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天溪观
姑遥老大不情愿的收拾着残破不堪的道观,气哼哼的将废砖烂瓦扔到一旁,尽力从废墟中挖出还能用的物什。
河垚站在一旁,手捧拂尘,眺望着远方。
姑遥见师父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师父!大殿都叫人轰塌了去,您还有闲心赏那荒漠之景?”
河垚笑道:“年久失修,早该塌了去,慌什么?”
姑遥气的将手里的烂瓦一扔,说道:“师父!道观外面不是有阵法相互吗?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您就应该知道了,为何不先行做些准备,大殿也不至于如此啊!”
河垚仍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那些人迟早都要来寻衅,你挡住他们又如何?”
姑遥撇了撇嘴:“那您倒是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啊?毁了大殿还能全身而退,这下好了!整个荒漠都知道我们天溪观好欺负了!”
河垚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再说话。
姑遥见师父不做声,也没心情再发牢骚了,只是继续弯腰收拾着废墟。
这时,河垚眯缝着双眼,忽然喃喃道:“来了!”
姑遥一愣,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手搭凉棚,问道:“谁来了?”
忽然,姑遥只见远方的夜色中,有两匹快马急奔而来,其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荒漠的夜晚,月光皎洁,白日的风沙尽数停息,倒是赶路的好时机。
可姑遥看着两匹快马和那一辆马车,根本就不像是赶路之人,更像是奔着道观而来!
姑遥怒目而立,伸手握住了背后的长剑,却被一旁的师父伸手拦住了。
“不必慌张,这几人并无恶意!”河垚淡淡的说道。
姑遥一愣,问道:“师父如何得知?”
河垚深深的望向那一行人中,为首的那道身影,笑道:“气息稳健,神识雄浑,此人乃道门之人!记住,等一会儿切莫无礼,此人厉害的紧!”
姑遥不服气的一噘嘴,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哼哼着说道:“那他年纪也大不了我几岁,能厉害到什么地步?”
河垚闻言,慈和的笑了笑,说道:“什么地步?恐怕为师也不是对手啊!”
姑遥目瞪口呆的望向了师父,而河垚也不再理会他,迈步走向道观门外,迎接来人。
师父有多厉害,姑遥还是知道的,在这凶险非常的陷龙荒漠中,天溪观能平安这么多年,足够说明师父的修为有多高,所有来犯的敌手尽数都被打败了。
可是今天,师父却说自己不如一个年轻人,这叫姑遥有些难以接受。
那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道观门口,为首那年轻男子翻身下马,对着河垚推手一礼:“在下天罡教门人河既悲,见过道长!”
“天罡教?!”姑遥眼神一亮,急忙跑了出去,站在师父身旁。
此时河垚也是笑着回了一礼,说道:“想不到是道门之祖的门人前来,贫道有失远迎!贫道道号河垚子,丹鼎教门人,有礼了!”
河六四闻听,惊喜的说道:“原来是丹鼎教的前辈!家师曾说,丹鼎教精通炼化之术,丹药独步天下!有起死回生,筑基增灵之能!今日得见前辈,为晚辈之幸也!”
河垚朗声大笑,摆着手说道:“不敢不敢。闲云野鹤,早已不是丹鼎宗深之人,藏身荒漠,自得其乐耳!”
河六四笑了笑,指着背后说道:“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马车里是在下师兄!”
樱芙和玉天扬站在河六四的身后,对河垚恭敬的施了一礼,云歌也跳下马车,好奇的看着四周,倒是没有理会河垚。
河六四继续说道:“我师兄身受重伤,恐不能亲自拜见前辈,望前辈见谅!”
河垚闻听,眉头一皱:“哦?有道门之子受了重伤?快请进,快!”
河六四又是一礼:“多谢前辈!”
说罢,几人牵着马,跟随河垚走进了天溪观。
姑遥一直站在师父身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眼前的河六四,分明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对师父毕恭毕敬,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一个修为比师父还高的人。
难道是师父看走了眼?
姑遥这般想着,越看河六四越不顺眼,等到河六四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姑遥忽然抽出长剑,刺向了河六四的后心。
寒光一闪,长剑直透河六四的后背,眼看就要刺进河六四身子里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白嫩的小手出现在姑遥的眼前,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姑遥只觉得自己的脸庞撞在一座大山上,巨大的力量使他倒跌出去,摔倒在地。
惊怒的坐起身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灵动顽皮的小女孩儿,岁数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大,双手叉腰,嘟着小嘴看着他。
“你干嘛?”云歌凶道。
河垚正在引河六四进门,却是没想到徒弟会来这么一出,急忙走出观门来。
见宝贝徒弟右脸上被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河垚心疼至极,看了一眼仍做凶状的云歌,问道:“小友为何伤我徒儿?”
河六四虽是一直都没转过身来,可强大的神识早已把背后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他见姑遥举剑刺来,并未打算理会这个孩子,他身上的链甲就足够姑遥喝一壶的,何必出手挡他?
可河六四偏偏忘记了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云歌,云歌什么都好,就是太贪玩儿了,什么事都少不了她!而且见到有人举剑刺来,将河六四视作亲兄长的云歌,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你问他!”云歌一指姑遥。
河垚将目光投向姑遥,而姑遥似是还没从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傻愣愣的支吾着:“我,我...”
河六四见状,急忙走了过来,说道:“前辈勿怪!舍妹活泼贪玩,平日里我对她稍欠管教,伤了前辈爱徒,请前辈恕罪!云歌!还不给师兄赔罪?”
云歌闻言,气道:“明明是他举剑刺你!倒还要我给他赔罪?没门儿!”
说完,娇哼一声扭过头。
河六四见状,只得苦笑着给河垚施了一礼。
河垚听完云歌所言,望向姑遥,问道:“可是如此?”
此时姑遥也已经回过神来,一样不服气的指着赫里斯叫道:“我就是不相信他能有那般神通!所以才出手试他!”
河垚闻听,气的胡子都是一抖,骂道:“你这臭小子!好生叮咛你不要无礼,你!哎呀!”
云歌也骂道:“你想试六哥哥的手段,为何要背后偷袭,真不害臊!”
“你!”姑遥气急败坏的爬起身,“我跟你拼了!”
“来呀!”云歌挥了挥粉嫩的小拳头,“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说罢,两个舞勺豆蔻的孩童,吵嚷着冲向了对方,又被各自的长辈齐齐拉了回来。
河六四将吵闹着的云歌一把塞到玉天扬的后面,转过身无奈的对河垚施礼:“前辈勿怪,前辈勿怪!”
河垚也将奋力挣扎的姑遥使劲儿拖到背后,笑着回道:“孩子贪玩,孩子贪玩!”
就这样,一行人闹哄哄的走进了天溪观。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观门之后,河垚这才把姑遥从背后拉了出来,看了看徒弟脸上的五指印,心疼又气恼的说道:“你瞧瞧你!平日里夜郎自大,今日竟叫一个女童打的这般狼狈!”
姑遥气的眼泛泪花:“她偷袭我!”
河垚气道:“是你偷袭在先!”
姑遥哪里还听得进这些,不依不饶的说道:“什么道门之祖天罡教?尽是些毒辣邪招!”
河垚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心疼的说道:“这女童出手还真是不留情面,差点把我宝贝徒弟的牙都打掉了!”
闻听师父如此说,姑遥这才想起疼来,哭丧着脸说道:“师父,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河垚也是有些气恼,说道:“放心!师父肯定要替你出这口气!”
姑遥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到时候我要亲自把这一巴掌还回去!”
河垚闻听,撇了撇嘴:“还是算了,那女童的修为,怕是十个你也打不过!”
夜色深沉,河垚叹息着从卧房中退了出来,长叹了一口气。
河六四似是早已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过还是上前问道:“前辈,我师兄的伤势...”
河垚一脸愁容的说道:“毒已攻心呐!若不是道友修为高深,用灵力强行护住了此人心脉,恐怕他早已身亡了!贫道医术不精,救不了他呀,望道友见谅!”
河六四也长叹了一口气:“前辈何出此言!”
“不过...”河垚似是想到了什么。
河六四忙问道:“前辈有何高见?”
河垚皱着眉头说道:“贫道虽无回天之力,可贫道曾听闻,远在西境有一远古氏族,名为花族!此族精通回春之神术,或许他们能就道友师兄一命!只是花族隐遁多年,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啊!”
河六四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他本就是要将方既仁带到李氏面前,请李氏救他,让河垚救治,也是因为他乃是丹鼎教之人,或许会有什么神通。
不过,河六四也没说自己知道花族之人的所在,毕竟与河垚还只是初见之情,还没到能将花族的秘密坦言相告的份儿上。
河六四与河垚回身走向对面的厢房,边走边聊着。
“道友带着伤重的师兄,借道陷龙荒漠,欲往疆藏府,恐怕也是想寻找花族之人的所在吧?”河垚说道。
见河垚竟是看穿了河六四此行的目的,河六四心中一阵惊奇,说道:“前辈真是慧眼!”
河垚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几人风尘仆仆,明知这陷龙荒漠凶险异常,却仍要借道而行,定是因时间紧迫,事情棘手。不难猜!”
河六四闻言,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详,还请前辈指教!”
“道友直言无妨!”
“晚辈多闻陷龙荒漠之凶名,这一路行来,也曾见了许多异兽!晚辈想知道,这陷龙荒漠是因何而成?”
河垚闻言笑了笑,刚要说话,便听闻厢房内一阵吵闹。
河六四与河垚急忙推开门,只见云歌和姑遥正捏着对方的脸,使劲儿的拉扯着,嘴里还不住的叫嚷。
樱芙和玉天扬一人抱着云歌,一人拉着姑遥,一边好言相劝,奋力的将两人拉开。
河六四与河垚站在门口,齐齐苦笑,走进了门。
第三百零一章,荒漠由来
“臭小子!看我不把你撕成千万块!”
“来呀!叫你尝尝我丹鼎教独门秘技!”
两个孩子不断的吵闹着,河六四与河垚急忙走进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两个孩子分开。
河六四厉色瞪着云歌,云歌看了一眼河六四,倒还是不再说话,气哼哼的转过头去。
姑遥见状,刚想嘲笑,却被师父河垚一记拂尘敲在了头上,疼得‘哎哟’一声,捂着头看向师父。
一旁的樱芙和玉天扬见此情形,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姑遥见自己丢了颜面,气的小脸通红,夺门而出。
河垚见状,苦笑着说道:“此子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宠坏了!往各位见谅。”
河六四还没说话,云歌不依不饶的说道:“老头儿!你也不教些真本事给他,技艺如此拙劣,以后出门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河垚本就对云歌印象极差,听她如此说,有些不悦的说道:“哦?小友像是修为得道,让贫道领教领教如何?”
云歌小脸一扬:“来就来,怕你不成?”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过来。
河六四急忙拦住云歌,尴尬的笑着解围道:“失礼失礼,舍妹顽皮,前辈见谅!”说完之后回过头,呵斥道:“还不给前辈赔罪?”
玉天扬也在一旁帮腔:“前辈海涵,前辈海涵!”
云歌见这二人这幅样子,委屈至极,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泛起了雾气,皓齿咬着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只有樱芙看见云歌这样子,微笑着说道:“豆蔻之年,本就活泼好动!前辈爱徒娇贵,我这妹妹亦是我掌中之宝!孩童斗气不足为奇,前辈这年高,却和孩子一般见识,真是叫小女子惊奇万分!”
听闻樱芙此话,河垚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当即尴尬的说道:“戏谑之言,万请勿怪!”
河六四和玉天扬见樱芙一语消了当前的形势,也都笑了起来。
只有云歌,委屈的一头扑到了樱芙怀里,低声啜泣。
河六四和玉天扬一阵迷惑,不解的对视了一眼。
樱芙气道:“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儿对谈好了!疆藏府我们两个去便可!云歌,我们走!”
说罢,樱芙拉着云歌走出了房门,留下河六四和玉天扬一头雾水。
夜深了,三人围坐在厢房中,闲谈着。
“前辈,这陷龙荒漠,到底是因何而成?”河六四问道。
河垚抚了抚长须,说道:“贫道也只是听了些传闻,不知真假!相传此地原是肥沃之地,水草丰美,可后来不知因何缘故,此地的几个门派大打出手,各相折损,死伤惨重!其中有一门派掌门为丧妻之恨所驱,不知从何处讨得一奇毒功法!听闻那功法会将所修者的灵力尽数炼化为剧毒之气,挥手间便是生灵涂炭!此人练得邪功,一夜之间屠了仇家满门,自此之后更是无人能敌!诸门派见此情形,便相约共同追杀此人。后来此人被众门派围困,弥留之际,竟是自爆灵力,将联盟之众全数诛灭,而他自己也烟消云散!不仅如此,从那人自爆之后,此地便常年弥漫着剧毒瘴气,侵蚀生灵,不消几年,此地便成了这幅光景!”
河六四听着这段过往,有些惋惜的点了点头:“想不到门派相争,竟是得了这样的后果!人和人之间的仇怨,当真令人心惊。”
玉天扬问道:“那荒漠里的那些异兽,是怎么来的?”
河垚说道:“毒瘴蔓延,此地的生灵尽皆被毒死,能活下来的,都是适应了毒气侵体!那毒瘴乃是灵力自爆所生,蕴含着那人毕生的修为,这些飞禽走兽在毒瘴中年深日久,慢慢便将毒瘴中的灵力融到了自己的血肉之中!等到毒瘴被完全吸食干净,这些异兽也就诞生了!而且代代相传,成为了全新的兽类!”
玉天扬恍然大悟,感叹世间之物真是奇特万分。
而河六四在听闻了荒漠的由来之后,便已经猜到了异兽的来历。这片荒漠中的异兽,和寂声林中的那些毒兽,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只是此时看来,寂生林中的毒兽比荒漠中异兽厉害些许。
真正让河六四感兴趣的,是传说当中,那个人所得到的奇毒功法。河六四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毒功法,能把人的灵力全部变为剧毒无比的毒气。
“那,前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玉天扬又问道。
河垚一笑,说道:“当年贫道的师伯和师父因违反教规,私自将所炼出的丹药施以伤病苦人,被罚进入罪己宫思过。师父和师伯愤愤难平,一气之下便带着我下山出走,来到这片荒漠中,建了这道观,贫道也算是在这里长大的吧!”
玉天扬听闻,点了点头,又问道:“可那个孩子呢?”
河垚说道:“姑遥这孩子,也是个命苦之人!当年我出荒漠买些粮米,见路边有一个婴孩啼哭,无人问津!恰逢寒冬腊月,风霜正劲!贫道心生不忍,便把他抱了回来,收做徒儿,视如己出!”
说到姑遥,河垚的脸上尽是疼爱的微笑,对自己这个顽皮的徒弟,喜欢的紧。
一旁的河六四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玉天扬与河垚一问一答。他发现,这个河垚是个绝不多言的人,问一句答一句,只回答所问之话,其余的半个字都不会说。
例如这陷龙荒漠的由来,明明可以将异兽的来历一同说个清楚,却非要等人问了才说。
河六四觉得,眼前的河垚也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但是,问一答一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河六四也不好说什么。
看了看门外那坍塌的大殿废墟,河六四漫不经心的问道:“前辈,在这片荒漠之中,除了前辈的天溪观,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门派?”
河垚看了一眼河六四,颇感兴趣的问道:“道友是如何得知的?”
河六四也不隐瞒,说道:“前辈这天溪观的外围,布有一倒转八卦阵,我见生门一象已被人破了去,天溪观的大殿又像是因争斗所致而崩塌,故而如此猜测!”
河垚赞叹的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道门之祖啊!世间奇门大阵多如繁星,独天罡教冠绝天下!这小小的倒转八卦阵,根本逃不出道友的法眼!不错,这荒漠之中,的确还有其它的门派!”
一阵微风拂过,吹的烛火一阵晃动。
河六四等了半天也不见河垚再有下文,这才想起自己只是问了荒漠中还有没有其它的门派,而这河垚当真是问一答一,多半句都不说!
无奈,河六四只得又问道:“这些门派,和前辈之间可是有着什么仇怨?”
河垚闻言,又是饶有兴致的反问道:“道友如何得知?”
河六四撇了撇嘴,说道:“倒转八卦阵一无奇玄机关,二无通天法力,只是探知行踪的阵法而已!而来人却偏偏是要破开阵法一角,而且还选择生门,恐是要将前辈置之死地方才罢休!”
河垚赞许的看着河六四,眼中尽是喜欢和遗憾,说道:“倘若贫道有你这样的徒弟,死之无憾呐!呵呵,不过若你真的是我徒弟,恐怕也达不到今日的修为,美事只能想想罢了!你说的不错,这陷龙荒漠中,确实有几个门派想要置我天溪观于死地!”
这次河六四也不再等了,干脆直接问道:“为何如此?”
河垚苦笑了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那孩子!”
河六四一皱眉,河垚所说的,自然就是姑遥,只是几个门派如此大张旗鼓,确实为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着实让河六四极为不解。
河垚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好在玉天扬也是个直率的性子,直接问道:“那孩子有何奇特之处?竟能引得这般灾祸?”
河六四也开口说道:“前辈,不妨将那些门派为何也在陷龙荒漠的原有,一并讲出来吧!”
见两个人连珠炮一般发问,河垚叹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此地能修出异兽,亦能养出怪人!当年我和师父师伯到达此地,便发现这里除了异兽之外,还有很多修为奇特的怪人!这些人看似与常人并无不同,可体内灵力却与我等大相径庭!乃是单一的五行之力!而且在这片荒漠之中,有大大小小九个门派,其中有四个势力最为庞大!分别占据在荒漠的东西南北四方。离我这道观最近的,便是北边的雷宗!”
“那,毁了这大殿的,便是雷宗的人吗?”河六四问道。
河垚点了点头,说道:“我这道观之中,有一鼎能试人修为深浅的试灵池。十年之前,雷宗宗主前来索要,被贫道拒绝。那宗主恼羞成怒欲强夺,被我废去修为,重伤而逃!前几日,那宗主之子修为小成,便想着为夫报仇,欲先行将试灵池偷了去!却不想,那日姑遥正在试自己的修为,被他撞见,便心生不轨之心,想要将姑遥掳去!在你们来之前,他派一众下属前来寻衅,争斗之间,我这大殿也被毁了去!”
玉天扬闻听,气愤不已,骂道:“这些微门小派,行事卑鄙无耻,当真可恨!”
河六四看了一眼玉天扬,他总觉的,玉天扬似乎对派别宗门有着一种极大的仇视。
“那此后,前辈如何打算?”河六四问道。
河垚闻言,沉默不语。
良久,河垚才说道:“贫道,想与你们一道出行,离开陷龙荒漠!”
第三百零二章,虫海
天蒙蒙亮,河六四等人便已开始起床收拾,准备出发。
河六四向来轻装,倒是没什么能收拾的。玉天扬将方既仁背出卧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马车上。河垚也揪着哈气连天的姑遥走了出来,两个人背后各自背着一个书笈,看样子是把天溪观中的经文全部装了上。其余也没有别的什么财务了。
樱芙和云歌也从卧房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河六四和玉天扬,齐齐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
河六四和玉天扬一阵无奈,看样子这两个姑奶奶还在生昨晚的气。
“六兄!你为什么答应那老道,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啊?”玉天扬低声问道。
自从跟随河六四出行,玉天扬和几个人的关系也亲密了许多,称呼也变得十分亲近。
河六四同样低声回道:“道门同宗同源,我没理由拒绝啊!而且他也直说,自己只要进了疆藏府便会与我们分手,我实在找不出理由回绝他!”
玉天扬眉头轻皱,说道:“可我总觉得,他应是有着别的目的!”
河六四撇了撇嘴,说道:“能有什么目的?此人修为不在我之下!道门之中能达到入圣境界的真人,会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吗?这一路本就凶险,与他们一道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玉天扬见河六四对道门同宗深信不疑,有些急切的说道:“可你不要忘了,昨晚我们赶到之前,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战!恰逢此时他要与我们一道同行,恐怕是想让我们照应他们才是!”
河六四摆了摆手:“绝无可能!入圣境界是什么修为?在这世间他鲜有敌手才是!什么人能让他出此下策?”
玉天扬急道:“六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河六四不悦道:“天扬!我知你久在军中,熟读兵法!可我道门纯粹,绝不会有此祸心,你切莫再有这般猜疑!”
玉天扬被驳了个大红脸,只好不再言语。
河六四也感觉自己稍显激动,平下了心气说道:“你去把这件事告诉樱芙吧!”
玉天扬本还沉默不语,听闻此言,一脸的沮丧:“你自己去说吧!我可不敢去触那个霉头...”
河六四一笑:“快去吧!”
玉天扬极不情愿的走向了樱芙和云歌,河六四也转身走向了河垚,听声音,玉天扬被那两个姑奶奶齐齐喝斥着。
河六四急忙快走了几步,迎向河垚,推手一礼,说道:“前辈!此番离去,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河垚笑着点了点头。
河六四又问道:“那这天溪观中,就没有别的法器贵重要一并带走的吗?”
河垚回道:“苦修多年,孑然一身!若论法器贵重,也就是那试灵池了!”
说着,河垚迈步走向了后院。
河六四好奇,跟了过去。进入后院,入眼便是那正当中的一口花纹精致的试灵池。似鼎,又像缸。
围着试灵池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河六四挑了挑眉,倒是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来。
河垚似是看出了河六四的心思,开口说道:“道友何不试上一试?”
河六四来了兴致,看着试灵池上的一块光洁,似乎是要将灵力灌进去。当下,便调集灵力运至手掌,轻轻的贴了上去。
姑遥一脸轻蔑的看着河六四,似乎是等着要看河六四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
手掌印上,池中之水缓缓转动,形成了一个漩涡。
姑遥看着漩涡,不屑的说道:“与我没什么不同嘛!”
话音刚落,漩涡之中猛然喷出一道水柱,化成龙形,直冲云霄!
龙吟声响彻天际,四周围罡风阵阵。方圆几里之内,无数的异兽听闻这龙吟之声,全部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水龙冲上天空,消散在湛蓝的天壁。
姑遥目瞪口呆的仰着头,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震撼。
自己的修为,能够唤出龙吐珠,也就是一团水花崩起几丈高。
而河六四这一下,水龙冲出万丈,那龙吟声更是绕梁不止。这等修为与自己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的。
姑遥想起师父曾说,十个自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此时看来,师父是抬爱自己了。
河垚仰望天空,眼中也尽是意想不到。河垚知道河六四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可此时看来,恐怕自己也不如他!
赞叹的低下头来,河垚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河六四有些不好意思的推手一礼:“献丑了!”
河垚摆了摆手:“既然道友修为如此之高,那便劳烦道友,将这试灵池打碎吧!”
河六四一愣,还没等说话,一旁的姑遥先是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师父!不可啊!此乃我们镇观之宝,怎能随意毁去?”
河垚疼爱的摸了摸姑遥的脑袋,说道:“身外之物,不必在意!况且如此重物,你如何带的走?”
姑遥眼含泪花,似是心疼不已,极为不舍的摸了摸试灵池,扭头跑到了师父身后。
河六四是个直率之人,见河垚如此说,自己代劳也没什么大不了,当即便施展了一记断石怒道。
轰地一声,试灵池应声碎裂。
前院的几人闻听声音,纷纷跑了过来,查看情况。
樱芙问道:“怎么了?”
河垚笑着说道:“此物甚重,恐无法带走,便劳烦道友帮贫道毁了去!走吧!”
说完,首当其冲走出了后院。
等到河垚走远,樱芙这才蹙着娥眉低声说道:“你当真同意要和这个老道一起走?”
河六四点了点头:“是!”
樱芙又说道:“玉天扬之言,并非空穴来风。你对道门有信心无可厚非,可此时天扬是我们的同伴,你一样要对他深信不疑!”
见樱芙如此说,河六四皱起了眉头:“怎么你也这么想?河垚子真人乃是入圣之境的道人,他岂会...”
话还没说完,樱芙直接打断了河六四:“他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是个远亲近疏的人,你如此作为,就不怕我们寒心吗?”
河六四瞪大了双眼:“我何曾让你们寒过心?”
樱芙严声说道:“寒没寒过你自己清楚!昨晚云歌受了那等委屈,你当真没有看到?当年你为救师兄,不惜孤身一人引开追兵!后来你为救樱早,两进公主墓葬,力战花族战神遗骨!当时的你,绝不是如此无情的性子!”
说罢,樱芙转身走出了后院,云歌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河六四,跟着樱芙走了出去。
玉天扬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河六四站在原地,心中只觉得不是个滋味,沉着脸走了出去。
一行人上路了,樱芙将自己的马让给了河垚与姑遥,自己上了马车。
姑遥坐在师父身前,时不时回头张望,看着越来越远的天溪观,泪流不止。
河垚抚着姑遥的小脑袋,无声的安抚这自己的宝贝徒弟。
直到天溪观从视线中消失,姑遥这才扭过身来,开始观察周围的景象。
自小在天溪观长大,姑遥这是第一次踏出天溪观的大门。他本就是个舞勺之年孩子,阴郁的情绪很快便平复了下去,开始对周围的事物好奇不已。
起初,姑遥只是缠着师父问东问西,后来遇见异兽袭来,也会睁大眼睛看着众人将异兽消灭,直到最后,姑遥跃跃欲试的拔出自己的佩剑,想要亲自会一会这些听了十几年,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的异兽。
河垚也不阻拦,只是在遇到实力稍弱的异兽时,才会让姑遥出手。
而姑遥好歹也修道十年有余,虽然不比河六四云歌这些天纵奇才,甚至连玉天扬的天赋都比他高。可比起寻常道人,姑遥的实力已经是不弱了。
只是,这般实力,在河六四等人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精彩的。只有河垚,对自己的徒弟十分关注。
河六四从头到尾,只是看了一眼姑遥的身法,便不再过多关注。
这一路上,河六四一直都在发呆,他心里想的,都是临行前樱芙对他所说的那些话。
难道,自己如今真的变得不近人情了?
又是一剑刺死了一只烈鹰,姑遥意气风发的朝师父挥挥手,等待着师父的夸奖。
可是这一次,河垚并没有回应自己的宝贝徒弟,而是皱着眉,一脸凝重的望着前方。
河六四本在发呆,可忽然间只觉得前方一阵灵力躁动,使他瞬间回过神来。
“来了!”河垚沉声说道。
河六四一皱眉,急忙抬头让众人停了下来。
“什么来了?”河六四问道。
河垚凝重的说道:“虫海!”
河六四大惑不解的望向前方,心想虫海是个什么东西。
隐约中,河六四看到前方似乎又一个个黑点在飘摇,越来越近。
众人极目望着,直到那些黑点飞到了眼前,众人这才看清了这些黑点的面目。
这些,竟然是一只只黑褐色的蜚蠊!
而且与常见的蜚蠊不同的是,这些长着翅膀飞行而来的蜚蠊,两支前肢犹如两把巨大的镰刀,锋利无比。两颗褐色的蠊目,像是豆子一般镶在头上,恶心至极!
河六四将神识放出,包裹住这些蜚蠊猛地一震,几十只蜚蠊瞬间爆成黑褐色的汁液,散落在沙地上,冒气阵阵白烟。
“这些蠊虫竟然也有灵力!看起来,五行属水。不过它们身上的灵力十分微弱,大家小心它们体内的汁液,应是极毒极腐的奇毒!”河六四大声提醒众人。
再次望向前方,河六四瞬间愣住了。
前方,不再是荒漠独有的一片昏黄。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乌漆漆,如海如潮般涌来的黑褐色。
那并非是一片黑风。
那,是一片虫海!
第三百零三章,神识相融
“樱芙!云歌!躲在车上切莫出来!天扬,你从旁护卫!”河六四高声喝道。
马车内的两女早已透过车窗,看到了那一片无尽的虫海,女子天性惧怕虫蚁,此时见状,急忙将车帘放下!
玉天扬抽出随身的钢刀,将弓矢放在马车上,凝重的站在马车旁。
坐在师父坏里的姑遥,望着那一片黑压压乌漆漆,无边无际的虫海,心中亦是惧怕。可碍于自己是个男儿,还是忍着惊惧,紧紧的握住了佩剑。
虫海如浪花般越来越近,似乎连阳光都开始被虫海遮挡,变得灰蒙蒙的。
众人的马匹开始马蹄惊乱,只有河六四胯下的鹿其,始终稳如泰山。
河垚紧紧的拉着缰绳,叫道:“道友!如此浪潮,恐不是方才那几十只蜚蠊那么好对付!”
河六四亦是一脸凝重,思索了片刻,说道:“前辈,此番可与我共抵虫潮?”
“如何抵之?”河垚问道。
河六四回道:“以元神之力,化神识之盾!”
河垚闻听,疑道:“你我元神不尽相同,如何共化一盾?”
河六四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问道:“炁祖!能成吗?”
炁刃嘶哑的声音只说了一个字:“成!”
河六四急忙叫道:“前辈只管化之!其余的晚辈来做!”
河垚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在怀中瑟瑟发抖的姑遥,咬牙点了点头。
河垚的估计并非空穴来风。
人和人之间的元神,如同血脉一般,除非是同修一脉功法,否则绝不可能相融。
如今的道家派别诸多,虽是万宗归一,但各个宗门之间,很多道法运转原理已是大相径庭。例如天罡教和禅宗之间,天罡教专修法术奇阵,降妖伏魔,而禅宗则志在飞升,求仙问卜。在不同的目的下,功法道法的精髓,或许相同,是绝不会相同。
而河六四之所以能够吞噬融合炁刃的元神之力,其一,是因为河六四并没有真正的修炼元神之术。其二,炁刃本就是天罡教开山祖师华阳子所铸的神兵,与河六四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但是,河六四虽是对元神的修炼尚短,但元神之间难以相融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在方才思索的时候,河六四便问了藏在他元神内壁当中的炁刃。
炁刃只告诉他一个字:“成!”
有了炁刃做保证,河六四自然毫无顾忌。见河垚下定决心,将神识全部散了出来,在身前化盾。河六四当机立断,猛地将元神之力全部放了出来。
瞬间,河六四感觉自己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是炁刃!
“炁祖,你!”河六四惊道。
“勿慌!”炁刃沉声说道:“此乃我的神威,外人看不到!听清楚,沉心凝神,自然归宗!”
河六四闻言急忙照做,只觉得不断外放的神识忽然不再受自己控制,转而开始由炁刃主导!
雄浑的元神之力在众人周围缓缓汇聚,河垚的神智之盾化在北方,而剩下的三个方向,全部被炁刃挥着长江大河般的神识包裹住,化出了一个浑圆的神识巨盾。
“看清楚!”
炁刃说了一声,开始将神识之盾的边缘,与河垚的神识之盾融合。
河六四瞪大了双眼,紧紧的看着。
河垚的元神之力,微微泛着青铜色,而河六四的神识,则是金灿灿的颜色。两种神识全然不同,按理来说在相遇的时候,便会相互排斥,相互冲击。
可炁刃控制着神识,将靠近河垚神识边缘的元神之力,全部化成了透明的神识。
河六四疑惑不已。
元神由人身魂魄中诞生,却又高于魂魄。
魂魄分为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乃是人身精神灵气之根本。
简单来说,魂为阳,是人的思想和智慧,领导七魄。而魄为阴,七魄分布在人身七脉,人的形体和感觉,以及**。
而元神自魂魄中来,一个人修出元神的初期,势必要受魂魄影响。等到元神大盛,能够完全控制魂魄的时候,元神也已经被魂魄同化。
也就是说,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是因为三魂七魄。而三魂七魄是什么样的,元神一样如此。
所以,一个人的元神,其实也包含着这个人性情中的优点和缺点。
元神如此,魂魄如此,灵力修为亦是如此。
归根绝地,世间万物皆在阴阳五行之中,人身如是,魂魄如是,灵力如是,元神亦如是!
元神能够操纵阴阳五行之力,自己同样也能如阴阳五行之力一般,随意变化。
而炁刃如今所做的,就是将元神中的河六四的本性完全抹除,使元神之力完全变得无欲无求,犹如无主之力一般。
如此状况下,没有了任何性情基础,功法限制的元神之力,能够与任何一种元神之力相融合。
就这样,炁刃将最边缘的神识化成无主之力,瞬间与河垚的神识相融合,化成了一面浑圆无暇的巨盾,如同倒扣的巨碗一般,将众人扣住。
河六四看的目瞪口呆,半晌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炁刃没好气的喝斥道:“没出息的东西,这点小小的手段,便能将你惊得失语发呆?”
河六四尴尬的回过神来,悻悻地说道:“我除了那弃我还吾之外,从未修过任何元神之法,当然会惊愕!”
炁刃哼笑了一声,问道:“看清楚了吗?”
河六四点了点头。
炁刃又问:“悟到了什么?”
河六四马上摇了摇头。
炁刃叹了口气:“也罢!我想你也看清了其中的法门,运转之道今后我再教你!当下先对付那虫海吧!”
河六四欣喜的说道:“多谢炁祖!”
炁祖难得慈和的笑了笑,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怒骂道:“废物!谁说你没修过其它元神之法?我的元术你都忘了吗?!”
河六四被骂的一吐舌头,急忙接回自己的神识,不再理会炁刃。
金灿灿的元神巨盾威严的扣在荒漠之中,只有北面的一块,是青铜色的。
虽说两个人的神识是有颜色的,但其实元神之力毫无颜色,是完全透明的。在外人看来,如今他们这一行人仍旧站在光秃秃的无垠荒漠上,没有任何遮掩。
之所以两个人能够看到对方元神之力的颜色,也是通过神识感知去发现的。肉眼根本就看不到。
看着那黑压压的虫海愈发逼近,姑遥吓得忍不住捂住了双眼,紧紧的缩在师父的坏里。
而河垚则是专心的控制着自己的神识以化盾,根本无暇安慰自己的宝贝徒弟。
终于,黑褐色的虫潮涌到近前,如惊涛骇浪,又如巨浪拍石,狠狠的撞了上来。
一瞬间,透明的神识圆盾上,撞死了无数的蜚蠊,一个个粉身碎骨,爆裂开来。汁液沾染在神识圆盾上,越堆越多,越积越高!渐渐的,竟是形成了一个浑圆的虫尸围墙!
有了那厚厚的虫尸做缓冲,后面涌上来的蜚蠊倒是没有撞的粉碎,而是飞速爬到了神识之盾上面,密密麻麻的四处游走,恶心至极。
倒碗形的圆盾完全被蜚蠊爬满,圆盾之中变得一片漆黑。
河六四探手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沓子黄符,打算点燃获取光明。这也是方既仁还没昏迷时的一年里,独自制作出来。
可还没等河六四以灵力点燃黄符,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出现在圆盾中央,周围瞬间亮如白昼!
河六四抬眼望去,只见玉天扬手持长弓,像是刚刚射出来一箭。而那刺眼的光芒,正是从一支射在地上的箭矢上发出来的。
见玉天扬竟然有此手段,河六四不免一阵惊喜,可却也没能过多惊叹。
因为他发现,圆盾内部边缘的沙土,竟然开始缓缓被顶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河六四大惊失色,他竟是没有想到,这些蜚蠊居然会用掘地的方法,钻进圆盾之中。
除了鹿其之外的马匹彻底惊了,高高扬起双蹄,惊惧的嘶叫着。
河垚本在专心维持神识之盾,胯下马猛然受惊,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和姑遥两个人双双被掀翻在地。
浑圆的巨盾马上便是一阵晃动,北侧如衣衫兜物一般塌了下来。
“前辈!”河六四高声叫道。
河垚大喝了一声,挺起身来将手中的拂尘猛然举起,塌下的神识之盾瞬间又恢复了原貌。
见河垚扭转了危局,河六四急忙大吼:“天扬!”
玉天扬放下弓矢,一个箭步来到那匹受惊的良马身前,翻身跃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迅速蒙在了马眼上!
双眼被蒙住,受惊的良马又是跳了几下,而后便被玉天扬安抚住了。
河六四长出了一口气,转眼望向马车,只见拉着马车的那匹马,不知何时已经被蒙住了马眼。
玉天扬到底是久在军中杀伐的猛将,对马匹的了解如同是了解自己一般。两军对峙,纵马冲锋时,只有蒙住马眼才会让马一往无前的冲锋。玉天扬怎能不知,如何才能让马匹不受惊吓?
稳住了马匹之后,玉天扬跳下马来,一把将姑遥夹在腋下,跳回了马车旁边。
河六四见没有了后顾之忧,转身面向快要破土而出的蜚蠊,一脸的怒气,猛然又放出了庞大的元神之力。
强大的神识并没有无尽的外放出去,而是汇聚在河六四的周身,等到凝聚到连河六四周身的空气都开始扭曲的时候,河六四猛然将这股雄浑的元神之力翻涌而出。
方才炁刃的怒骂,倒是给河六四提了个醒。
此时他施展的,正是炁刃的得意功法:元术!
“破囚!!”一声厉喝,响彻云霄!
第三百零四章,隐阵
冲天的元神之力扩散而出,将附着在圆盾上,以及钻入沙土之中的蜚蠊全部震的爆裂开来,汁液横飞。
而且,破囚之下的神识,犹如滔滔江水一般,不断的扩散了出去。
整个荒漠之上,一轮无限巨大的冲击波,掀起几丈高的沙尘,其中夹杂着无数的蜚蠊,如浪潮般翻涌着。
这是河六四出关以来,第一次使用元术。
当日,河六四在刚刚学会元术的时候,对这炁刃用了千年时间才悟出来的元神功法,有些不屑一顾。
他觉得,自己如今所掌握的功法,哪一个不必这元术来的更强?而且这元术自己只学了三招,便发现元术找找凶狠,残忍至极,自己打心底的排斥无比。
但是今天,自己亲眼看着炁刃为自己演示元神融合之法,河六四心下喜不自胜,自然也想起了元术。
出于对炁刃的愧疚,河六四便使出了元术中的第一式:破囚!
原本河六四以为,破囚的威力或许还不及自己的天王破幻剑。
毕竟两个招式之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施展出来,河六四险些惊掉了下巴。
如此强横的威力,足以瞬间毁去一座村落,这元术当真可怕至极!
其实,河六四当初对元术不屑一顾,是因为当时的他刚刚进入炁刃内壁,元神之力还不够雄浑,根本就施展不出破囚的真正威力。
破囚破囚,顾名思义,此术是能够挣脱一切束缚,推开一切压制的奇幻功法。如今施展,河六四终于意识到,元术的厉害。
一招尽退虫海,就连河六四都有些目瞪口呆,更别提身侧的一众人。
樱芙和云歌躲在车上并没有看到,而玉天扬虽是见识过河六四的手段,可那曾想过他能使出这般厉害的法术。至于河垚与姑遥师徒,那就更加震惊不已了。
河六四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此术只是暂时退了虫潮,我能感觉到,周围还是有着无边无际的虫海在逼近!”
河垚也点了点头,同为入圣境界的道人,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危险。
樱芙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高声问道:“以灵盾化廊道,既能抵御虫海,又可安然退去,能行吗?”
虽是在与河六四赌气,可樱芙怎能不关心自己的意中人?躲在马车里时,始终都在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外面。
河六四听闻樱芙所言,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虫海无边无际,我们根本就猜不出要化多长的廊道,恐怕我和前辈的灵力加起来都不够!”
虽是如此说,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樱芙的意思河六四明白,是用花族灵力,化出一条通道般的灵盾,一边前行一边化之,既能抵挡虫海攻击,又能继续向前进发。
此计河六四在地宫时,曾用过。
但河六四之所以从一开始便选择使用神识之盾,其实就是不想在河垚面前显露花族功法。毕竟他们和花族之间的关系是一个秘密,也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河垚。
樱芙蕙质兰心,听到河六四的话之后,当即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可此计不能使用,他们又有什么办法能逃离这虫海呢?
正当河六四苦思的时候,元神之中忽然传来了炁刃那嘶哑的声音:“那老道绝不是如今看上去的那般修为,你叫他别在遮掩,助你冲出虫海!”
河六四微微皱眉,问道:“炁祖是说,河垚子前辈还有所保留?”
炁刃嗤笑道:“堂堂一个入圣境界的道人,只能化出那么一点神识之盾来,也就你这傻小子能信!”
说罢,炁刃的声音淡去,回到了元神内壁当中。
河六四闻言,不由得望向了河垚。
只见此时的河垚虽是一脸凝重,可却并非是一副如临大敌般的紧张神态,一手托着拂尘,一手将姑遥揽进怀中。
于是,河六四开口问道:“前辈有何良策?”
河垚闻言,笑了笑说道:“道友修为在我之上,贫道全听道友指引!”
河六四忍不住撇了撇嘴,心说这河垚实在不够坦荡,既是道门同宗,何需遮遮掩掩?
炁刃说河垚的修为,并不是如今所展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河六四对此深信不疑,毕竟炁刃是绝不会胡说八道的。
可是至于河垚为什么要有所隐瞒,河六四就有些想不通了。
不过,既然自己也对人家保留了一二,对方如此待自己,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当下形势危急,河六四也没时间想这些了,重新望向远方,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
这些蜚蠊身带剧毒,数目庞大,能在空中飞翔,又能遁地入土。河六四只觉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当真是难缠至极。
在这样的虫海之下,别说是两千人的神箭营将士,一座城都能被啃食殆尽!
想到这里,河六四忽然眼前一亮。
这些蜚蠊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一般涌来,想必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吃掉他们!
那么能够驱使蜚蠊不断涌来的,必定是他们身上的血肉,以及灵力修为。
既是如此,那么只要将他们引开不就是了?
河六四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当真是修为越高越糊涂。想让一个活人销声匿迹,这对天罡教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于是,河六四高声说道:“大家聚在一起!”
众人闻听,急匆匆来到了河六四的身侧。
河六四也不拖沓,当即抽出青炎剑,剑尖点地,飞身围着众人绕了一圈。而后探手一掏,从布兜子里拿出了三枚铜钱、三道黄符、以及三炷赤砂香。
手腕一抖,三道黄符飘散在身前,河六四挥手一掷,射出两枚铜钱,和两炷赤砂香。赤砂香精准的穿过铜钱钱眼,各自带着一道黄符左右飞去,插在了方才用剑尖划出的痕迹上。
姑遥看着河六四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抬起头忍不住问道:“师父,他这是在做什么?”
想不到河垚的眼中竟然透出一股怀念之色,慈和的笑道:“仔细看吧!此乃不可多得的机会!”
姑遥并没有明白师父的意思,不过既然师父如此说,姑遥也听话的专心看向河六四。
将黄符铜钱赤砂香插在地上之后,河六四转过身又是一挥手,最后一炷赤砂香穿过铜钱钱眼,带着黄符插在了后方的剑痕上。
而后河六四徐徐落下,双手在身前一拍,沉默不语。
姑遥看的一头雾水,又一次忍不住问道:“这算是什么难得机会?师父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河垚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剑痕上的黄符铜钱说道:“你看,此乃天星位!属阳脉。你再看那边,那是地昆位,属阴脉。此二脉主管生气流动。你再看后面那个,那是人王位!人王位只会出现在七脉交叉的地方!”
姑遥听得更加云里雾里,看着师父,满脸的疑惑。
河垚气道:“他在布阵!”
姑遥闻言,恍然大悟,急忙睁大眼睛看向了河六四。
而此时的河六四似乎已经完成了什么法诀,倒持着青炎剑猛然举起双手,然后狠狠的向下一刺,青炎剑应声没入了剑圈正中央!
瞬间,一股清风凭空而起,围着河六四方才所画出的剑圈,围着众人绕了一周,清凉无比。
渐渐的,清风的速度愈发迅捷,竟是隐隐的追上了自己的尾巴。就这样,眨眼间清风已然围成一圈,在剑圈上形成了一道风墙!
姑遥看的眼珠子都看掉下来了,仔仔细细的看着河六四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动作一般。
风墙升起,河六四站起身来,又从布兜子里拿出了一道黄符,夹在指尖。轻轻一抖,黄符应声起火。
河六四轻轻的将燃烧着的黄符放开,黄符飘摇着飞向了风墙。
在黄符触碰到风墙的刹那间,整个风墙中犹如满是**,被燃烧的黄符瞬间点燃。风墙,竟是成为了一道火墙!
火墙出现,被围在其中的一众人只觉得热的汗流浃背。
可忽然间,河六四又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枚铜钱,随意的扔在了脚下,而后抬脚一踩!
顿时,熊熊燃烧的火墙消失不见了,风墙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满是水波纹的透明水墙。
说是水墙,其实一滴水都没有。只是空气看起变得凝固柔和,如同是水墙一般。
透过水墙,众人看到本在奔涌而来的虫海,瞬间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无数只蜚蠊开始向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
没过多久,蜚蠊全部散去,消失不见了。
河六四轻出了一口气,回身问道:“大家没事吧?”
姑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虫海袭来之时,那遮天蔽日的漆黑所带来的恐惧感,让姑遥至今都有些毛骨悚然。就连自己的师父都跌下了马,险些酿成了大祸。
而河六四,从始至终都在引导着众人如何去做,丝毫不乱,条理清晰。甚至到最后,也不知是布了个什么阵法,轻而易举的将虫海退去。
不仅如此,樱芙等人也一样临危不乱。危急时刻,完全服从河六四的吩咐,没有增添任何麻烦。玉天扬更是射出了一支会发光的箭矢,为众人提供光亮。还将受惊的马匹迅速安抚,为河六四解决了后顾之忧。
再看自己和师父,一个吓得呆在当场,只知道往师父怀里钻。一个跌下马来,差点将圆盾消解,葬送了所有人的性命。
姑遥只觉得脸上发烧,抬起头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正笑容满面的扶着胡须,望着河六四。
看师父竟是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姑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转念一想,师父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并不奇怪。
于是,姑遥的心思,还是放在了河六四所不的阵法上了。
“师父,他刚刚布的是什么阵啊?”
“你自己前去问问不就是了?”
“啊?”姑遥为难的搓了搓手,“能成吗?”
河垚笑了笑:“去吧!”
见师父推了推自己,姑遥有些扭捏的走到了正在查看马车的河六四面前,支支吾吾的问道:“师,师兄。你,你刚刚,刚刚布的是什么阵啊?”
河六四闻言,转过头笑道:“隐阵,想学吗?”
第三百章零五章,云歌的醋意
隐阵,顾名思义,就是一门可以隐去行踪身形,使人无影无踪的阵法。
河六四剑尖点地化出的剑圈,其实就是阵圈,三炷赤砂香,套住铜钱,垫着黄符插在地上,就是隐阵的法器布局。
三炷香所插的位置,分别是天星位,地昆位,人王位。
这三个位置,并非是什么古怪难寻的方位。而是在一门阵法当中,根据阵圈的分布,所出现的位置。
天星位,位于阵圈之中,阳脉最盛的地方。天罡教有很多阵法的阵眼,都会放在天星位上。例如阳阵的阵眼,便是在天星位上,以利剑刺之,便能激活阳阵。
而地昆位,位于阵圈之中,阴脉最盛的地方。不仅如此,阵圈之内的生气的强弱,也由地昆位决定。所谓气乘生气,乘风则散。生气流动便是阴阳流动的根本。
至于最后的人王位,是位于阵圈之中,七脉交叉的地方。众所周知,地脉万千,分为阴、阳、金、木、水、火、土,七脉。而这七条脉理重叠交错的地方,便是人王位。所谓人王,便是人中之龙凤也,有百灵相助。所以这七脉重叠的地方,便被称为人王脉。
陷龙荒漠虽是荒凉无垠,和地下的地脉却是与其它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找到了天星、地昆、人王三位之后,河六四当即便用阵圈将这三个方位圈了进来,摆放黄符铜钱香烛,最后在阵圈的最中心,也就是隐阵的阵眼上,将青炎剑插了下去。
隐阵的作用,和当初河六四在忝村所使用过的隐身符,效用大同小异。都是能将活人身上的气息隐去,使鬼煞妖魔无法感知到活人的存在。
河六四布下隐阵,将众人身上的气息隐去,使虫海无法感知到众人的存在。
但是,蜚蠊除了能够感知到活人身上的气息和灵力之外,还能够用双眼看到活人的身影,它们同样对活人的血肉极为垂涎。
所以,河六四将隐阵,稍微做了一些改变。
隐阵被激活时,围绕着阵圈卷起的清风风墙,其实就是阵圈当中的生气。而后河六四用黄符点燃风墙中的阳气,使天星位那充沛的阳气瞬间燃烧。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将阵圈周围的阴阳流动彻底打乱,等到火焰熄去时,阵圈外的阴阳流动还处在混乱之中,而阵圈内则一片平稳。内外反差之下,鬼煞便不再能感觉到活人的气息。这便是隐阵的作用过程。
然而河六四在将火焰熄去的同时,又垫了一枚铜钱在脚底,以灵力将法器再次打入阵眼当中。
如此一来,火焰熄灭之后的风墙,竟是变得如一堵水做的墙壁一般。从内部可以看到外界,然而从外界,水墙犹如一面镜子,只会反射出茫茫大漠。
虫海失去了对活人气息的感知,双眼又看不到身形,这个被河六四稍作修改的隐阵,便彻底的将他们的身形气息完全隐去。
“所以,我也是临时起意,将这隐阵稍作修改,使得蜚蠊无法察觉到我们!若你想学,我先教你正常的隐阵吧!”
姑遥呆呆的听着河六四的讲述,内心中却是巨浪滔天。
如今的姑遥,已是舞勺之年,修道也有十载了。虽然丹鼎教专功炼丹,可同样也会休息伏魔之道,一些简单的阵法,丹鼎教同样有所涉及。姑遥修为不高,可他知道,想要修改一门阵法,难如上青天!
可是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过十岁的男子,竟然能做到瞬息之间修改一门阵法,这简直就是天方奇谭。
姑遥恍惚地回过头望了一眼师父,他自小跟随师父长大,在他看来,师父便是这世间最强的道人。然而刚刚二十几岁的河六四,却是被师父评价为,修为不在其之下!如果再过几十年,河六四到了河垚这般年纪,岂不是已经可以搬山填海,白日飞升?
河垚看着徒儿眼中的震惊和迷茫,微笑着走上前来,问道:“道友功法奇玄,怎可随意传授?是姑遥唐突了!”
河六四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道门同宗,无需派别之分!既然姑遥对奇门阵法感兴趣,我并不介意!只是前辈若有异议,我自当遵从!”
河垚闻听,抚须大笑:“哈哈哈哈!道友真是性情中人,只因小徒感了兴趣便要倾囊相授,贫道怎可坏了这等佳话?”
听河垚如此说,河六四不由得一愣,自己只是说可以将隐阵教给姑遥,何曾说过要倾囊相授了?
隐阵如同隐身符一样,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阵法,道门诸多派别,各有隐身之法门,天罡教的隐阵绝不是什么稀奇的阵法,教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考虑到姑遥是河垚的徒弟,自己贸然教授别门阵法,恐有冒犯之嫌,故而才与河垚客气了一番。
可谁曾想到,河垚竟然一句话就要让河六四收河垚为徒!
天罡教门规森严,收徒的要求更加苛刻,河六四怎么可能随意收徒!
站在一旁的樱芙等人,听到河垚这番话,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玉天扬不悦道:“这个老道真是好心机!只言片语就要将那孩子推进天罡教门下!”
樱芙听着玉天扬的话,似乎玉天扬的语气中充满不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玉天扬虽是军中之人,可在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儿不想傲视天下呢?尤其是在看到了河六四的修为之后,没有人会不去想,自己也能拥有这般修为!
樱芙冰雪聪明,当即便猜到了玉天扬的心思,于是说道:“那你还不快去?”
玉天扬一愣:“作甚?”
樱芙说道:“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小河左右为难啊?”
玉天扬神思敏捷,当即会心一笑,走了上去。
“六兄!”玉天扬一个箭步而来,“六兄之修为,真是令小弟目眩神迷!不知我可否有幸修习一下方才那奇绝阵法?”
河六四正是进退两难,见玉天扬前来解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隐阵并非天罡教之秘术,正巧姑遥也想学,你二人就一同修习吧!”
说完,朝着玉天扬感激的笑了笑。
玉天扬见自己不仅为河六四解了围,又能修习天罡教的阵法,自然也是十分欣喜。
而姑遥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河六四的脸色,方才他左右为难之际,姑遥还以为他并不愿意教授,为此心中焦急不已。如今见河六四欣然应允,姑遥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只有河垚,一脸阴沉的看了看玉天扬。
的确,河垚确实是想把自己的宝贝徒弟推入天罡教的门下。天罡教乃是道门之祖开创的门派,无论是道法心法,还是奇门大阵,那都是这世间最为奇绝,最为高深的。如果自己的徒弟能够进入天罡教修习,日后姑遥也会有机会青出于蓝!
而且,河六四为人纯正,率性而为,是个心思简单的人。河垚也知道天罡教的门规极为森严,门槛极高,所以才想着让河六四糊里糊涂的收了姑遥为徒。
哪曾想,他的苦心,被玉天扬这个不速之客给打乱了。他自然不会对玉天扬有什么好脸色。
就这样,等到了片刻之后,荒漠之中再无蜚蠊的踪迹,河六四这才解去隐阵,带领众人继续西行。
只是这一次,河六四给每个人都画了一道隐身符,尽量隐去气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自从河六四答应了教授隐阵之后,姑遥便一直缠在河六四的身边,东问问,西问问。到最后甚至跳到了河六四的马上,与河六四共乘一骑。
河垚也不介意,反倒对此十分满意,一路笑着跟在河六四的旁边,时不时的插一嘴。三人时而欢笑,时而畅谈,俨然一副二人共授一徒的景象。
不过,马车上的三个人,却没有那般惬意和轻松了。
云歌酸溜溜的看着前方的三个人说道:“天天与别人欢声笑语,待我们却是寒若冰霜,哼!我再也不理他了!”
樱芙也拧着娥眉说道:“这个河六四,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完,两女对视着齐齐点头,脸上皆是怨愤。而后,两女侧目看向了玉天扬。
玉天扬架着马车,本不愿多言,可见二女那快要将人活吞了的目光投过了,让玉天扬浑身不自在,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云歌小嘴噘上了天,气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在文定县就不该救他!”
樱芙也附和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他进我的驿馆!”
说完,两女又将目光投向了玉天扬。
玉天扬汗如雨下,干咳了一声专心驾车。可见二女还在望他,只得又一次尴尬的笑了笑。
云歌气哼哼的说道:“樱姐姐,要不然我们两个走吧!不跟着这个大坏蛋了!”
樱芙点点头:“就是!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说完,两个再一次齐齐看向玉天扬。
玉天扬抓狂至极,回过头哀求道:“我说两位姑奶奶,你二人闲谈说话,为何总要看我啊?”
云歌伸手拍了一下玉天扬的肩膀,说道:“我和樱姐姐要走,你走不走?”
“我!”玉天扬当然不会随他们走,可是这两个姑奶奶绝对是比河六四更加可怕的存在,玉天扬怎敢说个不字。
好在云歌只是不屑的哼了哼说道:“谅你也不敢有异议!去,告诉那个大坏蛋,咱们三个自己走,让他跟那个老头和那臭小子玩儿去吧!”
“啊?”玉天扬一脸欲哭无泪。
樱芙偷偷笑了笑,她一直附和云歌,其实就是在哄她开心而已。樱芙肩负拯救铁牛村的大任,怎可能与河六四分道扬镳。
于是,樱芙解围道:“天扬,你先去把河六四叫过来!”
玉天扬如蒙大赦,急匆匆跳下马车,跑向了河六四。
不一会儿,河六四策马来到马车跟前,问道:“何事?”
云歌娇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看河六四。
樱芙看了看还坐在河六四怀中的姑遥,不悦道:“你收他为徒了?”
河六四一愣:“没有啊!”
樱芙当即冷着脸对姑遥说道:“那你先行退去,我们有话要说!”
河六四和姑遥皆是一怔,也不知二女实在发什么脾气。可见二女皆是一脸阴沉,姑遥还是悻悻地下了马。回到了师父身边。
河六四知道樱芙和云歌还在生自己的气,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路上他多与河垚师徒相近,其实也是未免尴尬而已。
此时见没有了外人,河六四柔声问道:“怎么了?”
云歌气哼哼的回过头,说道:“我们要走!”
河六四一脸糊涂:“去哪儿啊?”
云歌并未作答,只是又娇哼了一声,重新转过脸去。
河六四求救似的看向樱芙,樱芙一脸玩味,也不说话。再看向玉天扬,玉天扬更是假作望着风景,吹起了口哨。
樱芙看河六四一脸的迷茫,心下气急,当即跳下马车,将河六四从马上拽了下来,拉倒一旁低声斥责道:“你当真看不出,云歌在吃醋吗?”
“吃醋?”河六四大惑不解,“吃什么醋?”
第三百零六章,炼丹的奇才
河六四的性情再直率,此时也明白了云歌为何与自己怄气。昨晚自己碍于道门同宗之情,并不好出口相帮云歌,只能斥责云歌。没想到这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惹得云歌如此不悦。
不过,河六四还是觉得云歌有些太过矫情了,如此一件小事,大可不必如此。再说,河六四一向待她若亲生妹妹,平日里更是宠溺至极,怎会怠慢了她?
为此,河六四的多少感觉有些不痛快。
樱芙看出了河六四的苦闷,不禁莞尔一笑。
她本就没生河六四的气,所作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云歌出口气罢了,此时见自己的心上人愁闷不已,轻声问道:“我且问你,云歌遇见你时,是在什么地方?身旁可有同伴?衣食是否丰足?”
河六四一愣,回道:“初次见她,是在文定县,孤身一人,破衣烂衫。与灾民争抢食物,被人当做灾星恶煞,避而远之!说实话,当时我和既仁哥,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儿!呵呵呵...”
樱芙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疼惜的神情,回头望了一眼坐在马车里生闷气的云歌,说道:“真是可怜!”
这一路行来,樱芙和云歌的感情升温极快。樱芙本就有个妹妹樱早,而且性情与云歌有几分相似,樱芙自是对云歌十分喜欢。而云歌更是毫无心机,樱芙问什么就说什么。与河六四如何相遇,一直到如今的经历,早就讲给了樱芙听。
樱芙继续说道:“她自苦难之中遇见你,从未拥有过的关怀来自于你,从未体会过的宠溺也来自于你!把她从孤零零的苦难姑娘,变成如今四五人携手并肩的,是你。为她驱除污名出尽恶气,使之日日开心不已的,也是你!你既然让一个姑娘完全接纳了你,把你当做心中至重之人,除你之外再无人可比拟!如此,你岂能在她面前,与他人欢声笑语,冷落了她?你当她是亲妹妹,她何尝不将你视作新兄长?而且,是最重要,最珍贵的兄长!”
河六四呆呆的站在荒漠上,直勾勾的盯着樱芙,沉默不言。
他知道云歌对自己的感情,但他从未想过,云歌对自己,竟是如此的金兰之情!
此时再回想自己之前对云歌的态度,河六四懊悔不已。
日暮西山,黄昏降临。
众人此时已离开蜚蠊之地许久,一路上多亏有河六四的隐身符,将众人的气息藏的严严实实,除了不慎撞见的异兽之外,再无大股的异兽来袭。
经过与樱芙的深谈之后,河六四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再也没有与河垚师徒交谈过什么。
又走了许久,众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萧瑟干枯的树林,占地约有半里,树木稀疏,枝叶凋零。
不过,在这无垠的荒漠之中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点绿色,倒是让众人感觉十分舒服。
河六四当即决定在此休整,造些粥食,补充体力。
随意找了几块石头架起铁锅,众人拾了些干柴点燃,好歹煮了一锅粥。
食具皆是从玉天扬家中带出来的,河六四本以为此行应是从速,想不到还真的用上了这些东西。
一众人围着铁锅席地而坐,静静的喝着稀粥。
云歌向来贪吃,小小年纪,身体纤细,却是能有着几个壮汉都吃不下的食量。
河六四见她吸溜溜的喝完了第五碗粥,翘首望向铁锅,像是还想吃的样子。
可此时铁锅已经见底了,河六四看她这副样子,伸手便把自己手里的碗递了过去。
云歌大喜,刚要伸手接过来,然而一看是河六四,气哼哼的一噘嘴儿,扭头不理河六四。
河六四尴尬不已,见玉天扬在一旁偷笑着,也只得报以苦笑。
樱芙见河六四那副尴尬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用肩膀挤了挤云歌,笑道:“人家给你认错,你便饶了他吧!嗯?”
云歌傲娇的抬起头看了看樱芙,见樱芙笑着冲自己使眼色,转眼又看了看河六四。
河六四急忙讨好的笑着,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云歌想笑却又抿着嘴,故作勉强的接过碗来,说了声:“哼!那本姑娘且先饶了你!”
说罢,吸溜溜的喝起了粥,心中更是美的快要上天去了。
姑遥见云歌又喝了一碗,惊叹道:“乖乖,饿死鬼托生!”
云歌眉毛一束:“臭小子,你说什么?!”
姑遥仰起脖子叫道:“我说你是猪!”
“我杀了你!”
就这样,在两个孩子的吵闹声中,夜幕降临了。
是夜,两女上了马车休息。而方既仁则是被河六四抱下了马车,放在皎洁的月光下,使其沉浸在明月光芒中。
天地之间,日与月皆有精华。天罡教认为,修道之人采集日月精华,对人身和魂魄有着极大的助益。
玉天扬抱着长弓,倚着车轮,如同一个侠士一般浅眠。
姑遥跟着师父坐在火堆前打坐入定,不过看起来姑遥根本就坐不住。
河六四负责守夜,此时也正看着天上凄美的皎月入神。
自己离开宿海县已经几年了,从一开始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家乡,保家人亲朋一世平安。到如今,河六四已经决定要将大日圣佛教彻底铲除。
河六四也记不清,自己的心之所向是从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了。
就像自己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有了这么多不可割舍的羁绊。
最开始,这份羁绊中,是师兄,是师父,是师门。
到后来,便多了李氏,多了云歌,多了樱芙和玉天扬。
直到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河六四不能轻易放下的。
尤其是樱芙,自从与她相处以来,这个英姿飒爽,却又心思细腻的女人,给了他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柔情。与她在一起,河六四莫名的感觉每日都很开心,做什么想什么,都有人理解。
最重要的是,自己梦见丹娘的次数,越来越来少了。
其实早在坍塌的地宫之中闭关时,河六四便没怎么梦见过丹娘。但河六四觉得,那是因为自己正处于突破入圣境界的重要关头,心念所致,皆是修为,所以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可现在,自己出关虽是不久,但却也一次都没有想起过丹娘。
要不是知道了云歌对自己那无法割舍的亲情,河六四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也有段无法忘怀的感情。
“或许,她的孩子已是三四岁大的顽童了吧!”
河六四如此想着,忍不住一声长叹。
“道友深夜叹息,似是有着万千心事,可否能与贫道说说?”
河六四闻声望去,只见河垚正在笑着看自己,腿上躺着呼呼大睡的姑遥。
“前辈没有入定吗?”河六四问道。
“衰朽之身,无心飞升啦!入不入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河垚抚须说道。
河六四叹笑了一声:“我亦无心飞升,可却总是阴差阳错晋升修为!本想平安度日,非是要卷进这混乱漩涡,令我难安!”
说到此处,河六四眼中透着无奈和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悲戚。
河垚笑了笑,说道:“道友此言,倒是让贫道猜出了一二。”
河六四一挑眉:“哦?前辈猜到什么了?”
河垚的眸子中精光一闪:“猜你心中,有个放不下的人!”
此言一出,河六四为之一顿,刚要说什么,忽然发现马车上的帘子一动,似是有人偷偷放下来一角一般。
见河六四望向马车,河垚也瞥了一眼马车,笑道:“道友当真是少年英才,美人爱慕,不奇怪!”
河六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前辈莫要取笑晚辈!”
河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儿女情长,就如同这打坐入定!执着坚守,并非是成仙之道!顺应时势,大丈夫也!”
河六四明白河垚是在劝自己珍惜眼前人,可他此时重担在身,无心谈情说爱。况且大日圣佛教只是显露了冰山一角,前方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等待着他,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想伤了别人心!
见河六四苦笑着摇了摇头,河垚似是看穿了河六四心中所想,说道:“道门讲求顺从本心,万法自然!你方才想起那牵挂之人,只是一声叹息,而非痛彻心肠!其实道友自知前人已是过往,只是心中不肯承认罢了!”
河六四越听越不自在,因为他觉得,河垚所说,句句在理。
但是,河六四就是不想承认他说的对。
然而如此一来,就更加证明河垚说的是对的。
索性,河六四也不再望月,低头看向了别的地方。
河垚见河六四不想继续聊这些,便也识趣的不再说话,只是低头轻轻的抚摸着姑遥的脑袋。
河六四见状,心中一阵迟疑,最终还是问道:“前辈!这孩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河垚抬起头,反问道:“道友难道看不出来?”
河六四犹豫了一下,说道:“恕晚辈无礼,在我看来,前辈高足资质平平,悟性也不高,恐不能窥得成仙之道!”
河垚似是已经料到河六四会这样说,并没有介意,只是宠爱的看着沉睡的姑遥,说道:“道友乃是天罡教之人,对我丹鼎教知之不深,情有可原!”
河六四一皱眉:“前辈的意思是...”
“这孩子或许不是修道的材料,可却是炼丹的奇才!”
第三百零七章,危局来临
丹,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治病救人的方药,主要由动植物药配制而成,与如今世间所说的的丹,毫不相干。
丹药的起源,源自于花族。花族医术闻名天下,各种药方如星海无边。
当年,华阳子在与花族结盟之后,率领天下众生抗击妖魔时,便发现了花族丹药的神奇之处。
后来,华阳子将制丹之法学了过来,并加以修改,在原本的丹药之中,加入了阴阳五行之物的精华,第一次炼成了如今丹的雏形。
华阳子钻研炼丹之术,其实也只是想炼制出,能够让修道之人快速补充体力和灵力丹药。紫阳丹,便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然而后来华阳子开创天罡教,自己也在百年之后羽化而去,天罡教英才辈出,很多人选择下山开宗立派。道门由此便成为了世间最大的教派,而天罡教,也被道门奉为道门之祖。
在几千年的时光洪流中,有很多道门宗派烟消云散,也有很多宗派屹立不倒。
这其中,便包括丹鼎教。
丹鼎教的开山祖师,天孤子,相传是华阳子真人嫡传弟子的第四代徒孙,在道门之中,算是嫡宗门人。
毕竟华阳子是这世间第一个成仙的人,他的徒孙,也是站在道门顶峰的存在。
可是,天孤子入道的目的,其实也是想羽化飞升。
天孤子并不像是天罡教门人那般,修道只为降妖伏魔,镇守昆仑。他也不想像其它道门同宗那样,以修身修心修魂魄,来达到羽化飞升的境界。
他在天罡教修道了十几年后,便有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既然紫阳丹能够使灵力枯竭之人,瞬间补满灵力,那么会不会有一种丹药,能够补充人的修为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天孤子潜心钻研炼丹之术,荒废了道法的修行。以至于到最后,天孤子因志在成仙,被天罡教逐出了师门。
可是天孤子并没有放弃,而是隐遁山泉之间,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钻研炼丹之道。到最后,天孤子另立山门,开创了丹鼎教。
虽然丹鼎教的教义也是白日飞升,羽化成仙。但不同于以禅宗为首的道门,丹鼎教并没有选择清修,而是想要通过炼制仙丹,服用仙丹,而达到成仙的目的。
而且因为天孤子出身自天罡教,十几年修道虽是没能学来天罡教精髓,可也练就了一身的修为。所以,丹鼎教发展至今,既炼仙丹,也修道法。
河六四看向了正在沉睡的姑遥,眼神中涌起一阵凝重。
于此同时,温暖舒适的石洞中,云翎子抽着烟坐在椅子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皱成了一团,摩尔和纪星规规矩矩的跪在他面前。
不住的抽着闷烟,云翎子唉声叹气。
摩尔小心翼翼的说:“老爷子,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啊!”
“老夫知道!”
云翎子气哼哼的说了一句,狠狠的瞪了一眼摩尔。
心想自己活了快三百岁了,怎么就没看出这俩混蛋的小把戏,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云翎子越想越气,抄起烟袋锅子照着摩尔和纪星的脑袋就敲了下去。
摩尔和纪星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
像是稍稍解了一点气,云翎子幽幽说道:“老夫会教你们合适的武技,你们两个要是不成器,老夫一定断你们的腿!”
“行,行,只要您教就行。”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纪星,你所修的玄力内术,是辅以本身的血气,催动玄力发动攻击的心法,此心法虽威力巨大,却对身体伤害至深,老夫教你清魂诀,可以助你抵化心法所带来的内伤,此剑法分九层,修到第五层便可以翻山倒海,如果有幸能修到第九层,鬼神辟易,毁天灭地哟,加上你得到了修生剑,如果练到第九层,老夫也猜不到会是怎样的威力。”
纪星听闻,大喜过望,急忙俯下身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气哼哼的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摩尔,云翎子没好气的说:“你现在能铸出修生剑这样的绝世奇兵,我教你惊炎动,对你以后铸剑大大的有用。”
“师父,你教纪星那么厉害的剑术,怎么教我这么一个,这什么动?”
听到纪星要学的剑术如此厉害,本来还以为云翎子能教给自己同样厉害的武技。没想到居然要教给自己铸剑的功法,摩尔急的都快跳脚了。
“你没有玄力,也没学过什么内术,要剑术干啥?”云翎子一瞪眼。
“我可以从头学啊!”
云翎子拿着烟袋锅照着摩尔的脑袋又是一下。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以为铸剑就没出息啦?别说别的地方,就这古川大陆,能铸出修生剑的不出五个人!”
“铸剑又不能跟人打架!”
“打架?”云翎子都气笑了,“合户星系以武为尊,一件上好的兵刃能让人实力大增,能够铸造神兵的人比武者值钱的多!”
纪星跪在一旁,伸手偷偷的拉了拉还想要说话的摩尔,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摩尔不要顶嘴。
云翎子看摩尔没有说话,抽着烟继续说:“铸剑师是最特殊,最神秘的职业,它不需要玄力支撑,所以等级的划分也截然不同,分为铸剑者、铸剑士、铸剑家、铸剑大师、铸剑宗师、剑王、剑圣、剑道,八个级别,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到了铸剑大师的级别,还越级铸造出剑王级别才能铸出的修生剑,你不铸剑,还能干嘛?”
“为什么只能铸剑,我还想铸枪铸刀呢!”摩尔嘴里嘟囔着,满脸的不服气。
云翎子拿起烟袋锅作势又要敲,摩尔赶紧抱起脑袋。
见无从下手,云翎子放下烟袋说:“玄力世界,剑为正道,刀枪棍棒什么兵器都有,唯独剑是最难铸造的,难道叫铸刀大师,铸棍大师吗?”
“那我直接叫剑王不好吗?我反正已经铸出修生剑了!”摩尔一脸天真。
“你以为跟抽袋烟这么简单?想要铸造绝世兵刃,天材地宝火焰淬炼哪一个都不能少,那天要不是老夫给你那炉子里放了一块上古业火石,你能铸出修生剑?”
“哦。”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随即双眼又发光了,“那么玄力分等级吗?”
“分分分,分什么分,睡觉!”
云翎子一把将烟袋锅子扔给了摩尔,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床。
对着纪星耸了耸肩膀,摩尔也回到了床上。
洞外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几个人相继进入了梦乡,唯独摩尔久久不能入睡,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云翎子所说的话。
“难道我真的要走上铸剑之路?可是纪星哥要学的剑术那么厉害,以后不管走到了那里,也是让人十分敬畏的强者,多帅啊!天天打铁能有什么出息,铸出再好的剑自己也不能用。唉,老爸,这回你在天上能够如愿了,你儿子恐怕真的要变成一位铸剑师了哟。”
心中这样想着,摩尔慢慢的睡着了。
一旁的纪星这时候转过头,看着已经开始说起梦话的摩尔,微微笑了一下。
云翎子答应教他清魂诀,纪星固然高兴,但是云翎子对摩尔所说的话,才是让纪星高兴的主要原因。
和摩尔相处了半年,纪星早就已经把摩尔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可是这个凑小子恐怕还不知道,铸剑大师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
摩尔喃喃梦呓,纪星又是一笑,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还没睡呐?”
纪星猛地睁开眼睛,云翎子直勾勾的站在床边。
赶忙坐起身下床,云翎子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摆摆手示意纪星悄悄走出了石洞。
石洞外的山谷里,月光凄美。
几个月前修生剑出世时,被狂风抽走的白河河水也已经涨回到原来的水位,那些碎石断树也被收拾干净了。
云翎子背着手站在洞口望着月色下的山谷,良久之后才对身后垂手直立的纪星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面对着云翎子突如其来的这一句,纪星先是一愣,转而便明白了云翎子的意思。
云翎子背着手,缓缓的对纪星说:“清魂诀,是我的师父最得意的剑术法诀,但是想要修炼这个足以焚天煮海的剑诀,你必须放弃之前所修习的玄力内术,你愿意吗?”
说着,一双沧桑的眼睛盯着纪星。
纪星沉默了。
纪星的职业是剑侠,父亲武亭侯,三拜九叩才请出隐居多年的血门创始人,古川大陆最强的剑侠——血云子,做自己的师父。
纪星从小所练的,是血门最为高深的血龙玄术和血龙剑法。
纪星天赋卓然,深受血云子的喜爱,将毕生所学全都传给了纪星。
并且在临终之时让纪星出山云游历练,却没想到自己半路遭人暗算,辗转才和摩尔到了这里。
纪星和血云子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
血云子也常教导纪星,修炼之道在于广征博引,如果遇到名师高人,大可拜其为师,不要在意什么道德门规。
血云子的期望,是让纪星超越他成为古川大陆更加强悍的剑侠,将血门发扬光大。
可是云翎子的高深,纪星看在眼里,那是一种师父血云子都触及不到的高深。
纪星当然想拜在云翎子门下。
不过现在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却想不到云翎子紧接着的要求,就是让自己放弃从前所修炼的血龙玄术。
纪星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漠野五雄
河六四微微皱眉,并没有说话。
入圣境界的元神之下,方圆数百米之内的风吹草动,根本就逃不过河六四的法眼。
沙丘后面那几个黑衣人的行踪,被河六四感知的清清楚楚。
但河六四并没有声张,他能感觉到,那几个人的修为只是寻常之辈,倒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河六四之所以没有出声,也是想悄无声息的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然而,河六四的神识极为灵敏,可樱芙对他的一举一动更加关心。
河六四只是望着土丘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樱芙便猜到周围有了暗中跟踪的贼人。
走到河六四身前,樱芙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什么人?”
河六四没想到樱芙竟然直接察觉到了异样,只好说道:“暂时还不知道,待我用神识探知一番!”
一旁的玉天扬闻听此言,一样皱起眉头,说道:“或许,是将那倒转八卦阵破去的人!”
河六四点了点头,说道:“有理!不过先不要急着动手,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樱芙和玉天扬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好在云歌已经先回了马车上,如果让她听见有人暗中观察着他们,想必她早就兴冲冲的过去寻他们了。
“天扬!”河六四轻唤道,“樱姑娘和我师兄就交给你护卫了!”
玉天扬点了点头:“放心!”
樱芙闻言,不悦道:“河垚师徒无需护卫,云歌也无需护卫,偏是我和昏死之人需要护卫,你莫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河六四窘迫至极,忙道:“你勿要胡思乱想!你有伤在身,尚未痊愈!我和天扬两个大男人,岂能事事赖托于你?切记,你只需好生休养,这一路有我!”
闻听此言,樱芙脸上飘起一抹羞红,心中小鹿乱撞,逃命似的跑回了马车。
如此言语,且不说是不是情话,即便是寒暄客气,也足够樱芙心花怒放!更何况,这是从自己的意中人口中说出来的关怀之语,樱芙怎还能愤愤不平?
樱芙走后,玉天扬也走回了马车旁边,持弓而立,厉色警戒。
而河六四则是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缓缓的将元神之力全部送向了那座沙丘。
在那座沙丘之后,河六四看到一共有五个人藏在后面。其中一个正偷偷观察着河六四等人的营地,另外四个则围在一起,像是在商讨着什么。
神识探去,几个人的对话飘入河六四的脑海。
一个瘦小的男人说道:“大哥!不是说只有那一老一小吗?怎么此时又多出两男两女来?”
被唤作大哥的那人回道:“恐怕是那老不死的叫来的帮手!”
那瘦小男人嗤笑道:“管他们是谁!我们漠野五雄还能怕了他们不成,干脆一起!”
说着,瘦小男人伸手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被唤作大哥的男人低喝道:“切莫鲁莽行事!那两个年轻男子并非是等闲之辈!尤其是那个高个子的道士,我根本就看不透他的修为,不可大意啊!”
闻听此言,另一个黑衣人点头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那个身背长弓的小子也不简单!你们见过平头百姓,或是那个宗门弟子身穿甲胄的吗?而且那甲胄雕纹精美,似乎是个极其厉害的军营,独有的甲胄!老三,不可小觑啊!”
声音传出,竟是个女子声音。河六四不由得笑了笑,他本以为并称漠野五雄,应该都是男子才对。
“那怎么办?”一直未曾说话的黑衣人问道。
被唤作大哥的那人微微想了想,回首低声问道:“老五!可有动静?”
老五便是匍匐在沙丘上,偷偷观察营地的黑衣人,见大哥问话,贼眉鼠眼的回道:“没有,都睡的跟死猪一样!”
自此,河六四也听出了他们几个人的排名。
为首的就是老大,那女子便是老二,瘦小男人是老三,少言寡语的是老四,暗中观察营地的是老五。
老大思索了片刻,抬头问道:“老二,你可有什么良策?”
老二想了想,说道:“既然不知对方虚实,不如就用毒香迷昏他们吧!”
老三闻听,浑身一激灵,厌恶的说道:“你又要放出那些蜚蠊?恶心死了!”
老四也说道:“老二,你放出虫海尚且都被他们逃了,莫不如现在就用我的冰魄银蛇吧!”
老三嗤笑道:“老四,你那没用的银蛇还是别拿出来了!老大,我的飞天蜈蚣神出鬼没,放出去准把他们全咬死!”
老二冷笑道:“飞天蜈蚣?哼!也不知几个月前是那位英雄的蜈蚣,把他自己都给咬了!”
老三怒道:“你放屁!”
“够了!”
老大一声沉喝,三人齐齐闭上了嘴。
老大见众人闭上了嘴,这才说道:“白天我们不知虚实,虫海为什么会找不到人,尚且还说不清楚!现在不是争的时候,蜚蠊最合适!老二,你上吧!”
老二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瓶,向老五那边走去。
老三见她走了过去,阴阳怪气的说道:“可别再找不到人了!”
老大急忙喝斥:“住口!我说了,此事还需查个清楚才能下结论!”
老三不服气的说道:“查?怎么查啊?难道走过去问他们,是怎么逃出虫海的?”
“也未尝不可!”
一道明朗的声音传来,五个人齐齐呆在了当场。
这,并不是他们五个人的声音。
万籁俱静,暗夜无声。
这道陌生的声音,自然就是河六四。
河六四能将神识放出,将沙丘后面的一切传回自己的脑海当中,自然也能将自己的声音,传到沙丘后面。
四个人听着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一个个尽皆楞在当场,双目圆睁,齐齐流下一丝冷汗。
老四壮着胆子抬起头,可头顶上除了满天星斗,便再无其它了。
“老大!”老四轻唤了一声。
老大狐疑的扭头望去,见老四对自己使了使眼色,便也抬起头看了看头顶。
见头上空无一人,老大低下头,眉头紧皱,满脸的疑惑。
老二小心翼翼的退了回来,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都听到方才那道声音了吗?”老大拧着眉问道。
三人点了点头。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难道是传声术?”老三猜测道。
老大摇了摇头,一旁的老二说道:“传声术只需将声音传来,不是什么厉害的功法!只是刚刚那道声音所说之言,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这说明我们的一举一动,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那么这个人的修为,绝不是我们漠野五雄所能敌的!”老四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怎么办?”老三又有些不耐烦了。
老大一直拧着眉思索,此时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先撤!此人不知是谁,但应该是那些人的帮手,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三人闻听,也没有别的异议,当即点了点头。
老大也点了点头,抬头轻唤道:“老五!营地可有异动?若是没有动静,先撤回来吧!”
“撤?”老五惊愕不已,他一直趴在沙丘上观察营地,对背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听闻老大下令退走,老五疑惑不已。
“为什么要撤?这些人....”
老五嘟嘟囔囔的回过头来,可话还没说完,便一愣。而后揉了揉眼睛又回头看了看营地,在看清了什么之后,颤颤巍巍的回过头来,彻底愣在了当场,目瞪口呆。
几人一皱眉,老三气道:“你发生么愣?”
老五呆呆的抬起手,指向了四人背后。
见此情形,四个人只觉得后脊一阵发凉,冷汗止不住的流下。
终于,四个人缓缓的回过头去。
只见,河六四正站在他们身后,负手而立。
四个人皆是一惊,齐齐暴退而去,落在了老五身边。
几个人要么从腰间拔出兵刃,要么从怀中掏出法宝,严阵以待。
老二低声问道:“老大!看来方才传声的,应该就是他!我们怎么办?”
老四苦笑道:“能怎么办?伺机而逃!”
老三埋怨道:“老五,你不是说营地里没动静吗?真是叫你害死了!”
老五听闻,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惧,叫道:“你们自己看!”
几人皆是一愣,齐齐望向营地。
河垚师徒已经被老五的声音吵醒,正坐起身望过来。玉天扬站在马车旁边,弯弓搭箭,亦是瞄着这里。马车车窗的帘子被掀开,一大一小两个美貌的女子正探头观望。
而在营地的中央,河六四正盘坐在地上!
见到这般情形,漠野五雄彻底傻了。恍惚地扭过头,面前站着的,是与营地里那个,一模一样的河六四。
“鬼,鬼,他是鬼!”老五几近癫狂的叫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大一把按住老五,低喝道:“勿要胡言,或许是双胞胎!”
“或许是三胞胎!”
一道声音忽地从漠野五雄身侧传来,五个人猛然回过头,只见有一个河六四出现在众人眼前!
“诸位!”
背后又传来了声音,几个人惊惧的又一次回过身,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河六四。
“还想见识吗?”
最后一道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漠野五雄傻愣愣的呆在原地,被四个一模一样的河六四包围住了。而营地之中的那个河六四,始终都没动一下。
几个人若还察觉不出,这是河六四的法术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是蠢了!
河六四看着几个人那惊惧万分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好笑。这是他出关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施展分身之术。(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冷静的玉天扬
漠野五雄被四个河六四围在中间,如临大敌。
“听你们所言,白天那虫海,是你们所为!我等与五位素无来往,为何如此狠毒?”其中一个河六四问道。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哪有什么原因!”老三怒声叫道。
“哦?敢问几位是为谁做事啊?”河六四又问道。
老三刚想说话,被老大身后拦了下来。而后老大上前一步,对着问话的河六四推手一礼,说道:“阁下神通广大,我等不是对手!白天的事,还望阁下海涵,放我等一条生路!”
河六四冷笑了一声,说道:“想活,可以!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大面色不改,竟是说道:“无可奉告!”
河六四不由得一愣,说道:“你这般态度,却还想讨个生路?可笑!”
老大微微笑了笑,说道:“既然阁下知道我们是受人指使,当知除了我们,还有其它人会来偷袭!阁下如果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此后我们兄妹五人,便不敢再贸然来犯!而指使我们的人,也会因为我等并未身死,而不再继续增派人手!如此一来,阁下这一路不就能安心赶路了吗?”
河六四闻言,嗤笑道:“我能杀了你们,也能杀了之后的人!你还是痛快招了罢,切莫白白丢了性命!”
老大哈哈一笑:“我们漠野五雄若是死了,之后来的人只会比我们更加难缠!阁下有翻山倒海之能,岂能不知双拳难敌四手之理?”
河六四心道:好一个巧言令色的家伙,竟是如此难缠。
与此同时,营地里的河六四本尊扭过头对玉天扬说道:“天扬,去那沙丘后面!”
玉天扬点了点头,收起长弓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沙丘之上。
看到那四个一模一样的河六四分身,玉天扬也是一愣,却也按捺住了心中的震惊,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漠野五雄的面前。
其中一个河六四分身悄悄问道:“天扬,军中可有什么审问之术?”
玉天扬闻言,当即便明白了河六四的用意。想必是河六四想从这几个人口中知道点什么,可这五个人却十分难缠。
玉天扬想了想,低声回道:“我试试!”
说罢,玉天扬走上前,一边从背后摘下长弓,一边问道:“何人派你们前来?”
玉天扬虽是没问之前他们说过什么,可也猜得到这些人是受人指使,当即便问了这么一句。
老大见玉天扬开始审问自己,仍旧说道:“无可奉告!”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嗖’一声射出,直接钉在了老大的腿上,箭头贯穿而出。
老大一声惨叫,当即半跪在地,鲜血顺着箭矢流淌而下,疼的老大冷汗直流。
其它四个人见老大受伤,急忙扶住老大,老二喝骂道:“卑鄙!”
玉天扬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低着头从箭筒中又抽出一支箭矢来,虚搭在长弓上,冷冷的说道:“人身之血,至多五斛。这一箭我断了你腿上最粗的血脉,半炷香的时间,你便会因血脉干涸而亡!而我的箭矢上注有灵力,能使伤口无法愈合!且灵力会钻入你的骨髓血液当中,使你浑身如虫蚁啃噬,痛苦难当!即便你侥幸存活,今后也只会是个废人,终生受灵力摧身之苦,只有我家传医法方能救你!你好好想想!”
老大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怨恨阴毒的看着玉天扬。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至多只有十**岁的少年,竟是如此果决,一上来便是严刑逼供,而且字字诛心,渗人不已!
见老大沉默不言,玉天扬看向了另外几个人,冷声说道:“你们若肯说,我一样会救他!不过等到他血尽而亡,下一个就要轮到你们!如果你们有谁想等到兄弟死尽才会说,我也不介意再等等!只是你们几个在这荒漠之中,应该也是小有名气之辈!兄弟死光,唯你独活,此后想必也无法再在这大漠中行走!可如果现在说出来,还能逃得一死!此后只要你们不说,在这大漠中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今日之所为,今后仍旧闻名四方!”
闻听此言,几个人心中皆是一阵犹豫。
玉天扬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说,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可如果说了,他们就能活下去,而且河六四等人也不会留在荒漠中,此事除了他们几个,绝不可能有人知道!
见几个人开始犹豫了,玉天扬也不催促,只是看了看老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痛苦的反问道:“你想做甚?”
玉天扬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箭不杀无名之人,问你性命,是抬举你!”
此话一出,老大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老大已是必死无疑了。
这时,玉天扬引弓指向了老二,老二当即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可玉天扬一见老二是个女人,眉头一皱,直接便把箭尖对准了老三。
老三大惊失色,大叫道:“你怎能如此朝三暮四,既然指了她,就直接射她啊!难道你看上了她的美色?”
此时老二刚刚长处了一口气,如同逃出了鬼门关一般。听老三如此说,当即摘下脸上的面纱,妩媚的望向了玉天扬。
想不到,玉天扬面无表情的说道:“女子善谰,不足为信,杀之即可!此时不杀她,是因你若肯说,我还要饶了你们几个的性命!”
闻听此言,几人皆是一愣,就连河六四都是一怔。谁都没想到,玉天扬行事竟是如此的冷静,冷静的令人心寒。
老四见此情形,低下身对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大说道:“大哥,还是说了吧!性命要紧!”
其余几人都望向了老大,眼神中满是期望。
老大此时已经是命若悬丝,人在将死之时,求生的**是最为强烈的。见老四劝说,老大也不再坚持,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老四忙道:“请少侠救我大哥性命!”
玉天扬闻听,痛快的收起长弓,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扔了过去,说道:“喂他服下,包扎伤口!”
老四接住玉瓶,想也不想的将瓶里的药液倒进了老大口中,而后撕开衣衫,为老大包扎伤口。
河六四看得好奇,忍不住低声问道:“你那是什么药?”
玉天扬笑道:“只是些活血通络的草药罢了!”
河六四一愣:“那你方才,只是在吓唬他们?”
玉天扬一脸无奈的望向河六四,反问道:“以礼相待,如何能叫他们开口?”
河六四尴尬的撇了撇嘴,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
而后,玉天扬继续说道:“稍后你将他们五人分别带走,以元神之力探析他们的记忆!”
河六四又是一愣,说道:“你大费周章,最后却还是要我去探析他们的记忆?早知如此,我刚刚直接就这么做了不好吗?”
河六四的元神能够探知别人记忆的能力,玉天扬也已经知道了。这一路行来,河六四对玉天扬也没什么隐瞒的,直言了此行的目的,和当初从陈陌哪里得到的消息。
玉天扬笑道:“方才你若直接去探,势必要强行冲破他们的灵智!此时他们只想活命,你再去探,他们的灵智便不会再阻拦!如今我们身在荒漠,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尚未可知!这几个人不死,想必他们就不会再增派人手,而他们几个也会因为惧怕我们而避而远之!如此,我们才能安心赶路!”
河六四惊叹的看着玉天扬,自从他来到沙丘后面,自己一个字都没对他说过,可他却将形势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将老大用来威胁自己的话都想到了。
“那你就不怕他们回去禀报,说他们铩羽而归,无能再纠缠我们?”
河六四如此问,其实也是有着一点试探的意味,他想看看玉天扬如何应对。
玉天扬当即说道:“他们被逼到最后关头才肯招,说明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同样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这么狼狈的回去复命,必定一样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们一定会暗中跟随。直到最后再请援兵!届时他们回去复命,就可以说,一直在与我们勉力纠缠,到最后无可奈何,只得请援兵相助!如果他们现在就回去复命,就等于说他们无力对抗我们,此举如同引火烧身,谁会饶了几个没用的废物?”
河六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你的意思是,等我们快要离开荒漠的时候,必定会有大群的追兵前来阻拦?”
玉天扬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河六四一怔,问道:“此话何意?”
玉天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六兄!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人的目的,是河垚师徒吗?”
河六四顿了顿,沉默了下来。他知道玉天扬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可是碍于自己深信道门同宗,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罢了。
玉天扬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老前辈修为高深,就凭着几个人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可那个幕后之人却还是派了这几个废物来,说明河垚在这荒漠之中,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不然就凭他那入圣境界的修为,怎么可能有人能拦得住他?我觉得,他如此行事,定是因为这里有个极厉害的人物,让他不敢贸然表露修为!而现在,恐怕他就是想利用我们,对付那个极为厉害的人!”
听完玉天扬所言,河六四并没有发怒。
他的确深信道门同宗绝不会有害人之心,可他同样也相信玉天扬。
最重要的是,玉天扬的话,是有道理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姑遥的身世
四个河六四分身,各自走向漠野五雄,除了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的老大,其余的四人都被河六四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而玉天扬则走向了老大的身前,转过身对着天空放了一箭。
箭矢带着灵力,散发着极白色的光芒冲天而去。
瞬间,河六四本尊出现在他身前。
“怎么样?”河六四问道。
玉天扬一脸好奇:“你不是应该都知道了吗?”
河六四撇了撇嘴,方才玉天扬跳到了沙丘后面,樱芙和云歌纷纷跳下马车,想要冲过去。河六四急忙拦住了她们两个,好生解释了半天,这才让云歌乖乖回到了马车上。
所以,河六四当时也没用神识探知沙丘后面的情况。他觉得凭自己四个分身,加上一个玉天扬,漠野五雄不在话下,于是也就没太在意沙丘后面的情况。
无奈,河六四只得解去了其中一个分身,将分身所看到的事情全部收集回来。
漠野五雄中的老三,正一脸不耐烦的嘟囔着:“要问快问,这等难堪之事,真是叫老子颜面尽失!”
话音刚落,面前的河六四‘砰’地一声凭空消失,吓得老三呆若木鸡。
而转眼之后,又一个河六四出现在老三面前,嗤笑道:“你现在和阶下之囚没什么两样,脾气却还这么大!”
老三冷哼了一声:“反正你们已经决定不杀我了,我何需畏首畏尾?”
而另一旁,河六四解去分身,洞悉了所有的经过,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看他这副样子,还需要我强行冲破他的灵智吗?要我说,你方才就是多此一举!”河六四看着老大说道。
玉天扬一笑,说道:“我自有用意,快些吧!”
河六四无奈,伸手按在了老大的额头上,缓缓的将神识注了进去。
画面一转,老大带着四个兄妹,出现在一处农家之中。
记忆里天色漆黑,五个人的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而在他们面前,跪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女,看起来像是夫妇,浑身狼狈至极,显然是遭到了毒打。
老二等四人手中拿着各自的兵刃和法宝,站在屋子中一脸阴森。老大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各位英雄,不知小人一家有何得罪之处啊!”被绑的男人声音中带着一股无尽的恐惧,哀求着漠野五雄。
老大冷笑了一声,伸手用匕首尖挑起了男人的下颚,说道:“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今日前来,是想借阁下一样东西!”
那男人哆嗦着问道:“什,什么东西?”
老大阴沉的一笑:“听说阁下藏有宝鼎,可愿借与我?”
那男子神情一顿,而后马上一脸痛苦的哀求道:“小人不知英雄在说什么!请英雄饶命!”
老二不耐烦的说道:“王平!我们知道你是谁!久负盛名的炼丹术士,以为藏在陷龙荒漠就能远遁世俗烦恼。呵,我劝你还是把宝鼎交给我们吧!免得性命不保!”
“小人真的不是王平,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男子声泪俱下,和妻子不住的磕着头。
老大见状,转眼望向了躺在床榻上的婴儿,起身走了过去。
男子见状,挣扎着嘶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老大轻轻的将婴儿抱在怀中,走到男子面前,阴笑着说道:“真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不知比那宝鼎,谁更重要?”
男子奋力挣扎着,却被老四和老五死死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绝望的嘶吼着。而男子的妻子,也在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眼见这对夫妇如此凄惨,河六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时,老大将手中的婴孩递向了老三,说道:“老三,摔死!”
老三本就长着一对极为狭长的双眼,听老大如此说,挑着丑陋的眉眼走了过来,一边接过婴孩,一边色眯眯的看着那妇人说道:“老大,这农妇倒也有几分姿色,不如让我快活快活?”
老五抬起头,贼笑道:“三哥快活,可别忘了我!”
老二鄙夷的看了一眼老三和老五,嘲讽道:“真是两条饿狗!”
老三怒道:“你说什么?”
“好了!”老大一摆手,制止了两人的争吵,说道:“只要能问出宝鼎的下落,全由老三说了算!”
“得嘞!”老三狞笑着看了看那妇人,然后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目露凶光。
“住手!我说!我说!没错,我就是王平!”王平再也不能忍受这种屈辱,大吼道。
一直不曾说话的老四说道:“你是王平我们早已知道,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王平呼吸粗重,恨恨的说道:“我退隐多年,就是不想再炼仙丹,怎可能还有宝鼎?”
老大踱着步,走到老三面前,将婴孩又接了过来,说道:“王平,真的不顾妻儿性命了?”
老三不耐烦的说道:“老大!何需这么多废话?杀了他,在将这屋子掘地三尺,我还不信找不到一个鼎!”
说完,色急的看向王平的妻子,搓着手走了过去。
王平见状,磕头如捣,鲜血直流,哭喊着:“住手!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炼丹术士,并非需要多高的修为。可此时王平最恨的,就是自己没有多高的修为。
老三走到王平妻子身前,淫笑着开始对其上下其手。
王平狂吼着,挣扎着,可惜却怎么也不能挣脱老四和老五的束缚,只能生生的将喉咙喊破。
老二见此情形,厌恶的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在!在床榻旁的箱子里!各位尽可拿去!”王平终于叫道。
“住手!”老大抬手制止了老三,而后说道:“去看看!”
老三不耐烦的收回手,对着老五使了个眼色。
老五点了点头,走到床榻旁边,一通乱翻,最后却是从一个箱子里找出一物,递给了老大。
老大结果那物什,看了看之后,发现只是个古董铜壶,怒道:“你敢诓我!”
老三见状,却是高兴的继续开始侮辱王平的妻子。
王平的妻子哭喊着挣扎,到最后一眼望见老三腰间的利刃,趁着双手上的麻绳微松,奋力挣脱开来,一把抢过那匕首。
老三急忙暴退开来,笑道:“小娘子,手拿利器,甚是好看嘛!哈哈哈哈哈!”
王平妻子不堪极辱,羞愤之下,竟是举起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脖子。一抹鲜血自王平妻子的脖子上喷了出来,一条性命就此陨灭。
“桂芝!!”王平嚎啕大哭,眼珠子都要瞪出血丝了。
无尽的仇恨之下,王平大吼了一声,竟是生生挣断了拇指粗的麻绳,掀翻老四和老五,抢过亡妻手中的匕首冲向了老大。
可没等王平近身,老大挥手一摆,手中那件古董铜壶狠狠的砸中了王平的脑袋。
王平跌倒在地,头破血流,痛苦的叫骂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暴徒,你们不得好死!!”
老大冷笑着蹲下身来,右手一挥,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王平身上。
王平闷哼一声,喉咙里一阵发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老四和老五架起了受伤的王平,老大喝问道:“说不说!”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王平痛苦的骂道。
老大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把将怀中的婴孩扔给了老三:“摔死!”
就在此时,屋外一阵劲风袭来,一只无形的大手冲破房门,一拳轰向五人。
漠野五雄急忙调起灵力阻挡,却是齐齐被震的倒退数步。
而老三怀中的婴孩,却是被那只无形的大手轻柔的托住,飘出了门外。
老大急忙高声问道:“何方高人!为何要阻我漠野五雄行事?”
又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涌进门来,五人见状,怎敢大意,纷纷使出看家的绝技勉力阻挡!
可是,虽是使出了各自最强的绝招,漠野五雄还是被震的后退数步。
老大惊惧万分,低声说道:“此人修为之高,绝非我们能敌!”、
老二问道:“那怎么办?”
老大沉声说道:“撤!”
说完,五人各自冲出农房,飞快的逃走了。而老四在退走之前,抽出匕首,刺进了王平的腹部。
河六四看到这,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段记忆,与河六四想要知道的东西,完全没有关系。而且看上去,这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一段记忆。从记忆中看,这五个人都很年轻,而且行事不择手段,像是刚刚出道,接下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差事,或许做成了,便能扬名立万!
河六四总觉得这段记忆,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会耐着性子看到现在。然而此时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高人,这几个人便要逃窜而走,倒是和现在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
无奈,河六四只得继续查看老大的记忆。
夜色中,五个人分散开来,各自退走,甚至有些慌不择路。
而老大跑着跑着,忽然掉过头来,向着农房奔去。
河六四为之一振,看来还有转机!
果不其然,老大似是想要看清那高人的面目,飞快的回到了农房之外,藏在暗处,偷偷观察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屋内,王平身受重伤,血流如注,命不久矣。
而在他的身旁,一个身穿道袍,却将面部用黑纱遮挡的中年道人,正在查看王平的伤势。
“算了!”王平气若游丝,低头看了看道人怀中的婴孩,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
“勿要多言,还有得救!”那道人轻声喝道,继续处理着王平的伤势。
王平伸手抓住了道人的手腕,说道:“我爱妻惨死,我也不想独活在这世间了!”
道人有些愧疚的说道:“是我来晚了!”
看样子,两个人是多年的挚友。
王平苦笑了一声:“我本以为与你躲进这陷龙荒漠,就能够躲开世间的仇怨,想不到,想不到!”
“别说了!”道人有些痛苦。
王平笑了笑,说道:“你我同在一片荒漠,却是十几年未曾见面!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得见你一面,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说着,王平看了一眼道人怀中的婴孩,又说道:“清魂鼎以被我化入这孩子的体内,此后他人身即为鼎!只要他日后的修为能达到入圣境界,神鼎之威方能尽数为其所用!我死后,望你能收我的孩子为徒!”
道人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挚友应允,王平欣慰无比,望向孩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曜儿!望你今后入圣成仙,成为这世上,第一个羽化飞升的炼丹术士!”
说完,王平一命呜呼。
河六四呆呆的看着这段记忆,内心震惊无比。
夜色之中,道人抱着婴孩走出农房,眼神厉色一闪,对着老大所在的方向,劈空一掌。
老大大惊失色,急忙暴退而去,将全身的灵力尽数调集在身前,狠狠的灌向道人打来的掌风。
夜空中忽地传来一声炸响,巨大的气浪爆裂开来,将老大掀翻在地。
老大拼尽全力,可还是中了半掌,口吐鲜血,挣扎着逃进了进夜色之中。
而在老大仓惶逃窜时,他回头向着农房望了一眼。
在农房门前,道人抱着婴孩傲然挺立。微风徐徐,道人脸上的黑纱被风吹落。
河六四双眼圆睁,不禁握紧了双手。
那道人,正是河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决策
显然,王平的孩子,就是姑遥。而那个道人,便是河垚。
十几年前,漠野五雄受人之托,前去王平隐居的地方,所要一个神秘的绝世宝鼎,最后王平夫妇双双惨死。
而他们的孩子,曜。也就是如今的姑遥,被王平的挚友,河垚领养了。
让河六四感到的疑惑的是,既然姑遥是河垚故人之子,为何他却要言说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难道,河垚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想到此处,河六四忽然想起,在老大的记忆中,王平曾说已将那宝鼎融进了姑遥的血脉当中,只要姑遥能够达到入圣境界,宝鼎的威力便会被完全激发。
这说明,姑遥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个炼丹的奇才,他还是个活着的法器!
王平是个炼丹术士,那么所谓的宝鼎,一定就是炼丹的丹炉,而且还是一个绝世的宝鼎。从他将宝鼎融进自己孩子的血脉当中,就能看出其珍贵来。
不过,河六四对炼丹之术,以及丹鼎教的了解知之甚少,更别提以肉身做丹炉这等奇玄之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恐怕也就只有河垚才知道了。
而且,河六四猜测,河垚不肯将姑遥的身世如实告知,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于是,河六四继续查看老大的记忆。老大既然偷听到了王平与河垚的对话,想必也知道姑遥的身世。河六四想知道,他把这个秘密都告诉了谁。
好在,河六四发现,老大似乎并未对此事上心。这段记忆被丢在记忆森林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早已被老大遗忘。
既然河垚不想把姑遥的身世搞的人尽皆知,河六四自然也会有所担心。
可转念一想,十几年前的河垚或许还没有达到入圣境界,可区区漠野五雄,也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老大去而复返,在屋外偷听,河垚必然能够察觉到。可是为什么,他要等到王平死后才对老大出手呢?
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
毫无头绪之下,河六四只得继续查看老大的回忆,想要知道派他前来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隐约中,河六四总觉得这件事,或许还会跟大日圣佛教能扯上关系。
不过查看了许久,河六四发现,漠野五雄在这陷龙荒漠之中,也是有着栖身之所的。
而指使他们前来偷袭的,竟然是一封信。
河六四忍不住皱起眉头,开始飞快的查看老大的记忆。他发现,十几年来,漠野五雄一直都在被一个神秘的势力所驱使。而每次给他们目标和任务的方式,都是信!
眼见这般情形,河六四有些难以接受。既然是以写信的方式指使漠野五雄,那漠野五雄总该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
翻了许久,河六四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雷宗。
河六四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雷宗之名他闻所未闻,想必是陷龙荒漠中的门派,并未在世外行走。
可是,雷宗为何要与河垚以及王平为敌呢?
松开了按在老大额头上的手,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个个谜团围绕着河垚与姑遥,形成了一片看不清穿不透的迷雾,让河六四有些头疼。
看了看周围,每一个分身都差不多看完了漠野五雄的记忆,河六四索性直接接触了分身,将所有的信息收集了回来。
一段段记忆涌入脑海,河六四简单筛查了一下,并没有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见分身消失,漠野五雄重新走回到昏迷不醒的老大身前,静静的看着河六四和玉天扬,等着他们两个处置。
河六四点了点头,玉天扬说道:“你们走吧!”
四人闻听,并未有什么表现,而是静静的抬起了老大的身体,飞快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回到营地之后,云歌和樱芙早已等候多时。而河垚与姑遥也坐在火堆旁边,远远的望着河六四。
河六四回望着河垚,想了许久之后,走到了云歌和樱芙的面前。
四个人凑在一起,河六四将自己所探到的一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虽是对道门同宗深信不疑,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河垚并非对他们坦诚相待,而且似乎是真的在利用河六四他们。
河六四对河垚有所隐瞒,也只是花族一事而已。花族隐遁多年,行踪成谜,自己贸然将他们的行踪说出去,这有违道义。河六四不说,是有原因的。
但河垚则不同,他或许也有苦衷,可他的目的如今却是清清楚楚的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回想起自己因河垚伤了云歌和樱芙的心,还痛斥了玉天扬,河六四愧疚万分。
不错,他们才是自己的亲近之人,凡事都要一起商议才是。
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讲完之后,众人久久不语,就连云歌都托着腮帮,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良久,云歌忽然一拍手,叫道:“我知道了!”
三人眼前一亮,急忙望向云歌。
云歌得意的一笑,说道:“那个臭小子的身体,是个丹炉!”
三个人差点跌倒在地,敢情云歌苦苦思索了许久,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来。
云歌见大家满脸的无奈,还问道:“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河六四柔和的一笑,伸手揉了揉云歌的脑袋,说道:“对的紧,云歌最是聪明!”
云歌美滋滋的扬起了头,而后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樱芙见状,起身将云歌送回了马车休息。
等到樱芙回来之后,河六四才问道:“你们怎么想?”
玉天扬说道:“还记得那个被破去的倒转八卦阵吗?我当时查看了一下地上的沙土,干燥顺滑,却极易沾身。这是因雷电之力所及,故而会有如此现象!”
樱芙说道:“你是说,当时破掉倒转八卦阵,还在天溪观中与河垚打斗,甚至将大殿毁去的,是雷宗?”
玉天扬点了点:“既然名叫雷宗,想必极擅雷电之术,而且是急速飞影的疾风高手!这个河垚,似乎对他们十分忌惮!”
河六四若有所思的说道:“雷为震,震巽属木。而那倒转八卦阵被破去的刚好就是死门,生死二门在艮坤,艮坤皆属土。木克土,能破阵并不奇怪!”
玉天扬继续补充道:“而且他叫河垚,三土重叠,意为山高!所以我觉得,这个雷宗应该是他的死敌!而且河垚对他们无计可施,又刚好碰见了你这个修为高深的道友,他也只得跟我们一同出行,方能保命!”
樱芙有些赞叹的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能从名字里看出什么端倪,当真厉害!”
而河六四也有些惊奇的看着玉天扬,这一路上,玉天扬所展现出的实力,一次又一次的带给了河六四巨大的惊喜。他总能在危急关头,提供最有效,最快速的助力。
最重要的是,玉天扬行事冷静,对局面分析透彻,加上久在军中的缘故,他总能掌控全场,将周围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这样的一个良才,真的让河六四感到轻松了不少。
而且,他居然还懂五行学说,对五行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似乎也是个深谙道家学术的天才!
“天扬,你为何如此通晓道学?”河六四问道。
玉天扬似是早就料到河六四会有此问,笑道:“若我说,我在军中拜了个道门之人为师,你信吗?”
河六四像是也想到了这个答案,说道:“这有何不信,是那派的高人?”
可提起这个,玉天扬却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那派的高人,只是知道他从军之前是个道士。眼见国破家亡,他满腔忧愤无处发,便从了军!他也没真正收我为徒,当时我入伍时,他已是百夫长,我在其麾下!久而久之,他便拿我做胞弟看待,闲暇时,教了我一些道门玄术,只是些皮毛罢了!”
河六四点了点头:“我道门之中竟有如此志士,我亦光耀!那你的灵力便是由此修来的,对吗?”
玉天扬回道:“不错!但军中亦有功法传于精兵,皆是各大门派的功法中的精华!师父让我潜心修炼他交给我的心法,军中功法可修,却不能影响灵力的修炼!”
河六四说道:“这位前辈对你也算是尽心了,此言乃是金玉良言呐!后来呢,这位前辈去往何方了?”
玉天扬神色一悲,轻声说道:“战死了!”
河六四与樱芙皆是一顿,竟是没想到如此志士,已经为天下太平而捐躯,一时间,有些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玉天扬先笑了一声,说道:“过往之事,不必再提!如今形势明朗,我们应该怎么做?”
见玉天扬不再伤心,河六四也不再去想这件事,当即反问道:“你觉得呢?”
玉天扬沉思了一下,说道:“若由我来说,你必定不会应允,所以还是你说罢!”
河六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明白玉天扬的意思。如果让玉天扬决定,他是绝不会再与河垚一同上路的。他们此时还有要事在身,何需为一个处处想要利用他们的人而冒险?而且这也是此时对他们最有利的决定,也是樱芙最想要的决定。因为河垚的出现,已经不知道耽搁了多少时间了。
但是这样的决定,却不是河六四所能接受的。在他心里,道门同宗犹如亲朋手足,天罡教顶着道门之祖的名声,他决不能做出有损师门的事来。
这一路行来,大家都是听从河六四的话行事。所以只要河六四不同意,他们也绝无二话。
河六四为难极了,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了一眼河垚师徒,发现他们已经睡下了。
理了理思绪,河六四下了最后的决定:“明日一早我便与河垚子前辈开门见山,如果他还是不肯如实相告,我们便走!”
樱芙和玉天扬点了点头,各自散去,准备休息。
“天扬!”
河六四忽然叫住了玉天扬。
玉天扬回过头来,“怎么了?”
“等出了荒漠,以后便跟着我修炼心法吧!”
说完,河六四双手抱头,懒洋洋的躺在了松软的沙地上。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玉天扬站在原地,良久之后才狂喜不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卦王
艳阳高照,陷龙荒漠难得有了一个晴天,可大漠中仍旧冷风萧瑟,气温冰冷。可在难得的晴天之下,很多异兽都爬出洞穴,或是停留在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如此情景,实属难得一见。
一行人纵马狂奔在荒漠之中,一路向西而行,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景色。
飞速前行之中,河六四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向河垚开口。毕竟昨晚之事发生之后,河六四对河垚师徒的疑问,已经到了不得不问的地步。可是碍于道门同宗之谊,河六四总有些难以开口。
倒是河垚先是看出了河六四的心思,主动问道:“道友可是有话想问?”
见河垚主动询问,河六四也不再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前辈修为高深,昨晚之事想必早已看的清楚。晚辈想问的,前辈可愿告知?”
河垚听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河垚的修为已经是入圣境界,元神之力同样强悍。
沙丘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河六四相信河垚一样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昨晚在营地与樱芙和玉天扬商议时,河六四也故意没有用神识隔绝声音,就是想让河垚听到事情的所有经过。
面对河六四炯炯有神的目光,河垚叹息道:“我来给你讲一段往事吧!”
几十年前,河垚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家住在肃成府境内的一座山村中。
这一天,河垚收拾好行囊,拜别了父母,踏上了前往青一山通天观拜师入道的路途。
丹鼎教是大安朝境内最大的道家宗门,通天观便修建在巍峨高耸的青一山上。而青一山,便是肃成府内最高的山峰。
河垚自小就有一颗修道成仙的心,幻想着有朝一日羽化飞升。
由于家中贫寒,河垚并没有马匹坐骑,只能顶着艳阳,走上三十几里的山路,徒步来到青一山下。
作为大安朝最鼎盛的道门,青一山下围绕着建成一座城池。这并不是朝廷兴建的城池,而是山下的居民自行修建的。
青一山常年喧闹,前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如此一来,山下的驿馆生意也变得极为兴旺。山下居民见此商机,便开始做起了各种各样的生意,专门是为那些前来上山学艺的人而开。
久而久之,一家家商铺开张,街道开始繁华,居民开始增多。
官府见状,便在这座由金而生的闹市中,派遣官员入驻,管理闹市。
由此,一座商铺兴繁,生意极旺的闹市,便诞生在青一山下。成为了大安朝境内,唯一一个只为赚钱而存在的城镇,名为金市!
河垚来到金市的时候,已是天色近晚。
不同于自己从小长大的小村子,烦恼的金市在初出茅庐的河垚看来,就如同帝都京师一般。
大街上车水马龙,各色各样的店铺杂摊,一个个风尘仆仆却又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女,以及高矮不同而富丽堂皇的楼宇,这一切让河垚目不暇接,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短袍,看起来二十多岁,身材肥胖,油头大耳的年轻人,推着一辆木推车走了过来。
在推车上,装着一个木盆,盆里满登登的盛着一盆冰凉的生水,水里面是一个个竹筒,似乎是冰镇着什么饮品。
年轻人停下脚步,大声的吆喝着:“凉茶凉茶,冰镇爽口!”
河垚站在一旁,看着木盆里的竹筒,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年轻人早就看到河垚了,见此时也没人光顾他的生意,就冲着河垚说道:“小兄弟,尝一尝凉茶?”
河垚傻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伸手从盆里捞出一个竹筒,朝着河垚便丢了过去。
竹筒带着木盆里冰凉的凉水飞了过来,河垚急忙伸手接住。几滴水珠洒在了他的脸上,冰爽的触感让河垚深吸了一口气,本想扔回去的竹筒,也好像粘在手上了一样,让河垚舍不得放手。
“喝吧小兄弟!艳阳似火,饥渴难忍,凉茶甘甜呀!”年轻人笑眯眯的劝着。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骄阳,河垚早就热的满头大汗了!
“喝吧!”年轻人搓着下巴上细须,笑眯眯的看着河垚。
犹豫了许久,河垚似是狠下了心,重重地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展开来,细细的数了起来,末了才问道:“大哥,多少钱银?”
那年轻人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再劝河垚买他的凉茶,想不到眼前这个傻小子竟是从怀中掏出这多钱银来,粗略看去,有刀币,甚至一块金子。年轻人本就不大的一双细眼,紧紧的盯上了河垚手中的钱银,眼神中精光四闪。
河垚虽是家境贫寒,可终究是要离家上山拜入道门,河垚的父母将家中多年的积蓄都给了河垚。这一荷包的钱银,是河垚家全部的财产,不算多,可也绝不是小数目。
年轻人看着河垚手中荷包,阴笑道:“一只刀币!”
河垚点了点头,抽出了一只刀币递了过去。
年轻人挑着眉毛接过刀币,心中一阵窃喜。这一只刀币,足够买他十筒凉茶了,河垚涉世未深,根本就看不出别人在诓他!
待年轻人接过刀币,河垚急忙打开竹筒的塞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冰凉的茶水,美美的喝了起来。
年轻人看着河垚几口便将手里的凉茶喝光,赶忙伸手又从木盆里捞出来一筒递向了河垚。
“再来一筒?”年轻人讪笑着问道。
河垚垂涎的看了一眼竹筒,最后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了。
年轻人绿豆般大小的眼仁儿滴溜溜的一转,急忙向前一步拉住了河垚,笑呵呵的说道:“小兄弟,你赶奔至金市,想必是要上山拜师的吧?”
河垚惊奇:“你怎么知道?”
“嘿!我不光知道你是来拜师学道的。我还知道,你出门的时候,家中父母对你好生叮嘱,要你潜心修道,安分守己,对不对?”
“神了!”河垚瞪大了双眼,“你连我父亲的话都知道?”
其实河垚哪里知道,谁家的孩子出门前,家中父母不是这般嘱托?
可年轻人见河垚如此单纯,便妆模作样的掐起手指,摇头晃脑的说:“在下当然知道,因为,我会算卦!”
“算卦?”
“嗯!就是观星测象,五行八卦!在这金市当中,谁人不识我卦王齐金石?”
“卦王?”河垚啧啧称奇,忍不住凑了上来,“大哥也是修道之人吗?”
齐金石见河垚上了钩,笑眯眯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在青一山通天观修道十余载!此番下山卖茶,也是想换些钱银,给我那些师兄弟买些酒肉!小兄弟,我看你面相通达,为你卜上一卦,如何?”
河垚早就听得入了神,见齐金石要给他算卦,急忙点了点头。
“来,把手给我。”齐金石说道。
接过河垚的右手,齐金石有模有样的看了半晌,然后面有难色的叹了口气:“哎呀!小兄弟,我算到你的财运大好,不过...”
“不过什么?”
河垚听自己财运亨通,本还挺高兴,可又见他欲言又止,就有些急了。
“不过我看你命中有道难关,若不破解,恐怕会让你家破人亡啊!”
“啊?”
见河垚大惊失色的样子,齐金石不着痕迹的贼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河垚的肩膀:“莫慌!在下有法子救你!”
一听齐金石说有办法,河垚急忙说道:“那便劳烦大哥了!”
“莫慌,莫慌!”齐金石眉开眼笑,随即正色,“小兄弟,虽说在下为你卜卦不值一提,但要想救你,在下恐也要折些阳寿呀!”
“此话何意啊?”
“意思就是,你需破财消灾!你先不要恐慌,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我此番救你并不轻松!让你破财,是用来破解你命中难关的,并非是在下贪图!在下只是修道之人,哪里有钱银替你消灾呢?”齐金石故作神秘的说道。
看着齐金石那煞有其事的样子,河垚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一听要花钱,河垚心里还是一阵打鼓,当即咽了口唾沫,问道:“要,要多少钱银?”
齐金石像是在做重大决定一般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样吧,只要两金即可!”
“两金?!”河垚大惊,“我一共才有两金多一点!两金,不行,不行!”
齐金石撇了撇嘴,心中暗骂这个傻小子,不过脸上却装作欢喜,大笑道:“好小子!”
“啊?”河垚一脸迷惑。
齐金石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哈哈大笑:“我卦王从来不看钱财,就看缘分,在下刚刚是与你玩笑呢!”
一听说不要钱了,河垚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可大哥不是说,会折阳寿吗?”
“唉!”齐金石假惺惺的叹了口气,“谁叫你我如此有缘呢?这样吧!你请我吃碗面,就当是为你消灾的报酬,如何?”
“一碗面?”
“怎么?一碗面还不舍得?”
河垚眉开眼笑:“舍得,舍得!嘿嘿。”
齐金石一挑眉,迈步便走向了街市对面,河垚也跟着齐金石过了街。
街对面正好便有一家红火的面馆,齐金石径直走到街边的木桌旁坐下,口中叫道:“来两碗面!”
“哎哎!一碗!一碗!”跟在他身后的河垚急忙喊道。
“怎么?你不吃?”
“我,我不饿!”
齐金石嗤笑了一声:“真是个守财奴,罢了,我自己吃!”
不消片刻,一个伙计端着碗面走了过来,大咧咧的把碗往桌上一扔,冲着齐金石笑骂道:“齐金石,你的还能吃得起我家的面了?”
齐金石一撇嘴:“无礼的狗才!老子有的是钱,平时不来,是老子看不上你家的破面!”
那伙计闻言一笑:“那今日怎赏光来吃我这破面了?”
“老子今日就想吃点清淡的!休要在这碍眼,去给老子盛两碗面汤!”
“两碗面汤?留神撑死你!”
看着那伙计阴阳怪气的离去,河垚转过头小心翼翼的对齐金石说道:“卦王大哥,我命里的灾难,要如何破啊?”
齐金石贼笑了一声:“先吃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被骗
看着齐金石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河垚不住的咽口水,肚子里咕噜噜的叫,赶了几十里的山路,饿的他眼都花了。
很快齐金石就把面吃完了,抓起面汤一饮而尽,放下碗,齐金石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拿起一根竹签剔着牙。
河垚怯生生的问道:“卦王大哥,如何了?”
齐金石斜眼瞧了瞧河垚,懒洋洋的说:“把你身上的长衫给我。”
“长衫?”河垚不解。
“你八字属火,长衫又是粗布所织,极为相克!褪去长衫,我为你做场法事,灾祸自可消除!”齐金石痞里痞气的说道。
听齐金石如此说,河垚有些摸不着头脑,旋即问道:“可是,您说是我命格不好!为何要以长衫做法?此般能消我命中灾祸?”
齐金石瞥了一眼河垚,不耐烦的嚷道:“我修道十余年,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子懂什么?快些将长衫褪去,休要耽搁老子的时间!”
见齐金石忽然发怒,河垚一时间有些发蒙,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点了点头:“好吧!”
说罢,河垚站起身脱下了身上那件粗布长衫,还不忘将荷包拿出了,别在了腰间。而后,河垚爱惜的摸了摸长衫,眼中尽是不舍。
这件长衫虽不是锦缎之物,可也是母亲一针一线,精心所缝,河垚极为爱惜。可既然齐金石是为救自己,河垚也只能忍痛割爱。
齐金石见状,脸色变得很难看,不悦道:“小兄弟怕不是忘了自己应了在下钱银之事!”
河垚一愣,低头看了看腰间的荷包,只得摘下来一同递了过去。
齐金石没再说话,只是不耐烦的抢过荷包和长衫,转身便钻进了一条深巷之中。
河垚想要跟过去,可无奈齐金石步履飞快,自己只是低头拿东西的时候,齐金石便不见了踪影。河垚无奈,只得坐下来等待齐金石回来。
大街上人群来来往往,河垚虽是心急,却也忍着性子坐在原地,紧紧的盯着那条深巷。
时间久了,河垚也有些心烦,眼神也开始时不时的看向别的地方。忽然,河垚看到齐金石的那辆木推车还留在原地,河垚顿时心头一紧。
时间过了如此之久,齐金石迟迟不归,所带来的东西也没回来拿走,难道此人不会回来了?可转念一想,既然东西还在这,想必一定会回来取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河垚倒也不再那么担心,继续在面馆等候。
渐渐的,来来往往的行人走过了无数,前来吃面的客人也走了一波又一波。
直到面馆伙计走了过来,轻轻推了推昏昏欲睡的河垚。
“小兄弟?你吃不吃面?若是不吃,还请移驾别处!”
河垚站起身说道:“大哥,我在此是为等候卦王归来,不会耽搁生意的,行吗?”
“卦王?”伙计疑惑,“什么卦王?”
河垚急忙说道:“就是方才与我同桌吃面的那位!他言说要去深巷之中为我破去命中灾祸,就是那个齐金石,齐神仙!”
伙计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就他?还神仙?你这愚鲁的小子!你给了他多少钱银?我可告诉你,此人是金市有名的无赖骗子!若是诓了你的钱银,你还是快快去找他吧!”
河垚急的险些哭了出来,叫道:“不可能啊!他料事如神,我的事他尽皆知晓!这如何解释?”说着,河垚一指对面的木推车,“他的车还在啊!他怎能弃而不取?”
伙计闻言,嗤笑道:“他卖的那些凉茶,加上那两破车,都不值五个刀币!他骗得你的钱银,还会在乎一辆破推车吗?”
河垚听完,只觉得晴空霹雳,脑海中一片混乱。齐金石刚才的那些花言巧语,还有最后临走时急匆匆、不耐烦的样子,以及被他看到的一沓子零钱,尽数在脑海中翻涌。
此时的河垚终于承认,自己被骗了。
河垚心中五味杂陈,想不到自己满怀期待前来拜山,却是还没等上山,便被这恶人骗光了钱银,这可是父母一辈子的积蓄!
伙计见河垚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不免一阵叹息,轻声劝道:“你自此向西百余布,便是金市官府,快些报官去吧!”
正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正发愣的河垚听伙计这么说,急急忙忙的冲出了面馆,向西跑去。临走前,还不忘急匆匆的和伙计道声谢。
可没想到刚走出两步,河垚又被伙计拉住:“小兄弟,那碗面钱还没给呢!”
是啊!齐金石吃的那碗面,说好了是要他来请。
可如今自己身上的盘缠全都被齐金石骗了去,那还有钱银结账。
河垚想了想,想到了齐金石的那辆破车。于是河垚拔腿便跑过了过去,吭哧吭哧地把那辆木推车推了过来,对伙计叫道:“此物便先抵了那碗面,等我找到那贼人,定会回来付清钱银!”
说完不等伙计答应,急匆匆的跑开了。
金市虽不是朝廷所建,可居民仍不在少数,尤其是街道纵横交错,复杂难辨。河垚跑了没几步,便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方向了。河垚索性也不再寻找官府,而是如大海捞针般寻找着齐金石的踪迹。
虽然心急万分,可河垚他并没有呆头呆脑的到处打听,而是一条街一条街,分出区域的去打听。
河垚觉得,只要附近的几户人家不曾听闻齐金石之名,那么周遭这两条街,就不是齐金石的活动范围。只要有一个人认识齐金石,那就多少能确定齐金石的活动轨迹。
如此佳话,既提高了效率,也节约了时间。
但饶是如此,河六四还是在茫茫人海里白白找了一下午。
入夜后的金市,仍旧和白天的嘈杂热闹一般,条条街巷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河垚无神的走在人群中,周围的吵闹声他一点都听不到,月亮惨白的光亮照在身上,显得一切是那么的失意。
一整日的奔波,让河垚饿的前胸贴后背。疲惫的走在青石路上,心中将齐金石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边骂,边挑了块干净的墙角坐下,多少恢复一下体力。
渐渐地,街上来往的人也逐渐的减少了,家家户户点起昏黄的烛火,一阵凉风卷着湿气袭来,扑在河垚的脸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望着那些昏黄温暖的灯火,河垚的眼前浮现出父母的样子,心中一暖,旋即便又一阵难过。
这时候身旁的一扇门被推开了,一个老妇端着一盆水往外一泼,转身回去时便看到了坐在墙根下面的河垚。
“何人在此?骇死我了!”
听闻叫声,河垚急忙回过神,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我是来青一山拜师的!婆婆,您可认识一个叫齐金...”
话还没说完,老妇极为不耐烦的摆摆手,叫道:“哎哟不认识不认识!你快些离去!”
河垚被这老妇凶恶的样子弄的一愣,呆呆的点了点头,静静的离开了。
在他的印象里,上了年纪的老妇都应该十分和蔼可亲的,哪曾想竟会是这副嘴脸。
游荡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凉风越刮越大,白天那些生意红火的店铺都关门了,只剩下极少的几家晚收的店家在收拾门外的东西。
找了个台阶坐下,看了看长衫都被骗去的自己,河垚不由得一阵苦笑。
“天杀的恶人!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河垚愤恨的一锤手,这时,豆大的雨滴拍打在了身上。
河垚一愣,急忙抱起头便。雨越下越大,慌乱中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可算看到了一处破败的房子,河垚想也不想的便冲了进去。
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河垚喘着粗气骂道:“这个鬼地方,刚来就让我身无分文,又下雨把我赶到这破败之处,真是欺人太甚!”
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破败的窗子破败的门,脏乱的破家具。
忽然,一阵阴笑自黑暗中响起:“哟?小兄弟,你我还真是有缘呐!”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河垚险些坐在了地上。定睛一看,在屋子的角落里,竟是还坐着几个壮汉。其中,便有那齐金石。
见到自己苦苦寻找的恶人,正巧他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荷包,粗布长衫也被他披在了身上。
河垚怒发冲冠,大吼了一声便冲了上去。
齐金石似是没想到河垚会冲上来,见河垚冲了过来,齐金石吓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河垚便跑到了身前,一拳就打在了他鼻子上。
这一拳,打的齐金石眼冒金星,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两个鼻孔也淌出来两行血。
齐金石暴起一脚,踢得河垚连连后退,齐金石恶狠狠地骂道:“臭小子!你找死?”
“把钱银还给我!”河垚丝毫不让步,怒目而视。
齐金石闻言当即一笑,擦了把鼻血,晃了晃手中的荷包说道:“钱银就在此处,看你有没有那么本事拿走!”
河垚二话不说,埋头又冲了上去。
与齐金石在一起的那两个壮汉,一步上前挡住了河垚,一左一右将他紧紧抓住。
河垚根本不理会这两个壮汉,挣扎着伸出手来,一把揪住齐金石的衣裳,怒吼道:“无耻之徒!”
齐金石狰狞的一瞪眼,说道:“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说着,从腰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屋外,一道惊雷轰然响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污名
河垚虽是年轻气盛,可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见齐金石晃着寒光四射的匕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齐金石生的一脸横肉,身材也是肥胖宽大,手握着明晃晃的匕首,恶狠狠地盯着河垚。
“不知死活的东西!”齐金石阴沉的骂道,慢慢走向了河垚。
河垚大惊失色,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两侧将他紧紧架住的壮汉,被河垚挣的一阵晃动,似是也没想到这十几岁的少年竟是会有这么巨力。
齐金石眼神中尽是凶狠之色,气急败坏的吼道:“按住他!”
可还没等两个壮汉发力,河垚猛地抬腿便是一脚,正踢在了齐金石的要害之处。
齐金石吃痛,跪倒在地。河垚趁机用头撞向了身旁一个壮汉,撞的那人口鼻喷泄,捂着面门退了下去。而后,河垚转过身来,用恢复了自由的右手,狠狠的打在了另一个壮汉的鼻子上,打得他连连后退。最后河垚抬腿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了他下身要害上。
先前被撞的口鼻流血的壮汉再一次扑了上来,河垚顺势从地上捡起一个破败的瓷盆,猛地砸在了那人头上。砸的他眼冒金星,头破血流。
死亡的威胁下,河垚早已不顾一切,誓要与这三人拼命。
那两个壮汉只是齐金石的狐朋狗友,本就不是会为其卖命,此时见河垚这般气势,急匆匆夺门而走,互相搀扶着逃窜了出去。
终于,河垚凶神恶煞般的盯上了齐金石。
见帮手退走,齐金石也是一阵慌张,有心站起来一同逃窜,可无奈下身痛疼难当,直教他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河垚走上前来,一脚踹在了齐金石的面门上,大吼道:“骗子!把我的钱银还给我!”
齐金石被踢得面目全非,捂着脸躺倒在地,不住的**。
河垚扑上前一把将他揪起,狂吼道:“还给我!”
齐金石连忙求饶:“好好好,我这便还给你!”
说着,将手背了过去,似是从腰间掏着什么东西。
忽然,齐金石眼珠一转,猛然伸手将河垚一把推开。
毫无防备之下,河垚被推翻在地,后脑也撞在了地上,眼前一黑,险些昏死了过去。
齐金石艰难的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地上拾起匕首,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臭小子!老子今日非叫你尝尝生不日死的滋味!”齐金石恶狠狠的骂道。
河垚知道,这个无赖是真的对自己有了杀心,急忙向后爬去。慌乱间。河垚忽地摸到手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砖。
齐金石起了杀心,河垚此时亦是狗急跳墙,捡起青砖朝着齐金石狠狠地一扔。
青砖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齐金石的脑袋!
“啊!”
齐金石一声惨叫,捂着脑袋连退数步。
河垚急忙爬起身,摇了摇仍旧眩晕不止的脑子,大吼着飞身扑了过去。
肩头狠狠的撞在了齐金石的腹部,齐金石一声闷哼,转过身栽倒过去。
然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河垚发了疯一般从齐金石身上爬了起来,对着不知生死的齐金石一通乱踢。
直到河垚筋疲力尽,这才发现齐金石已经很久没有动弹过了。
河垚喘着粗气喝道:“起来!”
见齐金石毫无反应,河垚怒不可遏,弯下腰奋力地将齐金石翻了过来。
“啊!?”
翻过齐金石,河垚惊呼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小脸吓得惨白。
只见刚刚还握在齐金石手里的匕首,此时已经深深地插在他自己的肚子上,深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河垚吓得魂飞魄散,今日是他第一次离开家门,来到青一山寻仙访道。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惹上了人命官司。
可转念一想,这个齐金石招摇撞骗,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
想到此处,河垚总算的冷静了许多,可一颗心还是狂跳不止。
这时,河垚看到齐金石的衣袍里,露出了荷包的一角。
河垚急忙上前,将荷包拿了出来,仔细的数了一遍,而后如释重负的一笑,转身离开了这座破屋。
一夜过去,雨过天晴。
河垚无精打采的走在路上,昨日的经历,让他一直都是恍恍惚惚。
毕竟自己手上有了一条性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能不为之后怕,为之恐慌呢?
好在,河垚还只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脑子里想法仍旧是天真的。对于昨日所经历的苦难和惊恐,河垚并没有被吓破胆,而是信心满满抬起头,望着高耸入云的青一山,对未来成仙成圣的向往变的更加强烈。
向着青一山走去,途中,便路过了昨夜撞见齐金石的那座破屋。
昨夜河垚离开之时,外面大雨滂沱,河垚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离开,想不到此时又路过了这里。
令河垚有些意外的是,此时的破屋门前,竟然站满了围观的人群,将街巷堵的水泄不通。
河垚好奇的挤了进去,抬眼一看,心中一惊。
破屋内外,已然站了十几个身穿甲胄的府衙捕军。而一个衣着锦缎官服的中年人,正从屋里走了出来。
而在这位大人的身旁,跟着两个唯唯诺诺,鼻青脸肿的壮汉。
三个人走出屋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外好奇观望的河垚。
一个壮汉指着河垚惊叫道:“大人!就是他!”
捕军闻听,不等大人下令,直接抽出佩刀,冲向了河垚。
原来,昨晚这两个人并没有离去,而是趴在窗口偷偷看着屋内的情况。
他们看见河垚为求自保将齐金石扑到,齐金石不慎将手中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腹部,惨死当场。
按理来说,齐金石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可这二人能与齐金石走在一起,足见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看到河垚拿走了自己的荷包,于是心生歹念,天一亮便前去报官,言说是河垚为图钱银行凶,不仅将他们二人打的面目全非,还将拼死反抗的齐金石残杀。
如此,河垚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成了心狠手辣的行凶之人。
可是河垚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隐情,这两个壮汉他也认识,见他们与官府之人在一起,便以为他们与官府之间狼狈为奸,转身就跑!
如此一来,河垚更加坐实了行凶之名,捕军怒喝着围了上来。
而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在听说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便是暗夜行凶,取人性命的贼人,一个个惊慌四散。狭窄的街巷之中,顿时一片混乱。
河垚借着身材瘦小,从混乱的人群中挤了出来,飞快的逃走了。
等到卫兵冲出人群,河垚已是不见踪影。
此后,金市全城戒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捕军,铺下了天罗地网,全城搜捕杀人元凶,河垚。
捕军不同于守城卫兵,和府衙卫兵,捕军是专在地方府衙领俸,受命于府衙官员的兵丁。地方邢狱、查治、捉拿之事皆由捕军负责。
通过目击之人的描述,官府描画出了河垚的容貌,捕军们便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的搜查。
而且官府下令,凡是将河垚捉拿归案之人,无论是捕军还是百姓,皆有十金之重赏!
十金之数,数目不菲,尤其金市还是个因钱银而生的逐利之地。一时间,金市之中只要是年岁不大,身材瘦小的少年,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住。
于此同时,河垚在逃离了破屋之后,先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躲了许久,等到日上三竿,才重新走上了街头。
“此地当真可怕,我还是早些上山,入道门修炼,远遁这是非之地!”
河垚暗暗想着,迈步向着青一山走去。
此时街上的商铺全都开了张,人流涌动,鼎沸不息。
叫卖声,交谈声,讨价还价声,震耳欲聋。
兵器铺,华服铺,茶食医药铺,应有尽有。
河垚来到金市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还一直精神紧张。此时看到街边叫卖的美食,饿的他两眼放光。
好在自己的钱银已经追回来了,河垚狠了狠心,走到一间食铺,叫了碗素面。
素面端上来,河垚狼吞虎咽。
这时,一队捕军走到了食铺前。
食铺老板急忙迎了上去:“几位大人,有何贵干?”
“见过此人吗?”一个捕军指着画像问道。
食铺老板仔细瞧了瞧,旋即摇了摇头:“没见过!哎?”
说着,食铺老板疑惑的回过头来,望向了正在吃面的河垚。
几个捕军顺着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星眉剑目,面容俊朗的少年。
正是河垚!
捕军立刻抽出佩刀,大喝道:“大胆贼徒!还不束手就擒!”
河垚的心思都在那碗素面上,被这一声大吼吓得一抖,抬头一看,只见六七个捕军已经将食铺围的水泄不通。
河垚惊惧万分,可此时也无路可走,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一名捕军走上前,抓住河垚的手腕用力的向后一拧,将他狠狠地压在了桌子上,疼的河垚汗如雨下,大声说道:“大人!我是为民除害!”
“胡说八道!你暗夜行凶,盗抢钱银,还说是为民除害?叫你尝些苦头,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说着,那捕军猛地一抬手。
双手被拧在背后,这一抬,河垚只觉得两个肩膀快要被卸去一半痛苦。
“大人!我此番前来只为上山入道!是那无赖将我的钱银骗了去,我苦寻之下才在废屋之中找到了他!他还想拿匕首杀我!我与他搏斗,他是不慎将匕首插进己腹,与我无关啊!”白河痛苦的喊道。
“有关无关,你说了不算!走!”
河垚被捕军拉了起来,拧着双手推出了食铺。
河垚又惊又怕,转而恼怒不已,狠狠地向后一仰头,后脑正撞在背后那捕军的面门上。
那捕军鼻血喷出,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河垚。
其余几个捕军抽出刀来,怒喝道:“贼徒抗法,就地格杀!”
刚刚挣脱了束缚,又听到这样一句话。河垚愣了一下,旋即像是脱缰的烈马一般,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