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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伏魔记全文阅读

作者:王前无吐     天罡伏魔记txt下载     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章,转世

    河六四一脸不解的看着华阳子,对华阳子所说的话,一句都没能听明白。

    华阳子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道:“这样吧!我自言是你的祖师,却无任何佐证,我现在就佐证与你,如何?”

    河六四连忙摇手,说道:“祖师息怒,弟子从未怀疑过祖师之身份!”

    华阳子笑了笑,说道:“你信归你信,该佐证的,还需佐证!”

    说罢,华阳子缓缓托起左手,掌心顿时冒起一阵缥缈的光芒,像是雾气般缭绕,又像是群萤飞舞,形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小人,在华阳子的掌心中欢快的蹦跳着。

    河六四好奇的看着那小人,只觉得这小人活灵活现,而且极为的熟悉,可是到底在哪儿见过,河六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华阳子微笑着看着河六四,问道:“像吗?”

    河六四闻听,抬起头看向华阳子,然而这一望,河六四当即心头一明:这个小人,不就是祖师的样子吗?

    “这...”河六四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华阳子摊开手掌,小人儿立马跳到了地上,开始在屋子里到处攀爬跳跃,灵巧极了。

    “此乃,我之元神也!”华阳子笑着说道。

    河六四缓缓瞪大了双眼,嘴巴也慢慢张开,呆呆的望着华阳子。

    华阳真经在天罡教当中,只有天师和天师继承人才有资格修炼。华阳真经看似只是一本心法经典,但实则修到中期,华阳真经就开始着重偏向与元神的修炼。

    让河六四苦恼许久的弃我还吾篇,便是华阳真经的中篇。这弃我还吾篇,既是华阳真经精髓的开始,也是对门人的考验。

    天罡教所修的功法心法,大致可以分为四大类。

    第一,道法。

    所谓的道法,其实并不是指法术,而是学说之意。

    道,乃是道家的根本。道生万物,却无终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万物皆是我生,万物亦非我属,无功无为,无主宰和支配,三才三清,万法自然。

    所以,道法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文化,一种意识形态。

    而天罡教的道,则是着重去探寻人和宇宙之间的联系。

    第二,法术。

    法术顾名思义,就是对超自然能量的控制。在这世上,法术大致可分四类:道家正法,江湖旁门,民间巫术,以及外教之术。

    道家正法自然不必多说,江湖旁门指的便是世间各大门派,民间巫术便是那些无师承,无门宗,自我修炼的闲云野鹤。

    最后这外教之术,便是指除道家之外,所有的门宗了。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大日圣佛教。

    第三,阵法。

    阵法其实是来自军中,自古以来,军中便有着诸多阵法,通过合理排兵布阵发挥最佳效能,克敌制胜。

    天罡教祖师华阳子其实也并不通晓什么阵法,天罡教的奇门大阵,其实是在几千年前,由天罡教当时的天师创造出来的。

    相传那位天师曾在军中生活过几年,后来在镇守囚机大阵的时候,那位天师有天夜里仰望星河,偶然间想起了军中阵法,当即便以星斗为兵卒,夜空为棋盘,思考了整整三年,终于悟出了天星一脉的阵法。

    后来经过天罡教后人的精炼休整,天罡教的奇门大阵分成了天星一脉,以及地脉一支,合称:天星地脉。

    第四,便是这元神了。

    在天罡教看来,修出灵力气力,是在逆天而行。故而突破身体的种种极限,便是修习天罡教玄门道术的入门基础。

    华阳真经中所记载的修行法门,无一不是要冲破自身极限的。

    在华阳真经当中,开篇第一句便是定心调息,弃我还吾。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通过修炼元神,摆脱灵魂对身体的需要,从而获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能力。

    弃我还吾不禁是华阳真经精粹的开始,也是整本华阳真经的总义!

    华阳子认为,宇宙间的阴阳运动,是在无穷尽的变化当中进行的,宇宙间的事物随着宇宙间的阴阳运动也是在不断变化着。

    人身亦是如此,它随着阴阳的运动也在变化。

    所以,想要摆脱阴阳变化的规律,在人身当中修出不变而存的内劲,便是逆天而行,故而需彻底摆脱身体对精神的束缚,令精神能够自由控制身体,才能完全发挥出内劲的威力。

    修至大成,气力,甚至可以化丹。

    在华阳子看来,吾和我,是两个东西,‘我’是后天的身形,是有形的东西,其中也包括了人的身体。

    而‘吾’是先天的本性。

    在庄子的《齐物论》当中,有这样一句话: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

    意思是,要让把后天的东西丧失掉,然后让先天的本性存在。

    所以,天罡教只有天师和天师的候选人能够有资格修习华阳真经,而这弃我还吾,便是帮助宗门,将不适合做天师的人选淘汰掉。

    因为不能做到弃我还吾的人,在接下来的修炼中,对华阳真经的研究也不可能再有所进益。

    河六四一直呆呆的看着那小人,心中却是巨浪滔天。

    不为别的,只因为华阳子已经可以凝练状化自己的元神了。

    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嘛!”一声银铃般的呼喊声回荡在青翠的竹林之中。

    在高耸的青竹间,一个身穿青衣,年岁十几的姑娘轻飘飘的飞过,在姑娘身后的草地上,有个一样只有十几岁的素衣丫鬟边追边叫着。

    姑娘又轻盈的飘了十几丈,犹如被清风托在手上,缓缓的落到了地面。

    丫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埋怨道:“小姐学会了腾飞之术,也不能把人家扔在后面呀!累坏了我,小心以后没人伺候你写字画画,修炼灵力了!”

    姑娘活泼的一笑,一双丹凤眼像是会说话一样,水灵灵的眨着。

    “叫你跟我学两招,你却吃不得苦!怎么?现在追不上了,倒还埋怨起我了?”姑娘俏皮的一掐腰,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扬。

    丫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好,奴婢不敢!小姐这都快午时了,族爷爷说,今天有一个什么天罡道人要来咱们可劫城,让小姐您午时之前就回去呢!”

    姑娘闻听,小嘴微微一噘,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才不回去!父亲说那些天罡道人厉害至极,每一百年就要来族里一次,还说要辅我族中的功法!呵,笑话!我花族密功,何时论轮得到别人来教!桂儿,咱不回去!看父亲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姑娘转身轻盈的一跃,飞出了三四丈,落到了一片花丛之中,惊起一群蝴蝶。

    “呵呵,来啊桂儿,陪我抓蝴蝶!”姑娘飞舞在成群的蝴蝶之中,娇笑着呼唤着桂儿。

    桂儿见姑娘如此,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咱还是回去吧!族爷爷知道了,虽是不罚您,但肯定会罚我呀!”

    姑娘依旧沉浸在漫飞的蝴蝶之中,对桂儿的话置若罔闻,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之中。

    忽然,一阵呼啸的风声传来,一名年近四十,身穿皮甲紫衣的男子飞跃而来。

    桂儿本还在劝姑娘回去,见男子到来,急忙上前说道:“烟年大人,小姐就是不肯回去,您快劝劝吧!”

    葵烟年看了看还在飞舞娇笑的姑娘,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说道:“近卫统领葵烟年,拜见小姐!”

    姑娘见葵烟年前来,可爱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不高兴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葵烟年回道:“天罡教高人前来,族长请小姐回去!”

    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嘛!”一声银铃般的呼喊声回荡在青翠的竹林之中。

    在高耸的青竹间,一个身穿青衣,年岁十几的姑娘轻飘飘的飞过,在姑娘身后的草地上,有个一样只有十几岁的素衣丫鬟边追边叫着。

    姑娘又轻盈的飘了十几丈,犹如被清风托在手上,缓缓的落到了地面。

    丫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埋怨道:“小姐学会了腾飞之术,也不能把人家扔在后面呀!累坏了我,小心以后没人伺候你写字画画,修炼灵力了!”

    姑娘活泼的一笑,一双丹凤眼像是会说话一样,水灵灵的眨着。

    “叫你跟我学两招,你却吃不得苦!怎么?现在追不上了,倒还埋怨起我了?”姑娘俏皮的一掐腰,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扬。

    丫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好,奴婢不敢!小姐这都快午时了,族爷爷说,今天有一个什么天罡道人要来咱们可劫城,让小姐您午时之前就回去呢!”

    姑娘闻听,小嘴微微一噘,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才不回去!父亲说那些天罡道人厉害至极,每一百年就要来族里一次,还说要辅我族中的功法!呵,笑话!我花族密功,何时论轮得到别人来教!桂儿,咱不回去!看父亲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姑娘转身轻盈的一跃,飞出了三四丈,落到了一片花丛之中,惊起一群蝴蝶。

    “呵呵,来啊桂儿,陪我抓蝴蝶!”姑娘飞舞在成群的蝴蝶之中,娇笑着呼唤着桂儿。

    桂儿见姑娘如此,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咱还是回去吧!族爷爷知道了,虽是不罚您,但肯定会罚我呀!”

    姑娘依旧沉浸在漫飞的蝴蝶之中,对桂儿的话置若罔闻,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之中。

    忽然,一阵呼啸的风声传来,一名年近四十,身穿皮甲紫衣的男子飞跃而来。

    桂儿本还在劝姑娘回去,见男子到来,急忙上前说道:“烟年大人,小姐就是不肯回去,您快劝劝吧!”

    葵烟年看了看还在飞舞娇笑的姑娘,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说道:“近卫统领葵烟年,拜见小姐!”

    姑娘见葵烟年前来,可爱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不高兴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葵烟年回道:“天罡教高人前来,族长请小姐回去!”

    与此同时,一直等在地宫外的方既仁,脚下猛然传来了巨大的晃动,让他险些站不住脚。

    见到脚下发生地震,方既仁更是焦急无比。

    可没过多久,一个娇小的人影跌跌撞撞的从地宫的通道中跑了出来。灰头土脸,泪眼婆娑。

    方既仁一看,竟是云歌独自冲了出来。

    “小河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转世之谜

    看着开始缓缓崩塌的大地,方既仁浑身颤抖。

    云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四哥哥!!”

    “小河呢?他怎么没出来?”方既仁高声喝问。

    云歌哭哭啼啼的说道:“有一个老头儿,他说他要救四哥哥,让我先出来!我一时慌了神,就听他的了!”

    “老头儿?”方既仁疑惑的看着云歌,“什么老头儿?血煞呢?”

    “不见了!”云歌哭着说道。

    “不见了?”方既仁大惑不已,吼道:“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四哥哥...四哥哥!”云歌像是崩溃一般,大哭了起来。

    方既仁不断的摇着头,像是完全不能相信一样,发疯一般扑到面前的废墟之中,狂吼着挖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的内壁草原当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内壁草原的天空,如梦如幻,浅蓝色到宝石蓝,变化莫测,几朵洁白的云团,点缀在其中,煞是好看。

    河六四与元阳子已经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席地并排坐在了门外的草地上,远眺着远方。

    只不过,华阳子是席地盘坐,而河六四还是谦逊的跪坐在地上。

    自从来到这内壁草原当中之后,河六四还是第一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在这片以元神之力形成的异世当中,不仅有草原,有天空云朵,有蝴蝶飞舞,还有着各种各样安逸的动物,天上还有着太阳,照耀着大地,此时正是日暮西山。

    远处的霞光中,马匹在小丘上吃草,几头野牛在草地上舒懒地躺着,蝴蝶围着花丛飞舞,狼群在远处盘桓,狐狸躲在高草中鬼鬼祟祟,偶尔还能听到的几声鸟鸣,以及一声鹰啸。

    一望无际的草原被这些动物点缀的生趣盎然。火红的太阳从草原的西边缓缓落下,开阔平缓的大地反射着遍野的绿色。

    没有人烟,没有喧器,这一天一地当中,就只有河六四与华阳子,享受着人间仙境的舒适与宁静。

    看着在不远处的草间肆意玩耍的小人儿,河六四一阵出神。

    华阳子见状,微笑着问道:“我这内壁,比之炁刃如何?”

    河六四一笑,说道:“云泥之别!”

    元阳子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其实本不应让你见到这一切,你刚刚入道,根基不稳,我忧你见过如此内壁之后,再无心忍受初修之乏味无趣,使你的根基更加浮离。”

    河六四惭愧的低下了头,说道:“弟子入道,乃是为师兄所感!入道的目的,也是想在这乱世当中,修得一身本领,好护佑家人亲朋!所以弟子只知门中高深精奥之奇法,弃广而绝之玄宝于不顾!幸得师父教导,才将弟子引回正道!只是弟子这身修为根基已定,想要固其根本,难上加难!”

    华阳子闻听,像是极为感兴趣的说道:“方才我见过你师父,果是万里难寻之奇才,不负我天罡教之威名啊!”

    “祖师见过师父?”河六四一愣,“难道祖师,也一直在这地宫之下?”

    华阳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所观所见,便是我所观所见,你所痛所喜,亦是我所痛所喜!”

    在刚刚华阳子提起转世的时候,河六四就已经猜测,华阳子的意思是说,自己就是华阳子的转世。

    但在刚刚入道的时候,师叔和三位师兄,都告诉自己,自己是星宿转世,怎么如今又成了天罡教开山祖师的转世了?

    华阳子看出了河六四的疑惑,说道:“转世之说,你已经知道了。想必你的师父师叔,以及诸位师兄,也都已经告诉过你,你是星宿转世,天生的道人,对吗?”

    河六四点了点头。

    华阳子笑着说道:“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原来,在六千年之前,华阳子感受到自己已经修到了白日飞升的境界。

    回想自己受披发老人的馈赠,得了修道之法,修成这般修为,华阳子不由得想到,那位披发老人定是这世间的第一高人,有着连自己都达不到的大神通。

    可是,既然有这般修为,那位批发老者为何不选择飞升呢?

    在自己达到了足以飞升的境界之后,华阳子能够确认,当年那位披发老者,的确是**凡胎,并不是仙身下凡。

    而且华阳子十分笃定,那位披发老者的修为,和如今的自己不相上下。

    当时的华阳子,其实内心是想选择飞升成仙的,可那披发老人却犹如一块大石,压在华阳子的心头。

    成仙成圣,是每一个修道之人的终极目标,在修道之人的面前,羽化飞升,高过一切!

    对华阳子来说,也不例外。

    但华阳子能修得如此境界,绝不可能是急功近利之辈。

    他不断的去想,那位批发老者,为何不选择成仙。

    但是想了很久,华阳子也没悟透其中的真谛。由此,华阳子决定,暂时不飞升了。

    华阳子,想要探寻一下,那位披发老者不选择飞升的真正原因。

    于是,华阳子又活了一百年的时间,一直想要贴近那位披发老者的思想,悟出一些事情,

    然而无论修为多么强大,**终归是有寿数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终将要消亡。一般人的肉身寿数,大概在七十年左右,通过修炼,这个数字最少可以翻一倍。到了天罡教掌教,元阳子真人的修为境界,寿数最多可以延长至三百年。

    至于到了马归厄的修为境界,恐怕就不是三百年那么简单了。

    不过无论时间有多长,**最终还是会死去的,此乃天道,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但在这个时候,元阳子发现,自己的元神居然能够与天道对抗,捆绑住魂魄,使其无法离体,自己也能做到让寿数延长。

    普通人的肉身和魂魄,是唇齿相依的关系,缺一不可。**消亡,魂魄自会离体,而道人一样如此。所以元神的重要性,便在道人身上体现而来出来。

    人的肉身寿数用尽,魂魄感到无法再以这副身躯做容器,便会自动离去,从而魂归天,魄归地,永世分离,各自轮回,与其它魂魄重新组合,完全成为另一个人。

    可道人则不同,通过对元神的修炼,元神能够束缚控制自己的魂魄,使其无法离体,尽管身体已经不再适合存留在世间,却还是能够与活人一样生活。

    不过道人的终极目标是羽化飞升,很多修为通天的道人,在自己的肉身还没寿终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可以尝试飞升的境界。所以,古往今来没有一个道人会用元神之力,来强行让自己的寿数延长。

    华阳子乃是道门始祖,在他还未升天之前,世间就已经涌现出诸多其它道门分支。无一例外,所有的道门中人,都是以羽化飞升作为修炼的目标。

    毕竟,这也是华阳子自己的梦想。

    然而在真正达到羽化的境界之后,华阳子这个道门始祖,反而犹豫了起来。

    为了搞清楚那披发老者甘心停留在人世的真正目的,元阳子不断的以强大的元神之力延长自己的寿数,束缚自己的魂魄,使其无法离体。

    以华阳子的修为,他完全可以做到永生不死。

    但如果华阳子真的那样做了,恐怕坐在河六四身旁的,也会是一具活尸,和鬼上身没什么两样。

    华阳子当然不想见到这样的结局,便将自己一生的修为,全部汇集在一起,著成了如今的华阳真经。而华阳真经当中,着重描写的却是修炼元神的法门。

    这也是因为华阳子晚年一直在修炼元神,悟出了许多道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元神能够带着自己的魂魄,完完整整的进入轮回。这样做即便是重生之后,也会拥有之前的记忆。

    于是,天罡教开山祖师华阳子,没有与任何弟子告别,就那样静悄悄的,离去了。

    而后,华阳子以元神捆住魂魄,进入了轮回,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六千年来,华阳子再也没有做过什么改变人世的大事。他曾生在帝王将相之家,也曾做过工匠贫农之子。他或许做了男儿,亦或做了女子。六千年转世做了近百次人,每一世都只是平淡度日,潜心悟道。只是在其中的某一世,他成与自己亲手建立的天罡教,有过短暂的接触。

    知道百年前,元阳子终于大彻大悟。

    这世间哪里来的神仙,想要羽化飞升,又是何其之艰难。

    道人修道,为的是成仙成圣,但其修炼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道人成仙要遭天雷轰击,渡劫之后方才能够白日飞升,就是因为天道在惩罚他逆天而为,却又想飞升入天。

    道门,就是这样矛盾。

    可此时的华阳子,已经悟出这世上的仙圣,其实都是虚无之物。一花一木是仙,高山流水亦是仙。羽化飞升能成仙,一朝悟道亦能成仙。

    所谓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

    想要飞升,其实和修炼华阳真经一样,都是要看品质和天赋的。

    总之,华阳子登仙飞升了,羽化的如愿以偿,通透了所有疑惑,成为了九玄天上的一颗星。

    但是在登天之前,华阳子又为自己在世间修得的不世修为感到惋惜。

    终究是刚刚登仙,华阳子还保留着一丝人性中的顽皮。

    于是,他便再一次进入了轮回。

    这一次,华阳子转世,成为了河六四。

第二百七十二章,祖师归去

    “那,那,那就是说,弟子一直以来所经历的所有事情,祖师全都看在眼里?”河六四惊愕的说道,“那我为什么没有祖师之前的记忆?”

    华阳子闻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转世成为你,非是与你同命相连!我的元神捆着魂魄转世,记忆都是存在的!可在我羽化登仙之后,发现每一世都由我自己的记忆去活,那么每一世都是我自己。如果是另一个人,或许会有新的灵悟,新的开创,这才是我所想所欲!所以,这一世,我便用一丝元神之力,携着魂魄,转世成为你!”

    河六四恍然大悟:“所以我没有祖师前世的记忆,就是因为祖师的元神并没有一同转世,对吗?”

    华阳子点了点头:“你就是你,你不是我,你也不是任何人!你虽是我的转世,但却没有任何关于我的记忆,你我只是共魂共魄,绝非同一人!”

    河六四听的云里雾里,大惑不解,问道:“可是,魂魄分阴阳,同生共死,绝不可分。怎么会同魂同魄,却又是两个人呢?”

    华阳子笑了笑,说道:“这些道理,此时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若你知道了魂魄之精奥,对于你接下来的修炼,适得其反!你只需知道,元神可永生,而我只是将一丝元神之力附着在你的魂魄上,在适合的时间,被你唤醒而已。”

    “被我唤醒?”

    “没错!”华阳子点点头,“在你入道前的二十年,我的元神一直沉睡在你的魂魄之中!后来,你在下山之前,修炼弃我还吾一章,无意间修出了元神,从而将我唤醒。”

    “所以,我在寂生林受了重伤的时候,祖师便现身救了弟子!”

    华阳子闻言,脸上满是无奈,说道:“你这混小子!动不动便是以命相拼!我天罡教那么多的奇法玄术,你却独独钟情于杀生之法!难道非要赔掉这条命,才甘心?”

    河六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弟子修道以来,虽是日日皆有进益,可弟子却发现,比之从前,弟子所能做到的事情,变得更少了!所以...”

    华阳子接过话头:“所以你便无可保留的与人相拼,无论对方目的为何,你都势必要将其诛灭,对吗?”

    河六四轻轻点了点头。

    华阳子微微笑了笑,眺望着远方说道:“我年轻时,也曾与你一般,冲动,锐利,不计后果。与妖魔相拼,受伤无数。但那段日子,反而是最心安的时候。”

    河六四静静的听着元阳子的话,末了说道:“弟子与祖师不同,我自入道以来,无一刻能安心!”

    华阳子继续眺望着远方,带着一些感叹说道:“你是用情至深之人,对父母如此,对师兄如此,对那丹娘,也是如此!”

    “祖师知道丹娘?”河六四一愣。

    华阳子哈哈大笑:“你没日没夜,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丹娘,我何来不知?”

    河六四臊了个大红脸,低下了头。没错,自己无意间唤醒华阳子元神的时候,虽然是在寂声林,但自己的确无时无刻的思念着丹娘,华阳子岂能不知?

    “那,祖师说只将一丝元神之力注入到我的魂魄当中,为何如今竟有这般内壁?”河六四犹疑的问道。

    华阳子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转头望向河六四,说道:“你是奇怪,既然只是一丝元神,为何如今我的元神修为如此之高,对吗?”

    河六四点了点头。

    华阳子笑呵呵的说道:“元神之术,避空而立!”

    凉清古道悠悠,断肠夕风带愁。

    一身青布道袍的河六四,背着铁剑站在村口,望着不远处一所破败的农院,脸上涌现出一抹笑容。

    看着已经荒废已久的家中,回忆翻涌而出。

    他仿佛看到,在这宁静宽敞的大院里,几个**岁的孩子正追着一只皮球来回奔跑。

    旁边一座青砖房子的窗子开着,屋子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人。

    她们看着在床铺旁边,正在沉默地收拾着行囊的河六四。

    时光回到了十八年前,故事也从这一天,开始了。

    中年妇女的两鬓斑白,岁月在她的眼角和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她看着河六四的背影,轻轻叫道:“小河。”

    河六四自顾自地收拾着不多的衣物,轻轻地装进军绿色的帆布包里,又伸手整理着床上的被褥,始终没有转过头去。

    那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面如桃花,肌肤雪白,两道细长眉毛轻皱,不满的说:“小河,母亲叫你没听见吗?”

    河六四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的转过身,低着还算俊朗的脸。

    母亲叹了一口:“小河,咱们家中的条件你也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弟弟妹妹们现在已经吃不饱了!你已经十五岁了,是大哥哥,要出去干活养活自己,不能再留在家中里了!”

    河六四抬起了头,一双剑目满含着委屈的眼泪,认真的叫道:“我能做饭,能劈柴,能洗衣服!小田姐姐能干的活儿,我都能干!我的力气比她大得多!”

    那年轻的女人便是小田,听他这么说,气的双手一叉腰,瞪着少年娇喝道:“少吹牛了,我的河六四大哥!活儿你能干,课你能教吗?古诗你能背多少首?算术你能算多少万?”

    河六四被说的满脸通红:“我....”

    “别吵啦!”

    母亲走到两个人中间,责怪的看了一眼小田,小田小嘴一撅,哼地一扬脸。

    “小河,这封介绍信你拿好,你去三十里外的文定县,到县供销社找一个叫刘猛的人,按辈分他要叫我一声姑,你找到他,把信交给他,他会帮你找一份工作的!记住了吗?”

    母亲边说,眼泪边往下流。

    河六四见她如此,眼泪也像决堤一般流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吃力的说:“几年前,大江哥也离开了家中,那时候,他也十五岁了是吧?”

    母亲听闻先是一愣,转而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擦着泪坐到一旁。

    此时的河六四,虽然只有十五岁,倒也早熟聪明,此一下便明白了母亲的无奈。

    凉清古道悠悠,断肠夕风带愁。

    一身青布道袍的河六四,背着铁剑站在村口,望着不远处一所破败的农院,脸上涌现出一抹笑容。

    看着已经荒废已久的家中,回忆翻涌而出。

    他仿佛看到,在这宁静宽敞的大院里,几个**岁的孩子正追着一只皮球来回奔跑。

    旁边一座青砖房子的窗子开着,屋子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人。

    她们看着在床铺旁边,正在沉默地收拾着行囊的河六四。

    中年妇女的两鬓斑白,岁月在她的眼角和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她看着河六四的背影,轻轻叫道:“小河。”

    河六四自顾自地收拾着不多的衣物,轻轻地装进军绿色的帆布包里,又伸手整理着床上的被褥,始终没有转过头去。

    那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面如桃花,肌肤雪白,两道细长眉毛轻皱,不满的说:“小河,母亲叫你没听见吗?”

    河六四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的转过身,低着还算俊朗的脸。

    母亲叹了一口:“小河,咱们家中的条件你也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弟弟妹妹们现在已经吃不饱了!你已经十五岁了,是大哥哥,要出去干活养活自己,不能再留在家中里了!”

    河六四抬起了头,一双剑目满含着委屈的眼泪,认真的叫道:“我能做饭,能劈柴,能洗衣服!小田姐姐能干的活儿,我都能干!我的力气比她大得多!”

    那年轻的女人便是小田,听他这么说,气的双手一叉腰,瞪着少年娇喝道:“少吹牛了,我的河六四大哥!活儿你能干,课你能教吗?古诗你能背多少首?算术你能算多少万?”

    河六四被说的满脸通红:“我....”

    “别吵啦!”

    母亲走到两个人中间,责怪的看了一眼小田,小田小嘴一撅,哼地一扬脸。

    “小河,这封介绍信你拿好,你去三十里外的文定县,到县供销社找一个叫刘猛的人,按辈分他要叫我一声姑,你找到他,把信交给他,他会帮你找一份工作的!记住了吗?”

    母亲边说,眼泪边往下流。

    河六四见她如此,眼泪也像决堤一般流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吃力的说:“几年前,大江哥也离开了家中,那时候,他也十五岁了是吧?”

    母亲听闻先是一愣,转而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擦着泪坐到一旁。

    此时的河六四,虽然只有十五岁,倒也早熟聪明,此一下便明白了母亲的无奈。

    凉清古道悠悠,断肠夕风带愁。

    一身青布道袍的河六四,背着铁剑站在村口,望着不远处一所破败的农院,脸上涌现出一抹笑容。

    看着已经荒废已久的家中,回忆翻涌而出。

    他仿佛看到,在这宁静宽敞的大院里,几个**岁的孩子正追着一只皮球来回奔跑。

    旁边一座青砖房子的窗子开着,屋子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人。

    她们看着在床铺旁边,正在沉默地收拾着行囊的河六四。

    时光回到了十八年前,故事也从这一天,开始了。

    中年妇女的两鬓斑白,岁月在她的眼角和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她看着河六四的背影,轻轻叫道:“小河。”

    河六四自顾自地收拾着不多的衣物,轻轻地装进军绿色的帆布包里,又伸手整理着床上的被褥,始终没有转过头去。

    那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面如桃花,肌肤雪白,两道细长眉毛轻皱,不满的说:“小河,母亲叫你没听见吗?”

    河六四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的转过身,低着还算俊朗的脸。

    母亲叹了一口:“小河,咱们家中的条件你也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弟弟妹妹们现在已经吃不饱了!你已经十五岁了,是大哥哥,要出去干活养活自己,不能再留在家中里了!”

    河六四抬起了头,一双剑目满含着委屈的眼泪,认真的叫道:“我能做饭,能劈柴,能洗衣服!小田姐姐能干的活儿,我都能干!我的力气比她大得多!”

    那年轻的女人便是小田,听他这么说,气的双手一叉腰,瞪着少年娇喝道:“少吹牛了,我的河六四大哥!活儿你能干,课你能教吗?古诗你能背多少首?算术你能算多少万?”

    河六四被说的满脸通红:“我....”

    “别吵啦!”

    母亲走到两个人中间,责怪的看了一眼小田,小田小嘴一撅,哼地一扬脸。

    “小河,这封介绍信你拿好,你去三十里外的文定县,到县供销社找一个叫刘猛的人,按辈分他要叫我一声姑,你找到他,把信交给他,他会帮你找一份工作的!记住了吗?”

    母亲边说,眼泪边往下流。

    河六四见她如此,眼泪也像决堤一般流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吃力的说:“几年前,大江哥也离开了家中,那时候,他也十五岁了是吧?”

    母亲听闻先是一愣,转而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擦着泪坐到一旁。

    此时的河六四,虽然只有十五岁,倒也早熟聪明,此一下便明白了母亲的无奈。

第二百七十三章,时过境迁

    一片绿玉葱葱的草地间,一间茅屋伫立在一个巨大的盆地正中央。茅屋的周围用枯枝筑起了一圈简单而又整齐的栅栏,院子中,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

    在院子里的一口水井边上,方既仁费力的提出一桶水来,而后喘着气坐在井边的小凳子上,望向一片被绿草覆盖的废墟之中,一个幽深的黑洞。

    这里,便是当初河六四与血煞决战的地方。当时混沌之力爆发,将周围夷为盆地,黄沙滚滚,显露出安道宫的宫门来。

    但是后来随着蓝护法的魂飞魄散,大日圣佛教人觉法王耳秋的出现,地宫之下的密室崩塌殆尽,这盆地的一边,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此时距离人觉法王耳秋的离去,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这一年来,原本荒凉贫瘠的文定县,忽然水肥绿丰了起来。而文定县的那些难民,也早已听从了方既仁的劝说,向着淮南府迁徙而去。

    一年中,赵兌也已发兵江华府,只一月不到,便将整个江华府的叛乱平定!

    自此之后,赵兌的势力已是如日中天,整个大安王朝,再没有那个军候大将,能比他的兵士更多!

    之后,赵兌也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将淮南府和壶州府二府合并,由丁异暂掌府君一职,自己带着吉利福星公孙质等一众亲信,入了京都。李渤季信守诺言,上书南宫炤,拟定赵兌任司空一职。

    自此,赵兌彻底步入朝堂,成为能过左右天下局势的权贵!

    而方既仁和云歌,也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硬是从这坍塌的废墟中,挖出了一条地道,找到了当时通往密室的旋梯。然而旋梯之下的通道也被巨石堵死了,凭借云歌的修为,竟然撼不动这块巨石。

    这块巨石,是当时河六四的分身,使出金字诀五行道法术,所化出的金刚巨石的一部分,坚若磐石。

    一年以来,方既仁和云歌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下到地宫之中,拿着简易的工具,不断的凿着那块金刚巨石。为的,就是想要破开金刚巨石,把河六四找出来。

    一年过去了,两个人一无所获,可两个人谁都没有放弃。

    尤其是方既仁,压根就相信河六四会死。

    其实早在一年前,云歌就已经把当时发生在洞穴中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讲给了方既仁。在听到河六四施展了杀生术的时候,方既仁的心里原本也是绝望的。但云歌坚定无比的告诉他,当时与河六四一同出现的老人,绝不会欺骗她,河六四一定能活过来。

    云歌所说的老人,自然就是炁刃,但方既仁并不知道炁刃的底细。

    然而看着坚定不移的云歌,方既仁也被她感染到了。从此,两个人日复一日的下地宫,凿巨石,从不停息。

    “既仁哥哥!既仁哥哥!”远处,云歌的声音传来。

    方既仁扭头望去,只见云歌欢天喜地的从地道里爬了出来,脸上蹭的脏兮兮的,却是洋溢着狂喜的笑容。

    见到云歌如此兴奋,方既仁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你瞧!”云歌喜滋滋的一伸手。

    方既仁低头看去,只见云歌的手中,拿着一块暗金色的碎石。

    “这!”方既仁一惊。

    “这是从那块大石头上敲下来的!”云歌带着炫耀,得意的说道。

    方既仁一把夺过云歌说中的金刚石碎片,激动的不能自已。

    方既仁的激动并非是无缘无故,一年以来,两个人日以继夜,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对付那块金刚巨石,可无论怎样,那块金刚巨石始终毫发无损。

    加上云歌一年前在密室中那场大战,一样受了不轻的内伤,云歌也不能施展太多刚猛的招式。可不使出全力,拳头打在金刚巨石上,巨石根本不痛不痒。

    然而今天,云歌竟然拿着金刚巨石的碎片出来,说明她已经破开了金刚石,起码是破开了一块碎片,这对努力了一年之久的两个人来说,怎能不为之狂喜。

    “好云歌!你是如何做到的?”方既仁惊喜的问道。

    云歌也是喜笑颜开,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拿着你给我的石锤敲它!可没想到,忽然便敲下了一块来!”

    方既仁难掩心中的激动,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放下金刚石碎片后,只说出一句:“走!我随你下去看看!”

    没过多久,两个人来到了旋梯之下,站在了那块挡住通道的金刚巨石面前。

    方既仁抬眼望去,只见这块金刚巨石上已是裂痕满布,地上到处都是拳头大小的碎石,而且还在不断的脱落着。像是这块金刚巨石,已经碎成了千万块,只不过仍旧凝在一起罢了。

    云歌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块石头我们整整敲了一年,看似纹丝不动,实则早已碎成了千万块!如今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全都裂开了!哈哈哈哈!”

    看着云歌那发自肺腑的欢笑,方既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满是裂痕的金刚巨石。

    一摸之下,金刚巨石又是一阵急促的开裂,咔咔作响。

    方既仁不禁皱起眉头,仰起头仔细的端详起了这块巨石。

    金刚巨石如何而来,方既仁被谁都了解,他虽然最擅长的是布阵之道,但五行道法术他也十分精通。这金刚巨石有多坚硬,方既仁心里十分清楚。

    如今看着眼前满是裂痕的金刚石,方既仁对云歌的推测,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金刚巨石,除非是以不可抗阻的修为蛮力破开,否则就要用对应的法术去破解它。

    方既仁身中尸毒,被河六四封住丹田,已是修为尽失,根本就不可能施展道法破解五行道法术。而河六四在进入地宫的时候,把谷天炽也带了进去,云歌又不能过度使用灵力,所以这一年以来,方既仁和云歌只能用这最笨的办法去破开金刚巨石。

    可方既仁知道,金刚巨石之坚,根本就不是石锤敲打能够敲碎的,虽然硬生生凿上几十年,这金刚巨石肯定能被破开,可一年的时间绝对不可能。

    所以,这块金刚巨石开裂,肯定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既然不是自己和云歌的功劳,方既仁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被困在其中的河六四了。

    据云歌所说,当时河六四的身旁,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老者,也就是炁刃。他亲口告诉云歌,他会带着河六四一同出去。

    方既仁知道施展杀生术之后的代价,可经过孙既直施展的杀生阵被破一事之后,方既仁对杀生之术所带来的必死代价,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果孙既直施展杀生阵之后能够死里逃生,而修为更高的河六四,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这也是支撑着方既仁一年以来不曾放弃的理由。

    可是今天,看着不断开裂的金刚巨石,方既仁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那就是,河六四正在从金刚巨石的另一头,试图破开它!

    这个猜想,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方既仁一直以来都不肯相信河六四已经死了,可也是盲目的执念罢了。如今的碎片,像是印证了方既仁一直所坚信的事实,让他一时间热泪盈眶。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可劫城附近,正发生着另一个惊世的阴谋。

    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嘛!”一声银铃般的呼喊声回荡在青翠的竹林之中。

    在高耸的青竹间,一个身穿青衣,年岁十几的姑娘轻飘飘的飞过,在姑娘身后的草地上,有个一样只有十几岁的素衣丫鬟边追边叫着。

    姑娘又轻盈的飘了十几丈,犹如被清风托在手上,缓缓的落到了地面。

    丫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埋怨道:“小姐学会了腾飞之术,也不能把人家扔在后面呀!累坏了我,小心以后没人伺候你写字画画,修炼灵力了!”

    姑娘活泼的一笑,一双丹凤眼像是会说话一样,水灵灵的眨着。

    “叫你跟我学两招,你却吃不得苦!怎么?现在追不上了,倒还埋怨起我了?”姑娘俏皮的一掐腰,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扬。

    丫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好,奴婢不敢!小姐这都快午时了,族爷爷说,今天有一个什么天罡道人要来咱们可劫城,让小姐您午时之前就回去呢!”

    姑娘闻听,小嘴微微一噘,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才不回去!父亲说那些天罡道人厉害至极,每一百年就要来族里一次,还说要辅我族中的功法!呵,笑话!我花族密功,何时论轮得到别人来教!桂儿,咱不回去!看父亲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姑娘转身轻盈的一跃,飞出了三四丈,落到了一片花丛之中,惊起一群蝴蝶。

    “呵呵,来啊桂儿,陪我抓蝴蝶!”姑娘飞舞在成群的蝴蝶之中,娇笑着呼唤着桂儿。

    桂儿见姑娘如此,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咱还是回去吧!族爷爷知道了,虽是不罚您,但肯定会罚我呀!”

    姑娘依旧沉浸在漫飞的蝴蝶之中,对桂儿的话置若罔闻,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之中。

    忽然,一阵呼啸的风声传来,一名年近四十,身穿皮甲紫衣的男子飞跃而来。

    桂儿本还在劝姑娘回去,见男子到来,急忙上前说道:“烟年大人,小姐就是不肯回去,您快劝劝吧!”

    葵烟年看了看还在飞舞娇笑的姑娘,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说道:“近卫统领葵烟年,拜见小姐!”

    姑娘见葵烟年前来,可爱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不高兴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葵烟年回道:“天罡教高人前来,族长请小姐回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樱时

    很快,葵烟年带着小姐和丫鬟桂儿回到了可劫城。

    阳光如利剑般的从天上射下,没入一片茂密的丛林。这片丛林的树木极为高大粗壮,蜿蜒向上近五丈之高,密密麻麻的绵延数千里,如天空中巨大的神明手中神圣的画笔用力挥过后留下的广阔绿色。这片土地常年的覆盖着层层落叶,千万株树木相互沉吟,千万只鸟儿在歌唱。

    而在这辽阔的森林中央 有着一个被巨大树木的阴影覆盖的恢弘城市。

    这便是花族的圣城,可劫城。

    这座城池深藏在无比幽静神秘的森林之中,城池的城墙高出了树尖,足有六丈之高!城墙外侧的青砖石。一半在阳光中光滑无比,而下面更多的,是因为年深日久没有阳光的照射,而长满了青苔的青砖石。

    葵烟年走到巨大的城门前,生铁所铸的城门上,当即打开了一扇小窗,从里面露出一张脸来。

    葵烟年并未说话,只是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冲着小窗晃了晃。

    小窗里那张脸定睛看了一眼葵烟年手中的令牌,小窗随即便合上了。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城门被缓缓推开了。

    城门被打开了,葵烟年转过身,对着小姐做了个请的姿势。

    小姐满脸的不情愿,撅着绝美的小嘴,气哼哼的走进了城门。

    走进城门之后,迎面而来的是宽阔的街道,各种各样的商铺不计其数,其中最多的,便是贩卖草药的药商。花族以医术闻名天下,几乎每个花族人都艺术了得,整条大街上都弥漫着草药的芬芳香气,令人沉醉。

    而此时,街道上满是纷乱的人群,热闹极了,大家都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小姐看的奇怪,问道:“他们是去做什么?”

    葵烟年微微屈身,轻声回道:“回禀小姐,听闻天罡教上使亲临,族人都想一睹高人风采,这是向着城中庭而去!”

    小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禁对那天罡道人感到了好奇。

    “这么多人都想一睹他的风采,连爹爹都让你来寻我回去,这天罡上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小姐疑惑的说道。

    桂儿见小姐好奇,说道:“既然小姐感兴趣,我们何不一同过去瞧瞧?”

    小姐微微一想,说了声:“走!”

    街口前方就是城中庭,所谓城中庭,其实就是可劫城中心之处的一个巨大广场,城中庭周围的街道四通八达,是多条大街的汇聚点,城中有什么祭天、惩戒、民会一类的重大事宜都会在此处进行。

    等到葵烟年一行人来到广场附近的时候,这里已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葵烟年一直护在小姐身旁,将周围的族人一一推开,防止小姐被人挤到。

    小姐见他这副样子,脸上满是不情愿。

    这位花族族长的女儿,比之其它名贵的子嗣有着极大的不同,她不喜欢众星拱月的感觉,反而喜欢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如今城中庭周围的人已是挨肩擦背,每个人的身旁都挤着四五个人,唯独自己被身手高绝的葵烟年护着,身旁三尺没人能近的了身。

    可越是这样,这位小姐便越不高兴,她也想感受人挤人,难受不已的滋味。

    桂儿站在小姐身旁,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能够洞察小姐的心思,于是轻声对小姐说道:“小姐,不如我们甩掉葵将军?”

    小姐看了看周围,颇感无奈的说道:“这么多人,怎么甩呀!”

    桂儿一看周围这架势,也没了办法。

    小姐越想越气,咬着嘴唇说道:“哼!他受爹爹之命请我回城,此后他大可离去,然而他却自愿留下来护我,不过我樱时偏偏不领他的情!”

    说罢,樱时一把抓住桂儿的手腕,纵身一跃,竟跳起一丈有余,拉着尖叫不已的桂儿,跃过人群,远远的飞走了。

    葵烟年见状,急忙也要纵身而起,然而他刚刚跃起来,一团绿油油的黏液扑面而来。

    葵烟年急忙翻手一掌,化出一面灵盾挡住了那团绿色的黏液,紧接着灵盾猛然收缩成球,将黏液全部包裹了起来。

    虽然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攻击,可葵烟年却也落回了原地,彻底看不到樱时和桂儿的身影了。

    再说樱时和桂儿,在甩开了葵烟年之后,满面得逞之后的得意和欢喜。

    然而过了没多久,两个人便是一脸愁容了。

    不为别人,真的是太挤了!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樱时和桂儿已经大汗淋漓。

    人挤人向来是最辛苦的事情,一边被挤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四面八方都在受力,动也动不得,气都喘不匀。

    但即便是如此辛苦,周围的花族族人也没有退去的意思,大家想尽办法,爬楼的爬楼,上墙的上墙,只为一睹天罡道人的风采。

    樱时望着身后乌泱泱的人群,不禁流下冷汗,这要是摔倒在地,还不被活活踩死?

    这时,广场中的高台上出现了一个身材臃肿,身着华贵的中年人。

    这个人,是可劫城的厉狱官,名叫葵奇。

    所谓厉狱官,就是专门立法断案的官员,是可劫城极为重要的一位人物。

    当然,葵奇也是花族族长的心腹。

    葵奇站在台前双手微压,高声说道:“诸位族人。前日,黑云寨一众悍匪妄图攻进我可劫城,洗劫城中财物!吾之震怒,极厉非常,故命人清缴黑云寨,然而黑云寨高手众多,我族兵士竟不能轻易将其诛灭,好在上天有眼!天罡教上使正巧前来,助我族兵士,生擒了贼酋魔四!”

    说完,葵奇一招手,一个披头散发,**着上身的年轻男子,被人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虽是面容憔悴肮脏,可还是能够看出,这个年轻人其实长得十分俊朗!

    樱时和桂儿挤在人群中,樱时被挤的满脸厌弃,正努力的化出灵盾,向外推着其他族人。

    而桂儿却正好看到了那位年轻人的面容,桂儿看的目瞪口呆,急忙拽住樱时的衣裙,叫道:“小姐,小姐!是葵蒡公子!”

    “什么?!”樱时一愣,抬头望向高台。

    听二人话中的意思,此时被押上高台的年轻人,并非是什么黑云寨的贼酋魔四,而是一个叫做葵蒡的年轻人。

    最重要的是,樱时和这个葵蒡的关系,非同一般!

    葵蒡被押上来之后,一头便被推到在行刑台上。

    葵奇继续高声说道:“黑云寨威胁我可劫城多年,幸得有天罡教上使相助,我等应感恩戴德!今日,就杀了这贼酋祭天!”

    说罢,葵奇回头说道:“行刑官,斩!”

    说完,就朝着台下走去,马车也被赶了过来准备接吕汲上车。

    樱时眉头一皱,“不好,那个城主要走。”

    刺史府的森严樱时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今天不能和吕汲说清楚,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吕汲就不知道了。

    “樱时哥哥,快拦住他呀!”

    桂儿急的快跳起来了,樱时看着台上一个虎背熊腰汉子一口酒喷在手里那柄巨大的钢刀上,抬手就要砍下去。

    “等等!”

    一声暴喝吓得刽子手险些闪了腰。

    一旁的行刑官大怒,“何人阻邢?”

    随着行刑官的呵斥,樱时拉着桂儿走出了人群。

    吕汲刚刚走到马车边,听到这声叫喊,皱着眉转了过来。

    只见樱时拉着桂儿朝着自己便走了过来,直到樱时两个人走到马车边被官兵拦下。

    吕汲略有不快的问道:“你二人为何阻拦行刑,难不成是魔四同党?”

    桂儿走上前盈盈一拜,哭着说:“大人明察,小女本是丰古村民,家父是丰古里正,前日黑云寨恶贼闯入丰古村大肆屠戮,小女与义兄也遭恶贼绑走,幸而逃出生天,回村后因恶贼陷害,义兄蒙冤,如今阻刑,是为义兄伸冤!”

    说完扑在了地上。

    吕汲眉头越皱越高,看了看站在一旁将假胡子抹去的樱时。

    心想这个樱时的通缉令还是他吕汲亲自下达的,现在众目睽睽,这两个人过来伸冤,自己又不能不问原由直接抓起来,刚刚自己费劲口舌说了那么大一通就是为了邀买人心,但如果任由这两个人在这伸冤,万一坏了事,自己就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就在吕汲思来想去的时候,桂儿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大人如今要还丰谷公道,小女感激不尽,义兄之冤可以慢慢查清,斩了恶贼小女心思涕零!”

    吕汲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两个人不急着伸冤,只为了感谢自己,那么自己邀买人心的计划就可以进一步完善。

    想到此处,吕汲屏退左右,伸手搀起了桂儿,带着他们走上了高台,望着台下人群窃窃私语,吕汲再次大声说道:“诸位百姓!听本官一言。”

    本来窃窃私语的百姓将视线又一次放在了高台上,见台下百姓安静下来,吕汲咽了口唾沫。

    “诸位百姓,此二人就是丰古村民,这位少年所受之冤,官府自会查清,如今贼酋引颈待斩,也算寥慰丰古在天之灵,吾身为刺史,定要将....”

    “暴徒!”

    忽然一声怒喝打断了吕汲的话。

    吕汲急忙扭头,只看见樱时抢过了刽子手的钢刀,威风凛凛的指着魔四。

    “接受骑士的正义审判吧!”

    说完挥刀一摆,意气风发的亮了个相。

    整个广场上挤着黑压压几千民众,大小官员加上官军也有二百,这时候就连同魔四在内,所有人或是瞪大了眼睛,或是微张着嘴巴,或是皱着眉头,齐齐愣在了原地,安静的连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一阵风吹过广场,樱时脸上涌上一丝尴尬。

    桂儿更是羞红了小脸盯着脚尖。

    在樱时的想象里,刚刚吕汲一番话之后,所有人拍手称赞,自己这一亮相也应该有满堂喝彩才对,谁知道却是这样的光景。

    吕汲首先反应过来。

    “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行刑官,就让此子行刑吧!”

    说完,大笑着站到了一旁。

    台下的民众如此一听,相继回过神,开始齐齐叫好。

    什么大人英明啊,体恤民心之类的赞美之言层出不穷。

    吕汲自然是美不胜收,本就想邀买人心的吕汲当然是想看到这样的场面,脸上笑意更浓。

    这时,当日前去丰古村勘察的县丞葵奇走到了吕汲的身边。

    偷偷对他说:“大人,下官查明黑云寨并无此子名号,这樱时应该是受到了冤屈。”

    “此事就交由县丞处理吧,松之目达耳通,定能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

    吕汲笑着摆了摆手,葵奇闻言躬身退了下去。

    手握钢刀的樱时见台下叫好声响成一片,脸上不禁涌现得色。

    现在一双双眼睛全都聚集在樱时身上,等着他挥刀斩了恶贼。

    樱时说到底也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几个月的经历虽然让他成长了很多,但孩子就是孩子,经过人群这么一丛勇,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的举起了钢刀。

    “今天我以骑士的荣耀,审判你这个暴徒!”

    樱时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回头冲着眼含泪水的桂儿点了点头,挥刀就要砍下去。

    就在钢刀马上便要砍下去的一瞬间,本来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垂着脑袋的魔四慢慢转过了头,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盯向了樱时。

    樱时慢慢张大了嘴巴,这双眼睛,自己无论过多少年也不会忘记。

    “他不是魔四!!”

第二百七十五章,可劫城的乱势

    葵盛不说话了,只是面色阴沉的望着葵灵。

    良久,葵盛忽地一笑:“灵长老说话如此阴阳怪气,难不成是有什么深意?”

    葵灵虎眼一眯,回道:“是什么意思,族长不知道?”

    葵盛一样眯着眼睛说道:“俗话说名如其人,灵长老名字叫的秀气,说话怎么也如女儿家,闪烁其词?”

    葵灵面色一冷,冷哼道:“休要说这些废话!如今的花族之中,是由你我以及樱城主说了算,你以为你是族长,就能为所欲为?葵苏一家不除,你觉得你族长的位子还能长久吗?大日圣佛教与我花族联盟之约,也会就此破碎!届时,我花族的灭顶之灾,你葵盛扛不起!”

    花族传承千年,族人都生活在花族的圣城,可劫城。

    花族不同于一般的氏族名贵,在千年之前,他们就是站在顶峰的氏族,虽然没落,但千年来仍旧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尽管可劫城所在的西境,属于大安朝的疆土,但可劫城还是自给自足,自力更生。而大安王朝也因为西境地处偏僻,深山密林荆棘丛生,野兽繁多,一直都没有官府进入,只以为这里只是一片深林,无人居住。

    而花族自立的方式,是由城主管理可劫城和花族军队,族长掌握经济命脉和功法宝典。除此之外,花族还有一位公主,是所有花族族人的精神信仰,掌控着花族的圣泉,带领全族。

    所谓圣泉,其实就是一个存在了千年的泉眼。

    花族人的灵力当中,带有能够治愈伤病的神奇能力,也是因为这口圣泉。花族之中凡是有新生儿诞生,都会被抱到圣泉之中洗身,从此之后其灵力当中便会拥有那神奇的能力。

    反之,如果那个族人犯下重罪,最重的刑罚并非是斩首示众,而是送回到花族圣泉之中,再次洗身。

    这便是花族圣泉独有的能力,洗一次身,可以让灵力发生质的改变,从此拥有百治百效,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是如果在圣泉中洗第二次身,灵力中的回春之效,便会从此消失。之后,失去了能让死骨更肉的灵力,受刑之人便会被驱逐出可劫城,从族中除名,从此生死由天,再不是花族之人。

    这对于以医术闻名遐迩的花族族人来说,是最重的惩罚了。

    但是花族走到今天,李氏出走多年,族中早已没有了公主。如今的可劫城,是城主掌管军政经济。葵灵作为功法长老,掌管族中的功法宝典。而葵盛这个族长,则将花族公主所应该掌管的圣泉捏在了手中。

    如今的花族和可劫城,被这三方势力瓜分,三足鼎立,互相牵制,明面上这三家通力协作,共同带领族人,但实际上暗地里早已是暗流涌动,三方势力明争暗斗,都对其它势力虎视眈眈。

    如此一来,花族常年内耗,实力更是一落千丈。恰逢此时,一直对花族千年来所囤积的财富觊觎不已的大日圣佛教,主动找上门来,请求联盟。为了恢复往年的雄风,三方势力坐在一起商讨,最后,葵盛和葵灵都同意与大日圣佛教结盟,而只有可劫城的城主并没有同意。

    而现在站在窗前观望着城中庭的美艳女子,便是可劫城当今的城主,樱姒。

    花族之所以要和大日圣佛教结盟,一方面是因为大日圣佛教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那就是和花族一同站到世间的顶峰。另一方面,自从失去了花族公主,花族圣泉已经日渐干涸,到大日圣佛教找上门的时候,圣泉已经由喷涌,变成了滴溅了。

    花族圣泉,之所以要掌控在花族公主的手中,除了公主地位崇高,最重要的就是花族公主必须是能够通过圣泉考验的人。

    所谓的圣泉考验,就是能够经受住二次洗身的人选。

    在圣泉中二次洗身,灵力中的回春之效就会被一同洗刷掉。但是如果二次洗身还能够留住灵力中的回春之效,那就代表能够通过圣泉的考验,也就有资格做花族的公主。

    而能够通过考验的人,不仅是万里挑一那么简单。能够通过考验,说明其灵力与众不同,与圣泉泉水能够遥相呼应,使得圣泉能够源源不绝。而自此之后,花族公主的修为也和圣泉唇齿相依,一旦离开圣泉距离过远,公主的实力也会随之减弱。

    反之,公主离圣泉越近,实力就会越强。

    相传花族中曾经有一任公主,站在圣泉之中,实力几近达到了当年华阳子破开妖魔结界时的修为境界。

    所以,花族公主与圣泉休戚相关,一旦失去了公主,那么花族的末日就真的要到来了。

    大日圣佛教开出的第二个条件,就是依靠大日圣佛教的邪法,召唤出花族以往某位公主的魂魄,强行将其禁锢在一具身体当中,由此让花族重新拥有本族的公主。

    这个条件,无疑是最诱人的。

    但是葵盛等人不知道的是,人死之后魂魄会分离,归天入地各自而去,从此之后再无瓜葛,绝不可能会被召回来。

    河六四和孙既直等人之所以能用招魂术召出恶鬼的三魂,那是因为其魂魄在身死之后并未分离,而是因为怨念,三魂被七魄压制,化成了恶鬼,所以三魂才能够被道人召出来。

    花族虽然和天罡教是千年盟友,但天罡教也只是帮助花族编纂功法,这些关于魂魄的事情,花族一概不知。

    于是,花族才会与大日圣佛教结盟,为的也是让花族重生。

    这三方势力虽然在遥远的可劫城中明争暗斗,貌合神离,但关于本族生死存亡的事,他们的立场还是一致的。虽然樱姒并没有同意花族与大日圣佛教结盟,但也没有拒绝,她在这件事上保持了中立。

    不过这时候,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想要在现今的可劫城中,进行一次权利清洗。这个人,就是葵苏。

    时至今日,他们三方势力所要除掉的葵苏一家,按理来说,是属于可劫城城主一方的势力。但是这个葵苏为人正直,并不愿意站在某一方势力之下。

    葵苏认为,花族如今所要做的,是应该尽早迎回公主,即便找不回李氏,也应该重新选出一位公主来。

    但是现在的可劫城里的三方势力,所处的境地比较尴尬。

    原本应该掌握在族长手里的功法宝典,被葵灵握住。本应是公主应该把控的圣泉,却落到了族长葵盛的手中。

    得到了权利之后,大家自然都不愿意放弃。

    葵灵不愿意将掌管功法宝典的权利献出来,而族长葵盛也不想将手中的圣泉放弃,只有樱姒,还和以往一样,掌握着本应属于城主的权利。

    但是葵苏的想法,无疑是触犯了三方势力之中,其中两家的利益。

    一开始的时候,葵苏也只是几次三番的将自己的想法上报给族长葵盛,但是迎回李氏哪里有那么简单?

    李氏是上一任族长的女儿,葵盛能够当上族长,是通过政变而来的,与李氏本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葵苏的建议,寻回李氏。

    在葵盛这里碰了壁,葵苏便开始找葵灵诉说自己的想法。但是葵灵得到掌控功法的大权更加不易,葵苏迎回李氏的想法,对葵灵更加不利。即便是迎回了李氏,葵盛失去圣泉,与仇人赤目相见,但毕竟还是族长。可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自己手中的大权,也会回到葵盛的手中。这对葵灵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大日圣佛教为他们开出的条件,是最符合他们心中的预期,既不会剥夺他们手中现有的权利,也不会让花族前途未卜。

    只有樱姒,不会被这些事情所影响。

    然而,樱姒这个城主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可劫城三方势力暗流涌动,实际上也只是葵盛和葵灵在暗中争斗而已,樱姒一直都在努力独善其身。

    所以,这三方势力,谁都不会赞同葵苏的建议。

    而且,这也让葵盛和葵灵对其起了杀心。

    首先,葵盛派出了自己的儿子葵枨,和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之首的武天一起,到处寻找李氏的踪迹,然后图谋将李氏诛灭。

    可是即便李氏离开了可劫城,没有了圣泉相伴,实力大打折扣,李氏还是在河六四的帮助下,逃出了险境。

    后来葵枨回到可劫城将此事报告给了父亲,等到葵盛再次派高手前去时,李氏与河六四早已逃到了铁牛村,踪迹全无。

    在找不到李氏的踪迹之后,葵苏力主迎回公主的建议,有越来越多的人赞同,一时之间颇有鼎沸之势。

    于是,三方势力又一次坐在了一起,这一次他们商议,将葵苏一家,彻底从可劫城抹去。

    葵苏触犯到了葵盛和葵灵的利益,这二人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但葵苏的身份并不简单,他可是花族如今的飞羽营首将。

    虽然如今花族没落,飞羽营早已不复存在,而飞羽营的后人,也就是隐居在铁牛村的葵平一众人,也因为政变而离开了可劫城。但是,为了恢复往日的雄光,樱姒在做了城主之后,还是重新组建了飞羽营,葵苏便是首将!

    所以,对于将葵苏满门诛灭的决定,一向保持中立的樱姒,还是极其反对的。

    尽管葵苏不站在任何一方势力之下,但他终究是城主樱姒的下属,樱姒理应保他周全。

    可如今的可劫城中的乱势,又岂是樱姒能够左右得了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阴险之局

    就这样,灾祸忽然降临在葵苏一家的头上。

    族长葵盛以清剿黑云寨之名,要求樱姒派出飞羽营前去攻打黑云寨。

    如今花族之中三方势力鼎足而立,但葵盛明面上还是花族的族长,对于清剿威胁可劫城多年的黑云寨的大事,樱姒还是要听从葵盛的意思。

    可是,黑云寨与可劫城一样,位处深山密林,而且易守难攻,寨中高手众多,不然花族也不会放任黑云寨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安睡如此之久!

    飞羽营出动大半精英,却是连黑云寨的大门都没能攻进去。

    就在这时,大日圣佛教再次派人前来,帮助花族飞羽营攻进了黑云寨,黑云寨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而这个被大日圣佛教派来帮助花族的人,就是眼下坐在葵盛身旁的道人,名叫吕汲。

    吕汲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乃是大日圣佛教六大护法之一,排名第五。

    蓝护法只排在六大护法中的第六位,而吕汲则在蓝护法之上,实力比蓝护法还要高。

    吕汲来到可劫城的目的十分简单,大日圣佛教只是觉得,他们与花族这个盟友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联系,而且花族实力衰退,并没有为联盟带来什么有力的帮主。所以,大日圣佛教才派遣一位护法前来,做沟通之用。

    吕汲实力高绝,轻而易举的攻破了黑云寨。但葵盛的计划,原本就没打算攻破黑云寨,他是想在攻打黑云寨不成之后,污蔑葵苏与黑云寨暗中勾结,对花族包藏祸心。以此来治葵苏的罪,将他推入圣泉,洗去灵力中的回春之效,从族中除名。

    但吕汲的出现,无疑是打破了葵盛的计划。就在葵盛愁怒之际,吕汲为他献了一计。

    先是将葵苏之子葵蒡拿下,葵蒡是飞羽营首将之子,这一次刚好跟随葵苏前来攻打黑云寨,之后又用葵蒡逼葵苏就范。

    在拿下了葵苏葵蒡父子之后,将葵蒡装扮成为黑云寨的贼酋魔四,押回可劫城受刑。

    魔四虽然在这深山密林当中纵横多年,但却因为所练之功法甚是奇异,能使他青春永驻。葵蒡年方二十出头,相貌身形刚好与魔四有几分相似,就这样,葵蒡被当做是魔四给押回了可劫城。之后,便有了樱时阻挡城中庭行刑。

    而葵苏被拿下之后,便是音信全无,飞羽营归部之后,直接声称葵苏和葵蒡父子已经战死了。

    之所以要把葵蒡装扮成为魔四,是因为魔四在黑云寨被破的时候,就失踪,不知生死了。破开黑云寨却找不到贼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搞不好还会让花族之中人心惶惶。

    吕汲的狸猫换太子之计,也是为了稳固人心。

    至于吕汲为什么要假扮天罡教道人,也是无奈之举。

    花族与天罡教是千年盟友,大日圣佛教在世间的名声,花族族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天罡教与这大日圣佛教绝对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如此一来,花族族人是绝不可能同意与大日圣佛教联盟的。

    没错,花族三方势力决定与大日圣佛教结盟,是暗中行事,瞒着几万族人而为。

    但是如今吕汲要常驻在可劫城,还提葵盛和葵灵除去了葵苏这个心腹大患,于情于理,葵盛和葵灵都要名正言顺的将吕汲迎进可劫城。

    于是,葵灵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吕汲假扮天罡教道人,借着这次助花族除去黑云寨一事,将吕汲风风光光的迎进可劫城。

    就这样,才有了现在四个人坐在富丽堂皇的楼顶,观看葵蒡被斩首。

    而樱时的出现,也着实让人出乎意料。

    其实,葵盛还真的不知道樱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城中庭。

    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聪明伶俐,可爱至极,但唯独不喜欢做一个大小姐,她更喜欢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樱时和葵蒡青梅竹马,葵盛是知道的。按理来说樱时这种身份,她的婚姻一定会是联姻,绝不会任她挑选自己喜欢的人,更何况是葵盛眼中钉的儿子。

    但葵盛从小便对樱时溺爱至极,如今女儿长大成人,自己已经有些管不住女儿了。他要将女儿的心上人斩首,女儿怎能不与他翻脸?

    于是,葵盛在这一天的一大早,便应允樱时出城嬉戏,太阳落山前回来即可。这样既能顺利杀了葵蒡,樱时回来之后,也只能听到葵蒡战死的消息而已。

    樱时久不能出城嬉戏,父亲同意她出城,自然欢喜不已。

    一切便按照众人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然而,有一个人,打算破坏众人谋划已久的阴谋。

    这个人,就是葵烟年。

    葵烟年是可劫城卫城的首将,是城主樱姒的得力干将,深得樱姒的信任。平日里,葵烟年行事也如樱姒一般,事事保持中立。葵苏一家将要被谋害一事,他从头到尾都是知晓的。

    樱姒想救葵苏,却碍于三方势力相互掣肘而不能救,而葵烟年也一样想救葵苏一家。

    因为葵苏曾有恩于葵烟年,葵烟年也曾是葵苏的下属,能够走到今天,多亏了葵苏的提拔。

    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加在一起,让葵烟年无法坐视不理。

    但葵烟年能力有限,况且此时葵苏已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是被葵盛葵灵囚禁,还是已经被他们暗害了。

    葵烟年如今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搭救葵苏的儿子,葵蒡。

    樱时在出城之前,葵盛曾交代过,让葵烟年护着自己宝贝女儿的周全。

    葵烟年将计就计,算着时间,将樱时请回了城中。在樱时好奇城中庭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葵烟年并不阻止,而是放任樱时去一探究竟。其实,如果真的是葵盛下令让樱时回来,葵烟年怎么可能让樱时去城中庭凑热闹。

    就这样,樱时的出现,也算是暂时救下了葵蒡。

    葵烟年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高台上怒气冲冲的樱时,心中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葵蒡,葵烟年转身离去了。

    葵奇还在望着三楼的窗口,却久久没能等到答复,只得阴沉着脸转过身来。

    方才桂儿的一席话,被聚集在城中庭的花族族人听的清清楚楚,此时人群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的葵奇万般为难,心想樱时乃是族长之女,地位高崇。现在众目睽睽,自己又不能对樱时无礼。但城中几位首脑策划了这么久,葵蒡今天必须要死!刚刚自己那一番口舌,就是为了稳固人心,让族人都相信这就是黑云寨的贼酋魔四,也相信吕汲就是天罡教来的上使!

    现在的葵奇,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就在吕汲思来想去的时候,桂儿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葵奇大人如今要惩处贼酋,桂儿也替族人高兴,只是如今奴婢看那贼酋相貌颇似葵蒡公子,这才唆使小姐上台阻刑!今日耽搁行刑,全是奴婢之罪!奴婢愿受责罚,不过还请葵奇大人高抬贵手,让小姐上前瞧个仔细!”

    吕汲听到这里,更是无从应对。

    要说这桂儿真是冰雪聪明,极其会说话。如今城中几乎人人知道樱时与葵蒡之间的关系,桂儿说自己看贼酋长得像葵蒡,唆使樱时上来一探究竟。这样一来,樱时阻碍行刑,成了受桂儿唆使,无论魔四是不是葵蒡所扮,樱时都不会落下什么罪名。而自己也没有理由阻止樱时上前查看,毕竟于情她是族长之女,于理她是葵蒡的红颜知己,有这个权利上前查看!

    葵奇被为难的满头大汗,望着台下人群窃窃私语,葵奇再次望向三楼的那扇窗子。

    但那窗子中,已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指使。

    情急之下,葵奇大声对台下说道:“诸位族人,听我一言!”

    本来窃窃私语的百姓将视线又一次放在了高台上,见台下百姓安静下来,葵奇咽了口唾沫。

    “小姐想要一探究竟,此乃情理之事,我不该阻拦!但魔四修为高强,十分危险,小姐贸然上前查看,一旦发生什么意外...”

    “葵奇!!”

    忽然一声怒喝打断了葵奇的话。

    葵奇急忙扭头,只看见樱时已经抢过了刽子手的钢刀,怒发冲冠的看着自己,杀气毕露。

    低头看去,只见葵蒡头上披散的长发已被拨开,露出了脏污的面庞。葵蒡似是遭受了什么酷刑一般,双眼无神,神情呆滞。而且面容上看,根本就看不出,这是堂堂飞羽营主将之子,俊朗无双的葵蒡!

    然而樱时所爆发出的杀气,已经表明她还是认出了葵蒡。

    葵奇瞬间惊慌,自己随时掌管刑律的主官,但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自己没有一样能够比得过樱时。看此时樱时杀气腾腾,自己恐怕是要糟了!

    瞥了一眼三楼的窗子,但窗子仍旧没有任何指使。

    葵奇一咬牙,怒斥道:“小姐!今日乃是可劫城之盛事!你安能如此胡来?”

    樱时威风凛凛的一挥刀:“你枉杀同族,我岂能不管?”

    葵奇心虚不已,可还是硬着嘴反问道:“你说他是葵蒡,可有证据?”

    樱时怒喝道:“他的眼睛就是证据!本小姐与葵蒡自幼一起长大,他的眼神我绝不会认错!”

    “这...”

    见樱时言辞振振,惹的台下花族族人又开始引论纷纷,葵奇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再次为难不已的转过头望向了那扇窗。

    但窗子里仍旧一片寂静。

    葵奇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办好这件事,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日后也有助于自己高升。可却不想如今樱时横插一脚,窗子里那三位巨头又不给他任何指使,让他进退两难。

    可转念一想,如此巨变,想必是窗子里的那几位也未曾料到的。如果自己能够圆满的解决这件事,让葵蒡做替死鬼的计划顺利进行,自己岂不是前途似锦了?

    于是乎,葵奇仰天大笑:“笑话!可劫城传承千年,一向以律法为先!岂能因你是族长之女,只一个眼神,就论断他不是魔四!”

    樱时气急,喝问道:“那你想怎样?”

    葵奇眼球一转,阴险的笑了笑,说道:“除非他亲口承认自己不是魔四!”

    樱时闻听,急忙蹲下身子,温柔且又焦急的说道:“葵蒡哥哥,你快说!你不是魔四!”

    然而,樱时的温柔轻声,葵蒡好似听不见一般,只是呆滞的望着前方。

    樱时急了,伸出手捧着葵蒡的脸颊,催促道:“葵蒡哥哥,你快说呀!”

    葵蒡看向樱时的目光极其呆滞,忽地像个三岁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樱时又急又气,一把托起葵蒡的下巴,喝道:“你快说啊!”

    说着,樱时手指以用力,将葵蒡的嘴给捏开了。

    瞬间,一股黑血从葵蒡的嘴里淌了出来。

    樱时惊疑万分,急忙低头仔细看了看葵蒡的嘴巴。

    这一看不要紧,惊的樱时直接跌坐在地,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心上人。

    桂儿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樱时,问道:“怎么了小姐?”

    “他,他的舌头没了!”樱时惊惧的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劫囚

    “什么?”

    桂儿也是一惊,急忙上前查看了一下葵蒡的嘴巴,惊得更是一抖。

    “葵奇!你如此行径,与那黑云寨的恶贼何异?”桂儿悲戚的叫道。

    葵奇阴沉着脸说道:“黑云寨贼酋作恶多端,这点刑法算什么?”

    樱时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声音中带着颤抖说道:“既然你知道他的舌头已经被割去了,那你为何还要言说,要让他亲口说出自己不是魔四?”

    “我...”葵奇语塞。

    樱时苍凉的一笑,说道:“若他不是葵蒡,为何要施割舌之刑罚?即便你们拿到的就是贼酋魔四,也应严加审问,随后问刑。你们割去犯人的舌头,不是恐惧他说出什么对你们不利的话来,又会是什么?你叫我如何相信他就是魔四?”

    葵奇又看了一眼三楼的窗子,随后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小姐!下官敬你身份尊贵,这才对你百般忍让,若小姐执意要阻碍行刑,那就请恕下官无礼了!”

    此时葵奇已经毫无办法,事情已是箭在弦上,他今天就算是要冲撞樱时,也必须将葵蒡问斩。不然等到事情败露,搞得族人人尽皆知,那他葵奇要受的责罚,就不是对小姐无礼那么简单了!

    随即,葵奇一挥手,从高台的两侧当即冲上来一大群身穿奇异甲胄的花族兵士。

    “葵奇!你大胆!”桂儿愤怒的站起身来,高声呵斥道:“你可知你要冒犯的是什么人?我家小姐乃是有资格参加圣泉考验的公主候选人!你以下犯上,此罪你担得起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樱时的身份,并非是族长之女那么简单。樱时的天赋也是甚好,小小年纪修为便在同辈之中出类拔萃。如今花族已经几十年没有公主了,花族自然也在寻找能够继承花族公主的合适人选。虽然花族公主的传承,是由公主亲自寻找可以传承的人选,而后也不仅仅只有圣泉考验那么简单,圣泉的考验只是第一步而已,只有通过了重重筛选和考验之后,才能够得到公主的传承,继承上一任公主的修为和地位。但是如今花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城中三方势力也不可能苦等着李氏归来。所以,如今的可劫城中,已经有五位公主候选人。

    这五个人,分别是族长之女樱时,功法长老葵灵的两个女儿,以及可劫城城主樱姒,和她的妹妹樱娣。

    而在这五个人中,其实也只有樱时、樱姒和樱娣真正有资格参加圣泉考研,因为这三个人的灵力天生异于常人。

    樱时的灵力当中,除了拥有回春之效外,还具有极其厉害的剧毒。她在拜托葵烟年的时候,掷出的一团绿色的粘液,其实就是充满剧毒的灵力,这也是葵烟年不敢硬挡这一招的原因。

    而可劫城城主樱姒,她的灵力当中,则是有着一种能够吞噬他人灵力的能力。樱姒凭借灵力中的神奇力量,吞噬了不少敌手的灵力,在刚刚三十岁的时候,修为就已经和功法长老葵灵不相上下了。而且樱姒行事果决,英明神武,从军中一步步走到今天,在三方势力当中,其实只有樱姒所做之事,是真正在为花族谋福。

    可说到樱姒的妹妹樱娣,在可劫城称得上是人尽皆知,可又无人知晓。

    说她人尽皆知,是因为她的姐姐,是当今可劫城的城主,是如今花族中最有权势的三个人之一。谁都知道,樱姒有一个妹妹叫做樱娣,是有资格做下一任花族公主的人选。而且,还是最有可能成为公主的一名。

    但说她无人知晓,是因为她空有继承公主之名,却是无人见过她的修为,甚至连见过她面容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不光如此,就连樱姒本人,都说自己的修为敌不过自己的妹妹。

    樱姒是何许人物?她乃是可劫城的城主,三方权势之一,论修为是可劫城最强的三个人之一,可即便是这样,樱姒还是说自己不如樱娣,可见樱娣的修为有多恐怖。

    至于葵灵的一双女儿,无论是修为和天赋,也只是比花族中的普通族人勉强高出一线,而且还是葵灵私自将花族无上功法拿出来给女儿们修炼,这才有了今天的修为。

    但是若论做花族公主的继承人,葵灵的一双女儿,根本就不够格。只是三方权势,其二家都有资格争当花族公主,葵灵一家若无一人有着资格,以后在族中与那两家之间的制约也会失衡。

    而刺客,葵奇面对着既是族长之女,又有资格继承花族公主身份的樱时,本应早早跪拜在地。可如今他身带重任,一个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他必须将葵蒡处死才行!

    然而葵奇只是一个掌管律法的令官,属于是城主樱姒的下属,平日里樱姒见了樱时都要敬让三分,自己一个小小的律狱令,又如何能够冒犯樱时呢?

    正当葵奇左右为难之际,先前冲上高台的一众卫兵当中,走出来了一个百夫长,悄悄的来到葵奇身旁。

    那百夫长推手一礼,说道:“令官大人,小姐知道阻刑之严重,断不可能胡言乱语,无论小姐此言是真是假,此时小姐已经闹得众人议论纷纷。末将认为,应将魔四暂时押回,若贸然斩之,恐民间谣言四起,对大人百害而无一利!”

    葵奇听完,扭过头看了看眼前的百夫长,忽然觉得此人说的也有道理。

    自己是听从那三位权势的命令,监斩葵蒡。此时闹成这样的局面,谁都没有想到,而且那三位权势一直都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指使,想必也在想对策。

    既然如此,自己先行将葵蒡押回,等到那三位权势想出对策,再斩葵蒡也不迟!

    想到此处,葵奇自己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而一旁的樱时,一直在冷眼看着葵奇和那百夫长窃窃私语。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加上葵奇这时还对着身旁的卫兵轻轻摆手,那些卫兵便慢慢向自己靠近。

    樱时眼眸中厉色一闪,而后蹲下身来,一脸温柔的看着葵蒡说道:“葵蒡哥哥,我这便带你走!”

    说完,一把拉起呆滞的葵蒡,向着台下走去。

    葵奇见状,大惊失色,他本已经决定将葵蒡暂时押走,等待三方权势再下命令。可如今樱时拉起葵蒡,想要劫囚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真要是让樱时劫走葵蒡,他葵奇也就只能提头去见那三位权势了。

    “来人!拦住她!”葵奇惊怒的叫道。

    如今高台附近的卫兵,都是葵奇的手下,葵奇作为律狱令,手中是有着一点兵权的。花族落寞几千年,能够走到今天,就是因为律法严明,这些卫兵是绝不可能违抗自己的主官的。

    于是,一群卫兵纷纷竖起手中的长枪,直对着樱时!

    此景一出现,城中庭的花族族人一片哗然。

    樱时那是什么身份,葵奇竟然敢命令卫兵以长枪胁迫樱时,这在可劫城之中,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而此时那窗子之中,葵盛和葵灵还在争执不休,而一直靠在窗口观察城中庭的樱姒,则是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说,老二位,你们再吵下去,樱时那丫头,就要把葵蒡劫走了!”

    樱姒的话一出,葵盛和葵灵大吃一惊,急忙冲到窗口向外张望。

    只见高台上,樱时拉着呆滞的葵蒡,慢慢退到了高台边上,轻声对一旁的桂儿说道:“桂儿,看见台下的马了吗?”

    桂儿回头一望,正巧看到了葵奇的坐骑。

    桂儿冰雪聪明:“小姐,咱们是要跑吗?”

    樱时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葵蒡跳下了高台,拔腿就向着葵奇的坐骑跑去。

    还在台上的葵奇看的一愣,急忙大喊:“快,快拦住她!!”

    卫兵齐喝一声,冲了过来。

    樱姒拉着葵蒡跳上马背,狠狠的夹了一下马腹,对着拥挤的人群就冲了过去,边跑边喊:“让开!都给我让开!”

    城中庭的花族族人,见樱时骑着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推搡着向两边跑,实在跑不开就踩着别人的身体向上爬,在一堆脑袋上拼命向外躲避。

    一时间布帽鞋子满天飞舞,堪堪让出了一条路来。

    樱时策马冲了出去,顺势挥手洒出大片的绿色黏液,如雨滴般溅向身后追上来的卫兵。

    身材肥胖的葵奇此时也跳下了高台,带着卫兵从人群中冲了上去,指着樱时的背影大吼:“追!快追!呸呸呸!”

    风中的黏液天女散花般扑在了葵奇的脸上,灼烧之痛顿时传遍全身。

    葵奇看着樱时纵马冲出人群,城中庭的族人更是一片混乱,前去追击的卫兵们都被有毒的黏液挡了回来,心都快碎了。

    樱时带着葵蒡在城中策马奔腾,领着数百名卫兵在大街小巷到处乱钻。

    一直紧随其后的葵奇气的脸上的肥肉直抖,大吼道:“放箭!快放箭!”

    那百夫长急忙拦在葵奇身前,说道:“令官!万万不可啊!那可是!”

    “你闪开!”葵奇盛怒不已,狂叫着说道:“今日若被她劫走贼酋,你我都得死!!快放箭!”

    百夫长闻听,也是吓得一抖,急忙下令:“放箭!”

    卫兵纷纷摘下背后的弓箭,开弓便要射。可箭还没射出去,一个灵巧的身影从天而降,正落在众人身前,挥手一卷,便掀起一阵狂风。

    将士们方寸大乱,拉满的弓箭全射天上去了,葵奇急忙大喊:“稳住!列阵再射!”

    结果卫兵无一人理他,纷纷抖着流淌在铁甲上的水迹,四处扑腾着惨叫。

    桂儿作为樱时的贴身丫鬟,怎可能是寻常的丫鬟,桂儿的修为一样不浅,卫兵铁甲上的水渍,便是桂儿灵力中的特殊能力。

    在桂儿的灵力之中,拥有着一种极为滚烫的水雾之气,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

    一招乱了卫兵的阵脚,桂儿娇笑了一声,腾空而起,飞跃着追向了樱时。

    而此时,樱时带着葵蒡,已经策马冲到了城门之下。

第二百七十八章,追击

    “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葵盛气的胡子直发抖。

    葵灵阴阳怪气的说道:“葵族长,如今当如何是好?”

    面对葵灵的步步紧逼,葵盛面色阴沉,怒喝道:“族卫!把小姐带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楼阁之外一阵破风声响起,似是有十几个身形迅捷的高手飞跃了出去。

    族卫,其实就是花族族长的卫士,由花族各大名门中的青年才俊组成,实力极其高强。不仅如此,这些青年才俊加入族卫,只可以效力三年的时间,三年一到,便会被安排到其它地方任职。所以族卫可以说是囊括了花族年轻一辈当中,所有天赋极高的高手。

    眼见葵盛亲命族卫前去追击樱时,葵灵仍旧嘲讽的说道:“阻刑劫囚,如此重罪,只是将其带回来而已?族长还真是公正严明啊!”

    葵盛眼神一厉,问道:“那功法长老有何高见?”

    葵灵轻哼了一声,说道:“樱时坏我族之大计,理应与魔四同罪!”

    葵盛早就已经忍受不了葵灵的冷嘲热讽。此时听闻他竟然想要自己宝贝女儿的性命,怒不可遏的喝斥道:“葵灵!你休要搬弄是非!你我谁都知道,此时若是直接诛杀了我女儿,就等于是想族人承认魔四是假的!你如此急迫想要了我女儿的性命,是何居心?”

    葵灵嗤笑道:“我能有何居心?都是为了族人着想罢了!樱姒城主,你手下的律狱令办事如此不力,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自从来到楼阁之后,樱姒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此时见葵灵话锋一转,竟然把矛头冲向了自己,也是娥眉一皱。

    不过,樱姒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而是淡淡的说道:“葵长老说的是,葵奇行事优柔寡断,事后必要问罪!既然此时局面一乱,不如现将小姐拦住我们再行商讨。告退了!”

    说罢,樱姒微垂玉容,退出了楼阁。

    出来时,葵烟年已经站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见樱姒走出来,葵烟年推手一礼,而后带着怒气说道:“城主,那葵灵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将矛头指向了城主!”

    樱姒美眸瞥了一眼葵烟年,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又能怎样?难道如你一般,出手相救于葵蒡?”

    葵烟年闻听,不由得一愣,问道:“城主,您知道了?”

    樱姒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既轻蔑,又亲和的笑容,说道:“请小姐回来搭救葵蒡,此计还算聪明,只是身穿首将甲胄出城,又与小姐一同归来,如此引人注目,是怕旁人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葵烟年闻言,脸上马上便出现了愧疚之色。

    原来樱姒依在窗口望着城中庭,早就发现了葵烟年和樱时的身影,葵烟年作为她的得力干将,其往日旧事樱姒也有所耳闻,当即便猜到了葵烟年的用意。

    只是如今的可劫城形势混乱,自己一直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全自身,如果葵烟年被人发现了,她也不好庇护。所以,樱姒便一直不动声色的望着葵烟年和樱时桂儿的一举一动,直到葵烟年假作被樱时甩掉,安然离去。

    葵烟年推手一拜,沉声说道:“多谢城主救属下性命!”

    作为樱姒的手下,事事中立的原则早就被樱姒传达给了每一个下属,如果自己不慎被发现,樱姒是绝对不会拼死救他的。自己与樱时的行踪既然能被樱姒发现,说明另外那两个大人物一样也能发现,此事相安无事,葵烟年一厢情愿的认为,是樱姒暗中帮了自己!

    其实,樱姒当时只是没有说话而已。

    樱姒也看出了葵烟年对自己的误会,但樱姒并没有戳破,而是扭头离去了。

    这样的误会,能让葵烟年对自己更加忠心,葵烟年对昔日恩人的儿子尚且能冒险相救,此番之后,对自己定然是忠心不二。

    樱姒一路走下楼阁,推开门走了出去。

    城中庭此时仍旧一片混乱,无数的花族族人挤在一起,想走走不掉,想跳也跳不起来。

    忽然,一阵猛烈的狂风席卷而来,直接将城中庭一角的人群吹散开来,显现出了一条路。

    花族族人被吹得东倒西歪,咒骂着爬起身望向狂风的来源。

    然而回过头,所有人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只见身穿一袭贴身黑裙的樱姒,手执一把黑金折扇,顺着方才狂风吹散出来的小路,飞快的向着高台走去。

    而樱姒的身侧,跟着的则是一身奇异甲胄,威武不凡的葵烟年,以及一众铁血卫兵。

    樱姒一路冷着脸,犹如一个冰美人。族人望着这位城主大人,虽是惧怕的不敢说话,可眼中看是呈现出或是对美貌的垂涎,或是对佳人的妒忌。

    眨眼间,樱姒已经走上了高台,轻喝道:“吾族人勿要生乱,外侧族人先行退去,身旁松宽之后再一一退走!城中庭卫士听令!”

    “在!!”

    “救助伤者,维持秩序!”

    “是!!”

    “卫城营听令!”

    “在!!”

    “速速通知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即刻关闭,切不可放走贼酋魔四!”

    “是!!”

    樱姒的声音虽是不大,可城中庭乌泱泱的一众人却听的清清楚楚。几道命令发出,一时间兵甲各司其职,族人也逐一听命退走,城中庭的混乱就这样被樱姒几句话给解决了,可见其行事果决。

    如此佳人,却是这般雷霆果断,英姿勃发,真可谓是步步态,步步生花,语语脆,语语动人。回眸间迷倒众生,浅笑时倾去凡尘。

    最重要的是,樱姒的命令下的十分巧妙,她只说不能放走魔四,并没有将樱时牵扯进来。如此一来,城中卫兵只需阻挡葵蒡即可,并不会为难樱时,樱姒的下属既能够拦住葵蒡,又不会得罪樱时。

    而樱时决心要救葵蒡,也断不可能弃葵蒡而走,这样樱时和葵蒡都会被拦下,一举两得。

    樱姒年纪轻轻便做了一城之主,怎会没有心机?她的城府,比起她的年龄,不知多了多少倍!

    与此同时,葵盛派出的族卫已经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找到了樱时纵马狂奔的身影。

    樱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一路冲向最近的东城门,带着自己的心上人逃出可劫城。樱时深知,以自己的修为,根本就保不住葵蒡的安全,莫不如冲出城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自己族长之女,公主候选的身份,樱时并不在乎。她在意的,只是坐在自己身后的心上人。

    然而,就在东城门近在眼前的时候,几道黑影从身旁一闪而过,挡在了自己的马前。仔细一看,这些人身穿干练的黑色短袍,蒙面束发,胸前的绣着一朵团花刺绣。

    樱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父亲葵盛的族卫,也是大惊失色。

    她知道,族卫乃是由花族年轻一辈中的精英所组成,父亲葵盛绝不会轻易派遣。此时父亲竟然命令族卫来阻拦自己,说明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樱时之所以能够如此胆大妄为,也是因为平日里葵盛对她的百般宠爱,无论樱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葵盛都不会太过深究。

    只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

    “请小姐下马!”

    樱时阴着漂亮的面容说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还敢挡我吗?”

    “请小姐下马!”

    樱时闻听,怒火中烧。

    族卫向来只听从族长的调遣,自己想要依仗族长之女的身份压迫他们,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事已至此,樱时绝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心上人,当即银牙一咬,纵马冲向了挡住面前的族卫。

    族卫见状,齐齐向前推出双手,一面巨大的灵盾顿时出现。花族灵盾号称无物不防,区区一匹马的冲撞,只会被挡的马死人落,更何况是几个人合力施展的灵盾!

    可樱时此时已经不在乎许多,就在樱时的马即将撞在灵盾上的时候,一团热浪从天而降。

    几个族卫仰天一望,齐齐收回右手,随即向天一推,又是一面灵盾出现,挡在众人的头顶。

    热浪轰击在灵盾上,暴起如雨般的水渍,沸腾不已。

    紧接着,一道灵巧的身影猛地从旁冲了出来,挥起右手,对着灵盾狠狠的排出一掌。

    白皙的手掌印在灵盾上,顿时冒起丝丝热气,竟是将灵盾腐蚀出了一个个细微的空洞。霎时间,热气透过灵盾涌向那几个族卫,眨眼间便将所有人的衣袍全部打湿,还冒着热气!

    “小姐快走!”

    来人正是桂儿。

    樱时急忙调转马头,堪堪让过灵盾,纵马冲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消失不见。

    几名族卫见状,收起灵盾便要追击。可桂儿身形一闪,瞬间挡在了族卫的身前,娇笑着说道:“你们几个真是好生无礼,我便代我家小姐教训教训你们吧!”

    再说樱时,一路策马狂奔,自幼便在可劫城到处玩耍的樱时,对可劫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不消多时,便带着葵蒡架马来到了东门之下。

    樱时如释重负的一笑,对身后呆滞的葵蒡柔声说道:“葵蒡哥哥,我这就带你离开可劫城!”

    说罢,催马便向着城门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劲风袭来,狠狠地打在了马脖子上。

    胯下马受到重击,顿时向右踉跄倒去,带着樱时和葵蒡,狠狠的摔向地面。

    樱时急忙抓住了葵蒡,纵身一跃,落在了三丈开外。

    抬头看去,葵烟年站在了自己身前,抬手一招,城门缓缓关闭。

第二百七十九章,阴险的葵灵

    樱时慢慢挺起身子,厉喝了一声:“让开!”

    葵烟年犹如一座铁塔一般挡在樱时的面前,一动未动。

    一阵微风升腾而起,吹着樱时的衣裙和青丝翩翩飞舞,樱时的双手上发出阵阵绿色的微光,两团绿色的半透明液体将樱时白皙的双手包裹。

    “让开!”樱时又是一声厉喝。

    葵烟年见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你这是要带他去哪儿?”

    樱时冷声说道:“哪里能活命,就去哪里!”

    葵烟年说道:“小姐可知葵苏大人一家,世代以身为花族精英为荣?”

    樱时细眉一皱,问道:“你什么意思?”

    葵烟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樱时,和一脸呆滞的葵蒡。

    樱时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葵蒡,忽地一愣:“你知道他是谁?”

    葵烟年点了点头。

    樱时见状,怒极非常,厉问道:“既然你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不去与我父亲和樱姒说清楚!难道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冤案发生吗?”

    葵烟年沉声说道:“若在下存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又何必将小姐引到城中庭?”

    樱时一愣:“什么意思?”

    葵烟年又是轻叹了一口气,左右微微看了看,低声说道:“小姐,葵苏大人乃是飞羽营首将,葵蒡公子也是飞羽营的百夫长!他们二人生性忠直,是宁死不屈之人!你此番带着葵蒡离去,等同于脱族而逃,你们二人的姓名再也不能留在族志当中!你觉得,葵蒡公子能接受这般现实吗?”

    “你胡说!”樱时大怒,“我爹爹是花族的族长,谁敢除了我的名?”

    葵烟年无奈的一闭眼,继续说道:“小姐,功法长老葵灵向来与族长针锋相对,这次族长派出族卫来拿你,就是被葵灵所逼!你想,如果你今天真的冲了出去,那葵灵会放过族长吗?”

    樱时无言以对了,她虽然平素里从不过问族中之事,但葵灵与自己的父亲向来不和,樱时也是知道的。

    “那我就眼睁睁的让葵蒡哥哥回去送死吗?”樱时愤怒的说道。

    葵烟年急忙说道:“不会的!小姐!此时你已经搅乱了刑场,族人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不管是谁要杀葵蒡,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人心,破除谣言!若这等关头还一意孤行问斩葵蒡,不就等于承认这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嘛!”

    听完葵烟年的一番话,樱时终于有所相信,不过还是问道:“你是说,父亲和葵灵暂时不会杀葵蒡哥哥了?”

    葵烟年点头说道:“没错!”

    樱时却是一挥手,激动的说道:“暂时不杀,以后还是要杀!不行,我今天必须要带葵蒡哥哥离开可劫城,你给我让开!”

    “小姐!你怎么这么糊涂!”葵烟年痛心疾首,“你带他走又有何用?难道你要葵蒡公子一生都背负叛族之名吗?”

    “可这样总归能活下去!”樱时一样激动不已的叫道,然而又一想,惊愕的反问道:“叛族?”

    葵烟年眼见樱时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三言两语根本无法安抚住她,只好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以为,葵蒡公子当真是不明不白的蒙受了不白之冤吗?此时正有人密谋将叛族之名扣在葵苏大人的头上,葵蒡公子冒魔四之名被问斩,其本人则会被赐予为花族战死的美名!小姐还不明白,其中的深浅吗?”

    樱时听得一头雾水,喝问道:“是谁!是谁在谋划这样的阴谋?”

    葵烟年怅然一笑,说道:“如此毒计谁能设下,小姐当真不知道?”

    樱时瞪大了双眼:“你,你是说我父亲,还有葵灵?”

    这时,大批的卫兵从四周蜂拥而来,桂儿和那十几个族卫在向着这边飞跃。

    葵烟年望了望周围,急切的说道:“如今小姐已成功阻刑,葵蒡公子暂时性命无忧!小姐应趁此空当,找出足以能够救出葵蒡公子的佐证才是!”

    樱时闻言,看了看葵烟年,又扭头看了看涌上来的卫兵,终于松开了双手,消去了灵力。

    “我这次便信你!若你诓了我,定教你身首异处!”樱时望着葵烟年厉色而道,随后,樱时温柔的抓住葵蒡的双手,无比心痛的说道:“葵蒡哥哥,我一定会救你的!”

    葵蒡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目空洞无神,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樱时的话。

    卫兵赶到,葵烟年急忙上前,扣住葵蒡的肩膀猛然闪身,带着葵蒡从樱时身旁退开。

    樱时一动未动,只是死死的盯着葵烟年的双眼。

    葵蒡被葵烟年拿下,卫兵全部围了上来,将葵蒡团团围死,没有一个人理会樱时。

    桂儿落在樱时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小姐,没事吧?”

    樱时没有说话,仍旧透过人群盯着葵烟年。

    那几个族卫迎了上来,为首一人推手一礼,说道:“请小姐回府!”

    桂儿焦急的说道:“小姐,葵蒡公子怎么办?”

    樱时静静的说道:“走,回府!”

    一场乱局,就这样平息了。但在可劫城中,已是谣言四起,虽是不至于人心惶惶,但也是议论纷纷。

    “混账!”

    怒斥声中,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樱时的脸上,樱时顿时跌坐在,伸手捂住红肿的俏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葵盛怒发冲冠,气急败坏的斥道:“你可知今日你闯下了多大的祸来?我这族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樱时猛地转过头来,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可却倔强的顶撞道:“你明明知道你要杀的是葵蒡而不是魔四,我救他何错之有?”

    葵盛怒道:“爹爹是一族之长,所行之事皆是为花族前途着想!你平素里骄横跋扈,爹爹何曾责备过你!可你却如此不知轻重,竟当众劫囚!”

    樱时说道:“听从本心,是你教我的!”

    葵盛更是恼怒,骂道:“你的本心,当是孝敬父亲!刻苦修炼!继承公主之位!想不到你和你哥哥一样,两个没规矩的混账!”

    樱时从地上爬起身来,哭喊道:“你心里就只有权势和修为!若不是你醉心于功法,母亲也不会死!我和哥哥也不会如此没规矩!”

    “你!”葵盛被女儿顶撞的哑口无言,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坐了下来。

    樱时擦了擦眼泪,说道:“好!既然你如此期盼我继承公主之位,我这便去圣泉里经受考验!”

    说罢,樱时转身便向外冲了出去。

    葵盛闻听,大惊失色,急忙叫道:“拦住她!”

    几个族卫瞬间从暗处飞出,挡在了樱时的面前。樱时大怒,挥手洒出大片的绿色灵力,却是被那些族卫用灵盾挡了下来。

    樱时和几个族卫打在了一起,可不消几招,樱时便被制服在原地。

    桂儿一直站在门口,葵盛打樱时的时候,她便心疼不已,此时见那几个族卫制服了樱时,急的当场就要出手相救。

    然而桂儿刚刚迈出一步,只觉得眼前残影一闪,葵盛瞬间出现在桂儿面前,反手一耳光抽在了桂儿的脸上。

    桂儿顿时被打的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撞到了一堵墙。

    “桂儿!”樱时撕心裂肺的叫道。

    “把小姐关进闺房!没有我的命令,一步都不许出来!”葵盛怒吼道。

    与此同时,族长府邸的一处房顶,正有一双眼睛,偷偷的注视着院子所发生的一切。等到樱时被押回了自己的闺房,这个暗中观察着族长一举一动的人也随即悄无生气的退走了。

    此人离开了族长府邸之后,一路穿街过巷,在可劫城中绕了好几圈,终于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前,鬼鬼祟祟的四处望了望,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府邸之中,葵灵正坐在大堂里品茶。见此人前来,头也没抬的问道:“有何发现?”

    “禀长老,族长严辞斥责了小姐,还动手打了小姐一巴掌!”

    “哦?”葵灵饶有兴趣的放下茶杯,嗤笑道:“这老东西平素里对那小丫头百般宠爱,竟然也会动手打她?”

    “是!族长怒火中烧,还命族卫将小姐关进房中,无令不得外出!”

    葵灵重新拿起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看似无意的问道:“你不是被发现了吧?”

    “绝不可能!葵贺向来小心谨慎,那些族卫的修为皆在我之下,绝不会察觉到我的行踪!”葵贺不卑不亢的说道。

    葵灵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不要得意忘形,还是小心为妙!”

    葵贺似是有些不满,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顿了一下便说道:“葵贺蒙长老救命之恩,即便不慎被擒,我也会当场自尽,绝不会牵连长老!”

    葵灵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下去吧!”

    葵贺恭敬的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葵长老如此多疑,就连自己的贴身护卫都不信,非是明主啊!”

    葵灵闻言,有些不快的瞟了一眼巨大的屏风,说道:“吕上使初次登我府门,我便将族长和城主都不知道的护卫亮给你,我岂是多疑狭隘之人?”

    话音刚落,一身道袍的吕汲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笑道:“你将这护卫见识给我又有何用,我非是你花族之人,知道了,也不会妨碍到你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葵灵阴笑着问道。

    吕汲落座,笑着说道:“只是你暗中请我前来,怕是想借我的手,做些什么事!而且这件事,对你是大大的助益,而对族长和城主,却是百害而无一利,我可有说错?”

    葵灵呵呵的笑了起来,眼中迸发出阴险的光芒。

第二百八十章,入圣

    于此同时,在文定县幽深的地底,方既仁和云歌站在碎裂的金刚巨岩前,满面的狐疑。

    巨岩的缝隙之中,不断的发出破碎的声音,仿佛石头的对面,就是滔天巨浪,正在奋力想要冲开巨石。

    忽然,一块碎石崩飞出来,方既仁和云歌左右一躲,碎石擦肩而过,射进废墟之中,炸成粉尘。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碎石一块接一块的被崩飞出来,幽深的地下也在忽然间天摇地动。

    云歌一个闪身来到方既仁的身旁,一把抓住方既仁,纵身飞出了旋梯。

    方既仁挣脱开云歌,趴在幽深旋梯的边缘,眼含热泪的向下张望着。

    “来了!终于来了!小河要出来了!”方既仁激动无比的喊道。

    云歌听闻,一样激动万分,可云歌总还算是冷静,她望了一眼已经坍塌成为废墟的地宫,急忙喊道:“既仁哥哥!这里快塌了!我们快出去!”

    方既仁仿佛没听到云歌的声音,依旧趴在地上望着旋梯之下,朗声大笑。

    地宫中的震荡越来越强烈,云歌无奈,上前将方既仁一把提起来,飞身冲向外面。

    方既仁犹自挣扎,大喊着:“放开我!小河快出来了!”

    云歌一样不理会方既仁,只顾向外冲,周围天塌地陷,一块块巨石落下,将两个人一年来辛苦挖掘出的通道堵死。云歌身形迅疾,惊险的穿梭在落石之中。

    终于,在通道完全崩塌之前,云歌提着方既仁冲了出来。

    而后,地面塌陷,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二人眼前。

    方既仁绝望的跪倒在地,望着废墟愤怒的吼道:“你为何要带我出来?小河!!!”

    忽然,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一道响彻云霄的惊雷在空中炸响,惊得方既仁猛地抬起头来。

    云歌也是一脸的悲戚,焦急的说道:“糟了!地宫刚刚塌陷,此时下雨,地面泥泞,我们就不好在挖出一条通道了!”

    然而方既仁却一改方才的绝望神情,惊愕的望着天空:“这...这是天道劫雷!”

    云歌一愣:“天道劫雷?”

    方既仁狂喜的站起身,放声大笑:“小河入圣了!小河这是入圣了!!”

    世间修炼之人,其实对修为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分级,一个人的修为高低,很难用几句话说清楚。

    但是在天罡教,对道人的修为等级,却是有着一个森严的关口,那就是,入圣。

    天罡教道人的修为,分为初生,化境,稀像,和入圣。

    初生自然指的就是初入山门,刚刚入教的道人。化境指的是道人修出了气力,稀像指的是道人将天心来复融会贯通,气力能够自炼自调,可以源源不断的将阴阳五行之力炼化为气力。

    而入圣,指的就是元神的修为了。

    天罡教认为,修为在达到入圣境界之前,道人不过是比寻常百姓厉害些许的强者。而只有晋升至入圣境界,才是真正的接触到了道法精奥,可一窥飞升之道。

    而入圣的标准,就是元神能够出窍。

    华阳真经当中的弃我还吾篇,其实就是帮助道人进入入圣境界的篇章。

    不过天罡教的修为等级,也不过是依照道人修为的境界,分出了一个模糊的界限罢了,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实力强弱。

    但入圣则不同,入圣之后天罡教再无修为等级的划分,说明只有道法修为达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够晋升元神,修为入圣。

    入圣之后,道人再也不会受丹田和灵力深浅的束缚,只通过元神便能够调集阴阳五行之力为其所用,心念一出,道术便接踵而至!

    可入圣那里是简单之事,且不说修炼到入圣境界有多难,单单是进入入圣境界之后的天道劫雷,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住!

    所以,能够突破入圣的道人,无一不是站在这世间顶峰的强者。

    在天罡教中,也只有入圣的道人,才有资格竞争掌教一职。

    河六四在融合了炁刃的元神之力后,隐隐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快要触摸到师叔元阳子的境界,也是因为他马上就要突破入圣了。

    然而今天,天空乌云密布,在地宫废墟之上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漏斗漩涡,云层中不断有天道劫雷闪过。

    一切都表明,被困在地下一年之久的河六四,突破入圣了!

    突然!一道银色的霹雳从天而降,径直劈在了深坑中央,如流星坠落,地上当即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缝。而裂缝当中,蓝白色的闪耀电光极速钻进地下,在幽深的地底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像是劈在了什么东西上,似的大地晃动不已。

    云歌见状,大吃一惊,惊呼道:“这些雷电是劈向四哥哥的?”

    方既仁点了点头:“没错,这些天道劫雷劈在他身上,能够帮他精炼修为,可同样也能要了他的命!”

    云歌大急,迈步就要冲向深坑中央,被方既仁一把拦住,喝道:“你要作甚?天道劫雷是道人莫大的机缘!你贸然替他阻挡,既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听方既仁如此说,云歌只得狠狠的一跺脚,担忧的望向天空。

    天道劫雷似是在积蓄力量,在第一道银雷劈下之后,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才落下第二道。

    一道道银雷劈在废墟上,每劈一下,地面便会裂开一分。每裂开一分,方既仁的心就会狠狠的揪一下。

    直到天色完全黑去,总共四十九道天道劫雷终于快要结束了。

    方既仁望着天空,轻喝了一声:“最后三道了!”

    咔嚓一声巨响,电光乍现,废墟中央的地面上,被天道劫雷生生劈出了一口深井一般的无底洞。

    方既仁的心高高提起,眼见雷光又一次闪现,凶猛无比的劈了下来。

    无底洞中猛然窜出一道金光,对着从天而降的银雷爆射而去。

    金色的光芒渐渐褪去,河六四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手握长剑,直指天道劫雷。

    剑尖和银雷相撞,骤然爆炸,半空中骤然喷涌出一道道气浪,金银相间的光芒也刺的方既仁和云歌睁不开眼。

    光芒淡下了,二人急忙望向半空,寻找着河六四的影子。只见河六四竟然虚空而立,漂浮在半空之上,身上的衣物早已碎裂不见,只剩下链甲,显然他也并不轻松。

    一剑抵消了银雷之力,天空中雷声滚滚,像是为最后一道银雷蓄力。

    咔的一声巨响,比起之前四十八道银雷粗了不止一倍的银雷,如同一头银色的长龙,气势磅礴的劈向河六四。

    河六四怒喝了一声,大团的神识自体内涌出,缠绕着身体旋转游走,最后来到河六四手上那不知名的长剑剑身。河六四右手狠狠向上一刺,锋利的剑锋直指银雷,河六四的身体也化作一道残影冲向气贯长虹的银雷,穿云裂石的龙吟声响彻山谷。

    极为刺眼的光芒自银雷和剑尖相遇时便蓦地乍现,天空中没有一丝声响,直到龙吟声重新响彻云霄,银雷铲迹销声。

    而后,天空中漩涡状的乌云随风消散,余音绕梁的轰鸣声渐渐淡去,天空变得晴朗乌云,星光闪烁。

    方既仁和云歌抬起头,只见河六四正从半空中缓缓飞至,轻轻的落在二人的眼前。

    “师兄,云歌,我...”

    河六四话还没说完,云歌便一头扑进了河六四的怀里,抽泣着说道:“四哥哥,大坏蛋!这么久了才回来!”

    河六四柔和的一笑,伸手扶了扶云歌的后背。

    方既仁也走上前来,张开双手抱住河六四,低沉的抽泣声也随之传来。

    三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和兴奋,却同样流露出至深的情感,同样叫人感动不已。

    良久,三个人分开,方既仁和云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河六四,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但一年时间,也足够人尝尽思念之苦。

    看着阔别一年的河六四,方既仁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已经看不透师弟的修为了。虽然之前河六四的修为就已经比他强了,但那时候方既仁还能看清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然而现在,河六四站在他面前,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犹如万丈深渊,又像汪洋大海,根本无法得知其深浅。

    而且此时的河六四,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冷气,整个人都变得冷冽无比,让人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毫无情感。

    云歌明显和察觉到了河六四与以往的不同,问道:“四哥哥,你怎么,怎么变的这么吓人了呀?”

    “吓人?”河六四一怔。

    方既仁一笑,说道:“你此番晋升,气质大变,云歌是被你的阴冷气势吓到了!”

    河六四双眼放光:“竟有此事?!”

    看着兴奋无比的河六四,身上总算有了几分往日的欢脱,方既仁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这一笑,方既仁面色猛地狰狞,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

    “师兄!!”

    “既仁哥哥!”

    河六四与云歌急忙扶住摇晃着就要到底的方既仁,担忧无比的看着方既仁。

    方既仁抬起头,嘴角满是鲜血,似是想要对河六四笑一笑。可嘴角只是向上微微翘了翘,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河六四急忙将手搭在方既仁的腕上,切脉之下,河六四顿时肝胆俱裂。

    这一年以来,方既仁没有人为其注入灵力,压住尸毒,加上方既仁一年来日日忧思,方才河六四出关更是激动万分。如此喜乐飘忽,此时方既仁已经毒气攻心了。

    “师兄!!!!”

    一声长啸,飘向天空。

第二百八十一章,少年百夫长

    “云歌!快些!”

    荒凉的路上,河六四骑着鹿其狂奔着,而昏迷不醒的方既仁被他架在身前。

    云歌所骑的是方既仁的马,自然是追不上鹿其的,却也勉强跟在后面飞奔。

    “四哥哥!鹿其太快了!我追不上!”云歌高声叫道。

    “既仁哥已是尸毒攻心,我的修为只能暂缓尸毒,不能根除!想要救他,必须尽快赶到铁牛村,让婆婆救他!”河六四喊道。

    就这样,两个人从江华府一路西行,进入了肃成府的地界。

    此时的肃成府叛军犹在,赵兌深入朝堂,平叛的事情已经交给淮南府新任府君,丁异去做了。丁异的领兵之道自然敌不过赵兌,江华府叛军被赵兌一月之内全部荡平,而离淮南府最近的肃成府叛军,丁异已经与之僵持一年有余了,仍然没有什么进益。

    但是,长达一年的大战,让肃成府更加的混乱贫瘠,百姓民不聊生。河六四与云歌,一路上也不知见了多少饿死之骨,可也没时间唏嘘感叹。

    齐州城,位于肃成府的边陲,此时齐州城外的一处村庄里,到处都是茅草屋起火冒出的黑烟,村民们惊恐的到处乱跑着,身后追着手持大刀的蒙面莽汉。

    几个莽汉闯入一个院子,一名头发苍白的老妇正在井边费力的往下放绳。

    为首的莽汉上前一把就将老妇拽翻在地,大吼了一声:“家中可有钱物!”

    老妇惊颤,哆嗦着说:“壮士!村野小民无有钱银啊!”

    为首的壮汉抬眼看了看井,举刀一指:“方才往井里放什么呢?”

    老妇眼中尽是惊怖:“没有,没放什么!”

    为首的莽汉自然不信,走过去趴在井边向里面张望着。

    见莽汉走到了井边,老妇忽然发疯一般扑上去,厮打着莽汉,口中大叫:“你们这些贼人!趁此乱世打家劫舍,你们还有人性吗?”

    莽汉被老妇吓了一跳,转而大怒,一脚将其踹开,吼了声:“杀了她!”

    老妇被一个莽汉的下属一刀砍死,莽汉摇了摇井绳,发现绳子绷的僵直,井下的水桶中一定装有重物,双手握紧井绳,用力慢慢把绳子拽了上来。

    水桶被拽出井口,一对三岁左右的童男童女坐在木桶中,天真的双眼清澈明亮。

    为首的莽汉将木桶搬出来放在地上,看了看桶里的孩子,撇了撇嘴:“白让老子费了力,竟然是对小娃!”

    说罢,莽汉竟然挥刀就要往下砍。

    丧心病狂的大刀高高举起,没等落下,一道灰色的箭影呼啸而至。莽汉听到尖锐的破风声心下一惊,来不及多想急忙腾身向后一翻,想要趴在了地上,一只带着灵力的箭矢擦着嘴角险险的飞了过去。

    莽汉忽然被人射了冷箭,惊惧不已爬起身,嘴角也被箭矢携带的锋锐灵力划出了一道口子,流出了鲜血。

    莽汉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冷声道:“不知是那路侠士,我乃神刀帮三当家黄冈,可是和你有仇?”

    四周毫无动静,黄冈警戒的看着周围,手下的几个莽汉也如临大敌般靠在一起,几个人围城了一个圈,刀尖晃悠着冲着各个方向。

    “哥哥,看来这是个修炼之人,兄弟几个里面除了您,都是凡夫俗子,咱们撤吧!”一个贼眉鼠眼的干瘦男人悄悄说道。

    黄冈冷笑了一声:“别怕,看刚刚箭矢中所带的灵力,修为应该在我之下,老子单打独斗就能杀了他。”

    几个人警戒了半天,周围依旧没有声音,黄冈轻蔑的一笑,站直身子大声喝骂:“我还道你是个英雄,想不到是个无能鼠辈!既然不敢现身,就别挡我们的兄弟财路!”

    说完,回头走向木桶中的孩子,挥刀就要斩。

    破风声如期而至,黄冈第一次吃亏是因为毫无防备,可第二次充满戒心,怎么可能会吃两次亏,转身挥刀一劈,极其精准的将箭矢自箭头到箭羽劈成了两半。

    见攻击被化解,不远处的树丛中窜出一名身着轻甲银盔的少年,手持弓箭,对准了黄冈,高声一喝:“贼徒!肃成军齐州部神箭营百夫长在此!不得放肆!”

    黄冈等人听闻先是一惊,手下几个人更是拔腿就要跑,可黄冈却瞬间反应了过来,一把按住忐忑不安的手下,嘿嘿的邪笑:“这都什么年月了,那里还有什么肃成军?都是一群乱党!少在这里假借声势,哼!想吓退我们,你还太嫩了点!”

    少年的心思被黄冈识破,只能愤恨的咬了咬牙:“现在退去,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们!从此之后绝不追究你们神刀帮!”

    “哈哈哈哈!”黄冈大笑,“老子直接杀了你岂不更安心!”

    说罢,黄冈手中的大刀狠狠一劈,一道凌厉刀气扑向少年。

    少年闪身一躲,堪堪躲过了锋利的刀气,直接扑在了地上,狼狈至极。

    急忙爬起身,少年引弓就是一箭,箭矢刺破虚风,发出尖锐的声音射向黄冈。

    黄冈冷笑,手中的大刀一抬,叮一声挡下了箭矢。少年右手毫不停歇,一支支箭矢不停的射向黄冈,可无论角度如何刁钻,黄冈手中的大刀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将箭矢尽数挡了下来。

    见黄冈将箭矢全部化解,而且满脸的轻松和嘲讽,少年牙都快咬碎了:“要不是我受伤灵力不济,你连一箭都挡不下!”

    心中不停的咒骂着,手里的箭矢也丝毫不停。

    又一只箭被挡下之后,箭袋中就只剩下最后两只箭了,少年停下疯狂的射击,蹲下身隐进了树丛。

    见箭矢不再朝着自己射来,少年也消失在了树丛中,黄冈大笑一声走向童男童女。

    黄冈素来是心狠手辣之人,明白少年是想救这两个孩子的命,于是便冷笑着走到木桶旁边,轻抚手中一掌宽的大刀,声音中透着一股凶狠:“既然你也不能奈我何,那么这两个小娃子的命老子便收下了!”

    黄冈的想法是用这两个孩子引诱其将箭矢射光,最后不得不现身一战,到时候自己就有把握将其斩与刀下。

    树丛中,少年紧盯着黄冈的一举一动,见他又要拿孩子开刀,气的捶了一下树干:“无耻之辈!看来要想办法引开他们才行!”

    黄冈的刀又一次举到了半空,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树丛。

    果不其然,破风声再次响起,黄冈双眼微眯盯着箭矢射出的位置,迈开脚步想要闪躲,猛然却发现这一次的箭矢比起前几次,威力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尖锐的破风声像是哨子一样刺耳。

    黄冈大惊失色,急忙举刀横在身前,当的一声巨响,箭矢被挡了下来,黄冈向后急退了两步,只觉得虎口发麻。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破风声,只不过这一箭又恢复了前几次的那种不太尖锐的声响,黄冈冷笑:“看来你是想拼全力让我慌忙招架,然后再射冷箭刺我,哼!白日做梦!”

    听辨着箭矢的声音,黄冈轻松的横起大刀,黄冈自信这一箭可以轻易挡下,可就在讥讽的笑容刚刚爬上脸,黄冈就愣在当场。

    这最后一支箭,深深的刺进了那个贼眉鼠眼的干瘦男人的左眼当中。

    干瘦男人惨叫了一声,手捧着左眼当场死去。

    “弟弟!!”

    黄冈痛切无比的声音响彻山林,这个干瘦的男人不只是跟着他四处打劫的手下,更是黄冈的亲弟弟。

    早在黄冈带人冲进院子里时,少年便发现这两个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射出冷箭之后,黄冈更是把他护在自己的身后,到最后少年根本拿黄冈没办法,便将目光瞄向了黄冈的弟弟。

    黄冈睚眦欲裂,狂叫着拿起刀冲向树丛。

    少年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把弓斜跨在肩头,转身便跑。身后的黄冈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紧紧的逼了上来,在黄冈的身后,几个莽汉也急匆匆的跟着追。

    少年看所有人都追了过来,心中一喜,脚下更是生风,飞快地钻进丛林深处。

    黄冈习武多年,身材魁梧至极,在林深叶茂的丛林里想要追上身形矫捷的少年谈何容易。况且少年也并非笔直行进,忽左忽右如蛇一般。黄冈怒气冲天,却丝毫不能近少年的身,只能像头野兽一样在丛林里四处乱撞,那几个手下更别提了,本身就是凡夫俗子,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甩的无影无踪。

    虽说黄冈自信修为比少年更强,但此时盛怒之下毫无智力可言,平日里的身形步法早就被抛在脑后。少年见他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横冲直撞不管不顾,腰粗的大树撞的直掉叶子,腕粗的小树更是直接撞断。

    少年冷静的带着黄冈在丛林里四处乱窜,见自己一转弯黄冈便跟着转弯,就计算着树木的位置不断的急转弯。每次调头,身后的黄冈便会跟着撞在粗大的树木上,几次下来,黄冈便脱力的坐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嘴角淌着鲜血,显然是撞出了内伤。

    见黄冈脱力,少年狡黠的一笑,转身奔向刚刚那处院子。

    片刻之后,少年跑出了丛林来到小院,木桶中的孩子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见孩子们安然无恙,少年松了口气,跑过去一左一右抱起了两个小孩,刚要离开,院门外一大群持刀莽汉走了过来。

    眼见翻墙而去已经来不及了,少年抱着两个孩子直接躲进了角落里的一座茅屋当中。

    匆匆忙忙的将木门关好之后,少年笑着对两个轻声说:“大宝二宝,咱们玩个游戏,谁先出声,谁就输,谁输了就没有糖人吃!”

    两个孩子早在见到少年时便已经止住了啼哭,此时大宝奶声奶气的说:“好!大宝一定赢!”

    二宝也跟着说:“二宝也要赢!”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一,二,三!”

    两个孩子肉嘟嘟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少年对着孩子们一笑,顺着木门的缝隙看向了院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山村闲谈

    院子中此时已经跑进来三十余名持刀莽汉,正围在干瘦男人的尸体周围。

    “大当家,这是三当家的弟弟!”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凶恶之色,伸手拔出了箭矢,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是神箭营的箭!”大当家缓缓说道。

    三十几个大汉瞬间慌乱:“神箭营?难道肃成军攻来了?!”

    “别慌!”大当家厉色一吼,“如果真是肃成军前来,我们早就被擒下了!再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肃成军?这应该只是个落单的逃兵罢了!而且,他应该不是老三的对手,只能偷袭,老三现在一定是去追他了!”

    众人闻听,齐齐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出起了主意。

    茅屋中的少年看着外面那些莽汉乱乱哄哄的吵闹着,一颗心提到了喉间,生怕身后的两个孩子发出声响,惊动了这些穷凶极恶的贼人。好在两个孩子也真听话,始终捂着嘴巴,较劲的看着对方。

    忽然,院子里的一众人齐齐叫了声好,像是定下了什么计谋,簇拥着向院子外走去。

    少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院子一侧的丛林中传来一声嘶吼。

    少年的心再次猛然提起,顺着缝隙向外望,只见黄冈从外面跑了回来。

    大当家本要带着帮众继续搜刮财物,见到怒气冲天的黄冈跑进院子,又带着人走了回来。

    “老三!发生什么事了!”大当家急忙问道。

    黄冈噗通一声跪在弟弟的尸体旁,声泪俱下:“神箭营的一个百夫长,射死了我弟弟,我前去追杀,却被他逃了!”

    一众人唉声叹气,大当家拍了拍黄冈的肩头,说道:“现在还是快走为妙,也好回去把你弟弟安葬了!至于那个百夫长,我们日后再找他算账!

    黄冈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点了点头,抱起弟弟站起身,抬眼便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木桶。

    “大哥!你们来的时候可曾看到两个小娃!”黄冈急道。

    “不曾看到!”大当家疑惑的摇了摇头,

    黄冈怒极反笑:“那百夫长一直想要保那两个孩子的性命,方才一定是他回来抱走了孩子,如此他必然还没走远!”

    大当家一听也是一禀,点头附和:“定是如此!”

    黄冈直接转身面向帮众,大声说道:“诸位兄弟,杀死我弟弟的,是一个身穿轻甲银盔,身背长弓的少年!他修为不高,而且还受了伤!大家快去找!”

    众人齐声称是,呼啦啦散了出去。

    黄冈本要和众人一同前去,却被大当家拦下,说道:“既然他有伤在身,让兄弟们去便是,我看你也受了伤,留下来休息休息吧!”

    黄冈点了点头,走到弟弟身旁跪了下来,心头哀痛不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而大当家则是不动声色,一双眼精光四射,开始环顾周围,踱着步四下溜达着。

    先是仔细看了看井底,又走到一堆干草边举刀乱刺了一通,黄冈眼见大当家如此,也抽出钢刀警戒在一旁。

    终于,两个人的目光放在了房门紧闭的茅屋上。

    大当家朝黄冈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齐齐将刀横在胸前,慢慢的走向茅屋。

    少年从门缝当中看到越来越近的两个人,急忙将两个孩子放进屋内的一口木箱内,轻笑:“大宝二宝,现在其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婆婆就在外面寻找我们,我们要藏好!”

    大宝刚要说话,少年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大宝别说话,一定要保护好妹妹,天黑了再出去!”

    大宝眨着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少年一笑,轻轻盖住了箱子。

    少年转过身来,抽出随身的匕首,刺眼的阳光从木门上的缝隙射入,两个人影逐渐靠近,挡住了阳光。

    咬了咬牙,少年脚下用力,直接冲向了木门,直接将木门撞的粉碎,结结实实的扑在了门外的黄冈身上。

    黄冈被撞的直接向后倒去,倒地之后一翻身,直接站了起来。

    和大当家一对视,两个一齐挥刀而上,劈向还没爬起身的少年。

    可忽然黄冈和大当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好像头上忽然出现一片云挡住了阳光,急忙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少年撞破木门冲出茅屋,慌乱中也没看清自己撞倒的是何人,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剧痛无比,一口鲜血随即喷出,还没养好的内伤又发作了。

    少年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得带着一丝绝望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良久,少年始终没有等到那兜头一道,而是听到两个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少年急忙睁眼,眼前哪里还有张牙舞爪的黄冈和大当家,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背对着自己。

    那男人的身形修长,通体穿着链甲,只一背影便透出冲天的冷酷,压得人胸口发闷。

    而那女子看上去是一十几岁的女童,身穿粗布衣裙,俏皮可爱。

    少年低头看去,只见黄冈和那大当家二人,已经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着。少年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急忙忍着痛苦跪起身来,说道:“多谢二位,我乃肃成军齐州部神箭营百夫长,这些恶贼屠戮百姓...”

    两个身影转过身来,刺眼的阳光下,少年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脸。

    “这些恶贼屠戮百姓,劫,劫掠财物,茅屋中还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

    还没说完,少年便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昏死过去了?”

    女童走上前查看着少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黄冈二人。

    “四哥哥,怎么办?”

    这两个人,正是刚刚到达齐州城附近的河六四与云歌。

    两个人纵马而来,远远的便看见黑烟滚滚。河六四心下生疑,加上两个人不眠不休已经两天两夜了,便过来一探究竟,顺便休整一番。

    河六四看着院子外,沉声说道:“此处还有凶徒,我去擒他们,你留在此地等我!这少年说茅屋里还有两个孩子,去找找。”

    说完,河六四冲天而起,飞向山村各处,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神刀帮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河六四摧枯拉朽般解决了所有人之后,便回到了小院。

    云歌已经将鹿其和另外一匹马牵进了院子里,方既仁和那少年也被安置在了茅屋里的卧床上。此时,云歌正带着两个粉嘟嘟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入夜,院子里升起一把火,烤着云歌从林子里打来的野猪,大宝和二宝坐在她旁边,直勾勾的看着烤肉。

    肥美的野猪肉在火焰中被烤的滋滋作响,香味飘满了整个小院。

    河六四在村外一掌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将那些惨死的村民掩埋了起来。神刀帮的帮众,已经被河六四悉数重伤,作鸟兽散去了,此后不死也是残废。只有黄冈被绑在了院子外,大当家因为伤势过重,还没等云歌找到绳子绑他,就一命呜呼了。

    云歌从火上割下了一块肉,狠狠的吹了吹,塞给二宝:“饿坏了吧?快吃!”

    二宝开心的接过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旁的大宝咽着口水,安静的看着妹妹吃肉,一点都没有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调皮捣蛋。

    河六四正巧回来,看到大宝那副样子,坐下来割了一块肉递给了大宝。大宝接过肉之后,并没有直接塞进嘴里,而是怯生生的对着河六四弯了弯腰,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叔叔!”

    见大宝如此懂事,河六四冰冷的脸上涌现一抹笑容:“快吃吧!”

    河六四虽然在笑,只不过声音中无法抹去的冰冷直接将大宝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肉险些掉在了地上。

    “四哥哥少说话,鬼声鬼气的,骇人!”云歌冲着河六四一嘟嘴。

    河六四欲言又止,可又无话可说,只得自顾自的吃起了肉。

    自从出关之后,河六四浑身都透着一股冰冷,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河六四也不想如此,可又没办法去改变。

    这时,二宝的肉吃完了,直愣愣的看着云歌,可怜巴巴的眼神中只有三个字:没吃饱。

    云歌光顾着啃一块猪骨头,根本就没发现二宝期盼的眼神。

    看到二宝没吃饱,大宝看看手里的肉,抿了抿嘴直接递给了妹妹:“二宝快吃吧!哥哥不饿了!”

    二宝开心的叫道:“哥哥真好!”

    然后接过肉就吃了起来。

    云歌闻声这才看到,急忙吐出骨头给两个孩子割肉。

    河六四伸手拿来一个大碗,云歌接过来满满的装了一碗烤肉,又倒了两碗水给大宝二宝,笑嘻嘻的说道:“吃吧!吃饱了我带你们骑大马!”

    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河六四看两个孩子如此开心,想起自己当初刚刚遇到云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

    只是这会心的笑容,在大宝和二宝看来,难看至极!

    又吃了几口,云歌擦了擦嘴巴问道:“四哥哥,我记得你的剑明明已经断去,为何如今你又有了一把?难道你在地底下铸剑来着?”

    河六四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着烤肉,含糊不清的说:“你还记得那把红色的刀吗?”

    云歌点了点头。

    河六四咽下嘴里的肉,说道:“那把刀,乃是我天罡教祖师华阳子所铸的神兵,名叫炁刃!炁刃修炼千年,元神之力如浩瀚星海,无边无际!当时我施展了杀生术,已是濒死之身,却蒙祖师所救,保下了我的性命!但地宫周围的混沌之力已经将地宫完全填满!我为自救,便开始吞噬炼化混沌之力,将其化为自身灵力!而炁祖则帮我拾回断剑,以元神之力重塑剑身!我的青炎剑,失而复得!”

    云歌听的一脸懵懂,问道:“我记得当日有个老头要我离开地宫,他就是华阳子吗?”

    河六四一笑,说道:“不,你所见到的,是炁祖!”

    云歌彻底糊涂了,这又是祖师华阳子,又是炁祖的,听得云歌满头雾水,不禁问道:“四哥哥,你到底在地底下经历了些什么呀?”

    河六四闻言,抬头望向星空,眼神深邃。

第二百八十三章,一年的经历

    前文曾说过,河六四在安道宫中唤醒了正英子的残魂,悟到了元神的真谛,竟是可以在混沌之力当中,淬炼出精纯灵力的法门。

    施展了杀生术之后,河六四生命垂危,元神也进入了华阳子元神内壁,见到了传说中的祖师,知道了自己这个星宿转世,其实就是祖师转世。

    因为在华阳子刚刚飞升成仙之后,顿觉灵感,以仙圣之身转世,成为了河六四,河六四自然就成了星宿投胎。

    后来,华阳子保下了河六四的性命,将他的元神和魂魄送出了内壁,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而此时炁刃正在用雄浑的元神之力阻挡着周围的混沌之力,让河六四的身体免受混沌消磨分解。

    河六四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一无所有,丹田也是几近干枯的状态。河六四这才意识到,杀生之道消耗的并非是法力和精血,它消耗的其实是道人的修为。

    灵力和精血被抽干,虽然也有生命危险,但这些终归是可以重新填补回来的。可修为则不同,人之修为被耗尽,就代表着他的根基,他的丹田都被摧毁了,再也不会拥有填补的机会。

    河六四见之自然是大惊失色,好在杀生术因为自己根基不够扎实,修为浮躁而凌杂,倒使得河六四因祸得福,没有被杀生术直接夺去性命。若是换了其它道人,以河六四当时的实力,恐怕杀生阵不禁会夺去自己的性命,还会影响到方圆几里甚至十几里之内的生灵。

    有炁刃为他护法,河六四便在炁刃的护佑之下,沉心静息,忘掉一切烦杂之事,摒弃一切忧愁之思,一心只想恢复自己的修为。

    按照从正英子真人哪里悟出的元神之法,河六四潜心入定,以元神抓取周围的混沌之力,化为自己的灵力,重新滋润填满自己的丹田。

    河六四这一入定,便是整整一年。

    这一年当中,河六四犹如一尊石像,不动不摇,无声无息,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但如果以神识感知就会发现,周围那如海如潮般,覆盖了方圆十几里的混沌之力,都在源源不断的被河六四吞噬掉。

    吞噬混沌之力,这是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河六四却真真切切的做到了。

    炁刃在这一年之中,只有起初的那一个月压力甚重,可后来随着河六四吞噬混沌之力的法门,运用的越来越纯熟,炁刃反倒无事可做了。

    自己修炼了千年的元神,一朝之间被河六四全部拿了去,炁刃本该消失在这尘世之中。可炁刃发现,自从河六四拿走了自己的元神之力,但却因为灵力修为不足,而无法完全吸收炁刃的元神之力。

    如此一来,炁刃躲在河六四的体内,发现了那些游离在河六四灵魂和**之中的元神之力,而且浩瀚如海!

    这些元神之力,被河六四从炁刃的内壁抽出,却因为无法消化而游离在元神之外,如此下去,定然会随风消散的。

    于是,炁刃便直接将这些元神之力收回,然后在河六四的体内,开辟出了一个全新的内壁,作为自己的栖身之所。

    炁刃虽是神兵之灵,但神兵的一切精华尽皆都在炁刃这里,在不在刀中,已经无所谓了。

    虽是如此说,可那毕竟是自己居住千年的地方,炁刃总归有些不舍。

    猛然间,炁刃想起了河六四的青炎剑已经断去了。于是乎,炁刃便以元神之力,将这把华阳子所铸的神兵给熔了,而后修复了青炎剑。

    尽管青炎剑比起神兵有着云泥之别,可这把青炎剑对于河六四的意义,不是任何绝世利刃更够代替的。炁刃洞悉河六四的想法,竟是熔了神兵,重铸了青炎剑。

    青炎剑本就是把绝世宝剑,是马归厄寻边天下,以天外玄铁和五行至宝淬炼而成。如今加入了炁刃这把神兵,青炎剑那青红相间的剑身上,平添了一抹寒色,剑锋之中,尽是冷冷的杀气。

    最重要的是,这把青炎剑原本带有的那一丝阳气,也变成了雄浑无比的极寒之气。

    但是这寒气,并非是阴气大盛所致。

    虽然炁刃在阴阳五行七把神兵当中,代表的阴炁,可这阴炁却无有一丝一毫的寻常阴气,反倒更像是一种极为寒冷的阳气。

    这样的寒气,绝非是鬼邪妖魔所能抵挡,比起之前的阳气,如今的青炎剑显得更加令人畏惧。

    现在的这把青炎剑,挥之,便是杀戮!

    同样,吞噬了炁刃元神之力的河六四,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因为杀生术,河六四几近修为尽失,能够让他的丹田一息尚存的,还是当初在寂声林中偶然得到的自然之力所致。

    凭借着那一丝自然之力,河六四用从炁刃哪里得到的元神之力来炼化混沌之力,整个人的气质,也开始被炁刃的气质影响。

    等到河六四一年之久的入定结束,文定县周边的混沌之力已经被河六四完全吞噬,修为也重新回到了顶峰。而且这一次重塑修为,河六四步步为营,再也没有急于求成。此时的河六四,根基稳固,修为大进,加上突破入圣境界,他感觉自己已经和师叔元阳子能够平分秋色了。

    掌教师叔元阳子,那可是站在道家顶端的存在,如今河六四刚刚二十几岁,便拥有了这样的修为,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四哥哥,你受苦了!”云歌一手一个骨头,眼含泪花的说道。

    河六四温柔的一笑,说道:“四哥哥这不是出来了嘛!”

    “可以后呢?”

    河六四一怔:“以后?以后怎么了?”

    云歌可爱至极的嘟着小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以后若你再下了别的地宫,还要经历这样的劫难吗?”

    河六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傻姑娘,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地宫让我进?”

    “我不管!”云歌有些激动,“我来到这里,四哥哥和既仁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可四哥哥行事这般不计后果,既仁哥哥又昏死不醒,若是以后你们两个再有危难,我又会变成一个人!”

    河六四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云歌如此激动,一字一句听在耳中,可河六四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一把拉过云歌,河六四歉疚的说道:“四哥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鲁莽行事了,好吗?”

    云歌抽着鼻子问道:“真的?”

    “当然!”河六四重重地一点头,“所以我们要抓紧回到铁牛村,让婆婆救既仁哥的命!”

    云歌撅着小嘴,嘟囔着说道:“你可不要诓我,不然我定教你好看!”

    河六四一拍胸脯:“若是我诓了你,你便将我推下山坡,一路滚下去,当个球!”

    云歌破涕为笑,然后警觉的扭头看向茅屋:“咦?”

    河六四也回头望向了茅屋,朗声说道:“阁下既然醒了,就出来用些肉,填填肚子吧!”

    大宝和小宝闻声望向茅屋,只见茅屋的门被缓缓推开,少年昂首而立。

    “天扬哥哥!你醒啦!你睡好久哦。”大宝叫道。

    少年笑着对大宝说:“快吃吧!”

    然后,少年走到河六四和云歌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可还没等膝盖触地,河六四伸手轻轻一托,强大的神识涌出,直接少年扶了起来。

    少年震惊无比的看着河六四,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可修为却是如高深,让他有一种在凝视深渊的感觉。尤其是河六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快要结冰的寒冷,光是看背影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河六四身旁的云歌,让少年也觉得看之不透,而且还感觉云歌身上似乎带着一丝威压,虽然正在专心的啃着骨头,却总好像有双眼睛在死死的注视着少年。

    少年心道这二人绝非凡俗之人,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乃肃成军齐州部神箭营百夫长,姓玉,名天扬!今日多谢二位搭救之恩,来日我回到军中,定会将此事如实上报!给二位记上一功!”

    河六四淡淡的一笑,说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肃成军?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定乱安民方是正道,我并不在意有无立功之举!”

    说着,河六四递给玉天扬一块肉。

    玉天扬皱起眉头,像是对河六四的话极为不满,说道:“肃成军固然出了叛乱,可我齐州一部绝非参与了谋乱之举!如今淮安府和江华府尽数被朝廷收复,淮南军也在攻打肃成府的叛逆,肃成府的太平已为时不远!阁下如此修为,当立志报国,为朝廷除...”

    玉天扬的话还没说完,河六四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吃不吃?”

    玉天扬一愣,河六四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将那块肉丢了过来。

    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肉,玉天扬抬起头看向河六四,只见云歌拍了拍身旁的小竹凳,示意他坐下。

    玉天扬无奈,只得捧着肉坐了下来,张口咬了一块肉。

    “你既然是兵,怎么自己在这儿啊?”云歌边吃边问道。

    玉天扬急忙擦了擦嘴,回道:“半月前,利州太守向我齐州求援,齐州全军火速去救,想不到大军刚至,就中了乱军的埋伏!我军大败,我也因为受伤和大军失散了。后来我辗转回到齐州境内,却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好在这里的村民将我救起,让我在这里养了十天的伤!今日我本打算回城,可刚走了十几里就发现村子方向有浓烟升起,我急忙回来,却发现神刀帮已经将村民屠尽,这两个孩子也险些被他们所杀!”

    说着,玉天扬眼圈通红,咬着牙低下了骄傲的头。

    玉天扬的年纪大概十七八岁,自小便投身到军营,因杀伐果断而屡立战功。

    可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那个不是一腔热血、极易动情的呢?半个月的相处,这些善良的村民早就把玉天扬心中的铁血和冷酷融化了。

    想到那些淳朴善良的村民,玉天扬的心悲凉无比。

第二百八十四章,又见樱芙

    玉天扬大致将如今的状况说一遍,河六四也大概了解到了如今的局势。

    自从一年前赵兌将江华府的乱势平定,大安境内所有的还未发生叛乱的诸侯、府君、封疆大吏,陆续开始向各地的乱军进攻。几年前叛乱刚开始时,各地叛军不断的相互征伐,扩大自己的势力。赵兌以雷霆手段平定了淮南和江华二府的乱军,其余各地的判臣已经是惊弓之鸟,如今面对大举反攻,一时之间反倒有些无从招架。但因为各地的叛军占地多年,已经自成一体,各地大军反攻,却也没能如赵兌一般摧枯拉朽,只是和叛军形成了对峙之势。

    而边境之乱也已经不再能威胁到大安朝了,早在赵兌刚刚挥军南下之前,就已经联合夫孙,忘了莫科国这头巨兽,大安西境之危早已解除。而东海之乱赵兌早就说过,那只是疥癣之疾,无可担忧。东海那几个小国与大安争斗几年,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兵力在骚扰大安了。

    现在的大安朝,乱势已定,百废待兴,淮南府和江华府,如今已经恢复了元气。

    但其他乱军未定的州府之内,苍生黎民仍旧毫无生计,一些人为了活命,不是加入帮派就是自立门户。这些杂乱的势力没有了官府的节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就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现在更是水深火热。

    就连各地的叛军,都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同室操戈。

    听完玉天扬的讲述,河六四颇感兴趣的问道:“那赵兌呢?”

    玉天扬一愣:“你是说,赵司空?”

    “司空?他不是淮南府君吗?”河六四问道。

    玉天扬笑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河六四摇了摇头。

    玉天扬看他像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这才说道:“赵司空在平定了江华府之乱后,陛下降旨,召其入京,入司空府,掌骠骑将军印,行车骑将军事!百官总己以听!”

    河六四恍然大悟:“原来是高升了!”

    玉天扬赞叹的摇着头说道:“司空乃是当世之英雄!上任司空之后,整顿军制,修缮水利。各地乱军之所祸,都得到了及时的治理,司空大人,真乃是治世之能臣!”

    河六四闻言,嗤之以鼻。他不否认赵兌的能力,但在看透了赵兌的为人之后,河六四对赵兌的印象急转直下,已经不再推崇万分了。

    但眼前的玉天扬,似乎对赵兌崇敬不已,言语间全是对赵兌的尊誉。

    玉天扬继续说道:“若是他日我能有机会入司空府,加入司空的银甲近卫营,此生当无憾了!”

    云歌瞥了一眼玉天扬,满不在乎的说道:“他的卫士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向往!”

    “有什么好?”玉天扬瞪大了双眼,“我大安,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司空位极人臣,做他的卫士,那是何等的荣耀?!”

    云歌扬起骄傲的下巴,说道:“我四哥哥乃是星宿转世!你何不做他的卫士,不必那司空司徒来的更加...”

    话还没说完,河六四急忙托起云歌的小手,把她手里的骨头塞回了她嘴里。

    玉天扬一怔:“这,这是作甚?”

    河六四急忙堆笑:“小孩子胡说,别理她!”

    云歌闻听,呜呜的挣扎了起来,被河六四硬生生的推开到一旁。

    玉天扬也是聪明之人,看出了河六四不想对他表露太多。不过玉天扬是军人,在军营中养成了直来直去的性子,当即问道:“刚刚我醒来之时,依稀听到,你们是修道之人,对吗?”

    河六四一点头,说道:“不错,我是道士!”

    玉天扬上下打量了一下河六四,突然笑了一下。

    河六四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出关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向铁牛村而去,身上仍旧只有一身链甲,哪里像个道士?

    而玉天扬看他这副打扮,再加上云歌刚刚说他是星宿转世,心中便认为河六四只是个有些修为的游方道人罢了!

    在大安朝,游方道人,大多都是招摇撞骗的无耻之徒。玉天扬那一笑,是**裸的嗤笑。

    星宿转世,谁会相信呢?

    河六四看出了玉天扬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打算替自己解释什么,毕竟河六四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而玉天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无论河六四是不是骗子,他终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应如此。

    玉天扬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问道:“那个,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河六四刚想胡编一个名字说出来,却被一旁的云歌抢先说道:“我叫云歌,他叫河六四!”

    河六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这云歌的嘴真是太快了!

    玉天扬一笑:“六四?”

    云歌根本不知道河六四的心思,得意的说道:“对,六四二十四的六四!人称六四大侠!”

    “六,六四大侠?”玉天扬忍不住笑出了声。

    河六四急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这样的外号,我其实是天...”

    说到这,河六四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忍住,窘迫之下,河六四差点把天罡教都说了出来。

    可玉天扬却还想问个清楚:“天...什么?”

    一旁的云歌冷不丁的又接过了话茬:“天魔大侠!”

    河六四听到云歌这样的解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玉天扬也憋了个大红脸,想笑又觉得不礼貌,心说这人一直支支吾吾的,原来是因为这外号真是太难听了。

    定了定神,玉天扬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吐了一口气说:“二位的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需要,天扬万死不辞!”

    河六四猛地抬起头,连连摇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玉天扬也不勉强,只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言了!明日我还要回齐州城归营,日后若二位需要天扬相助,天扬定赴汤蹈火!”

    “好!日后若得相见,当与天扬兄一醉方休!”河六四急忙说道。

    总算是略过了外号的话题,河六四庆幸不已。

    而后,河六四看了看大宝和小宝,问道:“不过,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看着在一旁嬉戏的两个孩子,玉天扬的脸上涌上温暖的笑容:“我想带他们回我家!我多在军营,家母孤身一人,这两个孩子也能替我陪陪母亲!”

    河六四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么,我们便好好休整一下吧,明天各自启程!”

    说完,拉着还在大快朵颐的云歌走向了茅屋。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河六四与云歌早早的收拾好了行囊,对玉天扬道了声保重之后,两个人便骑上马,带着昏迷不醒的方既仁扬长而去。

    玉天扬拉着大宝和二宝目送着两个人远去,大宝虎头虎脑的问天扬:“哥哥,他们不和我们玩了吗?”

    玉天扬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低下头宠爱至极的对大宝说:“大宝,这两个人昨日救了我们,如今他们还要去救别的人!大宝二宝也要赶快长大,保护天下百姓的安危!”

    大宝可爱又坚定的一点头:“大宝以后一定和那个凶巴巴的哥哥一样厉害!”

    一旁的二宝一嘟嘴:“二宝才不学他,二宝以后要和天扬哥哥一样厉害!”

    玉天扬笑着伸手揉了揉二宝的头:“二宝将来会比天扬哥哥更厉害!”

    说完,玉天扬抱着大宝和二宝跳上马背,这是昨日神刀帮的帮众骑过来的马。

    玉天扬目光望向已经成为两个黑点的河六四与云歌,心中暗道:“希望你真的是星宿转世,救世济民!”

    双腿一夹,烈马举步生风,玉天扬带着大宝和小宝,飞一样离开了荒废的村庄。

    而河六四与云歌离开之后,只一日便离开了肃成府境内,来到了淮南府、壶州府、以及肃成府的交界之地。

    看着眼前笔直的小路,河六四忽然想起,樱芙不就在这条路上开了一家驿馆吗?

    想到樱芙,河六四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这位大小姐,明明有着国色天香之貌,却非要易容成粗糙村妇的模样,虽然能完美的掩饰身份,但这天下美貌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做到这般呢?

    想到樱芙,河六四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师妹,樱早。

    也不知她拜了李氏为师,如今已是什么样的修为了。

    而且,这一对姐妹,也不知是错了那根筋,竟是双双对自己有了情意。

    河六四也不傻子,樱芙和樱早对自己的心意,他怎能看不出来?

    早在寂声林,河六四便听过樱早在半睡半醒之间,呓语表达了出了自己的情意。加上后来李氏乱弹琴,想要让樱早嫁给河六四。当时樱早既娇羞又欣喜,河六四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当时河六四插科打诨,这才搪塞了过去。

    而后来自己去而复返,再次来到驿馆见到樱芙之时,樱芙更是因为樱早对自己的关心,而醋意冲天,对河六四大发雷霆。河六四又怎能看不出,樱芙也已经对自己芳心暗许。

    想到这里,河六四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便打算绕路而行,不见樱芙了。

    可转念一想,此行自己是要去铁牛村请李氏救人的,必定是要再次见到樱早的。若日后樱芙知道了自己有意回避她,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脾气来。

    此时,驿馆已经出现在河六四的视线中了。河六四叹笑了一声,想要绕路已经晚了,那边顺其自然吧。

    鹿其四蹄生风,眨眼间便来到了驿馆门前。

    河六四勒马停下脚步,坐在马背上望着驿馆大门。

    云歌的马没有鹿其快,过了一会儿才姗姗来迟。见到河六四望着驿馆出神,云歌忍不住问道:“四哥哥,看什么呢?”

    话音刚落,驿馆的门猛然被人推开,一个娇俏的身影冲了出来,眼中尽是惊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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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伏魔记介绍:
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童尸虫蛊、阴巫煞魂,僵尸厉鬼、民间五大仙。河六四阴差阳错地闯入鬼宅,经过了一番生死机遇,险象环生,竟走上了一条,寻道伏魔之路。天罡伏魔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罡伏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