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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明末称雄txt下载     明末称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3章 反将一军

    乾清门外总理处。

    距离第一次总理处正式会议已经过去十天,今日四顾命大臣再次总理处议事,并恭请皇帝听政,又召来内阁、司礼监、六部、五府、都察院、通政司等诸寺衙主官们前来。

    周延儒今天心情不错,他些天他早就在期待着这一天了。

    他咳嗽一声,迫不急待的说道,“这些天来大家都辛苦了,但也总算把今年上半年的各项积欠以及下半年的各项开支预都算好了。现在户部把这些都做成了报表,完全按郡王之意做好了。户部呈报给了内阁,内阁已经把票都拟好了,交到了总理处,今天我们就议一议这个报表,如果通过,那就交司礼监批红,然后就等郡王的钱粮到帐入库以便拔付了。”

    说到这里,周延儒望向一旁的吴甡三人。“吴阁老、刘总宪、郡王,户部的报告上内阁的票拟,你们看一下,然后呈交王公公他们批红吧。”

    内阁的票拟本就出自周延儒和吴甡他们之手,因此这票拟其实总理处四顾命大臣中的两位已经是看过且本来就出自他们之意的。唯下剩下的就是刘宗周和刘钧二人的态度了。

    刘宗周还没说话,刘钧倒先说话了。

    “户部的报告在交给内阁票拟之前,按流程,先呈给总理处阅过。”刘钧的话不急不缓,不像周延儒一样总要拿腔拿调,但他的话里也透着一股气势,他看了眼周延儒一眼,“内阁票拟前我已看过户部的报告,今天我又看过了内阁的票拟,对于内阁的票拟我不敢赞同,对于户部的报告,更没法接受。我反对通过票拟,更不能批红。”

    “为何?”

    没等周延儒跳出来,反倒是刘宗周还开了口。

    “郡王可否说明一下反对的原因?”

    刘钧慢声答道,“这份预算里。兵部的请款数目最多,其中仅京畿九镇兵马的欠饷就达六百万块银元,另外还有军械更换、战马补充、制造战车、厢车等费用达二百多万块。此外,关外辽西三镇的欠饷。抚恤和津贴还有赏赐,加上恢复防御,筑城修堡等费用,也达六百多万块。”

    “另外陕西、三边、山西、宣大等几大军区,每军区也是二百多万的请款。”

    刘钧手指在桌上重重的点着。“仅兵部的这几项请款,就达到一千六百多万块银元,我就想问一句兵部和户部的官员,你们真有认心的办理此事吗?还是说下面开口要多少,你们就报多少?”

    周延儒点了户部尚书李邦华和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名。

    “两位尚书回答一下郡王的疑问吧。”

    “好,那我先回答一下郡王的疑问吧。”兵部尚书陈新甲站起来说道。

    陈新甲今天也是有备而来,他翻开一本账册。

    “去年朝廷整顿天下兵马,全国共编三十六镇。其中北方边疆五大军区十五镇,京畿三大营九镇。现如今每镇都是兵额三万,仅京畿九镇就有兵二十七万。另有战马九万匹,挽马同样九万。京畿九镇养兵之费,平均每兵每月十块银元,其中包含士兵的军饷、口粮,以及马匹喂养、武器补给、保养,军官们的俸禄,另外还有奖赏、抚恤等等。”

    “如此计算下来,仅京畿九镇兵马,每月就得二百七十万贯,四月就是一千零八十万。如今欠饷近四月。加起来八百多万块银元的请款,并无问题。”

    刘钧冷哼了一声,当是骗鬼呢。一月二百七十万块,那一年就是三千二百四十万块。哪怕折算成银两也是一千六百多万两。真照这样的军费开支,大明光养京畿这二十来万兵马整个财政收入都不够支出。

    在崇祯中期,朝廷每年征收的三饷一千多万两,再加上其它收入,不到两千万两白银,绝大多数用于军费开支。其中每年拔给关外辽西的白银有五六百万两。另外还有大量粮草器械。

    九边其余诸镇,一年的军费加起来不过**百万两。

    明朝的军饷问题,其实很复杂。早年是卫所制,卫所有自己的军屯,每卫所部份军户屯田,部份守城,然后每年各卫轮流上京做班卫守卫京城。

    卫所自己耕种的粮食,大部份入卫所仓库成了卫所的军粮,部份则发给军户成为他们的口粮。当年朱元璋曾经很得意的说过,吾养百万兵,不费国家一粒粮。

    不过到了后期,卫所**,屯田多被军官们侵占,军户沦为军官佃农,武备不修,战力不堪。最终朝廷不得不在边地实行营兵制。从卫所或者地方上招募青壮从军,守卫边疆。如此一来,就得给军饷。

    边军营兵的军饷并不高,大约在每月一两左右,但边军的军饷并不只有薪水,他们的军饷由薪水、月粮、行粮、赏赐四大部份组成。除了拿工资,还有口粮,一旦要出兵,还得另发一份行粮,并且多数情况下,还得有开拔银子,一打仗,往往还会有赏赐,以鼓舞士气。

    边军如果只是驻守,那么花费还少些,一旦要出兵打仗,甚至是远距离的援辽、或者是勤王或者是南下平叛,那就会大大增加开支,许多边军就因为出征之时得不到粮饷的支付,就在外哗兵、兵乱,直接打回老家去。

    在崇祯时,卫所制已经完全崩溃,基本上没什么作用了。边军全靠招募士兵作战,边军的士兵后来也基本分为三类,本镇者为主兵,其它镇来援者为客兵,还有招募的本地民壮为土兵。

    一开始是主兵不支行粮,客兵不支月粮,但到后来,战事频繁,为鼓舞士气是月行并支,还要加盐菜银。

    当初朝廷耗费最大的就是这些客兵,客兵军饷三倍于主兵。

    崇祯去世前整编兵马,全面裁撤了卫所,编练新军,招募士卒,也不再有主兵客兵之分,甚至军饷也不再有行粮、月粮、盐菜、草料、薪水等等各种。而是统一折色以银元发放。

    原来边军薪水本色相折,大约在二两左右。兵头军官要高些,京畿兵马粮饷也较高。整顿之后,各镇兵马的薪水分为三等。辽东、辽西、京畿的十一个镇和北洋水师列第一等,平均每兵本色相折后,是五块银元,山西、陕西、山东三大军区九镇,做为边军列第二等。每兵平均每月本色相折是四块银元。

    然后是其它各镇兵马,每兵每月本色相折三块银元。

    虽说当初定的是本色相折,军中供应伙食,不再发行粮、月粮、盐菜钱等,也统一发银元,不再折色,但赏赐、抚恤这些还是要算的,另外马骡供养,军械补充等也要不少钱。

    但是。

    再怎么花费,也是有限的。尤其是京畿和五大军区去年到今年。都一年多没打仗了,没打仗军费自然就不会太多,只是基本的粮饷开支而已。

    刘钧都不用脑袋,只需要拿脚算,他都算不出,仅仅是四个月的欠饷,京畿就有了八百多万块的军费积欠。

    就算全按第一等的军饷算,每兵每月五块,京畿九镇,二十七万人。才一百三十五万块饷银,就算十八万匹加上马骡,也不会超过百万。

    全加起来,顶多二百万左右。兵部却报了个八百多万。

    何况,刘钧早已经对京畿九镇摸了个底,说是九镇都满编,实际上九镇就是原来的三大营基本上加了一些其它镇抽来的兵整编成的。

    而京营早就腐烂不堪了,清军几次入关,京营连京师都守不住。还靠边军勤王。京营的兵许多都是有名无实,名额上是满编,实际上军官们吃了很大一部份空饷,然后剩下的那些,还有好多是注名支粮,买人雇役,什么意思呢?

    就是花钱买通军官,然后就可以在花名册上登记个名字,然后每月领薪水月粮,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支操练,也不值守。遇到要操练检阅的时候,就花钱到大街上雇佣个闲人或者叫花子什么的,送去营里代他糊弄。

    空额加上这些注名的就占了大半,剩下京军中,也有大部份的老弱,他们什么都干不了,就是混吃等死的。再剩下部份,则都是被京城的各皇亲国戚、勋贵大臣们招去看门、护卫,或者直接拉去做工去了。

    反正,名为九镇二十七万军,真正能算的上是兵的,也就是极少数的一部份,这部份还都是那些将领们的家丁。

    这个情况,刘钧相信兵部肯定知道,户部也知道,内阁一样知道。

    但这些人都一起糊弄着,当年糊弄崇祯,搞了个一整顿京军,编练九镇。实际上换汤不换药。

    现在他们又来糊弄刘钧了,拿着花名册,就敢要刘钧八百万。

    刘钧冷笑一声。

    “本兵,你这个每月须银二百七十多万是怎么算出来的?京军每月本色相折,也不过五块银元,一月才一百三十五万。何况,朝廷虽欠饷四月,可却发了粮的,只是欠银而已。并且据我所知,也不是四月饷银全欠着,首先军官的那份就都发了,另外士兵们每月也都拿了三成饷,”

    刘钧再次敲击着桌子。

    “如此一算,就算真有二十七万兵马,四个月的欠饷也不过三百七十八万块银元而已。本兵,你告诉本王,这八百多万块银元他是哪来的?”

    “还有,当着陛下的面,你敢说京畿九镇真的有二十七万大军吗?”

    朱慈烺坐在上首,看着义兄在堂上威风凛凛,让曾经担任过宣大、山西总督的兵部尚书陈新甲都无话呆说,觉得十分过劲。

    “皇兄,京畿九镇没有二十七万大军吗?”

    皇帝的这句话,让陈新甲汗都流下来了。京畿九镇当然没有二十七万大军,实际上真正的京军也顶多就是二十七万的那个零头七万左右。

    其它的不是军官们吃空饷了,就是花钱注名支粮,还有许多是老弱,更有不少被京中各豪门勋贵大臣甚至各大衙门招去役使了。

    这本来是历来的潜规则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之所以没人去捅,只因为里面涉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陈新甲不敢回答。

    刘钧冷哼一声,“本兵,陛下问你话呢。”

    “这个,基本上是有的。”

    “什么叫基本上是有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刘钧咄咄逼人。

    “有!”陈新甲这个时候也只能把脖子一横,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刘钧笑了,他没想到陈新甲到这个时候了,还敢说这样的话。不过如此一来更好了,现在当着皇帝的面承认下来了,以后他想赖都赖不了。

    “哦是吗?今日陛下也在,本王就向陛下奏请提议,不如五天以后,在德胜门外北郊大校场举行一次阅兵,由陛下亲自检阅一下京营将士们的风采,鼓舞一下士气如何?”

    朱慈烺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

    连连点头。

    刘钧乘胜追击,“五日后,陛下亲自检阅禁卫大营三镇兵马,到时点验名册,是不是足额一点便知。诸位,若是到时点验查明,真的足兵足额,那么本王也会足数足饷拔付银元。”

    陈新甲汗湿了衣背,这下他真是万分后悔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说有了呢。这下怎么办?五天之后,北郊大校场点阅兵马,有钧这个行家在,还能糊弄到他。到时他一眼便能看出问题了。

    这可怎么办?

    他目光瞥向周延儒和吴甡两位阁老,可惜二人此时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两人都是老狐狸,早明白刘钧已经抓住了陈新甲的病脚。刘钧这是要立威了,他们虽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但现在这局势,京营就是个坑,谁往里跳坑谁。

    刘钧微微一笑,“兵部的预算暂时先不要批红,待检阅过后,再论,如何?”

    周延儒和吴甡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了,刘宗周更不会反对。他与知道京畿诸多弊端,可那里水太深,他也管不了。现在有刘钧愿意打头冲锋,他自然愿意在后擂鼓助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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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识时务者

    比起早几年,京军每月折银五块的饷银,已经涨了不少了,但比起如今物价的上涨幅度,却又远远不如了。

    一名普通京军每月折银五块银元饷银,可京中粮价每石最低都是两块银元。早年一月军饷一两,还另有米粮盐菜布匹等,当时一石粮价五钱银左右。银元与银两二比一换算,算起来当时的士兵一月也有三块银元左右,却能买三石米。而现在涨到五块银元,却反而只能买两石半米,算起来,其实薪水不增反跌。

    至于关外辽西,米价更高。洪承畴甚至曾经上奏,说关外之患不在无银,而是银无用处。京师粮价是一石两块银元,而辽西则是一石四块甚至五块。辽西兵马每月粮饷和京畿一样,拿的是每月五块最高饷,可实际上综合物价因素,这五块钱不如京畿兵一半,连其它三块钱一月的地方兵都比不上。

    但不管怎么说,饷银低归低,可在这乱世时,总起码还是份不错的工作。只要饷粮能发下来,还是能吃饱饭的,甚至还能勉强养活一家人。

    相比起楚军来说,他们的处境就有些悲惨了。楚军的军饷也不高,基本薪水也就在四五块左右,但楚军却还有军衔补贴、兵种补贴以及作战补贴,军功赏赐等等,加起来,已经十分可观了。

    从这方面来说,楚军的战斗力也确实是用钱堆起来了。而大明其它各镇兵马战力低下,也与粮饷不足有关,使得他们不但战力低下,还经常闹饷兵变。崇祯初年,陕西流匪闹的如此厉害,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陕西边军缺饷三十个月之久,加之又被调剿匪和勤王时又无粮饷行粮等,他们留在本镇的时候,虽然缺饷。可还能去揽点活计赚点外快养活家人。

    而一旦被调离本镇,却又无粮饷行粮等,家人无着落,使得许多边兵最终不得不走上闹饷兵变。甚至哗变而归后只能投贼的处境。

    第二次总理处扩大会议再次结束,这一次同样没能达成圆满结束。因为兵部的请款报告被质疑,户部做上来的其它报告也被暂时搁议。

    最后的结果就是户部再重审一遍报告,待点验京军过后再次审议。

    陈新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总理处的,反正心里后悔无比。

    回到兵部。陈新甲立即派人给京营各镇总兵们传话,让他们想办法准备应对这次点验。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辽东郡王这火也烧的太旺了一些,他就不怕引火烧身?”

    武定侯郭培民阴恻恻的说道,他是明初大将郭英的后代,也算是大明勋贵中比较有名的一号了。眼下担任的是京畿三大营中禁卫营第一镇的总兵官,自己事自己知道,第一镇究竟有多少兵他很清楚。

    第一镇名为三万,实际上可用者不到万人。

    这五天后的德胜门外校场点兵,如何应付的过去?

    第二镇总兵官是泰宁侯陈延祚。他的祖上是靖难军功封爵的陈珪。第二镇的情况,还不如第一镇,毕竟第一镇是守卫宫禁,负责随驾,是由侍卫亲军整编而成。而他的这第二镇,主要是由原来的五军营整编而成,情况比第一镇差的多,空额更多。

    “辽东王来势汹汹啊,不如我们破点财出点血,送份厚礼?”

    第三镇总兵官镇远侯顾肇迹冷笑不已。他的祖上同样是以靖难封爵,他也算是老字号勋臣了。“这天下还有比辽东王更富有的人吗?送多少才能让他满意?而且我看,辽东王根本就不会在意些许钱财,他这把火。根本就是冲着兵权来的。”

    “兵权?”禁卫营提督定国公徐允祯皱眉。

    顾肇迹对着他道,“定国公可别忘了,在卢沟桥和西山可是还驻有刘钧的三万大军。”

    徐允祯心中一动,“你是说,郡王之意,是想把他的三万兵安插入京营。长驻京畿?”

    “定是如此,若不然,他何必冒着与京军所有人等都结怨的风险,来捅这一棍子呢?别忘记了,辽东王任顾命大臣,可是让周吴两阁老很不满。辽东王若能把北洋兵调入京,并安插京军,从此长驻京畿,那他顾命地位可就稳固了,有三万兵马在京,谁敢轻易动他。”

    “若是如此,那我们可怎么是好?只有五天时间了,一旦点验,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到时神仙打架,可遭殃的却是我等啊。”

    大明的爵位不比唐宋,最是难得,非军功难以封爵。在早年,大明的勋贵们还是很勇武的,但当年土木堡一役,京营尽丧,连着许多勋贵也都死在那里。自此以后,不但京营一撅不振,就连这些武勋之家也被抽了脊梁骨。

    虽然京师兵马,都照例是由勋贵们统领,可实际上京军连看家守门都不行了,这些年全靠的是边军。平日里京营疏于操练,勋贵们只是沉迷于享受,忙着赚钱。打着朝廷名头做些投机倒把的生意,甚至是连他们统领的京营,也成了他们赚钱的工具。

    吃空额,收钱让人注名支粮,买人雇役。甚至把京营的将士当成自己的仆役,让他们做役。

    他们从没想到要认真的带兵、操练。

    “不管上面怎么斗,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先把眼前这一关给应付过去。起码,也得做的好看点,不能到时点验之时太难看。”

    “不如临时雇佣一些百姓点验?”陈延祚道。

    徐允祯摇了摇头,“各镇中空额太严重,得雇佣多少百姓才足数?而且皇上虽年轻,可辽东王却是带兵行家啊。雇佣的百姓少点也许还糊弄的过去,多了岂不露馅?”

    “那你说怎么办?”

    “国公,我有一计,或许可行。”顾肇迹突然笑着道。

    “哦,镇远侯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徐永祯迫不急待的问道。他现在是愁死了,辽东王的威势让人胆战心惊啊。

    “魏国公,这次北郊阅兵虽只是我们禁卫大营三镇兵马接受检阅,可其它两大营六镇也并不能置身事外的。那天总督府郡王不是已经说过,要一镇镇的点验嘛。咱们和其它几镇的兄弟们说下,这次点验我们禁卫大营三镇的时候,其它六镇先把兵借给我们,凑齐三镇兵马以应对点验。等验过之后,到时等他们点验时,咱们再向他们借兵帮他们点验,这相互帮忙,不是正好?”

    “镇远侯果然厉害,好计。”徐允祯听罢,连连拍打大腿。

    “郡王,有人求见。”朱成功禀报,说着送上一份名贴。

    刘钧接过,便看到王德化三个字。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王德化可不简单,当年任过东厂掌印太监,后来又做过司礼监掌印太监,不过后来因为与王承恩不和,最终被崇祯不喜,先是出镇外镇监军,后来虽回朝,可已经大不如前,最后做了京军禁卫大营的内臣提督。

    当年位在他之下的王承恩、王之心等人,如今反而位在他之上了。

    王德化当年可是与曹化淳并列的大太监啊。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嗯,时机让人寻味。

    “请他到书房相见。”

    刘钧换了身衣服,往书房见客。王德化一身青衣角带,正坐在里面喝茶,一见刘钧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深夜不请自来,冒昧打扰,还请郡王见谅。”

    “王公客气了,大驾光临,令寒舍满室生辉呢。”

    王德化很客气,两人寒喧过后,分宾主落坐。不等刘钧相问,王德化已经主动的把自己的来意道明,原来今天禁卫大营三镇的一众提督总兵们商议过后,想出了找其它两大营借兵应付点验的计划,便又向襄理吴襄和内臣提督王德化禀报。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也得通知他们。而且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了问题,谁也逃不过。

    只是他们绝没想到,在那边王德化大为赞叹借兵计划。转头到了晚上,却轻车简从的亲自跑到了刘钧府上,向刘钧毫无隐瞒的全盘揭露了他们的计划。

    “咱家一心忠于皇上,对于那些人营私舞弊难以苟同。咱家知道先皇和今上都极为信任郡王,知道他们的阴谋之后,便立即来告之。”王德化一脸忠心耿耿,大公无私的样子。

    不过刘钧猜测,王德化不过是觉得他们的计划不太可靠,便想先弃船逃生,把这些同僚们当成垫脚石逃生。

    王德化是很有诚意的,他除了前来通风报信,出卖同僚们,而且还向刘钧上交了一份名册。

    这份名册就是禁卫大营的军兵花名册,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各镇师协标营的军官士兵数目,甚至连铠甲多少,火铳几何,战马、挽马多少都一一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份名册,不是给外人看的假名册。而是禁卫营真正的名册,是王德化私自记录的。这原本是他留一手,现在却正好拿来做投名状。

    按王德化的名册记录,禁卫营本该有三镇九万兵马,可实际上却不到三万人。马骡共六万多匹,但实际上却只有不到两万。

    其余各项种种,更是触目惊心。

    所谓京畿九镇新军,实际上不过是原来京军三大营换汤不换药。

    刘钧收下名册帐本,对着王德化拱手,“王公深明大义,本王十分敬佩,回头定奏报陛下得知。”

    王德化顿时满脸微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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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大刀阔斧

    崇祯十四年八月底,刘钧进宫面圣,向天子禀报了京畿兵马的严重问题。┏蓝¤¤書¤朱慈烺听说禁卫大营三镇九万兵额,结果仅有不到三万人马时,大为吃惊。他虽年轻,可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随即,朱慈烺派人召周延儒、吴甡、刘宗周三顾命大臣,又召兵部尚陈新甲以及几位侍郎入宫。

    几人匆匆奉召入宫,见到刘钧坐在上书房里陪着皇帝下棋,都暗为惊讶。等皇帝把王德化的那份名册帐本摆在几人面前时,他们更惊讶了。

    不过这些都没有里面的内容让他们更惊讶。

    “陛下,切不可听信片面之辞啊。”陈新甲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硬撑着。

    朱慈烺见陈新甲到了此时还嘴硬,心里十分恼怒。“召王德化前来。”

    此言一出,连周延儒等人都大为震惊,谁都没想到禁卫大营内臣提督王德化居然出首了。

    周延儒脑子迅速的转动着,陈新甲看来完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弃卒保车,禁卫营拿下几个都无所谓,最关键的还是不能让刘钧借机深入查下去。周延儒很担心刘钧会借此,进一步插手到京营里去。

    “陛下,此事是臣等失查,请陛下将此事交于总理处彻查。”

    本来崇祯立了顾命大臣,那么皇帝年幼,未亲政前,军国大事都归总理处的。可说是那样说,但朱慈烺毕竟是皇帝,这大明朝都是他的家天下。他要插手,周延儒这个大管家还能说什么?

    王德化入内,拜见皇帝。

    “王德化,你跟诸位大人们说说,京营的真实情况,还有徐永祯他们那些人的打算。”

    王德化应声称是,然后把京营里吃空饷克扣军饷,占役买闲等等种种弊处。都一一道明。又特别指出,禁卫大营三镇额兵九万,但实际却不足三万,还有不少老弱占名者。更严重的是。他们为了应对此次的点验,还准备串通其它两大营六镇,借兵来假冒顶替点验,蒙混过关。

    “陛下,这是欺君之罪!”刘钧先扔出一顶大帽子。

    刘宗周也适时的站了出来。“陛下,臣请求彻查!”

    周延儒眉头紧皱,他现在对刘宗周是越来越不满了,掌控着都察院,有监督弹劾大权,可却态度观测。刘钧入总理处后,刘宗周对他是相当支持。

    “陛下,我们一定立即彻查。”

    刘钧冷笑一声,“周阁老,你打算如何彻查?三大营九镇从上到下都还是原来京营的那套。烂到根了。这样的兵,还指望他们守卫京畿,护卫陛下?”说着他转头面向皇帝,“陛下,臣以为,那些京军连他们自己都护卫不了。为了陛下的安全,当立即整顿京军。”

    “郡王,事涉京营,莫操之过急,万一引起变乱不好了。”周延儒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几分暗暗的威胁之意了。

    “阁老说的也有道理,这些骄兵,真要逼急了,他们很可能要乱来了。”说着。刘钧话锋突然一转。

    “陛下,臣以为,当立即重建侍卫亲军,以守护紫禁城和皇城。从今天起,禁卫大营只负责京师内外城的守卫。”

    小皇帝看了刘钧一眼,“那些京军还可信吗?”

    “陛下。城外卢沟桥和西山还驻着三万北洋精锐。陛下何不从中选拔忠勇精锐,再以勋臣勇武子弟,组建新的侍卫亲军呢?”说话的是王德化,他好不容易见了圣,当然要尽量表现,以期能重返宫中。

    在明开国之初,曾经建立了亲军上十二卫,负责护驾左右,护卫宫禁,是直属皇帝的侍卫禁军,这些亲卫直属皇帝,不归属兵部、五府。

    在永乐朝时,又增设了十卫,宣德朝又增设四卫,最后合称二十六卫。

    这军亲军设立的目的,是建立一直由皇帝本人亲自掌握的禁卫军,可随着皇帝的权力逐渐被文官,尤其是被内阁所侵夺后,亲军二十六卫,除了一个锦衣卫之外,都逐渐被兵部所控制。

    当初整合京营,设立九镇的时候,是把京军三大营和侍卫亲军都给整合到了一起,现在的第一镇,包含着原来的侍卫亲军。

    不过京军都早腐化了,侍卫亲军也好不到哪去。

    而现在,王德化提议从城外的北洋镇兵中抽调精锐,重新组建一支直属皇帝的侍卫亲军,这个提议,还真让朱慈烺很动心。

    他从小懂事起,经常听到父亲崇祯为军事所困。因此现在他对于军事很感兴趣,对于有一支直属自己的亲军的提议更为心动。

    他望向刘钧,“皇兄,你以为如何。”

    “北洋镇兵能被选入侍卫亲军,那是他们的荣耀。而且从陛下的安全来看,建立一支侍卫亲军,**于京营,确实很有必要。如此,宫城皇城有侍卫亲军,内外城另有京营守卫,相互制约监督,方是正道。”刘钧对于这个提议自然是同意的,王德化这个提议,其实是他所授意。

    表面上看来,建立一支新的侍卫亲军,不归属京畿三大营,也不归属兵部五府,看起来刘钧这个直隶总督削了权,实际上如果从北洋镇中选侍卫亲军,他的实际控制力还增强了。

    况且,宫城和皇城的守卫权,刘钧也不怎么在乎。当他连京军都还没控制的时候,没必要急着去争宫城和皇城的控制权。现在适当的放下权,正好避免大家都盯着他。

    王德化提议,皇帝首肯,然后刘钧支持,事情差不多定了。

    周延儒也表态支持,他觉得此时同意另建侍卫亲军,那么一来可以削弱刘钧一些权力,毕竟刘钧这个直隶总督原本是统领所有京畿兵马,现在分出一支来,当然更好。而且,这个时候同意建立侍卫亲军,也能让皇帝的注意力从京营腐化中转移出来,他也能免些责任。

    吴甡和刘宗周也同意。

    陈新甲倒是不想同意,兵部这些年权利越来越大。不但把五军都督府的权利都侵夺了,连侍卫亲军也都纳入了麾下,除了一个锦衣卫他们管不着,其它二十五卫亲军。实际上早已经跟普通京军没区别了。

    甚至在整理京营,建立九营后,整个京畿内外兵马,也都归入兵部之下。

    现在要建一支**于兵部和五军府之外,直属皇帝管辖的侍卫亲军他当然不愿意。可这个时候他哪敢反对。自己头上还顶着一盆子屎呢。

    原来侍卫亲军分为两大部份,一部份是护驾侍卫亲军,一部份是守卫侍卫亲军。刘钧提议,侍卫亲军分为三部份,皇城守卫侍卫亲军,宫城守卫侍卫亲军,以及护驾侍卫亲军,并另建一支负责执掌御驾所用仪仗金鼓旗帜的侍卫亲军仪仗队。

    皇城守卫亲军、宫城守卫亲军、护驾侍卫亲军,再加上一个皇家仪仗队。不设亲军都指挥使,而是三部侍卫亲军各设一个统领。都直接隶属皇帝直接指挥。

    皇城守卫亲军负责守备皇城,同时兼负防盗防火防止贼寇入侵。宫城侍卫亲军则守卫紫禁宫城,负责巡查宫城、守御宫门、杂役等职守,守卫宫禁的绝对安宁。

    护驾亲军则负责随驾左右护卫,保护皇帝安全。

    至于数量,则每部亲军三千人,仪仗队一千,总计一万人马。

    “皇兄,这一万侍卫亲军朕可以亲自挑选吗?”朱慈烺问。

    “当然可以,陛下。能被陛下亲自挑选加入侍卫亲军,那是他们的荣耀。”

    “我要从京郊外的北洋兵马中挑选。”朱慈烺兴奋的道。

    这时周延儒突然上奏,请求把守卫内城外的京军,也从直隶总督下分离出来。独成一军。他的理由是直隶总督统领的兵马过多,不利于相互监督。

    说完,周延儒有些得意的望向刘钧。

    “陛下,臣同意周阁老提议。可以将禁卫大营三镇兵马整合,裁去老弱,清理空额占名。然后增添部份精锐,补充器械,独成一军。臣以为,此部可定名为禁卫军,其统领长官可称为提督,全称提督京师内城九门兼巡防外城七门禁卫兵马。”

    “其职责为掌京师内内外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等。”

    听到刘钧居然如此痛快的把京城守卫交给了这个禁卫军,周延儒有些意外。

    不过如此一来,京畿九镇,以后可剩下六镇了。

    侍卫亲军把守宫城皇城和护驾左右,禁卫军负责防守京师内外城,都不再隶属直隶总督统领,侍卫亲军直属皇帝指挥,而禁卫军归属兵部。

    不过让周延儒没想到的是,刘钧今天似乎有些发疯。

    把京师的防御兵马都划了出去后,刘钧再次向皇帝奏请,见于京军空额严重,因此重新整编清理警备和卫戍两大营,警备大营昌平、通州、密云三镇,由镇改为师,每师压缩整编为三协一万五千人,卫戍大营山海、天津、保定三镇,同样由镇改师,各辖一万五千人。”

    连禁卫军,也只剩下一镇规模,三万编额。

    如此一来,整个京畿,侍卫三军一万人,禁卫军三万人,警备营改称警备军,四万五千人,卫戍营改称卫戍军,一样只保留三师编制四万五千人。

    整个京畿地区的兵马,加起来只剩下十三万人,还分成三大块。

    直属皇帝的侍卫亲军一万人,直属兵部的禁卫军三万人,隶属直隶总督的警备军和卫戍军加起来六万人。

    原来是二十七万京畿兵马,整编过后,将只剩下十三万人,而且这还是要包括刘钧的三万北洋兵。这相当于,原来的二十七万京畿九镇兵马,最后只能保留十万人。

    而且还得是择优录用,如果条件不合适的则一律裁撤淘汰,招募新军。

    连陈新甲都为刘钧的这个计划而震惊了,别的将领都怕自己的兵少,从不会嫌兵多。唯有刘钧,手下原本有九镇二十七万兵,加上三万北洋兵,他都有三十万人马。可他偏偏要来这么一锤子,结果三十万只剩下十三万。

    在众人惊叹之时,刘宗周第一个站了出来,再一次第一个支持刘钧。

    对于这个倔老头来说,他对人不对事,刘钧的这计划,他觉得对大明朝廷有好处,自然全力支持。

    这个计划通过,那么朝廷的粮饷支出要减少许多,兵也足编足数了。尤其是京畿兵马分成这三大部份后,再不用担心刘钧这样的重臣控制京畿兵马了。

    辽东王是个实在人啊,刘宗周心里感叹着道。

    而刘钧也再次表态,只要京畿兵马按此方案整顿过后,他愿意负责筹措这十三万人的军饷,以及负责这十三万人的装备更换。

    当天,再次整编京军的命令已经通过了兵部、内阁和总理处、司礼监和司通政、六科整套流程,最后成为一道正式有效的命令,下达到了京畿三大营九镇军营。

    这个命令一下,无数官员被免职、调职、降职。六位内外提督、六位巡抚、六位巡按,全都接到了调职令。

    现在整个京军系统,只保留一位直隶总督,一位九门提督,以及三位副将衔亲军统领。另外警备、卫戍两军设两个总兵。

    原来七位巡抚,现在除了刘钧兼任的顺天巡抚,其余六巡抚全都撤消,相应的六位巡按也都撤消了。

    现在直隶做为一个省,只设一位总督兼巡抚,另设一位巡按,其余的各巡抚和巡按全都撤除,减少了事权重叠。

    警备和卫戍两镇总兵,有内臣监军和文臣监军取代原来巡抚和巡按对总兵的监督,但又突出了军官们的指挥权。

    也是在这次的会议上,正式确立了总督和巡抚做为地方正式官员,而不再只是临时派遣官员。总督从一品,巡抚正二品。

    各承宣布政使司,则正式更名为省。

    每省设一巡抚,而一省或数省设一总督,如重要的直隶省虽只一省单设总督,但由总督兼巡抚,不再另设巡抚。

    南直隶也正式设省,一分为二,长江以北设江北省,长江以南设江南省,江南江北二省与江西省三省设三江总督,三省各设一巡抚。

    大明全国正式划分为二十一省,直隶、山西、河南、山东、辽东、辽西、陕西、甘肃、四川、湖南、湖北、江西、江北、江南、浙江、福建、台湾、广东、广西、云南、贵州。

    在原来两京十三省的基础上,从湖广省分出湖北省,福建省分出台湾省,陕西省分出了甘肃省,又把两京设立直隶、江北、江南三省,加上从山东省分出的关外辽东和辽西二省,使得大明的省达到了二十一个。

    直隶总督、山东总督、辽西总督、辽东总督、陕甘总督、山西总督、三江总督,川湖总督、云贵总督、河南总督、东南总督、两广总督,二十一省分为十二总督。

    十二总督下,二十一省每省只各设一巡抚、巡按,原来一省之内设立的多位巡抚、巡按,都只保留一位。未完待续。↗本書源自 篮 書 ,更新快,。

第406章 兵 变

    九月深秋的日出,将东方的天空染成一片绚丽。

    经过一夜的休眠,广袤的大地渐渐的苏醒过来。阳光穿越云彩的缝隙,绽放出万道霞光,红彤彤的太阳冉冉升起,越升越高。

    新的一天已经开启,对刘钧来说,这又是充满朝气的崭新一天。

    刘钧站在镇南侯府二楼的窗前,双手搁在窗外雕饰华丽的栏杆上。昨日,御医确诊了李惠怀有身孕,宫中两宫皇后都特别赐下许多赏赐,而皇帝还下了一道特旨,兑现了当年崇祯许下的承诺,下旨赐封这位还没出生的孩子为镇南侯。

    昨天晚上,李惠激动无比,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信准备送回朝鲜,让朝鲜国王和朝鲜国上下一起分享这令人喜悦的消息。

    感觉了一阵清晨新鲜的空气,刘钧回卧室与妻子温柔了一会,便去了后花园练拳。

    “有什么重要的情报?”

    “吴昌时昨日在周延儒府中呆了一个多时辰,离开后在城东的太白酒楼里,分别会面了数位京军将领,还在另一处酒楼与吴襄秘密会面谈了大约半个时辰之久。”

    “还有呢?”刘钧穿着件轻柔的丝绸练功服,有板有眼的打着太极。陈玉廷在一边看着刘钧的动作,不时的上前亲手较正一下。

    “吴襄回府后,吴襄长子吴三凤便带着几位家丁出了京,往辽西去了。”

    “还有,原禁卫大营各标营都有军官在串连,他们在谋划着事情。”刘钧的情报副官罗平安向他报告,“情报处那边分析,初步判断这些人在谋划着一起兵变。”

    “兵变?”刘钧只是冷笑一声。就京营的这些废物,任他们折腾又能折腾起什么浪来?

    “刘总兵请求,是否立即出手?”

    刘钧打完一套太极,收功。

    “你看这朝阳,是多么的美丽,可是又有多少人去用心关注欣赏呢?大家总是忽略了身边的美丽景色。去追求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却还乐此不彼,每每被碰的头破血流。”刘钧摇头笑笑,接过陈玉廷递过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

    “不必急着出手。”

    “不出手?”罗平安有些意外。

    刘钧笑笑,对这位从讲武堂出来的情报副报道,“危机危机,有时既是危险却也还带着机会,所以才叫危机。这些人忍不住跳起来。固然会有些危险,但对我们来说更是一个好的机会。他们不这样跳,我们哪有机会插手,哪有机会出手呢?”

    “记住,危机等于机遇,关键是如何掌握应对。告诉刘总兵,还有情报处的兄弟,盯死这些跳梁小丑,别急着动手。咱们放长线钓到鱼,多派出些兄弟。把那些跳梁的家伙的举动都盯死了,把他们的阴谋诡计都查明白了,明白吗?”

    罗平安点头,“保证不打草惊蛇。”他也是自讲武堂出来的,是麻城出来的老九头鸟,屡立战功,进入九头鸟中进修,成为了刘钧门生,如今更凭功劳,进入刘钧身边。做了情报副官,算是九头鸟中最有前途的年青军官之一,引无数人羡慕无比。

    这样有为的年青人,自然是聪明的。刘钧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了一切。

    “立即通知天津,让他们继续保持对天津的控制,再通知登州方面,让他们保持临战戒备,集结登州港待命。一旦京师有需要,他们得保证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赶到京师来。也让刘总兵带领北洋镇的兄弟们加强戒备,虽然京军都是些废物,可也得防止这些人狗急跳墙,我们放长线钓大鱼,可不能让他们最后把线给扯断了。”

    罗平安点了点头,“王爷,我再从卢沟桥调几百兄弟入城来吧。”

    “没这个必要。”刘钧道,有五百亲卫保护足够了,要是五百人也挡不住,那么再来五百也不会有用。这毕竟是京城之中,除非皇帝和朝中大臣都要对付他,不然的话,个把人想对他下手,不会是威胁。

    而如果真的有一天,皇帝和大臣们都要除掉他,刘钧也会提前知道消息,早做应对的。

    整顿京畿兵马势在必行,这也是刘钧步步夺权的关键一步。

    “王爷,吴襄长子吴三凤出京,肯定是要去辽西吴三桂处,如今关外**万兵马,尽为吴三桂和祖大寿所控制,要小心提防他们。”罗平安提醒道。

    京畿军虽号称二十七岁,实际上根本没多少可战之兵,九头鸟上下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吴三桂和祖大寿他们却不一样,虽然关宁军在辽西之战中损失很大,但也正因为辽西之战的大败,使得洪承畴等一大批辽西官将被杀被俘,反使得吴三桂祖大寿把辽西控制的更紧了。

    如今的关外,是真正的辽西吴氏和祖氏两家控制了。

    他们手里掌控的关外辽西之地,统领着**万兵马,算是如今对九头鸟威胁最大的一支力量。若是吴襄让吴三桂和祖大寿他们与京中的周延儒和京营一伙人合谋,共同对付九头鸟的话,还是会有很大威胁的。

    “情报处那边盯紧点辽西,北洋水师也做好准备,一旦吴三桂他们真敢有所动静,水师得第一时间顶上去。”刘钧皱着眉,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马上跟辽西军干起来,甚至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一支明军打起来。

    对于辽西军,刘钧打算慢慢对付他们。他打算向朝廷举荐秦良玉出任宁远总兵,让吴三桂这个辽西提督兼广宁总兵官回到广宁去。

    九头鸟与重庆石柱秦马两族关系向来很好,如果秦良玉出任了宁远总兵,那么刘钧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九头鸟补充一批进宁远军中。到时宁远军外面是石柱兵,底子却会是九头鸟。

    到时九头鸟间接的掌控宁远镇,插在山海关与锦州镇之间,到时辽西吴三桂与祖大寿的兵马,就算想入关,都得会通过宁远这一关。

    朝廷要全面整顿京军,大幅度削减裁汰京军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京军三大营九镇,各镇军营里都有许多人在上窜下跳,这些人有心的传播着关于裁撤京军的消息。甚至夸大着消息,散播着许多不靠谱的谣言,有意的挑起士兵们的愤怒情绪。

    他们传播九头鸟将入京取代京营将士,辽东郡王正准备全部汰撤京军各镇。

    辽东郡王不但要裁撤京军。甚至大家欠的饷也拿不到了。

    在这些有心人的煽动之下,不少京军都被煽动起来,准备争取自己的利益。

    “别怕,法不责众,大家起来闹一闹。到时朝廷就不会支持辽东王的计划,九头鸟就不能入京,到时大家也不会被裁撤了。”

    数天后,总理处正式下令,整顿裁汰京军,重新整编各部。

    命令一出,京军各营顿时气氛紧张。

    当天,兵部派官员开始清点原禁卫大营三镇兵马。兵部官员进入第一镇的军营点验之时,第一镇官兵群起汹汹,开始包围兵部官员。索要欠饷。

    几个倒霉的兵部官员被绑了起来,吊到了旗杆之上。

    乾清门广场,四顾命大臣正陪着皇帝喝茶,商议建立侍卫亲军的事情。这时,王德化匆匆随着王承德赶到。

    “陛下,郡王,大事不好,第一镇的官兵哗变了,他们绑了兵部派去点验名册的官员,把他们吊在了旗杆上。还喊出了发放欠饷,九头鸟滚出京师的口号。

    一听兵变,朱慈烺顿时惊呆了。崇祯二年清军兵临京师城下的时候,他还刚出生。什么记忆都没留下。崇祯十一年清军入关那次,清军没有打到京师城下,但也让他惊吓不已。当时整个京师都紧张不已,城门日夜坚闭,连宫中都感受到那股气氛。

    “皇兄,这如何是好?”

    “皇上不必担忧。不过是群士兵在些心怀不轨的少数人的煽动之下,被人利用而已。不过是闹饷而已,不足为虑。”刘钧道。

    朱慈烺还是很担忧。

    周延儒见皇帝如此惊动,却暗暗高兴。“陛下,老臣当初就反对如此整顿京营,还劝过郡王到时可能会生乱。现在果然不幸言中矣。陛下,京师不可乱呀。老臣以为,还是当先下旨,收回裁撤京军旨意,暂时维持不变,保持稳定为上。”

    刘钧冷笑一声,“周阁老之意,以后京军随意闹一闹,就有求必应了?这些京军本就腐化无用,现在还想搞这种威胁举动,岂能纵容?”

    周延儒反唇相讥,“郡王难道想让整个京军都乱起来才满意?”

    “就算整个京军都乱起来,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京郊就是三万北洋精锐,他们对陛下对朝廷可是忠心耿耿,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立即可以把那些闹饷做乱的乱兵都能拿下,平定动乱。”

    正说话间,又有宦官跑来禀报,一脸惊惶。

    “陛下,大事不好,第二镇和第三镇也都乱起来了,他们喊着讨饷的名号,已经冲出营地,正四处打砸抢掠,还有人在放火!”

    周延儒一听,连忙上前,“陛下,请立即下旨收回前令,加以抚慰。”

    刘钧也上前,“陛下,请立即下旨调北洋镇兵马入京平乱,并调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马一起平乱。”

    朱慈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真是吓到了。

    他犹豫难决。

    “陛下,请立即下旨调北洋镇兵入城平乱。”

    “陛下,不可啊,眼下当以抚为要啊。”周延儒在一边喊道。

    刘钧加大声音,“陛下,臣要亲率北洋镇兵入城平乱,保证天黑之前平定叛乱,若不能平定,陛下到时可撤我的官免我的职,再下旨安抚乱兵也不迟。”

    “皇兄,你真有把握平定乱兵吗?现在可是禁卫军三镇皆乱!”

    “陛下,禁卫营三镇实际兵马不足三万,数量还不如北洋镇,论战力更不如自辽东凯旋的北洋镇,臣有足够的自信半天可平定乱局。”

    刘宗周这个时候也出声了,“陛下,臣也赞同郡王之意,乱兵不可纵也。”

    “好,郡王听令,朕命你立即调北洋镇兵平乱!”

    “遵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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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雷 霆

    刘钧接旨后,立即派亲卫往城外调北洋兵入城平乱。

    他亲自坐镇德胜门箭楼之上,“立即传令,全城戒严,所有商铺暂时关门,百姓闭户,未解除戒严之前,不得出门上街,有违者重处。”

    宫城皇城已经由锦衣卫和东厂第一时间接管,第一镇的执守兵马都被解除了武装。

    戒严令一下,京师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城里东西校场和城外的北校场的禁卫大营三镇士兵虽然已经开始闹事,但他们也不敢闹的太大,打砸店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

    京师诸勋贵公侯伯府,第一时间被锦衣卫的校尉们围住了。

    刘侨亲自出马,请所有在京的勋臣们去锦衣卫衙门喝茶,面对着一队队绣春刀飞鱼服的锦衣卫包围宅子,这些公侯伯爵位没人敢反抗。谁都没料到这次朝廷态度这么强势,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丝毫妥协退让的意思。

    外城,永定门。

    一队身穿飞鱼服挎绣春刀的锦衣卫缓缓打开了永定门,在他们身后,原来城门的一营守卫,老实的站在边上。

    刘允贞陪着刘键站在城门楼上,他们身边站着的是永定门城门守兵把总吕四。

    “吕把总忠于陛下,没有参与作乱,本官定会如实禀告郡王与陛下,到时不会少你这打开城门之功的。”

    吕四满脸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平时虽然总自称是郡王的人,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他妹子是郡王兄弟刘键的一个丫环而已。

    此时他都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刘允贞在一边看着吕四,笑骂道,“还不快谢恩,等这次事了,少不了给你一个标总的位置。”

    “多谢大人,多谢将军,提拔赏识之恩,没齿难忘,以后但有所驱。万死不辞。”

    刘键只是笑笑没说话,以他们兄弟如今的地位,想要投靠的人多不胜数。事实上,今天就算吕四不开永定门也没关系。那 些京军虽然闹饷做乱,但根本没想过要真的怎么大干一场,连城门都没真正的全都控制。

    北洋兵可以轻易的入城平乱。

    不过如吕四这样的人,还是应当表彰一下的。

    蹄声隆隆,北洋兵到了。

    接到命令之后。这几天早就在营里整装待命的他们立即从西山和卢沟桥营地赶来。

    北洋军入城了。

    一队队的北洋兵顶盔贯甲,手持长铳,刺刀已经套上,明晃晃的刺刀亮的刺眼。在每队北洋兵的前面,还有数名军官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他们手里举着一个铁卷的大喇叭一边走一边反复的宣示着朝廷的戒严令。

    令所有的商铺关门,百姓闭户,街上行人返家,不得逗留。让所有的士兵都返回营地。不得闹事。

    “敢有持械作乱,执迷不悟者,一律视同叛乱,杀无赦!”

    整齐的队伍,明亮的盔甲,闪耀寒光的刺刀,同样整齐而统一的步伐,在那一遍遍的戒严宣告之下,显得越发的肃杀。

    北洋兵沿途所过街道,行人纷纷避让。街铺关门,百姓闭户。

    所谓的闹饷,在大明是件很普遍的事情,朝廷经常欠饷。欠饷成了惯例,不欠的还反而是反常。

    平时士兵们也习惯了欠饷,可有的时候欠的久了,也便不免闹上一闹。每次一闹,朝廷便得想办法调拔些钱粮,哪怕不能把欠饷全补发了。可也多少会发上一些。这样一来,大家便也满足了。

    只要不是闹的太过份,杀官抢劫等,一般都不会太过追究的。

    只有当事情闹的太大了,失控了,如当年辽兵闹饷,把巡抚都绑到了城头鞭打,最后弄的巡抚都自尽了,这才导致朝廷事后严历追究。

    京军的这次闹饷也是如此,有心人煽动下,以要饷的名头闹一闹,迫朝廷满足他们的要求,事后也不怕朝廷追究,法不责众嘛。

    可是现在,几处大营里里的一些军官们听说北洋军入城后,都懵了。

    这次闹饷,也如寻常的闹饷一样,高级的军官,全都缩在后面,并不出面带头。真正在外面喊的欢带头闹事的,都是些把总甚至是百总级带头。

    东校场外,第一镇的许多官兵正在校场外的街道上打砸,虽然上面的军官们早说过,不能过火,但一但闹开了,还是有许多人借机打砸,甚至还有不少并非京营的地痞流氓也趁火打动。

    一队九头鸟出现,一名军官高声的宣示着朝廷命令。

    “敢有持械作乱,执迷不悟者,一律视同叛乱,杀无赦!”

    几名提着刀正在砸一家绸缎店铺门的兵丁,闻言转头看了看,依然视若无睹的继续砸门。

    “立即放下兵器,胆敢反抗者,视同叛乱,杀无赦!”

    一个京军转头对着九头鸟吐了唾沫,毫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北洋兵带队的营长冷哼一声,还真有不怕死的。

    “宣示三遍,拒不缴械者,杀!”

    “是!”教头高声应令,然后向后面的一营六百余北洋兵高喝,“宣示三遍,拒不缴械者,杀!”

    “敢有持械作乱,执迷不悟者,一律视同叛乱,杀无赦!”

    “敢有持械作乱,执迷不悟者,一律视同叛乱,杀无赦!”

    “敢有持械作乱,执迷不悟者,一律视同叛乱,杀无赦!”

    六百余人高声大喊三遍,声震云宵。

    几个砸门的京军回过头来,其中几个稍年轻些的脸上带了些不安,为首的一个魁梧京军却冷笑一声,“北洋兵敢动手?呸,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

    三遍喊完,几个京军却没一人弃械。

    营长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找死。

    他拔出了自己的手铳,指着几个京军道,“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立即放下武器,否则就地处死!”

    那个魁梧京军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不过这个时候哪肯轻易服软,在他想来,北洋兵不敢动手的。他一没杀官,二没**,不过砸个店铺门而已,又还没砸破门抢劫东西。

    他望了望那些明亮亮的刺刀,最后一扬刀,“不跟这些南蛮子纠缠,咱们走。”

    几个京军便放弃继续砸铺门,便跟着想离开。

    “砰!”

    营长没犹豫,抬手一枪,手铳直接命中那个壮汉的腿。

    “啊!”一声惨叫,魁梧大汉摔倒在地,他按着腿上的那个伤口,鲜血正沽沽而出,他脸上露出惊惶之色,他真没想到,这九头鸟说开枪就开枪了。

    “缴械投降,饶你们一死,敢执迷不悟,杀无赦!”营长抬起手铳,吹了一口枪口的硝烟,说道。

    铛啷铛啷。

    几把腰刀扔在了地上,几名京军很识相的弃械了。

    “抱头,坐下!”

    几名北京军上前喝令,几个京军乖乖的抱头坐下了。营长的那一枪,让这些人明白了,北洋兵是来真的。

    几条牛皮绳,将几名京军给捆了起来,那名被打伤的京军是个队总,有营里的随营医官给他取出了铅弹并简单的缝合伤口,做了包扎。

    不过从头到尾,医官都没有给他用麻药,就这样倒了些酒精冲洗伤口,然后一针一针的缝合伤口,动作还故意弄大了些,弄的那个魁梧队总,不停的直惨叫。

    “好了,别嚎了,这么大一个壮汉,缝合一点小伤口就哭爹喊娘的,也不嫌丢人。要是上了战场,你有什么用?”医官很鄙夷的冲他说道,“你应当感谢我们营长,刚才当场打死你,你也是白死。”

    京师各处街上开始响起零星的枪声。

    北洋兵是来真的,一众将军惊讶的意识到。

    当他们看着身边的同伴被北洋兵的火铳打倒在地的时候,许多人都选择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坐到地上,然后任由北洋兵把他们绑起来。

    但也有一些狂妄之辈,他们看着同伴倒下后,却越发的狂了。

    “跟他们拼了,干死他们。”

    一名京军举着腰刀,冲向北洋兵,气势很狂。可惜,迎接他的却是一颗铅子。对付这种人,北洋军都不稀得来个乱枪齐放,没必要浪费子弹。

    连长队长们,都尽量让那些新兵们开枪,让他们见血,让他们增强胆识。这不是战场,面对着近在眼前的士兵,哪怕是北洋的新兵,也能很从容准确的开枪射中对方。

    砰!

    狂妄者倒在地上,那名北洋新兵还是有些紧张,他本来是瞄准着这个家伙的肩膀打的,结果一枪却打在了胸口,这个倒霉的家伙直接毙命了。

    排长不满的瞪了手下一眼,太丢人了。他们来时,上面有命令,能不杀尽量不杀死,遇到一些顽抗者,打伤就好。这些狂妄的家伙杀了是浪费,送去台湾垦田挖矿也是好的。

    三万北洋军入城平乱,分成一个个标营,肃清一个个城区街巷,最后又汇聚到了京城的三大校场,将退入里面的禁卫三镇兵马包围了。

    在北洋军的再次重申朝廷命令之后,三大校场里的京军都没能坚持多久。

    自禁卫营三镇绑架兵部官员闹饷,到他们打开校场营门,弃械投降,前后都不过半天时间而已。

    西天晚霞正美,兵乱已经在北洋兵的雷霆出击之下,冰消瓦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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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后手

    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京师的百姓才恍然发现,戒严令已经解除,而昨天那听起来来势汹汹的闹饷兵变,居然已经无声无息的平定了。

    直隶总督府、顺天府、以及锦衣卫、五城兵马司都派人上街张贴告示,向百姓挨街挨巷的宣布昨天平乱的结果。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闹饷士兵居然已经被国姓爷率北洋兵完全平定了。

    戒严解除,市面恢复。

    有官方一遍遍的公布昨天的事情经过,朝廷头一次如此迅速的平定了一次变乱,更是第一次极为迅速的做出了处置结果。

    让京师百姓都极为意外的是,国姓爷调兵平乱时是如此的果决迅速,但在平定变乱之后,却并没有如大家意料中的严惩。

    对京营三镇的处置结果很快下来了,只处置了少数的带头煽动闹饷的低级军官,一个千总以上级别的军官都没有。

    大家惊讶之余,又觉得很合理,这不是朝廷一下的做法吗,每次对闹饷的士兵都是尽量法不责众。但让大家意外的是,这不应当是国姓爷的做法啊。而且就算是朝廷,法不责众也是对下面的士兵,每次最终还是要拿几个高级军官杀鸡儆猴的。

    不过百姓看到的只是朝廷对京军的表面处置。

    乾清门外总理处。

    第三次总理处扩大会议正在召开,参会的官员达到百余人。今天讨论的就是对于闹饷之事的后续处置。

    当刘钧陪着小皇帝出现在总理处厅堂时,百余高官都不由的侧目。昨日刘钧的雷霆手段,还是让他们震惊了。轻轻松松的就把闹饷给平定了,原本卫戍大营和警备大营,也想闹饷,可禁卫大营闹饷迅速被平定,当北洋军信使带着刘钧的军令到达各营时,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立即都熄火了。

    那些在此次闹饷中幕后插手的,甚至暗中推动的官员们。都惴惴不安,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事情走向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小皇帝今天的脸色很好,昨天他听闻京军闹饷,脸色都吓惨了。但昨天晚上。皇帝睡了个好觉,今天精神抖擞。

    皇帝落座,百官叩拜。

    “诸卿平身。”朱慈烺抬手示意。

    总理处会议不是朝会,大臣们不论官职高低,都有座位。大家落座。

    皇帝今天整个人精气神都有些不一样了,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

    不过皇帝一开口,还是让百官都吓了一大跳。

    “对于昨夜京军闹饷之事,朕非常失望。这些本是朕的虎贲卫士,可他们却闹饷作乱,在京中打砸商铺,劫掠百姓,若非辽东郡王带北洋镇军兵入京平乱,还不知道最后发会生什么样的事情。”

    “朕决定,裁撤所有三营九镇京军。”

    一言惊动百官。

    “陛下。京中不可没有卫戍禁卫啊!”

    “京中确实不可无禁卫,但朕不要那些无君无父的京军。朕要调北洋兵为侍卫亲军、和禁卫军,再从辽东调破虏精锐入京为警备与卫戍军。”

    “陛下万万不可。”周延儒忍不住出声反对。

    兵总尚书陈新甲也站出来反对,吴甡等官员也齐声反对,连最近一直支持刘钧的刘宗周也高声反对。

    文官们从心里反对武将掌控太多武力,刘钧成了直隶总督成了顾命大臣,已经心中不安了。若是皇帝真把京军全撤了,改成调楚军入京,那以后岂不整个京师,甚至整个朝廷都要被刘钧掌控?

    这样的事情。不论是哪个文臣都是坚持反对的。

    看着群议汹汹,刘钧适时的站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表个态,不然周延儒等人肯定会以此事做文章了。

    “陛下,臣也反对调辽东兵马入京。如今虽与清虏和议。但清虏实力依然强大,不可轻慢。辽东兵马不可轻离,须镇守辽东。京营虽有人煽动作乱,但也只是小部份心怀不轨之人,并不是所有京军都如此。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

    刘钧很认真的禀报道,事情得等到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才行,瓜不熟,强扭的瓜不会甜。

    对于京军的处置,刘钧还是坚持前议。

    全面整顿京军,原来的三大营整编成禁卫、警备、卫戍三军九师,皇城宫城则由新建三支侍卫亲军,分别担任皇城守卫、宫城守城和护驾侍卫职责。

    京营三军中的禁卫军也不再隶属直隶总督,改直属兵部。

    以在京的北洋三万兵马编入新的京军中,原来的京军只精选十万留用。

    不过朱慈烺经过昨天的事情,对京营是毫无好感,连刘钧的坚持也不肯听。谈了半天,最后朱慈烺也仅同意留用八万旧京军。

    除了三万北洋兵编入新京军外,还须从登州调两万人入京补充新京军。

    这一次,百官勉强通过这项旨意。

    周延儒没敢多争,他在此次闹饷事件中心时有鬼,生怕反对的厉害了,万一把他的事情扯出来。

    皇帝亲自挑选了统领禁卫军的九门提督,他任命北洋军的总兵官刘允升为九门提督,负责京师内九门和外七门的城防把守。

    有官员反对,认为刘钧是直隶总督,刘侨是锦衣卫指挥使,现在又任命刘钧的堂兄,刘侨之子任九门提督,这样很不好。

    可惜皇帝听不进去,而且皇帝年纪虽小,脾气却跟他爹崇祯一样属驴的。越反对,他越坚持。

    最后还是官员们退了一步,毕竟刘允升昨天带兵平定了兵乱。

    “陛下,臣已经紧急从四海银行借调了五百万块银元,准备立即用来支付京军积欠粮饷,以安抚军心民心,稳定京师局势。另外,臣还从海上调运了一批粮食入京,第一批二十万石粮食已经进了天津港,正从卫河、运河转运入京,不日就可到京。”

    下面一阵惊呼之声。

    大家都没料到刘钧还有这手,这边雷霆之势出兵强势镇平了兵乱,这边又已经调来银元粮食。如此双管齐下,恩威并济,京军是再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了。

    刘钧不仅准备了这两手,甚至还另有准备。

    他向皇帝上奏。清点查验京军后,按实际兵员发放原来的欠饷,同时处置那些吃空额克兵饷的军官,并这支带头煽动闹事的军官,然后派人考核所有实有京军。

    从中挑选八万身体健壮、武艺出众。且过往纪录良好的京军与调入京的北洋镇和登莱镇五万兵马打散整编,编为侍卫军、禁卫军、警备军和卫戍军四支。

    对于将要被裁撤下来的十来万人,则统一编入工程营。

    刘钧提的这个工程营,实际上就是类似于北宋的厢军。在刘钧的计划里,这个工程营,他们不再属于兵,而是属于朝廷的一个专做劳役的营。

    他们将安排做一些京畿的河道疏通、道路、城池的修建和维护、堤防建造、水陆运输等。他们相当于一家国有的基建工程公司,接受朝廷交给的工程任务。

    但与宋朝厢军不同的是,这支工程营不但不隶属兵部不称为军兵。而且他们也不是简单的接任务做工。他们就将是一支简单的工程队,朝廷的基建任务交给他们时。会有造价预算,他们做工程,朝廷付款,然后他们自付盈亏。

    换句话说,他们虽编入工程营,但实际上朝廷是不给工资薪水的。刘钧特别设这么一个工程营,实际上也是因为原来京军就一直也在承担着这些工作,各种劳役,还要为皇家和官员们服务,这些人占着京军很大一部份。顶着京军的名头,实际上却是一群被役使的劳工。

    刘钧现在建这个工程营,就是因为京师有这个需求,他不希望以后新的京军也还承担这份劳役。

    而且大批的京军被载撤。刘钧不可能都把他们送去台湾。而这么多京军裁撤后如果不安置好,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很大的隐患。

    “设立工程营以后,新京营四军各部以后都不再承担劳役,只负责京畿守卫。工程营则专做京师皇家和官府的基建工程和皇家及官员服务。”

    基础工程这块,主要是道路和城池修建维修,河道疏通、堤坝修建维护。水陆运输等。而服务方面,则主要是负责守卫皇陵,以及为官员们仪仗、门卫等。

    兵就是兵,役就是役,不能混为一谈。

    朱慈烺现在对刘钧很是信任,对于刘钧提出的这个计划,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表态完全支持。

    “陛下,臣请求下旨诏告全国,正式废除卫所制,撤消天下各地卫所,以及各省都指挥使司,同时撤除五军都督府,并废除所有的都督府和卫所职。”

    刘钧又提出了一个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提议。

    撤消天下卫所,撤除中央的五军都督府、各省级的都指挥使,以及各地的卫所。连带着还要把都督府卫所的那一套官职还全都撤除,以后左右都督、都督佥事乃至都指挥使以及千户、百户等这一套都督府卫所官职都将取消。

    刘钧甚至还请求取消营兵制里面除总兵和副总兵两个官职外,其余的参将游击将军守备都司千总百总旗总等一套营兵制职官。

    “以后全国兵马按镇师协标营连队排班编制,镇设总兵,副总兵、参谋长、教练使、镇抚使、监军使、监军佥事等官。而师设师长副师长等官,协设协长副协长等以此照设。”

    都督、指挥使、千户等一套官职是早年的卫所制官职,而后来募兵制后,使用的就是新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将军等一套新的营兵制官职制度。由于大明一直没有废除卫所制,因此营兵制兴趣后,虽用了一套新的官职体系,但本身是没有品级的,每个军官都照例要加一个卫所都督职,以定官阶上下。

    现在大明上下整军过后,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营兵制,而是全新的战兵体系,镇师协标营连队排编制,是从上到下的金字塔结构,而不再是原来相对的扁平结构。而且新的这套编制体系,各级军官层也加强了。

    再用原来的那套职务不适合,且有了军衔之后,也不需要都督府卫所职作军阶了。

    废除卫所职和营兵职,以后采用新的一套战兵军职和军衔后,上下更清晰明了,不会杂乱无序。

    当然,刘钧提出此事,也不会这么简单。

    说到底,废除卫所,和废除卫所职和战兵制,全面推行稳固刘钧的新军体系,其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全面加强稳固新军体系,加强军人的地位。(未完待续。)

第409章 愿为郡王效死

    四海银行的押银车排着队驶到德胜门外的北校场,北洋兵将一箱箱的银元搬下车,然后摆在校场的检阅台上,箱盖打开,银光灿灿。

    有三万北洋兵在京坐镇,两万登莱军又已入京,在这种情况下,旧京军的点验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这次点验兵部官员只是带个头,实际工作由北洋和登莱两镇入京兵马负责。点验进行的很快,原来名册上三大营九镇二十七万兵,马骡十八万匹。结果一遍清点核对后,实际上只有兵不到二十万,马骡不到八万。

    就这二十万人八万马,还有其中大半是老弱,以及被皇亲中戚勋贵官员们调走了许多去为他们服务。

    还有一些是注名支粮,到此时点名,还试图雇人应付,也有些人亲自来点验。可这些人根本就算不得兵,既不会操练阵列,也不会射箭骑马放铳。

    经过严格点验后,最后那些被调去做工服役的刘钧把他们算入旧京军中,但那些注名支粮,买闲占役的则通通不算。

    核点名册验对过后,刘钧在正式的考核选拔之前,先把银子取了出来,堆在了北校场,给在册的这二十万人发放饷银。

    积欠的四月粮饷,最后算下来,除掉已经发放的部份和扣除发放的粮菜等,最后只需要支付二百万块银元。

    刘钧亲自坐在校场上,皇帝也被他请来。

    除了北校场,在东西两大校场,还有其它京畿六镇的营房,也同样在进行着发银子的事情。大把大把的银元摆在那里,京军们这些天来的惶恐不安怨恨,渐渐都化为了欣喜。

    按照点验的名册,各镇的京军按师协标营的序列,一一上前领银。校场前,摆开了长长的桌案,有数以百计的北洋军和登莱镇兵中识字的军官士官们被临时调来发饷。

    平均每兵能拿到十块银元的欠饷。

    当十块亮银银的银元一块不少的交到一名老京军的手中时。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什么时候朝廷真的如实发饷,而上司又不克扣了?

    他是个老京军了,当了三十多年的京军,他的父亲就是京军。父亲的父亲,祖父的父亲都是京军,世代京军。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朝廷没拖欠,兵部没漂没。长官没克扣。

    以往的军饷,总要拖三欠四,最后就算发下来,可也顶多拿到个五六成,甚至还有部份得是折色的米布等物。

    他看着掌心里的十块银元,颠了颠,银元发出清脆的响声,是那么美妙。

    “这可是标准的银元,天下通用。你若嫌带着银元不方便,一会到东边去。那里有四海银元的临时兑换点,可以兑换成更方便携带使用的银元券。你也可以去西边,那里有东印度公司的粮食兑换点,两块银元一石大米,从南洋海运来的,口感不错的。另还可以兑换粟麦面粉等,每个京军都可兑换二块银元的粮食,这可是京军特权哦,只此一次,过期作废。”一名给老军发放饷银的北洋年青军官笑着对他说道。

    老军打量了一眼那军官。年青英武,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可肩膀上却已经挂着三只铜鹰。

    按现在的军衔制,军官的军衔有将军、军校、都尉三大阶。其中将军有上、前后左右五阶,军校有上左右三级,都尉也是上左右三级。其中将军的军衔肩章又以狮子为标记,军校肩章以老虎为标记,都尉以鹰为标记。

    三只铜鹰,那就是上都尉了。起码是个连长。

    连长也是个七品啊,这么年轻,就是上都尉七品连长了,现在的军阶官品可不比从前,动不动就挂个高品。如今的军衔基本上与军职挂钩,品阶都很实。尤其还是个北洋的上都尉,前途无量啊,居然对自己这个老军头如此客气。

    “郡王体恤士兵啊,悔没晚生二十年,也可以追随郡王建功立业了。”老军感叹一声。收起十枚银元往西面去了,他很喜欢这种银元,成色一致,使用方便,不用称量,不怕上司发饷时缺斤少量的,也不怕成色弄假。但他不太喜欢银元券,总觉得一张纸不可靠。

    拿着头次领到的足饷,老军唱着曲往西边去了。京师最近物价涨的厉害,尤其是粮价,十天半月就涨一次,如今凭着这京军的身份还能去平价买一石粮食,算是个福利了。反正领完这次饷,肯定就要被裁汰了。

    裁汰就裁汰吧,排着队购粮的时候,老军想到,自己也五十多了,一把年纪了,被裁汰了也算能安享几天安稳晚年生活。

    排了半天的队,老军购买了两块银元的粮食,不过他没全买大米。虽然他也看到从南洋运来的大米很不错,亮晶晶的跟珍珠似的。

    老军最后买了两斗南洋大米,然后买了两斗麦子,又买了一些大豆,最后买了一石的薯粒干,两块银元还剩下一点,他全买了土豆和玉米。

    这样的掺合,比全买大米只能买一石要划算多了。不过这也就是在这里,若是在外面买,两块银元顶多能买到这里的三分之二。

    心里暗念了一声郡王好,老军招呼自己的两个孙子过来。老军的本有三个儿子,但先后在清军入关时以及后来出关援辽时战死了,他们本来也都是京军的。三个儿子留下了五个孙子,其它几个都还小,唯有眼前这两个刚满十八。

    本来老军打算今年找亲戚借钱给上司送点礼,然后把这两个孙子补进京营吃粮。可现在,他自己都在京营呆不下去了,两孙子只怕也进不了京营了。

    “把这些粮食都装上车,托郡王福,这也算是我被裁撤前的福利了。有这些粮食,再搭配着点疏菜野菜的,咱们可以吃到明年开春后了。”老军笑着对两个大孙子道。

    两个大孙子都长的很壮实,打小练武,受老军亲自指点,身子骨打熬的很不错,龙精虎猛,不过现在没个正式营生。全靠在朝阳门那边扛粮包。入京的粮食都走朝阳门,在朝阳门内有海运仓等诸多粮仓,两小子从十二岁起就在那边扛粮包挣钱补贴家用了。

    三个儿子先后战死,让这个家庭日子相当艰难。一家全靠老军一人的粮饷养家。三个寡妇儿媳拉扯着五个孩子长大,然后靠女人们刺绣和缝缝补补帮人洗衣服勉强渡日。

    三个儿子虽说都是为国征战而死,可朝廷这些年处境艰难,儿子们的抚恤根本就下不来,上次整编京军说是涨到五块银元一月。可却又欠了四月饷,若不是年纪大了。前些天有人煽动闹饷的时候,他都想要跟着去了。

    好在没去,老军心想着。

    把粮食拉回京里,老妻看着孙子拉子一车粮食回来,高兴连连。

    “哎呦,哪来这么多粮食?”

    老军掏出烟斗,借着灶火点好烟,吸了几口,一面指挥着孙子把粮食放进地窖中储存好。一面道,“今天郡王发饷了,四月欠饷都发了。十块银元,一分都没少,上好的龙洋。还有个福利呢,京军可以在营里用比市价低的多的价钱,买粮。那大米可好了,珍珠似的,一石米才两块钱。”

    “大米才两块一石?”老妻也惊讶无比。“前头的米店里,粟米都快要两块一石了啊。”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说是郡王给的福利呢。这些粮食都是郡王从南洋海运过来的,万里迢迢呢。不过我没舍得都买米,花了两块银元,只买了两斗米。剩下的都换成麦、豆和薯干、土豆等等了,你看,拉回来一车,够我们一家子吃到明年开春了。”

    老妻一听,也觉得老爷子算盘打的精。不过她了想,“我们家这么多张口呢。一家子上下十几口人,还有五个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我看啊,咱们也别留大米了,多精贵啊,咱们一会把这些米和麦,都拿店里去换成小米和红薯土豆好了。”

    老这一听,连拍大腿,“哎呦,我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在营里就买一石大米,然后再拿去粮店换成杂粮好了。”

    “也一样的,粮店里杂粮也贵呢。你拿粮店换,还不如在营里就全换成杂粮。”老妻道。

    老军想了想,“算了,也别换了,反正米麦各只有二斗,咱们也留点细粮。况且,三个媳妇娘家里头日子也不好过,给每儿媳娘家里各两升米两升麦吧,接济一下,咱们对不住他们啊,委屈他们的女儿了。”

    “好,就按你说的了。”老妻说着,见老军把烟斗在鞋底子上敲了几下收起,又往外走,忙问,“你又去哪呢?”

    “去校场参加考核。”老军说道。心里不免有些酸楚,他都过五十了,这次考核肯定过不了,到时就得被裁撤了,以后家里又少了主要的进项了。“哎。”他忍不住一声长叹。

    “爷爷,我们也跟你去。”两大孙子放好粮食好,出来听说爷爷要去军营,也忙道。

    老军想了想,“好吧。”

    德胜门外北校场,原京军第一镇的饷银已经如数发放完了,皇帝正在刘钧的陪同下,亲自从北洋和登莱军中挑选侍卫军。

    其实皇帝挑选也很简单,在台上看两支兵马分列阅操,然后皇帝从中点选了数个标营,重编成侍卫亲军四部。

    侍卫亲军各部,完全就是自北洋和登莱镇兵中点选的,皇帝坚决不肯再用原来的京军侍卫。

    好在皇帝同意守卫京师内城外的禁卫军可以由北洋、登莱和原京军中选拔的精锐合编,让大臣们勉强同意了皇帝选的这支新侍卫亲军。

    老军带着两孙子到达校场时,第一镇的考核也开始了。

    第一镇原编有三万人,实有不到两万人,而且这次只选择择优留用八千人。淘汰的比例很高,因此老军早就对自己留用不抱希望了。

    考核的流程并不简单,先是根据花名册点名,验明身份,核对年龄,检查有无残疾。五十五岁以上的,有身体残疾的,直接裁汰掉,不用进入下一轮。

    老军通过了第一轮,他今年只有五十二岁,虽然看上去有些苍老,但身体还满强壮,确定了年龄无误后,他进入下一轮。

    老军被通知进入下一轮的时候,心里又抱起了一线希望。

    第二轮的考核很简单,腿上绑两沙袋,身上披双层铁甲,负重四十斤进行二十里武装越野。

    “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二十里四十斤负重越野长跑的就算合格,可以进入下一轮!”

    听到这个考核任务,老军并没畏惧,不就是负重跑嘛,这算什么。他有充份的信心,一个时辰内可以跑完这二十里。

    一个时辰后,第一镇的京军能达标的不足万人。

    刘钧宣布所有没达标的都被裁汰,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通不过,你连跑步都跑不动,你还当什么兵。

    第三项考核,个人武艺考核。

    骑马、射箭、放火铳、**、驾车、刀枪六项,任一项合格,都算本轮过关。

    老军参加了六项全部考核,最后居然六项全部合格。尤其骑射和刀枪这两项,还是个优的评价。刘钧听说有个五十二岁的老军头,居然六项考核全过,还有骑射、刀枪两项都是上优的评价后,都不由的惊讶。

    他亲自召了老军前来。

    “你叫何名,原是何职?”

    “禀报郡王,属下郭万年,只是普通京军,无任务职务。”老军报告的时候,声音洪亮,虽然头发花白,可身上却有股子京军中很难见到的英武之气。

    刘钧惊讶,“你在京军中从伍多久?”

    “回郡王,属下家族乃是世代京军,到我儿那代已有九代矣。属下十八岁入伍,至今已有三十五年矣。”

    当了三十五年兵,精通各项武艺,居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兵?

    这时罗平安走过来,在刘钧旁边小声的汇报了一下张万年的资料。

    “张万年从军三十五年,确实未担任过任何职务,据说是年轻时得罪过老定国公,因此一辈子蹉跎,始终只是个普通的京营军卒。他原来还有三个儿子,也先后加入京营,但一个在宁远之时时战死,一个在在京师城下与清军作战而死,一个在援大凌城时而死。三皆战为国战死,三兄弟留下了五子六女,其中两个年长的孙子今年都已经十八,长的很强壮,家传武艺不错,靠给粮仓扛粮为生。”

    听到这里,刘钧突然对这个老军肃然起敬。

    家族九代为京军,三个儿子为国战死。

    “张万年!”

    “属下到!”老军头高声应道,胸膛挺的笔直。

    刘钧走到老军面前,“你已经通过选拔,正式留用,从现在起,我授予你上都尉衔,待整编后,授予相应军职。”

    张万年愣在那里,甚至忘记了谢恩。

    刘钧举起右拳敲击左胸口,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老兵不死!”

    无数磨难都不曾击跨过这个老军,但此时他却突然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都哽咽了,连忙右手握拳,重重敲击在自己的左胸口,砰砰作响。

    “老兵不死!”

    老兵不死,刘钧喃喃念道,不论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值得敬佩之人。

    “听说你两个大孙子也武艺出众,而且年纪已过十八岁。为了表彰你们马家九代为国效力,我破格允许他们参加此次考核,只要通过考核,便可加入新的京营。到时,他们就将是你们家族为大明效力的第十代人了!”

    “谢郡王,愿为郡王效死!”老军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但这一刻,他真正的愿意为郡王挡刀挡箭,为他去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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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吞并京军

    “想不到老夫居然阴沟里翻了船,真是太低估这个湖北佬了。”

    周延儒坐在书房中长吁短叹,书桌上,一副象棋残局,一个当头炮,一个沉底炮,已经让黑子一方左右难拙了。

    只要红棋的马再往前跳一步,那黑棋的将就无路可走了。他仔细的看着棋盘,黑方一子还未损,车马炮象仕俱在,可每一个棋子都被压制住了。

    这棋局就好似眼下的朝中局势,一步错,步步错。皇帝突然暴毙,偏偏又留下了衣带遗诏,刘继业挟平辽大胜之威,一举兵入京师。

    现在周延儒最后悔的就是暗中煽动了这次闹饷,没有这次闹饷,刘继业的三万北洋兵不可能长驻京师。可就因为这次闹饷,刘继业趁势而动,不但把京军的腐化不堪种种问题都暴露出来,而且让皇帝对京军彻底失望不满,刘继业趁机推动了京军的这次大整编。

    一败涂地啊。

    门外敲门声响起,“老爷。”管家在外面轻唤。

    “进来。”周延儒一身青衣角带,无力的靠在椅上,疲惫的喊道。门推开,管家站在门口。

    “老爷,吴郎中拜见。”

    听到吴昌时的名字,周延儒皱了几下眉头,这次闹饷的事情,都是听了他的话。“请他过来。”周延儒虽然不满这次的失算,可还是想听听他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什么挽救之策。

    因为还未满三月国丧,因此吴昌时同样穿着青衣角带。

    “阁老。”

    “来之,你来了。”周延儒声音疲惫。

    吴昌时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得意,他在周延儒面前坐下,看了眼棋盘。摇了摇头,“死局了。”

    “没有破解之法了吗?”

    “难。”

    吴昌时只回了一个字,这些天,京畿兵马的整顿进行的十分顺利。刘钧先是以北洋兵雷霆镇压兵乱者。然后又高抬轻打,只处置了一批小军头而已,并没有深究幕后之人。

    同时刘钧如数的给京军补发了所有欠饷,直接发放,不经过兵部户部,没有漂没没有克扣。还运来一大批粮食入京,让京军以极优惠价格购买,通过这种恩威并济的手段,现在根本没有人再轻举妄动。

    “侍卫亲军、禁卫军、警备军、卫戍军,都已经完成了整顿。原来的京军,连原计划的八万都没保留,只留用了不到五万人,从北洋和登莱调来五万,又从京畿就地招募了三万青壮新兵。”

    “禁卫军的九门提督是刘允升,他原北洋总兵的位置由张国栋接任。”

    警备军和卫戍军现在各压缩为三个师四万五千人。

    “刘钧举荐总兵虎大威任警备军总兵,猛如虎任卫戍军总兵。”这两员也都算是朝廷的猛将,早先因剿匪不力被降为副总兵,这次刘钧举荐这二人出任警备和卫戍军总兵。实际上是因为上次兵乱后,皇帝对那些公侯勋贵们十分不满。

    上次公侯们被锦衣卫请去喝茶,虽然事后又都送回,但现在这次整编京军后。已经不再让公侯们再在京军中统兵了。

    “刘钧没安插自己的人当二军总兵?”周延儒问。

    “这个刘继业狡诈的很,他举荐虎大威和猛如虎任总兵,可副总兵却举荐了自己麾下的秦翼民和冯胜,连着下面的六位师长。也全是他的人。就算镇监军使、教练使、镇抚使都没有他的人,可两军的参谋长却又都用的是他的人。”

    “阁老,侍卫亲军一万人全都是楚军中选拔的。禁卫、警备、卫戍三军十二万人。其中四万楚军,三万刚招募的新军,另三万旧京军。混编过后,三军八个师二十四个协,实际上已经都由刘继业掌控了。”

    这次的京军整编,表面看起来,数量削减了大半,而且侍卫亲军和禁卫军从直隶总督麾下分出,但实际上控制这两军的基本上都是楚军调上来的军官。

    而直隶总督下的警备和卫戍二军,更是已经从上到下都被刘继业控制了。

    “这个刘继业相当会收买人心,那些新招募的新军,每人都有十块银元的安家费,连那些录用的五万旧京军,一样每人都有十块安家费。八十万块银元砸下去,现在那些兵马,哪个还不乐颠颠的跟着他刘继业。”

    周延儒再度长叹,对这种局面他也是无能为力。

    勋贵武臣们退出京军,天津等六巡抚和巡按的撤消,使得文官对于新京军本来就越发的管乏力。

    “还有一件事情,刘继业上奏,举荐朝廷委任秦良玉为宁远总兵,以秦良玉之子现湖广总兵马祥麟接替四川总兵之职,然后任原镇江总兵现统领两湖团练军的张山为湖广总兵,并将两湖团练军正式整编为新的湖广镇。”

    “阁老,一定得阻止刘继业啊,要不然,这以后还如何制约他。”

    “如此阻止,现在皇帝对于刘继业是言听计从,尤其是兵马军事,根本就不与我们商议。这总理处,倒似乎管不了兵事了。”

    不管周延儒如何郁闷,京军闹饷事变后,刘钧掌握了主动,局势无比的顺利。

    郡王府。

    刘钧与刘允升、张国栋等一起喝茶。

    “以后北洋就交给冬狗子统领了。”刘钧笑着对张国栋道。

    “多谢郡王栽培提拔。”

    “都是自己人,不说那些话。国栋啊,北洋镇上次刚扩充了三万人,但回头又把补充的三万陆战队给抽进了京营。你现在接任北洋总兵,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次募集兵员,重新补充这三万陆战队。”

    “尽快补充兵员,然后加紧训练,给我盯住三个方向,山海关、天津和登州。北洋有三分舰队,你可以把他们驻在山海关海上的秦皇岛港、天津港、登州港,监视此三处,并且负责辽东镇江、旅顺两处的安全,随时支援,明白吗?”

    “请郡王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这一轮中,刘钧的收获是巨大的。京军整顿后,他已经基本上控制了十余万京军。接下来,只要楚军军官们同心协力,完全可以进一步掌控京军。就算部份军官不是楚军的人,可也一样没关系。

    京军以后的军饷器械,都得从刘钧这里走。而且只要多委派一些军官士官进去,要控制京军并不难。毕竟有五万楚军加入京军,占据三分之一强,若把那些新招募的也掌控,那就能占到半数。

    “我会再从辽东抽调一批兵马,与秦良玉的川军一起组成新的宁远镇。旅顺、镇江、登莱、北洋几镇都先后抽调了不少老兵,接下来要加紧招募新军,组织训练,尽快把战斗力补回来。”

    眼下的形势是喜人的。

    楚军原本是湖广、旅顺、镇江、北洋四镇。入京前,刘钧把黑旗军补充进去,加强了北洋镇的同时,又新编了一个登莱镇,把原来的登莱镇给强行并了。又在湖北以团练军的名义,新建了一军。

    眼下再通过这次时机,渗透控制京军,并重建宁远镇,如此一来,楚军的数量是扩充倍余。

    只要这轮调整完成,那么楚军将真正的一飞冲天。

    湖广镇、四川镇、登莱镇、旅顺镇、镇江镇、宁远镇、侍卫亲军、禁卫军、警备军、卫戍军、北洋镇,楚军掌握的军队将达到十一个军镇,数量达到近三十五万人。

    只要把这些军队控制住了,整个天下都没有再能制约的住刘钧了。

    不过从四镇一下子扩编到十一镇,楚军的战斗力也下降不少。而且要完成下一轮的换装,以及训练,还需要不少时间。尤其是京军各军,要完成控制,需要的时间不会短。

    但这个趋势,已经是无人可挡了。

    在刘钧调北洋兵直接镇压京军闹饷后,许多官员都想到,刘钧会借机加强兵权,加强对京师的影响。

    可他们都没想到,刘钧的手段如此激烈,胃口如此之大。

    刘钧几乎是把京军整个给吞下去了,五万楚军入京,而二十七万京军,最后居然只保留了五万人,使得大家惊讶的发现,一夜之间,京师和京畿周边,现在最强的军力最多的兵,居然是楚军,五万楚军,甲精刀锐。而原来的京军虽保留了五万,但明显数量上不能占优,同样装备训练上也完全不如。

    尤其是五万旧京军与五万楚军还有三万新招募兵员混编后,实际上就已经等于楚军把京军吞并了。

    这真是一夜之间变了天。

    而刘钧还在维持原来控制的几镇之余,又把手伸向了四川、登莱、宁远,甚至实际上天津都成了北洋镇的实际控制区了。

    肆无忌惮,野心勃勃。

    刘钧的激烈手段,引起了无数官员的忌惮。在有心人的挑动下,暗流涌动。

    “必须联起手来,再不遏制刘钧,只怕无人可制了。”

    内阁,周延儒亲自入吴甡的公房,与同是顾命大臣的次辅吴甡开门见山的说道。

    “周阁老说的是,赐姓确实有些过于跋扈了。”吴甡点了点头,刘钧这次的表现,已经让吴甡也大为警惕。未完待续。

    ps:感谢万物尺度、时空之弦、春来到花开早、往昔随风、书友13082、书友12070、nwb14、benhe、扶风醉柳、***、r谢诸位书友们的支持,谢谢大家。昨晚失眠了,今天更新晚了,抱歉。--╯蓝√√

第411章 驱虎吞狼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

    总理处的厅堂里,已经烧起了炭炉,上等的银炭燃烧着,无烟无味。厅里充满着温暖的气息,不过此时厅中气氛却很紧张,紧张的令人窒息。

    皇帝穿着裘袍,坐在上首听政。刘钧与其它三辅政大臣坐在两侧。数十位重臣齐聚,一个个都紧急着眉头,厅内很安静。

    “闯贼不是早死了吗?”朱慈烺皱着眉头,望着刘钧道。

    “陛下,当年擒拿押解入京凌迟处死的是老闯贼高迎祥,后来其外甥闯将李自成继续率领其部流窜。崇祯十一年时,在潼关为洪承畴与孙传庭所败,循入商洛山中隐藏。在去年川陕鄂军入辽后,又趁势出山。在数月前,现湖广总兵率兵在郧阳击败进犯的闯贼,斩杀其三千余部众,闯贼退入河南。”

    李自成兵败郧阳,退入河南的时候,还有三万多人,但却已经元气大伤,郧阳城下折损的三千人马虽不多,却都是些战兵。

    “张山怎么就没趁势剿灭闯贼?”朱慈烺又问。

    “回陛下,张山当时只是两湖团练,是地方乡兵团练。而且,河南总兵左良玉当时拒绝张山率部入河南追击闯贼。”

    左良玉拒绝张山带楚军入境,可自己却并没本事剿灭李自成。李自成入河南后,跟左良玉玩起了流动作战,大半年过去,李自成联合了河南境内的许多原来的卫所军官、军户,借着河南大饥的有利局势,迅速滚起了雪球。

    到八月的时候,已经聚起了五万余人,进入九月,连破卢氏、永宁、嵩县三县,并于数日前攻克宜阳。

    此时的李自成,已经与早年的李自成不同了。他不再到处劫掠,四处抢劫,与河南的许多原卫所军官甚至联合后。他打出了不杀平民百姓,唯杀贪官污吏的旗号。

    十月,李自成趁胜进攻洛阳西面的永宁,以棺材装火药在城脚挖洞炸开城墙。攻破城池。

    破城后,李自成把抓获的万安王和城中的官员缙绅地主一百余人,全都押到县衙过堂,经过李自成的亲审之后公开处决。然后尽夺万安王和城中官绅家中钱粮。

    李自成还把部份粮食和许多带不走的浮财,全都取来分发给永宁县的所有百姓。赢得许多百姓的称赞。

    “叛军数日前连克偃师、灵宝、新安、宝丰诸城,正准备进军洛阳!”

    李自成在进攻郧阳之前,还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可当他在郧阳兵败入河南后,反而很快就变了模样。以前闯军就是流匪,可现在却打着义军旗号。

    不再胡乱抢劫,而是只抢官府缙绅,甚至他们每破一城,抢完缙绅的时候,还会拿出一些粮食钱财和那些带不走的浮财、地契等出来,分给当地的百姓。以此收买人心。

    正是这种转变,使得闯将势力扩张的极快。

    闯军的这种变化,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得到了不少读书人的投奔,受他们的指点建议。据刘钧通过锦衣卫得到的情报,李自成军中现在有三个有名的文人,一个是牛金星一个是宋献策还有一个是李岩。

    正是这三个读书人的入伙,给闯军带来了这番转变。

    牛金星,河南宝丰县人,天启七年中举,为人慷慨不羁。因事被革去功名。遣戍充军。他并不是三人中最先加入闯军的,最先加入的是李岩。李岩入伙后,向李自成举荐了他。牛金星入伙之后,向李自成提出了一条建议。

    “少刑杀、赈饥民。收人心!”

    然后他向李自成推荐了宋献策。

    宋献策也是河南人,早年读过书,后来成了一个卜者。就是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的江湖术士。

    宋献策入伙闯军之后,利用自己的特长,编了一句谶言:“十八子主神器”

    这两人都成为李自成的军师谋士。为他出谋划策。

    不过最先加入李自成中的还是李岩。

    李岩本名李信,河南开封杞县人,同样也是个天启年中的举人。而且其是官宦家族出身,其父李精白曾经是山东巡抚,在崇祯初年时在魏忠贤逆案中被定了个“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的处罚。

    不过李家在家乡是数一数二的大族。

    李岩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而且还是文武兼通。生性慷慨豪爽,常常周济穷人,又爱打的不平,人称李公子。

    李岩在河南那是远年闻名的乐善好施,他的加入闯军完全就是被逼的。崇祯十三年河南大旱,然后蝗灾,结果颗粒无收,继而饥荒。李信拿出家里的粮食接济乡亲,可是地方官府却还要逼税。

    甚至朝廷已经免了三饷,可杞县的差役居然还敢公然向百姓征收三饷,甚至还远超朝廷本来的征收之数,把富户们应当缴的税额也全加在百姓身上。李信见状,便去见县官,希望停止征收,并希望官府开仓放粮赈求饥民。

    结果县官不肯,反而向李信借粮。

    李信回家捐出了二百多石粮食,不过这点粮食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饥民们得了李家的粮,吃完后,便向其它富户家里借粮,富户们并没不如李信那样仁义,不肯放粮。结果饥饿的百姓一起哄,直接冲进一家富户的家中,把他家的粮食抢了。

    其余的富户们慌了,求县令制止。可饥民一闹起来,就是王法也管不了了。最后闹来闹去,还是李岩出面调解,说服县官向大富借粮赈济饥民,饥民才平息下来。不过等饥民一散去,县官和富户们反悔了。县官转身就给上司写了份报告,称李岩收买民心,煽动作乱,请求派兵来平息叛乱,捉拿李岩。

    县令差去送信的官差恰好被附近的一支流匪抓住,这支队伍也是一伙饥民聚集起来,带头的却是个年青的女人,原本是跑江湖卖艺的,人称红娘子。红娘子也听过李岩的仁义之名,听说官府要拿李岩。

    便带着人劫走了李岩。

    红娘子劫走李岩。想让他留下来入伙,领导这支队伍。不过李岩堂堂举人,家族又是当地名门大族,哪愿意去做个流匪头。找了个机会。李岩偷偷逃回了家里。

    结果他一回去,差役就把他抓进了县衙大牢。

    没多久,红娘子闻讯而来,带着队伍攻打县城打开监牢救出了李岩。

    杞县饥民也请李岩带领大家造反求生,到这地步。李岩也无路可退。只能反了,反了之后,李岩没想过要自立旗号,他带着人去投了当时刚进入河南的李自成。

    毕竟李自成的名头更响,资格更高,兵马也更多。

    李岩和红娘子带着人马投了李自成,这是第一个主动投奔李自成的举人,家世还这么好,官宦大族子弟,令李自成激动万分。连喊相见恨晚。

    李岩随即向李自成推荐了河南举人牛金星,一个犯事被充军的文人。他们劫出了牛金星,用他为军师,然后牛金星又推荐了宋献策。

    李岩加入李自成的队伍后,并不仅是推荐人才,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谋士,而且还懂兵。他入伙后,便劝李自成整顿部队,严肃纪律。用李岩的话说,楚军能在短短时间内天下闻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靠的不仅是铳炮,还是他们铁一般的纪律。

    李岩还提出要公开打出均田免赋的口号,以收买民心。他特意选出许多闯兵。打扮成商人百姓的模样,混入河南各地府州城池,逢人就宣传闯军讲纪律,不杀人不抢东西。

    李岩甚至还特意编了一首歌谣,让人四处传唱。

    “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

    李岩还向李自成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建议,那就是趁着大明撤消卫所之机,利用河南官府在撤消卫所整顿屯田过程中的循私舞弊,导致许多原来的卫所武官都心怀怨恨,许多军官连佃田都佃不到的这种不满情绪,去游说这些卫所军官军户们,让他们加入闯军,一起造反。

    李岩甚至亲自前去游说。

    结果是成功的,许多在这卫所屯田清理整顿中利益被严重触及的河南卫所武官和军户们,纷纷起来造反,加入闯军之中。

    虽然明代的卫所多驰废,可那些卫所军官世代军官,有不少打小在卫所武学中进过学,还受过家传的兵法武艺训练,不少人原来还都养有大小不等规模的家丁队伍。

    这些有着一定军事素养,懂得行兵布阵的武官们带着他们的家丁一加入,闯军的战斗力立即成倍的在提升。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河南的地头蛇,有他们做向导,河南的虚实闯军立即一清二楚。

    文人和卫所武官及家丁的加入,闯军大变样。

    河南总兵左良玉也是个剿匪老将,可在短短几个月内,面对这支全新的闯军时,却是连战连败。

    左良玉手下的兵,少数是原来的边军,多数是原来地方上的卫所兵抽调,还有大部份是过去的流匪后来受招安的。

    他们对闯军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用的还是老一套的战法。

    左良玉依然认为,闯贼们靠的是流窜作战,避实就虚。正面作战根本不是官军对手,结果,闯军的军纪提升,士气增强,尤其是有专业的武官和那些精锐的家丁加入后,他们的战斗力也成倍提升。

    尤其是现在李自成还学会了用棺材装火药,然后在城墙下挖洞爆破的战术,河南的那些个小县城,根本就挡不住这种战法。

    城墙炸开一个缺口,闯军猛冲而入,激烈的近身混战一开始,官军和民团几乎立即崩溃。李自成短短几个月,在河南破了大小十几座城池。

    丢了十几座城,被杀了一位宗室郡王,左良玉一再掩饰这个消息。可现在,闯军已经准备围攻洛阳,左良玉再瞒不住了,洛阳城里的官员直接急报京师,请求援兵。

    古都洛阳乃是河南重镇,同时也是大明福王的建藩之地。

    福王朱常洵是明神宗宠妃郑贵妃所生,子以母贵,当年极受神宗宠爱。万历一度有意立他为太子,围绕着此事,朝廷当年还爆发了激烈的斗争,最终万历顶不住东林的那些大喷子,最终同意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但万历确实非常喜欢这个儿子,没能立他为太子,最后便将他封往洛阳,在经济上给常洵以优遇,不仅大量赐给宫中积累的财物,而且对于福王请乞的庄田、行盐、商税等也无不“朝报而夕可”。

    朱常洵就藩洛阳,同明初以来分封的诸王相比在时间上虽然要短得多,但拥有的财物却是“富甲天下”。

    福王在洛阳所过的穷奢极侈的生活,同河南百姓所受的灾难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一道福邸宫墙隔出了两个世界。

    墙内是纸醉金迷,说不尽的豪奢糜费;墙外却是凄凉愁惨,无异丰都地狱。

    闯军在河南节节胜利,接连攻克宜阳、永宁、卢氏、偃师、灵宝、新安、宝丰、伊阳等县,先后扫清了洛阳的外围。

    同时借着这些战斗,使得大批新招募的士兵,都得到了实战训练。并且在这一过程中,还从各地地主缙绅手中抢夺了大量的钱粮,夺取了许多刀枪铠甲和火药等物资。

    河南总兵官左良玉麾下数万兵马,在这段时间内接连兵败,丢盔弃甲。

    面对着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下一步就将围攻洛阳,洛阳城里的官员们惶恐不安,急忙请左良玉进剿灭匪。

    可惜左良玉接连在闯军手下吃败仗,都已经对人生都产生了怀疑。

    左良玉借口军中欠饷数月,缺粮少饷,少械缺甲,军无士气,兵无战意。他请求河南督抚先把豫军的粮饷解决了。

    河南总督吕维琪面对左良玉的要求,也是无钱粮可拔,最终只得向富甲天下的福王借钱充饷,可惜福王朱常洵爱财如命,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一毛不拔。

    而左良玉拿不到钱粮,就根本不出兵,反而往开封方向撤退。

    吕维琪无奈之下,只得向朝廷请求援兵。

    “城中一无可恃,有累卵朝露之危,请求尽快发兵救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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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军机处与枢密院

    “陛下。…。…”周延儒起身朝皇帝行礼,“老臣以为闯贼势大,兵围洛阳,中原有糜烂之危。当此之时,朝廷必须派兵支援,为保万一,老臣举荐由郡王亲自统兵南下救援洛阳,督师中原剿匪。”

    “朕不许。”朱慈烺直接否决了。“皇兄是朕顾命大臣,朕片刻离不得皇兄。”

    “陛下,河南左良玉向来跋扈,如今屡败于闯贼,畏战不前,若无一重臣督师河南,只怕解救不了河南乱局。郡王用兵如神,军中威望着著,由郡王出京督师中原,必然马到成功。早一日平定河南匪乱,也早一日还中原太平。”周延儒说。

    河南的闯贼并不是一天起来的,实际上这几个月闯贼一直在攻城掠地,虽然河南地方军政两界有意隐瞒,可朝廷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是之前大家都在忙着京中斗争,无暇他顾,也不认为闯贼还能再翻起什么浪来。

    而现在,闯贼在中原席卷,宗室郡王都杀了,都兵围洛阳了,哪还能视而不见。不过周延儒倒不是有多心忧河南百姓,他看到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把刘钧赶出京的机会。

    让刘钧督师中原剿匪,正好把刘钧赶出京去。

    周延儒的那点用心,刘钧一眼就能看破。

    “陛下,区区流匪余孽而已,何足畏惧?”刘钧起身,“臣以为,只需立即传旨湖广总兵官张山,令其率部入豫剿匪,兵马到功成。”

    “张山只是湖广总兵官,入河南做战,只怕左良玉不肯配合,当地官府也不会听令。还是需要如郡王这般的重臣督师,方能号令河南。”吴甡也站出来声援周延儒。

    厅中许多官员都大为惊讶,没想到一向死对头的两人居然一致态度了。

    “那也不是什么难事,给张山一个中原剿匪总指挥的头衔,令河南文武官员悉受其节制。配合剿匪,再赐一把尚方宝剑,足矣。”刘钧笑道。

    在这个时候,刘钧是绝不会轻易的离开京师的。没有他的坐镇。想尽快整合京军掌控在手会很难,而且他一走,周延儒等人肯定会想办法合力对付他的。

    周延儒和吴甡坚决反对。

    最后争论了半天,刘钧却突然抛出了一个新的提议。

    “陛下,自五军都督府撤消之后。兵事尽归兵部,既管军政又管军令,这与祖宗法制不符。而且如今关外清虏未灭,依然虎视眈眈,而中原又有流匪未平,四处做乱。臣以为,为了加强陛下与朝廷对于天下战局的统筹,因当另成立一个军机处。”

    刘钧提议,成立一个军机处。这个军机处就是皇帝和总理处的军事幕僚顾问机构,负责沟通朝廷与各地军镇。并负责传递皇帝与总理处的军事决议。

    “兵部当只负责军政,拥统兵权,不应当再拥调兵权,调兵权当属军令系统。军政军令当分开,统兵权与调兵权不能同属一部。”

    设立军机处,目的就是要侵夺兵部之权,把调兵权从兵部转移到军机处。刘钧这样做不是为了多此一举,而是为了夺权,他并不仅满足于只管着直隶总督下的两个军,他这个顾命大臣。想要通过设立军机处,明正言顺的掌控天下调兵权,哪怕暂时这个权利也不可能他独掌。

    “陛下,军机处为陛下的军事参谋顾问处。直接向陛下报告。”

    朱慈烺听说这个军机处直接向他报告,等于他就有权直接参与调兵指挥等决策,不由大感兴趣。

    “陛下,臣认为,以后军机处总领军务。兵部之外,还当另设枢密院。兵部以后管军政。枢密院管军令。一个拥统兵权,一个指调兵权。”

    周延儒看皇帝对这提议十分有兴趣,不由的面微变。

    他打断刘钧,质问,“之前也是郡王提议撤除五军都督府和天下卫所,如今时隔不久,却又要设立军机处和枢密院,请问这个枢密院与原来的五军都督府有何区别?这不是朝令夕改,有如儿戏?”

    “当然不是如此简单。”刘钧道,“我朝原来设立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分掌军政军令。但随着卫所的驰废,都督府实际早已经名存实亡,其职权都尽为兵部侵夺。各地卫所撤除之后,五军都督府自然无保留意义。”

    “但是军令军政不分,也是一大隐患。为了更高效更清晰的统兵调兵,有必要重新分开军政军令系统。建立枢密院,并不是恢复五军都督府。”

    说到这里,刘钧拿出一个卷轴,打开。

    上面是一张图表,用图形清楚的把大明军队未来的指挥体系重新标明,一目了然。

    在这张图上,大明皇帝是整个大明军队的最高指挥决策者,在皇帝之下,是由四顾命大臣为主的军机处。

    然后往下,分别是兵部和枢密院。

    以后兵部将是一个军政系统,负责的是军队的行政、后勤、装备、以级武官的选拔、晋升、赏罚等。兵部下面,在原来的各司外,还将设立陆军司、海军司和总装备司、总后勤司等。

    而枢密院则是军令系统,握有调令兵。枢密院设枢密使,下面设有总参谋司、以及五军司令部,他们领导天下各个军区和军镇。

    刘钧的这套指挥体系里面,军机处成为军事最高决策中心,而兵部改为军政系统,负责的是行政后勤这一体系。大明军队的指挥链条,将是皇帝军机处枢密使总参五军司令部各军区军镇为基本链条,负责大明军队的作战指挥、控制、协调和训练等。

    “军机处直接向皇帝负责,其成员为四顾命大臣、兵部尚书、枢密使、总参谋长、前后左右中五军司令、以及陆军司令、海军司令、总装备司长、总后勤司长。”

    整个军机处核心成员达到十六人。

    军机处是枢密院和兵部的上级,沟通皇帝、总理处和下面的兵部与枢密院。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结构,不过聪明如周延儒、吴甡等人还是一眼看出来了刘钧的真正用意,绕了这么一大圈,实际上就是冲着兵权来的。

    如果刘钧当初没撤除五军都督府,那么就很难把指挥权从兵部中抢过去。现在绕上一大圈,先撤除五军部,回头又说兵部权利过大,军政军令不分,然后转头就设立了一个枢密院,还特别设了一个军机处,顿时兵部的核心权力立即被剥夺了。

    搞这么复杂,只为掩饰他夺权的野心。

    偏偏他还这么聪明,没直接弄个枢密院,而是还另设了一个军机处,把皇帝拉了进来,让他做了军机处的最高决策者。

    如此一来,兵部就相当于变成了过去的五军都督府,没了调兵权,只剩下行政后勤了,这跟北宋时的兵部有什么区别?

    兵部真正最重要的调兵权,反而转到了枢密院,通过这个总参谋司和五军司令部,握有调兵权。他们隶属的军镇,则直接握有指挥权。

    “我反对。”周延儒恼怒的道。

    “我也反对。”吴甡也站起来道。

    兵部尚书陈新甲也出声反对,如果真这样搞,那他这个兵部尚书还有什么可当的。

    这个时候,刘宗周说话了。

    做为四顾命之一,他的态度极为关键。现在场面上是周延儒、吴甡联手二比一对刘钧,占多数,持反对意见。

    “陛下,老臣以为,郡王的这个提议是老成谋国之议。五军都督府确实早就名存实亡,兵部独掌统兵调兵权,这与祖宗制度不合。如今郡王提出建枢密院掌军令,兵部掌军政,军政军令分开,这是好事。相互制约,方能长久。陛下年幼,再设军机处,负责协调兵部与枢密院,为陛下参谋顾问,这也是个好建议。老臣赞同郡王此议,认为当设立军机处和枢密院。”

    二比二。

    四顾命大臣,二比二,持平。

    关键时候,便看皇帝态度了。

    “那就按郡王之议,设立军机处和枢密院。”皇帝一语定音。“此事,就由郡王全权负责。”

    第一任枢密使,最后由现任工部尚书范景文出任枢密使。范景文虽是现任工部尚书,但于崇祯七年拜过兵部尚书并参赞机务,有知兵之名。后来因为在黄道周一事上进谏崇祯,惹怒崇祯被贬。此后梅之焕入阁首辅,起用他入朝,再次官至工部尚书。

    这也算是一个比较能干实事的官员。

    对于这个枢密使,刘钧并没有去争,也没想自己兼任或用自己人。以大明的惯例,是以文驭武,不可能用一个武将来当兵部尚书或者枢密使的。

    刘钧也不太在意枢密使谁来当,枢密院最关键的是总参谋长和五个司令,这六个人才是枢密院里最重要的人,何况,枢密院之上还有个军机处。

    至于兵部,刘钧干脆任由周延儒他们举荐官员,出任几个军种司令。与五军司令这样类似的战区司令比起来,这几个军种司令其实不过是管着行政后勤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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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吴三怂

    总理会议结束,范景文授任枢密使,而湖广总兵张山则升川湖提督授中原剿匪总指挥职,令他率领湖广镇兵马入河南救援洛阳,河南兵马听其统领,河南地方官员配合剿匪。…

    刘钧出了宫,刚回到德胜门直隶总督衙门,刘永贞就已经来了。“三哥。”他见面喊道,“我有重要事情禀报。”

    刘钧带他入后面的书房。“说。”

    刘允贞走到书案前坐下,“是关于周延儒的。”他脸上带着些兴奋,如今他基本上就充当着刘侨和刘钧之间的信使,刘钧和刘侨现在尽量避免私下会面,有事情都是让刘允贞中间传话,也不书信来往,尽量小心谨慎。

    “锦衣卫已经查到,上次的闹饷之事,是周延儒在幕后推波助澜,暗中煽动。”他有些激动的道,“我们已经盯了吴昌时许久了,吴昌时是周延儒的心腹谋主,上次的事情就是吴昌时出谋划策然后奔走煽动的。我们有了充分的证据,随时可以拿下吴昌时。三哥,只要拿下吴昌时,保准能马上把周延儒给审出来。”

    “你确定?吴昌时只是一条小鱼,如果不能用这条小鱼把周延儒这条大鱼钓出来,那么就暂时不必去动这条小鱼。我要的是十足把握,哪怕你有九成把握,我们都不能冒这一成的险。机会往往只有一次,绝不能轻易浪费了。”

    刘钧一面给自己和刘永贞倒茶,一面说道。

    “再多调查一下,一定得掌握铁证,不出手则已,一击就要必杀。”

    刘允贞看着刘钧镇定的样子,有些心急的道,“周延儒现在已经和吴甡联起手来了,我们再不出手。只怕他们就要反击了。昨天,吴甡去拜访了吴襄,他们密谋了许久,很明显,这是想要借宁锦兵马行事啊。”

    “我们得先发制人,立即行动。拿下吴昌时,然后把周延儒翻下来,杀鸡儆猴。只要拿下了周延儒,吴甡也就翻不了风浪了。”

    刘钧瞪了他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谋定而后动。只要我们稳守阵脚,任他们跳弹,他们跳的越发,到时就会跌的越惨。现在我们在京中局势很好,要尽量避免给人跋扈强势的感觉。我们要尽量低调,后发同样可以制人。”

    握着大军在手,刘钧丝毫不担心他们会翻盘。他现在要的是声望,是舆论,是平稳的控制。真要那么急不可耐。他又何必选这条路,直接夺了京师,改朝换代不更好?

    “这段时间,锦衣卫多加强对京师官民的监控。”说着。刘钧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整整一大叠的银票。

    “这里是一百万块银票,你拿回去给叔父。让他好好犒赏一下锦衣卫的弟兄们,辛苦大家了。告诉大家,我从不会亏待替我办事的兄弟们。”

    刘允贞看着那箱子钱。也是大为惊叹。三哥真是好大的手笔,豪爽。

    刘钧其实已经有一套自己的情报人马,不过锦衣卫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很多事情他们出马比较方便。刘侨掌握着这支强大的情报机构,刘钧花些钱,就能买来他们的支持,刘钧还是很舍得花点钱的。

    一百万块送出去,刘钧并不心疼,虽然现在他用钱的地方很多。扩充的这些兵马,军费开支大增,不论是粮饷还是换装,都是笔大投入,一年起码三千万的开支。

    不过该用的钱不能省。

    刘钧已经让湖北的军工系统开足马力,再次扩建工坊,增招工人,四处采购原材料,正在日以继夜的生产着各式军工产品,为新扩建的各镇楚军换装。

    “天下不能乱。”刘钧长叹一声。

    他端起茶杯走到书案前面的那堵墙壁前,看着上面的那副世界地图。这不是欧洲人绘制的世界地图,欧洲人绘制的地图还是有不少的错误之处,还有一些重要的地方则没有绘制在上面,比如澳州。比如南极北极确切位置和大小等。

    这副地图是刘钧亲自修正过的。

    大明在这张地图上只占据着很小的一块,而且此时的大明疆界,连后世中国的疆界都不曾达到。

    西域、草原、东北等几大块版图,都还脱离在外。而大明南面的家门口海上,却是遥远欧洲来的舰队占据着。

    大明有过亿的人口,完全称的上是此时世界最多人口的国家,如果能早日解决内乱,一致向外,那将是何等的场景?

    二百万人口的荷兰,都能称雄世界,汉人为何不可以?

    辽西。

    祖大寿一把掀开帐帘,扑通一声坐在火堆边,吴三桂正吃着块牛肉干,“刘继业越来越狂妄了。”他愤愤的喊道,“他居然让秦良玉那个老太婆当了宁远总兵,却把你给赶到这一片荒芜的广宁来,这个幸进小贼,当年老子在关外征战之时,他还在他娘胎里面呢。现在居然封了辽东王,还当了辅政大臣,你敢相信?”

    “这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他不但是辽东王、顾命辅政,还是直隶总督呢。甚至如今,天下三十一镇,他刘继业都掌控了十一镇。”

    “得想想办法,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完蛋。等他把京军消化掉了,下一个肯定就是要整编我们辽西军了。这次派了秦良玉做了宁远总兵,下一次说不定就要直接把我们吞掉了。京军九镇,刘继业说裁就裁,说撤就撤,说并就并。”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呆在这关外,粮饷全指望着朝廷供应。宁远有秦良玉,海上还有北洋兵,北有蒙古东有清虏,稍敢有点异动。刘钧只需要扼住宁远,断我们粮饷,我们就立即死路一条,不攻自灭了。”吴三桂摇着头,说完,继续嚼他的牛肉干。

    祖大寿不安的环顾四周,“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就如你说的,咱们真这样坐困下去,不必刘继业来吞并整合,直接断个粮,我们这八万多人就得玩完了。”

    十月的关外,北风呼啸,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吴三桂把宁远交给秦良玉,自己移驻广宁后,情况越发不妙。

    广宁被清军攻占了十几年,早残破不堪。这大冬天的移驻广宁,还得冒头严寒修筑城池,加强工事,不然,清军就在不远处的辽河西岸,谁能睡个安稳觉。

    “我们已经半年没发饷了。”

    “辽西粮价也越来越贵了。”

    “将士们都怨声载道。”

    帐篷里,祖大寿叹声道。寒冷的冬天里,他们却还得出来巡逻顺便打猎,以补充些食物。一想到刘继业现在占据着京师,吃香喝辣的,他们却守在这冰天雪地里,祖大寿就满是不舒服。

    “这个冬天会很难过,想等朝廷的粮饷估计很难。”吴三桂咽下牛肉干。“我打算,这个冬天去跟蒙古人做贸易,咱们学刘继业,做贸易赚钱,自给自足。”

    “做生意?”一时间,祖大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时候了,吴三桂还在想着那些事情。

    “郡王还是很守信用的,之前与我们的交易约定,一直维持着。如今朝廷与清国达成议和,双方罢兵,现在正是个交易的大好时机。东印度公司运来的各种粮食布匹茶叶铁锅麻绳等,都是满蒙人极需要的商品,我们拿这些商品去跟满蒙人换取牛马羊群、皮毛筋角、草药玉石等,再转手卖给东印度公司,中间一转手,利润并不少。”

    祖大寿望着外甥,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舅父,我们现在的状况,敢跟郡王斗,那是自寻死路。”

    “可就这样怂了?”

    吴三桂哼了一声,并不回答。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如何不服刘继业,而是要保住广宁和锦州两镇兵马。无论如何,都得保住两镇兵马,只要有这两镇兵马在手,就一切都不迟。

    “你要一辈子被刘继业踩在脚下?”

    “这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刘继业是辽东王,是顾命大臣,还是直隶总督,不论爵位官职还是实权,都远超你我,我们为何不服?”吴三桂提醒他,“我们服他,因为他是顾命大臣。”

    “如果有一天,刘继业不再是顾命大臣”

    京师,紫禁宫。

    皇帝陪着张太后与周太后一起用午膳。

    “陛下,太后娘娘,王之心求见。”

    王承恩进来禀报。

    “朕陪两位太后用膳,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会再奏?”

    王承恩忙道,“王之心有重要事密奏,十万紧急。”

    朱慈烺十分诧异,张皇后在一边道,“既然是十万火急的要事,那就让他进来禀报。”

    “到底何事?”

    王承恩使了个眼,两边的太监和宫女都立即识趣的悄悄退下。

    王之心跪下,“启奏陛下,和两宫太后娘娘,东厂侦辑得知,上次京军闹饷,乃是吏部郎中吴昌时暗中煽动,而吴昌时则是受首辅周延儒之授意。另外,东厂还侦知吴昌时与周延儒卖官,贪赃不法,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啊?周延儒贪赃枉法,还暗中煽动京营闹饷?”朱慈烺大感意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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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首辅自杀

    吴昌时是在吏部衙门公房被锦衣卫直接带走的,当着吏部一众官吏的面。…紧接着,吴昌时京中的宅第也被查封。

    吴昌时被锦衣卫抓走后,立即被关入了北镇抚司诏狱之中。

    周延儒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慌神了。他亲自过问此案,可锦衣卫指挥使刘侨丝毫不给他面子。

    刘侨亲自坐镇诏狱审讯吴昌时,仅半天,吴昌时就熬不过锦衣卫的刑具,全盘供认,在罪状上画押签字。

    刘侨将供状呈交皇帝与总理处,吴昌时大小罪状数十条,其中最重要的罪状则有四条,一是能内,也就是结交内侍。而按明制,交结内侍者斩。其二,吴昌时大肆贪污,收受贿赂、卖官。其三,毒杀张溥,其四,勾结首辅周延儒、煽动京军闹饷,谋逆做乱。

    这四条大罪之余,还有许多条罪状。

    但仅这四条,每一条都够吴昌时死一次了。

    朱慈烺看过之后,立即召刘钧、刘宗周、吴甡入见,出示供词,然后令他们召集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东厂和锦衣卫协助侦辑,严查周延儒的涉案之事。

    “陛下,三司会审,厂卫协查,已经取得确切证据,首辅周延儒确实是京军闹饷幕后之主谋,其贪污等事,也一一查明,都是属实。据查,周延儒仅复出任吏部尚书后到如今,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贪污赃银累计一百三十余万块银元之多”

    朱慈烺年纪虽轻,可也十三岁了,对于向来信任的首辅周延儒如此之事,气愤万分,将状子向御案上用力一摔,状子掉到地上,他还上去用脚猛跺,咬牙切齿的说道。“先帝如此信赖他,两度任用他为首辅,临终还以他为顾命大臣,却不料,此人品性败坏如此,短短两年,居然贪污一百三十多万块银元,简直是国之蛀虫。刘侨!”

    刘侨跪下。

    “立即去把周延儒带来,朕要当面询问,看他做何解释!”

    “是。臣遵旨。”

    刘侨转身离开,出去的时候从刘钧身边擦身而过,两人目光隐秘的交流。

    周府。

    周延儒自早上起一直坐在书房里,整个人脸苍白如纸。今天早上,周府就已经被锦衣卫给围起来了,一个人也出不去,一个人也进不来。连个买菜的奴仆都出不去,周延儒出门上朝,也被拦住了。

    周延儒当时就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他知道,这次他出事了。

    吴昌时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担心事情最终会烧到他身上来,现在果不其然。事情最终烧上身了。

    老管家慌忙的跑进来。

    “大人,锦衣卫闯进来了。”

    管家的话未落,锦衣卫已经踢开了书房的门。周延儒转头,“刘侨!”

    刘侨扫视了一遍书房。然后对身边的锦衣卫使了个眼,顿时几名校尉上前将管家推了出去,并把书房门关了起来。

    “周先生。陛下有旨。”

    周延儒忙站起身来,整理下衣服。

    “不必摆香案了,就在这里听旨。”刘侨道。

    周延儒跪下接旨,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皇上有旨,首辅周延儒多贪脏不法,甚失朕望,姑念其往日功劳,不约公开处置,着即令自缢,保其全尸。钦此!”

    周延儒伏在地上,连谢恩都说不出来了。

    “周延儒接旨。”

    “臣谢恩。”周延儒叩头,声音打战。

    刘侨将三尺白绫扔在周延儒的面前。

    周延儒捡起白绫。

    “不!”

    周延儒突然高呼,“不,我不相信这是陛下的旨意,我要面圣,我要见驾,我要亲自面见陛下。”

    刘侨冷哼了一声,“周老先生,你还是配合点,莫要让我为难。”

    “这一定是矫诏,是刘钧的意思,对不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要面君,我要告诉陛下,刘继业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老夫谋划复出,刘钧业也凑了几万两银子送入宫中给王承恩和曹化淳。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陛下,我还要告诉陛下,先帝之死,刘继业他逃不脱嫌疑!”

    刘侨脸一变,突然冲了过去,捡起白绫就一把勒在了周延儒的脖颈上。

    他双手用力,越勒越紧,周延儒拼命挣扎,可在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刘侨手里,他的挣扎毫无作用,脸越胀越红,呼吸艰难。

    “周先生,你若是能识时务点,又何至于有今日?”

    周延儒拼命的踢着脚,眼睛瞪着老大,这一刻,他确实充满后悔。为何就要与刘钧不死不休呢,为何?

    挣扎渐渐停了下来。

    刘侨看了他一眼,试了下他的鼻息,然后叹息一声。

    “一路走好!”

    白绫被挂上屋棱。

    刘侨从书房中走出来,守在门外的锦衣校尉们望过来。

    “周先生自知罪孽深重,愧对先皇与陛下,无颜面君,已经自缢了。”

    刘侨令锦衣卫守住周府和周延儒的尸体,然后离府入宫复命。

    “什么?周延儒自缢了?”

    皇帝惊讶,连吴甡和刘宗周也一脸震惊,刘钧也露出了惊讶之。

    “是的陛下。臣往周府宣旨之后,周先生说要静思一会,然后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臣便让人去请他,结果发现周先生已经自缢而亡了。”刘侨道,“都是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算了,这事不能怪你。”朱慈烺有些意兴索然。

    刘钧道,“陛下,既然周阁老已经自缢,人死罪消,还望陛下能够宽恕他的家人。若是陛下能够宽恕,还请不再追究周阁老身后之罪。就当周阁老病逝,若陛下还能给予一些哀荣,大家都会称赞陛下的仁慈的。”

    “可以给他保留几分身后名,也不再追究他的罪责,但周家必须主动把周延儒这些年贪污的脏款主动上交朝廷,若敢有半分隐藏,到时朕绝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谢陛下宽恕。”刘钧道。

    “陛下仁慈。”吴甡和刘宗周也一起道。两人对于刘钧这个时候还替周延儒说话,都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毕竟周延儒的那些事情,证据确切,没什么可怀疑的。周延儒贪污之内的,都算是官场惯例了,哪个官不贪污?就靠大明官员们那点极低的俸禄,连生活都过不下去。

    但周延儒幕后煽动京军闹饷,却明摆着是冲着刘钧去的。刘钧现在反而还替周延儒说话,确实难得。

    不过这个时候,给周延儒留个身后名,也不仅仅是刘钧仁慈,而是目的已经达到,干掉了首辅后,现在要的不是趁胜追击,大搞清洗,弄的人心惶惶,而是要尽量把这次事情的影响先降低。

    周延儒的死,对外宣称是病逝。但京师上下,都知道周延儒是上次京军闹饷的幕后之人,因事情暴露后,畏罪后自缢而亡。

    周延儒一死,顾命大臣便剩下了三人,内阁首辅的位置也空缺。

    “陛下,臣提议由次辅接替首辅之职。”刘钧提议。

    朱慈烺想了想,“准。”接着他又道,“次辅之位就由刘宗周接任,另外,皇兄也一同入阁。”

    这个提议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刘钧主动表态不入阁,刘宗周也接着表示不入阁。

    可最终朱慈烺却坚持自己的意见,“你们都是朕的顾命大臣,入阁之后,更好办事。此事就这么定了。”

    “臣谢陛下厚恩。”刘钧接受了。

    刘宗周想想也接受了。反正他们都在总理处了,再入内阁也没太大关系。

    如此一来,首辅就成了吴甡,刘宗周为次辅,接下来四位群辅,刘钧、程国祥、方逢年、蔡国用。

    内阁依然维持了六人的数量,首辅吴甡加中极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次辅刘宗周加建极殿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刘钧加文华殿大学士兼直隶总督、程国祥加武英殿大学士、方逢年加文渊阁大学士、蔡国用加东阁大学士。

    吏部尚书郑三俊、兵部尚书陈新甲、户部尚书李邦华、刑部尚书金光宸。

    首辅吴甡兼任礼部尚书、次辅刘宗周兼任工部尚书。

    原工部尚书调任枢密使,原礼部尚书则调任左都御史。

    同时,吴甡进太师、刘宗周进太傅、刘钧进太保。

    吴昌时一案,把首辅周延儒扯下水,他一死,朝廷的格局再次改变。剩下的三位顾命大臣全都入阁,朝廷的核心变成了总理处、内阁、司礼监,这其实就相当于隋唐之时的中央三省,中书、门下、尚书三省。

    总理处相当于中书省,司礼监相当于门下省,内阁相当于尚书省。总理处决策、司监审核、内阁执行,六部庶政。

    外朝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内朝则有东厂和锦衣卫。

    兵部也进行了一**调整,军机处、兵部、枢密院。兵部有陆军司、海军司、海军陆战司三个兵种司令部,以及总后勤司、总装备司,负责的是军政后勤。而枢密院有总参谋司和五军司令部,下辖各军区、军镇,负责的是军令指挥系统。

    这一系列的改变,对于刘钧来说,不过是个手段,这些新的机构都是他进一步争夺权力的工具。

    周延儒一死,刘钧离目标又近了一步。未完待续。--╯蓝√√

第415章 八大总督

    镇南侯府。

    刘钧陪着李惠一起,刚接受完孕期检查。李惠已经怀孕五月,小腹隆起,怀孕期间,她的食量大增,整个人都丰满了许多。

    “王爷,公主的身体很好,胎儿也很健康。注意适当的走动,会更好些。”御医笑着道。

    刘钧点了点头,握着李惠的手,对她道,“听到没,以后你跟我一起练太极吧,等儿子一出生就是个太极拳高手。还有,你这是第一胎,不能太补了,要不然孩子不好生,王太医,你说对吧。”

    “王爷说的对,孕期适当进补有必要,但不能补过了,尤其是头胎。适当进补,适量运动,最好。”王太医是宫里产科圣手,“我一会给夫人开一份食谱吧,孕期按着这个食谱用膳,更加健康。”

    “有劳王太医了,成功,给王太医准备笔墨,再把我书房里的那套玉杯包了送给王太医答谢。”

    陪着李惠又坐了一会,刘钧去送了王太医离开,回到书房。

    “义父,罗副官来了。”

    “叫他进来吧。”

    情报副官罗平安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然后进来。

    “坐。”刘钧示意他在对面坐下,“平安,辽西那边现在如何了?”

    罗平安坐的笔挺,充满着一名优秀楚军的英武,“回郡王,我们加强了对辽西的监察。吴三桂已经率本部移驻广宁,祖大寿也回镇锦州,如今秦老夫人已经正式在宁远建镇。”

    “吴提督回广宁后忙什么呢?”

    “忙着修复广宁城,另外忙着跟蒙古人和清军做交易呢。”

    “做交易好,我也不反对他做交易。毕竟朝廷给锦州和广宁两镇六万的兵额,他们却养着十万人马,压力也还是很大的。”刘钧笑笑,吴三桂和祖大寿先前收拢辽西败兵,又招募兵马,两镇拥有十万之众。

    其意图还是很明显的。想要保持对辽西的控制。这也是关外的惯例了,自李成梁起,辽西就有军阀化的趋势,出现了多个将门。李成梁的辽东集团,毛文龙的东江集团,到后来祖大寿吴三桂的关宁集团。

    虽说到现在,关宁集团也是受到严重削弱,可他们依然还是想维持着这种在辽西的超然地位。

    十万兵马。若是在从前,确实是个不错的资本。可惜在刘钧看来,十万兵马,只是个笑话。

    一支缺少火炮、火铳的旧式军队,仅有少量的精锐家丁,多数都是些新兵,一些杂兵,缺少装备、训练,更要命的是,这是一支没有自己后勤装备保证的部队。他们完全是靠着朝廷的供给。

    在过去,朝廷只能依靠他们抵御清军的时候,自然是有求必应,要粮给粮,要饷给饷,要炮给炮,可是现在,楚军的崛起,并且在入驻京畿之后,关宁军已经成了一支无足轻重的部队。

    现在连山海关和宁远。都已经由刘钧渗透,孤悬于辽西的这所谓十万辽兵,对刘钧来说又有何威胁。

    只要断他的饷,他就能不攻自溃。

    吴三桂在辽西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很识时务。

    既然如此,刘钧也不想逼的过紧。

    “辽海已经结冰,让吴三桂自己派人到宁远来领粮饷吧。”不过刘钧不打算给齐,“粮饷按六万人的给,而且不能给足,给他们六成吧。”

    辽西军就如同是一只看门的鹰犬。不能饿着了,饿着会噬主。也不能太饱,太饱了就指挥不动了。让他不上不下的,正好。

    当天,刘钧第一次入内阁理事。

    现在刘钧一人身兼数个要职,辅政大臣、内阁大学士、直隶总督,可以说这也是相当罕见了。不过当今之时,少主继位,原来的首辅又刚犯下大罪而自缢,朝中局势确实更加需要这三位辅政大臣。

    吴甡进首辅,再加礼部尚书实职,刘宗周进次辅也加了工部尚书实职。

    三位顾命大臣都入阁,也是为了更好的辅政。

    内阁衙门在皇城之中,京中重要的衙门都设在这里,内阁、六部与各寺。原来的五军都督府也设在这里,现在五军都督府已经正式改为枢密院。

    刘钧在内阁中的公房已经准备好了,有一间不错的公厅,还配备了七八名吏员,协助办公。

    虽然内阁之上有了总理处还又有了一个军机处,顾命大臣也都入了内阁。但内阁和总理处还是有区别的,各有职责。

    内阁与总理处最大的区别,就是内阁对奏章有先阅之权,而总理处是后阅。若是跟后世相比,内阁相当于市长,而总理处相当于书记了。具体事务内阁处理,但最终总理处有否决权。

    六位内阁大学士齐聚,时间已经进入腊月,这段时间以来,各处还算是相对安稳的。

    吴甡看了众人一眼,宣布:“议事吧。”

    厅里面,除了六位内阁大学士,还有数名吏员,都提着笔,负责记录会议,并应对一些具体事务的问答。

    “今天的议事,我们还是着重议一下兵部和枢密院的诸多新设职位的人选,兵部和吏部都已经拟了一份名单,还需要我们议一议,最后票拟再呈总理处。”

    刘钧咳嗽一声,“我先抛砖引玉吧,吏部和兵部的这两份名单我都看过,有一点点补充意见,以文驭武固然重要,但兵部和枢密院这两个毕竟是军政、军令系统,如果都只是选用文官,尤其是他们举荐名单中好些人都才二三十岁的年轻文官,有些甚至都只是中进士三五年而已,连半点与军队相关的经验都没有,如何入兵部和枢密院?”

    “眼下大明的内外军事形势还是很紧张的,必须用一些有丰富经验的文官甚至是武将,毕竟不管怎么说,打赢仗是最重要的。”

    “我在这里也举荐几个人选吧,我举荐由侍郎吴襄出任兵部总后勤司长,祖大寿出任陆军司令,郑芝龙出任海军司令,赵顺任总装备司长。”

    “枢密院这边,我再推荐傅山任总参谋长。”

    刘钧虽然是新入阁,可一入阁却已经在六位大学士中排第三,仅排在首次辅后面,甚至比入阁两年多的其它三位群辅位置还靠前。尤其他还是三大顾命大臣之一,因此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吴甡看了眼其它人,“对于郡王的举荐,诸位有什么意见?”

    “我先说几句吧。”刘宗周不紧不慢的出声,“过去我们不论是对东虏还是对流匪,都胜少败多,缘何?我觉得郡王说的很有道理,不能固守祖制一味强调以文驭武。打仗,毕竟还得内行来指。以文驭武,应当是文官统领,监督,而不是代替武将指挥。作战指挥权,还得给武将。兵部和枢密院,后部尚书和枢密使固然当由文官担任,可下面的这些新设的官职,各兵种司令,各战军司令,起码还是得由那些有过担任总督经验或者担任军镇总兵之文武官员来出任,更好。”

    “吴襄、祖大寿、郑芝龙、傅山都任过总兵,都有前线指挥作战的丰富经验,郡王举荐他们担任的各个职务,我觉得很适合。眼下,是时候不要拘泥于过去的条条框框了,尽快的平定关外和中原的内外战事,才是首先的当务之急。”

    对于刘钧举荐的赵顺,厅里其它人都并没听说过。没人知道,刘钧举荐的这个赵顺,虽然原来身上也挂了个指挥佥事的衔头,实际上原来却仅仅是个火器匠人而已。后来投奔刘钧,成为了刘钧的火器坊的匠头,现在更是成为整个楚军军工体系的头了。

    刘钧提出让赵顺来出任兵部的总装备司长,并不仅仅是提拔自己人,而是有着更长远打算的。

    这次兵部和枢密院的调整,出现了大批高级职务空缺。

    刘钧也只是推荐了几个人选而已,还留有许多位置给其它人。

    “枢密院的总参谋长、前后左右中五军司令,兵部的总装备、总后勤、陆军、海军几个兵种司令等,都是侍郎级的高级实权职位。”

    “我举荐朱大典出任前军司令。”

    “我举荐汪乔年出任后军司令。”

    “我举荐丁启睿出任左军司令。”

    “我举荐陈奇瑜出任右军司令。”

    “我举荐傅宗龙出任中军司令。”

    基本上每位大学士都有自己举荐的人选,加上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等推荐的人选,每个位置基本上都有好几个备选人选。

    内阁大学士们商议了半天,实际上是互相协调、妥协交易,最终兵部和枢密院的各个重要职位人选都定下来了。

    陈新甲依然是兵部尚书,范景文任枢密使。

    祖大寿任兵部陆军司令,郑芝龙海军司令。吴襄任总后勤司长,赵顺任总装备司长。

    傅山任总参谋长,傅宗龙任中军司令、丁启睿任左军司令、陈奇瑜任中军司令,朱大典任前军司令,汪乔年任后军司令。

    由于这些官员多半是各地的督抚总兵,如此一来,又有许多地方督抚空缺。正好安排给那些没能选中的备选官员接任。

    “我提议,将辽东辽西并为一个军区,河南山东并为一个军区。原辽东军区的登莱镇划归山东,辽西辽东合并为关外军区,而河南山东合并为中原军区,各设一总督。山西与直隶并为一个军区,同归直隶总督。关外、中原、直隶三军区各设一总督,六省每省各只保留一巡抚、一巡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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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动手

    很多事情拿到内阁会议上议论之前,其实私下里就都已经差不多达成一致了。就如今天刘钧会上提议把辽西、辽东、山东、山西、直隶、河南这六省诸军镇,并成三个军区,尤其是把原来北边五大军区之一的山西并入直隶,这其实是在会前就与吴甡和刘宗周协商过的。

    六省诸镇合并为三个军区,另两位辅政大臣都已经同意。当然,并不是合并后更有利指挥这样的理由打动他们的,打动他们的是刘钧承诺了今天要将一千万银元划入户部帐上。

    这才是换得他们同意的根本原因。

    从八月初崇祯驾崩一直到现在都腊月年末了,刘钧断断续续的每次拔出一点银元,有时几十万,有时百来万,一直吊着朝廷,勉强的捱了下来。可一直以来,都没能真正解决财政问题。

    这次刘钧提出的这个交换条件,吴甡和刘宗周也是无奈。

    刘钧向他们承诺,年前将一千万打到户部的太仓银库,然后明年还将为朝廷筹措至少三千万块银元。

    刘钧答应了,吴甡和刘宗周便支持了刘钧今天在内阁会议上的这些提议。从几个枢密院和兵部职位人选的举荐,到设立关外、直隶、中原三个新军区的提议。

    “关外军区辖辽东、辽西两省兵马,设总督一员,辖旅顺、镇江、宁远、广宁四镇,裁锦州镇,锦州防区并入广宁、宁远两镇。”

    “直隶军区辖直隶、山西两省兵马,设总督一员,辖警卫、卫戍、大同、太原四镇,裁宣府镇,宣府镇防区并入大同镇。”

    “中原军区辖河南、山东两省兵马,设总督一员、辖登莱、开封二镇,裁大名、济南、真定三镇,防区并入其它三镇。”

    合并成三个军区后,将裁撤锦州镇、宣府镇、大名镇、济南、真宝五镇,这也是继京畿从九镇并成裁并成四镇后的又一次大力度的裁并军镇。

    对于刘钧来说。裁并军镇,既能削减军费开支,精兵简政,强化装备和训练。同时也能大大削弱朝廷的原有兵力,使得楚军进一步占据更优的地位,一家独大。

    对于刘钧打着裁并军镇,削减军费,精练兵马、增强战斗力的理由。其它人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

    毕竟朝廷确实强,拿不出银子来发放这么多军队的饷银。另一方面,楚军当初在辽东的那一系列的胜利,也充分说明军队并不是靠人数多就能打胜仗的。

    不过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吴甡新接任首辅,面对的依然是个空空如也的国库。

    “这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年也马上就要过去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今年是怎么过来

    的。但是总算过完了,接下来,就将是新的一年。朝廷已经议好了明年改年号龙武。新一年新气象。明年得有个好的开始。现在我们就议一下明年的各项开支,做个预算。再议一议,要如何筹措到这些资金。”

    “户部有个初步的估算,明年的各项开支起码不会少于五千万块银元,而朝廷现在的银元收入不到一千万,有四千万的差额。”大学士方逢年说道,“我提议还是再开征加饷。”

    刘宗周反对这种加派,“如今天下饥荒,流匪又起,这个时候还要加派。那不是火上浇油吗?我主张还是裁撤兵马,清理军屯,减少军费开支,同时将原来卫所的军屯改为民屯。用以供军。另外,不能再与东虏开战,维持北边安定。先撑过这几年再说。”

    原来朝廷有三十六镇,上次裁撤后还剩下三十一镇,这次又裁五镇,那就剩下二十六镇。每镇三万。依然还有七十八万兵马。哪怕按平均一年每兵五十块的养兵费用,都得四千万块的军费开支。

    刘宗周的意思,今后应当还要继续整军,尤其是在无战事的南方,要进一步裁撤一些兵额。

    “三江、闽浙、川湖,这九省三省设一军区,每军区各自保留一镇兵马。云贵、两广,两省一军区,也各保留一镇兵马。陕甘辖甘肃、陕西两省兵马,则在现有三镇基础上裁撤一镇,保留两镇。”

    十五省保留七镇兵马。

    加上直隶、中原、关外三军区辖六省十镇兵马,另水师四镇,和侍卫亲军和禁卫军,则内外水陆兵马保留二十三镇的编制。

    全国兵力在八十万以下。

    刘宗周走的是节流的路子。

    不过再怎么节约,那也是七八十万军队,每年一样得几千万的开支,毕竟这些是常备军,不是原来的卫所军。除非朝廷依然靠拖欠粮饷,要不然军队再裁军费依然会很高。

    不过这几千万的军费里,包含了装备费用。同时不用再另发粮食等,统一折银给士兵了。如果把那部份算进去,比起过去,还是大幅降低了不少。

    “郡王,发行债券能筹集多少?”

    刘钧笑笑,自从他弄出来个债券后,现在朝廷已经过度依赖债券了。崇祯十三年、十四年,两年时间,朝廷就靠这个债券弄了五千万块银元。

    这个债券完全是四海银行在负责发行,用的是四海银行的名义,实际上就是四海银行在借钱给朝廷,毕竟五千万债券,朝廷到现在一个铜板都还没还过。光利息就已经有几百万之多了。

    当初刘钧弄出这个债券,也是有历史原因的。但是现在,他不可能愿意无限制的借钱给朝廷。

    刘钧也没那个本事一人养起整个大明朝廷。

    “十三年和十四年两年,朝廷经四海银行发行了五千万块的债券,到现在不少一年期两年期的到期后,都没有支付本息兑换,还是四海银行代付的。明年就算继续发行,也最多只能筹集到一千万块,还得拿出起码五百万来付前面的利息。”

    “那郡王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明年的财政问题吗?”吴甡不满的望着刘钧,先前刘钧答应今年给户部一千万,明年两千万,现在却说这话。

    “朝廷的开支不是一个小数,不能指望发行债券借钱过日子。毕竟就算现在借到,那也是要还的,何况还有很高的利息。我们不能完全依靠债券,还得另想他法。”刘钧说话时放低语速。但却有股笼盖四野的气势。

    朝廷的财政早就烂成一锅浆糊,没有人能理的清楚。如今全靠着刘钧,因此这个时候大家也只能听刘钧的。

    “最近我温读史书,看的是南宋的历史。当年北宋国破,宋人渡江。建立南宋,只剩下了半壁江山。可他们却依然凭着这半壁江山坚持百余年之久,他们靠着南方的半壁江山,却拥有一支庞大且很强大的军队,与北方对抗。南宋凭什么支撑的这么久?有一支不错的军队,他们为什么还能有这样一支军队?因为南宋百余年,税收很足,财政很充盈,甚至仅据有半壁江山,其国家税收甚至不比北宋时拥有全天下的财税收入少。”

    说到这里。刘钧加重了些音调,“反而我今日之大明,拥有整个中原天下,有二十一个省,可国家财税每年却不足南宋时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为何?我们都因反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要不然,仅靠寅吃卯粮,拆东墙补西墙。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大明的财政确实是个笑话,大明官员拿着历朝各代最低的俸禄,国家给百姓订的税率也是各朝最低的,可为何最终朝廷却如何之穷?

    原因很多。贪污**,宗室和文人的特权等等,太多了。

    刘钧也不想马上去跟天下人为敌,事情得一步步来。今天他说这些,不过是引个话头而已。

    “诸位,我翻看宋代史书。发现北宋之时,正常年份财政收入大约六千万贯,而其中盐税收入就占三千多万贯之多,到了南宋之时。年财税收入达八千多万,其中仅盐税收入就超过五千万贯之多,有时甚至达到全国财政收入的八成以上。可以说,两宋之时,盐税支撑着财政开支。”

    “诸位,再反观下我大明。万历年间,全国白银收入不过两百余万,其中盐税收入才百万左面。”

    “而我大明的人口远超宋时,每年盐产量也是宋时的倍数,如果按我朝的纲盐制,一年的盐税收入,正常情况起码应当是一千三百到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之间,甚至更高。但实际上呢,我们一年盐税收入不过百万两,大量的盐税流失了。流哪去了?流进了那些盐商、勋贵们的手上去了。这些人占据窝单,垄断盐利,个个富的流油,穷奢极欲。”

    “而且这些盐商欲求不满,垄断盐利,还大肆提高盐价,使得百姓连盐都吃不起,怨声载道。”

    “许多地方,盐商把一斤盐卖到三四百文钱,比一年盐税收入几千万的宋代高的多,北宋之时,一斤盐均价不会超过一百二十文,是其三四倍之多,但我们收的盐税却是宋时二三十分之一。”

    刘钧敲了敲桌子,“朝廷天天喊穷,其实只要我们把盐税征好了,朝廷的财政问题立即就能解决。”

    吴甡和刘宗周等一众内阁成员你望我,我望你,刘钧说的这些,他们不知道吗?知道。可盐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上上下下都勾结在一起,根本是剪不断理还乱,没有哪个人能本事理的清。

    “我打算重新梳理盐务,争取明年能从中征收到两千万块盐税,加上海关和商税,那么明年就算不再发行债券,都能筹集到起码四千万的税收,足够明年的财政开支。”

    “郡王真有把握?”刘宗周面现激动,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刘钧有这个能力。若一般人说要整理盐务,一年要把盐税征到两千万块,他会觉得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这话是刘钧说的,他却突然觉得可信。

    大明现在的盐制,实际上就是纲盐制,官督商卖。类似一种经销商制度,朝廷控制着各大盐场的灶户们产盐,然后掌握着食盐的专卖权。

    商人们想要卖盐,得先拿到一个食盐销售许可证,这个证是可以长期持有甚至世袭的。这个许可证规定了盐商们可以购买销售食盐的数量以及销售的市场,有了这个许可证后,那么才有资格买盐,并按盐引数量购买限定的盐,然后在限定的市场销售。

    大明的这些盐商,都是各级经销商,对各自的市场是有垄断权的,其它的商人不得销售。这种制度下,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弊端,导致盐商们都发财了,盐价却居高不下。那些勋官们掌握着许可证的出售权,靠倒卖许可证和批盐引,发大财。

    许多有钱的商人们,则靠囤积盐引,倒卖盐引赚钱。

    总之,所有人都赚钱了,被坑的就是朝廷和普通老百姓。

    朝廷盐税一年收入不过百来万两,百姓一斤盐花三四百文钱,结果吃的盐还是掺土掺沙的劣质盐。大批贩卖私盐的人趋势而起,铤而走险,导致地方的安全形势大乱。

    就连那些生产盐的灶户们,也一样被剥削者,一引盐不过换一石粮食,温饱都不能解决。

    这些盐商,一个个肥的无比,全是大肥猪,刘钧觉得,他们可以杀了。

    “我希望诸位阁老们能支持我整顿盐务,只要你们肯全力支持我放手去做,那么我能够在这里告诉大家,向诸位承诺,明年起码可以向户部上缴两千万块的盐税。”

    两千万块啊,折合成原来的银子,也有一千万两了。

    “两千万块银元,不要银元券,不要银票,能做到吗?”吴甡眼中也闪着光,他紧盯着刘钧问。

    两千万块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解决不了财政问题,他这个首辅也坐不稳位置。

    “两千万银元,不是银票也不是银元券。”

    “好,老夫愿意支持郡王。”吴甡一掌拍在桌案上。

    刘宗周也表态,“老夫也愿意支持郡王。”(未完待续。)

    ps: 感谢benhe的支持,谢谢!

第417章 开边衅

    辽西,广宁。

    临近年关,锦州总兵祖大寿却突然接到朝廷调令,升他兵部陆军司令,调离锦州。祖大寿花了点时间,总算弄明白了陆军司令是个什么官职了。

    “这个陆军司令算是什么狗屁玩意?”

    祖大寿暴跳如雷。

    “这是明升暗降,剥夺兵权。”陆军司令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除了海军兵马,所有陆上的军队都归他这个陆军司令管,比起以前的什么五军都督都牛的多。可仔细一看,有了枢密院后,兵部都只是管军政了,所谓军政,也就是管管后勤装备之类的。

    陆军司令,就是坐在京师的兵部衙门里,管管陆军名下的将士名册、升职晋衔这些。至于调兵遣将,指挥决策,跟他们一个铜板关系都没有,那些属于枢密院。

    最让他恼怒的还是辽东辽西并为关外军区,而他的锦州镇更是直接被撤并了。

    坐在他对面的吴三桂听着舅父的咆哮,心里也不痛快。他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刘继业这是咄咄逼人,不给活路啊。

    傅宗龙调入朝中任职枢密院中军司令,辽东提督傅山入朝任枢密院总参谋长,现在辽东辽西合并为关外军区后,新任总督是侯恂,而提督之职却没落到他头上,反而授给了秦良玉。他这个原辽西提督,反而又变成了一个总兵而已。

    还有一个任命对吴三桂也很重要,他父亲吴襄被任命为兵部的总后勤司长。

    不过这个总后勤司长,也并不能给他什么好处。原来广宁、锦州两镇,十万兵马好歹还有六万兵额,哪怕刘钧只给一半的粮饷,也还能勉强供养十万兵马。

    可现在,裁撤锦州镇,十万兵马却仅有三万兵额了。就算朝廷不管他们超额如此之多,可不给粮饷,他也养不了这么多兵了。

    更别说。原锦州镇的防区地盘,还有一半要划给秦良玉。

    “老子就不入京,他刘钧能如何?”祖大寿怒喝。打了一辈子仗,带了一辈子兵。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要成光杆将军。

    祖大寿心里极度拒绝这道调令,他心里很害怕,害怕入京之后被问罪。崇祯初年时,他是袁崇焕麾下四大将之一。袁崇焕被拿下问罪,他星夜带兵攻破山海关跑回辽西。后来崇祯特别下旨,说不会因袁崇焕问罪于他,他才勉强带兵回师。

    但自那以后,这么多年,他从来就不曾离开过军营,生怕锦衣卫在他落单时把他捉走。而且,这些年,祖氏家族不少人都降了清,他的兄弟。甚至他的儿子,都好几个在清军里任着高官要职。

    一旦没了手上这支兵,去了京师,他很担心刘继业要问他的罪。

    兵就是他的护身符,没有兵,那就没半点安全感。

    “这是朝廷的命令。”吴三桂道,“舅父,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我相信你入京后,刘继业不敢如何的。”

    祖大寿冷笑。“不敢拿我怎么样?别忘记当年袁督师是如何被杀的。刘继业会有什么不敢的?就算不杀,可以后如一条狗一样的被养在京师,那还有什么意思?而且你如何敢保证,下一次刘继业不会再以朝廷名义下一道旨。调你也入京任个什么海军陆战队司令什么的扯蛋职务?”

    “刘继业已经撤了锦州镇了,还夺了你的辽西提督之职,你说,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我们绝不能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刘继业早扼住了我们的咽喉,我们任何反抗举动,都会引的他扼紧我们的喉咙。”吴三桂无奈的道。一步步走到如今这地步。他心里也万分痛苦,可想反抗,也得有那个能力。

    当他指挥十万大军在辽西大败于清军,而刘继业却仅凭着几万人就斩黄台吉,破辽阳,围沈阳,甚至当多尔衮等率五万清军精锐回援,都拿他无可奈何,最后被迫与刘继业签订城下之盟。

    明清和议,清军其实完全就是战败的待遇。

    吴三桂根本没有半点信心跟刘继业作战。

    “嘿嘿!”

    祖大寿这个时候阴阴的笑了几声,“长伯,我们并不需要举旗反叛就可以让刘继业的打算落空。”

    “舅父有什么好计划?”

    “其实很简单,你说若是这个时候我们突然与清军打起来了,刘继业他还能裁撤锦州镇吗?”

    清军现在会来犯境吗?吴三桂摇头,绝不会的。清军在去年的损失比大明损失更惨重。虽然十一年的那场入侵,大明破城数十座,子民损失数十万。可大明有亿万人口,那点损失大明可以顶的住。

    可刘钧攻入辽东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同样破清军城池堡垒数十,更是掳夺了千万金银,百万人口。可满清才多少人口?全加一起,包括家眷包衣奴才,都不会超过五百万人口。被掳夺百万人口,那已经是元气大伤,动其筋骨了。

    加上黄台吉被斩杀,满清选了一个三岁的小皇帝,四亲王辅政,内部矛盾重重,绝难在短期内出兵的。

    他们和大明一样,都极需要休养生息。

    吴三桂忽然看到舅父的脸上带着冷笑,突然心中大悟。

    清军不来犯,那就让他来犯。如果他就是不来,那也没关系,要找个理由还不容易。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祖大寿看着外甥恍然大悟的模样,笑了笑。

    吴三桂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万一我们挑起了火,到时真引来了清军,可刘继业却隔岸观火,见死不救,来个借刀杀人呢?”

    祖大寿的笑容凝固。

    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不过他赌刘钧不会如此做,也不敢如此重。“清军真若犯境,刘继业不敢见死不救的。”

    镇远堡,广宁东面,明清两军议和后分界线东清军最靠近边界的堡垒。

    驻扎在堡中的是镶蓝旗的二百旗兵,隶属郑亲王济尔哈朗麾下。统领这二百旗兵的是一个牛录章京,自议和以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转眼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半夜里,牛录章京和安突然被属下从暖和的被窝中叫醒。

    “主子爷,不好了,南蛮子杀过来了。”

    和安**着惺忪的眼睛,还有些没睡醒,“你说什么?”

    “主子爷,快醒醒,南蛮子杀过来了,已经把我们包围了,起码上万人。”

    和安一下子惊醒了,连忙让手下帮他披甲,待他披好甲登上堡城上时,发现整个镇远堡四面都是火光,早把镇远堡周边照的亮如白昼。

    一片火把的海洋,真的有上万之众。

    “南蛮要入侵了吗?可我们不是已经议和了?”半年多的相安无事,让和安有些迷茫。

    这时,城下火光中,一骑奔驰至堡门前,高声喊道,“城上的鞑虏听着,立即交出我盘山堡的兄弟,不然,定屠灭你全堡上下,鸡犬不留。”

    和安不会说汉话,也听不懂汉话,他找来会说汉话的手下,“南蛮子在说什么呢?”

    “那人好像说什么让我们交出他们盘山堡的人,不然就要攻破镇远堡,杀光我们。”

    和安一头雾水。

    盘山堡他知道,就在他们对面不远,是明军广宁镇紧邻边界线的一座军堡,平时他们经常能够隔着边界的那条小河看对对面的人放马打柴。因为镇远堡早得到上面的严令,不得挑衅引起纷争,因此平日里两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你们哪个狗日的手贱,抓了南蛮子?想死吗?”和安大骂。“快,立即盘查一下,看哪个手贱。”

    和安的命令传下,小小的镇远堡很快都接到了命令。

    可半天后,一个个军官回报,并没有人抓了南蛮子回来。

    “你确定?”和安问。

    “确实没有,全都问过一遍了,真要抓了,也没哪个敢隐瞒。”

    听到这个报告,和安稍松了口气。

    当下连忙让手下向城下喊话,说这只是一个误会,他们的人并没有抓盘山堡的人。

    “也许只是他们的人逃亡了,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找吧,我们没有抓他们的人。”

    手下大声的向城下喊话。

    可过了一会,城下的明军并没有撤离,反而吹响了号角。呜呜的号角在寒夜的冷风里是那么的冷凄。

    在这号角声中,明军呐喊着向镇远堡发起了进攻。

    轰隆一声巨响,远处一团红光一闪而逝,一颗铁球呼啸着砸了过来,和安脑子发懵,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直接被砸中,鲜血飞溅。

    “攻下镇远堡,杀光所有的鞑子,为盘山堡那百余被杀死的弟兄们报仇,救出被掳的那些兄弟,杀啊!”

    城下,吴三桂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挥长刀,大喝连连。

    一群群的明军如潮水般的涌向镇远堡,区区两百人把守的小城堡,很快就被淹没其中。

    这一夜,辽西大地再次吹响了战争的号角,这一夜,是崇祯十四年的最后一个晚上。

    天明之后,镇远堡被攻破,堡中二百余清军被屠杀一空。吴三桂的亲兵在城堡中并没找到了那十几个盘山堡失踪的士兵。

    但是吴三桂依然一口咬定是镇远堡的清军袭击掳走了盘山堡的巡逻士兵。

    “鞑虏撕毁和议,袭我盘山镇巡逻队,惨杀我广宁军士,我们跟他们拼了!”

    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辽西大地上,龙武元年也正式开始。就在这一天早上,广宁军攻破清军镇远堡并屠杀堡中二百余清军后,打着为盘山堡士兵报仇的口号,向清军发起了正式进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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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称雄介绍:
一个穿越者的明末奋斗史,从小小武生到争雄天下!
时间从公元一六三九年开始,这一年,是大明崇祯十二年,张献忠降而复叛再起于谷城,李自成蛰伏两年重出于商洛,吴三桂刚被擢为宁远团练总兵。明清最关键的一役,历时三年的松锦大战也才刚刚开始。
待我重整山河,再建汉家帝国。
明末称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称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称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