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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明末称雄txt下载     明末称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8章 兵无常势

    河南,汝州。

    霍山下,北汝河边,六百余楚军轻骑兵营人马,与三千闯军骑兵相遇。

    楚军阵前,轻骑兵营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

    张煌言,二十二岁,字玄著,浙江宁波人,右军校军衔。并且还有秀才功名,刘钧东南巡海破红夷之时,当时身背秀才功名的张煌言听说了刘钧率楚军的英勇之举,心怀向往,弃笔从戎,投奔楚军。

    因其有秀才功名,兼之出身官宦家族,自小习骑射,文武俱佳。在军中表现出众,很快被选送入讲武堂进修,在一年期满后还加入过刘钧的卫队,担任过一段时间刘钧的侍从,成为刘钧的门生。

    此后在辽东之战中,表现出众,率部屡次立功,个人也累计射杀十七名敌军,因功一路晋升,如今为隶属登莱镇下,统领一营轻骑兵,挂右军校军衔,并获得过一枚黄金九头鸟勋章。

    “营座,敌人是我们五倍兵力,我们该怎么做?”监军使紧张的问他。

    张煌言举着千里镜打量着对面的闯贼,三千闯骑,正嚣张无比的赶来。

    放下千里镜,张煌言只是很平静的道,“抢夺左侧的山坡,架设骑兵炮和山地榴,放拒马、布铁蒺藜,我们跟他们下马一战!”

    “下马作战?”监军使是个太监,品级不高,但却代表着皇帝和朝廷。他对于轻骑兵营下马作战的命令有些不解。“我们是不是先撤退,等侯大部队到来?”

    “没那个必要。”张煌言否决了他的提议。在楚军中,战场上,一营之中营长拥有绝对的指挥决策权,监军使干涉不了。

    他们虽是轻骑兵营,但不一定就要跟闯军打骑战。他已经发现,闯军虽有三千骑,但都是传统的骑兵,骑兵们配备着长矛和直刀,铠甲不全。他们没有炮。也没什么火器,这样一支骑兵部队,机动性固然不弱,冲锋起来也很猛。但他们遇上楚军,却没有攻坚能力。

    “我们有炮,有火铳,得充分发威这些优势条件。尤其是这旁边就有座山坡,我们抢占这个有利地形后。贼军的骑兵将大受限制。”

    轻骑兵营的优势是在大规模的战斗中,配合楚军的步炮协同作战,攻击敌军的侧翼,实行迂回包抄战术,在得胜后追击敌军。

    与敌军对冲这样的事情,是重装骑兵们的任务,而不应当是轻骑兵们该干的事情。现在旁边既然没有步兵也没有炮兵,重骑兵也不在,那他们面对五倍于已的敌军骑兵,就应当抢占山坡。构筑防御工事,架设火炮。

    然后下马做战。

    轻骑兵虽不是火铳骑兵,可他们是最优势的骑兵,同样装备着火铳,每个人都受过骑步的严格训练,从某个方面来说,轻骑兵是火铳骑兵的进阶兵种。

    身为在讲武堂进修过一年的军官,又曾经在郡王身边侍从学习过近一年,张煌言用兵深得刘钧真传,绝不拘泥于什么固定的模式。而是随机应变,审时度势的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面对骑兵,下马做战,这是一种勇气。

    构筑防御工事。架设火炮,布下空心步枪方阵,这是艺高人胆大。

    随军携带着的骑兵炮、山地榴,这些轻便的火炮,此时迅速被取下来,在山坡上架设。还有士兵们则从马上把携带的一串串的铁蒺藜开始布置在阵前。还有人开始将一捆捆的组合拒马从驮马上取下,开始组合架设。

    甚至还有士兵在抓紧宝贵的时候,在挖陷马坑。

    田虎举着千里镜看着楚军骑兵的动作,有些疑惑。

    “他们在做什么?”

    “狗官兵好像要据山坡而守。”

    田虎嘿嘿笑了几声,“有些意思,就这六七百人,想要跟咱们硬打,他们胆识确实让人佩服。”

    “也许他们只是狂妄,不过是愚蠢罢了。”一员闯将说道。

    田虎道,“也不能说是狂妄和愚蠢,两军相遇,他们能的掉吗?与其一路逃跑,还不如倚山而战,这些人还是有些勇气的,不愧为曾经在辽东痛打鞑子的官军。他们选择在这山上布阵,看样子是要下马而战,这估计就是要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可惜他们遇上了我们!”旁边的闯将哼道。

    田虎也点了点头,对手虽然很可敬,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吹响号角,弟兄们,跟我一起上,踏平这些狗官兵!杀啊!”

    田虎丝毫不打算给楚军过多的准备时间,刚一冲到,就带着骑兵一股脑的冲向山坡。

    在一片铁蒺藜的后面,是一道简易的拒马墙,后面就是由四个空心方阵组成的大空心阵。在他们后方高一些的坡上,是营里的十几门炮。

    刺刀已经套上,每个步兵阵,就如同是一朵绽放的钢铁玫瑰,在阳光下是那么的灿烂耀眼。

    闯军在冲锋,喊杀震天,脚下的土地在轻微的颤动。

    可是楚军的阵地,却一片宁静。这都是些久经训练,久战沙场的老兵所带领的部队,就算是那些后来新招募的士兵,他们没经历过战火,却也经历过无数次实弹训练和实战演习。

    他们对于战斗并不陌生。

    敌军还在交锋,楚军的士兵们却只盯着自己旁边的士官们。这些拥有丰富沙场经验的老兵们,是楚军的骨干,是战斗的核心。

    他们清楚的掌控着士兵们的情绪,一直在盯着敌我之间的距离。

    不到射程,绝不开火。

    “炮手准备!”

    闯军已经冲入三百米范围内,这个距离已经进入了骑兵炮的射程之内,山地榴也可以打击到敌军。

    炮手们先装填的是实心铁弹,一个个数斤重的铁弹装入炮膛,这些实心弹的杀伤力并不是最强的,但他们的射程是最远的。

    随着一声声命令,炮手校正方向,调整角度,点燃引线,炮弹呼啸着出膛。

    冲锋的闯军骑兵很密集,这增加了他们被炮火杀伤的数字。

    火炮装填的速度很快,一发接一发不停的射击。

    “二百步!”

    有炮兵参谋高喊,“换榴霰弹!”

    榴霰弹一直是楚军炮兵的大杀器,优秀的金属圆盘定时引信,加上炮壳的整筑技术,使得这种炮弹的杀伤力极大,尤其是在近距离,对付密集的敌人,效果更佳。

    一枚枚榴霰弹呼啸着出膛,带着定时引信上的尾焰,飞到冲锋的闯军上空,然后凌空爆炸。瞬间数百的小铁弹四射,这种覆盖式的杀伤,让冲到近前的闯军遭遇灭顶之灾。

    “一百步!”

    各连的连长们都拔出了指挥刀,向前挥动,高声喝令,“射击!”

    方阵正前排的步兵们,纷纷举起齐射。

    百步距离,燧发步枪密集齐射,和榴霰弹的效果一样,都是覆盖式的范围杀伤。与炮弹不同之处在于,火炮数量有限,而方阵的步兵齐射,却能在短时间内形成密集的不间断连射,百步距离,他们能射出好几轮的齐射。

    闯骑好不容易冲到了近前,遭受到的火力打击却是成倍的提升,骑士不断的从马上栽落,更要命的是那些布置在地上的铁蒺藜和那拒马墙,使得他们冲锋的速度被减慢了,许多战马伤了蹄子摔倒,骑士被摔落。

    好不容易冲到阵前,结果又为拒马所挡,速度一缓,密集的炮弹铅子打来......

    闯军气势汹汹的进攻,在更加猛烈的枪林弹雨中,被打退了。

    田虎看着纷纷转身败退回来的骑兵,面沉如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是他的部下太怕死,实在是楚军的炮火太猛烈。

    但田虎不甘心就此撤退,他有三千人马,而楚军只有六七百人。

    经过一番思考,他决定分批轮流进攻,不给楚军休息的时间。他相信,楚军的炮火虽猛,可火炮总得冷却,弹药总是有限的。

    一旦楚军的火炮用不了,或者弹药打完,那就是他们被踏灭之时。

    从早上一直打到午后,田虎的部队发起了数十次冲锋,战死的骑兵超过五百之数,可他们却始终没拿冲上去灭了这支楚军。

    有好几次,他们都冲上了山坡,可楚军的火铳方阵,就如同一只张起了全身长刺的刺猬,让他们无从下嘴。

    而这方阵的楚军,却还能不断的开枪,甚至直接拿枪上的长刺捅马上的骑兵。

    最为致命的是,田虎一直期待的楚军火炮停火,一直没有停过。这些火炮,起码已经打了上百炮,结果还在开火。虽然开火速度减慢了一些,但他们冲到近前时,这些火炮直接发射散弹,威力依然惊人,杀伤力十分厉害。

    眼看着楚军终于有不支之势,结果属下报告,东面发现了一支楚军骑兵。

    另一支楚军轻骑兵营赶到了,来的是湖广镇曹雄率领的一个轻骑兵营。他们迅速赶到,没有直接向张煌言的山坡增援,而是直接从侧面包抄。

    楚军的胃口很大,准备直接把他这两千多骑给吞了。

    田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不想冒险被包抄。

    楚军来的援兵虽同样只有六百余骑,但既然第一支援兵已经出现,那么更多的后续援兵也可能随时到来。

    百般无奈与不甘之中,田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未完待续。)

    PS:  感谢刺客1977、ciptcliu...、没有把握不出手、左道之人而、色剑、山青盈诸位的支持,谢谢!

第449章 是你逼我的

    喀喇河屯。

    这里距离古北口镇不过百余里,吴三桂的军队却在此停驻不前。

    吴三桂此时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几天时间里,他接到多个报告,数支斥候队在越过滦河,靠近长城百里之内后失踪。

    现在基本上能断定,这些斥候并非投降了长城的守军,而是被长城北的巡哨给歼灭了。同时他还接到报告,长城以北百里内,早已经是彻底的坚壁清野,一片焦土。真正的一片焦土,一个百姓都看不到,一只牛羊也找不到,所有的村庄部落都被迁移了,剩下的房屋帐篷都被烧毁了,连水井都全给填掉了。

    现在辽军还能半抢半买,半依靠清军提供粮草支撑。一旦进入这片百里无人区,那辽军想弄到补给就太难了。

    他必须在进入无人区之前,先把粮草补给先准备好了。

    可吴三桂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弄粮草了,豪格对于吴三桂一次次索要粮草,也早就不耐烦了,事实上,不是豪格不顾大局,而是豪格也缺粮草。

    清军当初被刘钧洗劫,损失了大量人口以及田地,现在境内同样各种物资紧缺,这次豪格出兵的粮草,都是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为了凑集这些粮草,清人对各旗的旗丁压榨的很厉害,已经是四处怨声载道了,现在豪格还得把这好不容易弄来的一点粮草,从嘴里节省下一半来给吴三桂,结果吴三桂到现在都没半点进展,反而不时的劫掠大清子民蒙古兄弟,豪格岂能高兴。

    吴三桂现在被迫在喀喇河屯停止前进,一面等待着豪格救济的粮草到来,一面派人四处去搜寻粮草。吴三桂甚至亲自组织部下,到附近的山林里打猎,到河里捕鱼。

    带着一身的疲惫,吴三桂刚带着一队人马打猎归来,结果就遇到一名士兵上前迎接。

    “大帅。祖帅请大帅立即去大帐。”

    吴三桂今天出去没打到什么猎物,春天之时,猎物很少,好不容易打到的一点。也都是皮包骨。

    “祖帅有什么急事?”

    “是南边有使者前来,好像是新任的兵部右侍郎,过来要谈判的。”

    听到这个消息,吴三桂心头一阵激动。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往中军大帐赶去。

    吴三桂一入帐。就看到了坐在帐中谈话的祖大寿和另一人。

    “你总算是回来了,快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朝廷新任的兵部右侍郎冯元飙冯大人。”

    吴三桂拱手行礼,“三桂拜见冯大人。”

    “不必客气,冯某也久仰吴帅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三生有幸。”

    吴三桂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了下四周,见帐中只有祖大寿和冯元飙。并无他人。看来,这次会面比较重要而机密。

    祖大寿望了吴三桂一眼,“冯大人辛苦前来,是代表皇帝和朝廷前来,说是有些误会。”

    冯元飙开门见山,“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往,今天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于你们起兵,皇上和朝廷非常不高兴,尤其是你们联合清虏,更让皇上失望。”

    “冯公。我等起兵非是反叛皇上,实是刘继业奸佞小人,蒙蔽圣听,我等为大明祖宗之基业。身为大明忠心耿耿之臣子,不得不出兵清君侧。”

    “吴帅,陛下和元辅也都明白你们的心意,但是有些事情呢,你们也有些误解。总之呢,到了如今这结果。都非大家所愿。正所谓,回头是岸。陛下和元辅差冯某前来,就是来化解这误会的。”

    “只要两位能够迷途知返,朝廷也会既往不咎,不会为难你们。”

    “一个月内,率领本部返回辽西,以后吴帅依然是广宁总兵,祖帅也依然是锦州总兵。宁远与锦州镇以女儿河为界,界西归宁远镇防区,界东归锦州镇防区。你们两镇兵马也都保留,继续为国镇守辽西。”

    吴三桂有些震惊,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他疑惑的问,“这真是陛下和元辅之意,朝廷百官也同意这个决定?”

    “是的,总理会上做出的决议。”

    “刘继业也同意?”

    “陛下和元辅、百官都同意了,郡王自然没有异议。”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他都举起反旗了,而且还一路到了这里,朝廷居然能当这事没发生过?

    若是说他夺了大凌河和锦州、义州等城,朝廷就因此给出这样的条件招降,他实是难以相信。

    事实上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义锦等地,不过是朝廷主动放弃的,这是很厉害的一招,这使得他现在虽然都到了长城外百余里,可却难以为继。

    这个时候朝廷居然开出这么好的条件,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一样,让人难以相信啊。

    或许朝廷畏惧清军,吴三桂只能这样想,又觉得自己都无法相信这样的解释。清军虽然厉害,但不是早年的清军了,何况朝廷也不是崇祯初年时的朝廷了,朝廷可是有刘继业,有数镇的楚军在。

    他们为何要怕?

    “吴帅,元辅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若错过了,你将永远后悔的。”

    吴三桂马上听出了话外之音,“此事是元辅的主张?”

    “元辅对于两位将军与辽军将士们的忠心从来不怀疑,他相信若有一天朝中真有人作乱,你们肯定会再次举兵入京勤王的。”

    “我们会的。”吴三桂终于觉得自己不那么迷惑了。

    不过当冯元飙把刘钧的两个附加条件说了出来后,吴三桂的笑意尽去了。

    “朝廷不发粮饷,辽军自已解决?禁止越界,一越界就将视同谋反?”

    吴三桂搞不明白了,这算什么?

    送冯元飙回帐休息后,吴三桂与祖大寿坐在帐中沉默了许久。

    “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祖大寿抬头望向吴三桂,开口道。“没有粮饷,我们如何撑的下去?广宁锦州两地的百姓全加起来,都不会有二十万人。没有朝廷输送钱粮,我们连一万兵马都不一定养的起。”

    吴三桂头也没抬。

    “可我们现在继续下去。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祖大寿接着道,“就算我们先谈粮饷问题,你觉得满清会同意我们与朝廷议和吗?到时他们第一个会反对,肯定会出兵对付我们的。那时你觉得朝廷会出兵帮我们吗?这就是一个阴谋,一个诡计,他们假意招降,实际上是要借刀杀人,借清人之手除掉我们。”

    “你想想看。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们都起兵反叛了,而且我们现在并没有占据什么优势,朝廷却会开出这样好的条件?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阴谋,我们千万别当了他们的当。”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继续打下去吗?我们一无粮草,二无军心,如何打?刘继业弃守辽西,把兵马都缩回了长城防线,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永远不可能攻破长城防线的,更别说打进京城去。”

    “刘继业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固守长城防线不出,我们自己就撑不住。等夏天一到,那时我们粮草不继,撑不下去要退兵的时候,他刘继业再从海上绕后登陆,在我们归途半路拦截,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吴三桂现在十分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就起兵了,结果落入如今这种艰难的境地。

    朝廷的招降,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一丝逃离这种处境的机会。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一面是刘继业的钢铁防线。一面是后方的清军,加之此时缺粮少饷,简直就是绝境了。

    就算吴三桂想跟刘钧拼命,都找不到机会。饭都吃不饱。拿什么打仗?

    “楚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尤其是火器犀利。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打防守战,而且还有海上机动优势,可以迅速机动运输兵力。现在他把辽西弃守,使得我们不得跋涉千里与他们作战。不论怎么打,我们都毫无胜算。”

    祖大寿长叹一声,“那我们也不能相信朝廷,就算他们并非想要借刀杀人,可只要他们不肯给粮饷,我们就在辽西撑不下去。”

    “舅父之意,我们又当何去何从?”

    “我觉得我们不如干脆降清算了,既然大明不给我们粮饷,不让我们活下去,我们自己又解决不了这问题,那我们就降清算了,咱们领清国的饷,吃清国的粮。”

    吴三桂抬头打量着舅父。

    “那边与舅许诺过什么吗?”

    这个时候祖大寿也不隐瞒什么了,他从来就不相信朝廷。当年崇祯杀袁崇焕,从那时起他就不相信朝廷了。虽然多年来他还坚持着没降清,那也不过是心里最后的那点忠孝观念的束缚。

    如今走投无路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些了。

    “睿亲王派人来见过我,他向我承诺,只要我们肯降清,那么大清将为我们封王。辽西依然交给我们驻扎,军民百姓归于我们。他们甚至会让我们单独建立两旗,你是正绿旗,我是镶绿旗,待遇还将在汉八旗之上。”

    吴三桂一阵冷笑,“睿亲王倒是好大方。”

    “你难道不考虑一下?”

    吴三桂叹了一声,“舅父,一旦降清,此后我等必被永远钉在这历史的耻辱柱上,将成为汉贼,为世人所唾弃。”

    祖大寿却不屑的道,“你就是太为这些忠孝之名所束缚,我活了这半辈子算是看明白了,忠孝之名固然好听,然则与性命与家族相比,却什么都不是了。你读的书比我多,你自己说说,自秦汉以来,有几个正经的汉家王朝?那么多的胡族入主中原,难道那些人就都抱着忠孝之名,拒不依从?”

    “不要为声名所累,今日大明之江山,谁知道他日又为谁所主宰。也许他日刘继业谋朝篡位,也许他日满清入主中原,这都是难以预料的事情。但不管是他大明国祚延续,还是他刘继业开创新朝,或者是满清入主中原,这些对我们来说,都还太遥远了。我们只是小人物,改变不了这些大势,但我们可以改变我们自己的命运。”

    祖大寿的语气越发的坚定,“我们现在就算降明,可有刘继业在,我们永远别想再出头,而且我绝不相信刘继业,这个人所谋甚多,他就算今日放我们一马,那也是因为他有自信来日可以再轻松除掉我们。”

    “相比起来,清国虽然如今稍有颓势,可这些年来也是日益强大,一时挫败,并不表示以后就争不过大明了。换言之,明强清弱,那么我们投靠清国才越会得到重视。”

    “你看看当初孔有德等人降清,都得封王爵,若不是他们被刘继业俘虏,他们在清国过的多自在。以我们的实力,如果降清,难道待遇还不如孔有德那几个矿徒?”

    吴三桂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之中。

    他从没有想过要降清,就算当初起兵,他也坚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仍然坚持着大明臣子的身份。

    可想当一个大明的臣子,太难了。

    吴三桂睁一节眼睛,目光中露出一丝决然。

    “舅父,请你与睿亲王的人联络,我要与他亲自谈一谈。”顿了顿,他又道,“你再想办法把这消息传给冯元飙耳中。”

    “你还犹豫什么,这时还跟姓冯的谈什么?”

    “舅父,就算要降,我们也得货比三家,咱们总得谈个好条件才能安心的去降。”

    “若朝廷真的给出什么优厚的条件,难道我们又要降朝廷?”

    吴三桂笑笑,“有何不可?”

    “我们和两边一起谈,顺便把消息都透露给两边,接下来我们只要待价而沽就可以了,谁给的价高条件好,我们就降谁。”

    “我相信,不管对于明清两边哪方来说,我们都还是很有价值的。”

    正如祖大寿所说的,一旦抛弃心底的最后那点底线,吴三桂无耻起来自己都怕。如同女支女出来卖一样,只管谁出的价高,又管他英俊不英俊。反正现在只能降一边,那就看谁出的条件更高了。(未完待续。)

第450章 豪赌

    (第三更送上!)

    刘钧一大早照例先入内阁理事。

    进入值房,杂役已经把热茶准备好,刘钧解去外面的斗篷,只在屋里穿着大红的坐蟒袍。

    朱成功进来报告。

    “罗千户来了。”

    刘钧点头,“领他进来吧。”

    说罢,他开始理事。紫檀翘头大文案上,已经放了一只贴了封条的折匣。通政司收到的奏折登记后先送到司礼监备份,然后再转给两位顾命大臣先观看一遍,然后再通过司礼监转到内阁,交给内阁诸位阁臣商议拟票。

    刘钧打开,上面第一份就是礼部侍郎陈演的一道折子。

    只见封皮题签上写着:礼部左侍郎陈演请封吴三桂爵位疏。打开阅读,陈演奏称辽西安稳对大明至关重要,吴祖两家将门数代为国守疆,劳苦功高,奏请加封吴三桂伯爵。

    看完这往篇奏疏,刘钧连连冷笑了数声,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将他扔到一边。

    这时朱成功已经领着罗平安进来。

    罗平安自入锦衣卫后表现出众,深为刘钧所赞赏。

    “平安,我准备给你加些担子,让你来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罗平安三天前就在锦衣卫衙门见过刘钧,当时是刘侨陪着刘钧一起。后来,又有刘钧侍从室的军官过来找他谈过话。这一般都是楚军中高级官员们晋升的一个流程,每个军官晋升前,都会由上面提名,同个职位一般至少有三个侯选人。提名后,会有专人进行详细的考核,最终把考核结果汇总,还得经过一次内部公示,最终确定晋升名单。

    “五城兵马司?”

    罗平安自己也猜测过自己这次可能晋升的职务,但他想到的都是在情报机构内晋升,估计自己可能会往镇抚司升。却没想到反而转到五城兵马司去了。

    五城兵马司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衙门,整个大明只有京师设有这个衙门,但与锦衣卫相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

    五城兵马司隶属兵部。京师中分设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只是一个正六品的衙门。每司各设指挥一人,副指挥四人,吏目一人。负责的是京师的治安、火禁以及疏理沟渠街道等。

    刘钧也看出罗平安有些小小失望。

    “你也别急着不高兴,这次五城兵马司会有一次调整。等调整后。五城兵马司就会变成一个三品衙门,五城指挥使会晋升为五品武官,而在五城兵马司指挥之上,会设一位三品的指挥使。

    大明京师北京有宫城、皇城、内城和外城之分,其中居民区仍以坊相称,坊下称铺。绝大多数的居民住宅都是典型的四合院、

    内外城划分为五个城区,其中中城区在正阳门里,皇城的两边,有九坊六十八铺。东城区则在崇文门里待东往北,至城墙并东关外。有五坊,朝阳、东直关外,郑村霸,三十七牌,一百九十九铺。

    正阳、崇文、宣武三门外,新城内外属于南城区,有八坊,四十九牌,二百四十七铺;

    宣武门里,街往西北至城墙并西关外。则是西城区。

    北安门至安定、德胜门里并北关外则属于北城区。

    以北安门和棋盘街为界,西属宛平县管辖,东属大兴县管辖。

    西城全属宛平,东城全属大兴。中、北、南三城两县分治。其中宛平县有坊十三,胡同三百一十二条。京城西部坊少胡同多,东部恰好相反,坊多胡同少。

    不过北京因为是京师,便有许多特殊之处。其中,虽然京师分为宛平和大兴两县。但这两县却不管治安。

    京师的治安,归五城兵马司负责,另有锦衣卫和东厂协助,都察院还设立了五城察院任命五城巡城御史,负责指导监督五城兵马司的工作。

    刘钧虽是直隶总督兼顺天巡抚,但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一样,也是不直属于他管辖的。如今京师的内外城的城防归由禁卫军的九门提督刘允升统领,但禁卫军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插手京师的治安的。

    锦衣卫自上次的调整后,如今也以情报为主,京师的治安大权还是在五城兵马司手里。刘钧需要加强对京师的控制,那么五城兵马司这个衙门,就一定得握到手里。

    “以后五城兵马司的品级提升不少,管辖范围也会增加不少,在传统的刑名盗贼之外,还要把消防救火,清沟通渠也继续管起来,另外防疫、环卫、京城市场、街道管理这些,也都要归入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下是中东西南北五个局,每城区局下设左右坊分局,然后内外城共设五个局和十个分局,并统辖三百六十个派出所。五城兵马司的人手会增加很多,他们的职责也会增加很多,在刘钧的计划中,五城兵马司以后不但要做好类似公安局这样的本职工作,还得相当于消防局、城管局、环卫局、交通局、检疫局、司法局等等,得把这些都抓起来。

    尤其是五城兵马司本来就拥有不少监狱,他们的治安管辖权很大,用好了,这以后会是个大帮手。

    “你上任之后有几件事情要先办好,一是要迅速完成整个五城兵马司的重建,清理整顿旧有的人员,招募新的人员。我给你争取了八千人的编额,你自己好好把握。”

    “第二件事情就是把这个防疫的事情做好,继续加强对疫情的防控,搞好城卫。继续改造外城的棚户区,协助工程营做好棚户区的改造工程。”

    “第三,打击伪造银远券、银元等犯罪活动,打击那些囤积居奇,扰乱正常物价的不法商人。”

    “还有一点,你们在市井底层,就得掌握好市井三教九流的舆论,收集好情报。你原来是做情报的,这个额外的任务,你能完成吧?”

    罗平安愣了好一会,他没想到,调去五城兵马司居然不是降职。反而是重用。

    “郡王,我去哪个城区,是任局长吗?”

    刘钧笑笑,“你搞错了。我不是让你去任一个分局局长,也不打算让你去做个城区的指挥,而是让他去当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顺便告诉你一声,刘键已经出任了五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以后他负责五城都察院的巡城御史们。你们以后就是搭档了,记得好好配合。”

    五城都察院本来就是五城兵马司的直属领导机构,不过原来和五城兵马司一样,分为五城御史。现在五城兵马司整合起来,设立了一个指挥使,设为三品武职,各城区指挥也都提为四品官。

    五城都察院也提长了,如今以一位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统领下面的巡城御史们。五城都察院和五城兵马司现在的关系,就如同各省的巡抚和各省的总兵一样。

    刘钧让罗平安出任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然后让自己的兄弟刘健出任了副都御史。这时他也不在意别人会不会攻击他用人唯亲了。

    交待完罗平安即上任后需要重点去办的几件事情后,刘钧问起了关于叛军情报的事情。

    “吴三桂现在怎么样了?冯元飙招降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学生正要报告老师,锦衣卫刚刚得到情报,吴三桂和祖大寿已经倒向了清虏。”

    “倒向清虏?”刘钧眉头皱了皱,眼下吴三桂和清军联合,早已经倒向清军了啊。

    “他们正式降清了。”

    “这个消息证实了?”

    “还没有完全确认,但已经有好几个情报来源确认过这条消息。”罗平安道,“吴三桂自反叛之后,虽与清军联合,向他们借得粮草。但一路行军而来,缺粮少械,士气低糜,不断有士兵逃亡。到达滦河附近。便再无粮草可继续前进,十万人马也少了四万余。”

    “冯元飙虽前往招降,给出了极好的待遇条件,相当于许他们割据辽西。可郡王提出的朝廷不给辽军一粮一饷,使得吴三桂根本无法接受冯的条件。”

    刘钧冷笑了一声,这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打的就是综合实力。吴三桂现在空有十万之兵,但他控制的那些地方在一年前,本就已经是被清军攻占过的,尤其是这些地方还是多年来明清双方不停角斗解夺激烈的地带,现在根本没有剩下几个老百姓。

    夹在明清双方之间,光有这点兵马有什么用。

    当刘钧来一个弃守辽西,退守关宁和燕北防线后,吴三桂就直接懵逼了。

    就算朝廷给吴三桂封王,可只要刘钧坚决不同意朝廷给吴三桂发饷,不许大明百姓、商人越过女儿河,吴三桂就得坐以待毙。

    “清虏给吴三桂什么条件?”

    “据说多尔衮已经让清廷小皇帝封吴三桂为平西王,封祖大寿为靖南王。还特别把吴三桂的广宁军编为正绿旗,祖大寿的锦州军编为镶绿旗。这两旗待遇极高,与满八旗相当,比蒙汉八旗地位高。广宁、锦州之地尽划归两旗,两旗有自己的地盘,他们的身份是旗丁。”

    刘钧再笑,原来孔有德等人是镶黑旗,如今又来了个两绿旗,清虏倒也会玩。所谓比汉八旗地位高,再也他也不会是满八旗。至于地盘之类的,本来就是吴三桂他们占据的明军疆土。

    “如此说来,多尔衮定是愿意向吴三桂和祖大寿的两绿旗提供粮饷了?”

    “是的,吴三桂和祖大寿的两绿旗,各编了一百个牛录。现在他们的粮草,全由清虏供应。”

    “清虏倒是真大方,这等于是给了两个汉奸各三万人的军队编额了,只是不知道,这六万人的粮草,他们能供应多久。”

    刘钧把刚刚看到的那个陈演请封吴三桂伯爵的奏疏拿给罗平安看。

    “你看看,朝廷到现在却还有很多人想给吴三桂封爵呢。”

    “这些人怎么想的?”罗平安摇头。

    “他们怎么想的还不好猜,不过是想搞什么驱虎吞狼之策,真是愚蠢。关于吴三桂降清的消息,你加紧确认,另外暂时封锁这个消息,严格保密。”

    “不马上奏报朝廷吗?”

    “急什么,现在这些人上窜下跳的厉害,好戏还刚开始呢。他们现在跳的越欢,等回头这脸打的也就越响亮。陈演只是一个礼部侍郎而已。这后面都是吴甡在策划着。这人,留不得他了,正好,这次就借这个机会。一举把这个家伙给赶出朝廷。”

    四顾命大臣,先自杀了一个周延儒,又丁忧了一个刘宗周,现在唯一碍着刘钧眼的就剩下一个吴甡了。只要吴甡再一倒,那刘钧就成了独一的顾命辅政大臣。

    到时。再没有人能挡着刘钧碍着他手脚了。

    稍后一些时候,刘钧拿着陈演的那道奏折去了宫内总理衙门,让属吏通知吴甡,要求紧急召开总理会议,并把内阁众阁臣以及六部九卿和一众科道言官都召开议事。

    众官到齐,刘钧陪着刘慈烺进来。

    吴甡被临时叫来,十分不满,等众人向皇帝见过礼,他率先向刘钧发难。

    “次辅,你匆匆把大家叫来。所为何事?”

    “回元辅,我今日看到司礼监呈送的一道奏疏,是礼部侍郎陈演的奏疏,奏疏里竟然为吴三桂请封爵位。”刘钧挺直身子坐在那里回话。

    “陈侍郎,我想问你,究竟是何原因,让你上了这道奏疏?请陈侍郎回答我!”

    陈演起身,“回次辅大人,一个爵位换得十万兵马息兵,下官认为完全值得。”

    “照你这么说。那朝廷岂不是也得给李自成封个爵位了?”刘钧问。

    “下官并无此意,彼此并非一码事。”

    “有何不同?李自成杀官造反,四处做乱。吴三桂本世受国恩,蒙先帝特别提拔。如今却反而忘恩负义勾结外虏起兵造反,论起来,吴三桂比李自成更恶,现在倒好,难道在陈公眼中,造反还有理了?造反还能封爵了?”

    “怎么本王记得。大明祖制,非军功不得封爵?怎么就没听说过,造反反而还能封爵的?”

    说到这里,刘钧转而面向朱慈烺,“陛下,臣以为这是纵贼之气焰,正因为有了陈演这等卖国奸贼,才使得吴三桂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造反。”

    “陛下,臣坚决反对封爵,也反对招安吴三桂。吴三桂此等乱臣贼子,只会把朝廷的招安当成软弱可欺。”

    吴甡是力主招降吴三桂之人,这时忍不住出来道,“郡王是唯恐天下不乱?朝廷招安,那是为了早日平息连患,何来软弱可言?”

    “只怕吴三桂不会这么想。”

    “郡王又非吴三桂,又怎么知道吴三桂会怎么想?”吴甡针锋相对。

    “假若首辅坚持要给吴三桂封爵招安,可结果吴三桂不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历的反叛朝廷呢?”刘钧也步步紧逼。

    “只有陛下肯赐封吴三桂一个伯爵,我敢担保吴三桂必休兵臣服。”吴甡道。

    “你担保?拿什么担保?你的首辅之职还是顾命大臣之职?”

    “就拿顾命大臣和首辅之官职一起担保!”吴甡怒道。

    刘钧一阵哈哈大笑,“好,那我今天就同意赐封吴三桂伯爵,但我也把话放在这里,若是朝廷爵也赐了,官也给了,到时吴三桂还是不肯接受招降,那么到时再来看首辅兑现今日之诺言。”

    吴甡突然觉得有些后悔,自己不应当一时冲动,跟刘钧打这样的赌。

    这时陈演在一边道,“若是到时吴三桂接受了招降,那郡王又打算如何?”

    “若吴逆真的接受朝廷招安,那本王到时愿意亲自向首辅大人赔酒致歉。”

    陈演呵呵一笑,“这只怕没什么诚意吧?”

    “那本王愿意辞去直隶总督兼顺天巡抚之职,并且连顾命大臣和内阁次辅之职一并请辞,彻底辞官归乡隐居!”

    “那可是郡王自己说的,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话算话,只希望到时首辅也能说话算话才好。”刘钧缓缓说道。

    当天,朱慈烺勉强同意了吴甡和陈演等人的请求,下旨诏封吴三桂为定西伯爵,并下旨将吴三桂之父吴襄等家人从狱中放出。

    诏书下达,很快整个京师就都在传播着这道旨意。

    京师百姓很快就知道了这是首辅吴甡之意,甚至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京师百姓也很快都知道了发生在总理衙门里的那个赌约。

    “你听说了吗,两位顾命大臣打赌,首辅和次辅赌吴三桂会不会接受朝廷招降呢。”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赌注是什么啊,赌的是房子还是田庄?”

    “那可是两位顾命大臣的赌约,首辅和次辅对赌,岂会赌区区财物。”

    “那赌的是什么?”

    “我告诉你啊,他们赌的是各自的官职。若首辅赌输了,就自动辞职,退隐归乡。若是郡王赌输了,也一样辞去所有的职务归乡隐居。”

    “天啊,还真有这样的赌啊,赌的可真大,所有的官职前程都押上了。”

    京师的百姓都迅速的被这个惊天豪赌给吸引起来了,大家都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个赌约的结果。

    甚至京师的大小赌坊,都开出了各式各样的盘口,为这次赌约更添了一把火。

    Ps:今天下了好大的雪,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雪了,也要过年了,大家天冷记得多添衣服,注意防寒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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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剃发

    “你若是肯留下来,我定会厚待先生。”吴三桂已经与清廷达成了正式的协议,如今他正式倒戈易帜,公然反叛大明,率部投了满清。冯元飙这个大明使臣,震惊于这个结果,愤怒的看着吴三桂反过来招降他。

    冯元飙怒极而笑,“我绝不会背叛大明,做一个建虏的走狗。”

    “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你想要忠于大明,又还能忠心多久呢?刘继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迟早有一天他会篡权夺位的。”

    天色已经破晓,滦河水面上淡淡的波光闪烁。

    滦河边的辽军营地恢复了许多生气,豪格已经到达与之合营,多尔衮让人从辽东运来大批的粮草充足,暂时,吴三桂不用再担心粮草的问题了。

    豪格带着大军来了,济尔哈郎今天也将率领镶蓝旗赶来。多铎和阿济格也率领着几万人马,正从辽东赶来。

    多尔衮留守沈阳,代善移驻辽阳。

    这次清军似乎准备正面与明军大干一场。

    “我绝不会做汉奸国贼的。”冯元飙说,“大明对你不簿,皇上和朝廷赦免你反叛的罪名,还破格授你伯爵,你为何还要降清?”

    吴三桂手摸了摸脑袋,虽了清人没有要求他递发,但既然降了清,就得表现的诚恳一样。他自己第一个主动剃发,留下了脑后一一束头发结成了金钱鼠尾。刚刮过的头,总是有些难以适应,头上凉嗖嗖的。

    “朝廷所谓的既往不咎宽宏大量,不过是想要借刀杀人而已。光给一个空头爵位有什么用?军官们没俸禄,将士们没粮饷,军队没军械,却要让我们守着辽西。我若真信了朝廷,结果不是我们饿死,就是被清军杀死,既然朝廷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

    “冯先生,反正我们都是给人做臣子的,替谁做事不是做?大清对待归附汉臣还是很赏识的,你看我这一入清。不就封王了吗?冯先生若肯归顺,封公封侯不成问题的。”

    “我冯元飙还知道什么叫羞耻,呸!”冯元飙向吴三桂吐了口口水,把头扭向一边,再懒得理会这个逆臣。吴三桂扯起衣袖擦干身上的口水。挥手制止了要冲上前的侍卫。“既然如此,那本王成全你,来人,把他押起来,严加看守,别让他跑了。”

    独自一人留在帐中,吴三桂脸色很难看。

    他当初是起兵清君侧,结果一路行来,十万人最终剩下了不过五万余。当他降清之后,主动剃发。然后下令全军易帜剃发。

    结果大批的辽兵拒不执行,他的亲兵下去监督,结果还引起了几起哗乱,差点就引发兵变,最终吴三桂不得不亲自出面,改变原来的命令,允许士兵们自由选择是否剃发。

    他还把刚拿到的一笔金银赏赐,全都发给了将士们,又下令杀猪宰羊,好不容易才算安稳住了民心。

    但他很清楚。现在军中的士气很低糜,大家的心思都有些动摇。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对前途充满迷茫。

    豪格给吴三桂带来了大批粮草,同时也带来了大把的官职告身。吴三桂封平西王。祖大寿封靖南王。吴三桂任正绿旗旗主兼固山额真,还担任了辽西总督,祖大寿是镶绿旗旗主兼固山额真,兼辽东总督。

    清廷还给了两人大把的官帽子,让两人自己举荐自己的属下。每人手下都有三个提督,六个总兵以及大批的副将参将游击将军等官帽子。由他们自己举荐任命。

    官职爵位能收买人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这些去送死。

    吴三桂觉得继续进攻,就是去送死。

    等多铎和阿济格都到来后,到时清朝大军就会多达十五万人马。但吴三桂依然不觉得会有什么胜算,甚至这些天他在仔细的听取了斥候的探查情报后,得出了很悲观的结论。面对着这条八百里燕北长城防线,他们根本就无从下嘴。

    如此长的防线,本来应当处处都是漏洞,可现在他们无处可以下手。

    刘钧布置的防线并不只是简单的一线,而是层次分明,能够随时互相支援,甚至还有好几个后备梯队的兵力分布。

    加之长城加固整修过,防线上遍布着许多新修的棱堡,装备着大量的火炮,守卫的士兵也全都换装了新式的燧发火铳,且整个防线上负责指挥的师协标级军官,清一色都是楚军出身的将领。

    毫无破绽。

    清军也会在这钢铁防线面前撞的头破血流。拜刘钧所赐,如今的清军已经比黄台吉时代实力大损了,其中汉军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镶黑旗没了,汉四旗也被打的重创。虽然现在汉四旗扩编为了汉八旗,人数上也多达四万余人。

    不过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壮精锐,许多人甚至连弓都不怎么会用,好些以前从朝鲜和大明抓来的俘虏,都是些农夫、商贩伙计,他们毫无军事训练,身体也不强壮。

    如今被迫征入军中,那也不过是无可奈何。

    一旦战事顺利的情况下,也许他们还能做为炮灰发挥些作用。可一旦势头不妙,这些人弄不好就会立即崩溃,转身而逃。

    当一人扔下长矛,就会有一百个一千个人学样。

    现在不但汉军旗如此不堪一用,就连满蒙八旗,也大不如前,掺入了许多新军。这些新选的汉蒙八旗,好多都不是正经的建州女真。这些人同样不可靠,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反戈一击了。

    刘钧当初的辽东攻伐,对大清打击的太厉害了,甚至到现在,因为楚军依然还占据着镇江和旅顺等地,使得千里沿海的百里范围内,依然是无人禁区。

    当然,清军里还是有不少经验丰富,骠勇凶悍的劲旅精锐的。可是,这些兵还得有大部份得留在沈阳、辽阳、宽甸等地,得随时防备着楚军从镇江旅顺发起进攻,抄他们老巢。也得防着刘钧从海上出兵辽西,截断他们归路。

    如此一分兵把守,真正能派来参与对明作战的精锐就不多了。

    况且最让吴三桂担忧的还是后勤补给问题,一个十五万人的部队,一天光是牛羊等牲畜,就得消耗五百头以上。消耗的主粮更是个天文数字,何况他们的部队还拥有大量的马匹,这还得需要大量的粮草。

    他们不像明军可以据城而守,是防守做战,有充足的粮草器械,他们是远道而来,后勤补给线长达千里。

    计毒莫过于绝粮。

    一旦楚军从海上出兵登陆辽西,切断他们与辽东的联系,断他们的粮草供给,那这十几万大军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吴三桂并不希望这场仗真打起来,一旦开打,他肯定会被调到最前线冲锋打头阵。老子背负了汉奸国贼的骂名,可不是为了给满清做炮灰的。

    京师。

    吴甡在家丁的护卫下坐着马车上朝,他坐的是一辆四**马车,很是华丽。这种马车是欧洲红夷人的式样,色泽艳丽样式奢华,在京师里行驶,很是平稳舒适。

    两匹大马拉着车驶过大街,街道上行人稀少了许多。自从刘钧宣传防疫以来,百姓也都尽量不往街上挤了,没事都不出门,全都躲在家中。

    现在街道上见的最多的是穿着蓝灰色的五城兵马司人员,这些人统一被改称为警察。若是细致点区分,还可以分成巡警、刑警、民警、火警、水警、税警等,现在京师的治安都由他们管着。甚至连街道市场上的卫生也归他们管了,可以说他们无所不管。

    两名骑着马的骑警吹着哨子叫停了前面的一辆马车,让车夫把马车停到一侧的路边,然后大声的喝令,指责车夫的挽马没有使用粪兜,导致挽马刚刚在道路上直接排粪,违反了什么京师治安和卫生条例中的数项。

    他们开出了一张罚单,盖有骑缝章的一式三联罚单,罚以二十文铜元,并强制让马夫买了两个粪兜立马给马装上,每个五十文。

    “一共是一百二十文铜元,你拿着这个罚单到前面派出所交罚款。”一名骑警大声的对那苦着脸的车夫道,“你有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过后你还没有去缴纳罚款,那我们会处以加倍罚款,三天后再未上缴,我们将吊销你们的马车牌照,还要对车主执行严厉罚款,并对车夫处以拘留或者强制城市清理惩罚。”

    吴甡从马车窗后看着这一切,令他相当不快。

    京师各个角落,已经都是刘钧的影子。

    京畿内卫,已经尽是刘钧的人马,这朝堂上下,也都快为他一家掌握了。等袁继咸、姚明恭两人进京入阁,只怕刘钧对朝堂的影响会越来越强。

    这次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刘继业居然敢跟他赌吴三桂不会接受朝廷的招降,还拿出自己的官职来打赌,这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相信吴三桂定会接受朝廷的招安的,那么好的条件,吴三桂为何不同意,不同意才奇怪了。

    这次一定得让刘继业下台。(未完待续。)

    ps: 感谢红尘飞扬788、、范宣子诸位支持,大家小年快乐啊。

第452章 动摇

    刘钧身穿蟒袍,腰系玉带,大步踏入总理衙门大厅内。

    一众大臣都向刘钧起身行礼,他一一回礼。小皇帝还未到来,吴甡坐在首辅的位子上,旁边的空位正是刘钧的位置。

    吴甡眉头紧急,一脸的阴沉。

    他刚刚接到了枢密使范景文的报告,吴三桂降清了。

    这简直是一个噩耗,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吴甡差点昏过去。

    今天总理处与会的重臣很多,除了新入阁的袁继咸和姚明恭两位新阁臣还未到京,其它的六部九卿等重臣都到了。

    刘钧瞧了吴甡一眼,心里冷笑。吴甡此时肯定很后悔之前打的那个赌,虽然刘钧也从没有想过要靠一个赌就把吴甡赶下台去。但这个赌还是个不错的把柄,运作的好了,吴甡的名声就得臭大街。

    过了片刻,朱慈烺到了。

    朱慈烺一脸的不满,他望着吴甡,恼怒的道,“吴阁老,朕听说吴三桂降清了,这是怎么回事?朕刚刚准你所请,明诏天下,赐封吴三桂伯爵,对于他叛乱之事既往不咎。可现在朕的诏书刚刚下发,吴三桂转身却降了清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年青的皇帝发起火来,却也很有几分崇祯的风范。

    “陛下,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吴甡额头冒汗,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何吴三桂要弃明降清。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郡王早就看出吴三桂狼子野心,乱臣贼子,结果首辅却和陈演等人非说吴三桂是忠臣。真是可笑,都起兵做乱了,还忠臣。最可笑的是吴三桂都反了,朝廷有人还要绥靖招降,还要为他请诏赐封爵位,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我怀疑某些人已经被吴逆早就收买了,才会如此一意帮他们说话。”

    说话的是近日刚入京赴任的兵部侍郎衔海军司令郑芝龙。不久前刘钧将东海和南海舰队合二为一,以郑芝龙的胞弟郑芝豹接任南洋水师总兵官,郑芝凤、郑彩等人协助统理。

    郑芝龙自与刘钧合作,如今在东南海上势力大增。家族财富那是连连激增。尤其是郑家如今不光财富激增,更加的是从商界进入了官场,他们依靠刘钧成功的漂白了自己。在与刘钧合作之前,郑芝龙也仅是个副将,虽说是海上的无冕之王。但在大明的官场地位不高。

    可现在不同了,短短几年时间,郑氏集团提督总兵参将等高级军官出了一大堆,他们从一个海盗集团漂白为一个海商集团,如今又成功的跨过了那道门槛,从一群海商,摇身一变成了东南顶级的将门。

    接到刘钧的书信,要调他入京,郑芝龙并没什么犹豫。

    第一次参加总理处的会议,他毫不犹豫的就冲着首辅吴甡开炮了。他丝毫不在意别人把他列为楚党。他就是一个楚党,以刘钧马首是瞻,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是刘钧的人。

    虽然刚刚入京,可郑芝龙对于整个京师,甚至整个大明的局势,还是有个很清醒的认识的。他从东南而来,一路上行来,比朝中的这些官员们更清楚如今的局势。正所谓旁观者清,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如今的天下,那是刘钧一手掌控。

    刘钧一手掌控了大明的钱袋,一手握着大明半数的军队,还是最精锐的那些军队。有了这两样,谁还能跟刘钧争?

    刘钧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篡了大明的皇位,郑芝龙都已经觉得万分佩服他的克制力了。但他以与刘钧原来的相处经历判断,刘钧绝不会是一个什么大明的忠臣。刘钧没篡位,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篡位,不过是还没有篡位而已。

    郑家虽然在东南势力很强。可跟刘钧一比却是相差太远了。

    尤其是前有京师的勋贵们,后有左良玉和吴三桂等人,郑芝龙可不想落得跟他们一样下场。

    郑芝龙早年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孩子,出海跑船,在日本经商,甚至后来逃亡台湾,再劫掠海上,一步步到了如今,郑芝龙的这生很丰富,可他过去最大的目标就是当东南海上最大的海盗,后来是做最大的海商,再然到了现在,他想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也能封个爵,让郑家成为帝国的一个新贵而已。

    “放肆,这里容不得你个海贼血口喷人。”吴甡恼羞成怒的喝道。

    郑芝龙丝毫不把吴甡放在眼中,“我堂堂正三品兵部侍郎海军司令,上将军衔。你居然敢说我是海贼?”他怒瞪吴甡,“你有何资格辱骂我,你之前不是与郡王打赌,坚持要以自己的官职做担保,担保吴三桂受接受招安,不会降清吗?现在吴三桂已经降清,你为何还站在这里,你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难道你要自食其言?若我是你,现在一定早已经自己辞官而去!”

    吴甡气的面红耳赤,可他还真不愿意就此辞官而去。

    “陛下,吴三桂降贼,是臣观人不明,臣自知有罪。但眼下吴贼降清,清军来势汹汹,臣此时若弃职而去,实是置大局于不顾,非臣子尽忠之举。臣请求暂且带罪留用,等退贼之后,臣自当辞官归去。”

    郑芝龙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出几声不屑的冷笑。

    枢密院总参谋长傅山这时也趁机补刀。

    “首辅之意莫非是打算亲自统兵去破吴三桂和清虏的联军?”

    郑芝龙哈哈大笑,“原来如此,看来是郑某小瞧了首辅大人。首辅大人果然是勇气可嘉,忠心可嘉,下官佩服。下官在这里提前预祝首辅能够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一举击败吴逆和清虏的进犯。”

    吴甡被堵住了。

    他所谓的带罪留用,不过是不想辞职而已。可这个时候傅山和郑芝龙两人一唱一喝,他却无法推辞了。

    “我是有此心,但朝廷早前已经任命了郡王为督师,总督各路兵马御敌。郡王战阵经验丰富,我不好再插手此事。”吴甡道。

    “不。”刘钧站出来说话了。“我可以把督师之位让给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亲自出马,说不定到时还能再劝说吴三桂回心转意,重新接受朝廷的招安呢。若是那样,岂不是更好?”

    吴甡被堵的很难受,这时只能放低姿态。

    “带兵打仗,非我所长,郡王还是能者多劳,如今吴逆勾结清虏大举进犯,不断增兵西来,还得需要郡王出马,负责协调各镇兵马防御反击。”

    这是左都御史倪元路和户部尚书李邦华,阁老方逢年等也都一起出来和稀泥。谁都知道吴甡虽然也是文臣中号称知兵的,但那也仅限于地方上剿几个山贼流匪,真让他来指挥这场防御战,那肯定不行。

    尤其现在长城防线上的各路兵马,那都是刘钧的旧部统领呢,吴甡就是去了,他们也未必会卖他的帐。

    “大家为了国事,此时当团结一心,同舟共济,就不要再说那些什么辞官之类的话了。现在要考虑的你争我吵,吴三桂已经降清了,清虏也大肆增派兵马前来,准备大举进犯。这个时候,我们得考虑如何击退敌军,其它的,都没必要再争了。”关键时候,李邦华出来帮吴甡说话了。

    最后吵吵闹闹半天,朱慈烺下旨免除最先提议给吴三桂封爵的冯元飙和陈演二人的官职,至于真正的主张者首辅吴甡,则口头斥责了一番了事。

    最终的结果,还是让刘钧立即出京,前往通州负责防御清虏入犯。

    会议结束,刘钧和傅山、郑芝龙、赵顺等一起走。

    “郡王,今天是个好机会,为何不趁机一举把吴甡给扳倒,把他踢出朝去。”郑芝龙问。

    “没那么简单的。”

    “那就任他如此无耻的继续留在朝堂?”

    “一步步来。”刘钧笑道。今天在会议上虽然他没有趁机把吴甡扳倒,那不过是因为现在朝中还有许多官员是站在吴甡这一边的,有些本来不是江北党的人,也并不愿意看到吴甡出局,使朝中出现楚党一家独大的局面。

    若刘钧强行要弄倒吴甡,肯定会引起反弹。

    不过刘钧刚才没出手,不代表他就准备放过吴甡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舆论的力量更是强大的。

    这次的赌约其实早就已经传播开来了,现在有了这样的结果,刘钧可不会错过让京师百姓参与一把的热闹。

    发动群众,先把吴甡的名声搞臭再说。他的名声一臭,到时再要踢开吴甡,就会轻松许多了。

    “郡王,这次清虏胆子不小,敢勾结吴三桂,现在居然还敢大肆调兵前来。我们是不是回敬他们一下,从登莱、旅顺、北洋诸镇抽调兵马,直接登莱辽东,再来一次直捣黄龙,犁庭扫**?”傅山问。

    刘钧摇了摇头,“不用搞这么大,就传令北洋、和旅顺、镇江几地兵马,让他们准备一波夏季扫荡,把沿海地带再扫荡一遍就行了,不必搞那么大,动不动就围辽阳打沈阳的,那鞑子不就立即吓的缩回去了。他们好不容易跑过来,咱们就满足他们一次,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长城防线嘛。”

    “我们的长城防线可是很坚固的,他们肯定会碰的头破血流。”

    “没关系,让鞑子撞,我们也不出击,就任他们来打,我倒要看看,以鞑子如今的国力,他们能支撑十几万人的大军多久。”

    “肯定撑不过三个月。”傅山笑道。

    “那正好,先给他们来个夏季扫荡,等回头,我们再给他们来一个秋季反击,给他一个套餐,让鞑子都来领便当。”(未完待续。)

    ps: 感谢只看不写的过客!

第453章 民心所向

    战争的阴云又一次笼罩到京师百姓的头上。

    吴三桂降清,清虏大举西进,昭示着龙武元年很可能又将有一场大战。京师里的百姓都还记得,在十三年前,崇祯二年,先帝刚继位之初,鞑子也曾经大举进犯,黄台吉亲自督军攻入龙井关。

    那一次鞑虏以蒙古喀尔沁部落为向导,攻克洪山口,别师攻克大安口,会师遵化。

    清虏破口入关,直至京师城下,整个京师戒严,许多京师百姓至今都还记得当时被清军威胁的恐惧。

    也就是在那一年,当今皇上涎生。

    转眼间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不料鞑虏又一次杀过来了。

    尽管龙武朝已经不是崇祯朝之时,朝廷有了十几镇新军,京师还有了战神辽东王的坐镇。但十几万清军前来,依然让许多百姓忧心忡忡,甚至有不少百姓已经开始举家离开京师,往南去投亲。

    在这种气氛之下,百姓对于吴三桂越发的痛恨,纷纷斥吴三桂和祖大寿为国贼汉奸。刚被从狱中放出来不久的吴襄,也重又被锦衣卫带走,连着吴、祖两家在京的数百口人也全都被收监。

    百姓们一边痛快吴三桂和祖大寿忘恩负义,一面又开始攻击兵部侍郎冯元飙和礼部侍郎陈演眼瞎,居然还给吴三桂请封爵。很快这股抨击的风潮,就冲向了首辅吴甡。

    一时间,京师议论纷纷,吴甡为千夫所指,加之赌约失败后还恋栈不去,更引发百姓骂战。

    “吴甡真不要脸。”

    “那是自然,他岂会为了一个赌约就自己辞去首辅之位?”

    “堂堂首辅,如此食言,不如一贩夫走卒,如此品德,如何总领百官。辅弼天子?”

    “这样的人有何资格当首辅,我看不如请郡王来当首辅。这次的事情,最终还得靠郡王来收拾,吴三桂祖大寿这些无耻奸贼。跳不了几日的,郡王不是已经要出京督战了吗,郡王一出,天下谁是敌手?”

    “就是,打仗还得靠郡王。想当初。郡王凭着万把人马就把鞑子皇帝黄台吉给斩杀阵中,后来更是一路北伐,破辽阳,围沈阳,差点就踏破虏**了。说来,当初那次功亏一篑也全怪吴逆,若不是他轻敌冒进,狂妄的去打义州,朝廷哪会有义州大败,松锦大败。郡王当初也就不会议和了,说不定那次就已经直接灭掉鞑虏满清,收复辽东了。”

    “是啊。吴逆不知死活,敢勾结鞑虏来犯,他难道不知郡王是鞑虏克星?”

    “郡王他老人家可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

    “你说错了,听说郡王是七杀星下凡,所以打仗厉害。”

    “你们说这次郡王出京督战,能不能擒杀吴逆?”

    “难说,吴逆勾结鞑子,十好几万人马呢。哪是那么容易打的。”

    “十几万又如何,吴逆还能上天不成?再说了,咱们郡王的兵不比他少!”

    当朝堂传出刘钧即将出京督师做战抵御鞑虏后,那股恐慌的情绪迅速平息了下来。许多百姓都轻松了许多。郡王可是大明的战神,还未偿一败呢。连鞑子皇帝当初都被郡王斩杀战场,难道还会怕区区几个鞑子王爷?

    加之这些天报纸上也都在刊登,说临清真定一带的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不再有向京师蔓延的势头,临清等疫区疫情也在减弱。每天死的人已经减到百人以下。

    在家憋的慌了的百姓,又纷纷走上街头。

    京师的许多酒馆茶楼清闲了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也终于又迎来了一个生意兴隆的好时机。

    “这几天内外城开了好些家大商场,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了,听说是皇家的买卖?”

    “别听人乱说,我告诉你们吧,根本不是什么皇家的买卖,只是有些店面是原来的皇店。”

    “皇店?那不就是皇家的买卖。”

    “你听我说啊。这些皇店如今都已经交由郡王手中经营了,包括各地的皇庄。”

    “赐给郡王了?”

    酒楼里,好些人惊呼。

    “也不是,我听说是承包。郡王把几万顷皇庄和原来的皇店都包揽了,然后每年好像是要给皇上固定的收益,大约是有五百万银元吧。因此以后皇家和皇店都是郡王的人经营。”酒楼的包间里,一个消息灵通的胖商人正面带着得意向同伴们卖弄道。

    “这不,马上新开的这些商场,有些就是原来的皇店。不过我打听到,这些商场货源足,种类齐,类似是杂货铺,但规模可大多了,名字叫什么皇家百货商贸,开的店都是连锁经营,各家店装饰到布货都是一样的。”

    “开杂货铺?不会吧,杂货铺能赚什么钱?”

    “这是百货商贸,不是杂货铺,跟一般的杂货铺不一样的。据说南货北货,甚至东洋西洋南洋的货物,各式都有,吃的喝的用的,样样皆全。不但零售还搞批发呢。我还跟你们说啊,这里面还有烟酒茶叶,米面油盐呢,而且价格据说通通都比市面上的低,货更好。”

    “就说这大米,从南洋用大帆船海运来的,那种大帆船你们知道吧?万里迢迢的运来的南越大米,珍珠似的大米,你知道他们准备售价多少吗?”

    “多少?”有人问。

    另一人接道,“现在京师的米可不便宜,若是上好的大米,起码得四块一石,普通的米也得两块以上。”

    那商人嘿嘿几声,“我告诉你们,皇家百货商场正式开业后,他们商场里的南洋珍珠香米,每石售价只要两元,另外还有盐呢,上等的雪盐,一担百斤只有四块银子。”

    “这么便宜?天啊,那不是只有半价?”

    “也算不得半价吧,如今的粮价明显就是偏高的,正常年景,一石粮也就一块半,好的时候,甚至顶多半两银子。不过我估摸着这商场的大米供应有限,一般人没机会买到。”

    “这你就错了。”胖商人一甩手中折扇。

    “我跟你们说,听说商场的各种物资很充足,京师内外城要开十八家店。他们店还没开,可各类货物早就调齐备了,天津那边有着一个好大的货仓,各种商货堆积如山。现在通州和宣德门外都有一个大货仓,全是准备的各种货物。据说啊,光是米面,就足有数十万石,那可是相当充分了,要不然,哪有魄力定这样的价。”

    “这么多的粮食?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不过做生意的哪嫌钱多,好好的干嘛降这么多价钱?”有人不解。

    做生意的当然希望货物越值钱越紧俏越好,就算有时降点价,那也是为了和同行竞争,或者是商品过剩。可现在粮食这东西绝不会过剩,百货商场要争市场,也没必要降价降的这么狠吧。

    胖商人左右观望了一下,然后小声的对同伴们道,“我跟你们讲,你们可别传出去啊。据说郡王说过一句话,说是如今各地粮价腾贵,都是粮商们故意囤积粮食,哄抬粮价,大发黑心财。郡王曾经让那些粮商把粮价下调点,可他们根本不听。结果郡王一怒之下,从朝鲜、日本、东南以及南洋等地,调了数十万石粮食入京,无数海商都争相为郡王运粮入京,无数海船一趟趟的往天津运粮呢,郡王一句话,那些海商们那是相当卖命的,短短半年多的时候,这不就运来了几十万石的粮食。”

    “郡王这是要干死那些粮商啊。”

    有人惊呼,大明的商税虽然一向收不上来,但大明的商业却很繁荣的,各行各业还都有行会。这些同行的行会,往往会保持进退一致,掌控市场。就如这些京师的粮行商人,他们联合一致,控制了市面上的粮食供应,把握着粮价的价格,说涨就涨。

    很多时候,京师并不真的就那么缺粮,只是这些粮商不肯把粮食放出来,他们控制着供应量。当粮食投放的少时,那么百姓争抢粮食,自然就容易把粮价抬高。凭借这种方式,他们大赚特赚。

    而当刘钧想要调控粮食市场,降低粮价,也减轻百姓负担的时候,粮商们根本不买帐。粮食都在他们手上,他们表面上答应降价,可实际上又减少市面上的粮食供应,反而拿的粮价节节上升。

    这终于惹怒了刘钧。

    粮商们对于普通的百姓,也许是大山一样庞然的存在。但对于握有极大资源的刘钧来说,他们这是在螳臂挡车。

    刘钧直接在京师筹备开了十八家大商场,经营各种商品。其中最主要的一些民生物资,如米面油盐等,都订了一个平价。

    “这下可有热闹瞧了。”有人笑道。

    “只怕郡王不一定能赢啊。郡王订下这么低的价格,只怕他这边一出售,那边粮食就吃进了。”

    “你以为郡王会如你这般傻,听说商场里买东西,那些米面油盐布匹等生活必须品,都要凭居民证登记购买,每个人每月都有限量的。好像一个人一个月最多只能平价买两石。买两石粮食以下,价格是最便宜的,也就好比珍珠米一石才两块银元。”(未完待续。)

第453下 服务费

    “每人限购两石?”

    “也不完全,但超过两石价格就不一样了,比如珍珠米两石以下是两块银元一石,两石以上到五石是两块半一石,五石到十石是三块一石,十石到百石就是四块一石,如果你要买超过百石,那就得五块一石。”

    “嘿,这招倒是不错,普通百姓都能低价买到一家所需的粮食了。如果粮商们想要来买进商场的粮食屯积,那价钱可就很高了。”

    “那是,郡王是什么人,战神啊。打仗都是用兵如神,战无不胜的,难道要对付区区几个粮商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是有人更关心盐的问题。

    “盐是四块银元一担百斤,也限制供应吗?”

    “盐不限量,统一价四块银元一百斤,而且还可以零售也能批发,甚至你若是买一千斤以上,还有折扣呢。”

    包间里的商人们都纷纷感叹,京师变化好大。若是以往,鞑虏进犯,疫病蔓延,京师肯定恐慌无比,各种物价定然会不断上涨,可现在物价居然还会大大下调。

    “京师现在治安好多了,流民乞丐也少了,小偷强盗也少了,流氓地痞子都少见了。”

    “那是因为郊外建了许多工坊,这些人多被招过去做工了。其实那些人也不是天生就想乞讨盗窃,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以前想凭力气赚钱养活自己和家人也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去做工赚钱的,真正一心想要不劳而获的只是少数。”

    “是啊,都是郡王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胖商人摇了摇折扇,“最近外城改造,京师的青楼、赌场都迁到那边去了,单独建在一片坊区,好多酒楼茶饷和客栈也都开到那边去了,一会饭后。我们去那边玩玩怎样,这段时间天天呆在家防疫,真是闷坏了。”

    “好啊,不过你得请客。”

    “没问题。我做东,下次轮到你就是了,哈哈。”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有人迫不急待的道。

    几人叫来小二结帐。

    小二很快捧来一场帐单,“各位爷。这是你们今天在小店花费,一共是二十二块银元。”

    胖商人很潇洒的拿出皮夹付钞,他抽了两张十块银元券又抽了两张一块的交给小二。小二接过钱仔细的察看了一番,确认不是假钞后刚要走,另一个商人喊住了他。

    “不对吧,我刚刚算了一下,这顿饭连酒带菜明明只有二十块,你怎么多收我们两块?”

    “哦,客官你有所不知,从本月起。我们酒楼要向税务署上缴营业税、城建税、教育附加费、所得税等税费。客官在我们酒楼花费,我们会按帐单的一成附加收取服务费。这笔服务费,其实等于客官们向朝廷缴纳税收。”

    “什么,我们吃顿饭还要缴税,而且一顿饭就缴了两块银元的税?”

    小二在一边点了点头,“按官府的最新规定是这样的,几位客官,我们这里是高档酒楼,税收不比一般小店,所以要收取一成的服务费。其实我们回头向上头缴税,也相当于为你们代缴了。”

    “等等,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这时酒楼的掌柜上来,亲自向胖商人一伙解释。按最新的税法。酒楼属于服务业,要交纳的有营业税、城建税、教育附加费、所得税等好几个税项。其中营业税是营业收入的百分之五,城建税则是营业税的百分之七,教育附加费是营业税百分之三,还有一个地方教育附加费是营业税的百分之二。这间酒楼作为经营场所,也是要缴房产税的。因为是他们家的产业,因此他还得交纳房产税,这个税是按酒楼房产价值七成的百分之一计算年税,另外他还得交酒楼的所得税,这个税是酒楼利润的百分之十五。

    胖商人这顿饭花了二十块银元,这也是酒楼的营业收入,百分之五的营业税就是一块钱,然后还要在这一块钱基础上征百分之七的城建税,百分之五的教育和地方教育附加费,这三项相加就是一角二分。

    这还没有算上酒楼每年要交的酒楼房产税以及酒楼的所得税。

    按消费百分之十加收服务费,也是上面的规定,这笔钱实际上就等于是客人向朝廷交纳的税,他们消费时交百分之十服务费给酒楼,然后酒楼所交的那些税里面,其实也包含了客人交的这部份。

    真要计算起来,酒楼最终上缴的税是不止两块的,客人的这笔服务费,等于是为酒楼分担了部份税费。

    一顿二十块钱的用餐,胖商人他们吃了二十块,交税两块。酒楼营业收入二十块,另两外是服务费,他要向官府交的税则包括一块钱的营业税,以及一角二分的城建税和教育附加费等,另外每年还得交房产税,酒楼所得税,还得交些治安费,卫生费等费用,算下来,这笔钱不少出。不过所有的税费都是有正式的名目,还会有正式的税单,比起原来胡乱的摊派索要白吃白喝等,却也不会多。

    胖商人一伙听了半天,算是终于弄明白了。

    “弄了半天,你开店我们来吃饭还要帮你交税啊。”

    “新税法,确实是酒楼和客人都承担部份税费。”

    胖商人也是个商人,不过他们是行商,不开店的,一时倒还不清楚这新的税制。但胖子还是很精明的,他立即发现了这个新税法里的一个问题。

    “掌柜的,你收了我们这百分之十的服务费,等于我们就向朝廷交过了税。但是,我们怎么知道你会如实的把这个税交给朝廷呢?”

    营业税这东西,官府也不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你明明营业额一千块,你说只有一百块,那岂不是就少交了许多税?

    而客人用餐过后却是交了服务费的,如果店家没交税,岂不是把他们交给朝廷的税给贪了?

    掌柜的连忙道,“客官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偷税逃税的,而且我们会给客官开一张发票。”

    “发票?这是什么?”

    “发票有三联,一联存根,是我们留存备查用的。第二联是发票联,这是你们付款后的凭证,第三联是记帐联,是我们用来做为记帐凭证的。”

    掌柜的笑着解释,“你们消费付款,我们给发票。我们这发票都是要先从税务署买的,每本还要另交印花税,每本发票都是税务署特别印刷的,有独一的标记和序号。我们开了发票,以后税务署就以此做凭证核对营业税,并依此收税的。”

    “嘿,原来如此。不过我们要这发票有什么用啊,掌柜的,要不我们也不要发票了,你给我们免了这服务费如何?”胖商人脑袋精明,一下子就打到了漏洞所在。

    掌柜的咳嗽一声,“客官,这不好,这纳税是每个商家的义务,若是我们这样干,被发现了的话,可是会很惨的,轻则罚银,重则吊销营业执照呢。要知道,如今开业做生意,人人都得去办营业执照,可不容易。”

    胖商人付了二十二块银元券,与同伴离开,一路上渍渍不已。

    “吃顿饭纳税两块,以前可不敢想。”

    “是啊,那酒楼缴的税也不少,我们吃顿饭,他营业税等就要缴一块一角二,一年酒楼的房产税和所得税也不会少,这样算下来,他们一年起码得交上千甚至更多。”

    “我倒觉得这种税制不错,不是简单粗暴的摊派征收,起码也是按营业额和利润比来纳税,再怎么缴税,首先商家自己还是赚到钱的。”

    胖商人却啧声道,“好是好,可收税太麻烦了啊,如果全靠这个发票,我觉得不太可靠。有多少人买东西吃饭还记得要发票呢?若是店家对客人说,不要发票可以打点折,甚至送点礼物什么的,我估计得有许多人都宁愿不要发票。”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你们这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觉得吧,既然朝廷能想出这样的税收办法,难道他们还想不到如何预防偷税漏税?咱们只是群小商人,又何必操那些朝廷大臣们要操心的事情呢。”

    胖商人摇着扇子,“我倒觉得啊,如今朝廷放开了盐禁,官产官运,允许商销。价格还不贵,四两银子一担的价格着实不错,这可不是掺了泥沙的官盐,也不是没精加工过的粗盐,都是上等好盐,你说咱们也去购进一批盐,然后运销到下面的府县去,如何?”

    “家家户户人人都得吃盐,既然放开了盐禁,我倒觉得这买卖可以试试。”

    “那咱们就一起试试?”

    “试试!”

    胖商人一伙,都是些行商,做的都是倒卖的生意,走南闯北,把北边货运到南边卖,从东边贩运到西边,反正就是到处跑。虽说也赚了点钱,但买卖都算不得大。

    如今这盐务改革,打破了旧有的大盐商们的垄断,虽然官产官运,他们只能算是小批发商,但盐这东西那是生活必须品,辛苦点购了盐往下面府县跑销售,完全是一条新的商路。(未完待续。)

第454章 病入膏肓

    乾清殿后,刘钧正陪着朱慈烺一起下棋。

    周太后与张太后还有袁田两位太妃,永定二王与两位公主也都坐在殿里。刘钧出征在即,两宫太后让皇帝请来刘钧,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叙叙家常,联络下感情。

    朱慈烺虽才十三岁,可坐在那里,身上却隐隐有了一股子帝王的威仪,稳重的不像个少年。倒是永定二王,围在刘钧身边,十足的孩子模样。

    张太皇看着皇帝与刘钧四个坐在那里,轻笑着对周太后道,“你看皇上与郡王,非是骨肉却如骨肉般亲密。”

    “继业是个好孩子,陛下当初托孤于他,确实没做错。有他在,大明就有了擎天一柱。”周太后感动的道,崇祯突然驾崩,留下毫无准备的她们娘俩,当时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连先帝的丧葬费用都凑不齐,山陵都还没有来的及修建。

    是刘钧调来银钱,运来粮食,办妥了国丧,开始营建山陵,还平定了京营的闹饷。就如现在,辽军叛乱,清军来犯,可有刘钧在,她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朱慈烺看着棋盘,无奈的一笑,“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赢皇兄了。”

    “我也是一时侥幸而已。”

    “不下了,再下我也不是皇兄对手,皇兄故意让我的,要不我肯定会输的很惨。”

    刘钧笑笑,“我可是全力以赴的,陛下不要冤枉我。”

    朱慈烺让两个兄弟去陪着太后她们,等他们走了,朱慈烺对刘钧道,“皇兄,此次出征,有几成胜算?”

    “陛下,臣敢向陛下保证,绝对不让鞑子越过长城防线。”

    “我们不能反击吗?抄他们的后路,或者派辽东的兵马直捣敌**呢?”朱慈烺有些兴奋的问道。

    “陛下。击败敌人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正面相对。大明现在的状态,虽然外表看来是一个巨人,但这个巨人重病刚好。外表虽在,内里却虚弱无比。如今我们好不容易稳住病势,正要将养休息,一点点恢复。”

    朱慈烺毕竟少年心性,道理他懂。可他觉得大明现在状况很好,他更想要杀出关去,收复辽东。

    “陛下,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当亲自请缨出征,率军东征,一举踏平建虏,直抵黑龙江,威加北海。”

    “三年。可朕三天都不想等。鞑子刺杀了先帝,还夺了我辽西,朕不甘心。”

    “陛下,不打无准备之仗,如无准备,那就很难胜利。我们要的是一场胜利,而不是一场灾难。”刘钧不得不耐心的劝道。

    “还要什么准备?我们不是有数十万完成整编的大军,统兵的还都是如张山蔡远这样的郡王旧部,都久经战阵,常统兵马。经验丰富。”

    刘钧很想笑,十三岁的皇帝,想要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战争,太难了。

    “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啊。如今中原未靖,寇匪未平,兼之崇祯朝以来,多年动荡,内忧外患,如今局势虽好些。可也还只是表象。实际上,大明各处都是百废待兴。天下还有许多百姓衣食无着,朝廷需要的是恢复地方的生产,需要的是推行新的商税,充实国库,民富然后国强。”

    朱慈烺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垂头叹气。

    过了一会,他才算是转换了点心情。

    “皇兄,我听王承恩说,京师原来的皇店要重新开业了,好像都改成了百货商场?”

    “是的陛下,这些商场货物充足,实行平价策略,能够大大降低如今京师虚高的物价,能让百姓安定。”

    “哦,是这样啊。”朱慈烺点点头,“皇兄,我还听说你在京师推行新税法,大征商税?”

    “暂时还只是在京师和湖北两地试行,征向商税,却并非是横征暴敛。”

    刘钧向朱慈烺仔细解释了一下新的商税,一改原来的商税征收之策,建立一种新的商税制度,是为了国家财政健全。

    现在新推出的商税,主要就是营业税、商品税和增值税三种,盐茶烟酒马五种则做为专税另列。

    “陛下,就如这营业税,我们设置了起征点,对于月营业额低于二十块银元的免征营业税。对于五十以上,三百块以下的月营业额的商铺,则采用的是定期定额税制,按照他们的店铺规模和正常的营业额,给出一个定额的税额,一般不会超过营业客的百分之五。他们定期缴纳定额的税金,如果营业额超过定额,则要主动补齐多余部份。”

    “我们对于那些规模较大的商行,则采用的是按营业额征税方式,由商家自己报税,税务署的人会查他们的帐本、发票,核对有无隐瞒偷漏行为。”

    “商税之外,还有关税矿税,以及盐茶等专卖税。总之,新的税制会更加合理。我们不会干杀鸡取卵这样的事情,但也不会一味的忽略商税。”

    大明的税制基本上都还是遵循着朱元璋开国之初定下的税制。朱元璋是个贫苦百姓出身,要过饭当过和尚,后来参加起义军推翻元朝,坐了天下当了皇帝,一个传奇的人物。但他对于经济,确实不懂。

    因此他订下的税制,充满了许多严重的缺点。明代的税收过低,农业税低,商业税更低。

    刘钧穿越之前,对明代的税收,有个印象是明代税重,税太重了,重的百姓活不下去,皇帝还经常派太监征矿税等等,害的百姓都活不下去。

    但现在,刘钧对于明代的税制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大明的税收不是高了,而是低了,是太低了。

    但百姓也确实苦,可朝廷实际上又并没收到税,问题出在哪了?出在了朝廷的税制上,朝廷一面是税制极低,另一面又搞定额征税,再加之大明官员的俸禄是历朝最低,官员文人又拥有特权,加之地方上分封的宗藩们巧取豪夺。结果就造成了朝廷穷,一直穷,穷的要死。

    百姓苦,一直苦。苦的要命。

    一面是商税几近于无,一面却又是重重设卡的关税。大明的税制存在着一个严重的缺陷,就是没有遵循税收的基本征税之法。国家税收大多来自最贫苦的小老百姓,越有钱的反而税交的越少。

    各种各样的加征加派,还有火耗等等。还要承受各种很重的劳役差役,但实际上大明百姓承担的大多负担,并不是直接来自朝廷,他们交的那些钱,也大多不是给了朝廷。

    大明税制最让刘钧觉得惊叹的还是定额税制。

    所谓定额税制,就类似于永不加赋。

    大明开国之初,每年两税的粮税差不多是三千万石,然后朱元璋就下过旨,以后征粮税就是这个标准,不管以后开荒多少田地。都不再征税。虽然后来二百余年里有过变动,但变来变去,这个税额都没变过,洪武时田亩八亿多也是三千万石粮税,到后来剩下四亿多田地在册时,也依然是每年征收近三千万石粮,甚至到了万历后期,户部上的田亩都达到十一亿多亩了,朝廷每年也还是征大约三千万石粮。

    甚至在实际上,二百多年来。大明的粮税征收的最多时期是在永乐朝,其次就是洪武朝,再之后,没有增加。反而是在不断减少。农业税在减,商业税减的更多。

    当初刘钧发现这些的时候,都难以相信。

    印象里明朝都是税重猛于虎,怎么反而是税收过低?

    他以往一直以来被灌输的观念,受到的教育就是明代的统治者们是如何残暴**,如何横征暴敛。如何敲骨吸髓,广大人民群众在沉重的剥削之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革命家李自成英雄是如何举起义旗,奋起反抗,带领人民百姓起义革命,推翻这些剥削阶级的。

    他那时的教科书就是这样写的,好多文章里也都是这样宣传的。

    按刘钧如今掌握的资料,大明平均的亩产不算高,尤其北方比南方要低许多,北方的平均亩产也就3石左右,而南方的平均亩产也不过6石左右,而现在大明的官田和民田加起来,达到近十一亿亩左右,就算按一亩一石产量算,此时正常的粮食年产量,也应当达到十一亿石左右。

    但大明的农业税收是多少呢?

    自永乐以后,每年的粮食收入一直在两千七百万石左右,实际上基本税额是两千六百万石。

    按这个数字算,明初也不过是税率百分之三点一六,晚明时期更不到平均百分之二。

    因此,其实无论是明初还是晚明,实际上农业税率都低于三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都不到。

    明初到明末,人口起码增长了两倍,耕地也增加了一半,但粮税却不增反降。

    这就是因为当初定下的田赋定额的制度,永不加赋,其实大明早就有了。

    在南方地方上,佃农通常每亩向地主交纳九斗稻米,基本的税率是每亩三升左右,算下来,征收的部份只占田主收入的三十分之一,佃农与田主五五分,实际上税额也就占农作物总收成的六十分之一。

    当然,这只是基本税,还有其它的摊派和负担,比如均平银,取代劳役征收的均徭,上供物料的折银,还有驿站供给,民壮等等。但实际上基本加上所有这些,总的税率仍旧不算高。

    各个地方上的情况虽有所差异,但总体来说,农业税收不超过产出的一成,绝大多数地方,都远低于这一数字。

    基本的粮税其实还只有田地产出的百分之二,剩下的百分之七八其实还是额外的加征派收。

    可为什么大明的农民负担还这么严重?

    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国家的税收过低,导致大明朝廷对于地方上根本无力看管,既没有余力兴修一些水利设施,也对水患等治理上比较乏力,尤其是在遇到天灾之后,更无力救济百姓。

    往往一遇灾年,百姓只能自救,最后往往得借贷,借的还往往是高里贷,最终利滚利,老婆孩子都给滚进去了。房子田产也都没了。

    其次就是官员俸禄太低,吏员工食银子更少,全靠从地方百姓手里贪污。

    到了万历之后,交税用银。这其实并没有方便百姓,反而加剧了百姓的负担。因为大明缺银,银子向来贵重。农民并没多少余钱,交纳赋税的时候,就得先把粮食卖掉换银交税。

    因此每年征收赋税的时候。市场上的粮食大跌,那些黑心的粮商这个时候就会联合打压粮价,农民只得以很低的粮价卖掉更多的粮食才能获得交税的银子,而等到了收税的时段过去,市场上的粮价又会开始上升。这种粮价在征税期的下跌,有时甚至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之多。

    再加上宗室以及许多官绅的特权,加上他们各种逃税的手段,使得朝廷税收大减,甚至许多地方上还把这些负担转嫁到了百姓的头上,增加了他们的负担。

    这其实就相当于一个恶性的循环。朝廷定了一个税额,经过近三百年,人口和田地都翻了许多,国家开支成倍的增长,但田税却定额不增,反而还在不断下降。这就使得朝廷的财用不足,更加无力的管理地方,更无力在灾年之时救助百姓,这使得许多百姓遇灾便破产,自耕农的不断减少。宗室豪强地方乡绅们不断兼并土地,这些人凭借着特权,官绅勾结,大肆偷税漏税。甚至把许多负担转嫁到普通的百姓头上。

    让百姓负担更重,破产的百姓更多,豪强兼并的田地更多,然后偷税更多,朝廷收入更少,越发无力的管理地方。更无法在灾年救济百姓,然后更多百姓破产,就这样,一个恶性的循环不断的转动。

    加之小冰河,以及后期吏治**,卫所驰废,军屯被顷占,卫所军百无一用。朝廷不得不招募兵马。

    原来国初朝廷立卫所制,卫所军户屯田守城,国家不费一两银子,却能养百万兵。而到了后来,则成了国家费了亿亩军屯,却百无一用,反而还得招募数十万营兵,每年从紧张的财政中再凑起千万两计的军费开支,更进一步的加剧了财政困难,最后三饷加派,又大都转到了百姓头上。

    而商税,明初根本不受重视。

    或者说,当时百废待兴,定下很轻的税制,有助于经济的恢复。

    商税在整个明代,都始终处于名存实亡的状态,除了几个钞关的关税,其余的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商税,顶多有一些特定的产品税。

    其实到了后面的时候,大明的皇帝早看明白了这些问题,可他们无法改变,阻力太大了。

    阻力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文官集团对皇帝施加的压力,另一个就是地方上的抵抗阻挠。

    崇祯时,文官集团对崇祯时期加派三饷的抱怨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们给崇祯皇帝上疏,竭尽全力攻击增加赋税的政策,从来没有停止过。在他们的描绘下,增收赋税是天怒人怨,罪恶滔天,甚至是局势恶化的原因所在。

    凡是向崇祯皇帝建议增收赋税的官员,都被他们描绘成小人,杨嗣昌更是被被攻击漫骂的体无完肤,甚至被黄道周骂成是“豭狗人枭”。皇帝增加赋税是顶住文官集团大部分成员施加的巨大压力下才得以进行的。

    地方上的阻挠也十分厉害,他们不但反对增加税收,甚至还一直在欠税,许多地方实际上连最基本的正税都一直没完成过。

    就如当初刘钧在东南开设海关,征收关税和商税,东南地方也是极为反对的。

    历史上,明朝灭亡的原因不是单一的,有很多种原因加在一起。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肯定就是亡于财政破产。

    而明朝财政破产,最大的问题肯定就是这个税收定额以及商税问题。

    去年浙江产火腿闻名的金华县,也就是朱大典的老家,一年的商税居然只有七两银子。很多地方,去年商税更是一文都没有,他们根本就是许久都没征过商税了。

    再比如,茶叶和盐一样都属于专卖的商品,茶税很重。四川去年课税的茶叶数量超过五百万斤,这还没包括官府的茶园,可征收到的茶税还不到两万两。

    更让人可笑的是,云南省一省的茶税才十七两。

    浙江省更为惊人,全省一年的茶税只有六两。

    而那些税务官员,他们的行为更让刘钧震惊。

    沙市税课使司的一名税务官员,他主管沙市税课使司后,干了一件事情。他当年只用了三个月达到了了税务定额后,他便下了一个通告,在这年剩下的九个月里,开启税关,任商贩们往来,一文税都不再征收。

    而杭州的一名税务官比他还厉害,他负责当地的税收时,直接定了个新规矩,让商人自己到他的税务衙门来报税,然后他根本不去核查,商人报多少,他就收多少。结果他这一举动,居然还赢得杭州地方和朝中许多百官的称赞。

    大明的税制,从头到尾都是问题。定额问题很大,轻视商税问题也很大,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些人,征税的官员,交税的商人百姓们。

    税率高低都已经不再是主要的问题了,如果只是税率低,那把税征上来,其实也还有不少。可实际上呢,别说三十税一,三千税一都不一定有。

    比如金华县一年商货七两,浙江省一年茶税才六两。

    有税务关员一年税关只征税三个月,还有更开放的走在时代前面的,直接让商人自己看着给,高兴给多少就给多少。

    就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文官们还天天喊要减税,不能加税。

    刘钧对这些人早就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他现在就是要全面改革税制。

    谁敢跟他唱反调,他可不会和崇祯一样那么客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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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危险的小皇帝

    从宫里回来后,刘钧的眉头一直紧皱不开。<※%頂※%点※%小※%说,.

    他叫来了刘允贞,这位从兄弟如今几乎成了他与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和九门提督刘允升之间的联络人。

    “陛下最近在做些什么?”刘钧问。

    刘允贞现在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皇帝的近侍,是侍卫亲军的一员将领。每天随驾左右,对于皇帝的动向自然是最清楚的。

    “陛下最近正练枪。”

    “练枪?”

    刘允贞点头称是,回答说皇帝这段时间从京师的功勋贵戚家中招了二百余个少年子弟,正每日练习骑射,学习铳炮。

    “陛下把这些勋戚子弟编为一个连,用的就是如今新军的编制,一连二百余人,下有四队,每队四排,每排十余人,每排四班。陛下最近对此十分上心,他还亲自给这个连取名为龙骧骑兵连,自任连长。”

    “陛下还从侍卫亲军那边调了好些装备过去,龙骧骑兵连每人都配有双马,人手一支步枪外加四支手铳,还配有四门骑兵炮六门山地榴.....”

    刘钧越听脸色越不好看。

    “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这只是陛下玩闹而已,当不得真。”

    刘钧脸一沉,“这是玩闹?”

    刘允贞被训,只得低下头。

    “好了,以后这类事情你记得随时跟我说,陛下每天干什么,见了什么了,都要与我细说。”

    “是。”

    皇帝自己练了一支少年兵,还编了一个龙镶骑兵连,还搞了这么齐全的装备,日夜操练。在刘允升看来,也许这一切只是少年皇帝好玩。可刘钧却没有大意。朱慈烺居然在宫里练兵,往好里想,也许朱慈烺只是年少登基称帝,没人管束,便跟武宗正德皇帝一样。但刘钧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万一朱慈烺跟康麻子玄烨一样呢?

    历史上,康麻子也是少年继位,由四辅臣辅政,结果后来鳌拜一人独揽大权,结果康麻子挑了群少年天天陪他练摔跤,然后有一天召鳌拜入宫面见。就突然派少年们出手,一群小兔崽子,乱拳打死了老师傅,一举拿下了鳌拜。

    刘钧可是很警惕这个的。

    他知道自己近年做的事情,确实是很擅权跋扈的,不知道多少人把他恨在眼里。说不定小皇帝也为此不满呢?或者有人在皇帝那里跟他讲明了形势呢?

    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么想的。

    虽然现在刘钧掌握了朝局的主动,但还有个吴甡呢。如果皇帝哪天突然阴他一下,还是有可能的。

    “应当加快一些速度了。”刘钧心里道。

    刘钧过去一直没急着摊牌,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根基不深。一旦篡位夺权,那么可能就会面临着各地的反叛。甚至他都不清楚,一旦自己真的篡位,他自己的楚军。他的那些楚党的盟友们,究竟会有多少人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

    而且清人也一直还在一边盯着。

    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是内忧外患,烽烟四起。

    刘钧希望通过入主中枢。掌握朝政,尽可能的先通过大明的中枢朝廷,来加紧调派自己的人马。不但掌握军权,掌控京畿以及周边的主要地区,还要加强地方上的控制。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许多变数。

    也许等击退了这次清军的进犯之后,他应当加紧步伐了。只要这次击退清军,那么清军将在短期一两年内都很难再兴起这么大规模的进犯。这次的进犯,应当把清朝积蓄的最后一点老本给折腾没了。

    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吧。

    先击退清军,再把李自成等流匪给扫除了再说。

    坐在书桌前,刘钧又翻看起来自河南的最新报告。张山和蔡远两位提督联手,用兵河南,一切进展顺利。虽然在朝廷有些官员看来,他们行动缓慢,但刘钧却很满意。

    张山他们一座座城池的收复,虽然行进缓慢,但他们并非仅仅是驱赶匪徒这么简单。他们都得了他的秘令,要趁这次进军之机,把河南地方理顺一遍。

    张山他们每进驻一城,都会进行社会普查,普查人口数量,清量田亩数量,商铺工坊情况等,然后推行减租减息,剿平山匪水贼,并且还要打击私盐贩子,追查铸私钱,清查高里贷等。

    可以说,他们的任务是极重的,但也是极为重要的。

    为了让他们顺利开展这些工作,刘钧还特意派出了巡察御史和锦衣卫协助,对于当地的那些阻挠不配合工作的官绅,直接查他们的老底,免官罢职,然后任命楚军中的一些军官们暂时代理地方官职,在各地建立起保安团和民兵队等。

    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征购地方上乡绅商人们的存粮,在地方上建立起粮仓,以工代赈,组织百姓恢复生产。

    在河南西部地区,如今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清理出了大量被倾占的军屯田亩,并清理出了许多地主隐瞒的田地,大批的粮食从地主家里征购出来,再借给百姓,组织他们恢复生产,战后重建家园,一切井井有条,已经有九个县由楚军军官暂时代理。

    从河南传回的报告表明,虽然这些地方的官绅们很是不满这种整顿,但地方的百姓却是非常拥护的。大批的逃难的百姓开始回流,虽然还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但官府借给他们粮食,组织他们合作耕种,维修水利,还给他们减免了过去的借贷租子,乡里也没有了盗匪,一切都在好转。

    刘钧拿出另一张纸,上面写着一组数据。

    据初步的大致统计,大明现在各地的耕地约有十一亿亩,其中官田大约两亿余亩,另民田近八亿亩。

    两亿余亩官田中,又分为官田民佃,以及军屯田。另皇庄大约五百余万亩,藩王庄田大约两千余万亩。不过因为辽东辽西现在大部份地区都处于实际暂时弃守状态,因此有很多军屯损失,再加上历年被倾占的大量军屯,实际上现在帐面上军屯数量还不到八千万,这还是经过几轮清理之后的数字。

    要想把两亿余亩军屯全清理出来,道路还很漫长。

    但就算是暂时只有这八千万亩军屯,也是相当不错的。因为这些原来是军屯,现在全改为了民屯,这些地依然是屯田,不同于民田。民田的税很低,一亩大约是税三升,而民屯,实际上是田地国有,屯户佃种。

    南北方亩产虽有不同,但平均下来,也能达到亩产一石二左右,就算按三成五收租,一年起码也有四斗二升,八千万亩那就有三千三百六十万石。

    如果能够把这八千万石的屯租全收齐,一年的屯租粮就超过了朝廷历年的所有民田的田租。事实上,朝廷百余年来,军屯的子粒粮说是供军,实际上卫所军又打不了仗,因此这些军屯完全浪费了。

    历史上,南宋末年,用兵不断,财政紧张,贾似道推出公田制,按官员品级限制拥有田亩数量,超出的部份,由官府出钱买回部份。他主导朝廷最后回购了一千万亩官田,然后给百姓佃种,一年收取屯租多达五六百万石之多。

    实际上,贾似道的官田佃租达到五成甚至六成之多,远比刘钧似的佃租高。若是刘钧把屯田的佃租也亩加到五六斗,那这八千万亩屯田,甚至能达到四千多万石粮。

    而屯田其实还是小头。

    大明有起码八亿亩民田,这是万历时清量出的田亩数字,刘钧估计还会有些隐瞒。但就算按这八亿亩算,按每亩税粮三升三合五,那也是两千六百八十万石。另外还有官田民佃的一亿来亩,这些官田的税要高些,是亩税五升三合五,加起来又是五百三十五万石。

    如果能把这些粮都征收到,那么军田一年四千万石官田一年五百三十五万石民田一年两千六百八十五万石,三者相加,就是七千二百二十万石。

    而如今朝廷一年田赋不过两千六百万不到,还每年都要欠缴大批。

    七千二百二十万石粮,若朝廷以后真的能征到这么多粮,这些粮食折银,朝廷的财政完全能够富余了。

    不管商业再怎么发达,在这个时代,土地都是最为重要的,因为土地关系到粮食,而民以食为天。

    这个时代,粮食一直是极为宝贵的物资。若是官府每年能征收到足够的粮食,还能有许多粮食富余储存,那么朝廷就握有最珍贵的物资,既可以用来打仗平乱,还能用来赈灾济民。

    从某个角度来说,控制到了土地,就掌握了粮食,有了粮食,才能控制整个天下局势。

    刘钧虽然有渠道从海外调运粮食,但那只能是少量。过去有百里不贩薪,千里不贩粮的老语,就是因为粮食运输艰难,运价很高。如果只是调运部份粮食到天津北京,那没问题。可如果是要调大批粮食到河南陕西甚至四川等地,那代价是极其高昂的。

    最好的办法,还是在两京以及长江黄河等重要的水陆码头,建立大型粮食仓储基地,这样一来,就能全局统筹,使得粮食成为稳定天下局势最有力的筹码。

    八千万亩军屯,将成为刘钧第一个要争夺掌握的目标。

    至于宗藩们掌握的两千余万亩王庄,暂时先放过一边,回头再算。(未完待续。)>

第456章 我大清愿辅佐郡王南面称尊

    离京师四百里的喀喇河屯,清军肃亲王豪格、英亲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平西王吴三桂,靖南王祖大寿齐聚一帐。

    阿济格如今是正黄旗旗主并领内大臣兼兵部尚书职,此次西征大军中,豪格是征西大将军,但阿济格新到,却根本没把豪格当成上司。

    他头也没抬,直接对着吴三桂道,“平西王,你来说说形势。”

    吴三桂点头,“英亲王、肃亲王、豫亲王,如今形势对我们并不有利,刘继业相当狡诈,用兵老到,他主动放弃关外,将兵马撤入燕北和关宁一线,依靠长城防线,坚城大炮,防御森严。我们原来想绕过关宁一线,不打宁远和山海关,而是绕到燕北,甚至是到宣府一带破口。可如今发现,燕北长城一线,防御丝毫不比关宁防线松懈,堡垒遍布,炮台林立,尤其是布置防守在这一带的,全是楚军精锐。”

    “刘继业有多少人马,难道他还能把整个八百里一线全都防的水泄不通?”

    “原先的情报是刘继业在直隶和关外有六个军,除掉侍卫和禁卫二军把守京城皇宫,还有四个镇。但我们现在发现,布置在关宁和燕北八百里防线上的,远不止四个镇。”

    “关宁一带,起码有两个镇的兵马,不下于五万人。在燕北一线,从蓟镇到密云到昌平到宣府,也起码有三个镇的兵力,另外他们在辽东、登莱还保留了起码两个镇的兵力,并且在京畿还有两镇兵力,这还没算上侍卫和禁卫两军。”

    按吴三桂的推算,整个北方足有十一镇兵马。原来两军区六镇兵马,就算再加上北洋和登莱也不过八镇,一下子多出来三镇兵马,哪来的?

    十一镇兵马,那就是三十多万。这可不是早几年的明军,动不动喊二三十万大军。这如果都是楚军为主的新军。那三十万大军,足以把守关宁到燕北长城一线了。

    在场诸人谁也没有说话,巨大的压力使得气氛分外凝重。

    良久之后,阿济格也不由的长叹一声缓缓道。“这个消息属实吗?刘继业哪里多出来的三镇兵马,从中原调来的?”

    “应当不是。”祖大寿在一边回道,“据我所知,刘继业从登莱和湖广调了好几万人马正在河南剿匪,河南新编的那镇兵马还在开封整训。左良玉原先到了关外后倒是扩编了他的一万人,因此宁远镇实际上确实有两镇兵力。但现在多出来的却是足**万人马,我估计是刘钧私自训练的兵马。”

    “刘钧私自训练的兵马?”豪格惊讶。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刘钧可是有过前例的。当初他还在辽东驻守时,便让自己的妹夫张山以养病为由回湖北乡里,然后暗里地拉起了几万人马,打着乡兵名号而已。后来击退李自成后,刘钧便立即把这几万人马转正为湖广镇,然后把原湖广镇兵马调到四川了。现在刘钧有钱有粮,还握着一个庞大的军工坊。招募几万人马,装备训练起来,并不难。”

    “刘钧也不是什么好鸟,擅权者,早晚有一天会谋朝篡位的。”祖大寿道。

    多铎捏着下巴,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刘继业真有那野心?”

    吴三桂道,“看刘钧行事种种,十足的野心家,如今更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谋朝篡位。那是早晚的事而已。”

    多铎嘭的一拳砸在桌上,嘿嘿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其实倒是好事。”

    “好事?”吴三桂不解。

    “确实是好事。听完几位刚才所说的明边防形势,已经说明我们之前还是轻敌了。我们低估了明军,低估了刘继业。这次我们大动干戈,费了大力气出兵而来,但我们面前毫无机会可言。如果强攻硬打,那就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我们会吃大亏的。”

    阿济格瞪了兄弟一眼,“还没有开打,就说这丧气话干嘛,打不打的赢,打过才知道。”

    “狭路相逢,明知不敌,依然亮剑,那是勇气。而现在我们明知不敌,明明有选择,却还要硬冲,那就不是勇敢,而只是鲁莽。刘继业现在摆明了要利用其城堡坚固,铳炮犀利,要跟我们在远离辽东千里之遥的长城下打这一战,这摆明了是要拖挎我们。不管怎么打,我们都没有机会。而且我们在这里拖的越久,后勤补给压力越大,辽东被其攻击的可能性越高,甚至我们的补给线,我们的退路,随时可能被他们从海上登陆拦中切断,到时让我们军无粮草,退无后路,死无余地。”

    阿济格被兄弟反驳,却驳不了,只得喘着粗气坐下。

    “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应当继续想着怎么破口入关了,以刘继业的防御,我们很难破关。就算拼命破关了,明军不论兵力还是装备都远胜我们,我们很难占到便宜。我们来,是要来打胜仗占便宜的,不是来送死的。”

    豪格望着多铎,“那你的意思是怎么办?”

    多铎笑笑,“我们跟刘继业谈判。”

    “谈判?”

    “没错,刘继业有实力,也是个有野心之人,我相信比起对付我们,他现在肯定更想着要早点窃取南朝的皇位。若我们主动与刘继业谈判,甚至表明态度愿意支持他篡位称帝,相信他会很高兴的。”

    吴三桂眉头紧皱,咳嗽了几声。

    十分意外的道,“我们要支持刘继业称帝?”

    “没错,让刘继业却篡位谋朝,到时,南朝内部必然会大乱,肯定会有许多人反对起兵,到那个时候,咱们再坐山观虎斗,或者趁火打劫都可以。”

    喀喇河,也就是滦河。喀喇河屯,曾经叫兴州中屯卫,后来为蒙古漠南喀喇部族占据,之前楚军前出扫荡滦河一线,把这一线清空。参谋们把这一片的地形山川都标入了楚军的燕北军事地图上,在这地图上,原兴州中屯卫改名承德。左右附近则更名为滦平、平泉等名。

    早在明军还控制着燕北的时候,就曾经修建了数条通道。

    其中有一条就是由京师丰台途经顺义驿、密云驿、古匣驿、古北口、滦平青松驿直到承德。

    这是一条很宽阔的大道,多数地方都宽达十丈。

    四百里地,修有五个大驿站。

    三月底的一天。一支清军的使团就沿着这条驿道一路来到了潮河边的古北口长城关下,请求拜见刘钧。

    古北口的长城守军不敢擅自做主,迅速的把消息送回到了通州的督师行辕。

    “禀报郡王,古北口守军急报,清人派吴三凤为使者要求秘见郡王。”

    听到这个消息。刘钧略带惊讶,“吴三凤?吴三桂的兄长,他来干什么?”

    “看样子,像是来求和的。”

    “求和?”

    刘钧倒还真的很意外了,刚降了清,又为求和,这是闹哪一出。

    “郡王,这是吴三凤递来的信。”

    刘钧打开信扫了一眼,更惊讶了。吴三凤居然不是吴三桂的密使,而居然是多铎的密使。更让他意外的是,吴三凤居然在信中直接的说出了他前来的打算,他奉清军几位王爷之命前来秘密会见刘钧,向他表达清军的支持。

    他表明了清军求和之意,也说了要支持刘钧,具体的就没在信里说了。

    “你派队人马,去古北口把吴三凤接来,记住一定要保密。”刘钧叫来了罗平安,让他秘密走这一趟。

    清军想议和,刘钧也愿意接受。关系是看如何谈。

    三天后,罗平安带着穿着楚军军服的吴三凤来到了通州刘钧的帅帐。

    吴三凤进入中军大帐,帐里只有刘钧和数员楚军大将。

    他扫了一眼,心中有数。当下伏地叩拜。

    “清使吴三凤叩见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吴三凤的话一落,满帐皆惊,全都震惊的望着吴三凤。

    刘钧只是一个郡王,吴三凤却叩拜称陛下。

    陛下能乱称的。那可是只有皇帝才能当的称呼,就和自称朕一样。

    刘钧坐在那里望着吴三凤,这位吴三桂的兄长,长的不如吴三桂英气,但也算是一表人才的模样。

    “吴三凤,你是不是见到人就喊陛下?难不成你降清做了汉奸国贼之后,连基本的礼数也不懂了?”

    “陛下何出此语,某并未称错。”

    刘钧冷喝道,“陛下二字乃是参拜天子的称呼,岂能由你胡乱称呼别人?”

    吴三凤微微一笑,道,“陛下,吴某并非胡言乱语,也非不知礼数。而是如今之大明天下,您才是真正的大明之主啊。这大明天下,您统领大明兵马,掌控朝廷,天下皆听你一人之令也。皇宫里的那位天子,不过是您手中一傀儡尔,您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如何又当不得陛下二字呢?”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来逞弄口舌之利,想要玩点离间之计吧?如果是这样,那你也太高估自己,太小瞧我等了。”

    “吴某绝非是来施离间之计,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大明早已腐朽不堪,若非陛下这几年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全力支撑,这大明早就已经灭亡了。”

    “吴某也知崇祯皇帝对陛下有恩,然仁有大有小,义有厚有薄。商汤不行大仁,夏桀不除;周武不行厚义,商纣不去。夏桀、商纣一日不去,天下一日不宁。当今天下,为天地大仁厚义计,为天下苍生安泰幸福计,当今急切是除旧立新,使名实相符,而不是要费力的却勉强支撑腐朽不堪的明朝。陛下,我大清起兵,并非敌对陛下,而是敌对明朝也。”

    吴三凤加大几分声音,朗声继续道,“我大清君臣子民,皆愿尊奉陛下为南朝天子,以举国之力辅佐陛下南面称尊,君临天下!”

    他这话一出,比那陛下二字更让诸人震动。

    刘钧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似乎丝毫不受触动。

    北洋总兵张国栋眼睛眨了几眨,望着刘钧,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看到刘钧面无表情后,又忍住了。

    其它诸位楚军大将也都是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啪。

    刘钧突然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大喝一声,“来了,将此奸贼拿下,推出去砍了!”

    吴三凤始料不及,面色大变,“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你算个屁的来使,汉奸国贼,人人得而诛之,推出去砍了。”

    “你不能杀我,长城下就是我大清十几万大军。”

    “那又如何!”刘钧笑道。

    吴三凤脸色苍白,“郡王,我真的是奉诸位亲王之命前来,为两家合好而来,大清是真的愿意助郡王南面称尊,君临天下。”

    “就凭你们也配?”刘钧不屑的道。

    不论吴三凤如何喊叫,他还是很快被刘钧的亲卫拖出帐去,片刻之后,人头就被摆在托盘上端了进来。

    刘钧看了眼托盘上死不瞑目的吴三凤,冷哼了一声,就算他确实有篡位野心,可也不需要吴三凤跑过来挑明这些。夺位,靠的是自己,而不是满清。

    满清说的越好听,就越不可靠。

    至于议和之事,刘钧相信,若满清真有心议和,他就算杀了吴三凤也不会影响。

    “把吴三凤的人头送到古北口,让清人带回去。告诉他们,要战便战,要降便降,不要再使这些花招,妄想搞什么离间计。”

    等亲卫都下去,帐中安静了好一会。

    最终张国栋忍不住道,“郡王,我倒觉得清人不是要使离间计。”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什么也不用说。我自有打算,早有安排。”刘钧打断张国栋,虽然张国栋是他的心腹,之前天津刺案,带兵入京等都有他全程参与。但眼下他想谈的这事,还不到时候。

    “我们杀了吴三凤,会不会影响和议?”

    “放心吧,清人才是最迫切想要和议的那边,我们现在是稳坐钓鱼台,立于不败之地。”刘钧笑道。

    “那我们还要跟他们议和吗?”

    “如果能在谈判桌上把该得的利益都拿回来,我们又何必非要刀兵相见呢?毕竟打起来,还是会有损伤的。现在满清并非我们第一目标,我们没必要急着跟他们缠斗。”刘钧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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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司马昭之心

    看着摆在面前的木盒,还有里面那颗死不瞑目的首级,吴三桂怒发冲冠,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上前,伸手把兄长的眼睛合上,抱起盒子转身就走。

    “你去哪?”

    “报仇。”吴三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多铎上前拦住他,“你想怎么报仇,就这样冲出去,然后带着兵扑到长城下攻关破城?”

    “此仇必报。”吴三桂恨声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一定现在就报。”多铎拉住吴三桂,“你冷静一点,你若是现在愤怒上头,带兵去扑关,那岂不是正中刘继业的诡计?岂不闻,将不以怒出兵?”

    “我大哥不能白死。”

    多铎拉着吴三桂回到座位上,“没有人说让吴将军白死,我回头就向朝廷请求,追封吴将军为公爵,允其子袭爵。”

    豪格也过来,“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先冷静下来好好商议一下对策。”

    刘钧把吴三凤斩首,送回来一个首级,这确实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他们本来以为,让吴三凤前去,表明心迹,那么刘继业会很高兴的愿意与他们合作。谁也料不到,刘继业居然一刀把吴三凤给砍了。

    “这个刘继业,真有些搞不懂。他难道真是大明的忠臣,他难道不想议和?”阿济格摸着胡子道。

    祖大寿也是十分恼怒,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冷静。

    “我不觉得刘继业会是什么忠臣,而且我觉得刘继业肯定愿意议和。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兵退回来防守,要是他想打,估计辽东那边的兵早就已经打到辽阳城下了。”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祖大寿摇摇头,他也弄不明白。

    “现在我们怎么办?”

    “继续派人过去和谈。”多铎缓缓的说道。现在他们骑马难下,不谈也不行了。真要打,他们破不了明军的防御,十几万人也不可能一直呆下去。如今已经是三月底了,辽海上的冰化的也差不多了。辽河上的冰也马上就要化了。

    这意味着明军马上就能大举反击了。

    不论是在辽东沿海登陆扫荡,还是在辽西登陆拦截补给,甚至是截断他们归路,以及由辽河直上。攻打辽阳,都绝不会是好消息。

    对于清军来说,他们还是愿意议和的,关键是能保留这次出兵占据的好处。

    这次出兵,他们实际上把之前交还给明军的辽西又夺了回来。当然是通过接纳吴三桂祖大寿的投降得来的。

    对于清军来说,他们不但拿回了辽西,而且还将吴三桂祖大寿等招纳了过来,这对于刚经历了那场大败的他们,是极为重要的。

    得了这么多好处,再跟明军重新和谈,这对他们是有利的。先前多铎让吴三凤前去见刘钧,提议支持刘钧当皇帝,目的正是想要把这些战果直接保留下来,甚至还想进一步拿到更多。

    可惜刘继业一刀斩了吴三凤。也让多铎有些弄不明白刘继业的真实想法了。

    起码现在刘继业没接受他们的支持,如此一来,也让多铎借此要挟刘继业的计划失算了。

    “再派人南下,不过这次得公开打着使者的名义前往。”

    “先试试吧。”豪格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若实在不行,那他们也就只有退回辽西了。

    .......

    “清虏求和了!”

    清人派出的使者一入长城,消息立即就已经传回了京师。

    “郡王一出马,果然清虏立即就求和了啊。”

    京师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纷纷长松了一口气,又觉得理所当然。郡王至今还没打过败仗呢,尤其郡王还曾经在辽河围歼鞑虏,阵斩黄台吉。破辽阳围沈阳,可谓是鞑虏的克星。有郡王亲自出京督师,鞑虏岂不知道厉害。

    “就是不知道这次朝廷要如何应对了。”

    “要我说,就不能答应求和。吴逆造反,清人立即就趁机犯我辽西,这岂能原谅。啥也别说,打回去,再破他辽阳,围他沈阳。”

    “嘿。这位爷们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是吧。说打就打,你怎么不去打呢。这战事一开,肯定又是死伤无数,哪个官军不是爹生娘养的,而且你怎么就知打仗一定能赢呢,万一有个意外,到时让鞑子杀入关来,倒霉的还不是老百姓。况且,就算能打赢,可战事一开,肯定又要征民夫,物价又得大涨。”

    那位被顶住了,只得小声道,“可也不能就这样就和议了吧,那咱们辽西就白丢了,吴逆祖逆就白反了?”

    “这些您不用操心,朝廷诸公肯定会有对策的。有郡王在,怎么着也不会让鞑子猖厥的不是。”

    当清人求和的消息传回朝中的时候,朝中大臣们确实也在议论此事。

    几乎不用商议,自首辅吴甡到兵部尚书陈新甲、枢密使范景文等都一致认为当接受清的求和,开始与清谈判。

    没人愿意打仗,哪怕刘钧这位能战的郡王亲自坐镇督师,可朝中百官心里还是对于清军有种天然的畏惧。

    另一方面,吴甡也是力主议和派,他是万搬不愿意刘钧率兵跟清军作战的。打败了,那么就是一场灾难,他这个首辅首当其冲。打赢了,那刘继业的威望将更进一步,对比之前他力主招降吴三桂并给吴三桂请封爵的事情,那他更会被刘钧压的抬不起头。

    现在就议和,马上把刘钧召回来,由他来主持这场议和。

    吴甡把陈新甲请来内阁自己的值房。

    “本兵,我想请你来主持这次的和议。”陈新甲一进门,吴甡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现在就是个坐冷板凳的,兵部不过是个闲衙门了,和谈这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也得由枢密院那边负责吧。”

    吴甡摇了摇头,“别提枢密院那边了,枢密院现在都成他刘继业私人的了。傅山仗着刘继业做后台,在枢密院里完全不把范景文放在眼里,什么事情都管,简直就是没上没下,喧宾夺主,抢班夺权。枢密院现在完全就是傅山的一言堂,而傅山又事事以刘钧之意为主。说白点,我信不过他们。”

    陈新甲眉头挑了挑,“不仅枢密院如此,兵部也是一样了。陆军司令邓原、海军司令郑芝龙、总装备司长赵顺、总后勤司长秦良玉,全是刘继业的人,现在兵部又设了骑兵司令、炮兵司令、工兵司令、陆军水师司令、海军陆战队司令,各种各样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官职就这样冒了出来,任命的全都是刘继业的人,不是他的兄弟就是他的亲戚要么就是他的门生弟子。”

    自有了军机处和枢密院后,兵部就没了调兵权,只成了单纯的军政部门,而现在刘钧在兵部设了各种各样的兵种司令后,更是把兵部仅剩下的那点实权又都给分割给了他的部下们。如今他这个兵部尚书,说难听点的,也就是管管档案,盖盖章了。

    “元辅,兵部里有人发现不少蛛丝马迹,刘继业一面大规模裁并原来的各军镇,大肆安插他的旧部整编各新军,暗地里还私建了好几镇兵马。据查到的情报,除了明面上的各镇,刘继业手里起码还控制着达到十万人的兵马,都是兵部名册上查不到的,一支影子军团,帐上查不到,不知编制,不知人数,不知驻地,什么都不知道。可这样一支影子军团,却有不下十万人马,而且就在京畿之地,想想就觉得可怕啊。”

    “我可不觉得刘继业花重金养了十万鬼军,只是为了暗地里守卫大明疆土的。”

    吴甡叹气。

    “我倒现在算明白过来了,关键还是刘继业控制了财权,他手里握着银子,想干什么都行。可我们手里却一文钱都没有,想办什么事也都不成啊。”

    叹息了一声,他又道,“对了,陛下出京去西山打猎,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回来。”

    “陛下到底要打猎到什么时候?”吴甡不满的道,“难道就没有个人能好好的劝说陛下。陛下如此年青,却不好学习,反而整天不是骑射,就是打猎。我听说陛下还自己拉了票勋戚子弟仿新军建了一个龙骑兵连,自己当起了上都尉连长?这不是胡闹嘛。”

    “还不是刘继业,什么事情都依着陛下。你是不知道,朝廷财政如此吃紧,刘继业明里暗里却给了陛下五六百万银元,这还是不到一年时间里。这么多银元全进了陛下的内库,有了这么多银元,陛下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怪不得陛下会对刘继业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你要是能给陛下一年五六百万内帑私钱,陛下估计也会对你言顺计从的。”陈新甲无奈一笑。“正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好玩的时候呢。估计不玩够了,都不会回来。好在如今京师安稳,又有侍卫亲军随驾,倒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吴甡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岂不又是一个武宗皇帝?”

    “真那样刘继业才高兴呢,那样他正好擅权弄政。”

    “我看这个刘继业就是王莽,是司马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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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汉王

    深夜。

    管家在房外不停的敲门,“大人,大人。”

    吴甡被侍妾推醒,“大人,管家在叫您。”吴甡摇晃了下脑袋,感觉一阵头疼,都已经是四月天了,可天气还是乍暖还寒的,昨晚上他在书房呆到半夜,结果现在醒来就感觉头疼不已。

    “出什么事了?”他嗡着鼻音喊道。

    “大人,宫里来人,说是陛下宣您立即觐见。”

    吴甡突然一惊,连忙坐起,被子滑落,冷风吹来,他不由的打了个喷嚏。他衣服也顾不得穿,直接赤脚跑去开门,身后的侍妾连忙把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

    “夜半子时三刻!”

    这个时候宫中来召,究竟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皇上都等不及天亮?“宫中来人呢?”

    “在客厅侯着。”

    “让他等我下,我穿上衣服就来。”吴甡摇晃了下沉重的头,回到屋里,冲着侍妾道,“快给我穿衣。”

    侍妾不太情愿的爬起来,给他换上了官袍,又为他把头发梳好。穿好袜子,急忙忙套上靴子,他扯过一件大氅披上就出了房门。

    客厅里,一名太监早已经等候多时。

    吴甡一见,大惊失色,来人居然是宫中第一太监王承恩。

    “王公公,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多说了,首辅快随我入宫,详细的路上再说。”

    子夜的京城街道上寂静无声,漆黑暗淡,连半丝月光也无。马车上挂着灯笼,车夫把车赶的很急。

    “王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内城的街道上,五城兵马司的巡警正提着灯笼经过,他们的马车被拦下,车夫出示了宫中的牌子,巡警看过后。做了登记,但还是掀开了马车帘子,拿着灯笼在两人面前照了一下。

    “请出示身份牌!”

    五城兵马司调整后,对京城治安管理的更严格。京师的户籍全都普查登记,所有百姓家里都发了户口簿,每个满十六岁的人还都办了身份牌。

    每个人的身份牌和士兵们的腰牌差不多,上面登记着名字性别年龄以及相貌特征还有家庭住址等。

    平时出门,都要求携带身份牌在身。以备随时检查。

    特别是在这样的半夜,巡警遇到行人肯定要查的。

    王承恩取出自己的宫中腰牌,“我是王承恩,这位是首辅吴老先生,咱家奉旨请首辅入宫面圣。”

    虽然报了姓名,可那位巡警队长还是很认真的核查了一遍两人的腰牌,然后才给予放行。

    一路之上,他们的马车一连被六个巡逻队拦下检查。

    好不容易,马车才进入皇宫。

    紫禁城是由侍卫亲军的皇宫守卫把守,另外还有侍卫随驾亲军侍卫。

    一入紫禁城。吴甡就发现今晚的不同寻常。正常情况下,天黑之后皇宫宫门都会落锁,禁绝内外的。可现在,皇帝却半夜宣他入宫,而宫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队队的侍卫。

    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刚才在路上,王承恩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只说陛下已经从西山打猎回来。现在有急事要宣他觐见。

    “娘娘,吴先生来了。”王承恩喊道。

    乾清殿里,传出来一道声音,“请老先生进来。”

    吴甡听出来。这不是皇帝的声音,而应当是周太后的声音。他不由的更加奇怪,为何半夜三更,皇帝宣他入宫,结果现在却是皇太后在这里。

    进入殿中,吴甡发现殿里早已经有不少人。

    周太后、张太后。另外还有两位亲王,另外还有好些太监也在,并有数名侍卫亲军的将领。

    吴甡目光转了一圈,才发现了皇帝所在。

    年青的皇上躺在龙床上,数名御医站在边上。周太后坐在床边上,手握着皇帝的一只手。

    皇帝的脸色惨白,尤其是眼睛紧闭着,他的腿伸在被子外面,还穿着靴子。吴甡细心的看到,靴底上还沾着泥土,甚至还有暗红的颜色。

    床边摆着好几个盆子,其中有的盛放着热水,有一盆里则扔着一件戎衣。

    那件戎衣满是暗红的污渍,还有一股血腥味。

    “太后。”吴甡有些搞不清状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靠近了一些,吴甡才发现年青的周太后刚刚哭过,眼睛红肿,此时尤带着泪痕。

    “陛下这是?”

    “陛下操纵火炮时炸膛了。”太医院的王御医本来都已经离任在家安享晚年,可是今晚上却还是被紧急请了过来。他手上戴着双白手套,上面满是血迹。

    “陛下不是去西山打猎吗,怎么会操纵火炮?”

    “其实陛下是带着龙骑兵连去西山那边演习作战,后来演习步骑炮协同作战,陛下要亲自操纵一门山地榴,不知道哪个步骤出了问题,炮弹炸膛了,陛下被伤着了。”一名侍卫军官低着头说道。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你们早陛下的侍卫亲军,你们应当护卫陛下,结果你们做了什么?”吴甡撕声怒喝。“为什么没有人拦着陛下,为什么没有人劝谏陛下?”

    侍卫军官们都低着头,当时皇帝突然要自己操纵那门山地榴,他们也都劝过,可他以皇帝之威命令他们退后,他们又能如何。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本来一向可靠的火炮,结果却炸了膛。事实上,皇帝并非第一次操纵山地榴,连更复杂的长加农皇帝都成功的操纵过多次。甚至皇帝还多次骑马射击,还有投掷掌心雷。

    皇帝做过更多危险的事情,但一次都没出事。结果这次操纵这门山地榴,一下子就出事了。

    吴甡此时也没功夫追究这些侍卫们的责任,他转头望向王御医。

    “情况如何?”

    王御医与吴甡走到一边,轻声的道,“情况不太好。”

    虽然王御医经验丰富,如今太医院里好多御医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但皇帝伤的太重了。那是一枚榴霰弹,炸膛后有好几枚铁珠打入了皇帝的身体里。其中有几枚直接打进了胸腔。

    王御医带着自己最好的弟子操作了许久,把铁弹都取了出来,又好不容易把伤口都缝合了。

    可是,皇帝失血过多。还伤及了内脏。

    到现在,皇帝都还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以王太医的经验,皇帝不太可能醒过来了,能醒过来的机率。千分之一不到。而且皇帝不仅胸部受伤,还伤了腿,就算真勉强能醒来,可皇帝两条腿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吴甡听到千分之一的可能醒来,心中惊骇。皇帝才十三,继位都不过半年时间啊。

    他走回龙床边上,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心中叹息,真是无知无畏,结果却落了这般下场。

    太后握着皇帝的手一直低声轻泣。

    “太后。”吴甡唤了一句。

    “陛下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好的。”周太后轻泣着道,根本不肯松开皇帝的手。

    吴甡走到一边,找到王承恩。

    “派人去通知郡王了 吗?”吴甡问。

    “正要派人去通州宣郡王回京。”王承恩回道。

    吴甡想了下,“王公公,郡王如今正在通州主持御虏大局,若是此时匆促召回郡王,只怕前线军心不稳。我看,不如暂时不要通知郡王,我们先等陛下醒来再做决定,如何?”

    “这恐怕不好吧?”王承恩犹豫道。

    吴甡眼一瞪。“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郡王出京在外,如今京中只有老夫一人是顾命大臣,现在陛下又昏迷不醒。我的话就是代天子之言。”

    “是,咱家明白。”王承恩点了下头。

    “接下来,马上请诸位阁老,以及六部九卿入宫见驾。”

    正说着话,那边太后却惊呼道,“陛下醒了。陛下醒了,王太医,快看,陛下醒了。”

    王太医连忙过去,伸手在皇帝手上把了下脉。

    “王太医,怎么样?”

    “娘娘,陛下这是回光返照,有什么需要交待的,趁一会陛下醒来,赶紧问吧。”王老太医倒也直白。这个时候,如果再藏藏掖掖的,也没什么用了。

    过了一会,皇帝果然睁开了眼睛。

    “陛下。”太后哭着喊道。

    朱慈烺眼睛眨了好一会,才恢复了神智。

    “母后。”

    “陛下,你为何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啊,你要走了,留下母后可怎么独活啊。”

    朱慈烺咳嗽了几下,“御医呢,朕的身体如何?”

    王老御医过来,低头道,“陛下,您伤及脏腑,十分严重,请恕老臣医术低劣,无力回春。”

    “朕要死了吗?”朱慈烺喃喃的道。

    他怔怔的出了会神,然后长叹了一声。

    “王承恩!”

    “老奴在!”

    “首辅!”

    吴甡也上前跪下。

    “臣在。”

    “皇兄。”

    “皇兄!”

    王承恩低声道,“陛下,郡王还在通州主持御虏军务。”

    “哦,朕忘记了。”

    朱慈烺停顿了下,继续道,“朕要去见先皇了,你们听着,为朕记下遗诏。”

    “朕的遗诏,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套话朕就懒得在这里说了,你们回头自己加进去。朕在此立下遗诏,待朕死后,以皇三弟定王朱慈炯继皇帝位。”

    “封皇兄辽东郡王朱慈烨为汉王,封藩辽东镇江。在此任命汉王朱慈烺为顾命大臣,待朕死后,辅弼新君统领国事,俟皇三弟成年亲政后,请汉王就藩之国,为大明世代永镇辽东!”

    “陛下,辽东郡王只是陛下义兄,并非太祖子孙,封汉王有违祖制。”吴甡听到皇帝临终还要加封刘钧为亲王,再也忍不住了。

    朱慈烺却根本不理会吴甡的反对,“朕虽年轻,却也知道,大明的江山,在先帝手中时已经风雨飘摇,内外交困,若非郡王力挽狂澜,大明又何来今天。皇兄对大明有再造之恩,可惜朕要先走一步,无法看到大明中兴的那一天,希望皇兄能够辅佐朕一样的辅佐皇弟,中兴大明。”

    “三弟!”

    周太后把定王朱慈炯推到皇帝面前。

    定王朱慈炯和皇帝朱慈烺一母同胞,都是周太后嫡出,是崇祯第三子。今年刚十岁,崇祯生了不少儿子,但只有三个儿子存活,就是当今皇帝以及同胞的定王,以及田妃所生的永王朱慈照。

    皇帝朱慈烺继业才半年,都还没来的及大婚,也并没有儿子。此时临终,最符合继位的人也自然只有同胞的嫡兄弟定王了。

    朱慈烺握住还有些懵懂的定王的手,用力的握着,“三哥儿,哥哥要先走一步了,不能照顾你和母后了,以后你要记得替我照顾好母亲,还有,等你继位后,记得多听皇兄汉王的话。这大明天下,还得靠汉王帮助辅弼治理。我不是一个好皇帝,你一定要切记,不要学我。”

    朱慈炯对着兄长不停点头,“我一定听皇兄的话。”

    吴甡在一边听的心头郁闷,他很想对皇帝说,绝不能如此轻信刘钧。刘钧根本不是朱家子孙,如此信任他,回头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话根本说不出口。

    吴甡看着皇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连忙道,“陛下,只立汉王一人为新君顾命辅政大臣吗?”

    皇帝似乎没有听到那句话,他手指冲着王承恩点了几下,嘴里吐出轻轻的几个字,“拿国玺来!”

    王承恩取来国玺,又把刚拟好的遗诏一起拿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似乎看了眼,又似乎根本没看,然后点了点头,“盖印。”

    吴甡见王承恩要盖印,心中着急,忙又凑到皇帝耳边,“陛下,辅政大臣只立汉王一人吗?”

    皇帝却没了回复。

    王御医走上前来,伸手探着皇帝的脉博。

    “陛下大行了!”老御医用带着沉痛的低沉语气宣布这一哀讯。

    “陛下!”周太皇失声痛哭,扑在儿子的身上哭恸不已。

    吴甡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王承恩手上的那封已经盖上国玺的遗诏。这遗诏上面只有三件事情,一,立皇三弟定王朱慈炯为新皇,二,封刘钧为汉王,三,令刘钧为顾命大臣辅弼新皇统领国事,直至新皇成年亲政后,再去辽东金州封地就封之国。

    然后就没有了,没有了,新皇居然只有一个顾命辅政大臣。他这个龙武朝辅政大臣,首辅,居然没被立为新皇的顾命大臣。(未完待续。)

第459章 宫变

    乾清殿外廊下,兵部尚书陈新甲一脸忧色的站在那里。

    “听说陛下遗诏不仅晋封刘继业为汉王,还只立他一人为新君顾命大臣,并让他在天子亲政前全权统领国事?”

    “是的。”吴甡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也许陛下遗言还未交待完,可惜陛下已经驾崩了。”

    “那他刘继业岂不成了摄政王?岂有此理,大明王朝还从没有这样的事情。这怎么能行,祖宗制度还要不要了,还有,为何陛下会去西山操纵火炮,为什么火炮会炸膛?那些随驾的侍卫亲军为什么不劝阻陛下,为什么不保护好陛下。我怀疑,只怕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没证据的事情不要胡说。”

    “也非完全胡说,陛下的侍卫亲军全是刘钧的旧部,从军官到士兵都是。还有陛下那个龙骑兵连的铳炮,也俱是自侍卫亲军中所调,楚军造的铳炮向来精良,不可能侍卫亲军的装备反而粗制滥造的道理,而且既然是调到陛下手里的炮,难道事先就没有检验过,为何陛下一用就炸?若说这里面没鬼,我绝不相信。”

    “可陛下遗诏立定王继位,令刘继业辅政。陛下并没让我辅政,这朝中老夫还有何脸面留着,我准备等陛下丧事过后,便辞职归乡。”

    陈新甲急了,他气的胡子乱抖。“元辅糊涂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个人。你想过没有,万一火炮炸膛之事并非意外呢,那你想过这里面的可怕可能吗?这个时候,唯有元辅才能压着刘继业,你这若一去,那是亲者痛仇者快啊。定王才十岁,还什么都不懂,若让刘继业单独辅政,大明二百余年江山就要完了。”

    吴甡根本没听见似的,可是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

    “元辅,现在先不管其它的,我认为首要之务,就是立即解除侍卫亲军的武装。这些人严重失职,没有资格再守卫宫城皇城和随驾护卫。”

    “拿什么解除?”吴甡说,“侍卫亲军虽然人数不多,可皇城侍卫、宫城侍卫以及随驾侍卫和仪卫队加起来也足一万余人,这些人可都是楚军中精选出来的。统兵的也是刘钧心腹。况且,把守着京师内外城的九门提督还是刘允升。他统领着整整三万人的禁卫军,整个京师内外城都在他的掌握下,另外京师五城兵马司还有八千人,指挥使是罗平安,刘钧的门生部下,锦衣卫指挥使也有许多番子校尉,指挥使是刘侨,那是刘钧的叔父。而刘继业现在正带着五万人马就在京师不远的通州呢。”

    陈新甲当然知道这些,刘继业如今早已经把京师内外掌控在手。

    “大人。唯今只有放手一博,才有一线机会。若不然,等宫里的人前往通州召刘继业回来,则一切都晚了。”

    陈新甲走近两步,他们站在殿外的廊下,两边都无旁人,惨白的宫灯发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殿中传来的哭泣之声。

    “大人,我与东厂提督王之心关系不错,而且京师诸勋戚家也常有走动。只要大人肯支持,我可以马上与他们联络。今晚就解除侍卫亲军的武装。”

    “本兵,我得提醒你一下,侍卫亲军兵马过万,东厂未必有能力解除他们的武装。而且就算解除了侍卫亲军。还有禁卫军呢,还有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甚至还有通州的刘继业呢,你打算如何解决?”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先发制人。侍卫亲军人虽不少,但未必没有办法解决。利用东厂的人马。召侍卫亲军的军官们聚焦议事,然后一举拿下他们,如此一来,侍卫亲军便群龙无首。然后我们联合京中的勋戚们把刘侨、刘允升父子拿住,控制禁卫军后,五城兵马司不过是些衙役巡警而已,不足为惧。”

    吴甡脸色平静,冷冷的打量着陈新甲,“不说这个计划有多大的胜算,就只问一句,通州的刘继业呢?”

    陈新甲又上前一步,凑到吴甡耳边低沉着道,“那我还有一策,召刘业入京,待他一入京进宫觐见之时,安排东厂杀手捕杀之。甚至必要之时,我们还可以废定王另立新君。”

    “你疯了?”吴甡眼中闪过恼怒之色,“陛下尸骨未寒,我们都是大明的臣子,现在却在讨论这些,这是不忠不义。”

    陈新甲退后一步,冷声道,“这个时候了,还谈这些做什么。机会只此一次,若我们错过,就再无机会了。要么,我们都回去写辞章吧,弃官回乡,也不必去管这天下将如何变化。”

    “刘钧未必就是乱臣贼子。”

    “真让刘继业回来独掌朝政之后,这天下他要篡夺不过是举手之劳,试问,谁面临这样的机会如此的诱惑,谁会不动心?他刘继业又不是圣人,他只是个二十余岁的年青人而已。”

    “世间总还有忠孝礼义。”

    “跟天下江山相比,那些又算什么。”说完,陈新甲也无心在劝说,转身离去。

    吴甡回到殿中,看着开始为皇帝整理遗容的宫人,心神恍惚。

    他在想,陈新甲说的那些话确实有道理,在江山皇位面前,什么仁义礼智忠孝都不值得一提。唐太宗有玄武门之变,宋太宗也有烛光斧影,连本朝的成祖,不也是靖难起兵,从自家侄子手中夺的江山。

    最是无情帝王家。

    刘继业也勉强算是半个皇家人,又是一个手握天下半数兵权的权臣,高欢宇文泰刘裕陈霸先杨坚,哪一个不是权臣篡位。

    可陈新甲提的那些计划,并没有多少可行性。刘继业虽不在京中,可京中却尽是他的心腹和兵马。

    稍后些时候,吴甡回到总理处衙门,虽然皇帝遗诏令刘钧为新皇顾命大臣,但现在刘钧还在通州,京中还是得先由吴甡主持局面。

    一年时间不到,两位皇帝相继驾崩,还都是意外之死,这让朝中根本没有准备。崇祯才刚刚下葬,这边龙武又驾崩了,山陵没有,好在如今内库和国库都还有银子,倒不是那么慌张了。

    “把王之心请来。”吴甡叫来自己的属吏,“不管他在忙什么,一定要马上将他请来。”

    内阁首辅的待客厅里,王之心僵着身子,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茶杯。此时他很后悔过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首辅居然提出如此骇人的提议。

    这真是一个要命的提议,大明的首辅和兵部尚书居然想要杀未来的摄政王,他们甚至想要废立天子,另立新君。

    王之心真想跟吴甡说,我跟你们有这么熟吗,你们就敢找我谋这么大的事情。他跟吴甡甚至一点都不熟,顶多也就和陈新甲关系稍近些,但这个近,也不过是陈新甲以往给他送过些银子,他这个东厂提督,也只是想在朝中结个人缘而已。

    真要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跟新封的汉王关系更近一些。毕竟,就算论拿的银子相比,汉王送的银子也不是陈新甲能比的。

    王之心已经完全明白了吴甡和陈新甲的计划了。

    龙武皇帝突然驾崩,临终留下遗言让定王继位,却又只指定了刘钧一人为顾命大臣。吴甡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和陈新甲准备杀了刘钧,甚至想要废掉新皇另立永王为帝。

    只是不论是吴甡还是陈新甲,都只是文臣而已,他们手里一无将二没兵。想要完成计划,只能借助有兵之人。而京师内外,现在的兵,和带兵的将领都是刘钧的人。

    除了他这个东厂提督,直属皇帝统领。虽然如今的东厂权柄不如过去,被限定在了侦辑监视这一块,可密探番子还是有不少的。

    吴甡皱着眉头望着王之心,“大明江山危在旦夕,唯有我等忠心可挽救局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刘继业独揽朝政,窃夺大明江山。王提督,我们需要你,大明需要你。”

    “我明白。”王之心说,“可陛下和太后并不认为刘继业是奸臣贼子。”

    吴甡与王之心对视,“陛下与太后受刘继业蒙蔽了。”

    “我们势单力孤啊。”

    “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这正是考验我们的忠心的时候。”

    “要是能刺杀掉刘继业倒是不错,但没有必要废掉定王。”

    吴甡道,“你有把握能暗杀掉刘继业吗,最好是能做的隐秘一些,不能留下手尾。”

    “刘钧现在通州大营,数万大军之中,想在军营杀他难于登天。”

    “那派人在半路拦截刺杀呢?”

    王之心依然摇了摇头,“半路上行刺一样很难。其实,也许元辅大人多虑了呢,或许刘钧会忠心辅佐陛下,保扶明室。”

    吴甡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有句话就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不是大明臣子所该说的话。”

    “那就只剩下唯一一条路了,我建议暂时按兵不动,我们立即派人去通州宣诏召刘钧入京。然后在宫中暗布下武士,待刘钧入宫觐见之时突然捕杀之,刘钧一除,到时定王继位,元辅依然会是首辅,还将是顾命大臣。”

    “在宫中动手,你有把握吗?”

    “放心吧,东厂保证能办妥此事。事成之后,大人当上新君顾命辅政大臣后,希望能提拔提拔咱家。”王之心笑眯眯的道。

    “事成之后,老夫定保你为司礼监提督掌印太监!”

    “一言为定!”(未完待续。)

    PS: 感谢往昔随风、通微之火、山青盈的支持!

第460章 血色惊变

    时隔不过半年多,京师各寺观的丧钟再次长鸣。

    整个京师都在为之哀悼,大家充满着震惊的为天子举哀,同时心中也不由的惶恐,短短不过半年时间,在位十三年的三十岁天子突然驾崩,紧接着十三岁的天子继位不过半年时间,又突然驾崩。

    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不祥之兆,二百七十余年的大明王朝难道已经到了尽头。

    这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关外有辽西叛军和清虏进逼,中原还有流匪未平,突然间皇帝又驾崩了。

    龙武皇帝遗诏的内容也不径而走,京师的百姓听说龙武皇帝临终前遗命晋封辽东王朱慈烨为汉王,顾命辅政之时,并不意外,反觉得理所当然,并且大多都感觉身上的压抑轻松了些。

    不知道从何时起,国姓爷似乎就成了大明的定海神针。

    有他在,再不用担心关外的鞑虏,也不用担心中原的流匪,甚至都不用担心饥荒、兵役等等。有国姓爷继续为新君辅政,起码如今的这个平稳局面还能继续。

    百姓怕的就是折腾,尤其是瞎折腾,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同的执政大臣们,总会有自己的执政理念,搞不好就是瞎折腾。

    新君是定王朱慈炯也不出大家意料,毕竟崇祯皇帝的嫡皇子也就这一个了。崇祯皇帝先前就三个儿子养大,长子在他死后继位,如今不过半年又驾崩了。剩下的两个儿子定王和永王,一个嫡一个庶,嫡出的定王朱慈炯也不过十岁,庶出的永王更才八岁。

    不过当听说龙武皇帝临终前只指定了国姓爷一人为新君顾命辅政大臣时,还是引发了京中百姓的无数惊讶疑惑之心。

    国姓爷是先皇义子,龙武朝的次辅。崇祯皇帝临终任命的四顾命大臣,除了死了的前首辅周延儒和丁忧在乡的前次辅刘宗周外,现首辅吴甡可是排在国姓爷前面的。

    论说,龙武皇帝要指派顾命大臣,那怎么着也应当有吴甡。而且理应吴甡排在前面的。可现在吴甡却没名,这不由的引发人们无数的猜想。

    龙武元年四月初四。

    天色阴沉,一早上都丝毫看不到太阳,只有厚厚的云层。都四月的天了。院里的桃花早已经落尽,吴甡几乎是一夜未眠,他半夜入宫后就没回过家,在宫里忙了大半夜,后来又到了皇城的总理处衙门带领官员们筹备龙武皇帝的丧礼。

    天已经近午时。吴甡的头痛的要死,眼睛又酸又胀,通红通红的还总流泪。他疲惫不堪,昏沉沉的,全靠着喝着浓浓的人参乌龙茶提着神。

    端着茶杯站在廓下吹着风,看着乾清门广场上一队队的宫城守卫换上了白色的披风,白色的军服,连他们的旗帜也换成了白色。他们站在笔直,把守着乾清门。

    这些人都是侍卫亲军,属于其中的宫城守卫。这些兵都是刘继业的旧部,统领的也是刘继业的心腹。

    他看着这些如标枪一般笔挺的士兵,眉头紧皱。

    当刘继业回来之后,也不知道王之心的东厂手下能不能完成任务。万一控制不住局面,只怕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一次冒险。

    就算真的能在宫中拿下刘继业,可这宫内宫外,甚至直隶中原等各省,大明有近半疆域都驻着刘继业的楚军。

    一旦刘继业被杀,如何保证他的那些部下不会生乱?

    吴甡到现在都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杯茶还没喝完。陈新甲走进了总理衙门。

    他身形挺拔,绯红的官袍换成了青衣角带。

    “大人,”他说,“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

    “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吴甡答道。他告诉陈新甲,刘继业今日午后就会入京,到时他们就将在宫中除掉刘钧。如果杀一人能换得社稷安稳,他会毫不犹豫的。

    “王之心已经做好准备,只待刘钧回京入宫来了。”

    “王之心可靠吗?”陈新甲问,“他毕竟是个阉人。”虽然当初是他推荐联络王之心谋事。可事到临头,他还是充满担忧的。

    吴甡放下茶杯,缓缓道,“王之心想要做司礼监掌印太监,我已经答应他事成之后定保举他担任此职。”

    “左都御史倪元路和吏部尚书郑三俊、户部尚书李邦华、邢部尚书金光宸、枢密使范景文等几位重臣,我都已经试探过他们的口风,他们都愿意支持我们。”陈新甲道。

    “那就好,有他们支持,等除掉刘继业之后,我们能迅速掌握朝廷。”

    过了一会,倪元路和郑三俊等一众大臣都已经先后到来,他们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然后在衙厅就坐。

    “我们真要这样做吗?”郑三俊到来后,站在吴甡面前低声的问。

    “为了社稷!”吴甡回道。

    枢密使范景文到来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刘继业什么时候到?

    “最迟不会超过傍晚。”

    京师到通州不过四十里路,快马也就个把时辰信使就能到达。使者是天亮之后离京去的通州,刘继业接到消息后还要把通州大营的事务做些安排,天黑前肯定是能回来的。

    “诸位既然前来,那都是一心忠于大明,忠于皇上的。现在,我们就一起商议一下,待除掉刘继业后,如何稳住局面。”吴甡坐定,看了眼到来的十几位重臣。

    陈新甲开口道,“我以为应当先控制皇宫和皇城的侍卫亲军,一旦拿下刘继业,便要趁热打铁第一时间把侍卫亲军的一众军官控制起来,由京师的各武勋接管侍卫亲军,必要的时候,可以杀鸡儆猴”

    门突然被打开,王之心带头走了进来。

    “诸位大人,还望恕罪,咱家来迟了!”

    吴甡看到王之心,忍着心中不快,“诸位大人也是刚到,王公公并未迟到。”

    他话单落下。身材高大魁梧的锦衣卫指挥使刘侨突然走了进来,在他后面的是九门提督刘允升、五城兵马司指挥司罗平安,五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刘健,侍卫亲军校尉刘允贞等一群人走了进来。

    让吴甡等人一阵不安的是刘侨等人都身披着铠甲。腰佩刀剑,甚至还带着手铳。

    而在他们的后面,是大群端着火枪的士兵。这些人都是侍卫亲军的人,可此时却随着刘侨等人突然闯进了总理衙门,把枪对着他们这些大臣。

    刘允贞走到刘侨面前站定。他手指着吴甡和陈新甲等人,“大人,就是他们。”他高声喊道,“就是他们,阴谋作乱,买通内侍毒杀了陛下。”

    刘侨上前一步,目光在一众重臣身上扫过。

    “诸位,对于提督的指控,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吴甡面色胀红,心在颤抖。

    “你血口喷人。”

    陈新甲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突发这样的意外。怒喝道,“刘侨,你带兵闯入宫中,意欲做乱乎?”

    倪元路在一边喝问,“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还在这里胡说八道,陛下是被火炮炸膛所伤,你们说什么毒杀?”

    刘侨对后面一招手,“把弑君凶手带上来,让他来指认指使之人。”

    两名锦衣卫将一个戴着枷锁脚链的宦官推了进来。

    “告诉我。是谁指挥你在定王的茶水中下的毒,是谁指挥你谋杀了定王?”

    那是个年青的宦官,身上的衣服上满是凝结的血渍。他蓬松杂散的头发下,是双恐惧的眼睛。

    他被往前一推。踉跄着向前几步,目光向前望来。

    “是他,还有他。”

    他的手指很快指了两个人。

    吴甡看到宦官指向自己的时候,万分的愤怒,可当他看到那宦官又指向了陈新甲后,却是惊惶万分。

    他想到了之前陈新甲提过的另一个计划。杀了定王,另立永王。可他根本没有同意那个计划,难道陈新甲私做主张?

    难道陈新甲私自与王之心动手?

    刘侨冷哼几声。

    “吴甡、陈新甲,你们一个身为内阁首辅,一个身为兵部尚书,居然勾结谋逆,收买定王身边内侍,在殿下茶水中下毒,谋杀了殿下,你们狗胆包天!”

    “定王被毒杀了?”陈新甲骇然。

    倪元路等人听到之后,也是惊骇莫名,他们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也不由的暗暗怀疑是否吴甡和陈新甲真的做了此事。

    “谋逆弑君,无君无父,来人,将这些逆贼拿下!”

    一队队侍卫亲军围了上来,手里端着火枪。

    “刘侨,你贼喊抓贼,这是反咬一口。”吴甡高喊,“我没有料到,你们谋害了龙武皇帝,现在又敢谋害定王,你们丧心病狂,本辅现在怀疑,威宗皇帝当初也是被你们所谋害!”说完,他冲着王之心大喊,“王公公,请你下令东厂的校尉们拿下刘侨等叛逆!”

    王之心从自己的腿上拔出一把手铳,向着外面高喝了一声,“东厂的孩儿们!”

    外面传来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还有阵阵脚步之声移近。

    “刘侨,大明的忠贞之士还是很多的,容不得你们一手摭天!放下你们的刀枪,否则”吴甡高声喝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王之心已经利落的扣下了手铳的扳机,砰的一声爆响。

    火铳轰响,铅弹却**了吴甡的面门。

    铅弹直接轰中吴甡的面门,铅弹可怕的停止力直接把吴甡的左眼给打爆了,吴甡应声倒地,直接毙命。鲜血、脑浆、眼球等爆裂开来,极为可怖。

    倪元路忍不住就呕吐了起来。

    陈新甲愣在当场,他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刘侨已经迅速拔出火铳,对着他砰的就是一枪。

    一阵烟雾升起,陈新甲往旁边闪躲,可距离太近了,子弹依然打中了他的胸口,鲜血沽沽而出,陈新甲踉跄后退,他试图躲避,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罗平安已经举着手铳对着他补了一枪,这次子弹直接命中他的额头,陈新甲当场倒地身亡。

    “拿下这些谋逆叛党,敢反抗者,就地杀无赦!”

    刘侨拎着还冒着热气的手铳,一面冷冷的喝令道。(未完待续。)

    ps: 感谢我爱叶春华、塞上肥牛的支持!

第461章 黄袍加身

    安定门,京师内九门之一。

    京师九门走九车,京师北面两门分别是德胜门和安定门,北方按星宿属玄武,玄武主刀兵。因此出兵打仗都从德胜门出城,取意得胜。而班师回京,则自安定门入城,此门为出兵征战得胜而归的收兵之门。

    安定门内,真武庙。

    真武庙,俗称上帝宫,祀真武大帝。京师内九门,其余八门瓮城内都关帝庙,唯有安定门建的是真武庙。

    刘侨站在庙中真武大帝的像前,看着足踏龟蛇,身著帅服的北极玄天上帝,沉默许久。

    “相传玄天上帝诞生,是古时善胜皇后梦见吞日怀孕。王子在母亲怀中十四个月才降生,这位王子长大后,竟离家弃国,入武当山学道。其父王思念王子,派五百武士入山探寻,众武士却随之学道。王子在武当修行四十二年,功德圆满,白日飞升,被玉帝封为玄武真人,五百武士也随之登仙成了五百灵官。”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罗平安步入殿中,缓缓说道。

    “宫保,当年这五百武士若是选择了听从国王之令带回了王子,那么也许就没有了王子后来的功德圆满,白日飞升,王子成不了玄武真人,武士们也不能登仙成为灵官。”

    刘侨盯着玄武大帝的神像,却保持着沉默。

    “我曾经为郡王做侍卫之时,曾听郡王说过一句话,伟大的历史,往往却是由一些小人物创造的。”

    “据说唐初之时,太宗玄武门之变功成,是有玄天上帝显灵助战有功,后来太宗便封玄武真君为佑圣玄武灵应真君。后来宋真宗避赵玄朗的玄字之讳,才改封为真武大帝。”

    安定门,收兵之门,今日刘钧将自安定门入京。

    可刘侨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刘钧,京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许多事情甚至还完全没有告诉刘钧。

    事情已经做下,他心中却很忐忑。

    四月的晚风卷起他的戎衣,远远看去,一血红袍的刘侨就如真武大帝座下的灵官。

    刘允贞大步进入殿中。在门口高声报道,“父亲,罗将军,郡王即将入京,前锋卫队距城只有五里。”

    “终于回来了么?”一身绯红的刘侨眉宇一扬。“傅山参谋长、郑芝龙司令还有允升他们都来了没了?”

    “父亲,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九门提督刘允升大步踏入,身边则是枢密院参谋使傅山以及海军司令郑芝龙等一大群楚系大将。

    每个人都顶盔贯甲,全副披戴,腰挎宝剑,佩着短铳。

    “宫保,我们哎。”傅山张嘴开了个头,又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罗平安迎接上来,“傅帅。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为郡王早做决心。也到时候了,该断不乱,反受其乱。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听怕郡王未必会高兴啊。”

    一大群高级将领出了瓮城的真武庙,来到安定门外。

    安定门内外,遍布士兵,箭楼上、瓮城闸楼上,还有城楼上,敌楼城墙上。一排排的楚军将士全副武装肃立。

    九头鸟旗帜在城门楼上高高迎风飘扬。

    暮色之下,天地混沌,官道的尽头,一片白色出现。

    白色的旗帜。白色的麻衣。

    白衣白袍的刘钧骑着一匹雪白的战马,忽地就在大批白麻袍士兵的簇拥下出现了。

    白旗飘飘,骏马缓步,队伍异常的沉闷,只闻得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响起。

    前面就是京城,高大雄伟的安定门。由城楼、箭楼、闸楼和瓮城组成的群体军事防御建筑群,箭楼雄踞于四丈多高的城台之上,灰筒瓦绿剪边重檐歇山顶,面阔七间,后出抱厦五间,楼连台通高十丈余,对外的三面墙体上下共设四排箭窗,共计八十二孔。

    刘钧没想到,自己刚要移驻密云前线,却在此时接到京中的急诏。

    龙武皇帝死了。

    让刘钧难以相信的事实,才即位不过半年,年仅十三岁的皇帝因为操作火炮不慎导致炸膛受伤而是死。

    朱慈烺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们君臣相处的还不错,却不料会以这样的方式早早的走了。

    龙武皇帝的意外驾崩,对刘钧来说,并不是好事。在此之前,刘钧已经好不容易的把控了朝局,完美的控局,年幼的皇帝,完全被他压制的首辅和朝中的文臣们,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现在皇帝却突然死了,这会带来极大的变动,很可能一切都得重新布局。

    刘钧并不喜欢这种结果。

    原本此时他应当已经在密云,再次面见清人求和的使者。刘钧都已经计划好了,这次会和清军达成一个议和协议,他会迫使清人放弃辽西,他不但要把锦州广宁收回,还要让清军退到辽河以西。

    不过迫清人交出辽西后,刘钧并不打算马上派兵进驻,也不想马上安排百姓回去。他打算暂时把辽西当做一个明清双方的军事缓冲区,将那里变为一个无人区,每隔一段时间明军过去扫荡一番就好。

    现在,他不得不马上回京。

    皇帝突然驾崩,会有太多的变化,刘钧希望自己能掌控局势,而不是让京中的局势脱节失控。

    铛铛铛的丧钟悠悠长鸣。

    刘钧在城前下马,他看到大群人早在前面迎侯了。

    身披红袍的刘侨率先策马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刘侨话语中许多感慨。

    “京里一切还好吧?”刘钧看着刘侨身上的戎衣和武装,不由的问。

    “你不在的时候,京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来不及通知请示你,只得先擅作主张了。”刘侨道。

    “有人想趁天子驾崩之后我不在朝中之际搞事?”

    刘侨望着侄子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道,“是的,陛下临终之际立下遗诏,以你为唯一顾命辅政大臣,让你辅佐定王继位。结果。吴甡与陈新甲、倪元路、范文景等人密谋做乱,然后”

    “然后什么?”刘钧皱起眉头,他意识到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吴甡等人勾结了京中的勋戚和许多京官,准备纠集家丁意图宫变夺权。他们试图收买东厂的王之心。王之心得知他们的企图后,立即把密谋告诉了我,可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当我们拿住暗中密谋的吴甡等人时,定王和永王二位殿下。已经被他们收买的内侍所毒杀。我们捉拿逆堂时,吴甡和陈新甲还负隅劫抗,被我们当场格杀,我们拿住了倪元路等数十名谋逆大臣,查获了大批的证据,其中还有吴甡他们写给洛阳的福王的密信,他们毒杀永定二王后准备迎福王入京继位。”

    刘钧冷眼盯着刘侨。

    他现在很愤怒,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发生了。不管刘侨怎么说,他还是很快掌握到了几个结果。一,龙武皇帝死了。他遗诏中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定王也死了,现在连崇祯最后一个皇子永王也死了。

    其二,当朝首辅吴甡死了,兵部尚书陈新甲也死了,另外左都御史、枢密使等一批重臣也都被以谋逆罪抓起来了。

    这是如今的结果。

    至于原因,他都不想去探究,吴甡究竟有没有杀永定二王,他有没有想要谋逆,有没有暗中勾结福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的局面。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局面了。

    刘侨他们已经把他推到了一个无法后退的地步。

    哪怕吴甡真的谋逆。永定二王也真的是他们杀的。

    可天下人会相信吗?天下人只会看到如今最后的结果是天子驾崩,崇祯仅剩的两个皇子永定二王都被毒杀,而首辅吴甡和陈新甲因谋逆且顽抗被格杀,左都御史倪元路以及枢密使范景文等大批朝中重臣因为谋逆被捕。还有京中大批的勋戚们,他们也被卷入逆案之中被捕。

    这真是一团糟糕的局面。

    不论怎么看,似乎这场动乱中最得益的就是他刘钧了。

    他们会怎么想?也许许多人都会认为是他一手导演了这场动乱,甚至刘钧自己听到这消息后第一反应都是如此。

    天下的百姓如果这样想了,那他们也许就会有反应,也许那些各地的官员们。甚至是宗室藩王们会有很多人将要讨伐他。

    刘钧看着明显有些躲闪自己目光的叔父刘侨,看着他两鬓边的白发,心里越发的意为到这场变乱的真相可能会很残酷。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要杀掉吴甡和陈新甲。你想过没有,你们杀掉了这两人,却也等于把我置于一个无法转圜的地步?”

    刘侨这时终于抬起了头,他直视着刘钧的目光,“不破不立,何必还要守着这个烂摊子,为何不干脆痛快的砸掉他重来?我觉得是时候了,这一次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知道你一直在犹豫,可我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你迟迟不愿意踏出那一步,我们帮你做决定,帮你踏出这一步。你什么也不用做,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好了,你只需要接受将士们的拥戴,登上那个位置就好。”

    刘钧问,“你们还做了什么?我对局势早有判断,也早有计划。”

    “不管你原来有什么计划,也不管那计划有多好,现在都已经用不上了。”刘侨缓缓说道。

    刘钧惊讶的望着他。

    刘侨说完那番话,缓缓的在刘钧面前跪下。

    他高声呼道,“万岁!”

    那一声万岁就如一粒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九门提督刘允升走到刘钧的面前,在刘侨身边向刘钧跪下,高声呼道,“万岁!”

    侍卫亲军校尉刘允贞、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罗平安、海军司令郑芝龙,也纷纷跪在刘钧面前高呼万岁。

    枢密院总参谋长傅山也跪下高呼万岁,东厂提督掌印太监王之心也跪下山 呼万岁。

    安定门外。

    一个接一个的将校军官跪下,山呼万岁,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士兵们跪下,山呼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无数的万岁声汇集一起,并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亮,最后声若雷霆,直冲云宵。

    刘钧愣在当场,他坐在马上都快石化了。

    他身后的千余将士们一开始也很惊讶,但很快,他们也都跪下了,跟着齐呼万岁,向刘钧叩拜。

    “郡王,龙武皇帝驾崩,永定二王皆被吴甡等逆臣谋杀,崇祯皇帝仅剩下郡王这一子,龙武皇帝也仅剩郡王这一位兄长,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我等将士皆拥戴郡王继皇帝位!”刘侨高呼。

    “我等皆拥戴郡王即皇帝位!

    这时东厂提督王之心也跟变戏法似的,居然就掏出了一件明黄龙袍,走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披在了刘钧的身上。

    “臣王之心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四声,安定门前,无数人跪向刘钧。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刘钧一人站立着。

    黄袍加身,这是明朝版的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吗?刘钧心里苦笑,他对于身上的皇袍一点也不喜欢,不是他不想当皇帝,只是他计划里不是现在。

    要披上这件皇袍,对刘钧来说并不难,只要他想,他随时就能披上,随时都能当皇帝。他考虑的更远,他不是那种急着想早一天哪怕早一个时辰都要坐上皇位的人。

    他没有那般心急。

    只是他的部下们似乎等不及了,他们都想早点看到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做明朝的臣子,又哪如拥戴刘钧称帝,做开国元老来的更有诱惑?

    刘钧不急着当皇帝,可他的部下们却都急着当开国功臣。

    皇袍已经加身,永定门的这山呼万岁,将士拥立,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不管刘钧愿不愿意,他现在都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改变原来的计划了。

    望着跪满四周的部下,这里多数是他的楚军旧部,但也有如郑芝龙这样的过去盟友,也有如王之心这样的原朝中官吏。

    收起心中无数的念头,刘钧拢了拢身上的黄袍,他知道自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他现在要做的,只能做的,就是当这个皇帝了。

    “众将士平身,入城!”

    “谢陛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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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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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称雄介绍:
一个穿越者的明末奋斗史,从小小武生到争雄天下!
时间从公元一六三九年开始,这一年,是大明崇祯十二年,张献忠降而复叛再起于谷城,李自成蛰伏两年重出于商洛,吴三桂刚被擢为宁远团练总兵。明清最关键的一役,历时三年的松锦大战也才刚刚开始。
待我重整山河,再建汉家帝国。
明末称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称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称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