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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前无吐     天罡伏魔记txt下载     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樱芙的伤势

    俏丽的身影冲出房门,可面容却是四十多岁村妇的样子,双眼之中流露出阵阵异彩,紧紧地望着河六四。虽不是樱芙的面容,但樱芙的身形和气质,河六四却也没忘。

    久别一年再次相见,河六四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云歌看了看一脸惊喜的樱芙,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河六四,向来古灵精怪的云歌顿时明白了二人的关系,只不过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四哥哥!你不会,不会,这...”

    云歌望着樱芙,支支吾吾的说道。

    河六四一脸迷惑,问道:“不会什么?”

    云歌撇了撇嘴,凑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四哥哥,这就是你说的丹娘啊?这也太老了!”

    河六四一翻白眼,伸手扒拉了一下云歌的脑瓜:“想什么呢!”

    而后河六四翻身下马,朗声对樱芙说道:“怎么?久别重逢,连屋子都不让进吗?”

    樱芙噗嗤一笑,扬起下巴说道:“进来!”

    云歌看的目瞪口呆,心道这村妇少说也有四十几岁的样子,可身形动作却是灵动如少女,声音更是悦耳如玲,让云歌难以置信。

    河六四一笑,招呼了云歌一声,迈步便跟着樱芙走进了驿馆。

    带着云歌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之后,河六四环视四周,驿馆简朴如旧,如今还多了几分清冷之意。

    早在刚刚进来的时候,河六四就发现驿馆外的马厩里空空如也。以往的马厩里,永远都养着几匹好马,此时却一匹都看不到,而且那个憨厚老实的阿力也不见了。

    这时,樱芙端着热茶走来,弯腰为河六四倒茶。可刚刚弯腰,樱芙就是一声轻咛,身子一晃,急忙用手扶住桌面,险些栽倒。

    河六四微微皱眉,问道:“你受伤了?”

    樱芙静静的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昨夜睡得晚些,困倦罢了,不碍事!”

    虽然樱芙是这样说,但河六四如今是何等的修为,一眼就看出樱芙此时有伤在身,而且还不轻!

    但樱芙不想说,河六四也不勉强,只是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阿力呢?”

    樱芙刚刚坐下,听闻河六四如此问,神情一顿,而后漫不经心的回道:“死了!”

    河六四一愣:“死了?他..他修为也不算低,他是如何身亡的?”

    樱芙苦笑了一声,有些凄凉的说道:“半个月前,曾有一队官军经过驿馆,看装扮,像是肃成军!”

    “肃成军?”河六四一皱眉,“如今肃成军大多都在作乱,少数不肯谋逆的,恐怕也早就被乱军所灭!你这里是三府中枢,肃成军本不该到此才对啊!他们说过,要去做什么吗?”

    樱芙摇了摇头:“他们,就是冲着驿馆来的!”

    “冲你而来?”河六四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樱芙继续说道:“他们并不像是乱军,也不像是败兵,纪律严密,甲胄黑亮,杀气腾腾!带队的是个校尉打扮的中年人,言说听闻我驿馆之名,想要买个情报!”

    河六四问道:“什么情报?”

    樱芙抬起头,看着河六四的眼睛说道:“铁牛村之所在!”

    河六四一头雾水:“他们打听铁牛村作甚?”

    樱芙轻皱娥眉,边想边说道:“不知道!但与那校尉同行的,还有个光头和尚,实力极高!那校尉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听到这,河六四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光头和尚,不就是大日圣佛教二十四少阴使的模样打扮吗?

    “他们还说过什么?”河六四又问道。

    樱芙摇头:“没有了!他们打探我家的下落,我自然不会应允。他们便恼羞成怒,打算将我当场诛灭!阿力便是被那些肃成军所杀,而我...”

    听到这里,河六四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把手将伸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樱芙微笑着说道:“我没什么大碍!”

    “伸过来!”河六四不容置疑的轻喝道。

    樱芙一愣,低下头,轻轻将手放在了桌子上。

    河六四身处三指搭在樱芙的手腕上,放出神识,透进樱芙的脉搏,开始查看樱芙的伤势。

    樱芙只觉得一阵热流顺着手腕散至全身,十分的舒服,让樱芙情不自禁的放下了防备。

    而河六四将神识探进樱芙的体内,却是大吃了一惊,因为樱芙所受之伤,和如今昏迷不醒的方既仁一样,都是尸毒!

    自从出关之后,河六四的神识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任何人,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探进体内,都会从忍不住反抗的。因为人的身体,隐藏着一个人所有的秘密。

    人的身体能够容纳灵力,容纳魂魄元神,容纳神智记忆,将别人的力量放进来,就代表自己的修为,自己的魂魄,甚至自己的记忆,都会**裸的摆放在别人面前。

    所以,让一个人完全对外来力量放下戒备,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河六四将神识探进樱芙的体内,还让樱芙放下戒备,河六四只是心念一想而已。

    河六四并没有窥探樱芙的记忆,只是专心查看的她的伤势,顺便缓释了樱芙的疼痛,这也是樱芙能够放下戒备的原因。

    在看清了樱芙的伤势之后,河六四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就是大日圣佛教所为。

    方既仁所中的尸毒,出自鬼王之手,河六四为救师兄,以花族灵力封住毒气,所以对这尸毒河六四是极为了解的。

    如今樱芙所中的,就是尸毒!

    尸毒的效力,是在剧毒攻心之后,便会将人活生生的变为一具活尸,彻底沦为行尸走肉,再无回天的可能,极为恶毒!

    河六四为救师兄而赶奔铁牛村,想不到樱芙一样也中了这种毒!

    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受大日圣佛教所害,河六四每一次都是来迟一步,这让河六四本就极为懊恼,惭愧无比。

    如今樱芙也遭受了大日圣佛教的毒手,河六四更加怒火中烧,搭在樱芙手腕上的手,也紧紧的握住了樱芙白皙的玉手。

    云歌一直在旁观看,见河六四如此,疑惑道:“四哥哥,你干什么呀?”

    而樱芙见状,也惊得急忙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河六四这才清醒了过来。

    河六四急忙道歉:“失礼了!”

    樱芙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看似无常,实则一颗心怦怦直跳。

    云歌看了看河六四,又看了看樱芙,偷笑着说道:“你们俩害羞什么呢?”

    樱芙闻听,头低的更深了。

    而河六四更是窘迫不已,扒拉了一下云歌的脑袋,说道:“胡说什么你!”

    云歌灵巧的一躲,反驳道:“脸都红了还装什么呀?”

    河六四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偷偷看了一下樱芙,见她面无异常,这才干咳了几声,缓解尴尬。

    但河六四不知道的是,樱芙此时脸上还有易容妆,根本看不出她的娇羞。如果樱芙此时以真面目示人,河六四就能看到她红如鲜果的脸了。

    樱芙对自己的心意,河六四早就知晓,可现在看着被易容妆覆盖整张脸的樱芙,河六四顿觉一阵莫名的失望和沮丧。至于为什么失望沮丧,就连河六四自己,也说不清楚。

    驿馆内的气氛尴尬不已,樱芙直了直身子,笑着说道:“一年未见,你去哪里了?”

    河六四也急忙一笑,回道:“哦,我,我闭了一次关!”

    樱芙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河六四,问道:“哦?那你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我可记得当初你求我给你指一条活路时,修为还不如我呢!”

    河六四认真的看着樱芙的眼睛,说道:“以我现在的修为,能看出你的实力,不应输给大日圣佛教的少阴使才对!为什么你会受如此之重伤?而且,既然肃成军对铁牛村心怀不轨,你为何还不回去报信?”

    樱芙对望着河六四明亮的双眼,心中又是一阵娇羞,可同样也有些无奈的说道:“铁牛村之所在,他们一定是找不到的!我还留在这里,其实是想为阿力报仇!”

    河六四反问道:“你已经败于他手,你如何报仇?”

    樱芙愠怒:“你以为只有你能看出我的伤势吗?别忘了我是花族之人!论医术,你不如我!”

    河六四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又尴尬不已。

    刚刚查看樱芙伤势的时候,河六四就已经发现樱芙早已用花族灵力将尸毒压制住了,暂时并没有性命之忧,剩下的也只是一些内伤而已。但河六四一时情绪激动,忘记了花族医术无双之名。河六四的修为的确突飞猛进,可若论医术,河六四确实不如樱芙。

    樱芙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河六四,觉得好气又好笑,于是也不再恼怒,说道:“那光头和尚修为的确在我之上,而且自称本座,右手掌心有灼烧之上,焦黑难看!”

    河六四听闻,眼前灵光一闪。自称本座的,只有十二圣令那些人了!

    十二圣令的修为,的确比樱芙的修为高,能够打伤樱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今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河六四多数都已经见过了,樱芙所说的光头和尚,自己还真没有印象。

    “会是谁呢?”河六四喃喃道。

    见河六四埋头苦思,樱芙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等着河六四。

    而这时,对二人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的云歌,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飞快的伸出粉嘟嘟的小手在樱芙胸口一摸。

    遭此突袭,樱芙大惊失色,急忙抬起双手护住前胸,厉喝道:“你干什么?!”

    河六四被吓了一跳,望着云歌问道:“你作甚?”

    云歌撇了撇嘴,懒洋洋的说道:“伤这个大婶的,不就是在文定县出现过的那个光头人吗?”

    “文定县的光头人?”河六四一脸迷惑,而后瞬间恍然大悟,“你是说,乐清?!”

    河六四大吃一惊,而樱芙更加娇怒,高喝道:“你叫谁大婶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铁牛村的秘密

    樱芙久别重逢自己心头上的人儿,一颗心桃李盛放,早就忘了自己还化着易容妆,此时被云歌唤作大婶,真是羞怒难当。

    一旁的河六四急忙解围道:“云歌!别乱叫,叫姐姐!”

    云歌惊讶:“啊?姐姐?”瞥了一眼樱芙,嫌弃的摇了摇头。

    樱芙急的拍案而起,娇喝道:“你叫不叫?”

    云歌见状,嘟着粉嫩的小嘴,倔强的说道:“我说大婶,你都这把年纪了,非要做姐姐,真是不知羞!”

    樱芙气的直发抖,咬着银牙喝道:“岂有此理!”

    说罢,樱芙抽手一探,直抓云歌的面门。

    云歌怎会任由她抓到自己,只是轻轻抬手一挡,便轻描淡写的将樱芙的手格了开。

    樱芙只觉得自己的手臂撞在了一座大山上,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涌向樱芙,震得她连退数步。

    河六四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了樱芙。

    樱芙目瞪口呆的望着云歌,只见云歌自顾自的拿起茶杯自饮,一脸的不屑一顾。

    自己虽然是受伤之身,实力大打折扣,但樱芙明白,此时云歌所展现出的实力,即便自己完好无损,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正当樱芙震惊之际,河六四气冲冲的快步走到云歌面前,伸手扒拉了一下云歌的脑袋,喝斥道:“她有伤在身,你怎能如此莽撞?”

    云歌躲避不及,脑瓜被河六四扒拉个正着,气得她直冲河六四做鬼脸,而后望向樱芙,不耐烦的说了声:“失礼了,大婶!”

    河六四气急败坏:“云歌!”

    云歌娇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了。

    河六四无奈,只得转过头望向樱芙,歉意的一笑。

    此时樱芙早已消了羞怒,倒是对河六四与云歌的关系感到十分好奇。如今看似河六四拿云歌一点办法都没有,但仅凭云歌刚刚挡开自己攻击的那一下,樱芙便能看出来,云歌对河六四一点防备都没有。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对对方无条件的信任,知道对方绝不会坑害自己。

    第二,就是对方的修为,远高出自己,反抗也是没有意义的。

    此时在樱芙看来,这两点,他们二人都有。

    樱芙回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河六四的时候,河六四还只是个意气风发的小道士,虽是他天赋极高,思维活络,但还显稚嫩,修为也不如自己。

    而如今,河六四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稚嫩,变得气质阴郁,冷气逼人。而且身旁,还有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云歌,最重要的是,河六四的修为比云歌只高不低!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修为增进为何如此之快?”

    樱芙忍不住暗暗说道。

    河六四和云歌还在互相斗气,而樱芙望着河六四的眼神,却更加的炽热。

    那个女子,会不期望自己中意的男人越来越强呢?

    于是,樱芙伸手从脸上撕下易容妆,露出本来的面目。

    云歌本想继续顶嘴,可扭过头来,刚好看到樱芙撕下易容妆,当场看呆了去。

    河六四顺着云歌的目光回过头,看见樱芙那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也不由得心头一动。

    别说在这穷乡僻壤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是整个天下,如此美貌也是极为少有。此时樱芙只是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衣裙,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一想到这样的佳人对自己所怀的心意,河六四情不自禁一阵畅快,可又觉得愧疚万分。因为,他心里始终装着一个人,那就是丹娘。

    其实当年自己上昆仑山时,自己和丹娘间的一年之约,已经过了一半了,自己又在昆仑山修炼了近三年,和丹娘的一年之约早已过去。

    虽然丹娘当年在河六四上山之前就已经失踪了,可后来赵兌大破西境之危,在广衍府作乱的大日圣佛教教徒也被尽数驱除,而且赵兌也暗中解救了不少无辜百姓。

    河六四知道丹娘的八字,并不是至阴之相,按理来说她对大日圣佛教毫无用处。

    所以,河六四的心里已经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丹娘或许已经嫁人生子,太平度日了。

    可虽是这样想,河六四还是想亲自找到丹娘之后,才会完全放手。

    如今自己的父母家人,以及丹娘和小武始终下落不明,自己现在又抽不开身回广衍府寻人,一想到这里,河六四心里便是无比的愧疚。

    而樱芙看着眼前的男人,起初望着自己的目光大放异彩,而后微微皱眉,最后暗自叹息,心中也是狐疑万分。

    樱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生怕脸上留下了什么脏污,使的自己不够好看。

    这时,一旁的云歌惊呼道:“还真是个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好看呀?比我母亲还美!”

    樱芙闻听,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自己的脸上没什么奇怪便好。其实樱芙本对云歌还怀有气愤,可如今听她如此真挚的夸赞,一时间樱芙也不好在发作,而且隐隐地还有些欣喜。

    可一想到刚刚河六四的反应,樱芙又有些失落。方才河六四的表现,分明是在说,自己的样貌还不足以让他惊艳。

    但樱芙哪里知道,河六四如今的悲戚,都是因为刚刚对樱芙心头一动所引起的。

    云歌蹦跳着来到樱芙身旁,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如此美丽,为何要装作村妇的样子,丑死了!而且,姐姐你装的真像,连我都被骗了去!你教教我好不好?”

    见云歌如此热情,樱芙反倒有些无措,看眼前这灵动的豆蔻少女,那副样子天真至极,像是将方才对自己的冒犯忘得一干二净,真叫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而且云歌生性活泼好动,和樱芙的妹妹樱早颇有几分相像,让樱芙难免有些忍不住的喜欢。

    樱芙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河六四,见河六四并无异常,这才说道:“好,有机会,我会教你的!”

    “太好了!”云歌兴奋的跳了起来,一头扑倒河六四的身前,炫耀的说道:“四哥哥,等我学会了易容之术,非要装成你的样子,吓既仁哥哥一跳!哈哈哈...”

    河六四终于露出了笑容,伸手揉了揉云歌的脑袋。

    樱芙闻听,也注意到了河六四背进来的方既仁。河六四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把方既仁一同背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坐席旁。

    “他...不是你师兄吗?”樱芙问道。

    河六四点了点头,说道:“一年之前,他也曾被大日圣佛教所伤,身中尸毒,时日无多!我本想和师兄先去江华府,而后转道西行,去铁牛村找婆婆救治师兄!可没想到事发突然,我们遭遇强敌,久战不下,我也险些丧命,幸好得了大机缘,闭关一年,修为大进!”

    “险些丧命?”樱芙大吃一惊,“你受伤了?哪里伤了?让我看看!”

    说着,樱芙上前便要为河六四把脉。

    河六四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已经无碍了!”

    说完一低头,看了看樱芙抓着自己手腕的玉手。

    樱芙玉面一红,急忙松开手转过身去。

    河六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那个,打伤你的光头和尚,是什么样子?”

    樱芙也是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说道:“留着一撮山羊胡,眉眼阴毒,举止狂妄!”

    河六四一皱眉,这和张福口中的乐清一模一样,加上他自称本座,修为还在樱芙之上,可以确认他就是乐清无疑。

    只是当初河六四推测乐清已经被血煞反噬而亡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听起来,他还带着一队军纪严明的肃成军,正在寻找铁牛村的下落。

    河六四不禁回想起当年大日圣佛教深入寂声林,为盗取花族公主墓,而与神兽麒麟鏖战多年,最终全部丧命的事来。

    据麒麟所说,当年的那个大日圣佛教教主,终其一生都没能离开寂声林。而后大日圣佛教又新立教主,改朝换代。如今大日圣佛教再次开始打探铁牛村的下落,难道是又想对那公主墓下手?

    想到这,河六四急忙问道:“那他们可曾有再来过?”

    樱芙摇摇头,说道:“当日我负伤而逃,他们便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本打算等候他们再次上门,为阿力报仇,却不想等到了你们!”

    河六四紧皱眉头:“如此说来,他们并没有从你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可既然他们从你这里没有打探到铁牛村的下落,为何他们弃你而走?难道...”

    樱芙闻听,心头也是一紧:“你是说,他们或许已经打探到了铁牛村的下落?”

    河六四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打伤你的那个人,名叫乐清,是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之一!大日圣佛教一直都在收集亡魂恶鬼,他能和肃成军在一起,或许又是因为大日圣佛教与叛军结盟了!”

    “又?”樱芙一愣。

    河六四冷笑道:“大日圣佛教早就有过此举,曾派过一名掌阴令协助淮南叛军作乱,以邪术对抗朝廷!如今他们故技重施,或许是想借助军中力量,帮他们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樱芙听得一脸凝重,反问道:“可铁牛村有什么秘密,能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河六四闻听,深深的看了一眼樱芙,问道:“寂声林的秘密,樱早在信中没和你提起吗?”

    “寂声林?”樱芙一头雾水,“寂声林尽是毒兽毒障,能有什么秘密?”

    河六四也是一怔:“这个樱早,竟然连你都没说!”

    樱芙一听,河六四像是与樱早共同知晓同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樱早连自己都没告诉,一时间樱芙醋意萌生,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河六四无奈,只得将寂声林的秘密为樱芙讲了一遍。

第二百八十七章,翻看记忆

    河六四又将当初在寂声林中的经历,详细的给樱芙讲了一遍。

    河六四很奇怪,自己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见到樱芙的时候,明明将这段经历讲述过一次,可樱芙却说自己闻所未闻。

    虽是疑惑,可河六四又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樱芙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忘得如此干净,倒是让河六四颇感意外。

    听完河六四的讲述,樱芙久久不语。像是从来就没想过,寂声林深处竟然埋藏着这样一段历史,本族公主的墓葬就在寂声林当中,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而且大日圣佛教前来盗取,身为飞羽部的后人,竟然浑然不觉。最后,倒是把守卫墓葬百年的麒麟,当做是危害村子的异兽。

    樱芙只觉得铁牛村这二百年,过的可笑至极!

    得知了这样一段密事之后,樱芙也不再埋怨妹妹对自己有所隐瞒,反而对妹妹的做法感到理解。

    自己的父亲葵平,毕生所愿是重回可劫城,光复飞羽部往日的光辉。所以,葵平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和如今花族的掌权者是一样的。寂声林公主墓葬一事,决不能让他知道。

    而自己从小受父亲的冷遇,很多时候,樱芙都在刻意的迎合葵平,好让葵平也像宠爱樱早一样宠爱自己。

    樱早没在信中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或许就是怕自己会和父亲葵平站到一边。

    可此时的樱芙,早已不再是过去的稚嫩少女,对父亲的一些做法,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面对族中大事,樱芙最终和妹妹樱时站在了一起。

    然而转念一想,河六四在寂声林中,与自己的妹妹出生入死,相依为命,樱芙又觉得一阵难过。

    望了望,马棚里的鹿其,樱芙十分委屈的说道:“真是一匹好马!”

    河六四顺着樱芙的目光看向鹿其,笑了笑:“鹿其于我,乃是良友啊!”

    “那,”樱芙愈发的委屈,“那我送你的南国良马呢?”

    河六四闻听一愣,怎么这段对话如此的熟悉?微微一想,这不就是上一次见樱芙时,她嗔怒之下对自己说的话吗?

    有了这个记忆,河六四笃定自己确实和樱芙讲过寂声林的事,因为之后樱芙吃醋自己和樱早朝夕相处,又为了马的事将自己赶走,这些河六四是没忘记的!

    可樱芙怎么会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河六四的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说道:“樱姑娘,你可愿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樱芙一怔:“怎么了?”

    河六四沉声说道:“实不相瞒,一年之前我从铁牛村出来,是到过驿馆的,你可还记得?”

    樱芙想了想,点点头,可却娥眉轻皱,像是想不起当日的细节了。

    河六四继续说道:“当日,我的确已经将寂声林中的秘密讲给樱姑娘听了,当时阿力也在一旁!”

    樱芙闻听,有些难以置信:“你讲过一次?”

    河六四坚定的点了点头:“大日圣佛教打探铁牛村的秘密,从你这里一无所得,便不再停留。我本以为他们是去别的地方继续打探,可此时见你记忆模糊,我猜想,或许你当日遇敌,中了什么邪术!”

    樱芙摇了摇头,说道:“绝无可能!当日我与那光头和尚酣战,彼此不相上下,若不是因为阿力身亡引我分身,我绝不会被其所伤!而且我受伤之后便立刻退走,并不记得自己中了什么邪法!”

    “那你将一年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又作何解释?”河六四急切的说道。

    “这...”樱芙语塞。

    河六四继续劝道:“大日圣佛教邪法诡谲奇玄,中者自身一无所知,我师兄便是如此!若樱姑娘真的是中了什么邪法,而我却熟视无睹,此后伤及姑娘性命,乃我之过也!真是如此,我当一生愧疚!”

    听到这,樱芙的心中畅快万分,听着河六四这真挚之言,樱芙只觉得胜过千言万语,甜如琼浆蜜糖,是她渴盼已久的情话!

    于是,樱芙不再顾忌,为此真诚无疑的男子,樱芙死也去得!

    见樱芙同意,河六四也不耽搁,伸手按住樱芙的额头,将神识探进了樱芙的脑中。

    樱芙修为不浅,可却还没能修出元神,河六四神识进入,樱芙只是神智一挡,便被河六四强行冲破了去。

    神识进入樱芙头脑,樱芙的记忆画满开始在河六四眼前闪现。

    河六四惊愕的发现,樱芙的记忆当中,出现最多的,竟是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音容笑貌,以及当初第一次相遇,河六四受樱芙赠马,在夕阳中纵马而去的背影。

    记忆画面之中,樱芙在闲暇之余,多是坐在驿馆门口,呆呆的望着河六四消失的方向,思念着、期盼着、哀求着,一年以来樱芙无心修炼,思绪如麻,脑海里只容得下一个身影,那就是河六四!

    当真是一日不见心头之人,夜夜难眠尽思郎君。

    河六四越看越尴尬,可又越看越心疼。

    自己何德何能,竟引得如此佳人对自己这般思念,河六四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圣贤,有女子这般爱慕,他心中怎能不动?

    终于,当日的记忆被河六四找到了。

    那是一个清晨,一队阵列森严的黑甲兵士来到了驿馆门前,精心打造的铠甲上,印着‘肃成军’三个字。为首的,是一个校尉模样的中年男子,而另一个,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光头和尚。

    河六四急忙定神在那和尚的右手,只见他手掌发黑,如同握了通红的炭火,手腕上亦有丝丝黑气蔓延。

    这是被恶鬼反噬所造成的伤痕,此人就是害了张福全家的乐清!

    见樱芙走出驿馆,乐清开口问道:“这位大嫂可是闻名遐迩的芽男先生?”

    芽男是樱芙在此地的化名,先生也是因为她黑白通吃,无所不能而得来的尊称。

    樱芙当时亦是易容过后的模样,笑道:“阁下引兵甲前来,难不成是我这小小驿馆,犯了王法?”

    乐清笑道:“先生误会了,我等前来,是想给先生一场富贵!”

    樱芙闻听,只道此人也是来买些赝品或是情报的,便躬身请他进来。

    然而乐清走进驿馆之后,开口便说:“先生可曾听过,铁牛村之名?”

    樱芙眉头一皱,说道:“未曾听闻!”

    乐清大笑:“先生知晓天下事,竟是不知铁牛村,真是叫本座意外啊!”

    樱芙假笑了一声,问道:“不知大师打探此村,所谓何事?”

    乐清瞥了一眼樱芙,说道:“相传此村守着一座巨大的宝藏,本座寻它,自然是为宝藏了!”

    樱芙脸上仍旧是假笑,可心中却起了杀意。铁牛村能有什么宝藏,除了公主墓葬,还能有什么?只是知晓此事的人,天底下就那么几人,他们是如何得知的?如此,这些人都不能活!

    然而乐清却像是没看到樱芙流露出的杀意,继续说道:“先生真的不曾听说过?若先生能指引我等成功取宝,少不了先生的好处!”

    樱芙冷冷的回绝道:“闻所未闻!”

    乐清遗憾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只好无礼了!”

    说罢,乐清忽然抬手一掌,直抓樱芙的脸。

    樱芙莲足一点,身形暴退而去。

    “大师这是作甚?!”樱芙皱着眉,冰冷的问道。

    乐清狂妄的大笑道:“我虽是不知你是何人!但河六四你总归知道是谁,你与他相识,定然知晓铁牛村的下落!说吧,免得受苦!”

    听闻乐清提起了河六四,樱芙暴怒非常,听乐清话中之意,似是他们已经开始追查关于河六四的一切,只要与河六四有所关联的,他们都会前来!

    而自己与河六四只见过两次,他们居然连自己都能查出来,说明他们的实力极为强大。这说明,河六四正在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想到自己心上的男子性命堪忧,樱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娇喝一声,扑向了乐清。

    而阿力此时也从后堂冲出,手持大刀与外面的肃成军战在一起。

    泛着粉色的花族灵力从右掌中喷出,化作一条如长蛇般的灵力长鞭,樱芙握着灵力长鞭,挥手便抽向乐清的面庞!

    乐清大吼着腾空而起,闪过长鞭,凌空对着樱芙轰出一团黑气。

    樱芙长鞭一抖,竟是将那团黑气击的粉碎,而后凌厉的抽向乐清的命门。

    乐清又是一声大吼,双掌平推,涌出大片的黑气,如花族灵盾一般,挡住了这一鞭。

    然而身形还未落地,乐清脚下闪过一道粉黄色的光芒,长鞭竟是缠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樱芙猛力一拉,将乐清高高掷起,狠狠的甩向了地面。

    乐清遭此一击,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轰然砸在地上,暴起一团尘土。

    一年以来的相思之苦,直接化为了樱芙的怒气,全部施加在了乐清的头上!

    然而还未等樱芙继续上前,地上被砸出的坑中漫出如潮的黑气,托着乐清飘了出来。

    乐清乃是十二圣令之一,实力强劲,修为奇高,如今竟是被樱芙打的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气得他浑身发抖。

    十二圣令并非无能之辈,只是排在十二圣令末尾的乔烛,便要让方既仁和孙既直联手才行,而且最后还逼得孙既直使出了杀生阵,不可谓不厉害!

    方既仁和孙既直,在道门同辈之中,修为已是数一数二的了。

    可如今樱芙面对修为比乔烛还高的乐清,竟然能占得上风,樱芙的实力也是非比寻常。

    但一直翻看记忆的河六四,却并没有感到惊愕。

    因为他看到,樱芙在动手之前,偷偷服下了一颗丹药。

第二百八十八章,记忆森林

    河六四并不知道那是颗什么丹药,不过花族以医术闻名天下,有什么能够瞬间提升修为的丹药,不足为奇。

    但河六四看得出来,这种丹药所带来的功效,只是暂时的。

    早在河六四第一次见到樱芙的时候,樱芙的修为是高于河六四的。

    其实葵平的野心不仅仅是带领部族,重回可劫城。他知道花族中地位最崇高的人,便是花族的公主。所以,他一直将自己的一双女儿,当做公主继承人来培养。

    樱芙和樱早本就天赋极高,樱芙一个刚刚二十多岁的女子,修为就已经超过了孙既直和方既仁。

    孙既直和方既仁是什么修为?

    他们二人修道二十多年,在道门同辈当中,是数一数二的翘楚。

    方既仁深谙天星地脉之法,对道家奇门大阵了如指掌,生性桀骜不驯,无所畏惧,是最有希望冲破入圣境界,成为下一任掌教的人选。

    而孙既直则是钻研了天罡教的符咒之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五十多只行尸,并且能够大胜,修为也是师兄弟三人中最高的。

    但即便是这样的修为,两人联手却仍旧不敌实力排在十二圣令末尾的乔烛。

    其实,孙既直和方既仁并非实力不济,之所以面对乔烛能够不敌,也是因为他们二人所修的功法,并非是与人争斗的功法。

    这二人,孙既直精通符咒之术,说白了,符咒之术是克制恶鬼邪煞的利器,对付活人,就稍显弱势了。

    孙既直面对五十多只行尸,只以赤砂香和黄符便能将其全部诛灭,而面对施展了千魔变,导致刀枪不入的乔烛,加上孙既直也没能扭转思维,只拿乔烛当做活人,这才落了下风。

    而方既仁则更加冤枉,他所修之道,乃是布阵之法。众所周知,想要布下一门威力超群的大阵,首先就要探清地脉,依托地脉之相,布下相应的阵法。可当时面对乔烛,他和孙既直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既仁根本没有时间布阵,只能配合孙既直施展道法,辅以一些威力不大,容易施展的阵法。

    当时这二人虽然看上去狼狈,可到最后只是施展出了降魔阵和奔雷咒,便轻易的将乔烛困住,不能行动。

    若非乔烛情急之下褪去衣衫,这二人也不会因为碍于礼法而被乔烛破了道法。

    所以,孙既直和方既仁的修为,绝非是众人所看到的样子。只是二人的修为,都没能完全的使出来。

    可即便如此,二人联手的实力仍旧不可小觑,乔烛能够与这二人力战多时,证明乔烛的修为也非池中之物。

    而今的樱芙,面对实力在十二圣令中处于中游的乐清,不仅没有落了下风,还逼得乐清苦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可见樱芙修为之高!

    加上那一枚不知名的丹药,樱芙的修为,还真的是乐清所不能招架的了。

    然而,就在乐清疲于躲闪的时候,一声惨叫,飘入了樱芙的耳中。

    樱芙回眸望去,只见阿力已是身中数刀,惨死当场。

    自从离开铁牛村,阿力作为樱芙的护卫,对樱芙忠心耿耿,照顾有加,虽是主仆身份,可樱芙早已将阿力当做自己的兄长一般。

    见此情形,樱芙不禁呆在当场,痛不欲生。

    而就在这时,乐清趁樱芙不备,猛然冲到近前,一掌便叩在了樱芙的额头上。

    瞬间,乐清的掌心里涌出丝丝黑气,渗透樱芙的皮肤,钻进了樱芙的脑子里。

    之后,乐清便如此时的河六四一样,开始在樱芙的记忆中寻找着。

    不同的是,河六四寻找的当日樱芙的遭遇。而乐清要找的,则是她与河六四的关系,以及铁牛村的下落。

    然而樱芙不慎被乐清控制,却仍旧在极力反抗,乐清已经快要压不住樱芙了。

    忽然间,樱芙脑海中的记忆里,像是出现了一个漩涡,樱芙的记忆开始随着漩涡,被乐清全部吸了去。

    看到这,樱芙的记忆彻底模糊了。

    河六四一皱眉,他没想到乐清为达目的,竟是如此不择手段。

    翻看别人的记忆,河六四是将神识送入对方脑海,阅读对方的记忆,并不会伤害到对方。

    可乐清为了尽快查清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竟然选择将对方的记忆全部吸到自己的脑海里,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樱芙的记忆之所以会出现断层,就是因为这段记忆,已经被乐清完全抽走了。

    河六四不免开始担忧,既然乐清已经抽走了樱芙的记忆,那么此时铁牛村或许已经遭遇大祸了!

    不过转念一想,樱芙的记忆断层,就只是与乐清战斗时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余的一切她还是记得的。所以按理来说,乐清应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而且继续阅读樱芙的记忆,河六四发现她很快便恢复的记忆,画面一转,已是浑身灵力爆发,生生的将乐清震退开来。

    随后,樱芙也发觉自己受了内伤,当即便退走了。

    结合记忆断层之前的记忆,樱芙记得的,便是阿力惨死,自己被乐清偷袭,自己拼尽全力震退乐清,而后负伤退走。中间乐清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樱芙一点都不记得。

    如果说,人的大脑是一片草原,那么人的记忆,就是这片草原中的一片森林。

    随着人的记忆越来越多,森林中的树木也会不断的增多。

    有些时候,人的会对某些事情记忆尤深,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忘记,是因为人会把对自己感兴趣,或者十分重要的事情,放在最明显的位置。

    在记忆森林中,这些鲜明的事件,就是最高最显眼的大树。

    而除此之外,人的记忆中,最多的其实就是那些模糊的记忆,没有忘记,却也不会记得太深。

    这些事情在记忆森林中,便是那些最普通,数量最多的树木。是要通过寻找,或是别人的提醒,在一棵棵大树中,寻找到对应的那棵树。甚至,要通过一条条枝杈,寻找到对应的那片树叶。

    至于那些已经想不起来细节,却还真实发生、经历过的那些事,便是森林中的枯树,甚至是落叶。

    这些事会永久的存留在记忆森林当中,可却再也不会被找到,再也不会被

    而记忆森林中的大树被人连根拔走,这些记忆便再也不会存留在记忆森林当中,它再也不属于这个人的记忆。人在翻看自己的记忆时,因为已经没有了这棵树,便也会在意树被拔走而出现的空缺,只会将之前和之后的记忆连接一起。

    但是这些,在河六四这个外来者的眼里,却是极为显眼,极为突兀的。

    因为河六四的神识探入樱芙的记忆森林,就如同当空红日一般,俯瞰着樱芙的记忆森林,哪里出现了缺失,哪里有了漏洞,都会被河六四尽收眼底。

    从樱芙的记忆森林退出,河六四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乐清不仅抽取了樱芙的记忆,还顺势在樱芙身上下了尸毒,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好在樱芙的修为不浅,被乐清控制,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彻底挣脱开来。使自己的记忆没有过多的流失,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樱芙幽幽转醒,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不适,可望向河六四,却发现他此时紧锁眉头,似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难事。

    “怎,怎么了?”樱芙有些担心的问道。

    河六四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樱芙。

    樱芙对自己的心上人自然深信不疑,听闻自己竟然中了这样的邪术,大惊失色,后怕不已。同时,樱芙又暗自庆幸。

    她怕的,是自己不仅差点丧命,铁牛村的下落些险些被那贼和尚抽了去。

    庆幸的,是自己最终在危急关头挣脱了乐清的控制,这才没能酿成大祸。

    “谢天谢地!”樱芙长出了一口气。

    可河六四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樱芙一愣:“何出此言?”

    河六四分析道:“你想,那乐清知道了你与我的关系,又没能得到铁牛村的确切位置,理应不止不休,一直纠缠着你才对。可当你退走之后,他便也消失不见了,现在想想,他更像是直接去寻找铁牛村的所在了!”

    樱芙急道:“可你不是说,他只是抽走了那一小部分记忆吗?那段记忆当中,根本就没有关于你,关于铁牛村的记忆才是,他怎么可能会直接去寻找铁牛村的下落?”

    河六四望了一眼樱芙,解释道:“你当时被那乐清制住,神智已近昏睡之状,能够挣脱,也是因心志坚定,神思所映!既已昏睡,何来记忆?”

    “那,那他抽走的是那一段记忆?我根本想不到啊!”樱芙大急。

    河六四继续解释道:“人之记忆浩瀚如海,哪里缺失,哪里少数,你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猜想那乐清也并非是深谙此道,只是在快要控制不住你的时候,慌乱之下随意抽去了一段记忆!而这段记忆中,或许只是平素之杂,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此时乐清没有卷土重来,或许那段记忆中,真的带有铁牛村下落的消息!”

    “那,那怎么办?”樱芙彻底慌了神了。

    河六四见她如此慌神,急忙安慰道:“你先别慌,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推测的那么严重!事到如今,只有一计!”

    樱芙急问:“何计?”

    河六四认真的说道:“一同上路,回铁牛村!”

第二百八十九章,探监

    夜色之中,三匹黑马正疾驰在官路之上,朝着齐州城进发。

    守城的卫兵正要关闭城门,为首的一名百夫长,远远的看到有三匹黑马越跑越近。

    直到看清了来人的面孔,这名百夫长刚要抬手喝斥,却被这三匹马径直冲进了城门!

    “快!拦住他们!!”

    一时间城中鸣罗叫喝,无数的卫兵打着火把在城中四处寻找,乱成了一团。

    传言,是有敌军细作闯进了城。

    闯进城门的,自然就是河六四、云歌、以及樱芙和方既仁。

    昨日,河六四劝樱芙和他们一起回铁牛村,樱芙虽是同意,但心中对乐清是否前去寻找铁牛村的事情十分担忧。无奈之下,河六四便决定先去一趟齐州城,既然乐清所领的那一队甲兵是肃成军,那么在一直都未曾沦陷的齐州城,或许能查出乐清的行踪。

    而且,玉天扬便是齐州城守军,他已经回了齐州城,此番前来,或许也能帮助河六四一二。

    其实,此时最重要的应该是马不停蹄的赶往铁牛村,无论乐清是否前去寻找铁牛村了,他们赶回去都是一大助益。

    但河六四转念一想,大日圣佛教邪法众多,自己也曾被霍刈施过追踪之法,万一乐清并没有打探到铁牛村的下落,却又在樱芙身上下了什么邪术,樱芙贸然回去,也许会引狼入室也说不定。

    所以,尽管形势危急,河六四还是决定先去一趟齐州城。

    闯进齐州城之后,河六四等人找了一处荒废的宅院,躲了起来。

    河六四贴着破门顺着门缝向外张望,脸上一阵无奈。他曾闯过南宇城的城门,但守卫森严的南宇城,也没有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他的踪迹。此时闯进这危殆已久的齐州城,却引得守城军如此紧张,整个城中灯火通明,到处都在追踪河六四等人的行踪。

    但其实,河六四并非是军中之人,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南宇城是淮南府的州府之地,守备自然森严,但淮南府之乱已经平定多年,人心安稳,太平已久。可这齐州城自从叛乱开始,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多年来都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的闯进城门,自然会引起骚乱。

    一旁的樱芙倒是对守城卫兵十分了解,说道:“方才我们几个都被守城卫兵瞧了个清楚,此时必定已经画出了画像,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的!”

    “那怎么办?”河六四问道。

    “易容啊!”樱芙一笑。

    “易,易容?”河六四一愣。

    对啊!樱芙深谙易容之术,所化之人千变万化,真假难分,易容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河六四从来没有易容过,一想到樱芙总是会把自己化成中年村妇,他心里便忐忑不已。

    可站在一旁的云歌,却是跃跃欲试。

    樱芙婉儿一笑:“委屈你,我要为你削发!”

    “啊?”

    见樱芙一脸认真,河六四哭丧着脸坐在了地上。

    樱芙摘下河六四头上的束发冠,轻轻的散开河六四的头发,轻笑了一声便拿起在破屋中找到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子开始剪。

    几剪子下去,河六四披头散发,活脱脱一个小乞丐的模样。

    樱芙细致的将河六四的头发再次梳好,拿起从河六四头上剪下的碎发,一阵摆弄之后,贴在了河六四脸上。

    再看河六四,披头散发,脸上尽是乱七八糟的胡子,丑的一塌糊涂,倒还真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樱芙脸上尽是笑意,却在极力忍着,生怕河六四会不高兴,而一旁的云歌却不在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樱,樱姑娘,这胡子也太难受了!”河六四十分不舒服的抽抽着嘴。

    “别动!你身材堪比壮年男子,这城中壮年,皆是一脸乱须,给你贴上胡须,想必就没人能够认出来了。”樱芙又摆弄了一番河六四的脸,最后一笑:“好啦!”

    河六四无奈的站起身,叹了口气。

    云歌灵巧的一跳,来到樱芙身前,乖巧的坐下身来:“该我了,该我了!”

    河六四坏坏的一笑,说道:“你不用易容!”

    云歌大失所望:“为什么呀?”

    河六四笑道:“打探之事,我与樱姑娘足够,你就留在此地,照顾既仁哥,和咱们的马!”

    云歌闻听,极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倒也没有拒绝。

    一夜很快过去,河六四与樱芙趁着清晨,偷偷摸摸的走上了街头。

    齐州城街道人潮汹涌,街边尽是高声叫卖的小贩,一片繁华的景色。

    河六四身穿着从废宅中找到的破衣烂衫,而樱芙也化作了村妇的样子,两个人在街上左顾右盼,没多久便走到了齐州卫城属首将的府邸。

    河六四一看,心道玉天扬便是齐州城守军,上前问问,或许就能知道玉天扬的消息。

    于是,河六四迈步走上阶梯,可还没等上前叫门,守门的卫兵就拦住两个人。

    “来者何人?不得擅闯!”

    锋利的枪尖杵在眼前,河六四向后撇了撇嘴,拉着樱芙退了下去。

    河六四刚想说话,守卫一抖长枪,“快快离去!”

    “好好,走!”河六四拉着樱芙灰溜溜的离去了。

    二人虽是离开了,但却并没有走远,而是藏在街角偷偷看着府衙。

    望着府门,河六四一脸为难的搓着下巴上的假胡子:“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樱芙则是一脸无奈,说道:“你当这里是你昆仑山,府衙说进就能进吗?”

    河六四挠了挠头:“那怎么办?”

    樱芙娇媚的白了一眼河六四,说道:“先去吃饭!”

    说完,迈步离开了,河六四也只好跟着她离去。

    很快,樱芙与河六四便找到了一家饭馆,樱芙拉着河六四走了进去。

    “喲!大哥大嫂,来些什么?您吩咐!”饭馆里的伙计急忙走上前伺候。

    河六四闻言,一脸尴尬,望了望樱芙,樱芙虽是脸上化着易容妆,可也能看出娇羞来。

    “咳,恩,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端上来!”河六四装模作样摸了摸胡子,哑着声音说道。

    “得嘞!”伙计离去了。

    被别人误会成为是夫妇,樱芙心下娇羞又喜悦,始终低着头。河六四为掩饰尴尬,便开始观察四周吃饭的食客。

    这些人高谈阔论,对酒当歌,饭馆里热闹非凡。

    河六四心中一喜,心道还是樱芙聪明。饭馆人多嘴杂,正好能够听听这些人说什么,或许就能打听到一些的事情也说不定。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两个人边吃边听。

    可眼看饭都快吃完了,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正失望呢,忽然邻桌两个男子的对话引起了河六四的注意。

    “哎?听说了嘛!前些日出城平叛的神箭营全军覆没了!而且,就只有一个人回来,好像叫什么玉天扬,是一个百夫长!现已被当做逃兵,打入大牢了!”一个男子朝嘴里扔了一粒花生,贼眉鼠眼的说。

    河六四闻听,对着樱芙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另一人更是得意,说道:“何止听说,我表舅他四侄子的朋友有一个相好的,此女他爹的拜把兄弟就是那玉天扬的三娘舅,此事我尽数全知!”

    摩尔听到这已经糊涂了,求救似的看着,“樱姑娘,他们说什么呢?”

    樱芙撅了撅嘴:“胡说八道呢!”

    河六四闻听,恍然大悟,随手拿出几个刀币放在桌面上,拉着樱芙走出了饭馆。

    “哎?不再听听吗?”樱芙问道。

    “不用听了,他们不是说了,玉天扬已经被打入大牢了!”说着河六四伸手拍了一下樱芙的脑袋。

    樱芙一愣,急忙低下了头,透着易容妆都能看出脸上的羞红。

    而河六四一愣,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此举实在冒失,不过也不能怪他,平日里面对古灵机怪的云歌,河六四这是习惯之举。

    问了几个本地人,两个人很快便来到了大牢门前。

    此时战乱纷纷,法度已荒废许久,这座大牢也是清冷无比,门口就只有两个年迈的兵丁把手。

    河六四上前,推手一礼,说道:“请问,我二人能否进去探监?”

    那两个老狱卒本在瞌睡,听闻河六四的声音,懒洋洋的抬起头,一人问道:“进去看谁?”

    “玉天扬!”

    那人一皱眉:“玉天扬?此人乃是重犯!你们探监,有官府文书吗?”

    河六四一愣:“呃...没有!”

    那狱卒眯着眼一笑:“既无文书,大牢岂是你说进就进的?嗯?”

    说着,那狱卒伸手搓了搓下巴。

    河六四无言以对,可樱芙却看出了狱卒的心思,上前笑道:“我与夫君来的匆忙,未曾想过入狱探监还需要文书,这是我二人一点心意,请这位大人,高抬贵手!”

    边说,樱芙便从河六四的腰间解下装钱银的荷包,递给了那狱卒。

    狱卒接过荷包掂了掂,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摆手:“进去吧!”

    河六四汗颜无比,心道自己还真是不通人情世故,这么点事情都看不透。

    进入大牢,入眼尽是空空荡荡的牢房,偶尔几个有人的,也是如死尸一般躺在乱草上,要么无声无息,要么悲声哀嚎。

    牢狱之中,自然还有其他的狱卒,二人免不了又要送上钱银供奉。

    终于,二人被引到了一间牢房外,里面一个铁甲银盔的少年,正背对着河六四坐在地上。

    河六四轻唤了一声:“玉天扬?”

    玉天扬转过头来,望了一眼河六四,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阁下是?”

    河六四一顿,伸手从脸上抓下乱七八糟的胡须,说道:“是我!”

    玉天扬一脸难以置信,急忙上前:“恩公?你怎么来了?”

    河六四摆了摆手,问道:“无需多言,你为何会被打入大狱?”

    玉天扬闻言,脸上涌现出一抹悲壮,说道:“我辗转回城,本想将战事详禀校尉大人,却不曾想被扣以逃兵之名,打入了大牢!”

    河六四一皱眉:“你战功卓著,校尉理应认识你,为何会给你冠以如此污名?”

    玉天扬气氛的锤了一下木桩,说道:“神箭营校尉早已战死,此时的校尉,是新上任的无能之辈!当日我去面见他,他身旁还站着几个穿着奇特的怪人,校尉对这几人像是十分尊崇,将我打入大牢的决定,就是那几个怪人建议他的!”

    “怪人?”河六四疑惑。

    玉天扬点了点头:“不错,是几个光头和尚打扮的人!校尉称他们为,尊使!”

    河六四恼怒的一闭眼,被称之为尊使的光头和尚,不就是大日圣佛教的二十四少阴使吗?

    果然,又和这大日圣佛教脱不开关系!

第二百九十章,劫狱

    看到河六四满面的恼怒,玉天扬既感动又惭愧,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命运坎坷,想不到恩公竟能寻到此处,天扬惭愧难当!”

    河六四闻言一愣,心知玉天扬这是误会自己是来搭救他的,却也不好直言戳破,只好说道:“你可曾听过乐清之名?”

    玉天扬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听过!”

    河六四又思索了一下,问道:“那齐州城中,可还有一队黑盔黑甲,军纪严明的甲兵?”

    玉天扬听闻,眼中涌起防备之色,反问道:“恩公为何有此一问!”

    河六四并不作答,只是问道:“你只说有或没有!”

    玉天扬虽是感念河六四当日救命之恩,可心里却对河六四的身份十分介怀,他还一直认为,河六四只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而已。

    而如今河六四所问之事,像是齐州城中的机密,让玉天扬十分戒备。

    可看着河六四,虽是冷如冰寒如雪,却是一身正气,绝不像是招摇撞骗的鼠辈。玉天扬略一沉吟,还是回答了河六四的问题:“有!城中的确有一队甲兵,名为虎举营!平日里少有兵事,只潜心作训,唯有战功卓著,武功高强的兵士方能加入!”

    河六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虎举营,受何人节制?”

    “自然是府君大人,但如今肃成府君早已做了叛臣,虎举营校尉在肃成府君起兵之前,便带领全营投了齐州城,暂时由太守节制!”

    “那你能见到太守吗?”河六四问道。

    “我如今这般模样,如何见得?”玉天扬自嘲的笑了笑。

    河六四自是没能想到这一点,一时间颇感尴尬,干咳了一声,说道:“若我能带你出去,你可能见到太守?”

    玉天扬听闻一皱眉,反问道:“恩公要如何带我出去?看二位这样子,绝非是得了赦令救我,难道恩公要劫狱?”

    河六四神情凝重,点头说道:“不错!”

    “不行!”玉天扬决绝的一摆手,有些恼怒的说道:“我本就是含冤入狱,若是随你逃出大牢,岂不是坐实了身上的污名?”

    河六四知他乃是军中之人,正直光明,绝不可能做出有违法度之事。但河六四此行时间紧迫,不能耽搁,若是乐清已经带人去了铁牛村,那么他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

    而且,如果齐州城已经和大日圣佛教站在一边,那么齐州城那些无辜的百姓,岂不是屠刀悬颈,末日将至?

    河六四必须查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于是,河六四也不再隐瞒,直接将大日圣佛教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说了一遍。

    最后,河六四指着樱芙说道:“前几日,她刚刚被大日圣佛教的掌阴令打伤,那掌阴令所率甲兵,正是你说的虎举营!若是齐州太守当真和邪教勾结,这城中百姓就是砧上鱼肉!你母亲,还有那大宝小宝,还会有太平日子吗?”

    玉天扬听的呆滞,似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如此现实,大吼道:“不可能!朝中既有如此祸患,朝廷怎能坐视不理?岂会由你一个江湖术士操心费力?!”

    河六四气的竟是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樱芙闻听,奇怪的对玉天扬说道:“你难道不知,他是天罡教的门人?”

    玉天扬闻言,先是一惊,而后急切的问道:“你是天罡教门人?”

    河六四瞥了一眼玉天扬,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玉天扬懊恼的一锤大腿,急忙正身半跪,深施一礼,说道:“在下出言冒犯,望恩公恕罪!早闻赵司空能大破济王南宫哲,皆是因天罡教道人相助,玉天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河六四摆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些,如今齐州危殆,我且问你,你愿不愿意随我出去?”

    玉天扬沉默了,低着头半晌不说话,最后抬起头,认真的问道:“方才恩公所言,可是真话?”

    河六四坚定的点了点头。

    玉天扬又是犹豫了片刻,狠狠的锤了一下地面,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放肆一次!”

    河六四也不拖沓,站起身一掌拍断牢房木桩,伸手将玉天扬拉了出来,灵犀一指,瞬间玉天扬手脚上的锁链击断。

    轰地一声炸响,大牢沉重的大门被由内向外轰碎开来,河六四与樱芙带着玉天扬走出了大牢。

    狱卒赶来,挥刀阻挡,皆被河六四随手放翻,**不止。

    一开始守在大牢门前的那两个年迈狱卒,见状齐齐飞奔而逃,不知是去呼唤援兵,还是逃命去了。

    “往哪走?”河六四沉声问道。

    玉天扬随手一指:“那边!”

    很快,城中兵丁蜂拥而至,乱哄哄的朝着河六四等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河六四带着樱芙和玉天扬一路飞奔,见到前来抓捕他们的兵丁,毫不留情的将其全数打伤。一路上遍地都是躺在地上哀嚎的兵丁。

    玉天扬见此情形,本就犹豫的他,忍不住说道:“恩公,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张扬,想要为我脱罪,并且查清虎举营的去向,只需赶至太守府即可!请恩公勿要再伤人了!”

    河六四并没有回答玉天扬,只是一路疾行,毫不停歇。

    其实河六四此举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玉天扬久在军中,早已养成听从上命的习惯。河六四相信,若是那太守强令他退下,玉天扬绝不会多言的!

    那么自己也就别想弄清楚这其中的事情了。

    所以,河六四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大日圣佛教的人。以他的修为,城中根本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他这么做,就是想要引得太守惊慌。如果太守真的和大日圣佛教站在一边,那么大日圣佛教必定会出手阻拦河六四。

    只要见到大日圣佛教,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何必小心翼翼?

    前来阻拦的守军越来越多,被河六四打伤的兵丁也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见大日圣佛教的身影,甚至连齐州城太守的影子都没见到。

    无奈,河六四高声向周围的守军问道:“齐州城太守何在?我有要事与他相商,你们速去通禀!”

    周围的守军早已被河六四凌厉的手段惊得不敢上前,见河六四发问,一个百夫长战战兢兢的回道:“太守昨日刚刚出城!你有何事?为何如此大打出手?”

    河六四一皱眉,问道:“此话当真?”

    那百夫长强撑着胆子回道:“大胆狂徒,即便太守身在城中,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河六四也看不出这百夫长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论地位连玉天扬都不如,他的话不足为信。

    于是,河六四翻手一掌,掀起冲天的罡风,活生生的吹散众人,显出一条路来,河六四带着二人再次疾驰而去。

    跑着跑着,玉天扬伸手一指:“那便是虎举营营房!”

    河六四抬眼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极大的府邸,门口还有卫兵把手。

    河六四疑惑道:“军营为何会在闹市之中?”

    玉天扬回道:“虎举营投奔齐州,暂无营地,太守便拨了一处宅院给他们!虎举营只区区数百人,此院足够!”

    河六四又问道:“那太守府在哪?”

    玉天扬回道:“就在虎举营后面!”

    河六四闻言,伸手拦住樱芙和玉天扬的腰身,脚尖点地,带着二人腾空而起,竟是从这巨大的府院上空,飞了过去!

    地上追击的守军见状,无不惊呼,樱芙和玉天扬也是惊诧不已。

    飞天遁地,此乃何等修为?

    掠过虎举营上空,河六四低头观望,皱着眉问道:“这院中怎么没人?”

    玉天扬闻言,也低头望去,果然发现这巨大的府院当中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玉天扬望向府门,只见府门内的木板上,赫然挂着一枚红色的木牌!

    玉天扬一惊,说道:“虎举营全营外出了!”

    “什么?”河六四一愣。

    玉天扬指着那红色的木牌说道:“肃成军军纪,全营留守挂青牌,部分外出挂银牌,半数之上挂棕牌,全营外出挂红牌!”

    话音刚落,河六四带着二人飘然落地。

    樱芙刚要迈步,却被河六四一把拉住。

    “不必去了!”河六四摇了摇了头说道。

    樱芙闻言,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河六四说道:“既然虎举营全营外出,而我如此大闹齐州城,也未曾有高手出手阻挡,说明乐清已经带着虎举营奔向铁牛村了!”

    樱芙大惊失色,二话不说迈步就走。

    河六四急忙拦住她,说道:“我知你焦急,但云歌和既仁哥还在城中,要带上他们一起走!”

    樱芙虽是焦急万分,可还是听从了河六四的话。

    而一旁的玉天扬则是看出了一丝端倪,问道:“恩公此行,是来查清邪教行踪的,救我,只是为了方便见太守,对吗?”

    河六四闻言,有些惭愧。

    的确,他此时已经知道了乐清不在城中,而且看样子齐州城也没有其他大日圣佛教教徒,如此一来,倒是无缘无故坑害了玉天扬。

    河六四坦言说道:“玉兄,如今肃成府大乱,齐州城亦有邪教作祟!玉兄身为军中之人,当知一人之力,难撼如此乱局!”

    玉天扬认真的看着河六四,问道:“恩公此言何意?”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随我们走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陈陌

    “随你走是何意?”玉天扬神情激动,反问道:“恩公是要我彻底反了肃成军?”

    河六四在城中的一切作为,皆是未曾考虑过玉天扬的下场。自己进入大狱,闻听他可以带自己见到齐州太守,便毫无顾忌的将他从牢里劫了出来。而且出来之后,河六四为了将大日圣佛教的人引出来,大打出手,弄得城中一片混乱。如此一来,即便玉天扬本就含冤,此时也说不清了。

    有此惭愧之情,河六四自然对玉天扬无言以对。

    倒是一旁的樱芙严声说道:“你也知赵兌能够收服淮南府,乃是受天罡教相助才得以功成!你随他而去,又有何不可?难道如今的赵兌,还不如小小的齐州太守吗?”

    玉天扬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樱芙说的没错,河六四乃是天罡教的道人,天罡教与当今的司空赵兌私交甚深,自己随天罡教离去,日后害怕得不到平反吗?

    想到此处,玉天扬也不拖沓,当即说道:“那好!我随你们去便是!”

    此时已经是如此乱局,玉天扬百口莫辩,倒不如日后承河六四之情,得见赵兌,洗刷冤屈。

    但玉天扬不知道的是,赵兌亲近天罡教,也是想利用他们的修为而已。而且河六四也早已看清了赵兌的野心,决计不会再与他为伍!

    见玉天扬下了决定,河六四直接问道:“你母亲身在何处?还有那大宝小宝呢?”

    玉天扬闻言,也是面露难色,说道:“我回城之后,将大宝小宝托付与母亲,之后便去面见首将,结果惨遭牢狱之灾,至此还未见过她老人家!”

    河六四问道:“你家住何处?”

    玉天扬回道:“西城门附近!”

    河六四想了想,说道:“樱姑娘,你速回废宅,带云歌强攻西城门,勿要伤人性命,只需引起骚乱!我随天扬寻母,届时在西门汇合,一同杀将出去!”

    樱芙点了点头,飞身跃起,消失在街巷之中。

    河六四朝玉天扬一点头,两个人启程奔向玉天扬的家。

    等到河六四和玉天扬带着玉天扬的母亲,以及大宝小宝来到西城门的时候,云歌已经把西城门下的守军打的东倒西歪,周围更是鸡飞狗跳,纷乱如麻。

    而樱芙不知从何处拾来的弓箭,正隐在房顶暗处,时不时放出一箭,将那些想要以冷箭重伤云歌的弓弩手全部射伤。

    河六四带着几人赶到,樱芙翻身跳下房顶,从街巷深处牵出马来。

    河六四对玉天扬说道:“片刻之后,我们三人会将城门攻破,你带你母亲和两个孩子纵马出城!”

    玉天扬点了点头,然后又急忙问道:“那出城之后,我们在哪里汇合?”

    河六四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玉天扬见状,说道:“向西五十里,有一木门村,是我母亲故里!在那里碰面如何?”

    河六四一点头:“好!就在木门村汇合!”

    玉天扬也不拖沓,直接翻身上马,可他所要骑上去的,正是鹿其。鹿其见玉天扬要上马,直接高抬双蹄,将玉天扬掀了下去。

    河六四见状,无奈的拍了拍鹿其,在马耳旁叮嘱了几句,而后示意玉天扬上马。

    玉天扬被摔的大吃了一惊,见河六四向他使眼色,便半信半疑的再次上马。却不想,这一次鹿其好不反抗,乖乖的任由玉天扬骑上来。

    见此情形,玉天扬感叹莫名:只一匹马便如此灵性,天罡教还真是卧虎藏龙。

    河六四将昏迷不醒的方既仁也托上了马背,一旁的樱芙也将玉天扬的母亲扶上了另一匹马。

    而后,河六四说道:“此人是我师兄,身受重伤,就暂时托付于你了!”

    玉天扬凝重道:“放心!”

    河六四点了点头,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云歌身旁。

    云歌正一手揪着一个守军,如风车般将人抡起,高高的扔向半空,娇笑不已。

    河六四沉喝了一声:“别玩了!快开城门!”

    云歌极为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倒也听话的掠向城门。

    这时,周围的街巷中用来大批的弓箭手,迅速在河六四与云歌面前一字排开,弯弓齐射,黑压压的箭矢如雨般射向二人!

    河六四虎躯一震,雄浑的神识顿时散出,竟是硬生生将飞来的箭矢全部挡住,跌落下来。

    云歌来到城门下,随意的一挥手,卷起呼啸的狂风,将城门下的守军掀翻在地。

    河六四挡开箭雨,飞身掠至云歌身旁,翻手一掌。只一掌,便将城门上粗壮的横木轰断,城门大开。

    而后,河六四转过身来,一声厉喝,对着城中轰出一记断石怒道。

    凌冽的罡风如洪水般席卷而去,无数的兵丁尽皆吐血到底,哀嚎不已。

    河六四入圣之后还从未与人交手,虽是知道自己修为大增,施此断石怒道时,已是手下留情,可还是将这些兵丁打的身中内伤,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玉天扬和母亲一人抱着一个孩童,纵马冲出了大开的城门,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见有人冲出城门,守军大叫:“快升浮桥!”

    城楼之上当即便有人拉起绳索,城门外的浮桥缓缓升起。

    樱芙趁机跳到河六四与云歌的身旁,说道:“我们也快走吧!”

    可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箭雨射来,河六四只得喷出神识,将箭雨再次挡掉。

    然而就是这么一拖沓,城门外的浮桥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河六四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云歌和樱芙靠过来。而后自己站在云歌和樱芙中间,伸手紧紧地揽住了两个人腰,猛地腾身一跃,像只雄鹰一般飞上了城墙。

    樱芙一惊,忍不住娇呼了出来。

    此城墙少说也有六七丈高,河六四竟是能一跃飞上如此高空,如腾云驾雾一般,令人瞠目结舌!

    云歌低头看了看脚下,孩子心性又开始发作,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我们飞起来啦!樱姐姐快看呀!”

    樱芙此时被心上人紧抱腰肢,一颗心小鹿乱撞,那还有心思去看脚下之景?

    城墙上的守军听到云歌的大呼小叫,扭头便看到空中的三个人,更是惊的手忙脚乱。

    河六四轻飘飘的跃上城楼,脚尖一点,三个人又一次飞上了天空。

    城墙之上的守军纷纷拿出弓箭,弯弓齐射,几十只箭矢化作一道道细长黑影射向半空中的三人。

    樱芙扭过头望见那铺天盖地爆射而来的箭矢,不禁惊呼了一声。

    可就在箭矢快要射到三人身上的时候,河六四身后忽然显现出了一层金黄色的巨盾,将箭矢全部挡了下来。

    “灵盾?”

    樱芙惊诧的看着河六四身后的灵盾,确是花族灵盾无疑,只是比起自己的灵盾,河六四所化出的灵盾看起来不仅更加坚实,盾上还有一道道花纹,煞是好看。

    抬头看向河六四,望着眼前心上人的侧脸,樱芙一阵目眩神迷。

    飘飘落地时,三人已在护城河外。河六四一把横抱起了樱芙,抬腿便奔了出去。

    云歌看着一声惊叫之后,便被河六四抱走的樱芙,大叫道:“我也要抱!”

    说着,身形飞快的追上了河六四,围着河六四不停地吵嚷着。

    河六四气道:“我们大闹齐州城,城中守军必会出城追击!此时最要紧的是赶奔铁牛村,不可再有拖沓!樱姑娘有伤在身,不可能运功过度,你休要添乱!”

    云歌被河六四一通喝斥,不服气的一噘嘴,闷头疾驰。

    而樱芙被河六四抱在怀里,暗自心花怒放,双手也情不自禁的攀上了河六四的脖子。

    与此同时,城门外的浮桥再次放下,一个身穿精美甲胄的校尉策马而出,身后还带着一队背着弓弩的精兵。

    这队精兵,正是大名鼎鼎的神箭营。

    校尉抬起手,刚要下令追击,却不想城门里奔出一匹黑马,马上之人高声叫道:“切莫出城!”

    那校尉皱起眉头,回身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粗布短袍,一副穷苦佃农打扮的糙汉架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光头和尚。

    校尉见状,不悦道:“原来是陈陌陈圣令!贼人出逃,陈圣令为何阻我出兵?”

    陈陌憨厚的一笑,实如村夫一般,说道:“此人修为通天,校尉不可贸然出兵!”

    校尉不快至极,喝道:“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拂袖离去?”

    陈陌脸上显出与外表极为不相衬的狂傲,说道:“校尉放心,待我前去追他!”

    云歌听樱芙这样说,松了一口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抬眼瞥了瞥河六四,云歌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但也不想服软,悻悻的说了一句:“你也休息休息吧!”

    可河六四却看都没看云歌,一脸凝重的死死盯着刚刚跑来的方向。

    云歌见他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从林的深处,依稀出现了一队队的官军,云歌垂头丧气的站起身,伸手抻了抻被汗水打湿的衣服。

    “林儿,快让他抱着,还要跑。”

    樱芙冰雪聪明,也明白了有追兵赶来,急忙走到河六四身边,略带歉意的低下了头。

    河六四点了点头,抱起了樱芙。

    刚要跑,身后便嗖嗖的射来数只箭矢,云歌急忙一个马趴扑在地上,河六四也一跃飞到了树枝上。

    堪堪躲过了冷箭,两个人飞快的逃走了。

    马松之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赶了上来,指着前方云歌和河六四的背影。

    “传令,执刃军包抄左翼,执刺军赶往右翼,其余官军随我追赶贼酋。”

第二百九十二章,邪教大阵

    河六四等人在出城之后,一路狂奔,丝毫没有停歇。

    突破入圣境界之后的河六四,身体已经完全不受灵力消耗的束缚。强大的元神,让他在呼吸间便会将灵力炼化充足,使其永远处在巅峰状态。

    可云歌就没这般本事了,随着快如闪电的河六四跑了许久,满头的大汗把云歌的头发全都打湿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六哥哥!我的腿都快跑断了!”

    河六四斜眼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大呼小叫的云歌,觉得一阵好笑。可脚下却没有半分停歇,径直冲进了面前不远处的树林当中。

    云歌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跟了进去。

    好在进了树林之后,河六四便停下了脚步,放下樱芙,开始观察四周。

    云歌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一棵树下,累的动也不想动。

    歇息了片刻,河六四开口说道:“走!”

    云歌大惊失色:“啊?又要走?”

    就连一旁的樱芙都有些看之不下,劝道:“云歌到底还是个孩子,如此奔袭,任谁都受不得!”

    河六四没说话,只是朝着身后来时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二人回头看去,只见树林中人影攒动,似是有十几个人追了上来。

    云歌见状,气道:“追兵而已,杀光便是!”

    河六四摇了摇头,说道:“你我在城中所施展出来的修为,足以让人心惊胆寒!此时这区区十几人便敢追击而来,而且还如此之快,恐怕绝非等闲之辈!若是陷入酣战,我们得不偿失啊!”

    身后追击而来的,自然就是陈陌和其手下的十几个光头和尚。

    隐隐的,陈陌也看到在不远处的前方,有三个身影站在树下,便急忙命人四散而去,呈半圆状包围了上去。

    河六四等人下了决定,也不拖沓,河六四当即抱起樱芙,和云歌身形一闪,三人齐齐消失在原地。

    河六四的速度自是不用多言,而虽是长途奔袭让云歌有些筋疲力尽,但此时只是疾驰飞闪,目的是甩掉追兵,休息了片刻的云歌,速度也是迅疾。

    然而令河六四三人没想到的是,三人几个突闪,那些光头和尚全部被甩的干干净净,可却有一个身影紧随在几人身后。

    河六四忍不住皱起眉头,放出神识向身后探去,发觉身后紧追不舍的人,竟是个糙犷的大汉,一副佃农打扮。可在树间穿梭,竟是如燕雀般灵动敏捷。

    此人正是陈陌!

    几人又是在这林中奔跑了许久,身后的陈陌紧追不舍,河六四本想急调方向继续奔袭,却发现左右两边各有五六个光头和尚,乌压压的夹了上来。

    河六四大吃一惊,他能看出这些光头和尚,应该就是大日圣佛教的少阴使。如今河六四的修为,这些少阴使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可此时河六四等人身形迅捷如电,绝非是几个少阴使能够追赶得上的。

    见两侧有人包抄,心中暗道:“不好!这一众少阴使围追堵截,再这样跑下去,非要被围住不成!”

    正当此时,云歌脚下忽地被一块石头绊住,扑通一声摔了个跟头。

    河六四忙止身形,放下樱芙,一把揪起趴在地上的云歌,说道:“云歌,你先带樱姑娘去前方躲避,我来挡住他们!”

    说完,傲然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一众少阴使。

    云歌极为不悦的抽了抽鼻子,说道:“又想自己玩儿!哼!樱姐姐,我们走!”

    待云歌和樱芙离去,河六四伸手将背后的青炎剑抽出。长剑入手,河六四催力一震,一阵寒气席卷周身,冰冷的寒光在剑身上缓缓流转,细听之下,还有嗡嗡的剑吟声。似是龙吟,又像虎啸。

    陈陌此时也飞身感到,一眼便盯上了河六四手中的青炎剑,看得两眼大放异彩。

    而后,陈陌忠厚的一笑,说道:“阁下可是河六四,河道长?”

    河六四宛如一尊铁佛,定在原地,不言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陈陌。

    两侧包抄而来的少阴使,也停在原地,呈半圆形面对着河六四。

    陈陌见河六四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在下陈陌,大日圣佛教掌阴令!”

    河六四终于说话了,冷冷的问道:“排在第几?”

    陈陌闻言,说道:“虚名不足挂齿!”

    河六四反问道:“你可知你们那排在第二位的魏鬼,就是死在我手中?”

    陈陌点了点头。

    河六四言外之意明显至极,魏鬼之上只有一个武天,既然魏鬼都死在他手里,那这陈陌决计不会是河六四的对手。

    然而陈陌远远的看着河六四,只是笑了笑,说道:“我知自己这区区手段,还远不及河道长,但河道长孤身迎我,却让那两个女眷先走,想必那二人的修为,就不是我的对手的吧?倘若我此时拖住河道长,再派下属先去追击,河道长岂不是陷入了两难之境?”

    河六四轻蔑的一笑,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拖住我!”

    说罢,手中长剑又是一抖,周围顿时卷起一股寒流,卷的面前一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然而河六四还未动手,陈陌确实大手一挥,左右两侧的少阴使齐齐从身后掏出造型极其古怪的利刃,手腕一拧,竟是有机关弹出,刀柄瞬间变得一人多高,再看去,那兵刃如长戟,又像大刀!

    十几个少阴使将手中的大刀放倒,平举在腰间,齐喝了一声冲向河六四。

    眼见一众少阴使冲锋而来,河六四右手将青炎剑一挑,举到了自己左脸旁,紧接着右臂回肘,对着眼前最近的一个少阴使狠狠地横劈出去。

    一片血红色中,流转着一丝金光闪闪的寒气,庞大剑气骤然扩散而出,卷起一阵狂风,直接将近前的少阴使齐腰斩断。

    拦腰斩断了一个少阴使,剑气继续扩散出来,陈陌等人连忙腾空而起,躲避剑气。

    河六四见状,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瞬间便出现在半空中,正出现在陈陌眼前。

    闪到陈陌身前,河六四挥手一剑,横扫陈陌喉咙。

    陈陌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把短剑,抬剑一格,‘锵’一声挡住了青炎剑。但河六四挥剑所带出的庞大威力,还是当场将陈陌的虎口震裂,倒飞了出去。

    众人落地,陈陌有些兴奋的赞叹道:“好剑!”

    陈陌被一剑击退,丝毫不显慌张,倒是河六四感到诧异不已。

    以河六四如今的修为,一个掌阴令绝不可能能挡下自己一剑,可这陈陌却是挡了下来,而且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反倒对河六四的青炎剑觊觎不已。

    河六四心下疑惑,可也没打算与他过多僵持,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原地。

    陈陌眉头一紧,抬手一挥,身旁那十几个少阴令顿时四散开来,站成一个圆圈,将陈陌围在中心。

    残影闪过,河六四出现在众人头顶,身形如惊雷落下,直取陈陌项上人头。

    然而令河六四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剑尖还未落下,陈陌头顶忽然出现了一层血气,似雾似盾,笼罩在众人头顶。

    河六四剑尖落下,刺在那血气大盾上,竟好似劈在一座大山上。青炎剑不仅没有刺穿血雾,反而将河六四弹开来。

    陈陌放声大笑:“久闻天罡教阵法奇绝!今日在下便以本教玄阵,领教一下河道长的大阵!”

    河六四飘然落地,定睛一看,围在陈陌周围的那十几个少阴使,每个人都掐着一个怪异的指决,头顶上血气沸腾,化出了那血气大盾!

    听陈陌所言,此人应是大日圣佛教中,精通机关阵法之道的高手。原来他信心满满敢来追击河六四,就是想要用邪门阵法对付河六四。

    河六四的弱点,正是天罡教的奇门大阵。虽是天赋异禀,可河六四对阵法的研究还是不多,所掌握的阵法也只有那几个而已。

    突然,陈陌又是一挥手,那十几个少阴使移形换位,站成一个三角队形。而后纷纷解开衣衫露出胸膛,胸口上皆是钉着十几颗钢钉!

    十几个少阴使齐声怒喝,胸口上的钉子全部弹射而出,如雨般射向河六四。

    河六四眉头一皱,挥手将青炎剑旋飞在身前,双手结印,青炎剑如风车般飞速转了起来。

    一颗颗钢钉射来,叮叮当当的射在飞速旋转的青炎剑上,落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河六四伸手虚空一推,青炎剑旋转着向前飞去,河六四藏身在青炎剑之后,雷霆般冲向了众人。

    陈陌见此技没能阻挡河六四的脚步,旋即喝道:“岩阵!”

    “喝!!”

    一众少阴使又变换站位,一字长蛇般站开,齐喝一声,双手结印,脚下大地骤然开始颤抖。

    伴随着轰隆声中,所有少阴使双手一拍,一堵半丈余宽,十丈余长的灰褐色岩石高墙拔地而起,挡在众人身前,而且轰隆隆的越升越高。

    河六四挥手将青炎剑收了回来,双眼精光一闪,向着岩墙猛然一挥:“天王破幻剑!”

    金色剑气乍现,长龙呼啸而出。只不过如今河六四的龙形剑气中,多了一股刺骨的寒气!

    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吼出,长龙剑气猛地撞在了岩墙之上。

    墙后的陈陌正得意至极的发笑,忽地听到一声穿云裂石的龙吟声,身前的一众少阴使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陈陌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岩墙猛地裂出一道道缝隙。

    缝隙中金光四射,轰地一声炸响,岩墙被破出了一个大洞。一道身影飞快的闪了进来,直扑陈陌。

    陈陌怎么想也没想到,这河六四竟是如斯恐怖,居然如此轻易的破掉了自己的大阵。

    寒光一闪,青炎剑的剑尖刺向了陈陌的喉间。

第二百九十三章,画地为牢

    转瞬之际,灌满灵力的青炎剑已经刺到陈陌的喉间。

    然而忽然间,陈陌身前升起一堵石门,顶着河六四的剑尖向上升起。河六四心念一动,周围的阴阳五行之力顿时被调集而来,排山倒海般涌向石门。升起的石门轰然破碎,然而陈陌却是再一次死里逃生,暴退出三丈有余。

    河六四眉头一皱,余光一望,发现周围那些少阴使正结着怪异的指决,似乎那堵石门就是他们施法唤起的!

    见陈陌三番五次的从自己手下逃脱,河六四终于有些恼怒了。

    他明白自己突破入圣境界之后,修为是何等的高深,比起眼前这些高手,乃是云泥之别。

    可是就是这些连他一招都接不下的高手,却是利用邪门阵法,硬生生的拖住了河六四。

    恼怒不已的河六四,终是决定不再小觑这些人,挥手将青炎剑插在身前,双手在胸前狠狠一拍。

    刹那间,脚下大地渐渐开始颤抖,轰隆作响。

    沉默此时的神情,已是十分凝重。虽然一直以来,陈陌都是一副丝毫不惧河六四的神态,但他心里明白,自己所带来的一众少阴使,连同他自己在内,都不是河六四一合之将。

    眼见河六四似是要施展什么大技,陈陌急喝道:“万鬼阵!”

    话音刚落,一众少阴使腾空而起,四散开来,落在周围。这一次,一众少阴使的站位并不整齐,倒是七零八落参差不齐。

    但河六四却知道,这些少阴使的站位,并非随意而为,是按照地脉的分布,站在了阴脉枢纽之上!

    陈陌也飞身来到少阴使的身旁,和那十几个少阴使一同开始飞快掐诀。而他们脚下,也开始升腾起黑色的雾气!

    河六四站在中央,脚下的震动愈发强烈。

    陈陌高声大吼:“炁广无边,皆为我用,极阴极煞!诛神灭仙!”

    吼声之中,十几个人同时合住双掌,地面上瞬间出现了无数碗口大小的孔洞,冲天的阴气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然而阴气初现,河六四也是一声厉喝,大地的震动戛然而止,紧接着脚下的地底之中,似是有一头巨兽破土而出,顶着土地怒升起来!

    一座泛着暗金色光芒的金刚巨山,陡然出现在了树林当中。无数的树木和泥土被金刚巨山推着,如浪一般扩散而去。

    而那万鬼阵唤出的阴气,也在巨山顶出地面的瞬间,随风消散了。

    齐州城周围山峦叠嶂,平原开阔,这处树林本就不大,金刚巨山的出现,竟是眨眼间将这树林永远的抹去了。

    一片废墟之中,陈陌口吐鲜血,挣扎着从断木废土之中爬了出来。

    抬眼看去,眼前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威严屹立。

    在山尖上,隐约似是有个人影,负手而立,清风徐徐。

    陈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金刚巨山,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万鬼阵并不能召出鬼煞来,万鬼阵,其实就是将地脉阴脉之中的阴气打乱,使其冲出地面,席卷全场。

    俗话说,鬼喜阴,阴盛则生鬼。

    大日圣佛教以阴气修炼,在阴盛的环境中,实力可倍增!而对于别人,身处在这样的阴极环境中,和被千万鬼煞同时攻击没什么区别。

    陈陌的本意,是施展了万鬼阵之后,再行施展其它邪法邪阵,对付河六四。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河六四如今的修为,竟是如此恐怖,只一念便可召出这百余丈高的金刚巨峰,将他们一举击溃。

    这金刚山峰,当然是五行道法术中的金山道。

    如今的河六四,元神之强,已经不需要通过铜钱做媒介,调集五行之力,施展五行之道。只是心念一动,便能召出这遮天蔽日的巨峰!

    金山道之下,倒是还有几个少阴使活了下来,拖着重伤不愈的残躯,艰难的爬到了陈陌身旁。

    “圣令,快些退走吧!此人绝非是我等能敌!”

    陈陌怎能不知再不走便是死路一条,可他虽是惊惧万分,却又极为不甘。

    “休要说这丧气话!”陈陌有些疯狂的怒斥道:“我教神威无敌,即便是身死,魂魄一样可以存活!你们身为圣教门人,怎可惧死?”

    “可,可即便我等不畏死!也不是河六四的对手啊!与其飞蛾扑火,不如先回去召集教众,通禀护法...”

    “住口!”那少阴使还未说完,陈陌便怒吼着打断了他的话,“我等死之亦能复活,可要能诛灭河六四,那便是不世之功!只要有一丝希望,本座便绝不会放弃!千魔变!”

    一声怒吼,躺在地上的陈陌猛然挺起身躯,周身的皮肤变得青黑,发丝乱舞,眼神通红。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缓缓愈合。

    陈陌吼叫着看着山顶,挥手一抓,身旁一棵合抱之粗的树干,被他抓的粉碎。

    千魔变,只是第一层,便能使人修为大增,身体如铁似钢!

    而且,陈陌的身体还在不断变化,头上竟是长出丑陋的长角,双手似是鹰爪,脚掌撑破布鞋,变得如野兽一般。陈陌竟是直接施展了第三层千魔变。

    侥幸活下来的那五个少阴使,见陈陌如此,只得齐声狂吼,全都施展了千魔变,从地上站了起来。

    河六四站在山顶,早就将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忽地浑身灵力陡然大盛,飞下山巅,朝着陈陌飞了过去。

    见河六四飞下上来,那五个少阴使全部腾空而其,迎向河六四,拼了命的想要与河六四缠斗。

    可方才还在吵嚷着要与河六四同归于尽的陈陌,在那五个少阴使冲向河六四的瞬间,拔腿便向后跑去。

    河六四见状,虚空拍出一掌,强烈的罡风如瀑布般灌了下去,那五个少阴使顿时砸向地面。

    抬眼一望,施展了千魔变之后的陈陌,速度快如疾风,此时竟已逃出百丈之远!

    半空之中,河六四嗤笑了一声,双手飞快的掐了几个指决,念道:“借雷施囚,易地以牢,万象皆狱,神佛难逃!囚!”

    一阵微风嫌弃,一个无形的巨大屏障,如同碗扣一般笼罩在了这片大地。

    拼命逃窜的陈陌,一头撞在了无形屏障上之后,一口黑血喷出,向后爆射而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河六四在半空中看着倒地不起的陈陌,冷哼了一声,忽地一换指决,一道桶粗的天雷陡然劈向了陈陌。

    电光之中,陈陌放声惨叫,凄厉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河六四轻飘飘的落在了泛着电光的陈陌身前,低头看了看掐着指决的手,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前文曾说,河六四施展法术已经不需要用掐诀和法器了,只需心念一动,阴阳五行之力便能随意幻化出任何法术来。

    可河六四刚刚入圣不久,还不习惯如今的能力,施法时,还是会下意识的掐诀念咒。

    方才河六四所施展的,是天罡教的画地为牢法,属于木字诀法术,能够化出屏障,将法术范围内变成一座无形的牢笼。而且在这画地为牢术当中,还隐存着一丝雷霆之力,攻击被囚在法术中的敌人。

    河六四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是因为方才站在山巅之上,放出神识观察陈陌时,发现这陈陌并非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陈陌的修为,绝非是一个掌阴令所应该拥有的。十二圣令中的高手,河六四基本都见过了,这个陈陌的修为,竟是比武天还高,应该不是十二圣令之一。

    可比起圣令之上的护法,陈陌的修为却是比拍在护法第六位的蓝护法还要低一筹,如果陈陌不是掌阴令而是护法,应该排在蓝护法后面才对。

    而且最重要的是,河六四发现,陈陌施展的这些阵法,似乎有着一丝天罡教的韵味。虽然看上去大为不同,威力之所求,也是只为屠戮。可阵法的原理,还是使用了很多天罡教的法门。

    简单来说,天罡教的阵法,千变万化,各有其能,但只为屠戮的阵法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禁阵。而且这些禁阵,每一个都会以修为或是性命做代价,施展后绝不会得善终。

    可是陈陌所施展的阵法,却是没了这些惨重的代价,阵法使出,戾气冲天,邪气无比!可是其中的法门,却是和天罡教的那些禁阵异曲同工,同根同源。

    这就让河六四不禁感到一丝担忧。

    天罡教的奇门大阵是绝不可能外传的,可此时大日圣佛教能够掌握并加以修改,河六四就忍不住想起了,被掳走的孙既直。

    河六四相信,自己的师兄,是绝不可能背叛师门的。大日圣佛教能通晓天罡道术,或许是用了其它的什么邪法。

    例如,乐清对樱芙所施展过的那个邪法。

    也许,孙既直的记忆,已经被大日圣佛教抽干了。

    想到此处,河六四怒发冲冠,可却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施展画地为牢术,为的就是制服陈陌,拷问出一些情报。

    电光渐渐消失,陈陌那青黑色的皮肤上尽是焦痕,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陈陌神情呆滞的躺在地上,见河六四冷冰冰的走过来,急忙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眼神中尽是惧怕。

    河六四劈在陈陌身上的那道惊雷中,带着一丝元神之力。陈陌施展了千魔变,身体刀枪不入,如钢似铁,可河六四劈下的这道惊雷,竟是直接将电光钻进了陈陌的魂魄之中。

    被惊雷劈中的,不是陈陌的身体,而是陈陌的魂魄!

    魂魄之痛,摧心灼髓!

    河六四冷声问道:“你应该是个护法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陈陌的记忆

    面对河六四的讯问,陈陌顿时明白了河六四的打算,他这是要从自己身上,探出一些情报!

    不然,就以河六四展现出来的实力,自己绝对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且陈陌极为聪明,直接判断出,河六四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阵法,猜测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故而留了他一命,打算拷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通此节,陈陌低下头来,回避河六四的视线,闭口不答。

    河六四见状,刚打算使些手段,可转念之间,河六四猛然想起了读心之术。

    所谓的读心之术,自然就是阅读对方的记忆。自从河六四突破入圣,在樱芙身上施展了一次读心之术后,便对这门法术十分信任。

    因为记忆,是绝不会撒谎的。

    可是,如果要阅读一个人的记忆,必须要将神识灌进对方的脑海当中,从其神智中阅读记忆。但是,要将神识灌进别人的脑子里,对方必须无条件的顺从,对外来的神识不做抵抗才行。不然,就必须摧毁对方的潜意识,使其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换句话说,如果强行阅读别人的记忆,就必须要把对方的神智彻底摧毁,此后,轻则痴痴颠颠,重则瘫痪沉睡。

    这样的做法,无疑比杀了一个人更加残忍。

    好在河六四面对的,是大日圣佛教的人,对付这样的恶徒,河六四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

    于是,河六四也不说话,一个箭步上前,探手一抓。

    陈陌还想伸手去挡,可河六四手似雷霆,直接格开了陈陌的手,一把抓在了陈陌的额头上。

    神识钻进陈陌脑海,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向河六四的神识,想要将神识挤出脑海。

    河六四只一用力,那股力量便瞬间烟消云散。没有了阻挡之力,河六四的神识长驱直入,直达陈陌的记忆森林。

    画面一转,河六四看到,眼前一片灯红酒绿。

    这是一个巨大的卧房,杯酒林立,**横陈,到处尽是莺歌燕舞,穿着妖艳的女子。

    似是妓馆,可屋内的陈设却又像极了一座庙宇。

    屋内正中的巨大佛像下,摆着一张极为夸张的大床,床上簇拥着二十几名女子,在大床的正中央,一个面如冠玉,体态修长的绝色公子,躺在那一片白花花的肉身之中。

    看着记忆中那些不知羞耻的女子,河六四不禁皱起眉头。

    这俊朗的男子,虽是与陈陌的外貌极为不同,可这就是陈陌自己的记忆,绝不会有假。

    看来,这陈陌也是个精通易容之术的高手。那糙汉之貌,才是假的。

    陈陌左拥右抱,一脸**迷心,身旁一女子娇滴滴的说道:“护法大人,今夜可否能赐奴婢一夜**,让奴婢侍奉大人呀?”

    周围的一众女子闻听,纷纷娇声哀求,请陈陌宠幸她们。

    陈陌色眯眯的笑着,说道:“嘿嘿,你们如此乖巧,本护法还真不知该宠谁为好!不如,我们大被同眠何如?”

    众女娇笑,撒娇推搡,好不妖艳。

    陈陌笑着看着众女,最后说道:“不过,今夜本护法还有正事要做,你们,自相玩乐吧!”

    众女闻言,自然是不答应,乱纷纷的开始哀求。

    陈陌邪魅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你们放心,此夜过后,酒肉加倍,歌舞飞扬!”

    说罢,陈陌飞身从大床上跃起,探手一招,抓来衣袍披在身上,傲然走出了庙堂。

    看到这,河六四心中起疑。

    这段记忆,是河六四随意翻看的一段而已,并不知道其中会有什么玄机,只想着找出一个时间线来,缕清陈陌的记忆时间。

    然而陈陌似是自言自语的一段话,却是让河六四十分奇怪。

    按照记忆中的对话,陈陌就是大日圣佛教六大护法之一,至于为什么要假扮成一个掌阴令,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陈陌的自言自语,似乎是要办一件大事,事成之后,会有极大的好处。

    会是什么好处呢?河六四心中疑惑,于是便打算继续看下去。

    画面飞转,陈陌已经来到了一处更加宏伟,更加高阔的大堂之中。

    大堂顶高十丈有余,宽四十多丈,正中搭建了一座高台,阶梯高耸。在阶梯两侧,十步便摆着两个精致的铜炉,里面燃着忽明忽暗的火焰,将整座大堂照的阴森无比。

    大堂内,林立着数百名身着黑衣,蒙面持刀的神秘人,一个个煞气满满,像是一支极为强悍的杀士。阶梯分为三层,最下面的一层,站着六个人,陈陌就站在其中,而且还有个熟悉的面孔,蓝护法。

    看来这最下面的一层,便是护法之位。

    随着陈陌的视线,河六四看到除了蓝护法之外,其余的四个护法的面容。

    第一个,是一身赤色短袍的老人,胡须头发也是赤色,身材矮小,可身材却是健硕非常,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青筋四起,盘在胸前。一看便知,此人精通拳脚之道!

    第二个,是一个身穿橙黄色长袍的女子,面容英气,却含着一丝说不清的阴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第三个,是一身青黑色书生打扮的文弱书生,手持折扇,笑容和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而第四个,身着墨绿色道袍,看样子三十几岁,面目刚毅,虽是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喘息间周围阴气涌动,修为绝对比蓝护法和陈陌都强。最重要的是,此人身穿一袭道袍,花纹精致无比,倒是让河六四多上了一些心。

    第五个,便是一身湛蓝的蓝护法了。

    最后,是身穿紫色长袍的俊朗公子,陈陌。

    这六个人的穿着颜色各异,如果按照颜色排名来划分,此时蓝护法应是排名第五才对。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排名发生了变化。

    大日圣佛教各部排名,是按照实力的强弱来区分的。蓝护法从第五落至第六,说明陈陌的修为有所突破,超越了蓝护法。

    想到刚刚陈陌的自言自语,河六四猜测他所说的大事,定然就是在说排名上升。

    看罢了六大护法,河六四将他们的容貌一一记在心中,而后便看向了站在阶梯第二层的三个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风华正茂,却又老成持重的少年,正是耳秋。

    紧挨着耳秋的,是两个披着巨大的斗篷,头戴斗笠,垂下黑纱的人,其身材面貌被挡的严严实实,河六四根本就看不出他们的样子,甚至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

    但河六四知道,这三个人,就是大日圣佛教大名鼎鼎的三法王,而且河六四能够感觉到,那两个看不清面容的法王,修为都在自己之上!

    曾经,河六四认为蓝护法的修为,已经隐隐达到了师叔元阳子的境界。

    可是后来河六四自己突破了入圣,才发现自己从前是多么的鼠目寸光。

    师叔元阳子乃是天罡教的掌教,入圣是其最基本的实力,蓝护法固然厉害,可却绝对不可能是师叔元阳子的对手!

    因为,河六四已经晋升入圣,他知道蓝护法的修为在自己眼里,已经不足挂齿了。

    如今想来,自己当时对入圣之后的修为界限十分模糊,感觉已经看清了师叔的修为,实则根本就没能摸到其奥妙之处。

    而且,河六四自己入圣了之后,虽说差不多已经和师叔的修为持平了。可若单打独斗,自己绝不可能是师叔的对手。

    因为河六四只是空得了一身修为,对功法道法,阵法心法的修炼,还差得远呢!

    但河六四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和那人觉法王耳秋的修为,已在伯仲之间。

    “人觉法王!”河六四心念一动,“莫非这三**王的排名,是以天地人做划分?”

    大日圣佛教,有二十四少阴使,十二圣令,六护法,三**王。每一部当中,排名划分极为森严,到了护法这一层,已经是用颜色做区分。而法王,则是用了天地人三才之说,来做排名。

    河六四知道,自己切莫要小看了这小小的排名称呼,在大日圣佛教当中,这便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地位越高,所能修炼的功法便越深!

    而在三**王之上,还有一个圣尊!这个圣尊,是河六四从来都未曾从大日圣佛教教众的口中听闻过的。

    圣尊,莫非就是教主的别称?

    想到这,河六四将目光看向了阶梯的最高处。

    然而,高台之上只摆着一座高大的石椅,空无一人。

    大日圣佛教的高手齐聚在此,看来,这里便是大日圣佛教的总坛。

    可是,大日圣佛教的教主司徒强,不是在朝中做国师吗?如今这座极大的大堂,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宫殿。司徒强身在京都,京都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雄伟的建筑,供大日圣佛教做总坛。

    难道这也是个地下宫殿?

    正当河六四疑惑的时候,大堂内黑气涌动,陈陌和蓝护法以及其余四个护法,急忙跪倒在地。

    站在大堂中的那数百名黑衣杀士,也都匍匐在地。就连天地人三**王,都单膝跪地,面向高台。

    “恭迎圣尊!!”

    那神秘无比的圣尊终于来了,河六四眉头紧皱,可陈陌却始终低着头,谦卑的跪着。

    进入陈陌的记忆森林,阅读任何一个画面,都是从陈陌的视角出发,陈陌看什么,河六四便看什么。

    方才,河六四之所以能看到整个大堂的景象,也是因为陈陌定性不足,始终都在东张西望。而河六四则是不断的阅读那个画面,重复几遍,得以看清众人的外貌。

    而此时,陈陌始终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似乎,这是大日圣佛教的规矩!

    河六四焦急不已,自己入道以来,已经和大日圣佛教中人激战多次,却始终没有机会见到邪教的巅峰高手。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一个耳秋。

    如今,河六四好不容易能够一睹邪教所有高手的真容,可却因大日圣佛教的门规,看不到所谓圣尊的样子。

    河六四攥紧拳头,强迫自己耐心等待。

    终于,圣尊说话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线索中断

    “魂池填了多少了?”

    一道缥缈的声音传来,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之中。

    耳秋低着头,淡淡的说道:“禀圣尊,填了过半了!”

    高高在上的圣尊闻听此言,反问道:“听你之言,似是略有得意?”

    耳秋忙道:“不敢!”

    圣尊继续说道:“我教筹谋十余载,万事俱备才将此事交予你手,本以为你三年之内便能将魂池填满!却不想你如此拖沓,该当何罪?”

    耳秋急忙双膝跪地,沉默不言,等待圣尊责罚。

    可圣尊并没有继续为难耳秋,而是对下面一层说道:“江惟,蓝消!”

    那一息橙黄衣裙的冰美人,和蓝护法急忙回道:“在!”

    “你二人辅佐人觉法王,圣教大业多年未果,该当何罪?”

    江惟和蓝护法惊恐的回道:“请圣尊责罚!”

    “魂池,乃是教主之心血!只要以至阴魂魄、恶煞厉鬼将其填满,我教之大业指日可待!再给你们一年时间,若还是这般光景,死不足惜!”

    三人齐道:“谢圣尊!”

    听到这,河六四终于知道大日圣佛教残害那么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他们的目的,竟然是要用那些至阴之人的魂魄,以及无数的鬼煞,填满魂池。

    魂池,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那圣尊所言,似乎这魂池被填满的时候,世间便会降临巨大的灾难!

    看来,要尽快搞清楚魂池的秘密。

    继续翻看记忆,那圣尊对耳秋三人训斥过后,又说道:“地觉法王!”

    其中一个黑衣人轻声回道:“在!”

    听声音,这是个女子,而且年龄应只在二十几岁上下,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河六四不禁惊愕感叹,人觉法王耳秋看上去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这地觉法王必然是比耳秋的修为更高,却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河六四深感大日圣佛教英才济济。高手如云。

    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很多天纵奇才,甚至是天外有天!

    最重要的是,河六四感觉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虽然听上去十分陌生,可河六四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圣尊继续问道:“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地觉法王轻声回道:“禀圣尊,花族与我教联盟时日尚短,虽是花族掌权之人倾心于我教,但花族族众仍旧将天罡教视为盟友!若想邀买人心,恐要使些手段!”

    “嗯,你素来心思缜密,此事全由你!记住,花族日后乃是我教成事之时,必不可少的一环!切莫节外生枝!”

    地觉法王轻笑:“属下明白!”

    “其余的呢?”

    地觉法王继续说道:“属下已广交修为奇绝的高人,只需圣尊一声令下,这些人当赴汤蹈火!”

    “莫要夸口!那司徒强便不是个省油的灯,你需紧些看管!”

    地觉法王说道:“圣尊放心,司徒强定不会乱了大事!”

    “还有那个道士,你哄了他十几年,他对你情深义重!若能收服,也是一大助益!”

    地觉法王听闻此言,似是一顿,而后才说道:“属下领命!”

    听到这里,河六四大惑不解,脑子里一片疑云。

    一直以来河六四都认为,国师司徒强便是大日圣佛教的教主。而且不管是身边的人,还是赵兌等人,甚至是大日圣佛教自己,都说司徒强就是教主。

    然而如今听闻圣尊和地觉法王的对话,好像这个司徒强的地位,还不如法王尊贵!甚至,司徒强或许连大日圣佛教的人都不是!

    难道,这个司徒强只是大日圣佛教的傀儡,用来掩人耳目?

    可是大日圣佛教号称教徒二十余万,司徒强更是位居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这个所谓的教主,只是大日圣佛教用来掩人耳目的傀儡,可他毕竟是统领邪教的教主,知道多少秘密根本无法想象,这般尊贵,重要的身份,怎会是一个外人来做?

    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那圣尊还说,有一个道士对地觉法王用情至深,地觉法王已与他相识十几年,似乎只要地觉法王一句话,这个道士便会加入大日圣佛教!

    如果真有此事,那对道门绝对会是一场浩劫!

    不过万幸的是,这个道人绝不可能是天罡教的人!河六四对此深信不疑。

    说完正事,那圣尊似是还想与地觉法王多谈几句,又问道:“你说要对花族使些手段,是何手段?”

    地觉法王轻声回道:“属下打算派吕汲,前去花族圣城,可劫城!”

    话音刚落,那一身墨绿色道袍的男子,恭敬的双膝跪地。他正是如今身在可劫城,冒充天罡道人的吕汲!

    “哦?”圣尊颇感兴趣。

    地觉法王继续说道:“花族族众对天罡教推崇备至,亲密无间,属下便打算让吕汲冒充天罡教之人,进入可劫城!布道传功,邀买人心,而后盛赞我教,使花族民心尽归!”

    圣尊闻言,半晌没有言语,像是在思考地觉法王的计策。

    良久之后,圣尊才说道:“此计可行!天罡教每隔百年才会去一次可劫城,吕汲曾是道门中人,假扮天罡教应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吕汲,若你能辅地觉法王成事,赐你半本灵元经!”

    吕汲闻言,如蒙天恩,激动的匍匐在地。而其余的五个护法,则是一脸的妒忌和怨愤。

    而那手持折扇,身穿黑青书生袍的白面书生,则是直接挺起身来,愤愤地说道:“圣尊真是偏心!灵元经如此宝物,竟要赏赐给这个没用的东西!”

    吕汲大怒:“你说什么?!”

    地觉法王也微微转过身来,喝斥道:“林霜,休要放肆!”

    可圣尊却别没有斥林霜,而是笑着问道:“怎么?为了半本灵元经,你这白面书生,也想冒充道士不成?”

    林霜闻言,嗤之以鼻:“臭道士有何稀罕?听闻那可劫城的城主,乃是世上少有的绝色美人儿!地觉姐姐何不将我派了去,届时我将那城主芳心拿下,花族上下岂不尽归我教所有?”

    闻听此言,地觉法王并没有说话,倒是圣尊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正色道:“若论御女之术,陈陌比你强上百倍!只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儿戏。你和吕汲要尽心辅佐地觉,不然同样要问罪!”

    听圣尊如此说,林霜也不再胡闹,只是轻蔑的瞥了一眼吕汲,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了。

    吕汲暴怒,刚想发作,可一看那高台之上缥缈的黑气,也不敢再有多言了。

    人觉法王和地觉法王都以问过了,最后,圣尊面向了最后的天觉法王。

    “天觉法王!”

    “在!”

    一声苍老的嗓音响起,听得河六四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地觉法王的声音,让河六四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那么天觉法王那苍老的嗓音,听的河六四心头一惊!

    这个声音,河六四绝对听到过!

    可是,河六四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是谁。

    于是,河六四继续观看记忆,仔细的听着天觉法王的声音。

    圣尊问道:“天觉,你的事,如何了?”

    天觉法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慈和,笑道:“圣尊安心,今日,便叫陈陌抽了那天罡道人的记忆!”

    听到这,河六四缓缓松开了按在陈陌额头上的右手。

    抽了天罡道人的记忆。

    大日圣佛教的总坛里,还能有那个天罡道人?

    陈陌精通布阵之道,大日圣佛教对天罡道法也总有对策,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大日圣佛教,抽了师兄孙既直的记忆!

    这些无恶不作的邪徒,不仅根据存留在孙既直记忆中的天罡功法,开创出至阴至邪的邪术邪法,还要利用天罡功法,做更多的恶事!而这陈陌,也依靠抽了孙既直的记忆,排名从护法第六位,升至第五位!

    想到此处,河六四不由得肝胆俱裂,悲愤交加,握着青炎剑的手,不断的发抖。

    深吸了一口气,河六四勉强平复心情,眼中厉色大盛。既然大日圣佛教抽去了孙既直的记忆,那他也要将这痛苦施加到大日圣佛教的头上!

    当即,河六四打算将陈陌的记忆也全部抽了去,以消他心头之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跪坐在地上的陈陌,身体猛然精光大声,一道道刺眼的光芒自他的身躯内暴射开来。

    原来,河六四因悲痛送开了陈陌的额头,却不想陈陌仅凭最后一点意识,强行催动体内修为,让自己自爆!

    河六四见状,双目怒睁,不顾一切的抓向了陈陌的额头。

    可手还未等碰到陈陌,剧烈的爆炸随之升起。

    堂堂护法的修为自爆,其威力也不容小觑,即便是河六四如今的修为,也不能完全无视陈陌的自爆。

    翻涌的气浪四散而去,卷起冲天的尘土,大地轰隆作响,断树巨石相继碎成颗粒。整个画地为牢术当中,变得烟尘密布,犹如一个透明的大碗,扣着一碗浓烟。

    陈陌的自爆持续了整整半炷香的时间,若不是有画地为牢术的结界阻挡,恐怕方圆几里之内,都会被夷为平地。

    尘烟落下,结界散去,在被炸去一半之多的金刚巨峰山顶,一个身影从尘烟中显现出来。

    几缕发丝垂乱,浑身尽是灰土,河六四鼻息沉重的望着山脚下。陈陌的自爆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几十丈大的圆坑,周围尽是豆大的颗粒。

    看着眼前的一切,河六四怒极攻心,胸膛之中气血翻涌。

    追查了一年多大日圣佛教的踪迹,好不容易有了能够查清一切的机会,却只得到了这么一点点线索,任谁也不可能保持冷静。

    两个人影从金刚山峰的另一头飞跃而来,是樱芙和云歌。

    二人来到河六四身旁,都是先上下查看河六四,生怕他有什么伤势。好在河六四只是呼吸有些沉重,似乎为了抵挡陈陌的自爆,消耗了巨大的灵力。

    “你,你没事吧?”樱芙担忧的说道。

    河六四摇了摇头,说道:“花族灵盾果乃世间第一护身技!如此规模的自爆,我丝毫未损!”

    听闻河六四如此说,樱芙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云歌惊奇的叹道:“哇,都炸成这副样子啦?此人竟有如此之能?四哥哥你下次带我一起玩儿好不好?”

    樱芙回眸看了看周围,也是惊得轻呼了一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独处

    一名护法拼尽毕生修为自爆,其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其实若论修为,陈陌并不及蓝护法,他排在第六位实至名归。在翻看陈陌记忆时,那天觉法王的最后一句话,是说要让陈陌去抽走孙既直的记忆。所以,河六四推测,陈陌的排名能够上升,应该是因为立功之后的赏赐而已。

    至于是什么功,恐怕就是将孙既直关于天罡道法的一切,篡改成适合大日圣佛教修炼的功法了。

    只是令河六四没想到的是,这个在自己手下都撑不过多久的护法,竟然能在河六四松开手的那短短一瞬,将他的神识硬生生驱去脑海,而后立刻选择了自爆修为。这等胆识和果决,倒是让河六四惊诧不已。

    然而,失去了获得大日圣佛教内部机密的机会,河六四还是感到无比的懊恼。

    从陈陌之前的记忆当中,河六四大致听出了一些玄机。

    这个大日圣佛教,并非是他长久以来所见到的样子。所谓教主入朝干涉国政,其实只是大日圣佛教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国师司徒强甚至都不是大日圣佛教的核心,至多算是个亲信而已。

    而大日圣佛教真正的教主,根本就是一个深藏若虚,虚无缥缈的存在。平素之时教中的事务,皆是由那圣尊打理。至于这个圣尊是谁,河六四一无所知,因为陈陌的那段记忆中,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望向高台之巅。

    在圣尊之下的三位护法,分为天、地、人三级。

    人觉法王耳秋,负责收集魂魄鬼煞,注入魂池。

    地觉法王是个年轻女子,负责为大日圣佛教维系盟约,河六四猜测她应有着绝世无双之貌,心机叵测,善交能结。

    而天觉法王,则是个苍老的老者,似乎是负责邪教功法的。河六四对他的印象最深刻,因为他的声音,河六四无比的熟悉。

    此三人,每个人手下都由两名护法辅佐,供其调遣。每个护法又统领两名掌阴令,每个掌阴令再统帅两个少阴使,少阴使再统领各方教众,层层分级,构成了大日圣佛教这尊巨兽。

    不过,河六四认为,大日圣佛教绝非只是如今自己所看到的样子。

    陈陌率人前来阻击自己,那十几个光头和尚全都是少阴使,若是每个护法手下至多只有四个少阴使,那么这个护法倒是略显的有些寒酸了。

    河六四觉得,一个护法在大日圣佛教中,应算是位处中层,万人敬仰,能够调配的教众不在少数。

    所以,大日圣佛教中,应该不止一个二十四少阴使,除了这二十四个高手之外,应该还有别的营组。

    例如,那些数百名站在高台周围,黑衣蒙面的神秘人。

    一旁的云歌还在吵嚷着,埋怨河六四不带她一道杀敌。

    河六四心思烦闷,哪有心情理她,满脑子尽是懊恼和悔恨。

    不过好在河六四也算是得到了很多,之前所未曾得到的情报,加上蓝护法在临死前透露出来的地址,河六四并非一无所获。

    如今,十二圣令死伤惨重,六护法也被诛灭其二,自己已算是重创了大日圣佛教。等到下一次再遇见大日圣佛教的高手,河六四定不会再如此大意。

    三人离开了被毁了去的树林,一路西行,在几十里外,找到了玉天扬所说的木门村。

    玉天扬的母亲,在木门村中还有一处房子,村里亲戚也算不少。等到河六四三人赶到时,亲朋好友已经帮着把老屋收拾的一尘不染,起居所用一应俱全。

    当夜,河六四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入神。

    之前在昆仑山上的时候,河六四也曾会时不时的眺望星斗,但那个时候,河六四满心都是期许,浑身都是冲劲。他渴望自己早日修得真道,保家人亲朋平安。

    而如今面对这满天星斗,河六四却感到无比的迷茫。

    按理来说,河六四修为大进,应是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是,修为突飞猛进之后,河六四却无扎实的功法根基将这修为完全施展出来,使他有些无所适从。家人好友已是多年未见,父母小弟是否安好,甚至还活没活着他都不知道。孙既直的下落总算是查清楚了,可此时恐怕也已经是一个废人,生不如死。加上方既仁身中剧毒,重伤昏迷,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了。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如其来,让河六四第一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一双白皙柔嫩的双手,攀上了河六四的肩头,为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河六四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樱芙正一脸柔和的站在他身后,不知何时走过来的。

    “天色已晚,樱姑娘为何不歇息?”河六四问道。

    “你不是也没睡吗?”樱芙笑着回道。

    边说,樱芙边坐在了一旁的竹凳上,揉起了手腕。

    河六四一望,樱芙似是做了些细事,惹得手腕发酸。垂眼看了看披在身上的衣服,是一件道袍。

    樱芙竟是连夜为他缝制了一件道袍。

    自从出关以来,河六四一直以链甲示人,后来到了驿馆,也只是换上了阿力生前留下的衣物而已。经过白天的大战,本就粗制的衣衫,被他自己弄的千疮百孔。

    这便是河六四对自己的修为有些无所适从的原因。

    虽然这份修为,是通过吸纳炁刃的元神之力,以及炼化了地宫之下无穷无尽的混沌之力,才有了如今的境界。

    加上祖师华阳子的指点,河六四的修为根基十分扎实,可这毕竟是跳跃式的增进,河六四并不是一点点修炼得来,根本就不能控制修为所产生出的威力。

    今日施展金山道,河六四的本意是想将陈陌等人震退而已,却是召出了高耸入云的金刚巨峰,连他自己都有些瞠目结舌。

    而后来施展画地为牢术,河六四原本也只是想划出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囚牢,困住陈陌。然而道术施展而出,竟是将半个森林连同那金刚巨峰都罩了进去。

    河六四知道,自己虽是修为扎实,可功法却极为浮躁,根本就不能完美的控制,甚至连那些法术到底有多大威力都不知道。

    毕竟,那些全都是当初河六四贪功冒进,急于求成时,暗暗记下的高深法术。

    如今有了修为能够施展出来,威力居然恐怖如斯!

    河六四明白,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潜心修炼道法,稳固根基。可孙既直和方既仁危在旦夕,铁牛村也很可能有了灭顶之灾,河六四根本没时间,甚至是不知道先做那一件事为好。

    不过眼下,河六四还是对樱芙的细心感激不已,却是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微笑。

    樱芙见他这副样子,娇羞之余,不忘强作嫌弃,讥讽道:“瞧你这样子,像足了一个愣头青!”

    河六四挠了挠头,弯腰坐在了樱芙身旁,低声说道:“多谢!”

    樱芙闻听,面庞羞红,低下了头。

    见樱芙没有回话,河六四也未太过在意,而是重新抬起头,望着满天星斗,长叹了一口气。

    樱芙和心上人并肩而坐,虽是心花怒放,可仍旧心思细腻,多少也明白河六四的苦闷。

    于是,樱芙说道:“你们道家不是常说,凡是只需遵从本心即可,为何到了自己身上,却是这般踌躇?”

    河六四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本心所念,是尽快修习道法,稳固修为!可如今形势汹汹,我安能只顾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

    樱芙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你不想做薄情寡义之人,不过你可以一边赶路一边修炼,一举两得!”

    河六四扭头看了一眼樱芙,笑道:“哪有那么简单?你有伤在身,云歌又是个贪玩的性子,师兄昏迷不醒,若这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走火入魔事小,你们的安危事大!”

    河六四这一笑,看的樱芙心跳不已,河六四本就长得俊朗,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樱芙只觉得他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绝世公子!

    樱芙羞红着脸,低着头说道:“我虽有伤在身,可云歌与我日渐亲密,我应该能够管住她。即便是有什么意外,我与她也能退敌!这世上能拦得下我和云歌联手的人,能有几个?”

    河六四闻言,调笑道:“那万一就来了一个呢?”

    这一句调笑本是平平无奇,可河六四的声音磁性迷人,微笑发问,竟是让樱芙羞的抬不起头来。

    可没想到的是,樱芙还没说话,身后暗处却是传来了一个声音:“还有我!”

    河六四回头望去,只见那暗处漆黑无比,根本看不清来人。

    可是河六四并没有放出神识去探知,因为那声音,是玉天扬的。

    听闻玉天扬的声音,樱芙猛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跑进了自己的卧房。

    漫漫深夜,孤男寡女并肩而坐谈着心,却不想在暗处有人偷听,樱芙怎还能呆得住?

    就这样,这得来不易的独处时光,被玉天扬给搅了。

    看着樱芙逃走似的跑开,河六四大惑不解。可更令他疑惑的是,以他的修为,周身十几丈内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

    难道这玉天扬早就在这里?又或许,玉天扬有着什么能够隐秘行踪的奇门功法!

    河六四深深的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玉天扬。

    来到河六四面前,玉天扬郑重其事的说道:“恩公既要我同行,这一路,我也能做护卫!”

第二百九十七章,姑遥

    河六四看着一脸认真的玉天扬,心中暗暗叹息。将玉天扬从大牢里劫出来,河六四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只不过后来面对玉天扬的质问,河六四无奈之下,才决定送他出城。

    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带着玉天扬一起走。

    如今玉天扬这番话,倒是让河六四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玉天扬之所以会有此念想,皆是因在城门之下,亲眼看到河六四是如何应对神箭营的。

    神箭营在肃成军中广有威名,军功卓著,是肃成军中少有的长胜之军,战力非凡。上一次玉天扬随队出征,也是因误入埋伏,导致全军覆没。可那次出征,神箭营这只是派出了一百人而已,并不能影响战局。

    玉天扬一直都以在神箭营中供职为傲,而在这齐州城中,神箭营的将士也的确因为神箭营这三个字,备受拥戴。

    然而,一直以来都所向披靡的神箭营,在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中,被河六四轻描淡写的化去了几番齐射。

    神箭营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神箭营,就是因为营中皆是神箭手,而且必须是修炼过灵力的高手才能加入,所射出的箭矢,蕴含灵力,势大力沉,锋利无比。

    一队二十人的神箭营将士,一轮齐射,可将坚石冲碎,极是厉害。

    今日在那城门之下,前来捉拿河六四的神箭营将士,足足有上百人。上百个神箭营将士弯弓齐射,河六四竟然毫发无损,而且将带有灵力的箭矢全部挡下了。这样的修为,玉天扬怎可能还将他当做是行骗的方士?

    “恩公!”玉天扬沉声说道:“恩公两次救我,玉天扬无以为报!只...”

    话还没说话,河六四急忙伸手将其打断,说道:“玉兄!我不妨与你言讲实情,我将你劫出大牢,并非是专程前来救你!我是为查清大日圣佛教的行踪,好将这些恶贼尽数诛灭!为你招来不白之冤,是我之过也!”

    玉天扬闻言,傻呆呆楞在当场,神情恍惚。

    河六四心怀歉疚,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微微欠身,回到了房中。

    这些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玉天扬,他乃是军中之人,生性直率,爱憎分明。若是一直诓骗着他,河六四自己也会难忍愧疚之情。

    只是,玉天扬得知了这般真相,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河六四便与樱芙云歌收拾着东西,准备启程了。

    等到收拾完备,河六四将方既仁小心的放在了马背上,牵着鹿其,带着樱芙和云歌,走向了玉天扬的母亲。

    玉天扬的母亲一直坐在屋门口看着几人,大宝和小宝还屋里呼呼大睡着。

    “老人家,玉天扬呢?”河六四问道。

    玉天扬的母亲摇了摇头,说道:“老身自打清早就没看到他,不知去了何处!几位恩公,这便离去了?”

    河六四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等还有要事在身,等玉兄回来,烦请老人家代我作别!”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刚刚走到院门口,门外玉天扬架着一辆马车从不远处赶来,停到门口,翻身跳了下来。

    “长途跋涉,路途颠簸,此人久负马背,恐会加重伤势!用马车好些!”

    说着,玉天扬来到河六四面前,仰头直视着河六四的双眼。

    河六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马车,虽是不大,做工粗糙,但让方既仁躺进去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昨夜刚刚将那无情无义的真相告知玉天扬,第二日他便为自己准备了一辆马车,河六四羞臊至极,不知如何作答。

    倒是云歌,一脸惊奇的围着马车转了几圈,似是没见过马车一般,兴高采烈的说道:“此物真是稀奇,用它来赶路,岂不是能呼呼大睡?哈哈哈,我要上去!”

    边说,云歌灵巧的跳上马车,左看看,右摸摸,好奇得很。

    河六四心有愧疚,本想拒绝玉天扬的好意,可见云歌已经跳上了马车,也不好再说什么。

    “多谢玉兄!来日,来日河某定当报答!”说完,河六四推手一礼。

    玉天扬没说话,只是走上前将昏迷不醒的方既仁抱了下来,抬到了马车上。

    然后才说道:“你昨夜之言,我愤恨异常!可你如此情急意切的想要诛灭大日圣佛教,甚至为此不择手段,倒是让我感到好奇!如果可以,我还是想与你同行,看看你要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

    一阵微风吹来,拂过二人的面庞。

    河六四看着玉天扬那纯净的双眸,忽然间,心中的迷茫竟是一扫而光。

    两位师兄性命垂危,家人亲朋不知所踪,铁牛村正危在旦夕,天下更是动荡不堪,这一切都是河六四感到迷茫的原因。可这一切,也都是拜大日圣佛教所赐!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迷茫的呢?只要将大日圣佛教彻底覆灭,这一切的迷茫苦楚,不就全都随风消散了吗?

    想到这里,河六四不禁意气风发,大笑着翻身上马,高喝了一声:“走!”

    说罢,架着鹿其飞奔而去。

    玉天扬呆呆的看着在朝阳中远去的河六四,心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道士,有朝一日,定会将这世间完全改变!

    见河六四驾马离去,樱芙笑着牵过了另一匹马,跳上马背对玉天扬说道:“还不走?”

    说完,樱芙一催马,飞快的追赶了出去。

    云歌坐在马车上,大急:“你快点啊!”

    玉天扬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忙跑进院中,拜别了母亲,而后跳上马车,一抖缰绳,追了上去。

    一行人在清晨和暖的朝阳中,奔向了铁牛村的方向。

    陷龙荒漠,位处于大安朝西疆,是进入神秘西境的大门。

    一阵萧瑟的冷风席卷过无垠的荒漠,径直向南吹去。无数的飞沙走石,掩盖了这片荒漠中的生命。放眼望去,尽是白骨累累的荒凉,和沉风阵阵的低吼。

    而在这片极恶之地当中,一座破旧的道观,安静的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屹立着。

    “站住!站住臭小子!”

    随着一声苍老的喝骂,一个俊秀的小道士,拿着半只鸡腿,飞一样跑出了门。

    随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颤颤巍巍的追了出来,边走边叫道:“姑遥!你给我回来!”

    姑遥只顾奔逃,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大门。

    老道一瞧,气的胡子直发抖:“好小子,尝尝这个!”

    只见那老道手腕一翻,洁白的拂尘仿佛离了弦的箭一般,嗖地一声飞向了打开大门正要逃之夭夭的姑遥。

    耳听得风声凌冽,姑遥猛地一猫腰,拂尘当即擦着姑遥的头顶飞了过去。

    见拂尘掠过,姑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可眨眼间,那拂尘忽然像是被人拽回来一样,洁白的兽毛猛然调转,再一次射向了姑遥。

    姑遥见状,鬼叫了一声,将鸡腿塞进了嘴里,夺路而逃。

    道观之中,姑遥上窜下跳的躲避着拂尘,而那拂尘则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始终紧追着姑遥不放。

    没过多久,慌不择路的姑遥被拂尘逼到了角落里,洁白的兽毛缠上了姑遥的脖子,并且越缠越长。眨眼的功夫,姑遥浑身上下已经被缠了个结实,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露着了。

    被拂尘困住,姑遥加快了咀嚼的速度,艰难的将嘴里的鸡腿咽了下去,然而将骨头一吐,等着师父走上前。

    老道颤颤巍巍的走到被绑成雪粽子一般的姑遥面前,弯腰捡起垂在地上的拂尘的木柄,用木柄狠狠地敲在了姑遥头上,叱骂道:“你这贪吃不用功的臭小子,看我不好好修理你!”

    姑遥被打的呲牙咧嘴,一个劲儿的晃动着脑袋,躲着老道的敲打。

    “师父师父!师父莫打!今日的功课,我早就做完了!哎哟!”姑遥连声求饶。

    老道闻听,探手一招,拂尘轻柔的松开了姑遥,变回了正常尺寸。姑遥揉着脑袋偷偷对老道做了个鬼脸,却不想老道一把揪住姑遥的耳朵,不顾姑遥连声的鬼叫,气哼哼的走向了后院。

    来到后院,正当中摆着一口半人多高,周身刻满龙纹的石缸。

    走到石缸前,老道松开了姑遥,说道:“让你修习禅聚法,你却整日偷奸耍滑!来!让为师看看你有什么进益!”

    姑遥揉着发红的耳朵,瞄了一眼石缸,撇了撇嘴,转头傻笑着跟师父撒娇:“师父,这试灵池每次测得人的功力,都要吸走不少灵力!徒儿年幼,总是叫这鬼东西吸头昏眼花,体力不支,有伤根基呀!”

    看着满脸谄媚笑容的姑遥,老道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敲了一下姑遥的脑袋,喝斥道:“你不是刚吃了个鸡腿嘛!臭小子,快去!”

    见躲不过去了,姑遥翻了翻白眼,极不情愿的走到了试灵池的面前。把右手放在试灵池的边缘,左手掐诀,姑遥身上顿时散出一阵强横的灵力。

    猛然间,姑遥一掌拍在了试灵池上,只见试灵池周身满布的龙形花纹上,陡然发出赤红色的光芒,一道威严的龙吟声响彻道观,试灵池里的水也开始转动开来。

    姑遥眉头紧皱,忽地一声厉喝,试灵池中水花一翻,一颗水珠冲天而起,而后又落入试灵池中,一切归为平静。

    姑遥收回右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着师父嘿嘿一笑。

    老道看着试灵池,见姑遥那副样子,终于是抚着胡须笑了起来:“呵呵呵,龙吐珠,不错!不错!”

    见师父笑了起来,姑遥急忙走到师父身边,伸手从怀里拿出半只鸡,试探的问道:“师父,那这个...”

    老道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一下姑遥的脑袋,宠溺的骂道:“真是馋嘴,吃吧吃吧!”

    姑遥高兴跑开了,边跑边将那半只鸡朝嘴里送。

    与此同时,有一行人来到了道观门外。

第二百九十八章,河垚

    入夜,姑遥和师父二人坐在道观中,仰望着满天星斗,时不时会有一两个火红的流星划过天际。

    姑遥瞪大了眼睛,指着流星消逝的方向对师父兴奋的大叫:“师父!快看!”

    老道平静的抚着胡须:“大惊小怪,那是风炽鸟和季鹰在争斗呢!”

    “这片荒漠里的活物还真是奇特,只一寻常鸟儿和个头稍大些的鹰,都能拥有如此灵力!”姑遥双手托着下巴说。

    老道微笑道:“世间万物皆为灵,谁告诉你,只有人才能修炼啊?”

    姑遥纯真的问道:“可那两只飞物,分明身怀灵力!师父不是说,外面的世界鸟语花香,百兽各异,是苍生之根本吗?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拥有修为的呀!”

    老道慈爱的一笑,说道:“外面的世界的确如此,只是这陷龙荒漠乃是一片异世,飞禽走兽,与外面尽皆不同!”

    姑遥听师父如此说,又问道:“师父,那第一个拥有灵力的人,是谁啊?”

    老道看了看姑遥,慈和的笑道:“自混沌初开,世间万物都有着各自的神通之能,至于第一个拥有修为的,师父还真说不出来!不过,开创道门,修出灵力的人,为师倒是能给你讲一讲!”

    “是谁是谁!”姑遥兴奋的问道。

    老道看了看姑遥,这孩子自小就在自己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道观半步,对于外面的世界,姑遥就像一张白纸。

    想到这里,老道摸了摸姑遥的脑袋瓜说道:“那人名叫华阳子!相传他游历至山涧之中,不慎跌入悬崖,为一披发老人所救!那披发老人将他的伤势治好后,传授给他一本经书。多年之后,华阳子凭借一人之力,将欺压世人多年的妖魔尽数收服,囚禁在昆仑山囚机道场之中!而他自己也留在了昆仑山,永世镇守道场,还开创了道门之祖,天罡教!”

    姑遥听得如痴如醉,迷离着双眼说道:“这人真是厉害!”

    老道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华阳子还将毕生所学,尽数散于世间,广开民智,真乃老君真人也!”

    姑遥听的十分认真,见师父说完,急忙又问:“那他比起师父呢?”

    老道一笑,说道:“华阳子真人,乃是道门中第一个羽化飞升的真仙,你拿师父这一身老弱,去比得道成仙的真人,亏你想得出来!”

    姑遥兴冲冲的跳了起来,掐着腰对着满天星辰,意气风发的说道:“哼!等到我修至大成,必当要去一次昆仑山,打败天罡教的掌教!然后告诉他们,我是师父最不争气的徒弟!”

    老道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臭小子!你才修道几年?天罡教乃道门之祖!只一寻常门人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少在这里空口妄言!”

    姑遥不服气的哼了哼,乖乖坐下对师父说道:“打不过不还有师父嘛!”

    这时忽地一声巨响,道观的大门轰然倒下。

    “你师父年纪老迈,风烛残年,能有什么本事对付天罡教?”一个妖娆的年轻女子,带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莽汉走了进来。

    这些人高马大的莽汉身上散发着阵阵白烟,似是因施展功法所致!

    姑遥抽出长剑一跃而出,站在殿门前指着妖娆女子骂道:“你放屁!”

    女子抱着肩轻蔑的一笑,妩媚的看着姑遥说:“小道士,你师父苦守这破道观几十年,是什么门派都说不出来。陷龙荒漠,实力为尊!无门无派的云游野道,还是趁早把宝物献出来吧!”

    此话一出,引得那一众莽汉一阵放肆的大笑。

    “我道观清贫,哪里来的宝物给你?”姑遥喝问道。

    那女子娇媚回眸,说道:“听闻你这道观之中,有个试灵池!如此法宝,还不算是宝物吗?”

    姑遥锁紧了眉头,心中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些无礼之人。但他能看出来,面前这一众不速之客,修为都在他之上!尤其那个女子,更是无法看透!姑遥也只能暗自发怒。

    “惭愧惭愧,贫道的确是个无门无派的闲云野鹤,也只有这试灵池能镇镇观门了!”这时,老道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姑遥见状,急忙站到了师父身后。

    老道一甩拂尘继续说道:“柔幽,贫道与你雷宗素无往来,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柔幽冷哼一声,轻喝道:“少说废话!河垚,十年前我雷宗宗主前来借宝,你不借也罢,为何要废掉我家宗主的修为?如今我奉少宗主之命,找你讨个公道!”

    河垚闻言,哈哈大笑:“你家宗主前来借宝,不书借据,没有押物,红口白牙便要抢我这镇观之宝,贫道岂能不出手?你家宗主实力不济,不潜心修炼,倒要怪别人修为太高?厚颜无耻,世之少有啊!”

    柔幽没想到河垚竟是如此伶牙俐齿,说得她无言以对。娇怒之下,柔幽纤手一挥,身后一众雷宗壮汉向着殿门前的师徒二人扑身而上!

    姑遥见状,略带慌张的举起长剑,却见河垚手中拂尘一挥,身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凌冽的罡风,将扑到近前的壮汉尽数震飞!

    柔幽美目圆睁,伸手抓向自己胸前的玉坠。只见玉坠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柔幽的手竟是伸进了那红光之中,紧接着就从红光之中抽出了一把镶满玉石的短刀。

    姑遥看得一愣,转而剑锋一抖,扑身迎向柔幽。

    看着剑尖直指自己的眉心,柔幽横刀挡下长剑,而后挥刀砍向姑遥腰间。

    姑遥轻喝一声向后飘去,然后抬手朝着柔幽轰出一掌,一团灵力顿时冲向柔幽。

    柔幽右脚向后一撤,侧身躲过了那团灵力。

    姑遥落地,见柔幽轻易的躲开了自己那一掌,翻手便将长剑掷出。

    柔幽见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再次移足闪躲,轻蔑的看着长剑从自己眼前掠过。

    可就在长剑从柔幽身前飞过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柔幽眼前,一把抓住剑柄,紧接着手腕一翻,剑刃闪着寒光扫向柔幽的喉间!

    柔幽大惊失色,竟是没想到姑遥身形如此迅疾,剑锋如此刁钻。

    眼见剑刃离柔幽的喉咙还有一指宽,柔幽情急之下一声娇喝,周身发出刺眼的光芒,猛然爆发出一阵电光!

    呲啦声中,姑遥一声惨叫,紧接着砰地一声被弹飞了出去!

    为退姑遥之剑,柔幽使出了雷宗的独门功法,此时浑身尽是蓝色的电光。

    姑遥挣扎着站起来,虎口已被震裂开来,只得用肩膀擦了擦嘴角上的血。

    见姑遥受了伤,柔幽冷笑着看着河垚,说道:“老不死的,该你了!”

    姑遥蹒跚的走到师父身前,怒目而立。

    河垚自背后拍了拍姑遥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此时的河垚,全无方才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弓着的后背变得挺直,目光异常凌厉,精神焕发。

    刚刚被河垚震开的一众莽汉重新站到柔幽两侧,柔幽大笑着说:“河垚!你今天难逃一死!”

    说罢,那十几个莽汉齐声怒吼,一股股灵力汹涌而出,冒着刺眼的电光,汇聚在柔幽身前。柔幽周身电光也愈发凌乱,只见她高举柔荑,天空中甚至都隐隐的传来雷声。忽然间,柔幽手中的短刀猛地对着河垚劈下,蓝色的电光中夹杂着庞大的灵力,带着那十几个壮汉爆发出的灵力,化成了一把蓝色的巨刃劈向河垚!

    一声巨响,巨刃劈在河垚身上猛然爆炸,蓝色的电光将河垚笼罩在其中。

    本就破败不堪的大殿,轰然倒塌,姑遥早已被剧烈的爆炸震飞,半躺在远处看着顷刻间便灰飞烟灭的大殿。

    忽然一道白光从蓝色的电光中闪起,随后一股更加猛烈的罡风,将蓝色的电光尽数吹散。

    那十几个莽汉旋即口吐鲜血,倒飞而去。柔幽周身的电光,也在一瞬间凝聚成一人多高的圆盾挡在身前。

    就在此时,一只满是水波纹路的透明大手自白光中探出,伸出一指,轻轻地点了柔幽所化的圆盾上。

    圆盾应声而碎,柔幽口吐鲜血跪在地上。

    烟雾散尽,河垚左手掐诀,右手持着拂尘,洁白的兽毛搭在左臂上。

    柔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惊叫道:“不可能!你怎会毫发无损?!”

    河垚闻听,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柔幽面前。

    “瞬,瞬身?!”柔幽原本惊愕的表情慢慢扭曲,变成了深深地恐惧。

    此时的柔幽早已没有先前的嚣张,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河垚。

    “少,少宗主说你行将就木,死期不远,当年能胜宗主也是靠阴谋诡计!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修为?!”柔幽无比惊愕,瑟瑟发抖的说道。

    河垚一笑:“区区雷宗宗主,值得贫道自毁名声,用阴谋诡计来得胜吗?”

    柔幽惊惧至极,却还在嘴硬:“我家少宗主已练得神功,你最好放了我,不然...”

    话还没说话,河垚便打断了她:“你走吧!”

    柔幽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是嘴硬,可柔幽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如今已经被捏在了河垚的手中。杀与不杀,全凭他一念而定!

    自己毁了他的道观,几番出言不逊,柔幽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河垚竟是放她走了。

    柔幽试探的站起身来,河垚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未出手阻拦。

    见河垚真的打算放她走,柔幽也不耽搁,转身飞奔了出去,也不管虽她一同前来的那些莽汉的死活。

    姑遥愤愤不平的说道:“师父!为什么放她走?”

    河垚笑了笑,说道:“我们修道之人,持身需正,能不沾杀孽,就不沾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倒转八卦阵

    荒漠之中,一辆马车和两匹黑马,行走在荒凉无垠的沙地上。往来的冷风,吹散沙粒,露出森森白骨。

    云歌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一片荒凉发呆。方既仁躺在一旁,仍是沉睡不醒。

    而外面的三人,皆是穿着厚厚的衣衫,戴着斗笠,黑纱蒙面,抵御风沙。

    自从离开了木门村,几人本打算沿着官道,一路向着铁牛村进发。

    可樱芙心急,便提出想要进入一片荒漠,横穿过去,能够剩下不少的路程。

    肃成府,淮南府,江华府,三府鼎立,占据江东、江北大片疆土,而在三府之中,还夹这一个小小的壶州府,只不过此时的壶州府,已经被划入淮南府属地了。

    从地图上看,在三府的西侧,便是疆藏府。疆藏府横跨西境,是大安朝整个西疆的防线,十分重要,素来由极受帝**任的人选担任府君。大安朝之乱,各地都遭受战乱波及,唯有疆藏府无一人叛乱,忠心耿耿防卫边境,挡住了当年莫科国大举来犯。

    而在疆藏府的东边,有着一片极大的荒漠,想要从淮南、肃成二府方向进入疆藏府,必须要经过这片荒漠。

    在这片荒漠之中,相传有很多的孤魂野鬼在此游荡,枯骨遍地皆是。就连当地人都说,荒漠中多有恶鬼热风,遇者则死,无一全者。

    最重要的是,这片荒漠当中的生物,与外界截然不同。是因为,这片荒漠之中的生物,各个都有通天之能!

    所以,这片荒漠中少有人烟。想要出入疆藏府,都会取道官路,从两侧绕过这片荒漠。

    因为只要进去,必定不会生还!

    如此神秘的传闻,倒是与昆仑山有几分相似。

    这片荒漠,便是陷龙荒漠。有此名号,也是在说即便是九天神龙,到此一样会陷落,足以说明这里的凶险!

    当初,樱芙告诉河六四,从她的驿馆向西二百里,便能够找到铁牛村,其实此言并不全然是实话。

    毕竟,樱芙再对河六四有好感,也不会贸然将铁牛村的位置轻易说出。

    按照樱芙的指引,河六四一路西行,距离铁牛村尚有八百多里的路程。而且,河六四必定要穿过这片荒漠才行。

    当时樱芙暗自说道: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说,河六四如果能够从这片荒漠中活下来,那么所谓的追兵也就不足为虑了。

    只不过后来河六四偶遇了李氏,又跟随李氏修行,到最后力战武天,师徒二人负伤退走。辗转之下,二人绕过了这片荒漠,还真的到达了铁牛村。

    所以,樱芙在与河六四重逢时,听闻他真的找到了铁牛村,自是惊诧不已!

    而如今,樱芙回村心急,想要亲自穿越这片荒漠,节省时间。倒是也让河六四知道了当时樱芙并没有为他指引生路,而是一条更加凶险的死路。

    不过,河六四也并没有介怀,毕竟当时他与樱芙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而樱芙心知河六四知晓了当初自己的心思,眼中也尽是羞愧,不敢直视河六四。可为了尽快回到铁牛村,樱芙也顾不上许多了。而她决定穿越荒漠的原因,还是因为有河六四在侧。

    以河六四和云歌的修为,这世间又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听闻能够剩下时间不绕路,河六四自然没有异议,云歌向来是河六四的跟屁虫,也是满口答应。

    只有玉天扬,满面的犹豫。

    他久在军中四处征战,早就知道陷龙荒漠的危险。可自从那日他跟随河六四三人启程西行,一路上只做了个赶车的马夫,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插过嘴。

    这一次听闻要进入陷龙荒漠,玉天扬极不情愿,他知道陷龙荒漠的凶恶。肃成府内曾有山匪横行,肃成军一支两千人的甲兵营将山匪击溃,剩余贼乱逃入了陷龙荒漠,甲兵营全军追击,一同进入了荒漠。自此之后,这几千人竟是无一生还,全部都死在了荒漠之中。

    而且一个个死状恐怖,浑身的血肉似是被人生生吸干,令人毛骨悚然。

    但樱芙根本就听不进去玉天扬的劝说,力主穿越荒漠。玉天扬刚刚与她相处不久,也不好言辞激烈,只得硬着头皮跟随她进入了荒漠。

    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只不过是有一些饥肠辘辘的飞禽野兽,前来攻击几人。

    陷龙荒漠之中的生物,皆是有修为的,扑咬飞抓之际,皆会放出灵力辅以攻击,十分厉害。

    然而有河六四和云歌在此,这些飞禽走兽根本就近不得身。

    一开始,几人对这些拥有灵力的野兽十分好奇,可到最后,就连贪玩儿的云歌都提不起兴趣了。

    只有河六四,还在细心研究着这些野兽。

    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当初寂声林中的那些毒兽,便是因浸染在邪阵剧毒之中,又吸收了神兽麒麟的自然之力,如此才有了寂声林中形态各异的毒兽。

    而这个陷龙荒漠也是如此,从刚刚进入荒漠的那一刻起,河六四便敏锐的察觉到,这片荒漠之中,阴阳微弱,五行通达!

    也就是说,这里的地脉中,阴阳二脉比较薄弱。相反五行之脉却是异常活跃。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地脉之相都是存在的。只不过这陷龙荒漠占地广大,如此之大的一片区域内,尽是这样的地脉,那就不正常了。

    而且河六四生擒了一些恶兽,发现它们体内的灵力,并非是道家那般,炼化了阴阳五行之力而成。这些飞禽走兽体内的灵力,十分单一,只是由五行之一所成。

    例如现在河六四手中所擒的这只鹰,枯瘦如柴,却是力大如牛,双眼泛棕,体温极热。甚至其呼吸之中,都会喷出扭曲空气的热度来。

    这只鹰体内的灵力,便是由五行之一的火字诀之力而成。

    如此异兽,若是成群结队突袭,加上还有其他字诀的五行之力异兽,的确能将几千人全部覆灭。

    这一路上,异兽并非只是飞禽走兽而已,还有毒蛇毒虫,藏匿的极为隐蔽,偷袭极为出其不意。

    亏得河六四已是入圣境界,神识所放之内,异兽无处遁形。

    如果是之前,恐怕一行人早已死伤过半。

    不过最让河六四怀疑的,还是这片陷龙荒漠形成的原因。如果又和大日圣佛教牵扯上关系,那河六四就不能不管了。

    毕竟凡事只要与大日圣佛教有关,就必定有阴谋。

    就这样,几人一路西行,虽是在荒漠中不能纵马狂奔,可穿越荒漠的确比绕路更加便捷。

    走着走着,河六四忽然一皱眉。

    “等等!”

    樱芙和玉天扬急忙勒马,疑惑的看着河六四,就连云歌也从马车中探出了小脑袋。

    “怎么了?”樱芙问道。

    “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大阵当中!”河六四紧盯着周围说道。

    几人闻言,惊愕不已,急忙警戒的看着四周。

    河六四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说道:“这个大阵并不是什么凶险阵法,只是用来迷惑人心的防御阵法,而且看似已经被人强行破坏过了!”

    “被人破坏过了?”樱芙惊疑不定,“你是说,在陷龙荒漠之中,竟有两伙精通道法的人在争斗?”

    河六四摇了摇头,说道:“应该只有一方是道门中人,而另一方只是蛮力粗狂之辈!”

    玉天扬问道:“何以见得呢?”

    河六四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被风化严重的石头,说道:“你看,这些石头散落看似随意,实则间隔距离全部想通,对应着天星之相,极为精制,手段细微!而破此大阵之人,只是一蛮力冲撞,硬生生的打开了一个缺口,闯了进去而已!”

    玉天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这是什么阵?”

    “倒转八卦阵!”

    八卦阵通过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而八卦阵的正当中,便是太极图,一阴一阳,是绝佳的施法布阵的场所。

    而河六四所说的,倒转八卦阵,就是将八卦阵反过来布一遍。

    在天罡教的阵法原理当中,一切法术发挥作用的根本,便是阴阳运动的平衡,以及五行之力的运用。

    八卦阵的中心,是阴阳极度平衡的所在,倒布的八卦阵,作用也与正布的八卦阵相反。

    正布八卦阵能够隐遁身形、困敌迷乱。而倒布八卦阵则会驱迷引路,极目收声。

    意思就是,站在倒布的八卦阵中心,就能把阵圈范围内,所有的事物一清二楚的看在眼里。

    河六四在进入了倒转八卦阵的范围之中时,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仔细感知之下,便发现了这个八卦阵的与众不同之处。

    倒转八卦阵,并非是古来便有的阵法,河六四也是第一次见到。只不过因为八卦阵实在是太过寻常,乃是道门阵法中的基础,河六四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只是,河六四也从来都没想到,将八卦阵倒转过来,竟然会有如此奇效。

    布阵之人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想把阵圈当中,所有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而已。

    听完河六四的解释,玉天扬不禁感叹道门之人竟是如此的智慧,居然能想到如此精妙绝伦的庇护之法。

    “那,这是天罡教之人所为吗?”樱芙问道。

    河六四摇了摇头:“不像!”

    “那会是谁呢?既然是道门之人,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樱芙说道。

    河六四微微想了想,点了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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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伏魔记介绍:
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童尸虫蛊、阴巫煞魂,僵尸厉鬼、民间五大仙。河六四阴差阳错地闯入鬼宅,经过了一番生死机遇,险象环生,竟走上了一条,寻道伏魔之路。天罡伏魔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罡伏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