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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明末称雄txt下载     明末称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8章 满载而归

    转眼间,多灾多难的崇祯十三年就已经过去了,甚至,不经意间,崇祯十四年也过了小半年。

    相比起多灾多难的崇祯十三年,崇祯十四年开了一个好头。大明虽然被迫与清国议和,但让朝野都为之振奋惊喜的是议和的结果很完美,出乎意料的完美。

    松锦大败后丢失的辽西诸地,不费一刀一枪,靠着楚国公在谈判桌上的唇刀舌剑,以及沈阳城外的火铳大炮,终于又拿了回来。不但把松锦大战后丢失的松锦等地拿了回来,甚至把早几年大凌河之败丢失的大凌河城也给拿了回来,甚至还把天启时广宁之战丢失的广宁、义州也给拿回来了。

    而且辽东方面,朝廷也成功的保住了去年打下来的金、复、镇江几地。虽然说大明也不得不承认了清国与大明是平起平坐的东朝,可关外的形势终于又稳固下来了。自松锦之败,朝野几个月的担忧也终于尽去,头顶的阴霾一扫而光。

    “可惜啊,若不是因松锦大败,朝廷有楚国公率领的辽东精锐,去年斩杀黄台吉之后,说不定就能趁势一举收复辽沈,把鞑子赶回建州老巢去。”京师官民兴奋轻松之余,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惜遗憾。

    “是啊,听说楚国公本来已经兵围沈阳,结果松锦大败,多尔衮率大军回援,朝廷一日内往沈阳下了十三道命令,让楚国公撤兵。最后楚国公硬是顶住了压力,与鞑子在沈阳斗智斗勇,对峙大半年,最终迫使鞑子求和,这才有了如今拿辽、海、盖诸州之地,换回辽西之地的结果。”

    京师的茶馆里,几名客人正在闲聊,说的正是眼下京师中最轰动人心的事情。

    “哦,刘员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什么小道消息。我这可是有凭有据的。”另一个茶客不乐意了,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取出一叠纸,“看到没。湖北发行的时报,上面有一个整版,就专门写辽东战事的。自去年楚国入辽,时报就开始设了一个整版专版报道,他们还有许多战地记者呢。都亲自从辽东战场上发回最新的战报,写的相当详细,每期还有评论员文章和编者按呢。另外还有最有名的丹青高手,绘制的关于辽东战事的图画。”

    他边说边有些得意的扬了扬那报纸。

    “莫非就是那个常刊载各种买卖信息和广告的时报?”他对面的那人赵员外一听,忙道。

    “没错,就是那个时报,总社在湖北武昌,不过他们在周边好几省有分社,其中河南洛阳和山东登州都有一个分社。每五天一期,报纸印刷过后。立即快马传递分售周边。如今我们京城也有好几个售卖点。登州每期早上发售,我们京师到傍晚就能从几个售卖点买到了,现在可是很火,每次报纸一送到,就抢购一空了。”

    “我这还是老客户,才获得了一个订购派送资格,每期报纸到了他们亲自送上门来。”

    赵员外接过报纸,仔细翻看起来,他以前听闻过有这样一个东西,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翻了翻。发现报纸版面不少,内容很丰富,天下时事,各地新闻。甚至是各地的商业信息都有,还有不少文人的诗词等,其中果然有一个专版,就是专门写辽东战事的。

    他甚至一眼就先看到了一份绘图。

    黑白的印刷绘图,没有鲜明的色彩,但图画上所描绘的却很清楚。

    “这是签字和交换和书的仪式。我大明楚军的九头鸟旗,那方形龙旗就是鞑子的旗帜吧。”

    “嗯,没错,九头鸟旗下的就是楚国公了,果然英俊年轻,威武不凡啊。他对面这个拖着根猪尾巴的就是虏王多尔衮了。”

    “楚国公真是我大明的救世战神也,若没有他,去年鞑子说不定又破关掳掠了。”

    “是啊,楚国公英雄也,听说过些天就要凯旋入京,到时某一定要亲自前往天津迎接,一堵楚公英雄身姿。”

    “同去,同去。如此英雄,不见一面岂不遗憾!”

    “哈哈,到时可得赶早,如今京师有句传言,为人不识朱继业,便称英雄也枉然。”

    在大明无数京畿百姓都准备前往天津迎接楚国公凯旋,一睹英雄风采的时候,沈阳的多尔衮等清人终于等来了刘钧撤军南返的这一天。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刘钧把沈阳外除沙岭堡三城外其余各地的明军全都撤走。现在,三堡中的明军也要撤离了。

    当天,多尔衮带着一众八旗将领前来送行,隔着数里远,看着明军队列整齐的从城堡中鱼贯撤出,在城外结阵。

    “太便宜他们了。”多铎望着风中飘扬的九头鸟旗。

    多尔衮只是沉默不语,良久,他才缓缓叹道,“放心吧,刘钧离死不远了。”

    “什么?”阿济格不解的问,“你有什么后招吗?伏兵?刺客?”

    多尔衮摇头,一边的代善替他回答,“所谓功高震主,又有云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我们与南朝达成和议,双方罢兵休战。刘继业可谓是功高无比,这次回去,南朝岂能放心他?睿亲王正是看明白此,才力主与明议和。”

    “要杀人,不必亲自动手。对付刘继业这种不世名将,强攻硬取并非上策,借刀杀人才是妙计。”

    阿济格和多铎都大为惊讶,豪格则若有所思。

    “岳飞当年对抗我们先祖后金之时是多么厉害,可最终如此猛将,却不是死于阵上,而是死于南宋君臣之手矣。现在我们也明朝达成议和,明人重新得到辽西,关外形势还远超从前,这个时候,你说他们还能容忍刘钧这样一个武将,手握着那样一支雄兵劲旅吗?”

    多尔衮冷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年之内,都要给我低调行事,不许做任何挑衅南朝的事情。”

    “明白。我们越表现的对南朝敬畏。那么他们就会越放心的卸磨杀驴了。”多铎哈哈大笑。

    多尔衮却没有半点笑意。

    大清在刘钧的手下受到的伤害太大了,皇帝被斩杀,辽西夺取之地又被迫交还。虽然八旗劲旅大多还保存着,可自刘钧渡海入辽的这一年多时间来。却前后掳夺了大清过百万人口,毁坏城池田庄无数,损失的财产不可计数。

    损失百万人口啊,想一想多尔衮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大清才多少人口?满州各部八旗才三百多牛录而已,各旗旗丁加上他们的家眷以及奴才。全加一起也不过百万人口。靠着多年来从大明和朝鲜的掳掠,加上攻取的辽东之地上的汉民,才不过几百万。

    现在一年多时间,就被刘钧夺走了百万人口。更别说被毁为赤地的千里之地,加上辽西得而复失,朝鲜也再次被明朝夺走,还有旅顺、镇江两地,大清的国力倒退了起码十年。

    现在的大清,是确实没有实力再挑衅南朝了。

    现在多尔衮只期待着刘钧这个大功臣回朝之后,会被南朝的皇帝给干掉。要不然,也许再过一两年,这个阎王就又要杀回来了。

    多尔衮根本不相信那一纸议和协议,那不过是一张纸而已。一旦明军稳固了辽西的防御,他们随时可能再杀回来。

    刘钧撤退的很缓慢,每天不过行军三十里,极为小心谨慎,绝不肯给清军任何机会翻盘。每天夜晚,都要靠江筑营,以水师战舰掩护。不怕辛苦的立营栅。

    好在清军并没有试图袭击。

    七月,刘钧撤入辽阳,在辽阳城中休整了半月后,刘钧率部队乘水师的运输船从辽河顺江而下入海。七月中,楚军全部撤回到了旅顺。

    至此,自去年秋发起的北上作战,终于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历时近一年的北上作战,楚军战果斐然,斩杀黄台吉。攻破盖、海、辽三州,并兵围沈阳,破抚顺、萨尔浒诸城堡,前后斩杀清军共万余,俘虏清军六万余人,从辽东迁先后回百姓四十多万。

    破城数十座,夺取黄金三十多万两,白银一千七百多万两,另外珍珠首饰等许多首饰珍宝,牛马羊群不计其数。

    清军以往几次入关,每次都要劫掠几十万人口,数百万金银,清军私下里掳夺的金银财宝还不计其中。这一次,刘钧历时大半年的北伐,打了诸多胜仗的时候,一样没少抢夺战利品。尤其是通过黑旗军的彻底扫荡,加之拆迁式的搬运,他们可是收获丰厚。

    怪不得鞑子这么喜欢入关作战,这样的战斗谁不喜欢,既能削弱敌军军力,还能掳夺敌人财富物资,壮大自己削弱敌人,这样的作战方式楚军太喜欢了。

    对于放弃了已经攻下的辽、海诸州,刘钧倒不心疼,反正他们当初也攻克过盖复诸州,最后不还是弃守了。要留下辽阳,那就会触及鞑子的底线,到时他们就要拼死来夺,刘钧守还是不守。

    现在这样的结果,刘钧其实很满意。

    船只进入金州湾,从金州运河穿过金州地峡,进入青泥洼港,远远的就能看到港口的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

    在那热闹的港口码头,赫然有许多黑骷髅旗出现在其中。

    这支在攻克盖州后受降收编的降兵,最先为了弥补北上兵力的不足,而编了四个协。在辽东的这大半年来,这些降兵被刘钧放出去出处扫荡,着实让鞑子苦不堪言,也为刘钧收集了大量的粮草物资,还扫荡了鞑子的后方,夺取了大批的钱粮物资。

    他们的规模,也急速膨胀,一开始只有四协两万人不到。可现在,旅顺的黑旗军,却足足有十八个暂编协。

    “上岸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处理好这支黑旗军。”刘钧望着那些黑色旗帜暗暗道,辽北的战事结束,黑旗军的任务也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389章 大肆扩军

    港口的军民们早早等候在码头上,一起迎接楚国公的凯旋。

    刘钧下船后,不得不在码头上发表了一通讲话,庆贺胜利,又接见了不少商民代表,忙活了半天,刘钧才得以回到金州要塞。回到自己的帅府,刘钧是倒头就睡,直睡到日落西山之时,这才从床上慢慢醒来。

    醒来后,刘钧坐在床上独自深思了许久,他不停的告诫自己,“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异常关键。”

    过了一会,朝鲜公主李惠在外面敲响了房门,她为他带来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充满朝鲜风格的几样饭菜,泡饭、烤五花肉、辣白菜,海带汤。

    七月炎炎夏日,这几样菜虽然简单倒是很开胃,刘钧一口气吃了三碗泡饭。李惠坐在一边温柔的看着刘钧吃饭,刘钧吃了三碗,她十分高兴。夫妻两个婚后不久就相别大半年,这大半年里,她一直为他担忧着。

    在朝鲜时,她亲自见过女真人的凶猛野蛮,掳走几十万朝鲜人,逼迫的当年的朝鲜国王出降臣服。她没料到,丈夫却只带着几万人马北伐,就一直打到了大清的都城之下。

    “你的手艺不错,菜式看着普通,但很好吃。”刘钧放下碗筷,拍了拍肚皮,对着李惠微微一笑,称赞着道。

    听了刘钧的称赞,李惠笑着低头,“夫君喜欢就好。”

    “你有空就收拾一下行李,过些天我们就要入京了。”

    “是,夫君。”

    离开的时候,刘钧在李惠脸上亲了一口,弄的她满脸羞红。刘钧睡饱吃足,满意的出了门。

    朱成功早已经站在门外等候。

    “义父,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嗯,去军营。”

    朱成功连忙去调卫队护卫,刘钧没有坐车,直接骑马。他把朱成功叫到自己旁边。

    傍晚的金山要塞里海风徐徐吹来,很是凉爽,刘钧骑在马上,问义子。“成功,历代帝王,你最尊崇谁?”

    朱成功跟着刘钧在辽北大半年,自小日本生活后在福建长大的他,受北风的吹拂也变的粗糙了些。显得老成了不少。听到刘钧询问,他仔细想了想。

    “儿子最崇敬的是中兴汉室的光武皇帝!”

    刘钧笑笑。

    “义父最尊崇哪位帝王?”朱成功问。

    “唐太宗。”

    “太宗皇帝开创贞观治世,为诸国共尊为天可汗,确实一代名君。”朱成功点着头。

    刘钧却并不是因为李世民开创贞观治世,或者被人尊为天可汗就尊崇李世民。李世民的贞观并算不得盛世,贞观之时人口极少,远不如开皇之时的富裕强盛。至于天可汗的称谓,突厥人早在隋朝时,就给隋文帝加过圣人可汗的称谓。

    可以说,贞观不论从哪一方面讲。都远远不如隋文帝的开皇之时。

    刘钧尊崇李世民,是赞赏李世民的果决,该出手时就出手,先发制人而不后发制于人。玄武门之变,后世历代君臣史官,都往往以此为李民民的污点。可刘钧却很赞赏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在李世民为李唐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却也功高盖主,影响到了太子甚至是皇帝地位,当李建成要先下手之时。当时完全处于弱势的李世民,却能果决的抢先下手,不惜杀兄灭弟软禁父亲,抢夺江山。这股子霸气狠劲,让他赞赏。

    这才是帝王本色,没什么可犹豫的,时机到了,就立即把握住。

    军营里,诸将已经得到通知。纷纷赶到等候。

    “督师到!”

    “拜见督师!”

    “都坐。”刘钧进入大帐,坐下,然后对着大家挥手示意。

    今日的是军中议事,刘钧照例没能通知总督巡抚监军和御史们,帐中在座的都是协以上高级军官。

    “各镇师协的镇抚使们,尽快把军功名单报上来,军功要尽快核验完,尽快把战功赏赐发下去。该升职的升职,该晋衔的晋衔,该赏钱的赏钱,不过还是那句话,军功一定得做到公开透明、公平公正。”

    “是。”各级镇抚使们齐齐领命。

    “接下来议第二件事情,关于黑旗军的整编问题。”

    刘钧此话一出,大家都不吭声了。黑旗军是个特殊的存在,当初盖州破城后,刘钧本来是打算把那些降兵送去台湾的,而朝廷则下旨要把军官押去京师处置,士兵送去台湾劳改。最后刘钧决定把这些兵征召改编,让他们协同作战。

    一开始只有四个协,到撤军回来,已经有了十八个协了。黑旗军在辽东时是来者不拒,把大部份攻占区的人口都带走了,其中的青壮又多召为自己的辅兵。

    十八个协,足足是三个镇的兵力,那是九万余人。

    现在辽东战事结束了,这支临时的协从军自然不可能继续保留了。不过,刘钧也不想立即解散了他们。

    辽东的战事表明,这些黑旗军还是很不错的,甚至比起大明许多军队还强些,尤其是那些老黑旗军。

    大家都在等着刘钧的表态。

    “这次北伐,我们也先后损失了有四千余九头鸟,先从黑旗军中选调优秀者五千人补充进各部吧。”

    刘钧的机要参谋迅速的记下此事。

    顿了顿,刘钧继续道,“北洋水师原有三个舰队一万余人,眼下我们控制辽海,北洋舰队需要协守镇江和旅顺两地,甚至还要协守登州,负责往天津和辽西的海上运输船队的护航,兵力就有些不足了。”

    “水师即日补充一批兵力,每个舰队为一个师的规模,一万五千人。三个舰队满编四万五千人,还需要补充三万人。以后水师每个舰队都编三个协,其中两协人马为水师陆战队。用以登陆作战,水师不但要成为海上力量,还要能登陆作战。”

    机要参谋再记录下来,北洋水师扩充三万人,满编三分舰队共九协四万五千兵员,扩编兵员自黑旗军中择优补充。

    刘钧一下子就从黑旗军中抽调了三万五千人补充进九头鸟。许多将领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傅山做为辽东登莱军区的提督兼旅顺总兵官,北洋水师并不归他隶属,北洋水师名义上是支援客军,他们归海军提督郑芝龙统领。傅山并不太在意北洋水师的扩编。他更在意是自己麾下的三镇。

    辽东、登莱三镇,傅山现在实际只管旅顺和镇江二镇,登莱镇现在并不是楚军人马。

    “督师,登莱镇缺兵少马,属下请求从黑旗军中抽调一批兵马补全登莱镇。”傅山出声道。

    “可以。就从旅顺和镇江二镇中各抽调一协人马,再自黑旗军中抽调两万人马,合编成登莱镇二师六协三万人马。”

    刘钧这是完全不把原来登莱镇的那些兵马当空气了,从旅顺和镇江抽两协,从黑旗军抽四协,那就已经是六协的整编镇了,登莱镇的原兵刘钧是一个不打算用了。

    不过登莱镇其实也没剩下几个兵了,原来登莱镇就兵不足额,加上抽调了一批入辽西,辽西兵败这批兵剩下的部份被吴三桂收编。此后朝廷整编京畿九镇,又从登莱抽调了一批兵过去充实。

    登莱镇剩下的,也就是些老弱了。

    如此一来,辽东、登莱三镇满编,加上北洋水师的扩编,四镇兵马总共十三万五千,要从黑旗军中抽调十一个协的兵力。

    “辽东三镇与北洋水师自黑旗军中择优选调五万五千人补充,黑旗军剩下的三万五千人,全部解散,送往台湾屯田吧。”

    黑旗军的命运就此决定。十八个协的兵力,抽选十一个协兵力补充四镇,剩下的三万五千解散,送往台湾屯田。

    如此一来。刘钧除了在湖北还有一个湖广镇,和一个两湖团练军两镇六万人马外,在山东和辽东半岛,也将有四镇水陆十三万五千人马。

    这将是一支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很强大的军队。

    刘钧在这个时候扩充四镇,还如此直接的把登莱镇直接换上自己的人马,已经透露出不少信息了。不少敏感的将领们。心里都隐约猜到点什么,暗自兴奋不已。

    “自即日起,傅山任辽东、登莱军区提督兼旅顺镇总兵官,王谦任镇江镇总兵官、蔡远任登莱镇总兵官,刘允升任北洋水师总兵官,张国栋接任辽东、登莱军区参谋长。”

    张山现在湖北统领两湖团练军,因此他原来的镇江总兵的位置刘钧让王谦先接任。

    “诸位回去后加紧完成补充,早点开始训练。”

    军议结束后,傅宗龙带着一众文官前来拜见。

    “督师何日动身回京?”傅宗龙问。

    刘钧去年交卸了辽东提督一职后,本来要入京就任京营总督、中军都督府掌事,结果辽西兵败,崇祯不得不让刘钧临危受命,让他以京营提督职督师关外诸镇,总督天下各镇援辽兵马。

    这是一个临时性的钦差职务,如今辽东战事结束,议和达成,刘钧这个督师自然就不会再保留。

    朝廷已经有旨下达,免去了他这个督师之职,现在刘钧的官职是京营总督,掌中军都督府事。正式点说,刘钧其实已经无权再指挥统领辽东、登莱三镇和北洋水师。

    不过刘钧只要一天还未回京交卸职务,那么他就也还能勉强算是一天的督师。

    “待善后事了,某便回京。”刘钧回道,“傅督当知道,这次从辽沈带回来三十余万人,其中打着黑旗的就有九万人,这些人若不处理好,一人不好可就后患无穷。做事总得有始有终,我得把事情做好了,才走的放心啊。”

    对于刘钧的这个理由,傅宗龙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在刘钧这里喝了会茶,傅宗龙等告退回去。

    回去后,傅宗龙立即写了一篇奏折,禀明刘钧的意思。

    刚把奏折让人送出去,结果就有下属前来禀报了楚军正在扩军的事情。

    “旅顺和镇江二镇各扩编数千人马,达到满编。另外,北洋镇一次扩编了三万人,楚军还直接抽调六协三万兵马组建了一个新的军镇。”

    傅宗龙大为惊讶。

    “议和刚达成,战事刚停,楚军如此大肆扩军是何意?楚国公的意思吗?”

    “是的,就在不久前结束的军议上决定的,楚国公之意。”

    傅宗龙紧皱眉头,他伸手抚额,**起来。

    “真的是楚公的意思?辽东三镇,楚军为何又新编一镇?”

    “新编那一镇,是登莱镇。”

    傅宗龙说不出话了,刘钧的这番动作,让他有些忧心忡忡。

    不过,他没有马上写奏折禀报皇帝。他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事情写进奏章奏入朝廷,只怕会掀起一番大浪,肯定会引起许多猜测。

    从心里面来说,傅宗龙还是很钦佩刘钧的。尤其是这次,朝廷辽西大败,局势危如累卵,然后正是刘钧力挽狂澜于既倒,抚大厦于将倾。一举扭转局势,甚至称为挽救了大明也不为过。

    虽然刘钧也有一些过于强势专权,但有能力的人总会有些性格的。

    刘钧还年轻,傅宗龙不想因为自己的一道奏折,毁掉这样的一个功臣。他很清楚,眼下的刘钧虽功高盖世,可也正因为这盖世之功,已经处于风口浪尖,若此时再传出点跟兵权之类的相关敏感之事,只怕越发不得了。

    傅宗龙再次去面见刘钧,希望能劝阻刘钧在此时扩编兵马的举动。不过刘钧却没接受他的好意,刘钧称此举是为了加强辽东的防御,防止鞑子的有可能的反击。

    任傅宗龙说干了口,刘钧也没有领受他的好意,离开的时候,傅宗龙叹气连连。

    数天之后,京师又有天使到。

    天使宣旨,刘钧进少保、少傅加少师,晋升直隶总督,总督京畿九镇兵马,令刘钧接旨之后立即起程入京。

    “朱慈烨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钧跪在香案前接下圣旨,谢恩。

    宣旨官将圣旨交给刘钧,笑着拱手,“恭喜楚公高升,还请楚公接旨之后尽快回京,勿让陛下久侯。”(未完待续。)

第390章 带兵入京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京师锦衣卫指挥使刘侨站在书房里,对着书案上自己刚写下的那行字长吁短叹。今天,宫中传下旨意,加封刘侨为上将军衔加少保。接到这个旨意,刘侨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感觉到一阵惶恐和不安。

    “大人,陛下刚加封为为少保,这不是好事吗?”刘允贞对父亲道。父亲荣升少保,晋衔上将军,刘允贞也晋衔左军校,他不明白父亲忧虑何在。

    “如果仅仅是加封我为少保晋上将军,这确实是好事。”刘侨长叹一声,“可为父听到消息,陛下正准备为继业封王。”

    “封王?”刘允贞大为惊讶,都有些忍不住喊出声了。“三哥就算是陛下所收义子,可毕竟只是赐姓的义子啊。本朝还从没有过异姓封王之事,这怎么可能。”

    “是啊,所以皇上要给继业封王一事才让人忧虑啊。今天王之心秘密派了一队番子出京,去湖北。我查到,他们是奉厂督王之心的密令去接你嫂子侄子他们入京。”

    刘侨可不觉得皇上秘密派厂卫去湖北接刘继业的妻妾孩子入京,会是件简单的事情。如果真只是件简单的事情,那又何必如此机密行事。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刘侨叹息一声,“有些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的。”

    刘允贞脸色大变,“不会吧,三哥今日的一切,全都是陛下所赐予的。而三哥为朝廷为陛下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怎么会到那一步?”

    “功高盖主啊。”

    刘侨叹道,“你想想,朝廷多年来倾国之力都打不过鞑子,可继业却仅以辽东两镇兵马伐辽。还一镇留守,实际上只以一镇兵马,孤军北上,却能杀鞑皇。围鞑虏都城。想想,当一个臣子手中握有如此精锐之师,偏偏这支兵马连粮饷军械都不仰赖朝廷供给,全部自给有余,是你。你能安心吗?”

    “自古功不盖主,盖主者皆难有好下场。”

    刘允贞听父亲如此说,也只能默然不作声。

    过了一会,刘允贞问父亲,“那如何是好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算继业现在自解兵权,退隐归乡,只怕也根本无人可信。”

    “难怪这次三哥一直拖着不肯马上入京,原来三哥也早看明白了这些。”

    “可拖的过初一,拖不过十五。总不能一直拖下去的。早晚得进京,那天总会到来。除非”

    他长叹一声,“这一天还终究是到了,也不知道为父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愿上天保佑我,保佑我刘家。”

    七月的京师,本该炎热,可刘侨却感觉后背生凉。

    辽东,旅顺。

    尼古拉斯刘进忠刚接到新的调令,慈晋升尼古拉斯刘进忠为右军校衔。调任北洋水师第一分舰队水师陆战队第101协第一步兵标游击将军。

    握着这纸晋升令,尼古拉斯刘进忠一直呵呵的傻笑,嘴里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凭着蒲河城代理营长时所立大功,他从原来连教头这个低阶军职。一跃成为了标总。不但越过了连长,还越过了营长,直升标总,这可远不止升了三级。

    “恭喜啊,标总大人。”董胖子呵呵的拱手祝贺。

    “同喜同喜,董千总。”尼古拉斯刘进忠连忙也拱手。董胖子原来是尼古拉斯连里的军需官,一同参与蒲河城防守战,当时他是城里唯一一个和尼古拉斯同等军衔的军官,他主动把指挥权让给了刘进忠,专心的负责守城时的后勤,也算是立下大功。战后论功,升为了营军需官。

    “老张呢?”

    “老张升炮兵营长了,狗日的现在不知道在哪乐乎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约翰森张敬德满面通红,兴奋的跟喝过酒一样跑过来。

    “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啥呢,快跟我走。”

    “去哪?”刘进忠问。

    “当然是去刺上九头鸟啊,我们现在算是正式的九头鸟了,可以纹上九头鸟标记了。”约翰森张敬德兴奋的道。

    董贤一听是这事,摇着头道,“那可不能乱纹的,只有最老的队员才有资格纹的。自九头鸟设郧阳镇后,就已经不再刺这个标记了。”

    九头鸟的老队员们身上都有刺青,最资深的队员在胸口和胳膊还有左手虎口上各有一处九头鸟标记刺青,还有不少资历稍低些的成员则只有虎口处有,有些只有胸口处,有些只有胳膊上有。

    九头鸟刺青的多少,刺青的位置,都代表着在九头鸟军中的资历。但后来九头鸟正式开镇以后,就不再刺九头鸟的标记了。想刺都不被允许,董贤当初刚入九头鸟不久后,他们军营外镇上一个卫所武官之子觉得九头鸟刺青很牛,便自己请人纹了一个,结果此事被董贤营里那些有这个纹身的老队员知道了,把那个家伙抓了回来,硬是用烧红的铁烙,把那个胳膊上的九头鸟刺青给烙掉了。

    就算是九头鸟军中,也同样不允许私自刺青的,更不允许刺九头鸟的标记,那是一个荣耀,只属于老资格队员们的荣耀。

    “你还不知道呢,楚公发话了,辽东三镇和北洋水师的,不管新队员还是老成员,只要自愿,都能刺上九头鸟标记。”

    董贤愣了一下,“真的可以?我们也可以?”

    “都可以,全都行,除了咱们四镇,在两湖的湖广镇和团练军,据说也都可以纹九头鸟。快走,那边都排起长队了,我选中了一个刺青技术很棒的家伙,咱们找他纹。老子可不想好不容易有资格刺九头鸟了,结果最后九头鸟刺成了小家雀。”

    刺青令的突然放开,九头鸟系统的各镇军营里立即就沸腾了。在九头鸟的军中,九头鸟的刺青,过去一直代表着老鸟,代表着荣耀。那些没有九头鸟刺青的将士,哪怕身居官位,在那些老鸟的面前。有时也硬气不起来。

    那些有刺青的老鸟,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经常故意把刺青显摆出来,甚至有些家伙。哪怕是大冬天,都经常在休息时故意光着膀子在营房里面,就为了显摆身上的九头鸟刺青。

    这些举动,不知道曾经多么刺激过那些没九头鸟刺青的官兵们,尤其是到了夏天。当大家看到楚国公等九头鸟高层们,个个身上都刺着九头鸟,那种羡慕就别提了。

    可惜很久以来,楚军都禁止再刺青。

    大家都没料到,楚国公这个时候开放了这个禁令。虽然并没强令所有人刺九头鸟,只是让愿意刺的人刺,可谁会不愿意呢?

    刺青其实是件很痛的事情,毕竟在血肉之躯上刺破皮肤,还没有麻醉药可用。但大家重视的是那个刺青代表的荣耀,大家都想把军号把他们的旗帜绘在身上。

    刺青很痛。可尼古拉斯刘进忠和约翰森张敬德和董贤三人,还是很兴奋的抢着纹好了。尼古拉斯在自己的左胸口、右虎口、还有胳膊上各纹了一个九头鸟标记,甚至最后还用一把上好的东瀛刀,让那个技术精湛的纹身师在自己的后背上纹了一个更大号的九头鸟图案。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纹上了九头鸟标记的楚军官兵们,更是整天开始光着上身,恨不得从此都不穿衣服,整天把刺青露在外面。

    刘钧带着傅山等一众楚军将领走过军营,他同样光着上身,把自己身上的那几处九头鸟刺青露出来。刘钧的刺青与大家的又不同。他除了胸口、胳膊、虎口的几处刺青外,还在自己的背上新刺了一副全彩的占据整个背部的九头鸟。

    “九头鸟!”刘钧向着那些同样都纹着九头鸟刺身的楚军兄弟们高呼。

    “兄弟!”营里的楚军纷纷握拳挥臂,以右手虎口的九头鸟刺青敲击在他们左胸口上的九头鸟图案。

    九头鸟,兄弟。一句短短的话语。却代表的是一个群体,一伙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兄弟。虽非亲生兄弟,却胜似亲生兄弟。

    刘钧很满意的看着大家的热情和激动,这就是他放开刺青禁令想要的结果。几处刺青,看似简单。却把楚军上下更紧密的拉在了一起。

    “傅山、王谦、蔡远,你们三个守好旅顺、镇江和登莱,我入京面圣就任,北洋水师正好押送一批粮草往天津,顺路同行。”刘钧交待。

    王谦向刘钧道,“接下来我们会一直处于高级警戒状态,保证随时能够出动,应付突发情况。”

    刘钧对他会意的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不需明言,可以意会。凭着他们这几年的共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崇祯十四年,七月末的一个早上,刘钧终于奉旨离开辽东返京。

    同行的还有辽东的一众督抚文臣们一同入京述职,武将则多留守辽东。

    傅宗龙站在码头上,看着青泥洼港的无数战舰和运输舰完满军港,眉头都紧皱难开,他回头观看身后,码头上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兵马赶来,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打着旗帜,背着背包。

    最前面的那是即将前往登莱的三万新编登莱镇军,而在后面,是同样多达三万人的北洋水师陆战队。

    “楚国公要带着这些大军一同入京吗?”陈贞慧问旁边的李春江。

    李春江表情肃然。

    “三万登莱镇军是要进驻登莱,另外三外则是要随舰,执行水师的护航粮船任务,只是顺路同行。”

    “给运粮船护航需要北洋水师全镇四万五千人一起出动?”陈贞慧轻笑了一声,“顺路同行,谁能相信?”

    侯方域摇了摇头,“公辑,继业兄此举是在玩火,你为何不好好劝下他。这个时候,带着几万水师入京,这是嫌朝廷百官不弹劾他还是什么?”

    冒襄这时缓缓冒出一句话,“水师真的只打算顺路送楚公到天津吗,到了天津后,他们会不会又恰好顺路去北京?”

    大家都如见鬼一样的望着冒襄。

    良久,李春江脸色不快的对冒襄说了一句话,“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楚国公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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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天津遇刺

    “卖报,卖报《时报》今日头条,征虏大将军朱督师已经离开旅顺,不日将从天津入京!卖报,卖报,两文铜元一份一报在手,尽知楚国公征辽战记”

    清脆的童声沿着京师的大街吆喝,远远传开来。

    周延儒坐在马车里,听到这叫喊声,对着帘外说道,“去买份时报!”

    “是。”外面的家丁应了一声,很快就买来一份时报,恭敬的递进车内。

    两文铜元一份,如今一个银元值二百文铜元,此时这两文铜元相当于半分银子。这要是在乡下,都能割半斤猪肉了。不过京师之地,半分银子真是值不当什么。京师不但官员众多,读书人也多,识字的人更不少,许多大户人家的管事奴仆甚至是丫环侍女,连着那些商铺里的掌柜伙计,识字的都是一抓一大把。

    时报初创时在大明是个新鲜玩意,但如今时报在京师也已经不算新鲜了。虽然时报总社在湖北,其它数家分社也都在湖北周边,京师并没有分社。但时报每五天一期,每期离京师最近的登州分社印刷出当期报纸后,就会用快帆船走海路抵达天津,再用马车快速运往京城。

    时报的价格并不贵,京师人只要愿意买,大多数人都买的起,而且京师读书识字的人也多,经历一年多时间,时报如今每期在京师的销量都破五千份。如今京师官员大户商贾,几乎家家户户都订了时报,甚至各酒楼茶馆乃至青楼乐坊,也都订了时报。

    好些个茶馆酒楼不但订了时报,甚至还专门请读报人读报。这就如同是说书一般,也算是一种招揽顾客的手段。效果比说书还好,毕竟说书的听来听去总是那么几段,可这时报却每五天就一期,内容还丰富,时事新闻。天南地北的各种新鲜事务等等,包罗万象,各种俱有。

    大家一边喝酒吃茶,听听新闻。朋友一起品评时事,谈论今古,顺便聊聊各地物价、地理什么的,非常不错。

    周延儒早知道时报是由刘钧所办报纸,周府也订有时报。甚至时报还免费给京师大小衙门派送,不过今天并不是时报发行的日子。

    拿到报纸周延儒看了一下,不是往期的旧报,而是新发行的,报头旁边加了两字,增刊。

    报纸还散发着墨香味,头版头条就是刘钧即将入京的消息。

    在那加粗的隶书标题下,还有一张图,一身戎装的刘钧正在离开码头登上港口停泊的一艘大帆船。

    时报的内容十分丰富,四开三十二版。一份报纸都相当于一本小书册的内容了。版面多,内容丰富,而且还是图文并茂,头版一般都是刊登近期的大事要闻。时报自创刊以来,头版并不刊登朝廷的政令法规,基本上每期刊登的不是刘钧率楚军作战的报道,就是些刘钧主导推行的一些计划内容。

    一至八版是新闻版,九第十六版,是时政版,十七到二十四版是经济版。二十五到三十二版是民生版。

    时报的口号就是聚合重要的朝廷和地方官府政策新闻,关注突发事件,了解民生实时信息为大明的百姓提供最具时效性,贴近生活的报纸内容。

    虽然这份报纸是刘钧所办的,但周延儒几乎每期必看。他心里甚至很喜欢这份报纸,很多时候,报纸上的新闻。比他这个首辅从官方还能更快更准确的了解天下动态,不得不说这是个讽刺的现象。

    而且这份报纸虽然是刘钧出资办的,但很公正严肃,内容真实。虽然刊登新闻时事,但却态度很客观公正,很少带有个人倾向的议论时政。他们只是是报道新闻时政,但却不做评论。

    虽然周延儒也看出来,其实做为一家非官办的报纸,他们选择报道的新闻时政内容,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态度了。但这种做法,总比公开评论议政要好的多。其实自时报正式开办,火起来后,一年来,大明已经先后又开办了不少份报纸。

    但一年多过去了,除了时报红红火火,每期销售都能破万,最高销售量破过五万份,其余的各家报纸,最高都没破过一万。平均销售量,甚至连三千都破不了,大多数实际销量都在一千份上下,甚至不到。

    为什么?就因为那些报纸多是复社的成员开办,他们办的报纸,最主要的就是议论时政,其它的内容很少,还经常有些内容不真实,这样的报纸有几个人真愿意看。

    还有些商人办的报纸,同样因为缺少足够有权威性的新闻,很充实的内容,而销量不高。

    有几家报纸能如时报一样,五天一期,期期三十二版,有时在月初还有四十八和六十四的大版,所有的内容都非常真实。

    周延儒对那些报纸没什么兴趣,他甚至对于时报的新闻时政版块也向来兴趣不大。做为大明首辅,他每日里看的那些天下大事要闻太多了。

    他看时报,更喜欢看经济民生这一版块,尤其喜欢看文学版块,上面有诗词戏曲选载,还有小品文等,当然他最喜欢看的还是长篇的话本小说连载。一般他看过小说后,就会去看经济民生版块。

    不过今天他一直盯着头版,许久都没有往后翻。

    头版上刘钧的画像,就跟时报上无处不在的广告一样让周延儒讨厌。时报的广告版面也设计的非常独特,有多种形式让商家选择。有通栏广告、半通栏广告,四分之一版广告,竖四分之一版广告,横三分之一版广告,竖三分之一版广告,小半版广告,横半版广告,竖半版广告,整版广告,跨页半版广告,跨页整版广告,报眼广告,报广告,下置孤岛报,中置孤岛报。导读报和栏广告,中缝广告,分类广告,夹页广告和软文广告等。

    零零碎碎。若真细算起来,这三十二版的时报,每期广告得有好几百个。

    据说时报光凭这些广告销售,每期不但就能把报纸的成本赚回来,还能赚上许多。

    办份报纸。既为自己举目张舌,还能变着法子搂钱赚钱的,也就刘钧一人了。

    如今,这个刘钧马上就要入朝了。

    宫中。

    崇祯也在看着这期新到的时报,事实上,时报自在京中发行后,崇祯从东厂那里知道后,就让东厂把每期的时报都第一时间送入宫中。后来又出了几份报纸,崇祯也让东厂全都一并每期送入。

    崇祯也是时报的资深读者了。

    其实早就有官员上奏,说要查禁时报。崇祯心知肚明。时报虽然并不议论时政,可毕竟影响越来越大,哪怕他们不公开议政,可把天下事报知天下人,还是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不爽。

    从某些方面来讲,时报的出现,等于多了道民间舆论监督官员们。崇祯觉得其实这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也并不是所有报纸都如时报这样态度公正。就如其它几份报纸,就有些肆无忌惮。什么话都说,什么人都敢评论,他们的议论对于朝廷的威信确实很有影响。

    但总的来说,崇祯还是比较喜欢时报的。不但里面报道的天下时事新闻很迅速很真实。而且许多官员们都隐瞒的东西,比如地方灾情等,他们会及时报道。

    而且另一方面,崇祯深居宫中,对于外面的事情全靠下面的人禀报,难知民间真实景象。而时报上的许多民生经济,上面有许多民生的东西,就连那些夹缝边角上的广告,里面也有不少房屋商铺的租赁价格,大宗货物的买卖交易价格,再比如那些招工的信息,很清楚的有招聘各种工匠、工人的薪水多少,让他对于民间百姓的生活现状有一个比较清楚的印象。

    而这些,往往都是官员们很少告诉他,也多报告的含糊不清楚的地方。

    “陛下又在看报纸啊,京中又有新办的报纸发行了?”周皇后缓缓而来,见皇帝在看报,便问。

    崇祯扬了扬报纸,“是时报,今天增刊。”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楚国公终于离开辽东踏上回京的船只了。”

    “陛下,继业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切莫辜负了他。”

    “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崇祯惊讶的望着周后。

    周皇后犹豫了会,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臣妾近日也听到一些传闻,不好的传闻。”

    “什么传闻?”

    “听说如今京师上下都在传一句话,‘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辽东已定,楚公当烹。”

    “是谁造谣生事?”崇祯黑着脸怒道,“朕岂是那种鸟尽弓藏过河折桥之人?”

    皇后又问,“臣妾听说陛下要为继业封王!”

    崇祯点了点头,没有对周后隐瞒。

    “朕确实有这个打算,继业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朕当然得重赏酬功,不封王不足以酬谢其功也。”

    当然,这是表面说话。实际上,崇祯真实的意图,是要借封王之机彻底剥夺刘钧的兵权。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虑着要如何对待立下不世之功的刘钧。

    他没想过要杀刘钧,刘钧一直都表示的忠心耿耿,尤其是刘钧还有一批同样忠心耿耿亲自带出来的部下。若杀了刘钧,弄不好就要逼反他的部下。当年他逮捕袁崇焕,祖大寿立即带兵撤离京师,攻破山海关撤回辽西。

    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

    可崇祯同样难以再放心让刘钧继续掌兵了,刚刚从湖北传回的消息,闯贼李自成率流匪数万出陕西攻打湖北郧阳,结果在湖北老家养病的刘钧心腹大将原镇江总兵张山,在此之时,集结湖北的各府州的团练,与李自成战于郧阳,大破闯贼,斩首数千级。

    听到这个消息,崇祯难以平静。

    不但刘钧能打,刘钧的手下也这么能打了。短短几年,如今刘钧手下已经有了不下十万楚军精锐,虽他费心把这些兵马分割到两湖、海军和辽东三个不同地方,还把刘钧调入京。

    可崇祯还是难以放心,松锦之败,朝廷损失惨重,唯刘钧的麾下没有半点损失,在刘钧收编了孔有德等叛军降兵后,实力反而大增。

    崇祯不想杀刘钧,也杀不得。就算招刘钧入京做个直隶总督,崇祯也十分不放心。最终,崇祯打算干脆把刘钧捧起来,捧的高高的,封刘钧一个王,然后就可以从此把他高高架起了。

    大明以往没有异性王,徐达等封王也只是死后追赠。就算是大明的宗室封王,可封王后都得出京就藩,一辈子只能呆在封地混吃等死。

    崇祯打算封刘钧一个郡王,破格加封,然后让他一辈子呆在京师当个闲散郡王,每天上上朝。兵不能让他带了,以后就让他在京师负责财计吧。崇祯打算把四海银行收归朝廷,然后让刘钧亲自负责,替朝廷管钱袋子。

    “朕知道古往今来,大臣功高者难免君王猜忌,往往最后不得善终。朕很感激继业为朕为大明所做的这一切,朕不希我们最后落到那个结果。朕要给继业封王,成就一段君臣相知的佳话。”

    崇祯当天稍后召见了礼部官员,向他们交待,让他们为即将入京的刘钧,准备一个最盛大的欢迎仪式。到时,朝中内阁大学士和六部九卿等大小官员,皆要出城相迎。

    同时,崇祯也正式向礼部官员表明他要册封刘钧为王的决定,让礼部开始筹划封王事宜。

    但在就第二天午后,一骑快马入京。

    快马送回一个惊人的消息,楚国公于当天早上抵达天津港,当天码头上无数百姓前往等候迎接。

    就当刘钧下船登上码头,受到无数等候百姓热烈迎接之时,突然人群中有人向楚国公行刺。刺客混在迎接的人群中,趁机用手弩射中楚国公。

    听到这个消息,崇祯惊的跳起,“楚国公情况如何?”

    “胸口中箭,伤势严重,还在昏迷未醒之中!”

    ( )

第392章 占天津

    “什么?楚国公天津遇刺?”众人都吓了一跳。

    “没错。”吴昌时面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楚国公现在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内阁里的六位大学士都沉默不语,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差不多都联想到了最近京中的那个传言。飞鸟尽,良弓藏。如今刘钧即将入京,偏偏刚到天津就遇刺了,这也太巧了一些吧。

    晚膳的时候,崇祯与皇后、太子一起用膳,期间皇后和太子看他的眼神总有些不对。最后,崇祯瞪了太子一眼,“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父皇,儿臣听闻皇兄在天津遇刺,此事与父皇有关吗?”

    啪的一声脆响,崇祯实在没忍住,给了太子一耳光。

    “放肆!”

    太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崇祯的打,当场愣在了那里。皇后也愣了,没想到皇帝反应这么激烈。

    皇帝如此激烈反应,却越发的让皇后和太子认定刘钧遇刺之事就是皇帝暗中指使了。

    崇祯长叹一声,“朕一时有些气恼过头了,但你们怎么能听信别人瞎说就胡乱怀疑朕呢?”

    尽管接到楚国公遇刺的消息后,崇祯就立即派了大臣带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往天津,但上自宫廷朝中,下自京中百姓,都在怀疑楚公遇刺就是皇帝鸟尽弓藏。一时间,京中议论纷纷,连朝会之时,大家看向崇祯的眼光都是怪怪的。

    不少百官都在暗自惊叹,没有想到皇帝如此果决,说干就干。而且居然还来刺客之样的手段,厉害。

    崇祯在廷上派大理寺和刑部和都察院三部会查,并派锦衣卫和东厂配合侦辑此案,务必要把刺案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定此事就是皇帝所为,现在搞这么多动静要调查,肯定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甚至大家都直接把目标锁定为东厂,认定是东厂的人动的手。

    毕竟锦衣卫指挥使是刘钧的叔父。只有东厂嫌疑最大,他们向来就是皇帝最听话的走狗。

    崇祯很委屈,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他比所有人都更想早日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满天下都以为楚国公是他派的刺客刺伤的,但他比窦娥还冤。崇祯并不想让刘钧死,虽然他也忌惮刘钧掌兵,可刘钧到现在都还没表现出半点不当之举,反而他和大明却处处需要刘钧。

    既需要刘钧训练出来的这支精锐楚军为大明守边卫疆。需要他们将来再征辽东,平灭鞑虏,也需要他们去剿匪平乱。

    甚至崇祯还需要刘钧为朝廷解决新的财政危机,现在朝廷银库里可又空了,崇祯比任何人都希望早点见到刘钧回京,就等着刘钧帮忙从四海银行借出钱来,等着他想办法把关税商税重新收上来。

    这些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如刘钧的,他又怎么会希望刘钧死呢。除非他脑袋发昏,否则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杀刘钧。还是派人暗杀。

    你可千万别死,你死了,朕就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津。

    天津巡抚马士英长吁短叹,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他本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与阮大钺同科,后来任南京户部主事,天启时外出任知府,崇祯时一路顺利的升到了宣府巡抚。

    结果刚到职一月,就得罪了镇守太监王坤,惨被夺职。王坤当初告发他贪污。其实不过就是几千两银子,完全是按当时官场惯例,谁不是如此?王坤怼他,不过是因为他孝敬的少了。

    当时连东林复社的许多人都上书。称这是阉党构陷。

    此后数年,马士英一直呆在南京,与因陷入阉党逆案同样被夺职的同年阮大钺相结甚欢。之前,周延儒图谋复起,复社为之奔走筹款,阮大钺就出了两万两。等后来周延儒先入京为吏部尚书。随后入主内阁,周延儒打算启用阮,结果被次辅吴甡所坚决反对。

    最后周延儒只得告诉阮大钺,你想复出是不可能了,要不你换个亲戚朋友,我推一下。最后阮大钺推了自己的好朋友同年马士英。

    周延儒也不没再办砸,今年初,马士英正式出任天津巡抚。

    马士英天津巡抚才当半年呢,这次刘继业入京,对于这位顶头上司即将上任的直隶总督,马士英还是很上心的,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带着天津总兵、巡按、知府、兵备道等一大群文武官员赶到城外相迎。

    结果,他还没来的及和新上司说话,就看到新上司被人射倒在地,生死不知。

    还有比他这个巡抚更倒霉的?

    而更加倒霉的是,新上司身边有他的一个老熟人,当年宣府镇守太监王坤,这两年一直跟在刘钧身边做总监太监,这次正随刘钧一同入京。

    王坤当年弹劾马士英,使得马士英丢了官,最后王坤也没什么好处,他被复社和东林上书弹劾,最终被召回京。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王坤怒斥马士英,差点就要让刘钧的卫兵把他给抓了起来。

    若不是他身后有首辅周延儒这个靠山,他还真下不了台。把巡抚衙门后院让给了昏迷的楚国公,坐在前厅等着大夫消息的马士夫,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后,越想越害怕。

    天津巡抚衙门现在已经完全被楚军包围了,这些楚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恨不得把他们都吃了。

    天津总兵官刘泽清来报,楚国公的卫队已经招来了港口海面上的北洋水师。

    “北洋水师已经控制了天津港和码头,现在大队大队的水师官兵正在入城,天津城门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刘泽清原是淮北的副总兵,这次大调整后,他调任了天津总兵官,隶属于京畿九镇。可对于来势汹汹的北洋水师,他不敢有任何阻拦动作。

    他这个天津总兵,是从江北调来的,光身上任,手下的兵来自原来的好些个军镇,各路兵马都有。虽说现在总兵官比原来的总兵权利要大,但也得看情况。楚军的总兵官自然是一人统领数万人马,可他这个总兵,暂时还能掌控自己的部队。

    而且就算能掌控天津镇的兵马,可他敢拦楚军?

    不说天津城里的那只五百人的楚国公卫队,人人配着长铳加手枪,威武精锐不凡。就这五百人,他们都吃不下。更别说,港口海面上那一条条军舰炮艇。

    楚一遇刺,北洋的舰队炮艇就已经进了港,炮窗全都拉了起来,一门门黑洞洞的大炮已经对准了码头和城池。

    他只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楚国公卫队调北洋水师入港靠岸登陆进大沽城然后迅速沿卫河向天津卫城而来。

    他们打着搜查刺客的名义,迅速控制了港口和码头,并迅速的把天津卫城,以及从港口到天津卫城周边的大沽、北溏、咸水沽、丁字沽诸城都控制了。

    天津卫城又名直沽,海津。永乐二年时建卫城,原设有天津三卫,兵额近一万七千人。一开始只是个土围着,后来砌建城楼,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随着人口增加,商业发展,天津已经成为军民混杂的商业化大城市。

    在两年前,天津周围还建造了七座炮台,而现在,连这七座炮台也被楚军控制了。据部下禀报,楚军水师已经从船上卸下他们那更犀利的大炮架上炮台。

    从大沽港口,到天津卫城,直到丁字沽和运河连接,一百多里的卫河沿岸几座城池不但尽为楚军控制,连一百多里的卫河上,也布满了楚军的军舰炮艇了。

    现在刘泽清和手下的天津镇兵马,反倒成了客军,自己的城池军营,尽为楚军接管。就差没被楚军缴械了,他们还敢怒不敢言。

    谁叫楚国公在他们的地盘上遇刺了呢。

    刘泽清等天津镇武将不敢吭声,任由楚军迅速把天津卫城和天津港等海河到运河一线尽皆控制。

    天津巡抚马士英也屁话不敢多说一句啊。

    真是流年不利啊,这个重新出山怎么就这么不顺利呢。他想起了许多事情,想到新靠山首辅周延儒和楚国公之间不和的传闻。

    又想到近来的那则鸟尽弓藏的流言。

    我这是被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之中了啊。

    万一这楚国公真是被皇帝或者首辅给派人行刺的,他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刘泽清站在马士英周边,左右观察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小声的对他道,“抚台,你说这究竟是何人行刺啊。”

    马士英抬头看了眼刘泽清,“这本抚如何知道,估计是鞑子。”

    有些猜测虽然更有可能,但不能说,不能说。

    “可先前那个流言”刘泽清吞吞吐吐道。

    “那只是居心叵测之人的造谣,是鞑子的造谣,离间计,对,定是如此。”马士英一口咬定。

    刘泽清对马士英有些无语,咱们是自己人,边上又没别人,你何必这样呢。

    “大人啊,我当然知道这定是鞑子所为,但万一眼下那些红了眼的楚军听到了那些谣言,然后万一他们就误信了谣言呢?”

    刘泽清话说的很明白了,万一刘继业和他的手下认为是皇帝暗中指使下的手,这些楚军会是什么反应可就难说了。一旦他们若是反了,那最先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这些现在已经被楚军给堵在城里的朝廷官员了。

    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啊,还有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未完待续。( )

第393章 弑君

    “天津卫和大沽港口都已经被水师和陆战队控制。”张国栋在刘钧的病床前向他禀报。“我们还控制了卫河沿线,扼住了通往京师的运河。天津镇总兵刘泽清以及麾下官兵,都很配合的交出了城防控制权。”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刘钧躺在床上,情形看起来很糟糕,胸口裹着厚厚的纱布,上面还染着暗红的血渍。而刘钧的脸上,也略显腊黄,嘴唇苍白,眼神也有点暗淡无光。

    不过事实上,刘钧绝没有看起来这么糟糕。

    他确实被弩箭射了,但射他的人既不是皇帝派出的东厂杀手,也不是满清派来的死士。那一箭,是楚军射的。说白了,这一箭其实是刘钧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但知情者极少,整个计划没超过十人知晓。

    张国栋是知情者之一,刺客也是他安排的人,非常值得信任的手下。

    不过整个计划还是十分冒险的,刘钧甚至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连傅山都没告诉。孔子也说过,祸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白话意识就是乱象的由来,是因为言语。国君不保密则失去臣子,臣子不保密则失去身命,机密的事情不保密,则造成失败。

    对于刘钧现在在做的事情,只能做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虽然说这只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那一箭确实是真的。不过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吓人就是,事先已经在衣服里穿了两层甲,不过为了效果真实些,刘钧也是很拼的。

    所做的防护并没有打算完全挡住箭,那一箭入肉不浅,只不过特意避开了要害,加之刘钧事先藏了一袋在那里,因此中箭之后,鲜血直喷。场面相当逼真,效果惊人。

    当时刘钧直接倒地,然后早有准备的张国栋立即带兵围住刘钧,他亲自抱着刘钧上车。进入巡抚衙门后院后。也第一时间派人接管了衙门,团团守卫起来。

    此后为刘钧救治,也是事先安排好的楚军军医,且医治的过程是在张国栋亲自守卫下进行的,并没对外人开放。从头到尾,都没几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们只是在刘钧昏迷过去之前下达的那几条命令后,依令行事,带兵控制天津诸城。

    张国栋是刘钧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门生,忠心绝对可靠。

    “如此就好。”刘钧笑笑,他现在依然不见外人,巡抚衙门后院由张国栋亲自带兵守护,任何人都得先经过他才能见到刘钧。“虽说是演戏,当时流的血大多是假血,可那一箭也确实是射伤了刘钧的。只不过是避过了要害。“约束好九头鸟们的情绪,我们需要大家的愤怒,但一定得在控制之内。”

    张国栋替刘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大帅,弟兄们都情绪激动,好多人都在说这是朝廷过河拆桥,军心可用。我们现在已经控制了天津,有北洋水师几万兵马在,我们能顺运河直抵通州,兵叩京师。另外登州和辽东还有九万兵马。几天之后就能调来。大帅,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入京?”

    “冬狗子,凡事得顺势而为。切不可冒然逆势而行。莫要急切,急切要不得。我们现在已经走完极好一步,得等另一步棋的结果。那步棋没有结果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刘钧导演的这次遇刺戏码,除了要调动九头鸟的愤怒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暂缓入京。一旦入京。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他必须得等到京师那边有了结果之后,才能入京。而且,那个时候必须得是带着大军入京。现在他在天津遇刺,刘钧顺势把正好在天津港的北洋水师调过来,让他们以查找刺客为名先控制了天津。

    万事俱备,只欠东方了。

    对于张国栋提出的直接率兵杀过京师的提议,刘钧并不赞成。那样的做法,等于就是直接造反了。

    刘钧要做的正是尽量避免出现公开造反这个结果,刘钧又不是什么真正的朱明宗室,他若起兵造反,就算一时夺得京师,天下也不肯服的,必然四方反叛,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我得到消息,皇帝已经派了大臣带着御医赶来天津了,还派了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部联合查办这件刺案,并让东厂和锦衣卫协同侦办。”

    “不用担心,我挨的这一箭可不是白挨的,就算御医来了,也露不了馅。”刘钧毫不慌乱。

    “我们在等什么呢,大帅?”张国栋问。

    “等刺客。”

    “等刺客?什么刺客?”

    刘钧一本正经的答道,“我怀疑行刺我的人是清虏派来的,他们可能不止派了一个刺客来,可能不打算行刺我一人,他们或许会去行刺皇上。”

    “鞑子刺客要行刺皇上?”张国栋已经惊的嘴巴大张合不拢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大帅的详细计划。他震惊了好半天,然后才放低声音问道,“大帅认为他们能成功?”

    “事在人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的。”

    张国栋没有再细问,也不会去细问。该让他知道,大帅自然会告诉他,不过他还是震惊无比。行刺皇帝,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手吧。

    刘钧却不这么认为,崇祯居于紫禁深宫,正常情况要刺杀崇祯确实很难。但刘钧的叔父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刘家锦衣世家,在京师经营数代,一直都是锦衣卫系统的。对于宫城防卫,那是相当熟悉。

    真要是满清派来的刺客,他们要潜入皇宫刺杀崇祯的成功可能率不足万分之一。但刘侨这样本来就熟悉宫城,还本身就负有一部份防御职能的人,要得手的机会可就大多了。

    刘钧选择这条路,也全因为有刘侨可用。

    现在,刘钧导演了一出遇刺大戏,趁机让北洋水师控制了天津后,需要做的就是静待京师刘侨的好消息了。

    京师。

    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府中后花园的假山下,有一间地底密室。

    夜半时分,刘侨独自来到这间密室。他独自一人,掀开假山下的掩藏的盖子,一步步的踩着木梯下到里面。他燃起一根蜡烛,将密室照亮。

    密室并不大。里面存放着不少一些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密室里的金银少了许多,现在刘侨也如许多官员富豪一样,把金银存入四海银行换成存单或者银票,或者干脆换成银元券。一些值钱的古董字画珠宝。也往往存进银行的保险箱里,方便还更保险。

    不过密室里还是留了一些,以备急用之时。但今天刘侨半夜来到密室,并不是来取这些金银珠宝的,他来是为了从那些瓶瓶罐罐中取一样东西,一瓶毒药。

    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里面是酒,药酒。喝了之后会让人亢奋无比,然后疯狂的一种药酒。滴上一滴在酒里,喝了后会龙精虎猛。能夜御两女,滴两滴,能一夜七次。但若是把这一小瓶都倒在酒里喝下去,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这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能让**死欲仙,也能让人真的在兴奋满足中死去。

    崇祯十四年八月初五清晨,北京城已经带着丝秋的凉意。

    昨晚上下起了雨,到了早上还没停过,秋风夹着秋雨。越发的显得凉了。

    钟鼓楼的五更鼓敲过后,清冷的街道却忽然之间喧哗热闹了起来,仿佛北京城突然就醒了过来。

    街道上,马蹄声、车轮声还有喝道声等嘈嘈杂杂。通往皇城的各条街道上,大小各色官轿一乘乘的经过,还有一些更豪华的马车驶过。

    高官们前呼后拥,轿夫家丁成群。一般的小京官,也有自己骑着毛驴骡子上朝的。

    天色尚早,但今天是逢五逢十朝会的日子。百官却是不敢误了时辰的。好在当今虽勤勉,但大明也早没有天天早晨的规矩,不然,每天这样摸黑上朝,大家是吃不了这苦头的。

    宫里刻漏房报了时辰,参加早朝的文武百官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在殿外按班排序站好。

    “转眼间夏天又过去了。”周延儒抚着胡须,用江南口音说道。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有着一副漂亮胡须的次辅吴甡答道,“去年此时,朝廷刚在辽西发起反攻,赐姓也在辽东奉命北上伐辽。”

    “鹿友,赐姓在天津遇刺,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难料。陛下虽派去最好的御医,可就算妙手回春,赐姓只怕也得休养很长段时间了。直隶总督统领京畿九镇兵马,负责京畿内外防御重任,十分重要,不可片刻离的了人啊。鹿友,你看是不是当向陛下奏请先暂委一员大臣暂代直隶总督之位?”周延儒对吴甡说,“这些鞑虏真是胆大包天,那边刚订下和约,这边就派人行刺,此事绝不能轻饶。”

    吴甡点点头说,“鞑虏此举确实过份,不过眼下朝廷也不宜再与鞑虏妄起干戈,尤其是赐姓还遇刺昏迷之时。”

    “赐姓虽还昏迷,但楚军可战。”周延儒抚着胡须道,“可鞑子既然敢派人行刺赐姓,只怕还有其它动作,为稳妥起见,当立即从辽东抽调一支精锐配合北洋水师移驻广宁、大凌河城,以防鞑虏再犯辽西!”

    “上次赐姓主持与鞑虏和议,最终却没能把洪承畴和孙传庭诸督臣总兵接回,如今辽西全靠吴三桂和祖大寿,我看可任杨绳武为辽西、宁锦总督。”吴甡道。

    杨绳武是庶吉士出身,任过贵州道监察御史,河南巡按,曾经带兵剿灭过白连教叛乱,后任顺天巡抚,现在是兵部侍郎。杨绳武与吴甡关系较近,算是朝中江北党人。辽西还空了一个总督之位,虽然现在的辽西总督不如原来的蓟辽总督位高权重,可如果能抓住辽西兵马,这对吴甡在朝中自然大有助益。

    周延儒一听,冷冷的道,“杨绳武崇祯四年的进士,资历太浅,难担此任。我意思,还是让天津巡抚马士英担任辽西、宁锦总督一职。”

    吴甡很清楚天津巡抚马士英是周延儒的人,对此他自然也反对。他摇摇头,很反对用马士英,马士英当初因贪污夺职,靠着周延儒才起复为天津巡抚。这天津巡抚还没当一年,又要升辽西总督,哪有这样办事的。况且这个马士英跟阉党阮大钺纠缠不清,也算是半个阉党。马士英甚至还不如周延儒的门生范志完,那位范志完被周廷儒提为辽东巡抚,结果呢,随刘钧围沈阳城时,他却对一女真女子霸王硬上弓,还被人咬掉命根子而死,真是天大的丑闻。

    周延儒见吴甡不肯同意,便退了一步。

    “鹿友,不如这样,让杨绳武担任辽西总督,然后让阮大钺出任辽东镇江巡抚,你看如何?”

    周延儒这是利益交换了,以阮大钺复出担任镇江巡抚,来换取支持杨绳武任辽西总督。

    吴甡想了下,道,“你是首辅,此事就按你意思办吧。”

    说话间,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周延儒不满的道,“何人敢如此喧哗?”

    王承恩突然出现。

    “周先生、吴先生,快随咱家前去见驾。”王承恩一脸的焦急。

    “王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已经招来几名内使抬了两顶小轿过来,“两位先生快上轿,事情一会说。”

    小宦官抬着三顶小轿飞奔而走,一会时间就把王承恩三人送到皇帝寝宫。

    周延儒下了轿子,一脸迷惑不解,“王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对着二人心情沉痛的道,“陛下陛下要大行了。”

    周延儒和吴甡一听,脑子都轰一下炸响了。什么叫要大行了,大行这个词是能乱用的?大行,那是形容皇帝死亡的意思。

    “走吧,进去之后你们就明白了。”

    一入殿中,就听闻的里面一阵哭泣之声。周皇后和袁田两位贵妃,还有太子以及永、定二王及两位公主殿下,都在殿中。

    而崇祯皇帝,却躺在龙床上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未完待续。)

第394章 衣带遗诏

    “周老先生和吴先生来了。”王承恩小声的龙床边上禀奏道。

    此时虽是八月清晨,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可殿中却门窗紧闭,还在角落烧起了好几个炭盆。周延儒和吴甡都感觉到一阵热气逼人。

    周皇后与袁田两贵妃,都梨花带雨,低声的哭泣。太子也泪连满面,永定二王还年幼,但也一脸悲痛之色。

    听到王承恩的声音,龙床上躺着的皇帝似乎在努力的睁动眼皮。

    周延儒暗暗观察皇帝,发现皇帝脸色苍白无比,双眼无神,嘴唇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都没有料到,数日前还满面春风的皇帝,突然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皇帝才刚刚三十啊,正当壮年。

    “皇上这是?”周延儒忍不住问道。

    “陛下突发风疾,半身偏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回答周延儒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周延儒这时才发现除了刘侨在,还有东厂提督王之心也在。

    “皇上好好的,怎么会突发风疾?”吴甡也忍不住追问。

    王之心在一边道,“昨晚陛下召见咱家与刘金吾,询问楚国公遇刺一案。陛下听说行刺者极可能是鞑虏刺客后,极为震怒。但后来我们离开之时,陛下都还好好的。然后今天一早,陛下就已经偏瘫说不出话来了。”

    两位辅臣仔细追问刘侨与王之心离去之后晚上的事情,然后王承恩才小心的告诉他们。昨夜皇上在刘侨二人离去后,又处理了一会工事。然后,皇上召了一位宫人临幸,再然后早上传来那宫人的尖叫,王承恩赶进来,就发现皇帝已经偏瘫,说不出话来了。”

    “那宫人呢?”

    “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不见了?”周延儒气的胡子乱抖。但事实就是人不见了,王承恩当时忙着找太医。通知皇后、太妃,还要去找周延儒和吴甡两人,结果等忙完,那个宫人已经找不到了。

    “王太医。皇上情况如何?”周延儒此时也顾不得那宫人了,他急忙拉过宫中最有名气的王太医。

    几人走到一边角落。

    王太医一脸沉重,“陛下现在全靠参汤吊着一口气,但大限将至。”

    周延儒等大惊,不是风疾偏瘫嘛。怎么一下子就又大限将至了。“陛下到底为何如此?”

    王太医有些犹犹豫豫的透露了崇祯的病情,事出有因。经过他们御医的检查,基本上确定了,皇上中风其实又属于马上风。

    一句马上风,所有人都懂了。可大家不明白的是,皇上又不是那种沉迷美色之人,怎么可能突然就临幸了一个小宫女,还就偏偏马上风了,然后这个宫女今天还不见了,还没有人知道这人的身份。

    “我们检查出陛下身体里有一种药。”王太医如实的禀报。

    众人更惊。皇帝居然被人下了毒。

    刘侨这个时候道,“那失踪的宫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宫人,她极有可能是潜入宫中的间谍刺客,她是来行刺陛下的。楚国公刚刚在天津遇刺,现在陛下又在宫中被人下毒,这些该死的鞑子。”

    “事情只怕不会如此简单。”吴甡倒不太赞同刘侨,“如果昨夜被陛下临幸的宫人是鞑子派来的刺客,她既然有机会接触到陛下,又何须用毒?就算用毒。事后又何不直接刺杀?”

    “次辅说的没错,此事十分蹊跷。但王太医也说了,陛下是中了毒,那宫人要么是下毒之人。要么下毒者另有其人,但陛下被人下毒是能肯定的。现在当立即盘查宫中,搜查凶手。”

    吴甡却问王太医,“陛下情况,真的那么恶劣?”

    “全凭一口百年老参汤吊着。”

    吴甡皱着眉,沉吟了一会。然后对周延儒道,“首辅,当此之时,当立即准备后事了。通知内阁其它几位群辅,还有六部九卿们,让他们入宫。”

    周延儒点了点头,忍不住又问王太医,“陛下还能不能开口说话?”

    病重之人也往往会有片刻的回光返照,崇祯突然病危,还来不及交待任何后事,这个时候,若皇帝能有片刻的清醒之时,还能做些交待。

    王太医摇头。皇帝不但病危,还是瘫了,就算回光返照,可也说不了话的。

    “不过若是陛下能够清醒,虽不能说话,但却可以写字。不过,陛下情况极差,不一定还能再清醒过来。现在虽然呼唤陛下之时,陛下也偶尔能睁开眼睛,但却并没清醒意识。”

    一众人都无奈叹气。

    大家走到皇帝榻前,一起围在皇帝身边。

    崇祯的情况极恶劣,不仅仅是偏瘫,还已经陷入危急,整个人都不清醒。他嘴唇一直在嚅动着,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眼睛也在抖动着,但太医说那只是无意识的抖动。

    皇帝不但不能说,还听不了了。

    王承恩捧来一支笔,试图放到皇帝的手中,希望皇帝能在弥留之际,写下遗言。可笔放到崇祯手里,他的手只是颤抖着,根本不会抓。

    笔最后掉落地上。

    刘侨弯腰去捡,结果发出一声惊呼。

    刘侨从地上捡起了御笔,还捡起了一条衣带。

    衣服上有干涸的血渍。

    但细看,就会发现,那确实是血,但不是简单的血迹,而是用血写的字。

    “这是陛下的衣带遗诏!”刘侨激动的举着那条衣带喊道。

    周延儒和吴甡都连忙望了过来,王承恩和王之心也凑过来,连周皇后也都闻声望来。

    “陛下昨晚吐了不少血。”王太医连忙说道。

    刘侨握着那条衣带,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这是陛下的字,两位老先生看看。”

    周延儒先接过,仔细的看过,然后交给吴甡,“看上去,确实是陛下的手迹!”

    “皇太子慈烺聦明仁孝,至性天成,宜即皇帝位。”

    “著加封义子直隶总督慈烨为辽东郡王。著周延儒、吴甡、刘宗周、朱慈烨为顾命大臣,尽心辅弼,赞襄一切政务。”

    “申外文武群臣其同心辅佐,以共保宗社万万年之业。”

    衣带不大。上面所写血书有限。但仔细观看,确是皇上字迹,而上面的内容,也正是一道遗诏。虽然与大明历代皇帝遗诏相比字数较少,但内容却很重要。

    “陛下血书衣带遗诏。命皇太子继皇帝位,封义子朱慈烨辽东郡王,陛下还遗诏令首辅周延儒、次辅吴甡、左都御史刘宗周、直隶总督朱慈烨为顾命大臣,赞襄一切政务!”刘侨在周延儒几人还在震惊这份突然出现的遗诏之时,已经大声的喊出来了。

    周皇后带着皇太子已经过来了,“这是陛下遗诏吗?”

    周延儒只得把遗诏呈过去,周皇后接过遗诏,仔细翻看,然后流着泪到,“这是陛下手迹。这是陛下遗诏,陛下定是当时已不能开口喊人,但一边身子尚能动,便以血书在此衣带上立下此遗诏。”

    “太子,这是你父皇给你留下的遗诏。”

    太子朱慈烺伸手接过,捧在了怀里。

    周延儒和吴甡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们本能的对这份遗诏有些怀疑,就算是真的,可遗诏的内容也有些惊人。

    皇帝令太子继皇帝位,很正常。可却又立了四位顾命大臣。还赞襄一切政务,就有些与大明历代的情况不符了。大明又不是没有皇帝去世时太子年幼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由内阁管理朝政。还从没有这种特意在遗诏中指定顾命大臣辅政的。

    指定顾命大臣。前三个他们都能接受,首辅次辅和左都御史,这都是朝中重臣,可第四个却不是其它辅臣也不是吏部尚书等九卿,却让一个武将做顾命大臣。

    尤其皇帝立刘钧为顾命大臣之前,还更破天荒的加封刘钧为辽东郡王。

    如此一来。四顾命大臣里不但有一个是武将,这武将还是个封了王的武将,说他是异姓大臣,可偏偏他又是皇帝列入宗谱中的义子。

    本来他们还想着不承认这遗诏,或者把刘钧的名字悄悄从遗诏中划掉,取消封王的遗诏和授顾命大臣的内容。

    可刘侨一喊,皇后太子把遗诏接过去了,还直接就认定这是皇帝遗诏,现在遗诏被太子宝一样的捧在怀里,他们想否定想更改,也不可能了。

    周延儒想着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不利的局面,这时刘侨却已经带着太子走到皇帝床前,握着皇帝的手对着皇帝说话。

    “陛下,这遗诏陛下所立吗?”

    “陛下,你遗诏令太子即皇帝位?”

    “陛下,你遗诏封朱慈烨为辽东郡王,并令其与周吴刘三位大臣共为顾命大臣,辅佐新皇,赞襄一切政务吗?”

    皇帝此时完全处于弥留之际,昏迷无意识,哪听的到他说什么,听到也不明白了。

    但刘侨却在问。

    然后,崇祯皇帝眼珠子转了几下,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还颤抖着慢慢举起了自己的那只右手。

    “陛下!”

    周皇后扑到崇祯床前。

    崇祯那只手在空中颤抖着摇着,然后啪的掉下去,皇帝的眼睛虽然依然睁着,可是已经不再转动了。

    王太医等连忙上前,仔细的检查了一会,然后心情沉痛的跪下,对着皇后等人道,“陛下大行!”

    “陛下大行!”

    “皇上!”周皇后大哭,袁田二妃也连忙扑过来,抓着皇帝的手。太子捧着遗诏跪在前面,永定二王和两位公主跪在他后面。

    铛铛铛

    丧钟鸣响,一队队的宦官开始去传告皇帝驾崩的噩耗。

    最后,那道遗诏还是发出去了,有皇后和太子在,周延儒和吴甡他们改不了遗诏。不过遗诏发出去的时候,还是作了改动。不是更改刘钧的那部份,而是如皇帝平时发的圣旨都会有润色一样,按一般制式加了些词句,但核心内容没有更改。

    “朕以眇躬,仰承丕绪,嗣登大宝十有四年,敬天勤民,敦孝致理,夙夜兢兢,惟上负先帝付托是惧,乃今遘疾弥留,殆弗可起,生死常理,虽圣智不能违顾,继统得人,亦复何憾 !”

    “皇太子慈烺聦明仁孝,至性天成,宜即皇帝位,其务守祖宗成法进学修德任贤使能节用爱人,毋骄毋怠。”

    “义子慈烨器量纯全,志秉忠贞,其南讨流寇北伐清虏,其功甚巨,兼之才忧经济,绥靖边疆,洵为不世出之名臣。特遗命以北伐平虏之功,加封为辽东郡王,命与首辅周延儒、次辅吴甡、左都御史刘宗周同为顾命大臣,尽心辅弼,赞襄一切政务!”

    “申外文武群臣其同心辅佐,以共保宗社万万年之业。”

    “丧礼悉遵先帝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祭用素羞,毋禁音乐嫁娶,嗣君以继承为重,敕礼部选婚,可于今年举行,毋得固违。宗室亲王藩屏是寄,不可辄离本国,各处镇守总兵巡抚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员,严固封疆,安抚军民,不许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各遣官代行。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所属府州县并土官及各布政司南直隶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诏谕天下咸使闻知。”

    宫中在发丧,周延儒和吴甡最后还是求见了周皇后。

    “娘娘,本朝祖宗法制,有内阁拟票,秉笔太监批红,就算太子继位还年幼,可又何必还要设顾命大臣辅政?太子大位早定,以皇后之贤,绝不至有负大行皇帝。尤其是陛下封赐姓王爵,有违祖制。而赐朱慈烨王爵,又以他列入顾命大臣之列,岂是合适?”

    “既然封朱慈烨为王,那万万不可再令其为顾命辅政,娘娘,请以本朝祖宗法制,令朱慈烨早日就封藩国,永为朝廷屏藩,不可辄离本国,如此,方可免将来之祸乱矣。”

    周皇后坐在帘后,对于两位阁老劝说,并没有听进去。她虽为皇后,可平家出身,身为后宫之主多年,也向来淡泊少争。如今皇帝大行,太子才十二岁,离成年亲政还早,周皇后也无意要垂帘听政。

    封慈烨为王那是皇帝早先亲自对她说过的,她相信那遗诏是真的,是大行皇帝亲自所立。既然大行皇帝特别选了四位顾命大臣,还让慈烨为四顾命之一,她就相信大行皇帝的安排自有深意。

    “大行皇帝遗命不可更改,两位先生就不必再提此事了。”(未完待续。)

第395章 召辽东郡王入京辅政

    崇祯十四年八月,崇祯皇帝崩于乾清殿。

    遗诏立太子为帝,遗诏中另有二事。一,以平辽之功封义子朱慈烨辽东郡王。二,以太子年幼,立首辅周延儒、次辅吴甡、左都御史刘宗周、直隶总督朱慈烨为顾命大臣,辅佐理政。

    当天,首辅周延儒在乾清殿灵前向百官宣读先帝遗诏,奉太子继位,尊周皇后为皇太后,袁田二贵妃为太妃。

    王承恩带着太监宫人已经为崇祯沐浴容颜、括发,更换寿衣,在尸前陈设祭奠物,此为寿终正寝,这一仪式也称为小殓。

    确认过遗诏后,便将大行皇帝装入棺内。

    宦官宫人开始在棺前设几筳,以供摆设酒馔等祭奠物,并设安神帛,立铭旌,上书大行皇帝梓宫。为三天后的大殓做准备,到时嗣皇帝和大行皇帝的妃嫔宫眷都要身着素服前来祭奠。在京的文武官员以及三品以上命妇,要连续三天早晚两次,身着丧衣由西华门入宫到思善门外哭临。

    京师内外的大小寺观都已经接令,开始鸣钟。按制,各寺观的钟必须敲击三万下,代死的皇帝“造福冥中”。京城内禁屠宰十三日。分封在外地的亲王、郡王、王妃、郡王妃、郡主及文武官均于本地面向宫阙哭临致丧。

    内阁大学士和六部九卿等重臣,都留在宫中主持大丧。东厂提督王之心和锦衣卫指挥使奉命统领厂卫守卫宫禁。

    刘侨瞅了个空子,在灵前跪守的太子耳边进言。

    “当立即派使臣往天津宣读大行皇帝遗诏,令郡王即刻入京。”

    崇祯死后,新皇未登基之前,按制称为大行皇帝。而新皇未登基之前,则称为嗣皇帝。按大明制,嗣皇帝要等到大行皇帝大殓之后,才可以在群臣的劝进之下择日登基。就算最快,也须在大行皇帝升天三天后才行。

    等大行皇帝大殓过后,嗣皇帝择吉日登基。然后是颁即位诏书,大赦天下。接着就要为已故皇帝上尊谥庙号了。

    不过现在,刘侨还不敢放心,虽然遗诏已经得到确立。刘侨已经封郡王,列四顾命大臣之一。但刘钧一天没入京,事情就还不能稳固。

    “可皇兄遇刺,此时伤势不明。”嗣皇帝朱慈烺毕竟才十二岁,很多事情都完全没有经验。他除了跪在父皇灵前。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臣今日刚得到锦衣卫奏报,辽东郡王已经醒过来了,伤势虽重,但已无性命之忧。天津距京师只有二百余里,乘船从运河入京,并无颠簸,当此之时,正需要郡王入京啊。”刘侨道。

    朱慈烺想了想,点头,“皇兄是父皇为我安排的顾命大臣。应当早日召他入京辅政。刘卿,你立即派人去天津召皇兄入京。”

    “遵命。”刘侨心里按捺着激动回道。

    事情正按计划好的方向前进。

    刘侨没有去通知周延儒、吴甡和刘宗周,他亲自找了锦衣卫的心腹属下,让他立即带人往天津传旨。

    周延儒等三个顾命大臣正与其它内阁辅臣和六部九卿等重臣在商议皇陵的事情,崇祯继位虽有十四年了,但到现在都还没有营建过山陵。

    好在帝王葬期,有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的旧制。因此没有现成的皇陵也没太大关系,只要马上开始营建,七个月时间还是可以建好皇陵下葬的。

    对于周延儒等大臣来说。大行皇帝的丧葬是件最重要的事情,在大礼仪,隆重万分,丝毫不得出错的。

    他们为了让谁来担任山陵使等等细节。开始争论起来。

    主持丧葬的官员,营建山陵的官员人选,还有营建山陵的费用,等等都是问题。而且其中最重要的居然是银子问题,大家都很清楚,朝廷现在不论是国库还是内帑都没有银子了。

    “丧葬费用、营造山陵费用。还有照例的赏赐遗物等,各项费用相加,起码得两百万块银元。”户部尚书李邦华道。

    “国库还有多少银子?”周延儒问。

    “国库银钱全加起来,亦不过二十万块银元。”李邦华虽说管着户部,可当的是个穷家。

    吴甡望向王承恩,“内帑还有多少银子可用?”

    “内帑早就空了,之前整顿京畿兵马,给九镇的那笔钱粮银子,还是自内帑中拔出的。现在内帑连十万块银元都拿不出来了。”

    天津卫。

    刘侨派出的锦衣卫快马加鞭,一路疾驰,沿路换马。二百多里路,仅半天功夫就已经跑完。天还没近黄昏,快马已经入了天津卫。

    此时天津城中,也才刚传出楚国公经御医救治,度过一劫醒转过来的消息。

    刘钧也是自遇刺以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他在天津巡抚衙门里,会见天津文武和北洋将领们。

    这时,外面匆匆来报,京中使者到来。

    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一脸疲惫入内,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崇祯皇帝已经龙宾上天。同时锦衣卫带来了嗣皇帝的旨意,立调大行皇帝遗诏委任的顾命大臣直隶总督辽东郡王朱慈烨火速入京。

    刘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复杂无比,也暗暗长松了一口气。秘密筹划许久,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哪步就行差踏错。

    还好,如今总算一切如计划进行,十分顺利。

    刘钧站起身来,命令在天津衙门就地设灵堂致祭,所有官员向京师方向哭拜上香。

    “请郡王立即入京!”锦衣卫使者催促。

    刘钧转身回到后面院里,一会出来时,已经换下了官袍,穿上了丧服。穿着这身丧服,刘钧立即出城,前往城外的军营。

    军营里,刘钧向众将士宣读皇帝遗诏,令全军稿素,然后在天津留下一个分舰队,让他们继续控制港口和天津卫诸城。

    刘钧则立即率领其余两个分舰队三万人马,乘船运兵船,以炮艇护航,迅速向京进发。一路上,军旗已经换为白色,将士们在军服之外,也披上了一件白麻衣。好在天津是有名的大城,城里商铺不少,衣料铺也多,北洋水师迅速的购买了大批的白麻布。

    京师。

    周延儒等三位顾命大臣,在皇帝灵前嚎淘痛哭一番,接着抹干眼泪,达成了一项决定。

    一,立即八百里传驿,把讣告发布全天下。其二,崇祯皇帝的一应丧事由礼部遵祖制订出方案,呈嗣皇帝批准执行。三、治丧期间,在京各衙门堂官一律在朝房值宿,不得回家。全国各地衙门就地设灵堂致祭,不得擅离职守来京。

    商量既定,内阁中书便按照三位顾命大臣的意思写好告示,盖上大印,命人送往洋师各大衙门,传驿天下的事情则由兵部负责施行。

    把这些要紧事忙完,已经是天将亮了。

    这时有宦官送来早膳,大家胡乱吃过早饭,开始继续商议丧葬的费用如何筹集。

    大明二百余年,还从没有立过顾命大臣,就算太子年幼,也都是让内阁和司礼监负责辅政,也有让太后听政的,却还没有这般立过顾命大臣。

    立了顾命大臣之后,就等于内阁和司礼监都还处于顾命大臣之下。顾命大臣在皇帝亲政之前,相当于代天子执政,内阁和司礼监得向他们报告朝政。

    这已经相当于在内阁之外又有一内阁了。

    周延儒一想到刘钧居然也得以成为顾命大臣,位列四辅政大臣之一,就不由觉得心绪烦乱。这时,管家连忙推门进来,他来替周延儒送丧服。

    “老爷,我来的时候吏部吴郎中来找过我,他让我转告老爷,昨个有锦衣卫出京往天津去了,他打听到是刘侨派去天津的,他估摸着刘钧马上就要入京了,让你提前有个准备。”

    周延儒听到这话,心头大火。

    他连忙让人把刘侨找来。

    “刘东卿私召朱慈烨入京?”其它两个顾命大臣也吓了一跳。

    “没错。”周延儒铁青着脸,“估计这会朱慈烨就要入京了。”

    三人把刘侨找来,周延儒劈头盖脸的就喝斥刘侨,“你想干什么?”

    刘侨很平静的道,“召郡王入京,是嗣皇帝之意,本官只是奉旨行事。况且,大行皇帝遗诏令辽东郡王顾命辅政,难道召他入京有什么不对吗?”

    刘宗周听说是朱慈烺的旨意,倒冷静了下来。“郡王先前遇刺,昏迷未醒,此时应当不便动身。”

    “经陛下所派御医救治,郡王已经于昨日醒过来了,未伤及要害,暂无大碍,可以入京。”

    “若是如此,郡王入京也好,正好如今朝中许多事务都需要他一起商议。”刘宗周道。他心里也是反对刘钧做顾命大臣的,可诏书已经宣读过,不能再更改。况且,现在确实有一桩事情急需刘继业,朝中现在连给皇帝办丧葬的钱都不够,正需要刘钧业出手。

    京师外城正门,永定门。

    钟声还在一声声的敲击着,毫不停歇。

    大队的锦衣卫突然出现在永定门前,为首的一名锦衣卫千户捧出一道圣旨。

    “从即刻起,永定们暂时由锦衣卫接管!”

    永定门的城门守军你看我我看你,过了好半天也没有个吭声。

    最后当值的把总军官一挥手,喊道,“弟兄们,收队。”城门守军交接城门,锦衣卫控制了永定门。

    当天夜半之时,刘钧率三万兵马赶到京师,从锦衣卫控制的永定门入城!(未完待续。)

第396章 造反了

    崇祯十四年八月六日凌晨,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那冲天的火光的源头就在京师外运河上,通州方向。

    通州是京师东面的门户,也是运河入京前必经之地。朝廷在年前调整京畿九镇前,通州就已经设有一镇总兵。调整后,通州与昌平、密云,同隶属于京师警备大营。

    天津属于京畿最外围的一镇,而通州已经是京畿防御圈的中层了。

    京城的禁卫大营接到禀报后,大为惊惶。禁卫大营协理侍郎张福臻、禁卫提督定国公徐允祯、禁卫大营内臣提督王德化不知所措。

    王德化甚至以为是发生了兵变,差点准备收拾东西逃跑。

    还是张福臻和徐允祯稍微镇定一些,派人出城打探。

    “大人,楚军兵变了,听说楚国公带着十万楚军杀过来了”

    “楚国公叛乱了?”徐允祯根本不相信,“大行皇帝赐封楚国公为辽东郡王,又任他为顾命大臣,如此荣耀,他又是大行皇帝义子,怎么可能反了?更何况,楚国公哪来的十万大军?”

    那报信的人跪在地上,“属下也弄不太清楚,通州那边火光耀天,运河上好似一条火龙,无数的船只军舰,有说是通州兵变的,有说是楚军入京的”

    “赐姓刚在天津遇刺,怎么可能转身就带兵进京来了。”徐允祯也瞪了那人一眼。“稍可靠的消息是什么?”

    “听说楚国公遇刺后,北洋水师就占据了天津镇,解除了天津镇兵马的武装。然后如今又一路顺着运河入京,通州镇试图阻拦,被他们直接击败,夺了通州城。还说要杀入京师,拥立楚国公为帝,要改朝换代!”

    “胡说八道!”徐允祯斥道。他的祖上乃是大明开国元帅徐达,当年徐达死后将魏国公爵位传给了长子徐辉祖。定国公是徐增寿是徐达的幼子,在靖难之变时暗助燕王,为建文帝所杀,后朱棣夺得天下,便封已经去世的妻弟徐增寿为定国公,并令其子袭爵。

    开国元帅徐达家族是大明最鼎盛的勋贵之家,徐达生前封魏国公,死后追封中山郡王,三个女儿都嫁给朱元璋的儿子为王妃。其中一个后来还做了皇后,四个儿子也有两个封国公。并且魏国公、定国公两系爵位一直传承到了今天,延续两百多年。

    魏国公一系一直在南京,担任守备重任。而定国公一系在京,也是长盛不衰。如今他又身为禁卫提督,他很清楚在大明勋贵们封爵之难得,爵位虽贵重,但权力却也有限。

    朱慈烨以军功封侯,再封国公。如今再封郡王,可谓是大明第一人。他都已经封王了,又怎么可能造反?

    “赐姓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造反?要造反。也不可能就这么冒然而来,怎么也会把辽东的精锐一起带来才对。”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王德化这会也清醒了一点,“这些话不能信。真要造反,早杀到京城了,还打什么通州啊。”

    就在大家胡乱猜测之时。一队人马奔至。

    锦衣卫指挥使刘侨到了。

    “圣谕到!”

    王德化三人带着禁卫大营的一众军官们连忙上前,“东卿,这是怎么回事?”

    “是郡王接太子旨意到京了。”刘侨回道。

    然后他向禁卫大营官员们宣读了太子圣谕。永定门守卫交给锦衣卫!

    “这,怕不好吧?”徐允祯犹豫着道。

    “这是新皇旨意,郡王是奉旨入京的。”刘侨再次重申。

    张福臻黑着脸,“陛下召郡王入京,但郡王带兵入京,这却是不合规矩。”

    两边人正在相持不下之时,有禁卫营的军官赶来报告。

    “锦衣卫已经接管了永定门,楚军已经护卫辽东郡王入京了!”

    张福臻一声怒喝,“他怎么敢!”

    刘侨这时在一边道,“郡王不但是顾命大臣,还是直隶总督,京畿九镇兵马皆受郡王节制。眼下皇帝刚刚大行,新君还未登基,郡王带些兵马前来,也是为了加强京畿防卫,保持稳定。”

    “京畿有九镇兵马,难道就保护不了京畿安全?非要从外镇带兵入京?”

    刘侨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反正刘钧已经带兵入京,成为事实了。

    “不行,我们禁卫大营才是负责京师内外的安全,赐姓入京可以,但他的兵马不能入京,必须驻扎于通州以外。赶紧传令下去,把永定门控制权再拿回来,让楚军立即撤出城去。”他大声喝道,“若让楚军入城了,那就全乱了套了,祖宗制度何在?”

    “这”徐允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这楚军都入城了,再想让他们出去,只怕很难了。

    “定国公,你这是在犹豫什么?”

    “侍郎,万一楚军不肯听令呢?难道要打起来?”徐允祯道,“我看此事,不如还是先禀报四顾命,让他们决定吧。”

    不说刘钧如今是郡王,刘钧还是直隶总督呢,是他们禁卫营的顶头上司,而且人家现在还兼着一个顾命大臣,上司的上司。徐允祯这个禁卫提督,其实也只是相当于挂名,真正实权还不如内臣提督和这位协理侍郎,禁卫营三镇兵马,实际上都控制在三镇总兵和下面的各师协的副将参将手里。

    张福臻一阵恼怒,他望向王德化。可王德化明显也不想得罪如今红的发紫的新顾命大臣,根本不接话。

    “咱家马上去禀报太子,一切听太子发落。”说完他先跑了。

    张福臻一阵无名火起,“我去禀报三位顾命。”

    张福臻费了好半天的功夫都没见到三位顾命,他们都在皇城内阁里,最后好不容易只见到兵部尚书陈新甲。

    “本兵,赐姓入城了。”

    “我已经知道了。”陈新甲有些无奈的道。

    “那本兵怎么还不下令让楚军退出京城,怎么任他们进入京中?”

    陈新甲叹了一口气,“惕生啊,你不知道啊。郡王可是带了整整三万楚军入京,他们自永定门入京,这份功夫,外城七门,内城九门,已经全部为楚军所接管。换句话说,如今京师内外,除了皇城和宫城为厂卫侍卫把守外,京师已经被赐姓控制了。”

    “朱慈烨带了三万大军入京?他这是要干什么,好大的胆子!”

    “哎。本官也去派人去问过了,他们说是护卫郡王入京,以免再遭刺客。”

    “胡说八道,护卫入京,需要三万人护卫?”

    陈新甲咂巴下嘴,“也不尽是护卫郡王,他们还运送了许多粮草钱饷入京。”

    张福臻有些疑惑,“运钱粮入京?”

    “嗯,说是给京畿三大营的粮饷。还有百官的俸禄,以及给大行皇帝举行丧葬营建山陵的钱粮。银子是郡王自四海银行借的款子,粮食等也是早就购买好的要用北洋水师护送运输入京的,因为天津遇刺。加上皇上突然大行,郡王接到太子召入京师的旨意后,便带着运送钱粮的北洋船队一起入京了。”

    这番话说的,让张福臻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郡王带三万水师入京。原因不过是顺路同行,因为北洋是来送钱粮的

    “可这终究太过有违制度”

    陈新甲笑着道,“惕生兄你有些过于担忧了。楚军虽然入京了,但他们的纪律很好。城中秩序井然,没有士兵趁机做乱。他们入城之后,既没有抢劫,也没有扰民,连借宿都没有。楚军就一队队的坐在大街两边屋檐下休息,而且他们确实是带着许多粮食和银子入京的。”说到这里,陈新甲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京畿九镇都已经断了三月饷了,将士们怨气不小,若是再不能解决,还真有可能闹饷兵变,现在有了这批钱粮,起码能稳住京畿将士的心了,要不然,在这个时节闹出点子事来,那才是要命呢。”

    “还有一事,郡王是被抬着入京的,我刚去拜访过他。躺在病榻之上,脸色苍白,连站都不能站立,若非太子急召,他根本不会入京。”

    一夜过去。

    天亮之后,京师内外城的百姓打开屋门,突然发现,街道上一夜之间居然满是穿着蓝袍外罩红号坎的士兵。

    这些兵就一队队的坐在他们家的屋檐下睡了一睡上,他们居然丝毫不知情。许多百姓惊惶的把门又关了起来,过了会,见毫无动静,忍不住又悄悄打开了一丝缝往外面看。

    “大叔,我们是辽东郡王麾下的北洋水师兵马,借你们家屋檐下睡一晚,多有打扰了。”一个年青的蓝衣军对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笑着说道。

    门里的大叔听说外面的居然就是名满天下的楚军,充满惊讶,然后忍不住把门又打了一些,“原来你们是国姓爷的部下啊。”

    “你们怎么入京了啊?”

    “回大叔,我们是押送粮食和银子来的。”

    这时外面响起了哨声,有楚军军官骑马缓驰而过,留下大声的命令。

    “集合,所有人集合,太子殿下要在承天门前检阅我北洋弟兄,大家立即集结,前往承天门前等候检阅!”

    刘钧入京之后,便立即禀报朱慈烺,得到入宫允许后,刘钧先去崇祯灵前祭拜哭丧。刘钧是让人抬着入宫的,不是摆架子,而是他表面上的样子伤势还很严重,走不了路,只能抬着走。

    刘钧祭拜崇祯后,不等周延儒等人发炮,立即就向朱慈烺禀报,称自己带来了大批钱粮。

    “臣尚在辽东之时,大行皇帝就曾告诉我朝中财政困境,京畿九镇兵马已经缺饷数月,朝廷国库内帑都已经干渴。此次奉诏入京前,臣就已经四方筹措了一批粮草,并抽调北洋水师运送。不料在天津遇刺,耽误许多时间,然后竟然就此与陛下天人永隔,未能见到最后一面。”刘钧说话的时候,声音虚弱,但所说的内容却让太子等人都听了大为感动。

    “臣听闻皇帝大行,知道丧葬更需要钱粮开销,又怕值此之时,欠饷已久各镇兵马闹饷,便不及请示殿下,直接押送粮草赶来京师,还请殿下降罪。”

    周延儒看着刘钧那虚弱的模样,心里不免暗暗高兴。不过他还是不想轻易放过刘钧,“就算你押送钱粮入京,可也没必要率兵入城。”

    “首辅大人说的对,等钱粮与朝廷官员交接过后,我便令他们撤出城,驻于城外。”刘钧说道。其实只要能把这些楚军驻扎在京畿,对刘钧来说目的就已经达成了。他又不是真的打算要马上兵变造反称帝。

    昨夜带兵入城,不过是为了今天好退一步,只要这支楚军驻留京畿,刘钧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到刘钧如此痛快的同意把楚军再撤出城外,周延儒和吴甡等人都有些意外,太子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不过周皇后明显脸色好了许多。

    “郡王带了多少银子入京?”刘宗周问。昨天他们商量了半天,可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可以弄到那大笔治丧费用和营建山陵的费用,更别说京畿九镇的军饷了。

    “两百万块银元。”

    “只有两百万银元么。”吴甡有些失望。

    “到月底,我还能筹集三百万银元,应当能顶一阵子了。”刘钧道。

    有了这两百万现银,和三百万块的承诺,再加上刘钧痛快的同意马上把兵撤出京城,也许还要加上刘钧那副虚弱的模样,最终周延儒和吴甡、刘宗周三位顾命大臣,以及其它大臣,最终没有再深究刘钧率军入京的事情。

    不过太子也提了一个要求,在楚军撤出京城之前,他要在承天门亲自检阅一下押送钱粮来京的北洋镇兵马。

    “臣朱慈烨遵旨!”

    出了宫中,刘钧立即派人传下令去,让各部集结,开往承天门,接受新君检阅。

    从今天起,刘钧就是大明的辽东郡王了。

    钦差直隶总督、掌中军都督府事,少师、少傅、少保,上柱国、加兵部尚书、左副都御史、上将军衔,顾命辅政大臣、辽东郡王朱慈烨。(未完待续。)

第397章 登基

    一切都还在继续。

    八月初六,太子在四顾命大臣陪同下,率百官在承天门进行了一场阅兵式。因为此时还在国丧期间,这个检阅仪式很简单。三万在京的北洋兵马,最终选调了三千余人马,组成了一共十八个步、骑、炮、工、辎重诸兵种方阵,依次走过承天门前。

    太子朱慈烺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威武雄壮之师,统一整齐的装备,整齐的方阵,有力的步伐,看的年轻的太子热血澎湃。

    周延儒等百官则看的暗暗心惊,据他们所知,北洋镇可是一支水师。水师在朝廷官员们的心中,自然就等于是二线辅助部队。可刘钧的这个北洋水师的风帆战舰炮艇如何厉害他们没看到,但却看到北洋水师也有雄壮的骑兵队,威武的炮队。

    步兵们扛在肩上的火铳,那明亮锐利的刺刀,闪耀刺眼。

    而高大的挽马拖载着炮车,一门门泛着幽蓝光泽的铁炮,泛着黄光的铜炮,甚至还有泛着青绿色的青铜炮。哪怕北洋只把普通的野炮营的野炮拉了出来,并没有把重炮拉出来,可也依然让站在承天门上的太子和百官们大为震叹。

    难怪刘继业能在辽东所向无敌,斩杀鞑子皇帝,破辽阳,围沈阳。楚军有股子与他们以前所见的其它官军都截然不同的气息,就如同他们的身上的铠甲一样的齐整,他们整齐的让人惊叹,一个个方阵,就如同是一个整体。

    简单的检阅仪式过后,太子很满意,下令赏赐所有受阅北洋镇兵。

    “赏多少?殿下?”王承恩依然还担任着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也继续是宫内第一总管。

    太子对于金银没有什么太确切的概念。他想了想,“每人赏银十两。”

    王承恩连忙靠近一点,小声的提醒太子,今日受阅的北洋军有三千余人,每人十两,就得三万多两银子。而且不能只赏受阅的北洋兵,京里还有两万多北洋军呢。”

    “我们没银子么?”太子问,“皇兄不是刚送了两百万银子入京?”

    “殿下,郡王虽送了二百万银元,但是二百万块银元,仅相当于一百万两银子。而且这银子得用作大行皇帝的治丧和营建山陵费用。”王承恩不得不再次提醒,“国库只剩下二十万块银元,内帑也只有不到十万块,可京畿九镇二十万余兵马都欠饷三月。光这九镇欠的军饷就不下百万块银元,其它五大军区十几镇欠的更多”

    朱慈烺皱了皱眉头,“那就先记把赏银记着,等有银子了再给如何?”以前他在宫里就常这样,没银子打赏宫人时,他就让人记帐。

    王承恩低下头,“殿下,赏银万不可如此。不然不如不赏。既然要赏,就得兑现。不然就会招致怨望。”

    “那你说怎么办?”朱慈烺有些不高兴了,声音也高了几分。

    “不如每个受阅士兵赏银一块银元,受阅军官赏银两块,未受阅士兵和军官则各赐以酒肉。”

    十两改成了一块,一下子降低了二十倍,三千余人只要三千块银元。而且其它的两万余北洋兵马只赏赐酒肉的话,有几千银元也够了。

    不过朱慈烺却很不满意,一人才一块银元,这打赏如何拿的出手。

    正当太子不高兴之时,一旁的其它三个顾命大臣当然也看到了。但他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处处都要用钱,他们巴不得一分钱不用赏,那样那几千块银元也能省下来了。

    “殿下。”刘钧这时说话了。

    “皇兄。”朱慈烺面对刘钧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刘钧对着他微微一笑,将一叠纸塞到他手上。朱慈烺低头看去,是一叠大额的银票。一万块一张的银票,足足二十张。

    朱慈烺还从没有亲自掌握过这么多银钱,拿着那一把银票发呆。

    “殿下,这是四海银行发行的银票,随时可以兑换,京师也有他们的分行。”

    “这么多银钱?”朱慈烺小声道。

    “殿下,你是一国之主,这天下都是你的。这些算是臣的一点孝敬,殿下留着打赏臣下。”

    周延儒和吴甡还有刘宗周三个顾命大臣还有王承恩全都怔怔的看着,他们没想到刘钧居然公然给皇帝送钱,还一下子送了二十万块银元,这是贿赂新皇。

    这个朱慈烨好大的手笔。

    再看太子,拿着那笔钱先是犹豫了一会,最后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然后他直接抽了三张一万块的银票给王承恩,“受阅北洋官兵,每人赏银元十块。”然后想想又抽了三张,“未受阅的北洋官兵每人赏按一块银元的数,赏他们酒肉。”

    王承恩看着递过来的六万块银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他还是接了过来,虽然他心里觉得太子大手大脚,可这钱是郡王送给太子的内帑钱,太子愿意怎么那是他的事情。

    周延儒三个也心疼不已,一出手就是六万块没了,太子还真是豪奢。刘宗周忍着没出来喷太子,算了,今天就给太子一个面子。

    王承恩忙上前大声向受阅的楚军宣布太子的赏赐。

    一人十块银元,相当五两银子了,就算是以往的京军,这也基本上相当于两个月饷钱。不过北洋的官兵们并不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今天能来受阅的基本上都是老九头鸟,那些补充的黑旗军并没在内。绝大多数,还都是士官。

    大家这几年南征北战,赚的可不少。虽然楚军的基本薪水不高,可各种津贴补贴,战功赏赐等等,那可是很丰厚的。尤其是入辽以来,攻城掠地,拆迁搬移了一座又一座城池乡镇,每次的战利品缴获固然要归公,但最后刘钧都会拿出不少的一部份来赏赐。

    好在下面带队的一众军官倒是都很聪明。这个时候哪怕太子只一人赏赐一个铜元,也绝对不能露出嫌弃的表情,得感激莫名。

    “快,跪谢太子殿下赏赐。”北洋水师总兵官刘允升连忙道。

    各级军官们反应很快,迅速的让手下端正态度。

    “谢殿下赏赐,谢殿下赏赐。谢殿下赏赐!”

    一遍遍的欢呼声响起,整齐而又洪亮。

    承天门上,朱慈烺听着那谢恩声,立即觉得心情大爽。这钱没白,的值。

    当天稍后些时候,三万楚军就有条不紊的退出京师内外城,七座外城门,十三座内城门,也全都一一又交还给了禁卫大营手里。

    撤出京城后。北洋水师驻扎于卢沟桥和西山一带。反正兵已经来了,刘钧是不会轻易的把这些兵再撤走的。

    刘钧对朱慈烺和其它顾命大臣提出这支兵马暂时留下,理由是要维持京师稳定,以防欠饷的官兵在这个重要时候闹饷。朱慈烺对北洋水师印象很好,直接开口同意了,周延儒等人也听好勉强同意。

    名义上,太子现在还没即位,朝廷军国大事是由四顾命大臣处置的。就是等他登基了。可在他亲政之前,朝廷大事论理依然还是由四顾命大臣处置的。

    但没有哪个愿意在这时马上就跟太子过不去。先让让太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八月初八,也就是在崇祯去世三天后,大殓。

    然后百官按制,由四顾命大臣率领,奏请皇帝听政。

    大殓。成服。

    “圣人大孝,在乎善继。枢务之重,军国之殷,纘而承之,不可蹔阙。以日易月。抑惟旧章。皇帝宜三日而听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释服。”

    在汉时,皇帝去世,太子也是要守丧三年的。后来有大臣认为三年时间太长,便有了以日易月,太子只守丧三十六天。后来又有了三日而听政,二十七日而释服的新制,自此一直沿用至今。

    已经日上三竿,白炽的阳光照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反射着阳光。

    天气依然炎热,乾清殿里已经焕然一新,许多陈设都已经换过。连宫女太监都几乎都换成了新的,崇祯皇帝的梓宫已经移去了奉先殿,太子正式移住乾清殿。

    皇太子朱慈烺已经听政,但还未正式登基,正式的登基还要举行一次隆重的登基大典。在四顾命大臣的主持下,新皇的登基大典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国不可一日无君。

    首席顾命大臣同时也是内阁首辅的周延儒按仪制上了劝进仪注,希望太子早日即位,随后顾命大臣兼内阁次辅的吴甡也上了登基仪注。

    十日,文武百官都来到会极门上表劝进。这都是“一应礼仪”中的程式。虽空洞无物,却得一丝不苟地进行。皇太子接到《劝进表》,也按礼仪作了谕答,这谕答也由首席顾命大臣周延儒所代拟:“览所进笺,具见卿等忧国至意,顾于哀痛之切,维统之事,岂忍遽闻,所请不准。”

    惯例,这样的劝进,总得三劝三辞才行的。

    这样反复了两个来回后,到了八月十二日,朱慈粮在文华殿,再次接受百官的劝进。

    对于十二岁的朱慈烺来说,这是一个枯燥而乏味的繁文缛节,可这却是礼仪制度,不能违背更改,他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的坐在殿上,听完百官所献的第三道深奥艰涩的劝进表,然后听着满殿臣子一番煞有价事的商议,最终还是由内阁拟票,经四顾命大臣同意后,传出谕旨。

    这一次,终于可以同意了。

    “卿等合词陈情至再至三,已悉忠恳。天位至重,诚难久虚,况遗命在躬,不敢固逊,勉从所请。”

    三劝三辞才答应后,钦天监便开始选登基吉日。

    登基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八日,这也是为了尽快举行登基大典,不能久拖。

    中秋节过后第三天,朱慈烺登基。

    一大早,太子派定国公、成国公、英国公等勋贵分别前往南郊、北郊、太庙、社稷坛祭告。

    朱慈烺则来到崇祯灵前,祭告受命,再换上衮冕祗告天地以及列祖列宗。

    随后又叩拜父亲的灵柩和母亲。这一应大礼完毕,他来到中极殿,在一片山呼万岁鼓乐声中,接受百官的朝贺。并遣使诏告天下,宣布明年为乾清元年。

    “大赦天下!”

    太子正式即位,也意味着四位顾命大臣正式赞襄一切政务。从此时起,直到皇帝亲政,以后大明帝国一切军国大事,都将由这四位顾命大臣处置。

    他们将代替小皇帝理政,不管是内阁还有司礼临或者六部,从今以后都要听命于他们四人。新皇帝,实际上直到亲政前,都是没有实际处置朝政权力的。

    皇城内阁旁边,新整理了一间院子,做为四顾命大臣办公之所。

    四位顾命大臣都另有职务,周延儒是内阁首辅,吴甡是内阁次辅,刘宗周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而朱慈烨则是直隶总督兼掌中军都督府事。

    以后每天四位顾命大臣都会先在这个院子里碰头,把内阁拟票的奏章商议,然后交给司礼监批红。

    今天,也是四顾命大臣第一次议事。

    “谥号、庙号如何定?”周延儒问。

    吴甡拿起一页纸,“初拟尊谥: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揆武敦仁懋孝烈皇帝。”

    “庙号呢?”

    “庙号思宗。”

    “思宗?”刘钧皱起了眉头,这个庙号可算不得好。按谥法解,道德纯一曰思,大省兆民曰思,外内思索曰思。追悔前过曰思。谋虑不衍曰思。很明显,崇祯的这个思字,是追悔前过曰思之意。

    庙号谥号,算是给每位皇帝的盖棺定论。崇祯这一生,算是很悲剧的一生了。坐天下十四年,从继位之初到身死,大明帝国一直处于内忧外乱之中,外有后金,内有流匪和做乱的土司,天下从没太平过。

    甚至还让后金几次打到关内,甚至一度兵临京师城下。而且连凤阳的祖陵,都被流匪给挖了。

    若不是刘钧上次在辽东力挽狂澜,清军说不定都又一次打进关内了。

    “思宗配不上大行皇帝。”刘钧直接开口。他虽是四顾命大臣中排名最末尾一个,可也是顾命大臣。

    “郡王有异议?”周延儒望向刘钧,目光中甚至带着嘲讽,似乎在说,你懂这些吗?

    “思宗配不上陛下,陛下自即位之初,大明便陷入内忧外乱之中,可陛下在位十四年,殚精竭虑,宵衣旰食,未偿有一刻懈怠。我以为,庙号可用威。”刘钧缓缓说道。

    “猛以刚果曰威,猛以强果曰威,强毅信正曰威!”刘宗周抚着胡须说道。

    “赏劝刑惩,猛以刚果,以责服远,强毅执正,曰威。”吴甡也点着着沉吟道。

    周延儒有些意外,心想肯定是幕僚告诉他的。

    “威宗做庙号比思宗好,我看可以用威宗。”吴甡道。

    “嗯,就用威宗吧。”

    周延儒见他们两人都同意了,便道,“那就庙号威宗,尊谥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揆武敦仁懋孝烈皇帝。”

    谥号一般是得大行皇帝下葬之后再南郊请谥,不过却也需要提前议定好。

    按制,新皇帝只需守丧二十七天便释服,不过后宫妃嫔得守丧三年。而百官以日易月守三月之丧,天下军民,则只需要守三日之丧。

    议定庙号、谥号,崇祯的一生算是盖棺定论了,大明朝的历史又可以掀过一页,开始新的篇章。

    周延儒望着刘钧,“郡王,你上次说马上有三百万银元入京,究竟何时能到?”

    刘钧微微一笑,终于开始了。

    三百万银元,并算不了什么。刘钧现在手里很有钱,比银库空虚的朝廷富裕的多。不过周延儒想要从自己手里拿钱,可不会那么容易的,刘钧的钱,从来不是那么容易拿的。(未完待续。)

    第397章登基:( )

第398章 总理衙门

    紫禁城。

    乾清门外,隆宗门内,乾清门前广场西侧,总理处堂院。

    总理处不是一个正式的官署衙门,是四顾命大臣辅政办公之所。因为顾命大臣在大明是头一回,因此新天子登基之后,便正式在宫内乾清门外设立了这处堂院办公,供四辅臣集中议事办公。

    这处厅堂也已定名总理处,为了代天子处政方便,以及保密所需,总理处特意设在了宫内而非皇城中。

    总理处厅堂过去就是乾清门,左右两边是皇帝的南书房和内书房,再往里就是内朝大殿乾清殿,也是如今新皇的寝殿。总理处设在乾清门外,方便皇帝听政。

    此时这个新挂牌的总理处厅堂里,摆着数个大铜盆,里面放着一块块冰块。八月中的紫禁城里白天还很炎热,可屋里摆着这几个大冰盆,立即让屋里清凉许多。

    厅堂里面,挨着北墙一溜四把黄花梨木圈椅一字并排。

    四位顾命大臣坐在上面,一个个都沉默着。在东西两侧,则各摆了一排椅子,左侧一溜长椅,前边坐着内阁除首次辅外的另四位大学士,往后面是以吏部尚书为首的大九卿,六位尚书加通政使、大理寺卿,左都御史则因是顾命大臣,坐在北面。

    在这四位大学士和八卿对面,则坐着的是几位大太监。坐在最上首的,是如今升任司礼监提督兼印太监的王承恩,他下首则是如今执掌东厂的东厂提督掌印太监王之心。再下面是司礼监的四名秉笔太监吕直、沈良佐、李凤翔、王应朝。再往下三个太监,则都挂着内臣提督衔,分别是禁卫大营内臣提督王德化、警备大营内臣提督刘文忠、卫戍营内臣提督唐文征。

    这九个太监,也是如今京中最有权势的太监。

    同样的,今天总理处列席的这二十五人,也是大明中枢握有最高权力的官员。

    坐在上面的周延儒其实心里很不满意如今这个局面,本来他堂堂首辅,崇祯在位之时,固然受皇帝掌控。但皇帝一死,他觉得他这个首辅就应当可以大展拳脚了,掌控中枢了,就如当初张居正那样。

    可结果却是现在有了这个总理处。如此一来。总理处就成了代天子执政的最高权利中心,内阁、六部和司礼监及五府,全都在它之下了。

    崇祯的遗诏中有四顾命大臣辅弼,赞襄一切政务的文字,因此总理处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在皇帝亲政之前代掌一切政务。

    原来内阁大学士们不过是五品官。品级很低,可就因为后来有了票拟之权,可以审阅大臣奏章,并拟出意见呈给皇帝批阅,有代言之权,因此内阁一跃成为朝廷中枢。

    后来又有了司礼监批红之权,奏章太多,皇帝不能一一批阅。便在审阅内阁的票拟后做出同意或否决批复,并由司礼监秉笔太监代为朱批,甚至有时干脆就让秉笔太监代为批阅奏章。

    皇帝把自己的朱批之权。转交部份给了司礼监的太监,让之分担自己的负担并削弱掣肘内阁大臣。

    正是有了这票拟和批红之权,内阁大学士和司礼监秉笔太监才如此权势炽手可热。而现在总理处代天子理政,有了一个后阅的权力,正是这个后阅权利让总理处可以凌驾内阁和司礼监之上。

    周延儒缓缓开口,对着两面的一众内外大臣道,“如今天子年幼,尚不能亲政,我等四人受先帝遗命,顾命辅政。从今天起。总理处正式成立,以后规矩就得更改一二了。”

    “从今天起,内外朝臣奏章都要先经通政司登记后,送入司礼监文书房登记。再交司礼监呈送总理处交辅政大臣审阅。”

    周延儒开始向诸大臣申告新规则。原来是呈送皇帝,现在则改为呈交辅政大臣审阅。

    “总理处辅政大臣阅后交司礼监再转送内阁审阅,然后给出票拟。内阁票拟后再经司礼监转辅政大臣审阅,辅政大臣同意内阁的票拟意见后,交司礼监代为批红,然后转给司礼监掌印太监审核、盖印。如有违失不当之处。可驳回重批。”

    批阅奏章,这正是权利的体现,环环相扣,是绝不能轻心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审核通过盖印后,奏章再发回司礼监文书房,进行备份。然后原折转内阁发六科。六科审核无误,则发六部执行。如有违失,可驳回。”

    这是精心设计的流程,一环扣一环。

    任何内外奏折,不经通政司,就无法传递给司礼监和总理处,更到不了内阁。

    而所有经通政司送到司礼监的奏折登记后,都要先给总理处的四位辅政大臣阅览过,然后才发到内阁,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处理的意见。

    经过票拟这一程序后,还要再经司礼监登记再呈给总理处,对内阁的票拟意见,做出最终决定。如果总理处辅政大臣不同意内阁票拟的意见,可以发回,重拟。一回不行,还可以二回,甚至三回,辅政大臣除了可以发回重拟票,还可以直接朱笔改票,直接做出处置意见,不必再发回给内阁重拟。

    辅政大臣对于票拟做出最后处置,而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就相当于辅政大臣的秘书,他们根据辅政大臣的意见,做出批红。最后还要交给司礼监掌印太监。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相当于辅政大臣的秘书,而掌印太监则相当于秘书长,他要最后把关,看是否与辅政大臣的决定符合,如果批复结果与辅政大臣的审核决定不合,就不能通过,要发回重批。

    秘书长掌印太监通过后,奏折连同票拟与朱批都要存档,然后发回内阁,再由六科进行最后一次审核。

    六科给事中们如果审核通过,就能正式发出,按朱批意见处置了。如果六科认为不妥,就能发回,可能得再走一遍流程。

    在这个流程中,通政司是第一道关卡,只有合法的奏折才能送上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奏折。只有按朝廷制度,有此身份资格的官员的奏章才能经通政司送上去。

    通政司把关上奏的奏章。

    然后司礼监先登记,总理处查阅一遍,再发给内阁拟票给出意见。通政司不把奏章直接送往内阁。而是先经司礼监和总理处走一遍流程,也是很重要的。这能保证所有的奏折都不会缺少,既不会被司礼监扣压,也不会被内阁扣压。

    有这几个环节的相互监督,就能保证奏章不会被故意失丢、隐藏、扣压等情况发生。

    内阁在这个流程中也处于相当重要的一环。他们必须对奏章先阅,并拟出处理意见。这既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的权利体现所在。

    按这套流程,顾命大臣代天子执政,发出的政令一样要经过内阁票拟。连皇帝的诏令,也一样得经过这一流程,而且由于现在天子未亲政,因此皇帝的诏令不经凤阁鸾台,何名为诏?

    现在小皇帝虽登基,权利却受限严重。除了总理处、内阁外,通政司和六科,对于皇帝的诏令,也都有随时复奏封驳之权。

    现在加了一个总理处,虽然是总理各处,但按制度,也一样是要受制约的。

    总理处、内阁、司礼监、通政司、六科、六部诸部门,处于一个相互制约的状态,防止出现权力一家独大的现象。

    不过这只是理想的局面,真正的状态。肯定不会这般理想。就如司礼监本来只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是辅助皇帝批红,用来制约下内阁权力。可实际上,司礼监一度凌驾在内阁之上。

    就连皇帝。也往往在与内阁意见不和时,直接下达手谕到内阁,发这种制度上属于无法效的中旨。

    可最终的情况,内阁或者六科都很难拒绝这种中旨。

    就如现在,总理处一成立,便立即凌驾于内阁、司礼监、六部、五府等之上。

    不过说来。总理处能有这么权威,也与首辅周延儒和次辅吴甡都是顾命大臣,大九卿之一的左都御史刘宗周同样是顾命大臣,再加上一位统领着京畿九镇的直隶总督,四位顾命大臣个个都来头不小。

    再加上吴承恩虽升任司礼监提督和掌印太监,但他不是魏忠贤等那种贪权之人。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丝毫的阻碍,反而持大力支持态度,这才有了如今局面。

    总理处算是个临时议事机构,不算正式衙门,也没有固定吏员,四位顾命大臣也都兼有其它要职。

    今天,总理处正式理事,召集这些内外朝重臣前来,自然是为了开门红。而且,今天也确实要商议一件重要的事情。

    朝廷去年辽西用兵失败,加之边关和京畿整顿兵马,再西北又爆发匪乱,东南又有抗税,加上因去年灾荒导致今年的饥荒,朝廷早已经国库空空。

    连皇帝的治丧费用,都还是刘钧带来的两百万块银元先顶住了。可朝廷接下来,还处处要用钱,各地的军饷发放、辽西的防御恢复,甚至西北剿匪等等,哪一样都要花钱。

    周延儒等人也没有什么好法子,现在只期待能够继续让四海银行发债券,期待东南的关税、商税能够收上来。

    而这些,都得指望朱慈烨。四海银行那边,只卖他的帐,其它人,连皇帝都从那里要不到钱。而东南各地,更是楚党天下,一样需要朱慈烨。

    要不是如此,周延儒和吴甡也不会容忍朱慈烨和他们平起平坐了。

    今天这个会议的重点,就是要从朱慈烨手里要来真金白银。

    “阁老,这是自然的。”王承恩满脸堆笑的接道,“天子年幼,亲政之前,朝廷就靠四位先帝的托孤重臣主持朝政了。”

    “哎呀,先皇龙驭宾天,遗诏让某等辅佐当今,我是深感惶恐,生怕有半点差池,将来地下都无颜面对先皇啊。”周延儒一口吴地口音,“就说这现在,刚经历先皇的丧礼和陛下的登基仪式,如今国库空虚无比,内帑银也都是为之一空啊,现在诸事纷杂,可我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吴甡这时在一边接话,“朝廷财政情况确实是雪上加霜,不过好在咱们还有郡王在。先帝在时,都常称郡王既能征善战,会练兵更会打仗,还会经济生财之道。原先朝廷也是靠着郡王,发行债券,筹集到大笔资金,这才免除了三饷。”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刘钧笑了笑,“若是郡王也弄不来银子,那朝廷就只能重征三饷了,否则不但将士们的饷发不下来,就是你我在座诸人的俸禄也发不了了。”

    “郡王肯定是有办法的,前几天不是说过马上能再筹集三百万银元入京嘛。”王承恩在一边连忙笑道。

    满厅堂中的重臣,一齐把目光都望向了刘钧。

    现在大家都指望着刘钧了。

    “当此之时,大家同舟共济,同舟共济。”刘钧也只是微微一笑。

    这话一出,大家都很高兴,刘钧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刘时刘钧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容,慢慢扫向大家。

    “大明中兴未半,而先帝中道崩殂,如今虽与清达成和议,可大明局势依然并不安稳。朝廷与鞑虏去年一战,只能算是两败俱伤,虽最后收回辽西,但鞑虏势力依在,依然拥有不下十万劲旅,仍然是我朝最大的威胁。”

    “而且由于去年朝廷调集大军于辽西,导致了西北空虚,加之因为大灾之后的大饥,流匪趁势再起,卷土重来。诸位,局势艰难啊,我受先帝遗诏托孤辅佐陛下,承蒙先帝知遇之恩,自是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还是那句话,局势再艰难,我们也当同舟共济。”

    刘宗周深表赞同的对刘钧点了点头,原本他在朝中是比较倾向于次辅吴甡的,但现在,他同样不隐藏自己对于刘钧这番话的赞赏。

    周延儒没有为刘钧几句漂亮话给说动,他依然是那副表情,坐正身子,咳嗽一声,“那就开始议事吧!”(未完待续。)( )

第399章 抢班夺权

    周延儒把总理处当成了内阁,咳嗽一声,就算正式议事了。

    厅里刚才如木偶一般站在角落里的一群小太监,立刻轻声轻脚的退了出去。

    “还是老规矩。”周延儒语调低沉,说话速度缓慢,“咱们先算一算今年还需要多少开支,然后再让郡王跟四海银行那边联络,适当按开支数增加一定数量发行债券筹集钱款”

    “等一下!”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周延儒。

    周延儒拿着腔调刚起了个头呢,正自我感觉不错,却不料刘钧一下子无礼的打断了他,他还有大堆早就想好的话都一下子说不出来,堵在嗓子眼里,十分难受。

    他满面胀红,差点都要拍桌而起了。

    转头过去,怒瞪着刘钧。

    “郡王有什么要说的,就不能等老夫说完后再提?这里是总理处,不是菜市场!朝廷礼仪,大臣风范呢?”

    刘钧却丝毫没被他这顶大帽子压住,只是冷冷一笑。

    “既然首辅要讲礼仪讲风范,那么本王问一句,今日这会议既然是总理处会议,参加的又都是朝中重臣,那么为何如此重要的会议,首辅却不请陛下前来听政?”

    刘钧的这个突然发难,让周延儒当时愣住。刚登基的皇帝才十二岁,正因为年幼,才有顾命大臣,皇帝懂的什么?

    但这番话周延儒没法直接说出来,毕竟,皇帝就算没亲政,可也有权听政的。不管皇帝听不听的懂,他都有权出席会议。刘钧点出这个,周延儒无法公然反驳。

    本来周延儒是打算懒得走这个过场的,反正皇帝来了也听不懂。

    “诸位大人,本王认为还是应当遵守下祖宗制度朝廷礼仪的好。王公公,还请你去请陛下移驾前来听政。”刘钧对王承恩道,“陛下虽然还年幼。可正因此,才越发需要听政历练。如此重要的会议,却把皇上放一边,这非臣子之道。”

    “王爷说的是。是咱家疏忽了,咱家这就马上亲自去请陛下。”王承恩说完,也不顾周延儒了,直接向刘钧作个揖,就出去了。

    王承恩一走。太监这一块的其它诸位大太监,也纷纷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周延儒站在那里,左瞧瞧右看看,最终只得恨恨的一瞪眼,坐了回去。坐在那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吹胡子瞪眼的,好是郁闷。

    周延儒心里认为,这总理处跟内阁是一样,他在内阁是首辅。在总理处,那也是首席顾命大臣才对,因此在这里应当也是他说了算。朱慈烨不过是排在最末的顾命大臣,还是个武夫,乖乖的坐在那里就是了。

    皇帝已经住进了乾清宫,距离总理处,不过一道乾清门相隔而已。见到王承恩来请,他还有些意外。

    等王承恩把总理处刚发生的事情一说,朱慈烺大感惊叹。他才十二岁,正是个少年。这个年纪也最是敏感之时,尤其是刚刚丧父,又登基做了皇帝,还没有适应过来身份的转变呢。

    不过心里面。他也还是很希望臣子们能尊重他这个新皇帝的。

    本来如果没有王承恩来请他去参加总理处的会议,他也不会想到什么。可现在王承恩过来这么一请,再把会议上刘钧的那番话一说,刘慈烺立即就觉得周老头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皇兄则终究是自己人,这个时候肯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说话。

    再一想到前些天承天门阅兵时。皇兄给的那二十万块银元,后来,又先后几次共进献了三十万块银元,加起来足五十万块银元,让他内帑一下子就宽泛了不少,要打赏个宫人宦官,给两宫太后和太妃们送点礼物啥的,也不用再担心没钱可用了。

    朱慈烺立马丢下了书本,坐着辇来到乾清门外广场西侧的总理处衙厅。

    “臣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大臣连忙跪拜皇帝,朱慈烺还有些生疏的让大家平身。

    王承恩把朱慈烺迎到最上首坐下。

    折腾了好一会后,厅堂里才再次安静下来。

    “会议开始。”刘钧先向朱慈烺请示一下,得到他的点头后,转身向大家高声说道。

    周延儒心里的那口气还没压下去呢,这时站了起来,刚要开口。

    刘钧却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请周阁老稍等一下。”

    “又有何事?”周延儒觉得刘钧就是故意的。

    刘钧起身先向朱慈烺行了一礼,然后才回答周延儒,“是这样的,我发现会议还缺少人记录。陛下,诸位大人,总理处会议是相当重要的,如此重要的会议,当然得有人如实记录下来并且存档。”

    “郡王说的有理。”出声赞成的是刘宗周,“应当记录下来,且当如实完整的记录下来。不但得用做存档,而且以后总理处的会议记录还可以呈交给陛下浏览复习,也算是一种学习理政的方法。”

    最后吴甡也表示同意,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总理处增加一批吏员,专门负责记录会议内容,以及整理存档等文案工作。本来王承恩提出可以从司礼监调一些小宦官来负责这项工作,但被刘宗周直接拒绝了。

    总理处如此重要,怎么能让一群宦官进来,哪怕是来做吏员也不行。最后决定从翰林院中选调一批年青的庶吉士来担任这项简单但却又重要的工作。

    最后甚至还确定,四位顾命大臣,每人都有一个替他们服务的吏员团队,辅佐他们在总理处的工作。毕竟四位顾命大臣,都还身兼着其它要职,不能完全被总理处的事务缠扯住。

    “你还有什么要说没有,有的话就先一起说完。”

    周延儒张开嘴刚准备继续,不过又停了下来,然后转向刘钧,问他。

    刘钧笑笑,“既然周阁老问到,那我还真有几句话想要先说一说。”刘钧可没客气,如果老老实实的坐在总理处里,那他到时肯定拿不到什么话语权。他如此千辛万苦的坐了顾命大臣的位置,可不是来做听众的。

    主动权,得自己争取。

    今天的这第一次总理处会议,刘钧觉得就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刚才已经开了个好头,现在需要的是乘胜追击。

    “陛下,诸位大人。”刘钧毫不客气的就接过了话头。“今天的会议主要还是财政问题。刚才周阁老虽然只提了个头,却也说到一些计划。周阁老的打算是先把今年的开支算一下,然后就据此发行债券,还要加量。”

    说到这里,刘钧停了一下,然后笑笑。

    “周阁老这计划,虽只提了个头,可我也得先告诉你一声,这计划真是毫无可行性。财政那是大问题,尤其是现在朝廷财政情况如此困难的时候,怎么能如此随意呢?”

    周延儒没想到刘钧一上来就向他发炮,恼怒万分。

    忍不住就喝道,“何叫如此随意?郡王可要把话说清楚了,或者说,你有什么更好的打算,如果有就说来听听,如果没有,那就不站一边说风凉话。”

    “阁老,对此我还真有一些计划。”刘钧一脸笑意,周延儒越是表现的气急败坏,只会越在皇帝和众人面前丢分。

    “陛下,财政问题可以说重中之重。尤其是现在,马虎不得半点。若按周阁老的计划,这样搞,根本就是乱来嘛。就算是小门小户,也知道要精打细算,越是手头紧的时候,就越需要好好计划,哪有如此随意的。”

    “陛下,以臣之见,眼下朝廷财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西北匪乱,东南抗税,中原灾荒,而朝廷在关外要恢复辽西防御,还需要大量的钱粮,京畿和边关诸镇,同样欠饷严重,再不下发粮饷,只怕随时有动乱之危。”

    “朝廷在过去两年里,已经先后发行了五千万块银元的债券,短时间想要再发行大笔债券来解决财政危机并不现实,况且,今年还有之前发行的不少债券已经到期,需要还款。总之,朝廷必须多方筹款,并且精打细算,认真分配好款项,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朝廷就是一个无底洞,若真任由他们索要,那刘钧有再多钱都不够他们挥霍的。刘钧的钱,可以借给朝廷,但必须得由他来主导,而且这些钱借出去,必须得换回来足够的东西。

    必须得物有所值。

    一手是大炮,一手是银元,金钱加大炮,这是刘钧立足朝廷并且一步步篡夺权利的本钱。

    “那你有何良策?”周延儒今天都要气昏了。

    “开源加节流,外加精打细算。把有限的银元,都花在刀刃上。内阁先和六部,把今年内需要的哪些用项先做一个预算报上来,得做详细实尽。然后,我们再来审议这些预算表,把手中的银钱分配下去,先尽着最紧要的分配。”

    “阁老,你说呢?”

    周延儒对于刘钧的这番话不以为然,朝廷处处都等着用钱,朝廷新整编的这三十六镇百余万兵马,每月都需要大批粮饷,现在各地兵马几乎都欠着饷,少的两月,多的超过半年了。而且辽西虽换通过议和换回来了,可要重建辽西防御,更需要大批的钱粮物资。

    另外西北和中原的剿匪和救灾抚民,哪一项不要银子?

    今年虽然已经过了一半多了,可没有个两千万块银元,绝对解决不了。一句话,拿不出银子来,朱慈烨话说的再漂亮,那也是没用的。周延儒现在甚至巴不得朱慈烨把话说的再漂亮些,再高调点,到时才好狠狠的把他的脸煽烂。(未完待续。)

第400章 借刀杀人

    (第三更送上!)

    周延儒浑身酸痛,枵肠辘辘,饥不可堪。独自坐在轿中穿过紫禁城的宫门,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今天总理处第一次议事,内外朝重臣毕至,年少的皇帝也来了,可刘继业却屡次三番的给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而吴甡却也跟着与他作对,故意捧那武夫,连刘宗周这个倔驴也都跟着唱和。

    第一会总理处议事,他不但没能树立起自己首席顾命大臣的威仪,反而弄的狼狈不堪。在天子和重臣们面前丢尽了脸面。到最后,这会议也没谈成什么事情,整个会议最后都成了刘继业的一言堂,完全就成了他表演的舞台了。

    这个武夫没想到还有一张伶俐的嘴,真是巧舌如簧。

    最后小皇帝却完全被他这个义兄哄住,直接宣布让户部和内阁负责制定预算报表,然后下一次总理处会议再做财政会议。

    他人坐在轿中,心里只想马上回家泡个澡,冲去身上的汗渍油腻还有那满身的憋屈。然后大吃一顿,再招后院年青美丽的新纳小妾陪着好好睡一觉。

    “等这请款预算表作出来后,老夫倒看你还有何办法跳弹。”

    回到府中,沐浴更衣过后,周延儒的一腔怒火依然没有消散。

    “老爷,吴郎中来了,正在客厅等候呢。”

    “帮我转告一声,今天很累了,改日吧。”周延儒说道。

    管家躬身,“好的老爷,我马上就去送客。”

    “算了。”周延儒叫住管家,这个吴昌时算是他的谋主,复社那边的支持都靠他,眼下这个时候,吴甡跟刘继业一起跟他对着干,连刘宗周也跟他们眉来眼去,可不能再把吴昌时也给得罪了。若不然,自己可就真要成孤家寡人了。“你先帮我招待一下,就说我正在更衣。”

    又换过一套见客的衣服,周延儒走进客厅。吴昌时正在等着他。

    吴昌时是吏部文选司郎中,这是个相当重要的职位,大约相当于后世中组部的一位正厅级局长。品级不低,权利更重,管的是官帽子。而他还是一位复社成员。更是复社眉目,所谓眉目就是表率,是个重要的复社上层人员。

    吴昌时虽出身江南吴江大户,但家里也曾落魄,后来他崇祯四年中举,七年中进士。而那个时候,他曾任过工部郎中的异母兄长病重,因为无子,便让吴昌时的儿子继承他的家业,因为吴昌时也只有一子。最后便让他儿子一肩挑两嗣,继承两家。他兄弟去世后,他便继承了这位幼时随母亲离开吴家在母族黄氏家族生活的兄长的富裕家产。

    吴昌时早年加入应社,是张溥的追随者,后来随张溥举应社全社与其它几社联合,建立复社,他从此成为复社铁杆。

    不过吴昌时在崇祯七年中进士之后,并没有任官。当时反对东林和复社的温体仁当政,复社并没有机会在朝中说话。吴昌时便没做官而是在家建园林,办戏班。一直到崇祯十一年时,复社领袖张溥送吴昌时入京。

    吴昌时入京任职后,很快就跟完全按照温体仁路线执政的首辅薛国观怼上了。最后吴昌时亲自策划,利用自己的外甥是薛国观心腹的心腹。成功的构陷薛国观,将他罢相。甚至等薛国观罢职后,还最后又把薛国观送上了菜市口。

    之后,吴昌时和复社全力运作,筹集了一笔巨款,最终成功的送周延儒复官。先是坐上吏部尚书之位,仅接着又接替了梅之焕当了首辅。

    由于这个关系,吴昌时和周延儒关系极好,复社也一度全力支持周延儒。周事后也报答吴,升他为吏部的郎中。

    最近,吴昌时一直谋划着想升吏部侍郎,不过由于有吴甡一直跟他对着干,这事情周延儒一时还没办好,因此他心里并不太愿意见吴昌时。

    吴昌时这个人,手段是有的,但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当初为了扳倒薛国观,他可是把自己的亲外甥都坑上了菜市口斩头。

    做为文选司郎中,吴昌时掌管全国文吏的铨选、注缺、保举、改调、推升权,真正可谓是实权要职。

    不过他并不满足,他一直希望能升的再高。周延儒是他和张溥一手策划送上内阁首辅位置上的,是他们的银子和复社的舆论,让周延儒成功复相。

    一个文选司郎中明显不能满足他。

    “阁老,张溥死了。”

    一见面,吴昌时就略带着几分兴奋的对周延儒道。

    周延儒愣了一下,然后他从吴昌时的眼神里读懂了许多信息。复社领袖张溥,其实也算是周延儒的门生。

    当年名满天下的复社领袖张溥参加会试,周延儒知道这科有张溥等许多江南名士,便临时把主考官换掉,自己亲自上阵,因此当了张溥的座师。

    当初张溥眼见朝中温体仁、薛国观等当权者排挤东林和复社,便打算运作让东林领袖钱谦益复职入京,结果最后见周延儒条件更适合些,便推他复出。

    周延儒第二度坐上首辅位置,可以说张溥和吴昌时功不可没,两人一个在后方运筹,一个在前方操刀,成功的干掉了前首辅薛国观,把吴昌时送入京中为吏部尚书,接着一年后继任首辅。

    周延儒入京,张溥便让吴昌时给他送了两本册子。

    一本册子上是东林和复社的对手名单,让周延儒把这些人赶出朝廷。

    一本册子上则是东林和复社的人,多被贬或免职在乡,他让周延儒重用。

    周延儒还是很不错的,他上任后也确实是联合复社和东林的。不过因为薛国观倒台后,梅之焕李长庚出任过首辅次辅,这两人本就是东林元老,他们在位一年时间,已经把许多东林人重新召回朝中。

    当初张溥就曾因此有过想要放弃与周延儒合作的打算。若不是梅李二人死的早,周延儒还真没机会再二度为首辅。

    他第二次坐上了首辅,很快与东林吴甡起了冲突,并很快各成一派,江北江南两派争斗,这时张溥态度又发生变化,准备支持吴甡。是吴昌时出面,好不容易才劝住张溥。

    再之后,他又与刘钧杠上,这次张溥又转向刘钧了。吴昌时又去劝,可这回张溥却劝不回来了,眼看着复社就要在张溥的号召下转支持刘钧,与刘钧有仇的吴昌时不甘心。

    然后,前不久吴昌时与张溥会面时,张溥拉肚子,然后就拉死了

    张溥一死,复社现在也面临着分为三派的局面,一派自然还以他为首领,继续支持周延儒。一派则以复社四公子和李春江等为首,他们支持刘继业,还有一派则多是江北的复社成员,他们在领袖张溥死后,转而支持吴甡。

    这个结果不是吴昌时想要的,可毕竟比整个复社都去支持刘继业强。

    周延儒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怎么高兴。若是消息早点传来,他肯定会很高兴。但现在,张溥实在算不得什么,刘继业太让他烦恼了。

    吴昌时听周延儒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沉吟思虑了一会。

    “这么说,眼下四位辅政大臣,就分做了四派,阁老的江北党,吴甡的江南党和刘继业的楚党,还有刘宗周的中立派。而且,这刘继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敢公然在总理会议上跟阁老唱反调,吴甡和刘宗周还支持他,看来他们就算没暗中联合,可形势也对阁老不利啊。”

    周延儒叹了一声,“是啊,这个刘继业一只手握着刀把子,一只手却握着钱袋子,又有先帝遗诏托孤,想甩开他都不行。”

    “刘继业既然要跟我们对着干,那就先把他踢开。”吴昌时阴阴笑道。

    周延儒觉得口里发苦,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怎么踢?”

    吴昌时却是拿起茶壶很悠哉的给周延儒先倒上了一杯,然后道,“其实说难也不难,阁老不是说刘继业在陛下面前很是高调嘛,还让内阁和户部做拔款预算表。”

    “有何妙策?”

    “阁老请听我说来,现在朝廷处处缺钱,到年底起码还得两千万块银元才能填的上这些窟窿,可刘继业却已经给陛下和百官印象,这些问题他都能解决。我料想,他解决的办法也不会多高明,不过是先凑一笔钱,先把最紧要的几个窟窿给堵住,然后拆东墙补西墙之类的,朝廷历年不都是这样。”

    “你是说刘继业真有把握能堵住窟窿?”

    “若任他去堵,真有可能。不过咱们不让他安心去堵就是了,阁老,京畿九镇可是欠饷三月了,去年大荒,今年粮价大涨,京畿粮价也涨的厉害。京军将士也都等着钱粮养家糊口呢。你说,若是此时京畿将士们知道刘继业手里有一笔银钱,而且很可能会拔给其它地方花掉的话,你说他们还会坐等吗?”

    “这样会不会不好,万一那些兵闹起饷动乱起来,就怕难以收拾了。”周延儒有些顾忌的道。

    “阁老莫要担忧,刘钧肯定也怕乱,到时兵将一闹,他便只能给钱息事。而这钱若是作了军饷补发下去,那其它地方可就没办法了。到时候,看刘继业如何交待!”

    周延儒抚着胡须,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还真是如此。当下不由的竖起拇指,“高,来之果然不愧是复社眉目,哈哈哈,就如此办,看他刘继业还如此嚣张得意,到时看他焦头烂额!”(未完待续。)

第401章 大老虎

    “王爷,一千万块银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陆维章说,“朝廷就跟一个无底洞一样,我们往里面砸再多钱,都泛不起一个水泡啊。”

    陆维章是刚刚赶到京城的,他是随着女儿外孙一起入的京。在刘钧入京之前,还在崇祯在世时,崇祯派东厂前往湖北接刘钧的家眷入京。陆维章也跟着北上,因为孩子年幼,这一路上行的极慢,走到半路时,就已经听闻皇帝驾崩,然后又在路上休息了些天,等到达京师的时候,刘钧早已入京,而且是顾命大臣了,还荣升为辽东郡王。

    朝廷这边确实有点无底天坑的感觉,但刘钧认为现在的投入都是有价值的,这不是被坑,而是抄底,低价扫入大明股份的时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路上还算顺利吧?”刘钧给老丈人递了杯参茶过去,他已经去见过了陆雪琪和儿子。沈曼和陈圆圆、柳如是三人也一起入京来了,不过沈曼三人没能进王府。

    陆雪琪坚持当初与刘钧说过的底线,可以接受刘钧在外面的女人,但她们不得入府。这次入京时,沈曼三人虽然也入京,但却始终相隔之一天路程不许同行。不过沈曼三人这两年经营红袖坊,搞起连锁经营,品牌响的很,手里倒是不缺钱,京师也早有红袖坊的分店,并且她们早就在京置办过房产宅院。

    现在刘钧所在的是郡王府,皇帝赐下的新宅。陆雪琪母子俩,还有瑶瑶和宝儿两个侍妾一起。

    至于朝鲜公主李惠,她也是正妻身份,不过她算是刘家媳妇。因此她也并不在郡王府居住,而是在相隔不远的刘府。刘钧的兄弟刘键已经另置了宅院搬出,如此一来,刘钧在京中有了三个家。

    陆维德坐在那里,都还觉得有些恍惚。

    当初刘钧升任提督总兵官时,陆维德都震惊万分了。可现在才过了两年。刘钧都已经荣升顾命大臣、直隶总督了,甚至爵加郡王。

    看看着内九门里的豪宅郡王府,陆维章都有种做梦的感觉。不过这几年他为刘钧管理商业,每天都是成千上万的流水。眼界也宽了许多。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好了许多了。

    “还算好吧。”陆维章接过茶,回道。“在湖北,还很安定,先前以许多匪讯流言。也曾人心惶惶,不过后来张总兵在郧阳大破闯贼,斩首数千,闯贼败退入河南,湖北又安定了下来。”

    “只是出了湖北,其它地方就大不如了。河南山东,都是纷乱景象,一路上到处是流民,田地荒芜,盗匪不断。不是流匪就是乱兵,还有许多官兵胥吏沿路勒索,好在是东厂的人护送,倒没人敢惊扰我们。”

    各地确实很乱。

    刘钧的案前,堆着成堆的报告,其中大半是关于中原各地的报告。东南那边还算好些,虽然表面上听来地主商人读书人在搞抗税,但只是声势大,实际上并不乱。只是不肯交税罢了,起码没有乱起来。张国维、李树初等人能力还是不错的,起码维持住了局面没乱起来。

    两湖的情况也很好,那是刘钧的大本营,有两镇兵马在。没有流匪窜入的情况下,虽也有不少饥荒百姓,还有许多心中暗怀不满的卫所军官,可他们也掀不起风浪来,还老实的蛰伏着。

    但其它地方就大不同了。

    尤其是川陕河南山东这几地,兵马多抽调去了关外。损失惨重,随后为加强京畿防御,剩下不多的那点兵也多抽调到了京畿。

    如今这些地方真的是相当空虚,剩下的一点兵,还尽是如贺人龙、左良玉、黄得功这类跋扈将领骄横官兵,加上地方贪官污吏横行,又遇灾年饥荒,大批的流民,使得中原一带形势极不乐观,局势紧张。

    现在川陕豫鲁一带,就如同一个火药桶一样,随时可能被点爆。

    “好多饥民都往东而来,许多沿运河北上入北直隶,另有许多则往东南沿海。跟蝗虫一样,走到哪吃到哪,流民到哪,哪就混乱起来。一个控制不好,肯定又要生变乱。”陆维章感叹着说。

    在湖北呆久了,越发的感叹湖北的那种安稳不容易。

    他入了京师,才惊讶的发现,京师到处都是流民乞丐,街道上车马杂乱,行人甚至当街便溺,处处灰败,简直是一团糟,他都想不到京师居然如此情景。

    京师哪有什么天子脚下百善之地的繁华景象?倒像是一个大大的难民营,听说顺天府十万户百姓,有六十余万人口,若再加上驻军、太监宫人以及工匠等,再加上京师流动的这些商贩、流民乞丐僧侣们,京师早超过了百万人口。

    可其中大多数既没工作,也没积蓄,每日不是打点零工就是靠乞讨行骗或者干脆是抢劫。

    许多人既没工作,也没有住处,就到处搭棚,把个京师弄的更加的乌烟障气。

    “如今关外暂时达成和议,黄台吉已死,鞑子小皇帝继位,上次大战他们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他们是难以再入犯大明。朝廷接下来可以抽身来解决内部的流匪等诸多问题。”

    “还能解决的了么?”陆维章道,“我看这大明,都已是病入膏肓了。”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刘钧笑道。

    陆雪琪抱着儿子过来,自生了儿子后,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的她,长的丰腴了些,更是女人味了。

    “夫君,看你回家就拉着爹谈个没完没了,儿子你都没空抱了,一出去就是将近两年,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你还不好好亲亲,他都不认识你了。”

    刘钧笑笑,伸手接过儿子抱在怀里。

    虎头虎脑,长的很壮实。

    “不愧是我刘钧的儿子,也不负我给你取名小老虎,你看这模样,真是头**虎。”

    父子两虽然许久未见,刘钧离去时,他还不会说话呢。不过小老虎并没怎么见生,陆雪琪在一边道,“快叫爹。”

    “爹。”奶声奶气的一声叫唤。却让刘钧激动万分。我儿子都会叫我爹了。

    高兴的刘钧逗弄着儿子,结果过了一会,小子不耐烦了,直接一泡童子尿撒了刘钧一身。感觉到身上热乎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了,可还是防不胜防。

    “好你个小子,居然也知道突袭了,有种。以后肯定是个带兵打仗的好坯子。”

    陆雪琪见状也是掩嘴而笑,“这小子一来就撒你爹一泡尿,当心他打你屁股。还是我来侍候你吧。”说着,陆雪琪抱过孩子去收拾了。

    陆雪琪抱着孩子离去后,刘钧只是擦了擦身子,倒也没急着去换衣服。

    “我需要四海银行立即调一批银钱入京,不要银元券,就要银元和铜元,得真金白银的,数量得多。最少调一千万块,多多益善。同时,你帮我与东印度公司那边联络,让公司准备至少五百万石的粮食,然后用海船从海上运入天津。”

    “这么多钱粮?”陆维章惊讶。

    “都是急需有用的。”刘钧十指交叉一起,放在桌上。这笔钱粮虽多,但刘钧也是仔细估算过的,四海银行完全能调的出这笔钱,东印度公司也有这么多粮食。

    “别心疼,这些钱都会物超所值的。”刘钧笑道。四海银行的银子,其实也不全是刘钧的,许多钱是债券,更多是百姓的存款。四海银行到现在。已经成了大明金融界的托拉斯,一个处于完全垄断地位的巨无霸。

    通过刘钧的关系,垄断了这个新兴的行业,如今四海银行分行遍布天下,吸揽了无数存款,刘钧用这些存款发放商业贷款。既支持了东南的海商们,又大赚特赚,同时让这些海商和他们的供应商都把结算业务交给四海银行。

    另一方面,刘钧利用从崇祯那里取得的铸币特权,大肆的把吸揽到的储户存储白银,全都熔铸成银元银辅币,大把的铸造铜元,并且还发行大量的银元券铜元券,并推行银票等。

    现在可以说,大明大部份的金银都已经流入四海银行,并铸成了银铜币。四海银行利用这些银子做为准备金,发行了数量庞大的纸币和银票。

    当银行达到四海银行这样的规模,以及这样的垄断地位,四海银行赚钱的速度已经是极为惊人的。最厉害的还不仅是赚钱,而是影响控制力。

    原来大家都把钱藏在地窖里储存,或者拿去买地,既减少了白银的流通,也加大了土地兼并。

    而现在,有存钱利息和保管方便安全等好处,大量的金银最终都流入银行,而银行有了这些准备金,发行可以随时兑换的银元券,使得货币流通量大大增加,进一步促进了商业发展。

    特别是银行把吸引的存款用来商业贷款,既扶持商业发展,同时也让银行获利丰厚。

    在过去,一两银子就只相当于一两银子。而现在,一两银子收入银行,能铸出价值更高的银币,然后以此为准备金,能超发银元券。

    一两银子存进银行,通过铸币环节,银行达到百分之十的利润,铸币后就成了两元二角银元,然后再以这两元二角银元做为本金,发行银元券,准备金为百分之二十五。

    因此二元二角银元做本金,银行可印刷发行八元八角银元券。

    然后四海银行再把这钱放贷出去,存款准备金同样是百分之二十五,这一两银子的存款,最后就可以放出八元八角的贷款。

    而这贷款放出的是银元券,市场上也是流通的银元券为主,虽然银元与银元券可以随时兑换,但只要银行维持住信用,可以随时兑换,那么市面上流通更多的就是银元券。

    事实上也证明,四海银行到了如今,其发行的银元铜元已经基本上取代了过去的银锭、铜钱。而且到了现在,绝大多数的人都习惯使用银元券铜元券,或者大额银票,而不是再使用携带不便的银元铜元。

    吸入一两银子,放出八元八角银元贷款,再加上中间银子铸银币,银币做准备金发行银元券,最终其实等于一两子,变成了三十多块的银元券。

    后世的人都了解一个事实,货币是老虎,越养越大。

    只要维持住银行信用,刘钧的银行就能用这样的杠杆,翘起更大的市场。

    况且,刘钧除了银行,也还是很有本钱的。不说湖北的全套军工体系这是个大实业,利润丰厚。而且还有他入股的东印度公司,那也是一个托拉斯巨无霸的海上贸易垄断集团,同样利润丰厚。

    而且刘钧还能通过东印度公司,掌控许多资源。比如现在,刘钧需要粮食,东印度公司手里就一直有做这一块,不但从大明东南购粮,他们还早就从越南、东南亚、日本、朝鲜等地有购粮渠道,加上东印度公司的海上运输船队,从各地购入粮食,再运到天津去,这成本并不比漕粮贵,而且还不用受限大明自产的粮食产量问题。

    再加上刘钧在辽东抢了两年,真是金山银山都让他抢下来几座了。

    这几年他持续大力开发台湾,不停的把从辽东迁来的人,俘虏来的满蒙人,还通过官方和民间等形式,不断的从中原招人运人去台湾,现在台湾的人口都超过二百万了。

    台湾如今的农业已经初具规模,虽然手工业纺织等还不行,但屯田垦荒种出的粮食,已经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岛上的军民,还能出口粮食,换取其它各种商品。另外,台湾除了种粮食外,还同时大力发展甘蔗种植,发展制糖业,出产的糖,也是对外国海商出口的紧俏物资。

    刘钧手上的资源很丰富,但刘钧的九头鸟,他的军工产业,甚至他的银行、钱庄以及商业体系,都与大明绑的很紧。

    如果大明乱了,他也要大受损失,如果刘钧直接强行造反,他背后这些体系一样会崩溃。正因如此,刘钧也是投鼠忌器,最终选择了一条曲线窃国篡位之路,这样相对温柔一些。借大明这个壳,以更隐蔽的方式最终来夺取天下。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刘钧就不再犹豫。

    如今的局势还是很不错的,经过暗中的周密策划后,虽然一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总算是成功了。

    对他威胁最大的崇祯死了,还留下了遗诏让他做顾命大臣。刘钧成功的带兵入京,并稳定了形势。

    下一步,刘钧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的掌控京畿,控制京畿军队,然后控制大明中枢朝政。不过要做成这些,他现在就需要大笔的钱粮送入京。

    通过这些金银,刘钧能够全面的插手朝中军政事务,进一步的发挥影响力。他很清楚,他虽然入京做了顾命大臣,可大家对他还是很警惕防范的。若不是表现出大家都要借助他的这种特殊需求,他又岂能在京呆的长久。

    “尽快把银元和粮食准备好。”刘钧再次重申。(未完待续。)

第402章 再进一步

    天微微亮的时候,刘钧便醒来起床。○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与妻子相别一年有余,昨晚本应当如漆似胶,不过刘钧身上的伤还未好利落,昨晚偏偏小虎又有些不服水土,弄的雪琪大为紧张。最后夫妻两带着小虎睡了一夜,倒是个平静的夜晚。

    在后花园中简单的打了套太极拳,刘钧便沐浴过后去上朝。

    街上还蒙蒙亮,刘钧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面。这也是手下兄弟们的意思,他们好多都不清楚天津刺案的实情,生怕刘钧在京再遇刺,便极力反对他骑马,而是让他乘坐马车。

    虽然北洋水师驻在了卢沟桥和西山,但城里也还留了五百亲卫,都是最忠心的九头鸟战士。这五百人分为三班,一班跟随侍卫,一班留守府中,还剩下一班则在府中轮休。

    刘钧坐的马车也是特别打造的,双马四**马车,车厢里有薄铁板可以防御大多数的突袭刺杀,连刘钧的车夫,也是一位极不简单的人物。这位车夫,是陆维章通过自己的关系找来的一位高人,来自河南陈家沟的陈玉廷。

    刘钧早上打的太极拳,就是跟他学的。这位刚过四十岁的拳师,生的面红庄重,蓄有美髯,爱骑红大马,惯使关刀,年轻时曾走镖于山东一带,声播齐鲁,因此江湖同给他起个绰号叫他二关公。

    陈玉廷和刘钧一样都曾是武学生员,后来河南流匪席卷之时,他还成为县乡兵头领。后来参加武举考试,因武艺超群,箭法精湛,一马三箭。三马九箭,射了个凤夺巢。第二箭从靶心挤出第一箭,第三箭又挤出第二箭,像鸟儿争巢一样,赢得了满场喝彩。可就因为他没给擂鼓报耙的人行贿,结果只擂了三通鼓。这意为九箭只算留在箭耙上的三箭算中。

    当时陈玉廷气的纵马挥剑砍死了那个鼓吏,成了逃犯。

    陆维章替刘钧管理银行钱庄商行等,偶然结识了在一家镖局中当镖手的他,为他的身手和品性折服,便请他做了他的护卫。这次到京,他听闻刘钧在天津遇个刺,非要把陈玉廷让给女婿做护卫。

    最后刘钧本来想给陈玉廷安排个武职,可惜他无意仕途,最后甘愿给刘钧赶车。以贴身保护。

    出门上朝,带着百余护卫,确实有些高调。不过刘钧也不敢吊以轻心,万一哪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刘钧可不想玉石碰瓦片。

    今天不是正朝的日子,但百官还是要到大殿去对着那把空椅子行礼,然后各回各衙。刘钧和周延儒等四人先去了总理处,今天只有他们四人。另外就是新到的一些属吏。

    其它的六部五府等大臣们,非重要会议。并不会来。

    由于请款预算还没做好,因此今天早上的会议只是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大家相互打了个招呼,一起喝了杯茶,然后就各自离开,返回自己的衙门。

    刘钧也出了宫,他直接去了位于京师北面的德胜门。

    德胜门是京师内九城城门之一。京师内九城城门,是各有各的用途,按京师人的话就叫做九门走九车。

    德胜门走的就是兵车。

    北方按星宿属玄武,玄武主刀兵。因此每次出兵打仗,都从出门出城。所以取名德胜门。德胜门上还有一尊号炮,每到午时,德胜门和宣武门同时一声火炮,整个城内的百万军民都能听炮对时。

    刘钧的直隶总督衙门,便设在德胜门内。而在德胜门外,就是北郊大校场。

    在刘钧上任以前,大明是没有直隶总督这个职位的。原来的职位是京营提督,后来则改为提督京营戎政。

    在崇祯后期,崇祯有鉴于楚军新军的战斗力,便开始推行整训新军。在辽西兵败之后,越发的加速了崇祯整训新军的速度,到他去世前,全国兵马整编为三十六镇,尤其是在北方,更设立京畿九镇和边关五军区十五镇。

    京畿九镇兵马在设立后,也已经经历两次大的调整,有了如今的局面。

    如今整个京畿,形成了三层防御守卫网,京师、京郊以及周边。

    刘钧这个直隶总督,原是京营总督,崇祯本意是要明升暗降,先把刘钧从辽东调回来,加一个京营总督衔头。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打算让刘钧真正的掌控京畿九镇。

    京畿九镇设立之初,就已经计划是用一位国公为总督,下设三位国公提督,再以九位侯爵为总兵官。

    但这些勋臣总督提督总兵们,实际上就如三大营一直以来的传统一样,只是个挂名。崇祯的计划,京畿真正的掌控者,是用内臣和文官。以尚书、侍郎或者都御史等文官兼任京营的总督提督职。

    刘钧一旦从辽东调回来,用不了多久,崇祯就会再免去刘钧的这个职务,连挂名都不让他挂太久。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崇祯的算盘是不错的。

    可他没想到,刘钧会暗地里这般果断的向他下手。当初本只是一个过渡职位,现在却成了刘钧入朝参与朝政的重要根本。

    刘钧的这个直隶总督,正式的官衔是总督北直隶省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管理河道兼顺天巡抚事。

    这个正式的官衔其实比之最初又有了变化,在昨天皇帝参加了总理处的会议后,还特别召刘钧入宫陪他与周太后和张太后一起吃了顿饭,一起的还有永定二王,以及王承恩。

    本来这只是一顿简单的饭,小皇帝把刘钧当成可靠的兄长,连王承恩也当成是家里人。在这顿饭上,刘钧又换了五十万块银元出来,两宫太后各十五万块,给皇帝二十万块。

    这笔钱花的还是很值得的,在饭后,刘钧与朱慈烨单独谈了一会。其中刘钧就谈到,北直隶的现状很松散。按大明的制度,南北直隶,之所以叫直隶,就是因为他和其它省不一样,他没有一个省级领导机构,他下面的诸多府州县。松散并列,没有省这一级,而是直接由京师朝廷直隶辖统。

    说白了,顺天、保定、大名等北直隶各府以及各州县,都是直接归中央六部统领的。这种制度,固然有京畿十分重要的原因,可到现在,这种状态也十分不适应当前局势了。

    尤其是不利于刘钧要上任直隶总督。

    如果按现在的这种情况,刘钧就算当了直隶总督。也顶多是管京营九镇兵马的。因此,刘钧在小皇帝拿了二十万块银元正高兴的当儿,提起此事。

    刘钧向朱慈烺提议,北直隶应当改变目前这种松散的状态。改变的办法也很简单,设立北直隶省,除了都指挥使司不再设立外,省级的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都设立起来。同时,把原来挂名在周边省的各分守、分巡、兵备诸道。正式隶属于省下。

    朱慈烺不太懂军政大事,但觉得皇兄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最后便点头同意,然后叫来王承恩,让他按自己的意思拟一道旨意发往内阁。

    然后昨天内阁就接到又一封中旨,北直隶从今起设立北直隶省,在原直隶总督朱慈烨总督京畿三营九镇官职上,正式的官衔改成了总督直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饟、管理河道兼顺天巡抚事。

    这个新官职可就与原来完全不同了。原来只管京畿三大营九镇,只是单纯的负责军事。现在却成了军政长官,不但统兵,还管民政。

    中旨下到内阁,周延儒直接就驳回。但是很快朱慈烺又下了第二道中旨到内阁,依然是原来的旨意,一模一样,一字未改。

    新皇帝虽然年轻,可在执着或者说倔强这方面,却完全继承了崇祯。

    周延儒看着这道第二遍下达的中旨,犹豫了,不敢再封驳了。虽然他有这个权利,可皇帝还有罢免他内阁首辅的权利呢。虽然说,现在这个权力暂时归总理处四顾命大臣,他也是其中之一,可还有其它三个正跟他不对付的呢。

    我忍。

    最后周延儒退缩了,几乎内心是崩溃着的心里含着泪同意了这道中旨。

    就这样,今天早上刘钧正式上任,就不再仅是京营的总督,而是直隶省的军政长官了,而且他还兼了一个顺天巡抚的官职。

    可以说,刘钧已经完全算是高级文官的一份子了。

    在跨进崭新的直隶总督衙门的时候,刘钧甚至都还能想起周延儒今早碰头会时那一脸憔悴的模样。

    昨晚周首辅肯定没睡好。

    做为一省军政长官与军区司令肯定是不一样的。刘钧现在的职位,相当于局常委、河北省书记兼省长兼北京军区司令还兼北京市长。

    刘钧现在不但管着京畿三大营九镇兵马,而且还同样管着直隶省七巡抚,以及下面的左右布政使、左右按察使以及各府知府、知州、知县以及分巡道、分守道、兵备道等,他甚至还管理着河道。

    刘钧刚踏进衙门,照壁内已经有一众官员在恭候多时了。

    新的直隶省,不比普通的省,虽然总督下只辖一省,可下面却有七个巡抚。除了刘钧兼任的顺天巡抚外,下面还有山海巡抚、天津巡抚、保定巡抚、昌平巡抚、通州巡抚、密云巡抚。

    虽说如今大明巡抚数额增加了,但巡抚依然是权柄极大的一方文武要员。而现在,刘钧自己兼了一个,还管着六个。

    六位巡抚昨天已经接到了朝廷下文的重要通知,知道直隶成了一个省,直隶总督现在军政一起管了,诸位巡抚没人敢怠慢,纷纷快马赶到。

    六位巡抚们站在左边,现在还是国丧期间,所有官员一律不穿红袍玉带,而改穿青衣角带。

    他们身后是左右布政使和左右按察使,原来的省级三司中的都指挥使司,如今已经都被撤除。剩下的这两司,其实也基本上被下面的各分守分巡兵备等道架空了。他们处于巡抚和诸道之中,上不上下不下,地位尴尬的很。

    不过,好歹品级还是摆在那里的。诸道和各府文官都还得站他们后面。但六位巡按虽然品级在诸文官中最低,却地位超然,他们站在一侧,略比巡抚们位置落后一点,但却要比二司官员还靠前。在巡按们边上,则是六位监军副使。他们以按察副使的官职担任监军一职,是为监军副使。发巡按们一样,在如今一切以军事为重的时期,他们的位置也大为超然靠前。

    站在最后的是各府的知府和知州、知县,有一些离的远的则未能赶到,此时站在后面的都是京郊的,其中最前面的就是顺天府下的大兴和宛平两县,这两县也就是京师两县,京师也分属这两县内。

    相比文臣这边等级分明。武将那边同样是站了一大群。

    定国公、成国公、英国公三个担任勋臣提督的国公领衔,后面是武定侯、镇远侯、泰宁侯、西宁侯、阳舞侯、安远侯、武安侯、丰城侯等九位担任总兵官的侯爷。不过他们并不是京营这块的领袖,他们站在靠边点的位置,在他们左边前面点,站着的才是京营的真正上司,一位尚书衔的协理,三位侍郎衔襄理。然后是总监太监和总督太监,下面还有三位内臣提督太监。和九位监军太监。再往下,则是副将参将游击将军等一大群。

    “顾命大臣、直隶总督、辽东郡王到!”

    衙门口的站岗衙役立即扯开嗓子高喊起来。

    衙门附近早已经打扫的干净无比。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辽东王第一天正式上任,因此不但把附近都打扫一新,而且靠近衙门附近,前后左右的街巷都很肃静,早布满了明暗岗哨,还许闲人靠近逗留。

    街上早已净街。断绝行人,就连附近要经过的居民百姓,都只能远远的绕道,从其它门出行。

    刘钧对于那些形式上的排场不太在意,他的权威也不用靠那些来张显。他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权谋智慧,还有赫赫战功,以及他麾下的十余万九头鸟精锐之师。

    在衙内响起的乐声中,刘钧也没有身着绣着蟒龙的大红袍服,也没腰系玉带,头戴乌纱帽,而是同样身着青衣角带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之下缓缓进入衙门大堂。

    刘钧在公案后边坐下,朱成功捧着尚方宝剑侍立旁边。另有亲卫旗牌带着十二副王命旗牌金银令箭站在后面。

    文武官员们按品级皆穿着袍服乌纱分列下首两侧。

    一众官员按品级,依次向刘钧行参拜大礼。

    每个官员上前参拜行礼,旁边都有一人高声唱名。

    官员等唱名完,还都再亲自报名参拜,然后躬身肃立,静侯训示。

    没人敢放肆,坐在他们上首的这位,可不仅仅是一位年轻的武将,他们畏惧的也不是他的王爵。大家敬畏的是刘钧顾命大臣的身份,敬畏的是刘钧斩杀虏皇,在辽东力挽狂澜,挽救了大明关外局势的骄人战绩。

    刘钧坐在那里,好整以暇,他没急着训话,也没让众官就坐。

    他用烔烔目光向众官一个个望去,随即缓缓站起。一众文官武将太监们全都躬身垂手,屏息无声,静候训示。

    刘钧先率全体文武向北祭拜先皇,然后才命文武就坐。

    “本督深受先皇厚恩,委以此重任,又得今上信赖,命总督直隶省民政军事。诸君或世受国恩,或为先皇所提拔,均应同心协力,以报君上。北直隶做为天子近下之地,京师屏障,更应为天下表率。今后京畿三大营九镇都要整肃军纪,加强训练。各府县地方,同样要加强治理,若有玩忽职守者,到时莫谓本督言之不预!”

    一番开场之后,算是正式议事。

    不出刘钧的所料,议事一开始,诸文武就纷纷向刘钧请拔钱粮。不但京营诸镇要粮要饷,地方各府县同样也要粮要饷。

    警备营襄理侍郎吴襄道:“京营各镇都已经欠饷近四月,军心不稳,而且缺少器械,虽编制炮营、骑营,可都少炮缺马,辎重营也缺少车马。步兵们使用的还多是长矛腰刀,火器极缺,少量装备的火器,还都是旧式鸟铳,甚至还有三眼铳”

    “练兵之要,首在足兵足饷,然后方可足练,才可成强军。粮饷之事,诸位不必担忧。本督已经与朝廷诸公商议好,正在四方调集钱粮入京。各大营诸镇把欠发的粮饷数字报上来先,本督会优先给诸镇补发欠饷,以后各月都会如数按期下发,就是诸镇的军械,也会分批更换补充。”

    刘钧如此态度,居然有求必应,这让众官都大为惊讶。他们本以为刘钧无论如何也会讨价还价一番,然后先给补发个把月就不错了。

    刘钧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刚刚本督也说过,练兵最重要的三要,足兵足饷足练。本官会调集粮饷,足饷,那么大家也要给我足兵和足练。半月之后,本督将开始检阅三大营九镇兵马。到时,本督不希望看到还有注名支粮、买人雇役这种情况出现。更不想看到吃空饷喝兵血的情况。有多少兵,就请多少饷,但敢虚报多报者,到时别怪本督请尚方宝剑先斩后奏!”未完待续。--╯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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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称雄介绍:
一个穿越者的明末奋斗史,从小小武生到争雄天下!
时间从公元一六三九年开始,这一年,是大明崇祯十二年,张献忠降而复叛再起于谷城,李自成蛰伏两年重出于商洛,吴三桂刚被擢为宁远团练总兵。明清最关键的一役,历时三年的松锦大战也才刚刚开始。
待我重整山河,再建汉家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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