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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浩瀚之渊     嫡妃惊华:一品毒医txt下载     嫡妃惊华:一品毒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六十一章 还治彼身

    不能吃?

    此话一出,那两名宫女分明感受到金王后那危险的眸光落在了她们的身上。

    只听一声毫无温度的浅笑传来,“怎么,莫非这糕点里被下了毒不成?”

    金王后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她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如同一条被激怒的毒蛇,连同四周的金国战士也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吓得这两名宫女立刻跪倒在地。

    “王后娘娘误会了,是,是因为这糕点为庄妃娘娘赏给永乐县主的,实在配不上您尊贵的身份,所、所以……”

    “可不巧,今日本宫就想吃吃这不起眼的点心。”金王后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古怪,执意要去触碰危险,两名宫女顿时慌了神。

    毒死了永乐县主,自家娘娘尚有办法,可若金国王后有个三长两短,事关两国邦交,岂是那般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她们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横竖都是死,不妨豁出去!

    “若是王后娘娘喜欢,奴婢这就回去,让我家娘娘备些更好的糕点给您送来……”

    只见啪的一声,金王后突然抓起一块糕点毫不客气的砸在了这多嘴的宫女脸上,“好大的胆子,既是庄妃赏给永乐县主的,她都还没阻拦本宫,你们竟敢这般越矩!”

    要知道金王后在辰国后宫中可是享尽了尊贵,就连皇后都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这两名宫女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两名宫女此时已经思绪如麻,这狼狈的模样哪还有方才咄咄逼人颐指气使的架势。

    她们就那样趴在地上,苏美人同样心颤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越发肯定那糕点里必定被做了手脚。

    这已经不仅仅关乎庄妃与永乐县主的个人恩怨了,倘若金王后真的误食了毒,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此时她还跪在地上,只得悄悄从后头拉了拉夏浅薇的裙摆,希望永乐县主能够想想办法制止事情演变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然而夏浅薇却是有她自己的计较,据她所知,这金王后可是不好管闲事之徒,对方此番出手相助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论恩怨,庄妃与金王后尚无接触,那么可以肯定她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拉拢?亦或者障眼法?

    这时,夏浅薇注意到金王后向她投来了含笑的目光,似有一抹暗流划过,不等她细细回味,金王后已然一个眼神示意,众人这才注意到身后的金国战士手中也捧着一个精美无比的食盒。

    “起来吧,若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本宫仗着王后的身份,欺负两个小丫头呢。”

    地上的两名宫女就那样趴着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听着头顶上传来那忽然变得亲切无比的声音,心中不安得直打鼓。

    然而待她们谢过之后,金王后笑了笑,“还请永乐县主将那食盒中的糕点拿出来。”

    夏浅薇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随后从那战士手里的食盒中拿出了一叠宫廷百花酥。

    她眸光一闪,这点心想必是太后娘娘赠予金王后的。

    众人不明白金王后的用意,便见她睨睥了这两名宫女一眼,“永乐县主可是本宫的姐妹,谁敢欺负她,便是欺负本宫。不过本宫相信她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们计较,这些糕点,就当县主她赏给你们的!”

    什么?

    众人面上错愕,连同夏浅薇也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用意。

    听起来是这两名宫女的福气,可只有天知道她们此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金王后给的糕点,她们也万万不敢吃啊!

    见她们这幅面色惨白的模样,夏浅薇已然明白金王后的手段何其高明。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只不过……

    金王后当然不会怜悯区区两名宫人,但她要杀人,这糕点如今被自己碰了,若有个什么万一,岂不是自己也洗清不了嫌疑?

    然而,金王后这做法看起来确实是在替夏浅薇出气为她撑腰,可实际上却把她拉入了更深的泥澡。

    “怎么,还不快点谢恩!”金王后当即又变了脸色,那两名宫女大气也不敢出只得佯装感恩戴德的接过,她们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危险之地,正要告退,却又被那刁钻的声音唤住。

    “等等,本宫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回头就把这么珍贵的点心丢了?不如,就当着本宫的面,一人吃上一块。”

    金王后挑了挑眉,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两名宫女欲哭无泪,方才她们也是这般强迫永乐县主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王后娘娘饶命!王后娘娘饶命啊!”

    此时两道绝望的哭声此起彼伏,金王后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们,“这可是永乐县主赏的,你们该问她的意思才对。”

    话音刚落,她们立刻跪着挪到夏浅薇的脚边连连求饶,四周的目光尽数集中在她的身上,只见这少女的面上带着宽容的浅笑,“此等珍馐可是太后送给王后的心意,王后慷慨,量你们也不敢暴殄天物,且带回去好生珍惜这份殊荣。”

    两名宫女如临大赦般欣喜若狂,一番感恩戴德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端着那份糕点退了下去。

    却不想,金王后看向夏浅薇的眼神竟是划过了一抹失望,她的声音顿时变得冰冷异常,还带着几分警告。

    “倒是本宫多管闲事了,永乐县主这般宽宏大量,可没有人会感激你,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夏浅薇分明听出了金王后话中的深意,她似乎觉得自己被人逼到了眼前都不敢反抗,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莫非……她是想借由这件事情试探什么?

    只见金王后身上莫名带着隐隐的怒气,她没有再看夏浅薇一眼,便领着四周的金国战士缓缓而去。

    地上的苏美人终于被扶了起来,可她却顾不得自己,拉着夏浅薇催促道,“永乐县主还请速速离宫,此番庄妃没有得逞,她定会想别的法子刁难你,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料,眼前的少女却是平静无比的笑了笑。

    离宫?苏美人必定不知,只怕很快夏浅薇又要应召入宫,何必多此一举?

第五百六十二章 绝地反杀

    真龙殿内。

    数名御医环绕在那脸色略显苍白的辰皇身边,近日来在他们绞尽脑汁的各种温补药方之下,辰皇的身子略有好转,但气力依旧大不如从前。

    此时这九五之尊疲乏的斜靠在榻上,任由那些细如发丝的银针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夏浅薇交给御医们的针灸之法,每日都要坚持一个时辰,才能让辰皇觉得舒爽些。

    “陛下,该喝药了。”御前公公小心翼翼的端着补药上前,辰皇幽幽睁开眼,谁知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地将那汤药打翻在地,猛地坐起身。

    “陛下息怒!”

    众人吓得纷纷跪倒,辰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面色狰狞而可怕,“贱人!都怪那个贱人!”

    若不是夏香,他岂会这般狼狈?

    辰皇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步入了风烛残年,竟要抱着药罐子坐拥他的江山!

    如今不论他走到哪儿,都觉得有人在背后嘲笑他的色令智昏!

    “来人,传令下去,宫中但凡有奸人暗中藏毒,皆以谋逆之罪处置!”这愤怒的声音响起,辰皇猛地咳嗽了起来,他算是恨极了这些蛇蝎心肠的妇人,看哪个妃子都觉得她们好像要毒害于他!

    就在这时,庄妃在一名宫人的带领下脸色惊惧的跟了进来,一见辰皇当即跪倒在他面前,“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众人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庄妃娘娘的面儿,今日的她一身素雅的打扮,发间也只有一支简单的玉簪点缀,整个人仿佛已经彻底的跳脱出世俗,洗去了所有铅华。

    而她这幅模样,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威胁。

    “爱妃,起来说话。”

    辰皇当即收敛了神色,庄妃抬起头愤愤然道,“臣妾不知做错了何事,永乐县主竟对臣妾身边的宫女下毒!”

    什么?!

    听着她细细道来,众人当即变了脸色,此时无人敢看辰皇的表情。

    要知道如今陛下已经恨透了这些手段,永乐县主怎么还往枪口上撞?

    夏浅薇很快被带了进来,当那少女镇定自若的立在众人面前,俨然感受到庄妃那暗藏锋芒的锐利目光。

    “臣女参见皇上。”

    看着这张绝美的小脸,辰皇却不由得想到那如兰花一般人畜无害的夏香,他心中已然对夏家的女子全无好感,再加上之前夏浅薇被批注的天煞孤星之命,他立刻带着一副严厉的语气丢了句。

    “你毒杀了庄妃的宫女?”

    众人分明感觉到辰皇的情绪异常危险,而夏浅薇却是坦荡的抬起眼迎上他那蕴藏着狂风暴雨的眸光,“臣女冤枉。”

    “好一个冤枉,本宫好心好意命她们给永乐县主送去糕点,若县主对本宫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为何要害死两条无辜的性命?”

    庄妃咬牙切齿,她着实没有想到夏浅薇竟如此无法无天,那两名宫女带着两份糕点回来复命,她们支支吾吾的好像被吓得不轻,谁知还没将花园里发生的一切交代清楚就突然在她的面前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娘娘误会了,臣女确实什么也没有做过。”夏浅薇平静的回道,庄妃回想起那两名宫女的惨状,她还从未受过如此威胁和藐视,当即理直气壮的步步紧逼,“你不是赐给了她们几块糕点?”

    “娘娘有所不知,那糕点是金王后赐的。”

    “笑话,你莫不是想说金王后下的毒?况且那糕点你也碰过,定是当时做的手脚!”

    庄妃原本还觉得奇怪,金王后为何要帮夏浅薇解围,如今她已然认为对方是挖了个坑给夏浅薇跳,自己只需在后头推一把,所以在来时的路上,庄妃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不论毒是不是金王后所为,也只能由夏浅薇来承担这个罪名!

    面对句句铿锵有力的庄妃,夏浅薇却依旧临危不乱,“娘娘一开始就误会臣女了,那糕点虽是王后所赐,可两名宫女并没有食用,又怎能说是糕点中被下了毒?”

    真是巧舌如簧!庄妃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什么误会,除了她还有谁会为难自己的宫女?

    可听及此处,众人却疑惑的齐齐望向固执的庄妃,永乐县主说得有理,他们只觉得庄妃之所以一口咬定她是犯人,怕是因为先前的过节才先入为主。

    此时有名宫人上前禀道,“启禀陛下,金国王后求见。”

    庄妃眸光一闪,眼见着人证很快出现在她面前,金王后的面上一片凝重,那眼角的余光别有深意的扫过夏浅薇平静无比的面庞,随后恭敬的向辰皇行了礼。

    “见过辰陛下,听说方才本宫赏的那两名宫女出了事儿,可那碟糕点是太后娘娘赠的,怎么会有毒呢?”

    太后赠的……

    原本信誓旦旦的庄妃顿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那两个该死的怎么漏掉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若她们真是吃了那糕点才死的,岂不是还要让太后自证清白?

    很快,已然有宫人带来了那两碟极其重要的证物,金王后当即一瞥,“本宫记得太后赠的糕点一共有八块,不都在这儿么?”

    这话的意思,已经证实了夏浅薇并没有撒谎,那两名宫女并非因为服用了她赏的点心而丢了性命。

    辰皇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要知道他十分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惊扰太后她老人家。

    那么,这两名宫女究竟是怎么死的?

    夏浅薇已然往前站了出来,“不知庄妃娘娘命她们送给臣女的糕点有几块?”

    “……也,也是八块……”庄妃的目光已经有些闪烁,她心中顿时一惊,忽然明白夏浅薇为何会这么问。

    众人分明看见那碟子里只摆着六块点心,莫非是这两名宫女偷吃了原本要给永乐县主的糕点,那么这毒岂不是……

    庄妃已然感受到了辰皇那怀疑的目光,她赶紧解释着,“陛下,臣妾宫里的人怎敢做这种事情?况且,臣妾原本就没有想要毒害永乐县主!”

    庄妃不过就是想要威慑夏浅薇而已,这种虚虚实实的把戏才更折磨人心。

    “那这少了的糕点去了那儿?本宫也没见永乐县主尝过呢。”金王后挑了挑眉,她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本想来指认夏浅薇的庄妃,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等她解释什么,金王后又阴阳怪气的讥讽道,“原来贵国想要一名二品县主的命竟如此简单,光天化日之下投毒便行了,还有这恶人先告状的戏码真是别开生面。”

    金王后的话俨然将巴掌扇在了辰国的门面上,居然在别国使者面前出这等洋相,辰皇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那么眼下,要如何处置庄妃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呢?

第五百六十三章 四两千斤

    金王后如今已然对夏浅薇刮目相看,要知道她赏给那两名宫女的糕点也是无毒的,至于她们怎么就暴毙身亡,当然要问问这位永乐县主了。

    本以为对方是个毫无胆识软弱无能之人,原来好戏就在这儿等着,这一招绝地反杀实在是漂亮。

    哪知道,夏浅薇却突然朝着辰皇跪下,“陛下息怒,因为不日前魏家二公子因杀害良民之罪被幽王殿下打入了大牢,定兴侯爷和夫人爱子心切,迫于无奈求助于庄妃娘娘,想必此事让娘娘心烦意乱,所以才误会了臣女。”

    夏浅薇虽没有亲眼所见,但稍稍一想便知魏家定会求庄妃伸出援手。

    说是误会,其实众人心中明白,永乐县主可是未来的幽王妃,两方的恩恩怨怨自然与她撇不开关系。

    而这话的意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或许庄妃就是为了给定兴侯出气,以此反击幽王。

    然而辰皇的表情陡然一变,什么?居然有这等事情?!

    “杀害良民?”

    这几日辰皇因龙体欠安,所以除了军机要事以外无人敢打搅他,连招待尚未离开的金国王卫太子,也全权交给了慕元,而魏鸿飞之事却是有人故意阻拦了消息,生怕引得龙颜大怒。

    夏浅薇一副惋惜又犹豫的样子,好像她本不该提起,迫于形势所逼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细细听完,辰皇那危险的眸光已然落在了庄妃的身上。

    他才刚把兵权交到魏家手里,他们居然为了区区一副头面就欺压无辜百姓,这简直就是打着皇家的旗号草菅人命为非作歹,百姓们不知在背后如何诟病他有眼无珠!

    “你……”庄妃此时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撕烂夏浅薇的嘴,这丫头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居然添油加醋落井下石!

    “臣女着实能够理解娘娘的心情,一者是皇家的礼法,一者是血浓于水的亲族,想必娘娘已经严词拒绝了定兴侯爷,这等大义对于我们**凡胎的世俗之人来说实在太过难能可贵。”

    夏浅薇仿佛没有看见庄妃那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反而给了对方一条退路。

    “……”一旁的金王后听得有些糊涂了,这么好的机会,夏浅薇居然帮着庄妃向辰皇求情说起了好话?

    明明眼下的局面庄妃必败无疑,加上魏鸿飞的事情,足以让这刚刚脱离冷宫的妃子再次被打入无尽地狱,夏浅薇究竟想做什么?

    辰皇阴沉着脸色看向那似有些许诧异的庄妃,语气中尽显怀疑,“永乐县主说的,可是真的?”

    “是,臣妾已经拒绝了定兴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臣妾的侄儿也不能例外!”看见了一丝转机的庄妃赶紧连连点头,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是在滴血。

    转念一想,她已经明白了夏浅薇的用意,眼下究竟要保魏鸿飞还是保她自己,而庄妃已经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而夏浅薇一下子就斩断了魏家在宫中的支援,此事闹到了辰皇面前,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夏浅薇所表现出的大仁大义着实令人折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庄妃是想置她于死地,可为了辰国的体面她选择了忍气吞声,主动要求辰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免传扬出去让金国笑话。

    而相比之下,倘若庄妃真是无辜的,她不经查实便跑来辰皇面前控诉,简直是不把陛下的龙体安康放在心中,区区两名宫人的性命,根本不值得打搅陛下休息!

    “启禀陛下,这两碟糕点皆是无毒。”御医们已经验好了那两份点心,总算是彻底洗清了庄妃和夏浅薇身上的嫌疑。

    可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一旁的金王后好整以暇的等着闹剧收场,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她倒是想看看夏浅薇要如何圆这个场。

    “臣女在花园里与这两名宫女接触之间,发现她们身上皆是有股淡淡的药味。”

    夏浅薇缓缓看向庄妃,对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其实她们是两姐妹,从小身子就不好,似乎是祖上传下来的隐疾,本宫念她们可怜才一直收在身边器重。”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说这五毒日前后就是厉害,实在容易令人旧疾复发,而且都来得突然。

    辰皇面上由原本的恼怒变成了淡淡的不悦,他深吸了口气看向庄妃,“爱妃,这次可是你的不是了。”

    “臣妾知罪。”这妃子当即露出了一副惭愧至极的样子,可没有人能知道她此刻内心是怎样的不甘。

    而众人对夏浅薇更是敬佩不已,明明被人那般冤枉,她还如此知书达理,过去那个刁蛮粗鄙的夏三小姐当真是脱胎换骨!

    “至于魏家的事情,交给幽王朕也放心,若查明真相,魏家确实有罪,那么任何人都不得替他们求情!”

    辰皇的语气异常严厉,这话俨然是说过庄妃听的。

    很快,他又赏了不少宝贝赐给夏浅薇,显然是在安抚她的情绪。经过这么一闹,辰皇显得更加疲惫,他大手一挥众人这才渐渐退下。

    离开真龙殿,夏浅薇却是大大方方的迎上了庄妃那不善的目光,“娘娘节哀。”

    “当真不是你下的毒?”然而对方却依旧不死心的压低了声音质问道,可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光明磊落的模样,庄妃也动摇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那两名宫女确实是毒发身亡,其实辰皇心中也有数,就是不愿节外生枝所以没有命人去察看尸身。

    可这件事却警醒了庄妃,自己被赦免之后多少人瞪大了眼睛等着她犯错,或许是她遗漏了什么。

    对了,那两名宫女说过,回来的时候撞见了皇后宫里的人。

    难道……

    先前风头无两的太子如今被四皇子抢了光芒,也难怪皇后急了。

    自己的一举一动说不定皆在皇后的眼皮底下,不论今日的事情是谁倒霉,皇后永远都会是开心的那一个!

    庄妃越想越觉得后怕,正因为皇后还在自罚当中,竟让她一时间忘记了这后宫中还有一个危险的敌人!

    夏浅薇将她此刻变幻莫测的表情尽收眼底,果然庄妃没有让她失望,想必已经怀疑到皇后身上了,聪明人自然就要隔山观虎斗,这就是所谓的四两拨千斤。

第五百六十四章 她的觉悟

    此时庄妃再也顾不得夏浅薇,她只是保持着那副镇定的模样往前跨了一步靠近眼前的少女,“永乐县主好自为之,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如今日这般幸运。”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俨然带着自己的宫人转身离去,而夏浅薇则久久的立在那儿,忽然冲着某个方向笑道,“不知金王后有何指教?”

    明明对方是先离开的,原来却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只见暗处缓缓走出来那妖冶艳丽的女子,金王后的脸上带着欣赏无比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精彩,真是精彩。”

    她深深的看了夏浅薇一眼,那少女已然明白金王后这才要进入正题,当即跟上了对方那袅袅婷婷的步伐。

    直到一处无人的花园,金王后才回过头来,“难道永乐县主没什么想问的?那一日,本宫在船上与幽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究竟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县主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她一副炫耀者的姿态,可见夏浅薇却毫无恼怒的模样,金王后毫无预警的靠了过来,“还是如夏柔纯所说,其实你是卫玄麒安插在幽王身边的奸细?”

    原来不久前,她也收到了夏柔纯送来的信件,信中无一不在揭露夏浅薇不过是颗随时都会被舍弃的棋子,不值得她浪费心思,金王后知道夏柔纯是希望她打消将夏浅薇带去金国的念头,才好动杀手。

    倘若还未与慕珑渊谈过那件事,只怕金王后也会相信夏柔纯有理有据的说辞。

    然而,让各国头疼的幽王岂会那般容易就被一名细作蒙蔽了双眼?

    金王后的心中也是百般的计较,慕珑渊那般令人头疼,而他身边的女子也同样不让人省心。

    此刻,她没有从这少女的眼中看见任何的妒意,自己已经说得如此暧昧明白,身为未来的幽王妃,难道夏浅薇一点儿也不气?

    这是否说明对方的心中没有幽王,甚至还存了异心!

    夏浅薇分明注意到对方眼中划过一抹真实的杀意,哪怕是眼下,她依旧无法肯定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为何要刻意激怒自己?或许金国的女子性子泼辣外放,不似辰国的女子那般注意名节。

    可两方立场敌对,金王后也该顾虑金国王的想法和尊严才是!

    仔细想来,这位金王后的行为实在太不符合她的身份和利益,方才在辰皇面前竟十分自然的配合着一切,倘若她当时一口咬定那两名宫女吃了她赏的糕点,那么事情还有得折腾。

    可金王后却仿佛一直支持着夏浅薇,时不时煽风点火让庄妃的处境更加艰难,她这么做究竟图谋什么?

    “金国王都不好奇的事情,臣女何必自寻烦恼?”夏浅薇的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表情,金王后微微一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慕珑渊当时的话。

    那男子自信满满的对她笑道,“那丫头,可不是能任由你牵着鼻子走的人。”

    那是金王后第一次看见慕珑渊如此愉悦的表情,有一瞬间她只觉得莫不是自己眼花,为何杀伐冷血的幽王竟也会出现那般温柔的眼神。

    金王后还记得自己当时愤怒的心情,幽王明明是一个可以干大事的人,为何会将一名蝼蚁般只会拖累的少女放在心里?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位夏三小姐从前就爱惹是生非,而且还被别的男子退了婚!

    夏浅薇,绝对是他们大业上的绊脚石!

    金王后对自己的容貌和魅力无比自信,可在幽王的面前,她只看见了不屑一顾。

    这少女究竟有何三头六臂,竟能跟她比?

    可今日这么一接触,金王后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

    年纪轻轻却有此等城府,倘若真是云国太子派来的奸细,那可不太好办。

    可幽王先前警告过她,若再将夏浅薇牵扯其中,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永乐县主莫不是忘了,我们王上可是诚心诚意的邀请过幽王,只要他愿意与我们合作,权力财富美人,一样都少不了他。”金王后笑得更深了,她压低了声音如同一条缓缓缠上夏浅薇的毒蛇,蛊惑的补了句。

    “在我们金国,兄弟之间不但能交付性命,连女人都能一起享用。”

    夏浅薇柳眉不由得一蹙,此话是何意?

    难道这一切都是金国王的意思?为了拉拢慕珑渊,不惜让自己的王后牺牲美色?所以她才会这般理直气壮!

    这确实是金国王做得出来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夏浅薇总觉得这金王后没那么简单。

    看着这少女的表情,金王后已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她语气陡然一变,带着冷酷严厉的意味,“你知道金国是什么样的地方?不论是男是女,只要够强,就能够让所有人匍匐在你的脚下,不论你是用何种手段爬到高处,也不会有人去探究你的过去!”

    金王后是想告诉夏浅薇,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毫无用处的廉耻之心,只有活下来,漂亮的活下来成为强者,便能接受万人敬仰与膜拜!

    只见这妩媚的女子抬起手轻轻一撩自己缀满花儿的秀发,“要想做王的女人,就要有足够的觉悟,不要指望他们会怜香惜玉或者只忠于你一人,甚至为了他们的江山,你还要付出所有,哪怕是身体也在所不惜!”

    夏浅薇迎上对方那别有深意的目光,立刻想起有关于金国皇室的传闻。

    曾经有一位王后被秘密处死,因为她怀了将军的孩子。可奇怪的是那名将军却安然无恙反而被加以器重,金王后的一席话似乎已经揭示了真相。

    金国王为了拉拢臣心,让更多人才拥戴于他,连自己的王后都能送出去,在他们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明知那荣华富贵的宫中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黑暗,还是有无数野心勃勃的女子前仆后继,就如金王后所说,只要能站上制高点,没有人会去挖掘她们的过去,毕竟取悦男子,尤其是那些早已阅人无数又位高权重的男子,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本事!

    还有不少女子以此为傲,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周旋于各类权贵身边,何尝不是在证明她们的魅力?

    路有万般选择,人有千种活法。

    只是为何金王后要跟她说这些事情?就好像夏浅薇很快也要跟一同前往金国似的。

    只听一声轻叹传来,金王后的表情有些失望,“看来,永乐县主还是没有这样的觉悟。”

    “……”

第五百六十五章 出卖灵魂

    夏风习习,拂过那些沙沙作响的枝头,明明是无比惬意的明媚时光,可这一刻却让夏浅薇觉得异常不适。

    只见金王后绕着她缓缓挪动着步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这般年轻而有活力,甚至以后还会更加貌美,这样的武器,难道永乐县主一点儿也不打算用?”

    在金王后看来,夏浅薇是聪明,可聪明又能如何?难道真能以一敌百?

    这么说一点儿也不过分,皇宫之中多的是尔虞我诈,任她如何谨慎机智,若有一次失手便是万劫不复,这少女要如何确定自己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

    夏浅薇只觉得眼前这名女子十分疯狂,她竟是在劝自己将来要如她一样?

    “臣女谨记王后教诲。”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此时夏浅薇已经全无兴趣去琢磨金王后的用意和真假,而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排斥,当即冷着脸轻哼了一声,便甩开裙摆大步扬长而去。

    只是临走时的那个眼神,隐隐划过一抹别样的敌意。

    ……

    是夜,夏府。

    窗前的少女静默的望着手中的医书,可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金王后的话语。

    明知对方是有意让自己误会,可不知为何,那幼稚可笑的猜疑与怒火却时不时的冒出心头。

    是否愿意为了慕珑渊付出所有?

    那副语气,好像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她却做得到……

    “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夏浅薇浑身一震,啪的一声手中的书籍应声落在桌面上,她猛地抬起眼回过头,鼻尖不经意的划过慕珑渊那微凉的薄唇。

    对方眸光一闪,垂下眼眸灼灼的看着夏浅薇脸颊上飞起的两片红霞,那似乎瞬间被点燃的热情让四周的温度陡然一变。

    慕珑渊渐渐勾起了嘴角,含笑道,“心虚什么?”

    “……王爷说笑了,臣女光明磊落,没什么好心虚的。”但他就不一样了,那日在船上他究竟与金王后做了何种交易?

    为何对方口口声声的跑来质问自己,还扬言要为他付出一切?

    而那时候他亲自前来给的解释,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好,光明磊落,那怎么还把医书拿倒了?”

    夏浅薇柳眉一蹙,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那本医书,身旁的男子当即得逞的轻笑了一声,她顿时明白自己又被戏弄了!

    她知道慕珑渊想要什么,这骄傲的男子希望亲耳听见自己向他表露心意,亲口向他承认自己的介意。

    可有了上一世的痴心错付,她已经无法这般轻易的承诺什么。

    就如同此刻,明明理智告诉她幽王不是那般容易被美色所惑的男子,可若其中夹杂着仇恨亦或者利益,以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他会吗?

    夏浅薇觉得自己确实不够了解慕珑渊,而陷得越深,她的判断就越容易犯错。

    明明当初答应这门婚事本就有着互相合作的念头,一旦动了情谊,越来越多的情绪便超出了她的掌控,连同上一世不曾有的多疑都找上了她。

    而猜忌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便再无消失的可能性,就如同她利用这点去离间卫玄麒和夏柔纯,互相怀疑之后便是互相伤害,从此形如陌路,宛若仇敌。

    而夏浅薇已然发现,她不愿意与慕珑渊为敌,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难缠的对手,更因为……

    她居然渐渐信了自己真的可以与他携手,因此不愿意去打破两人目前和谐的关系。

    见夏浅薇又走了神,慕珑渊忽然严肃了表情靠了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听不听?”

    这副认真的模样让夏浅薇很快收回了心绪,谁知他却提起了此刻她最不愿想起的人。

    “金王后与国师应邪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

    夏浅薇眼神一沉,所以他是想说,那可怕的金国师之所以效忠于王,也全凭了这位王后美貌的功劳?

    她连这个都告诉了慕珑渊?

    “我对旁人的作风没有任何兴趣。”夏浅薇立刻转过身去不再看慕珑渊,着实不明白这男子今日莫非又是来故意气她?

    作风?

    这丫头突然用了这般严厉的两个字,一向极少将喜恶表现在面上的她如此反常,说明了什么?

    “金国的女子向来不拘小节,本王还熟识几位女战士,在她们的身上本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夏浅薇分明感觉到慕珑渊那发自内心的欣赏,袖中的手不由得一紧。

    只见眼前的俊美男子挑了挑眉一派正经,“女子若真的狠起来,可没我们男子什么事情。能屈能伸,又恶毒至极,无惧世俗,她们的心比男子更野。”

    “……所以,你会回金国?”夏浅薇突然开了口,她已然察觉到慕珑渊此番前来或许是有另一个目的,而今日金王后的一席话,仔细想来何尝不是在为了什么事情做铺垫。

    慕珑渊……会回金国,而金王后是想告诉她,若她不能为了他的大业付出所有,那么她也没有资格留在他的身边!

    这男子渐渐安静了下来,那眼中涌动着某种深沉的光,正当一种莫名的空虚失落之感向夏浅薇袭来之时,慕珑渊却突然用食指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正如你不喜欢她的做派,本王也不喜欢金国的野蛮。”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夏浅薇的错觉,她竟觉得慕珑渊做这个决定,似乎也将她考虑了进去。

    这个想法何其自负,她并不认为自己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金国对于慕珑渊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幽王的生母,很可能就在金国。

    “另外,国师是王后的弟弟,而金国王……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慕珑渊突然补了一句,夏浅薇眸光一闪,略显诧异的迎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之中,各种令人震惊的念头汹涌而来,她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金王后的狠辣与可怕。

    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为他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她究竟想做什么……

第五百六十六章 他若为王

    慕珑渊一眼就看出了夏浅薇的想法,旁观者定会觉得金王后简直是疯了,为了权势地位对灭族之仇视若无睹,委身谄媚于死敌身旁,简直毫无人性可言!

    但……

    “她很危险。”却不想,夏浅薇竟微冷的开了口,她的眼中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厌恶,转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她也曾身处地狱之中,十分明白那种感受,正如慕珑渊所说,女子一旦狠起来,为了复仇连命都可以不要。

    金国王太过强大,唯有成为他的枕边人才有机会抓住他的弱点,对于金王后来说,她的美艳是最容易让男子放松警惕的武器,所谓的忠心不过是表现,她一定恨不得将金国王千刀万剐!

    夏浅薇深吸了口气,她收回自己曾经的想法。

    金王后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地位放弃了廉耻的女子,她是忍受着何等的痛苦下了怎样的决心,才一步步走到今日!

    “她想让你回金国争储?”与其说是争储,不如说是逼宫谋反。

    仅凭她用美色换来的那些支持根本不足以与金国王相抗衡,所以她需要物色一名强大的男子去依附。

    向他展示她的诚意,甚至连基础都已经帮他打好!

    夏浅薇大胆猜测,金国王上位之后实施的暴政,或许也是金王后和国师暗中推动的结果。

    如此一来就可以将金国王置于众叛亲离之地,那些被迫归顺以及被打压的势力,恐怕已经成了金王后的盾牌!

    要想拉一名惨无人道的暴君入地狱,光是凝结民心还不够,还需要一个具有向心力的领袖,而声名远播且有金国血统的幽王正是最好的人选!

    夏浅薇完全能够明白金王后最后那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是何意思,或许自己已经成了她说服慕珑渊的绊脚石。

    这时,慕珑渊毫无预警的抬起手去,轻轻抚向夏浅薇的面庞,他的指腹十分轻柔的来回描绘着她精致的唇角。

    明明本能的想要逃离他的碰触,可身子竟是不听使唤,他那深邃的眸光仿佛摄住了她的魂魄。

    待回过神来,慕珑渊已经渐渐靠近,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让夏浅薇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金王后的提议对于天下间的男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在金国师那群无法抵抗的毒蛇大军之下,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金国的江山,成为那至高无上的王。

    不得不说,慕珑渊与生俱来的尊贵,似乎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一切简直就是水到渠成。

    成了金国的王,还怕找不到他的生母?何必留在辰国被人处处诋毁算计?

    那时候,连辰皇与皇后,还有慕元,那些所有跟幽王作对之人,都无法再说半个不字!

    倘若他还有更大的野心,以金国之名攻打各国统一天下……夏浅薇知道,那不是梦。

    此刻她已经有了些许恍惚,想不出任何让慕珑渊拒绝金王后的理由。

    他可会是一位好的君王?他所统治的天下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或许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夏浅薇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慕珑渊看着她露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反问道。

    “你想当王后?”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慕珑渊的眼底划过一抹流光,他忽然将夏浅薇完完全全的揽入了怀中,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她削瘦的肩头,那平静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的提议确实让本王很是心动,若是从前,我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那对姐弟是不错的左膀右臂,他们的隐忍和本事也值得本王器重,再加上本王的阎幽军,简直如虎添翼。”

    他顿了顿,感受着怀中这娇小的身躯,连慕珑渊也没有想到,如今夏浅薇竟成了那个不论何事,都会让他优先想起的一个人。

    金国的草原虽然辽阔,可猛兽太多。

    金国的河水虽然清澈,但暗流汹涌。

    金国的食物天然美味,却燥热油腻。

    这些……都不适合她,尤其是皇宫。

    “罢了,此事再做商议。”慕珑渊欲言又止,夏浅薇分明感觉到他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屋子里相拥的两人成了窗上那温馨的影子,令暗处守护中的侍卫们心照不宣的转过身去背对着这难得的一幕。

    夏浅薇明明想要推开今日这有些反常的男子,可不知为何,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多日来的疲惫竟渐渐沉淀下去。

    这些时日,慕珑渊时不时就不请自来出现在她的院中,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好像不知不觉间屋子里就多了一个他专用的瓷杯。

    夏浅薇的目光不着痕迹的飘向一旁的柜子,里头摆放着一个稀有的和田玉棋盒。

    她本不是爱棋之人,可看见了它,竟会想到若下一次他来了,倒是可以拿出来对弈几局,总好过总是被他无中生有戏弄一番。

    他好像真的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找到了一种平衡,慕珑渊不再像先前那般处处强迫她,他开始懂得尊重,听取她的意愿。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决不允许任何人忤逆的幽王,而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她本以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改变,可这一刻夏浅薇突然有个念头,若慕珑渊依旧是当初那个混蛋,或许她还能过得轻松一点。

    “魏鸿霖已经让我放走了,所以最近你要加倍小心。”头顶上传来了慕珑渊的叮嘱,他缓缓松开了夏浅薇,那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她头顶上,似乎把她当成了令人不放心的孩子。

    “魏氏一家卑鄙无耻,你三番坏他们好事,逼急了,那群狗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慕珑渊的语气毫不客气,其实他很想直接在牢里要了魏鸿霖的命,可偏生夏浅薇不让。

    放长线钓大鱼,这丫头究竟在琢磨什么事情却不肯告诉他。

    可慕珑渊知道夏浅薇不喜他太多干涉,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片自由的天地,若真的搞砸了,他再收拾便是。

    夏浅薇感受着这真实的关心,当即拂去了自己眼中的动摇,“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五百六十七章 好戏开始

    夜深人静,那时不时传来一阵旖旎之声的寝殿终于回归了平静,这几日守在外头的侍卫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香艳的声响。

    此时那暧昧的帷帐之下,雪白的玉体香汗淋漓,夏柔纯缓缓从已然陷入疲惫昏睡中的男子身上起来,可表情却没有丝毫幸福愉悦的柔情,只有一片越发冰冷的恶意。

    她突然有些恼恨,为何没有早点发现这么好的东西,让她白白受了卫玄麒那么多的委屈!

    近几日,这无情的男子对自己不再如先前那般冷冰冰,每到夜晚更是火热至极……应该差不多了吧?

    不如再加点儿药量,她已经快要等不及了,等不及看着这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对她言听计从,俯首跪舔的模样,那一定非常有趣!

    窗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夏柔纯眼神微微一变,随后毫不留恋的穿上了衣衫,看也没看榻上的卫玄麒一眼便无声的离开了屋子。

    “娘娘,方才三公主宫里头的人送了一封信来。”只见眼前的宫女神秘的将袖中的信件递了过来,夏柔纯轻轻挑了挑眉,伸手接过一看。

    “呵,听说这位公主今日又在花园里与镇国府的少爷发生了争吵,真是够丢人现眼的,为了区区一名男子竟连颜面也不要了,好一个金枝玉叶。”夏柔纯全然忘了从前她是如何在卫玄麒的面前卑躬屈膝,如今倒是嘲笑起了慕晴雪。

    不过,多一个盟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算是那个贱人把慕晴雪逼急了,丽妃眼下疯疯癫癫,三公主一下子没了庇护,想要动夏浅薇一根头发谈何容易?

    况且那个贱人的背后还有幽王撑腰,所以慕晴雪才红了眼找上了自己这个异国贵客求合作。

    夏柔纯美目流转,莺莺笑道,“也罢,本太子妃就发发善心。”

    一旁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回了句,“奴婢听闻定兴侯府的三少爷被奄奄一息的扛了回去……”

    夏柔纯心中一动,她再深深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密信,顿时计上心头。

    ……

    另一头,定兴侯府。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定兴侯爷阴沉着表情望着榻上自己的儿子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一条条鲜红的薄皮被生生勾了下来,浑身上下已然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肌肤。

    旁边,定兴侯夫人刚刚服下大夫给的救心丹,方才魏鸿霖身上的衣衫被剪开的刹那,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昏了过去。

    欺人太甚!

    定兴侯爷的双拳咯咯作响,被牵连的魏鸿霖尚且这幅模样,好像只要他大哥晚一步,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儿了,那么此刻还被关在幽王地牢里的魏鸿飞又会是怎样的处境可想而知!

    明明是被冤枉的,却要受这样的苦楚,幽王分明是假公济私!

    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几个人确实不是魏鸿飞的部下,而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作恶!

    “此仇不报非君子!鸿杰,你一定要将你二弟救出来!”

    一旁那眼中尽是阴霾的年轻男子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残酷的冷笑,虽然自家三弟伤成了这般,但他却是第一个犯了事儿却能活着离开幽王地牢的人。

    只是着实没有想到,幽王的手段居然如此拙劣幼稚,想必对方是咽不下之前自己处罚夏宜海的这口气,所以转而对两个弟弟下手!

    可又能如何呢?自己略微施压,对方就乖乖的将人还回来了,可见幽王已经不再是传说中的那只手遮天无法抵抗的存在。

    他,开始忌惮定兴侯府的势力了!

    能让幽王有所顾虑,没有什么比这更振奋人心的事情!

    魏鸿杰起先还不敢轻举妄动,可经过这么一试探,他觉得或许时机真的已经到了……

    这时,榻上的魏鸿霖虚弱无比的睁开了眼,他的脸上哪有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灰败的眼神中却迸发出无限的不甘与愤怒。

    魏鸿杰当即上前一步,握住了他无法动弹的手掌,“三弟放心,大哥会替你报仇,此番我一定要让幽王知道,定兴侯府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敢动我们魏家的人,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只是该从哪里开始回击,才能让幽王颜面扫地悔不当初?

    “将军,宫里头来了信。”

    一名士兵由外而来,将一封字迹熟悉的信件交到了魏鸿杰的手里。

    定兴侯眼神微微一变,他分明看见自家儿子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杀气四溢的狠劲儿!

    “竟然是她,好,真是好!”

    什么?

    只见魏鸿杰深深的看向定兴侯爷,“父亲,这信是卫太子送来的,他说太子妃命人做的头面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变成了母亲最厌恶的玉兰簪,而且他已经查出背后之人。”

    话及此处,定兴侯忍不住伸手夺过了那封信,很快他的眼中冷光毕现,“永乐县主?那丫头……”

    那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

    据信中所言,夏浅薇是在贵女们间无意中听说了侯爷夫人不喜兰花之事,所以才利用这点大做文章。

    他们早就觉得此事蹊跷,可碍于那副头面是卫太子妃送的贺礼,所以没有当面进宫质问,而如今卫太子亲笔交代解释了一切,那便说得通了。

    夏浅薇设的陷阱,然幽王趁机落井下石,这对夫妻真是臭气相投。

    而被一个曾经臭名昭著的小丫头戏耍,这简直是定兴侯府的奇耻大辱!

    “上一次让夏浅薇逃过一劫,没想到她还真敢狐假虎威。”定兴侯说这话的时候,已然看向了魏鸿杰。

    这个贱人本应该在洞房之日被他折磨致死,却不想自己竟是小看了她,让她攀上了幽王那棵大树,还敢回来反咬他们一口!

    魏鸿杰的眼底已经一片狂风暴雨,他脸上的笑容夹杂着嗜血的味道,“三公主因为冷玉寒之事,也想尽快除掉夏浅薇,所以她和卫太子也联了手。”

    所以,这封信除了解释,更是一种合作的邀请,卫太子答应会将夏浅薇送到他们手上任凭处置!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五百六十八章 局中有局

    次日,太后宫中。

    自从夏浅薇时常入宫陪伴太后左右,这座原本处处充满谨慎,时时提高警觉的花园早已变得笑声不断,可今晨却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为何你不早点儿告诉哀家?!”

    那愤怒的声音传来,地上的冷艳女子自责无比的抬起头,“孙女也是刚刚听说,明明太妃先前只是感染了风寒,她三番请求孙女莫要走漏风声,生怕皇祖母惦念,哪知道……”

    夏浅薇一跨进这气氛异常凝重的花园,便听见了这惊颤的哭声。

    一旁的孔嬷嬷很快拦住了她的去路,别有深意的摇了摇头。

    顺着对方的眼神望去,只见三公主慕晴雪正战战兢兢的跪在亭前。

    而太后仿佛听见了什么噩耗一般,脸上满是悲伤之色,众人正紧张的环绕在她四周,生怕太后受到打击一时间支持不住。

    “太妃?”夏浅薇疑惑的看向身旁面色凝重的孔嬷嬷,对方轻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来。

    原来,辰国有位太妃,自先皇驾崩之后一直在京都之外的寒山寺带发修行,她与太后情如姐妹,在数十年前还曾救过太后一命。

    在这充满了勾心斗角虚情假意的后宫中,这位太妃却是对太后掏心掏肺,两人互相扶持一路走来,关系可见一斑。

    兴许是见多了尔虞我诈,太妃厌倦了宫中的生活,所以太后才顺了她的心意,允她出宫修行颐养天年。

    而三公主慕晴雪之前途经寒山寺的时候拜见过这位太妃,可今晨她却带来了消息,说太妃突发恶疾,恐有性命之忧。

    听了孔嬷嬷这一席话,夏浅薇已然明白,只怕太后是将她此生所有的情谊都给了这位太妃,如今姐妹病重,叫她怎能不担忧?

    待夏浅薇回过神来,被屏退的慕晴雪已经迎面而来,可是方才她脸上带着的愧疚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反而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瞥了夏浅薇一眼。

    众目睽睽,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夏浅薇行了一礼,正要问好,慕晴雪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领着自己的宫女扬长而去。

    没有人知道她袖中的双手已然紧握得生疼,指甲几乎要生生扎破掌心,唯有疼痛才能提醒慕晴雪,不要逞一时之快,她绝对不会让夏浅薇死得那般轻巧!

    “都是因为哀家,当年她代哀家受罚伤了腿,至今都行动不便,一点儿风寒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亭中,太后的眼眶微红,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遂了太妃的心意,将人送到那虽然与世隔绝,可却清寒的寺中,也没个伶俐的伺候着。

    悲叹过后,太后抬起头看向来人,好似想到了什么伸手将正要行礼的夏浅薇拉到了身前,“孩子,你不是擅于治这等风邪之症?就随哀家一去趟寒山寺。”

    身为太后,若非大事绝不会轻易出宫,可她却愿意为了太妃走这一趟,众人心里明白眼下谁也无法改变太后的主意。

    ……

    “公主,果真如您所料,太后为了给太妃治病,让永乐县主随她前往寒山寺。”身旁的宫女一脸的谄媚,而慕晴雪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现在得意还太早了,这几回的教训让她知道,夏浅薇可不是那般好对付的,不过这次可不一样,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这个贱人是插翅难逃了!

    一想到她三翻四次在冷玉寒那遭受的屈辱皆是拜这个贱人所赐,还有自己的母妃……

    凭什么夏浅薇将母妃逼疯了,如今却依旧能够逍遥自在?

    虽然人人都说一切皆是夏香闯的祸,可慕晴雪一个字也不信。

    都是夏家的人,难道夏浅薇还脱得了干系?

    而且母妃之前还不顾她的意愿跟夏浅薇合作过,倘若这个贱人真是无辜的,为何不救母妃?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天知道慕晴雪忍得有多辛苦,这些时日她好像活在地狱之中,而如今,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夏浅薇也拖入万丈深渊!

    “什么?真有这般厉害?”就在这时,角落里响起了一道惊奇的声音。

    “你小声点儿,这可是我求了毛道长许久,他才告诉我的。”

    只见两名宫女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其中一人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纸,“多亏有了它才让我大仇得报,也不枉费我那般诚心……”

    不等这宫女把话说完,手中的符纸突然被一把抽走,只听一声惊呼,“公主殿下?!”

    两人一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慕晴雪,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宫中用此等巫术!”

    慕晴雪厉声喝道,然而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手中这奇怪的符纸,地上的宫女惊恐的连连磕头,“公主饶命,这,这不是巫术……”

    “那是什么?”

    她们犹犹豫豫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才缓缓道来。

    在宫中,哪怕连这些奴才之间都存在着各种名争暗斗,这宫女从毛道长那儿听说附近有座道观能够帮人解决各种困难,说白点儿就是若有想要对付的人,只需诚心去道观做个法事求张符,便能心想事成。

    而这宫女求来了这符,平日里总是欺辱她的大宫女就莫名摔进了井中,虽然捡回了命可却废了两条腿。

    “荒谬,若一张破纸有这么大的本事,人人都能做皇帝了!”慕晴雪不屑的将符纸丢到了地上,可她身旁的宫女却嘀咕了一句,“奴婢好像也听说过。”

    不久前,这座可以实现愿望的道观已然在宫女们中盛传开了,不少人拖关系求符,还真让她们得偿所愿。

    慕晴雪听着那一桩桩奇闻异事,再看这张符纸时眼中已经有了另一种光芒。

    诅咒?

    “对,诅咒!有些厉害的咒符还能让人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地上的宫女竟露出了一副虔诚无比的样子。

    慕晴雪这张艳丽的面容渐渐浮现出一抹森森的笑意,只要能让夏浅薇受尽折磨,任何的可能她都愿意去尝试!

    “那道观……在何处?”

第五百六十九章 母女连心

    曾经那座哪怕夜晚也灯火通明,穷奢极侈的丽妃行宫如今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寂静,守夜的宫人们惨白着脸色,惊惧的听着风中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不——本宫是辰国第一美人,本宫不会老,本宫怎么会老呢?”

    阴暗的宫殿里,地上满是破碎的镜片,门缓缓打开,那冰凉的月光洒进这片狼藉之上,轻柔的脚步声让梳妆台前的妃子猛地回过头来。

    “陛下,是您来了吗?”

    仔细一看,那妃子蓬头垢面,胭脂染脏了今日才刚刚换洗的华贵宫裙,两条眉毛被胡乱的涂抹过,看起来狼狈而又滑稽。

    可她却全然不知,眼中泛着欣喜的精光,可一看见来人,又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不是陛下……这么多日了,他还不来看本宫。”丽妃语无伦次目光涣散,啪的一声将手中满是发丝的梳子丢在了桌面上,

    “紫河车,来人,再给本宫带些紫河车来,不够,不够……”

    她双手抓着空气做出了啃咬的动作,仿佛真的拿着什么美味佳肴狼吞虎咽一般。

    慕晴雪心头一痛,不论多少次她都无法习惯这样的丽妃。

    “今日御医们怎么说?”她冷冷的一瞥身后战战兢兢的宫女,对方当即答道,“几位大人还是说没有起色,或许永乐县主会有办法。”

    哪知道话音刚落,慕晴雪突然恶狠狠的转过身来给了这多嘴的宫女一巴掌,“来人,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丢进井里!”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慕晴雪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母妃会落得今日的下场,还不是拜夏浅薇所赐?

    说不定那疯药也是她给夏香的,父皇简直就是老糊涂了,当初对母妃百依百顺,如今竟畏惧幽王,连一个小小的县主也不敢处置,任凭母妃遭受这样的痛苦!

    那呼救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一声惨叫之中,四周再次陷入了死寂。

    丽妃全然没有感受到这一切,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偌大的宫殿里徘徊,直到慕晴雪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

    “母妃,晴雪一定会给您找位高人,让您恢复如初,所以还请再忍耐一阵子。”

    “晴……雪?”

    丽妃茫然的唤了一声,慕晴雪浑身一震,“是,是我!母妃想起来了?”

    她期待无比的放开了丽妃望着对方的眼睛,谁知竟发现自己的母妃脸上莫名滑下了两行浊泪。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丽妃无比缓慢的抬起手抚向慕晴雪的小脸,“晴雪,连你也要离开母妃了,是吗?”

    这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不舍,她摇着头,如同预感到了未来一般,“别走,母妃只剩下你了……”

    慕晴雪也跟着喜极而泣,她再次牢牢地抱住了丽妃,“晴雪只是离开几日,很快就会回来,母妃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帮您报!”

    她的眼中迸发出冰冷的精光,恨不得将夏浅薇扒皮抽骨,吃肉饮血!

    这时,外头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公主殿下,宫外马车已经备好。”

    慕晴雪已经许久没有听丽妃唤她的名字,这是个好兆头,说不定等她回来,母妃就痊愈了呢?

    然而当她想要松手时,丽妃却紧紧地抓着她,口中不住的哀求着,“别走,别走……”

    “晴雪不过是去道观里求个符,母妃别怕。”

    她生生扒开了丽妃抓着她的手,随后仔细的吩咐道,“好生照顾娘娘,若她少了根头发,本公主回宫定严惩不饶!”

    “是!”

    “另外,任何人不得对外泄露半个字。”

    找个人假扮她留在宫中,这对于慕晴雪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已然收起了所有心绪,头也不回的离开那瞬间又冷清无比的宫殿,唯有丽妃好似有所预感一般,久久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没有人注意到,很快,一辆马车低调无比的离开了辰国皇宫,暗处,一双锐利的眼眸收回了目光,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朦胧之中,颠簸的路途让已经乔装过后的慕晴雪沉沉睡去。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自己还是那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还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母妃更是风光,不论走到哪儿,都没有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

    直到那一日,她在御花园里看见了一名非常特别的少年。

    她还记得那一身鎏金边的蓝色劲装,让他显得格外精神俊朗,阳光洒在那一头高高束起的黝黑长发之上,随着清风浮动,让她第一次尝到了心如鹿撞的滋味。

    “你是什么人?看见本公主竟然不行礼。”

    慕晴雪明明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说一句话,可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

    然而,这少年却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这短短的瞬间,竟让慕晴雪有种无地自容的狼狈感。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

    慕晴雪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她明明只是想要吸引他的关注,但却不想以这种方式。

    果不其然,她从冷玉寒的眼中看见了那一闪而逝的厌恶。

    连慕晴雪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鲁莽,眼见着那惊艳的少年冷冷的转身而去,她竟忍不住唤到,“等,等一下……”

    “玉寒,别走!”

    慕晴雪猛然惊醒,回过神来自己却身处于马车之内,没有人知道,与冷玉寒初次相遇的场景这些年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那种后悔早已刻入人心,她无数次的问自己,倘若那时她能够放下身段,知书有礼一点儿,他是否就愿意多看她一眼,是否一切都会不同?

    “呵。”慕晴雪竟笑了出来,然而她惊讶的发现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落了出来,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仅仅是因为那失败的初见,更因为后来,冷玉寒还救过她的性命,可他却以为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明明自己一直记挂在心里的人,却早已忘了她,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从未想过这世间还有谁与他般配,可为何冷玉寒最后却看上了她最讨厌的人?

    那个粗鄙不堪的夏家三小姐!

    这一次应该万无一失的了吧?

    既然那道观如此灵验,那么夏浅薇绝对值得自己这个金枝玉叶去亲自为她求张符来,他们三方联手,再加上怪力乱神,任由夏浅薇有三头六臂也应该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原本前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闷哼声。

    慕晴雪回过神,下一秒一阵寒风拂面而来,吹起了眼前的车帘,不等她看清楚外头的景象,便觉一阵香气四溢,很快天旋地转,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五百七十章 寒山寺景

    京都之外,有一寒山乃辰国奇景,这里的冬季格外漫长,哪怕如今山下一片初夏郁郁葱葱的盛况,这里依旧银装素裹,恍若天上寒宫。

    一行低调的队伍缓缓朝着山上行进,十名便装高手随行于马车左右,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每隔一段距离的林间,也有隐秘的守卫紧紧相护,四面八方哪怕连一只鸟儿也无法贸然闯入。

    车窗外,夏浅薇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冰松,寒雾缭绕仙气朦胧,而她对面,太后的脸色似有几分忧愁,短短一夜的功夫仿佛又憔悴了许多。

    不知是否因为褪去了那一身象征尊贵的庄肃宫服,此刻的太后如同寻常的富贵人家,少了几分遥不可及的严厉之感。

    夏浅薇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见那般伤感的眼神,而这一刻,岁月仿佛才真正磨去了她的锐利,让她软弱的一面毫无遮拦的暴露在那坚强的外表之下。

    随着摇晃的马车,太后带着满腹的心思渐渐睡去,却突然眉头一蹙,夏浅薇当即倾身上前,将自己的狐毛斗篷为她披上。

    “谁?!”

    哪知道,太后立刻被惊醒,猛地抓住了夏浅薇纤细的手腕,待看清楚眼前的少女,她脑中紧绷的弦才缓缓松开。

    “臣女该死,惊扰太后休息。”

    看着夏浅薇善意的眸光,许久之后太后才勾起了一抹自嘲的浅笑,“永乐县主,你觉得哀家过得如何?”

    这句话饱含着无尽的深意,倘若有外人在场,定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因为回答得不好,便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可不论怎么答,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说太后过得好?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眼下心情阴郁,若说她过得不好,这更是大罪,一国的太后岂有不好的道理?

    可是太后的眼神异常的固执,好像就想听夏浅薇的答案。

    “太后的日子,就如同四季一般。有着春日的希望,夏季的蓬勃,也有着秋天的感性,冬月的微凉,这就是人间的滋味。”

    太后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夏浅薇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眼前的少女没有正面回答,可却解得十分合理毫无错处。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孩子就是聪明,哀家很喜欢你的性子,所以才会这般器重于你。”

    太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斗篷,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了味道。

    “明知你是好意,可哀家在这后宫生活久了,已经习惯无时无刻保持警惕,不断的提醒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信,任何人都不能依靠,所以哀家才是哀家。”

    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拉拢了些,上头沾染着一股令人熟悉的草药香,整个人瞬间又放松了不少。

    看着夏浅薇这张年轻的面庞,她仿佛看见了遥远过去的自己,“当初跟哀家一同入宫的秀女,除了她,都已经死了。或是死在别人手里,或是死在哀家手里。”

    夏浅薇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她们正要去见的太妃。

    太后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连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一个小辈面前揭开自己内心的伤疤,可想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只愿意告诉夏浅薇。

    “你一定没有见过像她那般善良的人,她帮了哀家无数次,说是为了报答,可哀家没有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意外。”

    听及此处,夏浅薇知道这又是一个带着误会的故事。

    “她以为哀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觉得哀家是好人,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好人?若是好人,便不会害死她的孩子了。”

    夏浅薇眸光一闪,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听见了怎样残忍的过往。

    当年,太后与太妃几乎是同时有的身孕,立刻成为了整个后宫针对的目标,而太后当时为了自保,将太妃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她失去了骨肉,而自己虽然也经历了种种陷害,却还是平平安安的诞下了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辰皇。

    “哀家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否则就不会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突然让哀家帮她出宫去。”

    天底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究竟是巧合,亦或者太后一直都于心不安?

    她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夏浅薇心中所想,便淡淡的摇了摇头,“哀家一直都记得,她离宫的时候说过,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明明是挚交好友,却很可能下一秒就变成了要夺人性命的仇敌,她不愿永远过这种没有信任的日子,犹如地狱一般。”

    草木皆兵,说的便是如此。

    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这高墙之内有多少骸骨,就有多少背叛。

    而太后明白,她何尝不是背叛了最信任自己的人,如今好像已经拥有了一切,可她却越发明白太妃最后对她说的这些话是何意思。

    在这座金碧辉煌却处处冷酷的皇宫,越是长命百岁,就越是一种惩罚。

    夏浅薇分明看见太后的眼眶已经起了一片红雾,她的手似有些许颤抖,竟紧紧的抓着身上的那条斗篷,长长地呼出了口气,“怎么这么冷……”

    她说的,不知是这寒山,还是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渐渐出现了那清幽肃穆的山中寺宇,堆着一层薄霜的石碑上刻着寒山门三个字,随后,一条缓缓蔓延而上的石阶前早有寺中僧人在那儿守候着。

    太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正有侍卫上前,想要将这老人家背上台阶,谁知她却是一挥手,“哀家想自己走走。”

    这山中寒冷,阶梯上还结着一层冰,太后在一片担忧惶恐的目光中踏上了第一步。

    “原来,她当初走上这条路,是这样的感觉……”

    她走过无数雕着飞龙天凤的石阶,却从来没有此刻这般觉得如此向往。

    四周的嬷嬷们缓缓跟上,穿过那洁白的长廊,不远处很快出现了一间幽静无比的小屋。

    夏浅薇被拦了下来,只见那扇紧闭的灰色木门幽幽打开,她隐约看了见一张平凡娴善的面庞,太后在那人面前站定,而身后再次关上的屋门很快阻隔了她的视线。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太后为太妃抄的长寿经文……落在方才歇脚的山下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山崩惊变

    太后连夜为太妃抄的经文何其珍贵,寄托了多少心意,就是为了能够亲手交给对方,可这会儿却落在了山脚下,若是丢失了,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

    前来禀报的小宫女吓得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当即扑倒在夏浅薇的脚边哀求道,“奴婢恳请县主救命!”

    一旁的嬷嬷却立刻冷下了脸色严厉的训斥道,“大胆!自己犯的过错,莫非还敢劳烦永乐县主?”

    众人算是听出来了,这奴才竟奢望夏浅薇亲自下山去取回经书!

    而地上的小宫女却是连连摇着头,慌慌张张的解释着,“奴婢不敢!只是……只是奴婢以为永乐县主平日里受太后娘娘如此器重,应该愿意为太后做些事情以表孝心才对……”

    四周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夏浅薇立刻感受到几道别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话说得何其高明,倘若她当众拒绝,传到太后的耳中只怕会让她老人家寒了心,自己承蒙诸多庇护,却连这么一点儿小事也不肯略尽绵力,实在说不过去。

    “这丫头做事如此马虎,万万不可再交给她去办,而我们几个也老了,腿脚不太利索。”这时,角落里的一名嬷嬷轻轻开了口,其他人顿觉有理。

    犯错的小宫女要罚,但不是现在,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赶紧取回经文,否则太后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段时间的接触,各位嬷嬷都觉得夏浅薇办事稳妥,与其为难一个愚蠢的奴才,不如小心的挽回局面,以免造成更大的错漏!

    夏浅薇终于缓缓站了出来,通情达理的回道,“各位嬷嬷还要伺候太后,事不宜迟,浅薇这就下山去取。”

    “老奴们会想办法拖着时间,有劳永乐县主了!”

    “太后娘娘果真有眼光,县主实在是善解人意。”

    嬷嬷们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她们也觉得奇怪,好像只要永乐县主答应了,事情就一定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很快,夏浅薇重新上了马车,数名侍卫依着嬷嬷们的吩咐护送其左右,在那一道道紧张的目光中快速朝着山脚而去。

    “永乐县主,这山中严寒,喝口热茶吧。”被叮嘱要好生照顾夏浅薇的侍卫们极尽周到仔细,其中一人往马车内递进茶壶,便见一双素手有礼的接过,“多谢。”

    只听咚的一声,马车内似有一阵奇怪的动静,外头的侍卫眼底划过些许古怪的光,试探的问了句,“永乐县主,若有何事需要卑职,请您尽管吩咐。”

    “无碍,只是玉佩不慎落了。”帘子后方的夏浅薇平静的回了一句,那侍卫的表情似有几分狐疑,正想伸手一探究竟,前方却传来了消息。

    就在太后一行人上山不久,唯一的大路被突发的山崩堵住,需要花两日的时间挖开,可那丢失的经文哪里等得了两日?

    正当侍卫们纷纷下马围在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只听一声嘶鸣,前方的马匹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竟突然发起狂来,撒开腿朝着一旁的林子狂奔而去。

    “不好!永乐县主还在车内——”

    可眨眼间,那飞奔的快马已然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树林里,挂着层层冰霜的枝头上藏着数名黑衣人,只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出现在底下,伴随着一声巨响,那疯马连带着车子竟一同陷入了巨大的陷阱之中,砸在土坑里瞬间支离破碎。

    伴随着那腾起的烟雾,黑衣人们快速从树上跃身而下围住陷阱,只听里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痛苦呻-吟。

    很快,一名伤痕累累的绝美女子被带了出来。

    “永乐县主,我们又见面了。”

    头顶上响起一道阴冷戏谑的声音,其中一名男子将脸上的黑巾摘下,正是魏鸿杰。

    “呜呜?!”地上的女子眼神说不出的惊恐,可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了口污血。

    魏鸿杰的眼底尽是冷酷,“不必挣扎了,你已经喝下了毒茶,本将军是不会给你任何求救的机会,带走!”

    ……

    另一头,太子东宫。

    “启禀殿下,太后一行已经平安抵达寒山寺,可山崩堵住了回来的路,恐怕要耽误两日。”

    前来禀报的暗卫此话一出,慕元手中的毛笔当即一顿。

    山崩?寒山常年积雪,鲜少有山崩之类的自然灾害,怎会如此凑巧?

    “所以,现在已经与太后她们断了联系?”

    直觉让慕元的心中似有几分不安,眼前的暗卫宽慰道,“跟随太后的侍卫都是大内高手,殿下不必太过担心。”

    这时,外头却是传来一阵吵闹声。

    “魏小姐,没有传召您不能进去。”

    “大胆!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拦我?”一身华服妆容精致的魏曼瑶冷着脸色,可挡在她面前的东宫侍卫却依旧不为所动。

    此刻她只觉得面上无光,自己可是皇后娘娘中意的人选,大哥又是眼下当红的将军,这些奴才怎么如此没有眼色?

    难道就因为皇后如今还在凤殿内自罚,所以他们就敢怠慢自己!

    “他们是本殿的心腹,魏五小姐可有什么疑问?”一道微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魏曼瑶抬起眼,便见那俊迈风致的尊贵男子缓缓而来,面上写满了不悦。

    她眸光一闪,着实没有想到太子正巧就在不远处。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她还没成为太子的人,就敢在东宫耍威风?

    魏曼瑶当即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委屈无比的迎上前来,“太子殿下息怒,只是曼瑶担忧兄长心切,一时情急所以才失了礼数。”

    忧思心切?

    慕元看着眼前分明是精心打扮过,身上的珠翠一样都没少的魏曼瑶,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他一个眼神示意,四周的东宫侍卫当即退了下去,魏曼瑶全然没有读懂他的疏离,立刻上前诉苦道,“太子殿下是没看见,幽王将曼瑶的两位兄长都拷打成什么样了,他这分明是假公济私,针对的不是我们定兴侯府,针对的是太子殿下!”

第五百七十二章 县主失踪

    眼前的女子声泪俱下,慕元的心中只掀起一阵越发浓郁的厌恶,他十分肯定这是魏曼瑶自作主张。

    这段时日,她时常寻机入宫想要与他亲近,可每每皆被各种借口打发,眼下魏鸿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魏家男儿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让她贸然前来请求自己的帮助?

    如今四皇子慕严正大刀阔斧的充盈他的势力,丝毫没有顾忌太子慕元,那份野心已经光明正大的摆在了台面上,两方背后的大臣们皆尽量避免私下接触,以免影响立场,可这魏五小姐倒好……

    “太子殿下就是太过心善,才会让幽王得寸进尺,只要您一句话,陛下定愿意还我兄长一个公道!”

    魏曼瑶从未向任何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过,她从前最是厌恶这种矫情之举,在她看来,要她开口说一个“请”字都是降了她的身份。

    而今,她却学着自己最看不起的那些手段来讨好太子,难免脸红心跳紧张不已。

    却不想,一向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太子慕元却是用一种清冷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她期盼已久的温柔,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魏五小姐怕是有所误会,本殿之言于父皇来说并无多少分量,魏二公子之事实在爱莫能助。”他往后退了一步,毫不掩饰想要与魏曼瑶划清界限的态度。

    “怎、怎么会……”眼前的女子轻蹙着眉头,“若殿下是为了方才之事……”

    “魏五小姐为何不去寻四皇弟?如今他深受父皇器重,一句话可比本殿说十句话来得有用,你们既是表兄妹,应该不难开口。”

    听及此处,魏曼瑶终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解释着,“太子殿下莫怪,四皇子哪能与您相比,您才是这个江山未来的君主,他再怎么能干也不能忘了身份忘了根本。”

    慕元轻轻挑了挑眉,脸上忽然展开了一道柔如春风般的笑容,“魏五小姐当真这般以为?”

    魏曼瑶当即被这个笑容迷了眼,心也不由得跟着漏跳了一拍,也越发口不择言。

    “自是真的,四皇子哪能跟太子殿下相提并论,若不是皇姑姑帮他遮掩从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说不定早就被贬为庶民了,我父亲从前还叮嘱过曼瑶莫要与四皇子亲近,以免被带坏了名声。”

    她开始细数慕严过去的种种作风,言语中尽显轻蔑,却没有注意到慕元的目光缓缓飘向暗处的某个方向,那里,藏着慕严派来的眼线。

    魏曼瑶显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种错误,直到慕元渐渐失去耐心,才漫不经心的笑道,“魏五小姐既然如此担心,本殿就试试也未尝不可。”

    眼前的女子立刻露出了欣喜无比的表情,她感恩戴德的谢过之后却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在等着慕元顺势发出邀约,可却有一名侍卫上前,“太子殿下还有要事在身,魏小姐请回。”

    “……”不等魏曼瑶反应过来,慕元已然转身而去,在回廊上轻轻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侍卫,“跟着她,若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来向本殿禀报。”

    “是!”

    ……

    “也不知慕严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太子,才让太子这般疏远于我,真是自不量力,他算什么东西还敢跟太子殿下相争!”御花园里,魏曼瑶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见到太子的面,却没能多说上几句话,这一切都怪慕严!

    她接连着抱怨了几句,全然忘了慕严乃是她的表兄,丝毫没有打算给对方留下任何情面。

    一旁的婢女只觉得暗处似乎有些异样的目光投来,她忍不住悄悄提醒了一句,“小姐,小心隔墙有耳。”

    “你这是在教本小姐做事?难不成我们魏家还怕了他?”魏曼瑶的言语中尽显不满,她的皇姑姑不顾情谊袖手旁观,凭什么还想得到她的尊重?

    慕严除了闯祸,何时给过魏家任何关照?却反而要让他们跟着一起出洋相!

    依着她的意思,早就该跟慕严划清界限,各走各的阳关道。

    就在这时,一名魏府的婢女慌慌张张的追上前来,在魏曼瑶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听她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流光,“这是真的?那个贱人落到大哥手里了?”

    话音刚落,魏曼瑶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宫中,人多眼杂。

    这行人很快匆匆离去,而太子那边立刻收到了消息。

    贱人?

    听着来人回来复命,慕元忍不住反复琢磨着魏曼瑶的这句话,很快他眸光一闪,“不好,难道是……”

    只听哗啦一声,他什么也顾不得站起身来,“快,命人前往夏府,问问永乐县主可有传回消息报平安!”

    慕元知道以夏浅薇的性子,为了不让夏老夫人和将军担心,定会命人回来报个平安,倘若连他们也没有消息,就说明她真的出了事情!

    此时,有个传闻却是轰动了京都内外。

    “太可怕了,这光天化日的,怎会有贼人这般猖狂!”

    “已经丢了三位小姐了,怕是凶多吉少啊!”

    “人若死了那倒还好,若活着回来……必也不是清白之身,家门受辱,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当太子的人抵达夏府,却见夏宜海早早的就从军中回来,和老夫人一同脸色凝重的等候在屋子里。

    “夏将军可曾收到永乐县主从寒山寺送回来的平安信?”

    夏宜海自然认得这位是太子慕元身边的心腹侍卫,只见他紧皱着眉头大步迎上前去,“莫不是太子殿下收到了小女的消息?”

    此话一出,两人齐齐一愣,顿时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内侍卫传来消息,说山崩堵住了路,太后与永乐县主怕是要耽误两日,可眼下……”

    夏老夫人立刻明白了这侍卫的意思,“这么说,是已经与太后她们失去联系了?”

    那侍卫很快注意到她手里牢牢抓着一样东西,立刻惊呼一声,“这莫不是永乐县主随身携带的香囊?”

    原来就在不久前,有神秘人送来了信件,信中说夏浅薇就在他们手上,要想人平安,就要让幽王把魏鸿飞放了,否则……

    “不行,此事卑职立刻禀报太子殿下。”

    “万万不可!”哪知道,夏老夫人却是制止了他,如今京中皆传有数名妙龄女子被匪类劫走,倘若夏浅薇失踪之事传开,她的声誉也就一起毁了!

    怎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情,未免太过巧合。

    众人分明感觉到似有一张大网已然向他们展开……

第五百七十三章 无情无义

    很快,幽王府中迎来了一位稀客。

    “你竟还有心思在府中下棋?”那不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捏着棋子的慕珑渊一抬眼,便见眼前立着一名身着丈青色长衫的男子,对方摘下了遮住他容貌的斗篷,俊逸的面上一片清冷。

    慕珑渊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仿佛全然不知太子造访所谓何事。

    “看来太子近日确实清闲,竟微服私访到王府来了。”

    慕珑渊这话中带着几分嘲弄,谁都知道辰皇将慕元手中的一部分事务交给了四皇子慕严,慕珑渊明显是想要激怒他。

    然而慕元看着这名恶劣的男子,忍着一口气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讥讽,眼底划过几分狐疑,“莫非你还不知道?”

    咚的一声,他将一只香囊丢到了慕珑渊的眼前,眸中充满了责怪,可对面这冷酷的男子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

    “这是何意?”

    “太后一行人在寒山寺与我们失了联系,永乐县主更是下落不明!”

    他居然还问自己是何意?莫非先前他在众人面前求娶夏浅薇是另有目的?实际上对于她的生死毫不在意?

    可面对慕元的质问,慕珑渊却是一副不信的样子,“丢了女儿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夏将军没有跟本王提起?太子这般诅咒本王的未婚妻子,究竟是何居心?”

    慕元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夏家自是有他们的考虑,就如夏老夫人所说,一夜之间京中皆传有年轻女子被匪徒毁了清白,而他们突然收到夏浅薇被掳走的消息,一直沉着气不敢声张,就是担心会影响她的声誉。

    丢了一位县主,此事一旦传扬开来必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夏浅薇又是与太后随行,事关重大,所以夏家还未拿定主意!

    说不定对方就是料定了如此,才选择这个时机下手!

    而眼下,慕元越发肯定慕珑渊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在御前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若他是真心对待夏浅薇,夏家又怎么会不第一时间寻求他的相助?

    “永乐县主在魏鸿杰的手上!他就是知道夏将军不敢轻易报官,只要你放了魏鸿飞,永乐县主才能平安归来!”

    此话一出,慕珑渊却是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棋盘,“说完了?太子殿下请回,否则让旁人看见了传到皇后耳中,怕是不太友好。”

    “……本殿言尽于此,若你不想永乐县主有个三长两短,最好早做打算!”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慕元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来提醒一句。

    放了魏鸿飞,以后可以寻机再抓,魏鸿杰此人心狠手辣,若不遂他的意,只怕后果难以设想。

    慕珑渊久久的看着眼前的香囊,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次日清晨,早朝之上一片别样的氛围。

    定兴侯爷与魏鸿杰一身凌厉之气,笔直的站在那儿,自从二少爷魏鸿飞被幽王打入地牢,他们承受了不少戏谑的眼神,可不知为何,此时他们又恢复了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有种有恃无恐的味道。

    反观幽王,那一身玄色华服的男子阴沉着表情,连看也没有看魏家的方向一眼,相较于前两日咄咄逼人的架势,这安分守己的模样实在令人狐疑。

    唯有魏鸿杰心中清楚,幽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有所收敛,他的眉角带着胜利的弧度,只觉得抓住幽王软肋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龙椅上的辰皇依旧显得有些疲惫,他缓缓开了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时,慕珑渊抬起头缓缓开了口,“臣有要事启奏。”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好像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魏鸿杰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幽王终于要妥协,当着陛下的面澄清自家二弟的清白了?

    “先前,魏氏公子草菅人命害死良民一案备受瞩目,魏鸿飞于昨夜签下了认罪状书,承认一切皆他所为,并且坦白了他一直以来利用黑白两道犯下的伤天害理之事,请陛下过目!”

    这清朗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回响在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幽王他居然……

    定兴侯爷与魏鸿杰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同太子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慕元不由得握紧了袖中的双手,自己明明已经警告过他,哪知道慕珑渊还是如此肆意妄为!

    他当真不想要永乐县主活命了?!

    “幽王,你可考虑清楚了?”慕元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隐忍着怒火再次提醒道,而慕珑渊却只是挑了挑眉。

    “事实便是如此,本王何需考虑?”

    四目相对,激起了一阵敌视的火花,慕元着实没有想到幽王竟无情无义到了这般地步,激怒了定兴侯府,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辰皇看了一眼呈上来的状书,当即龙颜大怒,“岂有此理,两位魏爱卿作何解释?!”

    他重重的将手里的东西摔在了定兴侯爷的脚边,对方凝重的捡起来一看,这状书上将魏鸿飞这些年仗势欺人的种种事情列举得无比详细,连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终于屈打成招,所以才坦白了一切?

    “臣……”不等他解释什么,辰皇立刻厉声喝道。

    “魏将军护国有功不假,倘若朕今日不严惩此人,恐百姓质疑朕有眼无珠,纵容皇亲国戚作恶!幽王,此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置,务必让百姓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辰皇正苦于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机会敲打敲打定兴侯府,眼下索性来个顺水推舟,让慕珑渊好好的杀杀他们的威风!

    “臣,遵旨!”慕珑渊坦然的接了圣旨,一旁的魏氏父子差点儿将一口牙都咬碎了。

    辰皇那别有深意的声音再次传来,“两位爱卿,朕相信此事皆是魏鸿飞一人所为,所以赏罚分明,不知你们可有异议?”

    定兴侯浑身一震,立刻跪下身来,“陛下英明,臣教子无方着实惶恐,绝无异议!”

    天知道此刻定兴侯的心中已经在缓缓淌着血,若此刻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陛下定会大做文章,他绝对不能让魏家步镇国府的后尘!

    为了魏氏的荣耀,如今只能舍弃一个儿子。

    他们错看了幽王,永乐县主居然无法左右他的决定,既然他全然不在意那少女的生死,那么……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受尽折磨

    此时定兴侯夫人正在前堂紧张的徘徊着,很快门外传来了禀报声,“侯爷和将军下朝回来了!”

    她的面上当即一喜,迫不及待的拨开众人迎了上去,不等看清楚来人的脸色她已然抓住了魏鸿杰的手臂,“如何?你二弟何时回来?”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两名男子令人不安的沉默。

    “岂有此理!丧子之仇,本侯定要他付出百倍的代价!”定兴侯爷的眼中似乎布着血丝,他突然不甘的冷喝一声,只听一阵巨响,一旁的花瓶竟是被他生生震碎,吓得众人脸色煞白。

    “什、什么丧子之仇?”侯爷夫人浑身一震,双腿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一旁同样面色铁青的魏鸿杰,不住的摇着头。

    “不,不会的,你们不是抓了永乐县主,幽王难道还不肯放人?”

    她多么希望是自己误会了他们的意思,可眼前的氛围却是让她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定兴侯似乎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原本他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可能还活着,如今幽王知道他们掳走了永乐县主,以这个冷酷的男子睚眦必报的性子,还不拼了命的折磨魏鸿飞?

    横竖都是死,只是眼下……怕是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手捧着奇怪的木盒子由外而来,“启禀侯爷,有人在门口放了这样东西。”

    话音刚落,所有目光立刻集中在那盒子上,魏鸿杰顿时提高了警惕,他缓缓靠近,谨慎无比的伸出手去,下一秒四周立刻响起了惊恐无比的尖叫声。

    只见一双血淋淋的手掌赫然躺在盒子里,手背上那熟悉无比的伤让魏鸿杰眼神当即一变,他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异常凌厉。

    “让我看看!”

    侯爷夫人正要上前,却是被旁边的侍卫伸手拦住,定兴侯冷冷的命令道,“将夫人扶进去休息!”

    “不!那是什么东西,为何不让我看?侯爷……”

    可不论她如何挣扎,还是被众人连拖带拽的带离了那个地方。

    很快,闺房里的魏曼瑶也收到了消息,她手中的簪子当即落了地,“幽王砍下了二哥的手?你确定没有看错?”

    前来禀报的婢女依旧惊魂未定,她小心翼翼的回道,“千真万确,将军已经命人将盒子收起来了,生怕被夫人看见。奴婢亲眼所见,那手掌上的疤痕跟二少爷幼时留下的伤口一模一样!”

    “欺人太甚!幽王当真以为我们侯府无人了?”只听哗啦一声,魏曼瑶气愤得站起来一把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尽数扫翻在地,她玉盘似精致的妆容竟顷刻间蒙上了一种凶狠的味道,眼底泛起了精光。

    不等婢女阻止,她已然提起裙摆冲出了闺房,朝着后院的方向而去。

    “都给本小姐让开!”

    只见原本守在柴房前的侍卫们见魏曼瑶一副恨不得将所有人生吞活剥的架势,当即不敢言语纷纷退到了一旁,她悲愤的跨进那被严格看守起来的柴房,一把夺过门边的水桶,冲着草堆上那被五花大绑的女子狠狠泼去。

    “唔唔?!”

    原本昏睡过去的人当即惊醒,她狼狈无比的睁眼看向面色狰狞的魏曼瑶,仿佛想要说什么话一般连连挣扎起来。

    这一切在对方看来,如同想要求饶一般。

    魏曼瑶一想起夏浅薇在宫中时那种威风凛凛的模样,新仇旧恨加起来,让她立刻失去了理智。

    “现在才想要求饶?未免太晚了些!你跟幽王可真是般配,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莫不是还以为他能来救你?真可怜,你怕是不知道吧?幽王一点儿也不在乎你的死活,就算我现在就把你的头割下来送去幽王府,他也不会有半分的动容!”

    眼前的女子立刻被这一番话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她猛地摇着头,可被毒哑了嗓子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魏曼瑶很满意她此刻的样子,心中畅快无比,当即怒极反笑,“那日在宫中,你不是很嚣张吗?如今没有太后撑腰,幽王又不要你了,你拿什么跟本小姐耍威风?”

    她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这女子的长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将对方生生扯到自己的脚边,扬起手臂狠狠的给了一巴掌!

    对方的头当即一偏,已然被打得头昏脑涨。

    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地上的女子竟如同被激怒了一般,瞪着微红的双眸凶恶的看向魏曼瑶。

    这样的举动让她微微一怔,随后又冷笑出了声,“来人,把本小姐的绣花针拿来。”

    很快,一盒装满了细针的木匣子被捧了上来,魏曼瑶得意无比的捏起一根,在地上的女子面前比划着,“听闻太后赏了不少好东西给永乐县主,正巧,本小姐这儿也有个稀奇玩意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地上的女子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这针细如发丝,只要将它送入你的手腕,就会沿着你的血脉在体内四处游走,谁也不知道它会停留在哪儿,或许是扎破眼球,或许是刺入脑子,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有意思。”

    “……唔?!”

    地上的人儿终于意识到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痛苦的折磨,她挣扎的往后挪着,可根本无处可逃。

    “永乐县主不是喜欢给人扎针?本小姐也想试试这种感觉,说不定,本小姐也有济世救人的天赋呢?”魏曼瑶的眼底已然泛起了精光,她的面色快速浮上一抹狰狞,竟大步上前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绣花针扎进了对方的手臂。

    “唔!”剧烈的疼痛让地上的女子顷刻间在地上翻滚起来,灰尘沾染了她一身,伴随着魏曼瑶畅快至极的笑容,眼前的场景说不出的残忍。

    “疼吗?跟我二哥受的苦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魏曼瑶越发的肆无忌惮,她高扬着下巴如同看着一只渺小的蚂蚁,“不过,本小姐菩萨心肠,若你肯乖乖跪下来跟本小姐磕三个响头,或许今日还能放你一马。”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这间散发着霉味的柴房,地上的女子疼的浑身痉挛,好不容易才缓和一口气。

    磕头?

    她的脸色苍白无比,可竟然缓缓抬起头,冲着魏曼瑶啐了一口……

第五百七十五章 移花接木

    柴房里充斥着一股濒临死亡的气息,当魏鸿杰带着一行黑衣人出现在门口,便听里头传来了熟悉无比的声音。

    “你说什么?本小姐可听不清楚,方才你不是很有骨气?别急,现在才刚刚开始。”

    “曼瑶,你在做什么?”

    魏鸿杰面色阴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他抓来的女子此刻奄奄一息的被两名家丁牢牢的架着,身上的衣裙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小血点,而那张绝美的小脸也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

    魏曼瑶的手里还捏着几根银针,正打算往对方身上扎去的架势。

    “自然是在教训这个贱人!大哥,既然幽王如此心狠手辣,我们何必跟他客气?就算将夏浅薇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

    魏曼瑶似乎已经发了狂,连她华贵的裙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原本想要让夏浅薇向她磕头求饶,好好的宣泄一下自己压制许久的不甘,却不想这个小小的武将之女居然还有些骨气,方才死活不肯向她低头。

    真是可笑,明明已经怕得要死,也不知是谁给她的骄傲,所以,魏曼瑶才想着要亲手好好的伺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魏鸿杰阴冷的盯着那伤痕累累的女子,“差不多就行了,若让她就这样咽气,也太便宜了她!”

    此话一出,魏曼瑶的眼前当即一亮,“大哥还有什么好主意?”

    既然自己的二弟已经救不回来了,他定要让幽王颜面扫地,倘若让他的大军一起品尝未来幽王妃的滋味,此事能不能够让骄傲的幽王皱一下眉头?

    而且,他也不会让夏浅薇真的死了,应该好好让她活下去,让她背着荡-妇的臭名好好的活下去,不知这样一个残花败柳,幽王还要不要?

    想到这,魏鸿杰的表情已然流露出了一种危险无比的寒气,看着期待至极的魏曼瑶叮嘱道,“交给大哥处置,你就莫要沾染晦气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黑衣人当即上前将那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抗上肩膀大步而去。

    魏曼瑶不满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依旧有些许不甘。

    她原本想要痛痛快快的将夏浅薇折磨一番,怎么才没多久就被大哥把人带走了?

    若不能亲眼看看那个贱人的惨状,心中的这一口气何时才能散去?

    一番犹豫之后,她灵机一动,悄然跟了上去。

    已经乔装过后的魏鸿杰十分小心的离开了定兴侯府,他如同寻常出巡一般没有丝毫异状,绕了大半个京都确定无人跟踪才低调的离开城门,往偏远的郊外而去。

    此时,数名体型魁梧彪悍的匪徒正驻守在郊外的林间,一听见动静他们纷纷拔出了武器警戒的望向来人,直到那熟悉的马匹缓缓出现,他们才舒缓了脸色。

    “我二弟平日待你们不薄,如今他命丧歹人之手,本将军给你们一个机会报仇!”

    随后,一个麻袋被丢到了他们面前,里头传来了虚弱的挣扎声。

    当那年轻的女子出现在这些凶神恶煞的男子面前,他们的眼前齐齐变得阴邪无比,只听哗啦一声,其中一人竟一手撕开了她的长裙,露出了一条雪白的细腿,而她的膝盖处,有一块浅粉色的胎记。

    “唔唔?!”

    此时她已然知道自己将是何等的下场,眼泪混着血水滑落小脸,开始哀求的望向魏鸿杰,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数名男子欺身上前,粗暴的将她拖进了一旁的帐篷里,随后传来了一阵躁乱的动静声。

    而另一头,收到消息赶来的慕元已然藏身于不远处,这清雅的男子面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天知道他是以何种心情快马加鞭离开皇宫。

    原来,慕元一直命人暗中监视着魏曼瑶,然而魏鸿杰此人极其小心,侯府戒备森严,他的人只能守在府外,直到这位魏五小姐方才乔装离开了侯府,一路跟随着魏鸿杰一行人去了郊外,所以才让他找到了人质的去向。

    只见一名暗卫来到他身边耳语着什么,慕元眉头一蹙,“胎记?”

    若他记得没错,三皇妹的膝盖上也有粉色的胎记……

    “宫中的暗线禀报过三公主不久前悄悄离开皇宫,而方才属下见那位永乐县主……不,那位女子的身形与神态和三公主极其相似,因此没有出手救人,太子殿下可是要……”

    可是要制止这恶行?

    慕元对自己手下的观察力颇有信心,他这话的意思是怀疑那女子根本不是永乐县主。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慕珑渊那冷淡的反应,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了真相,确定魏鸿杰手里的另有其人,所以才不受他们的胁迫将魏鸿飞置于死地?

    慕元越想越肯定心中的猜测,正因为魏鸿杰以为自己抓住了幽王的软肋,所以真正的永乐县主才不会有所危险,仔细想来,虽然与太后一行人失去了联系,可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些大内高手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禀报宫内?

    那可是一朝的太后,未免太儿戏了些!

    只能说明有人暗中阻挠了这一切,或许就是因为担心魏家的人发现永乐县主根本没有被带走,而是平平安安的守在太后的身边,所以才将计就计让任何人都不明真相。

    而能做到这般地步,除了幽王他想不出其他的人。

    慕元陷入了一阵沉思,他眼底划过一抹流光,随后收敛了神色朝着那群匪类的方向而去。

    “唔,唔唔……”

    那充斥着绝望的帐篷里,衣衫不整的女子空洞的双眸呆呆的望着头顶,眼泪早已在她的眼角干涸。

    又一名凶神恶煞的男子从她身上离开,外头隐隐传来了那得意无比的声音,“人还没死吧?”

    此时魏鸿杰早已离去,魏曼瑶这才敢现身,她嫌弃的望了帐篷一眼,可脸上却是带着愉悦至极的笑容。

    却不想下一秒,一把长剑突然毫无预警的贯穿了她眼前那名男子的胸膛,魏曼瑶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人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而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张清冷俊迈的面容。

    魏曼瑶心中当即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拔腿转身欲走,只听慕元冷冷的开了口,“魏五小姐打算去何处?”

    “殿、殿下,您怎么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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