,并未真正投入使用设有驻军。

    顾寅得了顾小七之命,领着一队人和秦士一手下的十几名警察,光明正大的进入陶宅镇,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顾寅的目标正是陶宅的主人陶舆权。

    “诸位差爷到访,不知...”

    陶宅的门房话未说完,顾寅一行数十人就直接破门而入,同时问道:“陶舆权在哪儿?把他叫出来!”

    “这......众位差爷,此乃私宅。”门房想拦却是拦挡不住,可嘴里依旧大声嚷嚷着,明显是想用声音提醒宅内的人。

    顾寅冷笑了一声,“滚!”随即一脚踹在身边碍手碍脚的门房的肚子上。

    门房吃痛不过,“哎哟!”一声惨叫,坐倒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跨过高至膝盖的门槛步入宅内。

    宅子内的丫鬟婆子和奴仆院工在顾寅等人的注视下不等动手便纷纷跪倒在地。陶宅大院深似海,坐在第三进书房中的陶舆权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书房门被顾寅一脚踹开。

    砰!

    陶舆权抬起头,见冲进几个凶神恶煞身着奇装异服的壮汉,打了一个冷颤惊愕不已失声道:“你们......”

    话一出口,再仔细一打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坏了!看这些人打扮,无一不是伪帝贼子的恶差。自己几个月前就知道冯荣被原华亭县县丞杜宗一刀给宰了,本以为冯荣交待了自己与他的书信来往心惊胆战了好一段时间,结果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数月以来都没有人找上门来,这些日子刚认为风头过去了,没想到祸事临头了。

    陶舆权暗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对方想来无有把柄在手,而且自己一向低调,也从未与贼逆有过任何明面上的冲突,身边又聚拢着一批文人清客,奉贤名仕大多都与自己交往甚笃。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诸位差爷,不知此来何意啊?”

    “你就是陶舆权?”

    “正是学生!”

    顾寅心说明明看着都四十来岁了竟还自称学生,真是岂有此理。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有脸惦记着张麟张大人的千金,这老家伙可真是够臭不要脸的。没好气的说道:“陶舆权,你是事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知学生犯了何事?又要随差爷们去何处?”

    “你别老是学生学生的,你身上既无有功名,又一大把岁数了,还在这里自称学生,还要不要脸了?合着陶老爷认为掏些银子在府上养上几个隐士,结交几位文人附庸风雅,就也能以文人自居了?呵呵呵呵!”顾寅嗤笑了几句便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

    “陶舆权,你涉嫌私通伪明官员意图颠覆帝国,犯谋逆重罪,今日顾寅受皇帝陛下旨意依法将你缉捕归案。你若是自觉有冤情在身,到了地方自会给你机会自辩。现在还请你配合我们的行动,不要做无畏的反抗。”

    缉捕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陶舆权没有丝毫的反抗便束手就擒。顾寅并没有立即下令抄了陶宅,而是安排秦士一手下将整座陶宅给先看守起来,自己则押着陶舆权回到秘密警察署大楼内的审讯室。

    所谓的审讯室,其实就是一间四面无窗的小屋子,屋中有几把椅子和一张可供书写用的小桌案。陶舆权并没有瞧见自己预想中杵着水火无情棍的衙役,也没见这屋中有类似手铐脚镣枷锁之类的刑具,不免松了口气神色也稍显笃定,自顾自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等待了约莫半个小时,顾小七拿着证据,才姗姗来迟。

    “叫什么名字?”

    “学,呃......”陶舆权原本又想自称学生,话一出口就想起了之前就是因此被顾寅一通贬损,改口道:“鄙人陶舆权,乃是......”

    顾小七不耐烦的摆摆手:“我问你答,别废话!”

    “是是是。”

    “这几封信,是不是你亲自书写?”顾小七说着,把陶舆权之前写予冯荣的书信推到了他的面前。

    陶舆权一见信纸,就知道破了案了,顿时冷汗涔涔,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此信并不代表什么呀,只是鄙人与冯大人一向交好,聊聊家常,叙一叙近况而已。”

    “我说陶舆权,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的问题是,这几封信是不是你亲笔书写,你就回答是不是就行了,废什么话?”

    “是是是,是鄙人所书。”

    顾小七点点头:“你平时还和谁有书信往来?可有族人或是门生参加了苏州府各县的童试?”

    “鄙人想见张麟张大人!”

    “哟?你和张大人还有往来呢?”顾小七对陶舆权逃避问题并未感到生气,反而戏谑到。

    陶舆权嘴角抽动,心说自己把张麟搬出来倒还起到了些效果,瞬间壮了底气:“不错,鄙人乃是张麟张大人的乘龙快婿!”

    “当真?”

    “哼!”陶舆权冷哼一声,“自然当真,张大人尚未赴任上海知县时,便已将千金张茵夏许配给了鄙人,如何不当真?”

    “呵呵呵呵!”顾小七就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陶舆权啊陶舆权,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模样?你这张老脸,看上去比张大人还要老上不少吧?居然还自称是张大人的乘龙快婿,哈哈哈哈!那我问你,张茵夏呢?可在你府里?可是已经过门了?”

    “呃......”陶舆权还想诈他一诈,“虽未过门,不过时日将近。尔若是不信,可让陶某与张大人当面对质!”

    顾小七气极反笑:“哈哈哈哈,好你个伶牙俐齿的陶舆权!到了现在不老实交待倒也算了,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好好好。你好得很!”话音刚落,顾小七对着门外喊话到:“来人,把他押到府邸。”

    吩咐完,顾小七回过头重新看向陶舆权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揍人了

    周浦庄园府邸

    “这老家伙就是这么说的?”

    “正是,小的已把他押过来了,现就在外面候着。”

    李文斯顿眉毛一拧,明显有些动了怒,冷冷的吩咐道:“把他带进来!”

    陆远和施成互相对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趣道:“李头,别发火啊!你要控制住你自己个儿啊!哈哈哈哈哈!”

    “哼!”

    李文斯顿冷哼了一声,瞧见被带进大厅的陶舆权,上前两步来到近前,扬起右手就是一记大巴掌呼了过去。

    啪!

    陶舆权捂着脸,“你......”

    “我怎么了?嗯?”李文斯顿指着陶舆权大骂道:“叫你特么再不老实,臭不要脸。张茵夏许配给你了是不是?啊?”

    李文斯顿越骂越气,捏起拳头,对着陶舆权的面门就是一顿猛击。丝毫没有一位医务工作者该有的保护自己双手的觉悟。一面揍,嘴里还骂个不停:

    “你个老王八,狗。娘养的混球!恬不知耻的狗东西,还自称什么读书人,书读到屁。眼里去了?啊?你要是还有卵。蛋,就特么给我再说一遍,说啊!”

    顾小七在旁边都看呆了,心说二爷发火自己见的多了,以前自己和五四大哥没少挨二爷的鞭子。可三爷一向温文尔雅,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连说话都一向和颜悦色的,更别提动手揍人了。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没曾想三爷若是发起火来,原来也会动手啊!现在难办了,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别触三爷的霉头了。

    直到施成把李文斯顿从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陶舆权身上拉开,还依旧不贫不愤的朝陶舆权啐了一口,“呸!pussy!”

    “行啦,行啦,再打下去今天就没办法问话了。”

    李文斯顿还不贫不愤的骂骂咧咧:“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还假模假式的真当自己是个文人了还!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干了什么好事?”

    陶舆权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按在地上猛揍,如乡野青皮般揍自己的居然还是伪帝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说,那我就不听了!一、二......”

    “我说,我说。诸位占据松江府,鄙人家中的子侄无法在松江府参加乡试,所以鄙人就让他们前往苏州府,冯大人那里......冯大人那里,这......”

    提及冯荣,陶舆权说不出来了,他怎么说?当着陆远等人的面说自己背地里和冯荣勾结,给冯荣提供自己这边的消息吗?

    “就这些?把话给我说完了!”

    陶舆权瞧着李文斯顿又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颤颤巍巍的说道:

    “诸位在松江府所行之事,断了那些读书人的门路,他们都暗自有些恼怒。所以,所以我......我让家中小侄将松江府的事情想办法传出去。”

    陆远叹了口气暗自懊恼,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居然栽在这帮书生身上,更可气的是

    ,居然根源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真是百密一疏,防不胜防。

    现在再想弥补已经晚了,陶舆权安排他族中的生员前往苏州府参加童试的时间远早于自己发动独立日行动的时间,自然也远早于自己这边施行军管的时间,要这么说起来,我们这边的事其实早就已经暴露了。

    朱元璋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想来也知道一个生员的书信,想直通大内并不是这么容易的,放到朱元璋面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层层检阅最后才有可能让朱元璋看到。即使老朱感觉到蹊跷但他也不可能仅凭一个生员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大动刀兵,必会派出官员来查探。

    陆远大致又算了算时间,独立日到今天,三个月了,按理来说,时间上差也差不多了。可能朱元璋现在已经知晓了苏州府的沦陷,正调兵遣将,或者已经派出了大军了吧。

    陆远看着被李文斯顿揍的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陶舆权,气也不打一处来,甚至感觉当初被自己弄死的张初秋都比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陶舆权要可爱上许多。至少张初秋没这么恶心,被抄家就抄家,大不了拿了十万两银子回去慢慢发展,再想办法报仇就是了。至少张初秋还算是有种,从头至尾没求过绕,服过软。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哎!陆远暗叹了一声。对陶舆权是越瞧越反感。

    “李头,施头,这个臭不要脸的你们处理吧,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扔下一句话就拍拍屁股上楼去了,果真应证了再也不愿意瞧他一眼这句话。

    “李头,你说吧,我听你的,要死的要活的?你说要死的,就让小七带人把他们都弄死就完了。”施成翘着二郎腿,歪着嘴不屑的瞧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陶舆权。

    “算了,看在张麟的面子上,给他和顾文同一样的待遇吧。”

    李文斯顿发泄了一通,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一杀了之是简单,但陶舆权之前好歹确实和张茵夏有过婚约,张麟也是认下了这一门亲事的,一杀了之多少会让张麟脸上无光。所以给了和顾文同一样的待遇,也就是抄家,软禁,让人死死的盯着他,再也别想乱说乱动了。至于以后能不能有机会重获自由,就得看他的表现和自己的心情了。

    “二爷,三爷,宅子里那些清客隐士,还有身居陶宅镇的其他文人如何处理?”

    李文斯顿挠了挠头,“逐一甄别,愿意为我们所用的一律重新去学校回炉。想继续闲云野鹤的,由他们去。首恶已除从者不究。有通敌意向的,或者不服不忿的一律同等待遇,具体如何行事,小七你自己把握便可。另外你和梁进配合一下,将整个松江府全部查访一遍,看看有哪些地区我们之前有疏漏的,我们可不想类似的事情再出现,朱元璋不会干看着,一定会有所行动,后院起火的事不可以再发生。在此事上,凡是不配合的,一律可以行狠手!你可便宜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

    “得令!”

    。。。。。。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名行千里,远东帝国罢黜儒术的消息,通过张麟和魏天鉴的不懈宣传已经在整个远东帝国境内闹得沸沸扬扬了。自此,儒家学术以及八股取士正式被摒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仅作为兴趣读物,不再纳入初级学校课本。同

    时推出大辞典,并正式颁布汉字注音拉丁化方案。汉字注音拉丁化方案也被称作拼音方案,主要用于汉语普通话读音的标注,作为汉字的一种普通话音标。

    要是按张麟和魏天鉴的内心来说,他们两个是不太情愿的,觉得陆远太过于激进,至少现在并不是推行教育改革的最佳时机。哪怕要改革,也可以背地里操作,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全盘推翻自古以来的固有模式呢?

    但现在陆远的态度何其坚决,完全不容任何人辩驳。甚至根本不屑于故作姿态,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自己,你们要是办不好,老子就重新把陈宁拉出来了。

    魏天鉴不是冥顽不灵之辈,自从自己在昆山县知县的位置上被陈宁诬陷,而后被施成和李文斯顿所救伊始,就一直在想办法融入现在的远东帝国,从学习度量衡开始,到尝试着看懂简体字,再四处考察参观,对远东帝国所有的施政政策逐条逐条的研究和学习。并不断地与瞿尚兵,王平贵,陈童晟等帝国老人讨教,试图理解陆远等人给这个新兴帝国带来的令自己闻所未闻的新理念。

    仅就收税于无形这一条就已经令魏天鉴大开眼界,直接收购百姓手里种出来的粮食,再进行零售,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步骤,便能使愚昧的老百姓认为自己在帝国治下不用和以前一样自己辛辛苦苦耕作了一年收获了一百斤粮食,却要白白上缴给国家五十斤。如此一来使百姓对帝国的好感度大大增加,殊不知他们去粮铺买的每一斤大米之中都已经被加了税,在观感上要比历朝历代的夏税秋粮要好得多的多。

    但好处还不仅仅体现在观感上,还直接取消了以往没有朝廷编制,没有俸禄的小吏的存在。而且彻底取消了徭役制度,只要被帝国招募,一律发放月佃。

    教育也是一样,魏天鉴也好,张麟也好,甚至是瞿尚兵,都是前朝留用的官员。而前朝的官是怎么来的?可不是“延祐复科”通过科举来的,说好听点是捐来的,说难听些就是花银子买来的。三人如出一辙,都是银子换来的。可即使身为既得利益者,魏天鉴也知道买。官卖官对一个国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这些年更是见惯了那些所谓读书人的嘴脸,对八股取士不说嗤之以鼻,但也没什么好感。

    身处远东帝国的这段时间,自己也去上了学,学了两天就知道帝国学校所教授的,完全没有虚无缥缈修身养性的圣人学术,而全是实用之学。无论是简体汉字,还是幼儿学的那些自己看不懂的歪七扭八的字母,又或者是言简意赅的数字,皆是为了将来学以致用的实用之学。孰高孰低,孰短孰长,一目了然!

    明白归明白,也能理解陆远全面罢黜儒术的做法,但魏天鉴还是对陆远在现时节就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有些微词。

    哪怕远东帝国皇帝陛下发来的皇帝令中没有这句虚头巴脑的“奉天承运,庶见人主,奉若天命,言、动皆奉天而行,非敢自专也。”不过只要是陆远发的,依旧是君命,君命不可违啊!更何况就算现在换了个,自己在名义上为主,陈宁为辅。自己也实在不愿意再和陈宁打交道,一起共事。

    罢黜儒术,之前乡试、县试的成绩全不作数,取消读书人的所有特权。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是苏州府,也包括松江府,整个远东帝国境内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百二十四章 闹事

    陆远能预料到现在远东帝国境内的文人士大夫阶层不会这么容易就俯首就擒,一定会对自己的政策加以抵制,甚至会爆发流血事件。但任谁都没想到,这些读书人的反抗意愿会如此强烈,行事会如此不计后果。

    历来苏松二府常出文人,但凡家里有几个钱的人家,都愿意让子孙后代读书,以博取个功名傍身。哪怕中不了举人当不成官,吃不了皇家俸禄。但至少当上个秀才不仅能免除徭役,还能免定额的税赋,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等等特殊待遇,也可谓能高人一等,光耀门楣。

    老朱规定府学设教授一人、训导四人,生员四十人,州学设学正一人、训导三人,生员三十人;县学设教谕一人、训导二人,生员二十人。一个县的秀才指标是20个。除此以外,还有数量众多的童生和老童生。所谓老童生便指多次童子试均考不上,人已老了,还是童生,或称老童生。

    此道政令一发,牵涉的人员之多,范围之广由此可见一斑。

    五十多岁满口银须的苏州府府学教授严恪章在魏天鉴赴任苏州府最高行政长官伊始就几次三番来询问后续府试的事宜,都被魏天鉴含糊其辞的推诿过去。

    严恪章上了年纪但还没有老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从生员们口中得知了此等噩耗,拄着自己的藤木拐杖就来找魏天鉴讨要说法。

    “魏大人,你办的好事啊!”

    魏天鉴知道早晚躲不过这一茬,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严老先生,稍安勿躁。先请坐再说吧!”

    “哼,老夫何德何能让魏大人尊称一声先生,而今读书人的出路都没了,还哪儿来的先生?还要什么教授训导?”严恪章气得用力把手中的藤木拐杖往地上杵了杵。

    魏天鉴一摆手反驳道:“唉~~~,严先生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怎么能说读书人没出路了呢?你未瞧见松江府各处的学校吗?教授训导又怎么会无用呢?”

    “伪帝逆贼欺人太甚啊,那些学校教授些什么?皆是下三滥的奇技淫巧,靠着那些个杂学何以修身养性,何以定国安邦?魏大人你也是饱读诗书受,传承的孔孟正道,怎么现在也变得如此糊涂了?”严恪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着。

    魏天鉴知道从这个老学究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来,可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实在是蛋疼得很,摊开双手无奈的说到:

    “老先生,你我也不是外人了。魏某就这么和你说吧,现在苏松二府的情况你也瞧见了,我等皆已是帝国臣民,君命不可违啊!”

    “啊呀,魏大人啊!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夫也知道现如今变了天,换了皇帝了,也瞧见现今伪帝大军兵戎整肃,不欺民,不扰民。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断了读书人的出路啊!你叫这些寒窗数载的学子如何面对此番境地?未来如何自处?老夫年纪大了没出路了,可那些莘莘学子呢?魏大人应该为民请命才是啊!

    天下新定不久,难道伪帝皇帝就眼睁睁瞧着再行内乱之事吗?”

    “啧......”魏天鉴嘬着牙花子,实在也拿这个倔老头没什么好办法,“我说老先生,还是这句话,君命不可违!咱们暂且不提罢黜儒术一事,你我扪心自问,而今的苏州府比当初陈宁在时如何?百姓是否安定,皇帝陛下是否爱民如子?连徭役都给免除了,你说说看,这样的日子百姓们去哪儿找?”

    魏天鉴本想绕个弯子把严恪章给瞒混过去,没想到老头根本不吃这一套,“魏大人,一事归一事,无论如何都不该行此恶政!”

    “老先生,具体的政策我们都公示了,读书人的出路陛下也都做了最好的安排,可谓宽容了。名义上说取消读书人的优待,所谓读书人的优待无非就是免除定额粮税,见官不跪,可豢养丫鬟仆人以及免除徭役。其实你细想之,现在陛下已经大发善心免除了所有百姓的徭役,连见着陛下本人都不用行三拜九叩之礼,丫鬟仆人更是随意,税赋政策想必你也已经知晓了。说是罢黜儒术,其实根本上是只取消了八股取士,陛下并没有行焚书坑儒之举啊!若是想当官,有的是办法和渠道,何必为了一个名义而大动干戈呢?到时候惹恼了陛下,得不偿失啊!”

    说到这里,魏天鉴分析也分析了,安抚也安抚了,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老头仍旧不依不饶,言语之中更是咄咄逼人:

    “魏天鉴,到了如今你还在为了伪帝此等恶行辩驳,你愧为圣人门徒啊你!你怕开罪了伪帝,老夫却不怕!老夫倒要瞧瞧何人胆敢违逆天道,污蔑圣人之说!老夫告辞了!”

    瞧着严恪章离去的背影,魏天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骂其一声顽固不化的老东西!

    严恪章气哼哼的离开了苏州府衙,恼怒之下连府学书院都没回,直接租了辆马车,孤身一人前往松江府打算以一己之力,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找陆远,让其收回成命。

    “教授为何今日还不来?”

    “是啊,昨日在下还特意询问先生,今日是否还如常上课,怎么到现在都未见教授踪影?”

    两名生员的窃窃私语,瞬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时间府学之中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诸位,诸位同袍,我今日清早瞧见了严先生前往府衙,估摸着是为了找魏大人给咱们讨个公道,到现在都未曾露面,估计出了什么变故,说不定魏天鉴犯了混,把先生给拿下了。说不定现在......现在已经遭了毒手!咱们不可再此坐以待毙,得一同去府衙把先生给救出来,我们倒要看看那帮狗官敢不敢对我们这么多人动手!”说话的人叫傅洲,字文博,在这群生员中成绩最好,平时说话也颇有分量。

    “好!”

    “文博兄说得在理,先生为我等出言直谏,如今落了难,我等若是袖手旁观苟且偷生,此乃

    不仁不义枉为天子门生!”

    “走!咱们走!现在就去府衙找魏天鉴要人!”

    魏天鉴今天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自从前段时间在远东帝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学会了分清左右,又从陆远一句玩笑中得知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谬论后,便一直对这个迷信说法深信不疑。

    大清早被严恪章这么一闹腾,魏天鉴刚想喘口气坐下喝口清茶,却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被那群府学的生员给无情的打破了。

    “魏天鉴,你个昏官,赶紧把先生放出来!”

    “魏天鉴,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无耻小人,好大的胆子,快快将严先生交出来。”

    魏天鉴刚端起茶碗还没来得及抿上一口,便听到府衙外面乱乱纷纷的呼嚎声,一跺脚骂道:“都是一群混账啊!我拼命的想从中周旋,结果两头不讨好。我魏天鉴何曾拿了严恪章了,这帮无知的书生真正气煞人也!哎呀~~~”

    “老爷,现在......”

    “哎~~~”魏天鉴长叹一声,无奈的吩咐:“何山,你出去与他们说情事实真相,莫要让他们在府外喧哗了。再闹下去,老爷我怕无法善了啊!”

    魏何山见自家老爷最近被这帮读书人给折腾的茶不思饭不想,也暗自恼怒不已:“老爷,若是他们不听劝诫,可要小的把他们都轰走?”

    魏天鉴摇摇头,片刻又点了点头:“好言相劝,若是实在不行,就轰走吧!若是传到陛下那里,他们就不是今日被轰走这么简单了。”

    傅洲领着众多书生围在府衙门外扯开嗓子大声斥骂,本想逼着魏天鉴出来和众人做个交代,乖乖放了严怯章。没想到魏天鉴没见着,倒把魏天鉴的心腹和贴身护卫魏何山给唤了出来。

    “魏何山,你家大人为何不出面而派了你一个小厮出来?”

    “诸位,严恪章不在府衙,请回吧。莫要大声喧闹了!”

    魏何山面无表情的回答瞬间激起了全体生员的不满,傅洲拿手指着魏何山的鼻子骂道:“你放屁,我今日一早亲眼见到先生进入府衙,怎么?你现在说人不在就不在了吗?莫不是你这府衙里还能吃人吗?难道先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成吗?莫在此胡言乱语,你赶紧滚回去,把魏天鉴个狗官给我们叫出来,我等要叫魏天鉴给我等一个交待!”

    傅洲骂的兴起,根本没注意到魏何山已经面色铁青,“我再说一遍,严恪章现不在府衙,识相的赶紧滚回去。若是胆敢再得寸进尺,休怪魏某不客气!”

    “哟呵,你对我们不客气?你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馕包,难道还敢对我等天子门生动手不成吗?”

    魏何山气急败坏,眼瞧着就要动手之时,便听身后一声咳嗽。

    “咳咳!”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评理

    “咳咳!”

    “老爷。”魏何山回头一瞧是自家老爷来了,赶紧一低头,站在魏天鉴身侧不再说话。

    “魏大人,敢问我家先生现在何处?为何从早间进入府衙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我等在府学等候多时,到了现时都了无音讯,魏大人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傅洲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魏天鉴的面出言不逊,还狗官狗官的叫怕是不要命了。

    “方才何山已与尔等说的明白,严老先生现不在府衙之中。诸位学子请回吧!”

    “哼哼,魏大人倒是善于推诿,先生不在府衙,他能去何处?难道还能上京城告御状了吗?我等皆是圣人之徒,天子门生,难道魏大人就这么轻视我等吗?”

    魏天鉴被这群满嘴仁义道德的二百五给惹得实在是不耐烦了,语气阴沉的说道:

    “尔等可别忘了现在这苏州府是何人的天下,天子门生天子门生,尔口中的天子在应天,不在这苏松二府。诸位若是当真认为自己是天子门生,在苏州城破之时便应殉了尔等口中的天子,苟活至今所为何也?”

    傅洲听到魏天鉴的嘲讽,丝毫不惧,立即反唇相讥:

    “魏天鉴,你个欺师灭祖之辈,陛下大军一到,定能将你等一网打尽,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谋逆大罪当诛九族吗?而今为那伪帝所用,又所为何也?今日你不将先生交还与我等,我等定要闯进你这府衙之中,闹他个天翻地覆!”

    魏天鉴不屑于再和这帮二百五有口舌之争,冷哼一声吩咐身旁的魏何山:“胆敢擅闯府衙者,格杀勿论!”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片刻消失在众人眼前。

    魏何山“沧啷”一声抽出腰中雁翎刀,明晃晃的刀身被阳光照耀得寒光凛冽。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魏天鉴依然在为这些个所谓的读书人留下了后路,只要你们乖乖的回到府学不再闹事,自己就只当没今天这么一回事,至于你们骂我几句嘲讽几句,逞几句口舌之快,我魏天鉴都不在乎,也不愿意和你们这帮人计较,大家相安无事就好。所以才没下令直接抓人,只留下了自己的心腹魏何山控制当场而已。

    魏天鉴想的是挺好,只要他们稍微识趣一些,到时候哪怕自己再多多的安抚,引导让他们先去学校学上个一年半载的,大不了到时候和那些学校的老师私下通融通融,给他们说些好话,再让他们为帝国所用,一样可以当官不是。反正只要缓过这段时间,万事皆犹可圆!

    可哪曾想这帮一心钻了牛角尖的所谓读书人根本不买他的账。魏何山拦着是吧?行,冲不进去咱们就不冲,不让我们大声喧哗是吧?也行,不让大声叫骂那咱们就不叫骂。但你可没说不让扔东西吧?魏何山站在门口,人不敢砸,你可没说府衙不能砸吧?

    傅洲领头,弯下腰从路边抄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扬手就朝府衙大门掷了过去。

    嘭!

    石头不偏不倚砸在了府衙大门上,有一个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百余位书生一拥而上,都有样学样的从地上抄起石块朝苏州府衙扔了过去。一时间院墙内外犹如下了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府衙院墙之内时不时传出几声惨叫,显然是有人被石块砸中了。

    。。。。。。

    周浦庄园

    “老爷,外面有个叫严恪章的老头,自称是苏州府府学教授,说是要为全天下的读书人请命!”

    陆远正坐在书房中津津有味地翻阅着最新出版的帝国公报,听到顾三的话,诧异的看着身边看准了时间照例前来蹭饭的瞿尚兵。

    “老瞿,严恪章谁啊?府学教授是个什么玩意儿?”

    “嘿嘿陆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哈哈哈哈,县有县学,府有府学。县学之师为教谕,府学之师便是教授了。那个严恪章便是苏州府的府学教授。”

    陆远听得一知半解,浑浑噩噩的点点头,扭头问道:“三儿,他说他来干嘛来了?”

    “老爷,那个小老头看着是来找茬来的,说是为那帮读书人请命。”

    “啧......”陆远没好气的埋怨着:“这个魏天鉴怎么搞得?怎么到现在还没搞定啊?来请命,请什么命?请我收回成命吗?这个魏天鉴真是的,办点事缩手缩脚的。”

    “哈哈哈哈,陆老弟啊,这个事可不能全怪魏大人,严恪章这人我知道,不是这么好应付的。老头脾气可是不小,你想想,他这么大年纪能冲到我们这儿来讨说法,可见这家伙既不怕死,还冥顽不灵。”瞿尚兵见陆远隐约有些责怪魏天鉴的意思,赶紧打着圆场。

    陆远烦躁摆摆手:“把那个老头赶回去不就完了吗?”

    “这......”顾三为难的说道:“老爷,那个老头自己拿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今日见不到老爷就死在我们这儿。”

    “噗~~~”

    陆远被自己叼着的烟呛个不轻,连连咳嗽:“咳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他拿着刀?还架在自己脖子上?这人什么意思?来我们这里碰瓷来了啊?”

    “哈哈哈哈,陆老弟这词用的贴切,碰瓷!哈哈哈哈,果真贴切!”瞿尚兵乐的合不拢嘴。

    陆远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瞿尚兵,“你乐什么玩意乐?这老头咋应付啊?”

    “哈哈哈哈,老弟你现在知道魏天鉴的难处了吧?今日你是只瞧见一个,魏天鉴可是天天要和这帮酸子打交道的。依我看,人都来了,还是见一见吧。”

    “行吧,顾三,你把那个姓严的老头带进来吧。真是烦躁的不行!”

    陆远有气无力的下了楼,真好瞧见刚给亲卫队上完课回到府邸的施成,一把就将他拉住了,“施头你干嘛去?”

    “你有病啊?我这一身臭汗当然洗澡去,你拉我干什么?”施成不耐烦的甩开陆远的手。

    “你等会儿,有个人你得和我一起见见。”

    “谁啊?见谁我也得先去冲一把啊!”

    陆远挠了挠脑袋,心说这2b事还真多,“行,你可快点下来啊!来个美女,我一个人见怕过会儿灵珊回来看见了吃醋。你快着点。”

    施成眼睛一亮,“啊?真美女啊?哪儿来的?那行类,我换身衣服马上来啊!哈哈哈哈!”

    陆远对施成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笑骂道:“哼哼,个傻子,还搞不定

    你了还?”

    没过多久,严恪章就来到了陆远和瞿尚兵两人的面前。这老头既不行礼也不下跪,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把瞿尚兵给逗乐了。

    “严老先生,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事啊?其实老先生若是有事,来封信也就罢了,何必亲自跑来呢?哈哈哈哈!”

    严恪章对瞿尚兵一拱手:“老夫今日此来,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让帝国皇帝陛下收回成命的。”

    “呃......”老头一句废话都不啰嗦,直接单刀直入的态度倒大出瞿尚兵的意料。

    陆远依旧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先生枉费了这番周折,老先生若是商量其他事,倒还能酌情处理,但是罢黜八股取士,取消一切所谓读书人的特权一事万无更改的可能。老先生,没别的事你就请回吧。”

    “那老夫有一问,敢情这位大人解答一二。”严恪章并不认识陆远,也不知道陆远的身份,只通过方才陆远的话,推测出他也是伪帝的高官,所以称陆远为大人。

    “什么问题?”

    “若是读书人无有免税之权,敢问天下何人还读书?无有读书人,何以治国?无论哪朝哪代,无有读书人,国将不国啊!难道远东帝国将来全都指望着那些连礼义廉耻都不明的所谓能人来治国吗?大人不见现在帝国不依旧在任用前朝官员吗?若是以后呢?何人来治国?”

    陆远白了严恪章一眼,“哦,那照严先生的意思读书人没了免税之权就不愿意读书了?难道先生口中懂得礼义廉耻的读书人就为了区区免税之权而读书吗?若那帮读书人真如先生所言完全是为了免税,那不叫礼义廉耻,称其为臭不要脸,我觉得还更贴切一些吧!”

    “你......”严恪章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老夫要见当今陛下,不屑与你在此嚼舌,听尔等小辈的狡辩之词。”

    陆远一摆手,“不是,你连我都说服不了,怎么去说服皇帝陛下。我说老先生,你还是请回吧!我劝你还是多四处走访,凡事不都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吗?你连帝国学校教授些什么都不知晓,怎么能妄加断言现在帝国学校里教出来的学子都是不知礼义廉耻之辈呢?”

    “你们把老祖宗的精髓都弃之脑后,还...还,老夫今日必要见到陛下,让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瞿尚兵看着严恪章一本正经的模样,还口口声声要见到陛下他老人家,实在憋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严先生啊严先生,你呀!哎~~~叫瞿某说些什么好呢!说好听些,你这叫愚钝,若是话说的难听些,你这就是傻啊!哈哈哈哈!”

    严恪章一瞪眼:“你这是何意?”

    “瞿某送给先生四个字,盲人摸象!瞿某原本也对陛下行事如此激进颇有微词,认为不该一刀切之,总是应该先想办法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毕竟读书人中间也有知善恶,明事理的聪明人。现在看来,连你这个德高望重的府学教授都如此愚钝,可想而知你教出来的那些读书人除了一嘴的之乎者也以外,再无有一用啊!哎~~~老先生,此乃才真叫是天下读书人之悲哀啊!可惜先生到现如今,仍不自知,可悲可叹啊!”

    蹬蹬蹬蹬的脚步声。

    “美女呢?哪儿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暴怒

    施成手上拿着条毛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楼上兴冲冲的跑下来,美女没见着,倒是瞧见一个瘦骨嶙峋却一脸傲气的小老头负手而立。一皱眉,冲着陆远问道:“这老头谁啊?你说的美女呢?”

    陆远装出一副无辜状,两手一摊朝严恪章努努嘴,“施头你听错了吧,我哪儿说美女了?我说的是老头!”

    “我去你大爷的,有病啊!”

    施成把手中的毛巾团成一团就朝陆远扔了过来。骂了两句扭头好奇的看着严恪章,轻浮的一仰下巴问道:“老头,你谁啊?来什么事啊?老瞿,这老头你带来的?”

    瞿尚兵一摆手:“施老弟,你可别把什么脏水都往老哥我头上泼啊,这位老先生可不是我带来的。”

    “老先生?哦,也是一个文人是吧?老学究啊?哈哈哈哈!”

    这个年头可不是二十一世纪,满地跑的无论什么身份都可以称为先生女士,施成一听瞿尚兵介绍说老先生,就知道一定是个自诩为读书人的文人。

    施成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给陆远和瞿尚兵都扔了一根,自顾自点起了烟,窝在沙发中悠然自得的吞云吐雾。过了片刻见这老头好生奇怪,也不说话,也不坐下,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好奇的问道:“喂喂喂,我说老头,你跟个木头一样杵着干什么?到底来干嘛来了?”

    严恪章鄙夷的撇了施成一眼,不屑的答道:“老夫今日是来请陛下他老人家收回成命来的。”

    “啊?陛下他老人家?老头你该不是走错地方了吧?你是不是打算去南京啊?”

    施成都听傻了,什么陛下,哪儿来的老人家?心说这是什么意思?狐疑地看了眼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陆远,又瞄了眼一旁正闭目养神就等着开饭的瞿尚兵。

    “老头,你说的陛下是哪儿的陛下?是远东帝国的陛下,还是应天府的老朱?你倒是把我给闹糊涂了。到底啥意思啊?”

    “哼,无耻小儿!”

    “嘿,我说你个老头怎么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还骂人呢?”

    严恪章瞪了一眼施成:“你这个黄口小儿当老夫是老眼昏花还是以为老夫老糊涂了?此地如今还是大明吗?明知故问!”

    施成左瞧瞧右望望,这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哎~~~百无一用是书生。”说完话,再不理严恪章,和陆远打了声招呼就自行遛狗去了。

    天色越来越晚,李文斯顿、郑纪和乔纳森一个个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府邸,大伙儿无一例外,都对严恪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李灵珊围着老头左一圈右一圈从头上打量到脚下,“喂,老爷子,你怎么不坐啊?这么站着不累吗?”

    严恪章见李灵珊大庭广众之下肆意打量旁人如此不懂礼数,不知羞耻。本想贬损几句,可李灵珊语气之中倒还略带着一丝关心之意,不便发作,答道:“不劳姑娘费心,老夫虽说上了岁数,但还站得住,立得稳。”

    “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亲爱的,人都到齐了,咱们吃饭去吧?!”

    陆远掐灭了烟头,一拍大腿站起身,“走走走,饿死了,严先生,你若是不嫌弃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就一起随便吃一口吧。攒足了劲再候着你口中的陛下他老人家吧。”

    李文斯顿已经观察了严恪章好一会儿了,忽然感觉这干巴瘪瘦的老头身上确实有令人钦佩之处,颇有些圣雄甘地的意味,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理解之同情。见老头对陆远的话无动于衷,再此好言相劝:“严先生,你这么耗着,与你此行的目的无益啊,还是吃上一口

    热饭再说吧,请吧!”

    严恪章一直在观察陆陆续续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新面孔,没一个与自己心目中的伪帝样貌相符,无一不是年轻人,而且称呼礼仪上也没观察出什么蛛丝马迹,故此一直认为这些都是伪帝的晚辈而已。一路舟车劳顿,到了这儿为了显示自己的风骨,两三个小时屁股都没沾上过椅子,早已腿酸脚麻,听到这些人一再相邀便顺水推舟随着众人一起步入餐厅。

    “老先生,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别光捧着饭,吃菜吃菜。哈哈哈哈!”

    严恪章再二百五再故作清高,坐都坐下了也就不用再端着了,有道是举拳难打笑脸人,见陆远这么客气,倒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朝着众人点点头。

    “报告!魏大人急件!”

    施成一抬眼,“念!”

    “苏州府行政长官魏天鉴通报,今日苏州府府学教授严恪章清晨前来府衙质询废除八股取士以及书生特权一事无果后,自行离去。中午12点,以傅洲为首的府学生员、训导共一百三十九人以为严恪章被拘禁与府衙之中,不听劝诫,反欲擅闯府衙重地无果后,向府衙投掷石块等异物,引发混乱,当场砸伤七人,其中一人被砸中头部要害,伤重不治。肇事者中一百二十七人已被逮捕,另有包括主犯傅洲在内其余一十二人潜逃,现仍在搜索其余在逃者。”

    “嘭!”

    施成不等侍卫读完,已经怒发冲冠,一拳砸向面前的餐桌。

    “混账!放肆!”陆远怒目圆睁,大声吩咐道:“来人!把陈宁叫来!”

    陈宁现就住在周浦庄园内,得知陆远传唤大喜过望,心说自己的机会来了,一刻不敢耽搁立即跑向府邸。

    严恪章到现在还不知道陈宁已经投效了远东帝国,只当他早已在城破之时就已溜之大吉。一听陆远传唤陈宁,诧异之下对陆远的身份也开始产生了怀疑。当陈宁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不由得大惊失色,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施礼。

    “陈大人!”

    陈宁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还来不及和陆远等人打招呼,忽然来了这么一下顿时一愣,仔细瞧了瞧,哑然说道:“咦?严恪章,你为何在此处?”

    “陈大人你怎的流落至此?学生今日来请陛下收回成命,敢问陛下何在?”

    “混账!陛下就在眼前还敢问陛下何在,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莽夫还自称圣人之徒。”陈宁骂了两句一转身形,对着陆远躬身作揖:“陛下,诸位爵爷,小人前来候旨。”

    “你看看魏天鉴发来的急件。”

    陈宁双手接过,眯缝着眼睛仔细观瞧,逐渐面露狰狞,突然一声大喝:

    “狂妄之徒,哼,严恪章,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啊?好大的胆子,不捧着书卷倒是抄起石头来了,混账!”陈宁一看到有人死伤,而且到现在还有人在逃,知道这事情小不了。对着严恪章就骂了起来。

    严恪章不怕什么伪帝,就怕陈宁,毕竟陈宁才是原来苏州府的府尊大人。赶紧对陈宁跪了下来讨饶:“陈大人,这事情学生也不知情啊!谁能知道他们犯这个混,闯下如此大祸!”

    “陛下在上你不跪,诸位爵爷你不拜,跪本官做什么?你个愚蠢的庸才!”

    “啊?”

    陈宁一句话把严恪章说直愣了,再仔细一想陆远方才吩咐传唤陈宁,顿时反应了过来。对着陆远颤颤巍巍的说道:“陛......陛......”

    陆远现在没心思和严恪章说废话,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严恪章的话语

    ,转而对陈宁吩咐道:

    “陈宁,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尽快将行凶者一网打尽,我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陛下可否授予陈宁行事专断之权?”陈宁并没有立即谢恩,而是反问道。

    陆远点点头:“自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不仅授予你行事专断之权,而且你还有之前施老爷许诺予你的临时调兵之权。另外,此事可要求魏天鉴配合你!

    别顾及什么书生不书生的,他们不拿课本拿石头的那一瞬间,就不再是书生而是暴徒了。陈宁,你放心大胆的干,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陆远话音刚落,施成接着说道:“除此以外,我再让顾小七调一支秘密警察,从旁协助。还有问题吗?”

    “回陛下,爵爷,没有问题。陈宁现在便动身前往苏州府。”

    施成调秘密警察有他自己的用意,首先是震慑魏天鉴和张麟等这些还对那群所谓的读书人心慈手软的官员,通过调派自己的心腹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决心。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监控陈宁,虽然给了他权利,但还是要加以监视就当是个保险。陈宁心思缜密,也知道施成的用意,不过是看破不说破欣然接受,权当是给自己平添了一份助力。

    陈宁领命连夜走了,可严恪章依然留在了周浦庄园。

    老头现在彻底搞清楚了面前这些人的身份,突然拘谨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先前的风骨傲气早已消散殆尽,面色亦是极为尴尬。

    瞿尚兵吃也吃的差不多了,把严恪章的神态瞧了个真切,揶揄道:“严老先生,之前瞿某瞧着先生一身的傲骨,现如今怎的?得知了在场诸位的身份倒拘束起来了?我瞧你没吃什么嘛,来,坐下继续啊!”

    “瞿大人,学生......”

    “呵呵呵呵,严先生满腹经纶,再说先生这年纪眼瞧着都能当瞿某的叔父了,再自称学生岂不是太过自谦了?之前自称老夫不是挺好嘛?啊?哈哈哈哈!”

    “不敢不敢,老朽有眼无珠,怠慢了陛下,怠慢了诸位大人。”

    严恪章现在已经有些动摇了,因为自打来了周浦一切的所见所闻都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一国之君,但所有人瞧着都没把他当回事。明明一个个都是位高权重,却毫无架子。既不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又没有古往今来的繁杂礼节。虽然自己对眼前这毫无尊卑之分也有些不敢苟同,但至少,至少伪帝陛下确实有容人之量,不拘泥于小节,吃喝穿戴都与常人无异,从这点看倒算是一个不错的君主。

    陆远此刻已经从先前的愤怒中缓了过来,“严老先生,你敢一个人就这么不管不顾跑到我们这儿来为你心目中的读书人讨说法,这份勇气我很敬佩,单从这点看我也不怀疑先生确实对得起圣人门徒的称号。不过先生也瞧见了,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如同先生一般啊,拿起石头砸府衙,呵呵,何其狂妄!那些人还知道自己是读书人吗?我看孔孟之道,读书人的身份只是他们为非作歹的一道护身符而已吧?”

    “哎~~~”严恪章长叹了一声,对于这些暴行,他再是满腹经纶也无法为其辩解,

    “陛下,老朽自知其罪孽,只乞求陛下手下留情,尚且留他们一条性命。这些人不管品行如何,至少读了一辈子的书,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不过是想为自己博个功名傍身。说到底,无非是想靠着八股取士这一晋升之途,期望有朝一日能为官养家糊口,光宗耀祖罢了!陛下如此行事,当断了他们的念想,十数年光阴白费了,还望陛下多多的宽待,体谅他们一二。”

    “严先生此言,瞿某不敢苟同!”

第二百二十七章 陈宁出手

    “严先生此言,瞿某不敢苟同!”

    瞿尚兵发话了:

    “先生怎么能说他们白费了十多年的光阴呢?至少他们能识文断字吧?陛下此举并未是完全断了他们的出路啊?若是他们愿意理解陛下的用意,当不难发现陛下其实给他们留下了晋升之途!我们只不过废除了八股取士,但是并未认为他们都是无用之人,只不过想要为远东帝国效力,需要他们再去学校修学一段时日罢了,倘若他们真的视帝国为母国,为何不先去学校学习数月。

    哪怕是出于对陛下政令的好奇之心,也得先去看看到底咱们的学校到底都教些什么不是吗?他们行事如此过激,无非是因为陛下这一道政令使得他们的利益收到了损失,而非是完全因为罢黜了儒术吧?”

    严恪章无法反驳瞿尚兵的一番言论,因为他也知道,如果罢黜儒术,但是对那些生员加官进爵,他们绝不会如此激进,而是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举手投诚。想罢,长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陆远呵呵一笑:“呵呵,严先生,今日天色晚了,就在庄园留宿吧,明日若是愿意,可以去我们的学校里参观一番,到时我将沈博介绍与你。”

    。。。。。。

    陈宁确实是个聪明人,通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和磨合,已经摸透了陆远等人的脾气和治国思路。对于陆远匪夷所思的政令也通过学校的学习有了深刻的了解。此次虽然身负重任,掌握着那群读书人的生杀大权,但暗暗思忖之下认为单纯的杀光是不行的。毕竟以帝国的骄兵悍将,将来的地盘定会越来越大。

    那些书生就算是百无一用,但至少会读书写字,还未被官场完全腐化,总是有些利用价值。既然有利用价值,眼下帝国又在用人之际就更不能一杀了之,至少不能全部杀光,当加以区别分化,杀小部分以摄人心魄,抚大部分以稳定人心方为上上之策。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乃是要将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网打尽,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陈宁连晚饭都没吃上一口,与十多名秘密警察举着手电火把快马加鞭连夜奔赴苏州府。

    一行人抵达苏州府衙时已经是第二日凌晨,陈宁不顾劳累,即刻开始部署拿人,好在这些府学的生员都有完备的资料登记在案,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家中的户籍人口资料一应俱全。

    陈宁将这些繁琐的查询工作丢给了魏天鉴,自己则来到了驻守苏州府的帝国陆军一团驻地找张炳调兵。

    “张团长,陈宁这么晚前来多有叨扰,还请团座体谅。”

    “哟,陈大人可是来调兵的?”

    张炳在施成早前授予陈宁调兵之权时就已经收到了消息,陈宁半夜到自己这里来,想都不用想,除了让自己调兵外,不会有第二件事值得这么晚来打扰自己。

    陈宁点了点头:“团座明鉴,确实是为了调兵一事。”

    张炳点点头,“行,昨日之事张某也听说了,据说还死了人?那帮家伙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

    “哎,可不是嘛,而且魏大人白天去拿人,居然还有人胆敢外逃,不过团座驻军戒备森严,守军军容整肃,想来他们逃得了初一逃不过

    十五,陈某这才半夜前来叨扰,意图乘着天色未亮就将他们瓮中捉鳖。”

    陈宁两句话说的极为巧妙,一方面解释了为什么这么晚来打扰的原因,顺带着还巧妙地拍了张炳的马屁,让张炳对其好感倍增。

    “哈哈哈哈,陈大人谬赞了。都是我家大哥操训的好啊!不过陈大人,拿人这不是应该用骑兵来的更为迅捷吗?为何要调二百步兵呢?”

    “团座说的不错,不过现在有一十二人在逃,也就是要去一十二家,我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那帮狂妄之徒雷霆一击,同时部署,一同收网,令他们无有时间相互通传。骑兵确实好,可是一方面在下不敢为此区区小事向团座借调大队骑兵,以免影响了军务,另一方面现在还是深更半夜,骑兵出动声响不小,怕打草惊蛇。故此还是调用步卒为妙!”

    张炳信服的点点头,夸赞道:“陈大人心思缜密啊,张某自问是想不到这么细,哈哈哈哈!那事不宜迟,陈大人这就去调兵吧,若是后续有何需要,只需派人来通传一声便可,张炳定然全力配合。”

    “多谢团座!”

    陈宁领着200名火枪兵打张炳这儿出来,开始与这些兵卒交代完具体任务。

    “弟兄们,这次主要的任务是抓人抄家,拿住了嫌犯,抄家。若是万一没拿住嫌犯,又或者他们未在家中,则不仅抄家,嫌犯的所有在场的家眷无论男女老幼,一律缉拿。如遇抵抗,不论是拿着什么凶器,哪怕拿着一根拐棍,只要有胆敢违抗者,一律就地正法,杀无赦!事成之后,陈某予诸位报功!”

    陈宁两句话就调动起了所有兵卒的兴致,随后根据魏天鉴查询出来的资料,开始一家家进行部署,轮到主犯傅洲傅文博时,嘴角一挑,把这块大肉留给了自己。

    一月份的清晨五点,鸡未报晓、鸟未鸣叫。日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苏州府城依旧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黎明前的黑更能衬托出黎明时破晓的美丽,不过今日对于那些在逃的府学书生极其家眷而言,恐怕是体会不到黎明时破晓的美丽了。

    陈宁不顾一夜未眠的疲惫,亲自领着二十名火枪兵已经埋伏在傅洲的居所周围,蹲在地上紧紧盯着手腕上陆远赠送的视若珍宝的太阳能点子表。

    当屏幕上显示5:00时,陈宁蹭的一下拔地而起,吩咐左右:“留四个人看守周边外墙,其余人给我冲进去,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士兵一脚踹开,十多人前呼后拥冲进了傅洲的宅子中。

    “妈呀,有人打劫啊,杀人啦!”一位早起的老妈子瞧见宅院中冲进了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一旁的兵卒被黑夜之中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尖叫吓了一跳,下意识端起装上刺刀的火枪往前就是一捅,噗!

    陈宁才不顾这老妈子是死是活,领着其他人就往后院冲,凡是有阻挡意图的家奴院工全都死于兵卒的刺刀之下,陈宁一马当先进入后院,借着火把正瞧见远处晃动的人影,冷笑了一声:“傅洲,本官到此,还不束手就擒,难道想身死当场吗?哈哈哈哈!”

    伴随着陈宁的声音,黑影

    明显就是一顿,就这片刻的功夫,随同陈宁冲进来的其余兵卒已经冲到了切近,一脚将这个黑影踹翻在地。

    陈宁洋洋自得的哈哈大笑迈步上前,提着火把向前一送,打眼一瞧:“傅洲,可还认得本官吗?哈哈哈哈!”

    傅洲手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抬起头,“陈大人,果然是你。你怎么......?”

    “傅文博啊傅文博,你做的好事,还得让本官来给你擦屁股。”看着以前趾高气昂,见到那些县官都不用下跪,素来以圣人之徒天子门生自诩的傅洲,此刻就低三下四的匍匐在自己面前,陈宁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人,给我抄!家资抄没,所有文书一律装箱带走。”

    “陈大人,傅某乃是天子门生,你意欲何为?”

    陈宁瞧着被反绑双手的傅洲,轻笑道:“本官意欲何为?我倒要问问你,你私闯府衙不成,掷石伤人意欲何为?现在好日子过腻味了,可是想换种活法吗?还是索性打算一死了之?你与本官说说,我倒是可以成全你。哈哈哈哈!”

    “你...你不可如此待我,傅某有功名在身,你不可如此待我!”

    “哼,不可如此?现如今变了天了你不知道吗?还枉称一介书生。”陈宁嘲讽两句,一转脸对随行的兵卒吩咐道:“来,把傅洲押赴府衙大牢,把傅家给我抄了,所有人等全部羁押。”

    安排完后事,陈宁毫不顾忌依然在哀嚎求饶的傅洲,拍拍屁股先行前往苏州府衙。

    当最后一组人马回到府衙时,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在苏州府绝大部分百姓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陈宁的行动便已宣告成功。一十二名在逃生员无一漏网,皆被一举擒获,抓捕行动是结束了,可是抄家的行动还未停止。不仅是这在逃的十二人,还包括了肇事的其余一百二十余人被全部抄家。

    不过陈宁粗中有细留了一手,那一百多人抄家是被抄家,但还有回旋了余地,所有查抄出来的家财,只要能说清楚其来源,再扣除生员羁押期间的吃喝用度后至少还能返还那么一部分。

    “。。。。。。一十二名在逃生员无一漏网,抄没家资的清点工作正在进行。”

    陈宁听着火枪队连长的禀报,着实得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辛苦你们了,今日清点行动完结之时,陈某当禀明陛下诸位的功绩。不仅如此,陈某自作主张,私下奖赏参加此次行动的二百名兵卒每人五钱银子。另外你要替我多谢张团长慷慨相助。”

    “多谢陈大人赏,大人的意思小的们自会向我家团座传达。”

    魏天鉴坐在陈宁边上看着陈宁得意洋洋的神色,心中别提什么滋味了。自己苦熬苦业想方设法的从中周旋,为了将陆远等人的旨意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设法降到最低,安抚住这批读书人可谓绞尽脑汁。哪里能想到这帮子腐儒这么不长眼,居然胆大妄为到此等地步,还砸死砸伤府衙的衙役。

    惹恼了自己不算还惹恼了陛下。现在好了,陛下大手一挥还真就说到做到把陈宁给派过来了,自己这么多天辛辛苦苦的安抚工作就此一夜被推翻的一干二净,心中难免有些无奈与不满。

第二百二十八章 言和

    “。。。。。。一十二名在逃生员无一漏网,抄没家资的清点工作正在进行。”

    陈宁听着火枪队连长的禀报,着实得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辛苦你们了,今日清点行动完结之时,陈某当禀明陛下诸位的功绩。不仅如此,陈某自作主张,私下奖赏参加此次行动的二百名兵卒每人五钱银子。另外你要替我多谢张团长慷慨相助。”

    “多谢陈大人赏,大人的意思小的们自会向我家团座传达。”

    魏天鉴坐在陈宁边上看着陈宁得意洋洋的神色,心中别提什么滋味了。自己苦熬苦业想方设法的从中周旋,为了将陆远等人的旨意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设法降到最低,安抚住这批读书人可谓绞尽脑汁。哪里能想到这帮子腐儒这么不长眼,居然胆大妄为到此等地步,还砸死砸伤府衙的衙役。

    惹恼了自己不算还惹恼了陛下。现在好了,陛下大手一挥还真就说到做到把陈宁给派过来了,自己这么多天辛辛苦苦的安抚工作就此一夜被推翻的一干二净。

    陈宁心情好了,说话也客气了不少,见魏天鉴一副苦丧面孔,知道他心有不爽,为了消除彼此之间的尴尬,故此说道:“魏大人,陈某先给魏大人陪个不是可好啊?”

    魏天鉴没想到陈宁突然来这么一手,急忙客气道:“陈大人,不必不必。”

    “哈哈哈哈,魏大人,前些日子是陈某小肚鸡肠,与大人......总之你我之间产生了误会,闹出了些许的不愉快。不过此事皆已过去,还望魏大人看在陈某如今幡然悔悟,你我共同扶保远东帝国万世隆昌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在下此前的卑劣行径。”

    要知道短短几个月前,陈宁是一等上府的一府之尊,而魏天鉴不过是一个区区七品知县。陈宁能说出这番话可谓是给足了魏天鉴的面子,魏天鉴自然也知道到了现在已经不是再纠结这些过往的时候了,笑着拱拱手回礼:

    “这么多月过去魏某早已忘却了你我之前的不快,既然是误会,那不如就此烟消云散吧!只是今日抓活了这批逃犯,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陈宁心说魏天鉴确实算是识趣知道孰轻孰重,笑了笑说道:

    “至于如何处置,陈宁如何打算并不重要,魏大人如何打算也不重要。主要是看陛下究竟想如何处理这帮读书人?!”

    “可下官听说陛下将重任全权授予了陈大人啊?”

    “呵呵呵呵~~~”

    陈宁微微一笑,凑近了魏天鉴说道:

    “陛下用意很深啊!魏大人你想,以陛下如此英明果决之人会没一点心思吗?与其说将此事全权委托予陈某,不如说是委托予你我二人。”

    魏天鉴听得一知半解,狐疑的问道:“恕下官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陛下将我打发到这儿来,绝非是仅仅为了处理此案。若是仅仅针对这帮在逃的生员,何必要把我调来?直接给张团长发下一封指令,命团座大人调兵配合魏大人你一同拿人,不就行了?陈某猜测,陛下将我派来,无非有两点

    ,第一自不必说,陈某之前身为苏州府知府,对这些生员的身世背景多少比魏大人您更熟悉一些。

    第二,想来就是陛下故意为之,想让陈某与魏大人一起合作罢了。”

    魏天鉴点点头,“嗯,陈大人说的有理,想来陛下多少会有这一份想让你我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在内,顺便也是对魏某的一种鞭策吧。”

    “哈哈哈哈,魏大人你这可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宁笑着一摆手:“魏大人可是以为陛下对你产生不满之意才将陈某派来的?非也!哈哈哈哈,陛下有句名言你可忘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将魏大人放在苏州府知府的位子上,自然对魏大人的品行能力极为看重,难道会因为几个不长眼的二百五闹事,就抵消了魏大人的一片心血吗?哈哈哈!”

    瞧着魏天鉴一副不解的神情,陈宁笑着开解道:“魏大人你可是忘了,苏州府这些读书人,可不仅仅是府学之中的这一百来个生员啊!还有各县的县学呢?那一大批童生呢?”

    “哦~~~对对对对对!倒是下官疏忽了,这些日子被这帮生员搅得,把各地的县学给忘得一干二净。嗯,原来如此~~~”

    “哈哈哈哈,大人应该想到陛下的用意了吧,你我二人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陈某觉得当务之急,魏大人该安抚各处县学之中的那群暂未博得功名的童生,他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背读八股是读,去学校上课也是读。何必死扛到底呢?所以对于这些人,可由大人你加以安抚,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想他们不会不识抬举的。至于这批府学之中的生员么,呵呵呵呵,自然是陈某来处理。魏大人觉得,此法可行否?”

    魏天鉴一拍大腿,对陈宁的话赞不绝口:“何止可行?下官自叹不如,陈大人,魏某佩服!如此一来乃是分化瓦解,只要将大部分童生招揽下,这帮府学生员......哈哈哈哈!事不宜迟,魏某这就告退了,府学之事请陈大人多操劳了。”

    “好好好,等处理完此事,你我再把酒言欢!请!”

    将魏天鉴送走之后,陈宁再次转返入内,看着熟悉的陈设布置,看着自己曾经伏案书写的桌案,自己坐过的椅子,颇有一番感慨,间隔不过区区数月,曾经的国朝重臣朱皇帝心腹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陈宁心说:数月前躲藏于沈氏庄园投降远东实属无奈之举,万幸帝国皇帝陛下宽厚,不记前嫌保下了自己一条性命。经过这段时日的了解熟悉,扪心自问单论仁爱之心,国朝朱皇帝不及陛下之万一,单单从如此多的官员纷纷投效就可见一斑。若是对比兵锋,国朝亦不是现今远东帝国之敌手,只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暂时还能隐隐然压过远东帝国一头。

    不过以陛下和诸位爵爷之大才,此新兴帝国未来不可限量。

    现在府衙断案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在大堂中三班衙役排班肃列,手拄水火无情棍“咚咚咚”的敲着地面,口喊“威武”以壮官威。

    理论上一般的小案子也不再经过地方行政长官的手,除非涉及到人命官司,魏天鉴或者其他官员才会查询一下案宗查看人证物证是否充足无误,然后再呈报给法院由法院作出最终的裁决。

    陈宁经过培训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办事流程,拿到了人第一时间就传信给陆远,主动请吴城元前往苏州府主持判决。

    陆远等人收到陈宁的禀报,无一例外皆对其的办事效率赞不绝口。

    “你们瞧瞧,我就说陈宁管用吧?昨天晚上去的,到现在才多久?搞定了!魏天鉴干了这么多天还没陈宁一个晚上的效率高!”

    “施头,你也不能这么说,人魏天鉴也没闲着不是嘛?只不过用错了方法,现在不是又屁颠屁颠去安抚县学的那群童生了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不能看轻了魏天鉴的作用嘛!”李文斯顿辩解到。

    陆远呵呵一乐:“反正各有各的作用,既然牵涉到了刑事案件,罪犯又是这么多身上有功名的秀才。那就依陈宁的意思让吴城元辛苦辛苦,到苏州府跑上一趟。我们还是这句话,由他们商量着来,一切让他们自行处置!”

    吴城元一见到陈宁,就冲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陈大人,你这是得了好处要分吴某一杯羹啊!哈哈哈哈!”

    “哟,吴老弟你这话说得,老弟你不嫌弃陈某私自将你拖进这潭浑水,陈某已是感恩戴德了。”

    陈宁特意请陆远将吴城元派来主持判决事宜,无非抱着两个目的,其一是降低自身的风险,万一自己真的独断专行结果令陛下不满意,好歹能拉上吴城元。其二就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陆远等人证明,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远东帝国的行政体系,哪怕已经被授予权责,但还是没有得意忘形,忽视了应有的流程。

    “哈哈哈哈,陈大人此言差矣啊!”吴城元一摆手:“旁人若是遇着此事,说不定还多有嫌弃。不过吴某倒是开心得很啊!陈大人此举深得陛下之心。哈哈哈哈!”

    “吴大人,你看这案子,如何判决才能令陛下满意?”

    吴城元一摆手:“陈大人多虑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有法必依!该杀的杀,该罚的罚,不必因为对方的身份有所顾虑。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他们愿意改过自新,愿意赔偿府衙以及受害着的损失,倒是稍稍轻判一些,就看他们识趣不识趣了,哈哈哈哈!”

    陈宁脑子转的极快,忽然想出了个好主意,凑到吴城元身旁问道:

    “吴大人,仅仅是修缮府衙的损失和赔偿伤者,我看不足以让其轻判吧,不如这样,咱们立个名目,劝捐!他们不是一门心思的要抵制帝国推行的新的教育政策吗?行啊,想要轻判,就主动拿出银子来,捐给帝国兴办学校,让莘莘学子吃的好些,校舍建的快些,给教师爷多增加点月佃不是一件美事吗?”

    “嚯~~~陈大人此计甚妙!哈哈哈哈,如此一来便能将我们大肆搜捕所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又得了好处!妙计,妙计,我看就依此办理为最佳!”吴城元抚掌大笑,连连附和。

    “吴大人,陈某已下令将一百余户肇事者全部抄家,不如这样,咱们按照比例来定劝捐数额,就按照五成,你看如何?至于那些逃匿被捕者,索性就全部抄没好了,毕竟他们这些人家眷都有窝藏之嫌,我看无需对着十多人心慈手软。应当重责,从重判罚以儆效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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