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掌控者
恐惧、不安、无助、绝望。从那次起,小男孩恐怖的眼神,就一直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我没有想到,天真可爱的云溪怎么会有如此的人格。
三天后,天放晴,我被暖暖的日光叫醒,难得没有噩梦的缠绕,我决定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一路踏着朝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觉得难得的轻松。可是,转念,那个可怕的小男孩又闪现在眼前。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是孩子,怎么会有如此举动。”我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
忽然一个新闻弹窗进入了我的视线——刚刚发生在本市的又一起新的谋杀案。我好奇的点开了那条新闻,在一边阅读新闻的同时,表情变得是越来越严肃。正在这时,手中的电话声响起。
我猛地惊到,回了回神,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是我,有兴趣见一见面吗?”
“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却继续说:“你不是很想见我吗?新闻想必已经看到了吧,我说是我杀的,你相信吗?”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什么,我就是想要告诉你,离姐姐远一点,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
“你在哪?我去找你。”
“很好,你现在打车,我随时告诉你路线。”对方说着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按照他的要求,到达了指定的地点,而当我看到云溪的时候,我感觉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害怕。
面前的“男孩”是同第一次见他时相同的表情,成熟,却又拥有着小孩子的言行稚气。在他详细的描述之下,能看见这个小孩子是如何在那个狭小的密闭空间当中将一个成年男性给杀死。
而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非常平静,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人。也许,您觉得我非常可笑,但是,这真的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
小男孩仰着头:“这一次你总应该相信我了吧?”
男孩带着笑容坐在椅子上晃荡他的双腿,这种姿势要么是想掩饰什么,要么是想表达他内心的激动。
似乎是看我没反应相当不满,干脆在这个房间内四处走动,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而我则是坐在桌子后盯着这位小男孩,看着他从那种小孩子炫耀的状态到拿到书后的沉稳。仿若真的是一位成年人坐在那儿安静的看书。如果不是他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下去的话。
匆匆扫了一眼他看的书以及大概翻阅处便收回了目光,自己并不想与他发生争执,也不想之后见不到他。
当男孩最后百无聊赖最后还是坐到了桌面前时我才问了那个最简单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人。”
男孩听到之后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后抬头看向我。
“他们有罪,他们该死。我说过了。”
男孩说完这句话后面容阴鸷的看着我,他的那副表情让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来源于生命的恐惧。
直到最后,由于内心的恐惧,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原本想借此机会能为云溪做些什么,可是我终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他悠闲的走出了房间,并且还哼着一首歌曲,似乎是看到我刚刚的反应成功的取悦了自己一般。但是那首歌曲却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哪里听过,总觉得相当耳熟。
在离开男孩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稍微有点在意的只剩下小男孩刚刚哼的歌曲调子,挺短的,也好上口。
打开了手机百度正准备找些和杀人犯的人格类心理反应的分析报告时《鹅妈妈的童谣》这个相关搜索猛然进入了我视线。
而此时,我也想起来了这个童谣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利兹波顿拿起斧头
砍了对方四十下
当她意识到做了什么
她又砍了四十一下。”
将整首曲子哼出来后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再度袭来,这首童谣的背后故事我当然是知道。因此更加的让他感觉恐慌。
我深呼吸了一下才理了理心绪,思考着导致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一个可以拟订如何杀人的家伙一般是不会做出激情杀人这种事情的,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之前是否发生过什么冲突。只是这一切尚不明朗,线索不多抽丝剥茧的去寻找也不切实际。想了一天大概也有了些头绪,如果他连续杀了两人那么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们有着某些共同点。这种共同点相当繁杂,有可能是某一个东西也可能是某一个事件。这倒是寻求警方的帮助就好了。
只是,让我更加在意的是这个小男孩究竟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情绪反复无常。
顶着云溪的面庞,却表现出小孩的心智。但有时却又冷静沉稳仿若大人,这是在自己面前。最后,就是那种癫狂的状态。是在上一次的见面时。敏感多疑,情绪化,冷静下来时相当危险。这是自己目前对他所有的理解。高智商这三个字在写下之后便被划去,一个高智商的人是不会把破绽留得不明显,要么就是故意的对我们进行误导。前者还好,若是后者就相当于是所有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更加让我不安的还在后面。如果说,小男孩是被人控制了心智,那么控制他的一定不是云溪的本格,在云溪的体内真正可怕的是那个老者。
老者平时不怎么出现,我也只是见过他一次,但是,那次让我感受到的是强大的气场,和内心深处的恐惧。如果您要是遇到他,一定不要掉以轻心,他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人。可怕到可以操控别人的行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老师,您的对手其实是那个老者,只有打败了他,云溪才会真正得救。而逼出老者的办法就是让他感受到挑战,也只有您能做到。非常抱歉让您冒险,但是,我认为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您放心,我一直都在您的身边,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挡在您是身前。
老师,说了这么多,我希望您一定要帮帮我,帮帮云溪。再次感谢您,我不知道现在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我的内心,只能向您表达我深深的歉意。
好了,信写到此就暂时结束了,非常感谢您能抽出时间将这封信看完,我还会再次给您写信。
您的朋友。
第七十七章 主动出击
第二封信件读完,飞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云溪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她到底想干什么?飞黎看了看身旁的李梦颖,这个天真的女孩真的不应该跟着自己冒险。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如何从这里走出,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回头路。唯一觉得难受的,就是对李梦颖的愧疚。
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当年的案件引起的,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生活的李梦颖被无端地卷入了这场战争中。成栾、白鑫、邹文,这些原本的好朋友经过这场战争是更加团结还是就此决裂。飞黎不敢再往下想,他不敢,也不愿。
“滴滴”,短信的铃声暂时将飞黎的思绪拉回。他看了一眼手机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如今自己和李梦颖已经进入多重梦境,前路会有什么定数,他们谁也不知道,而事情发展的程度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自己无法保证能顺利离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一定要保全李梦颖。
想到此处飞黎的心中做出了决定,他装作继续思考信件的模样,对李梦颖说:“梦颖,你觉得这封信可信吗?”
“可信呀,为什么这么说?”李梦颖表现出不解的表情,“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能破解当年的案件,让所有的人都回归正轨吗?”
“可是,梦颖,你有没有想过,背后的操纵之人为什么要费劲周章地绕了这么大的弯,让我们来到这里?他的目的是什么?和当年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和我们是敌是友?”
“这个……”李梦颖一时回答不上来。
“从一开始,他就对当年的案件非常熟悉,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都能轻易掌握,包括当年的案件细节都清清楚楚,你不觉得奇怪吗?”飞黎放下信件,将后背靠在沙发上,表情凝重。
“飞黎,你想干什么?”言语中李梦颖已经感觉到飞黎的异样。
“主动出击,和云溪面对面的谈一谈,和她的多重人格谈一谈。现在我们真正见过的人格只有小男孩和云溪的母亲,至于那个信中所说的老者,应该才是云溪人格中的核心,只有拿下了他,才会真正接触到云溪的内心。这样,主动权才会到咱们的手中。从现在的情况,结合从博物馆事件来看,这一切都是在有序的进行。能设计出这样诡计的人,不简单。”
“你想怎么做?”
“接受挑战。”飞黎将手机屏幕点亮,一张血淋淋的照片进入了李梦颖的视线。“这是我刚刚收到的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显示的电话号码是云溪的。但是,这应该是云溪的其中一个人格发的。既然如此,走,去案发现场,”
当飞黎走到那案发现场的时候,却让他意外的发现与上次与众不同的是,案发地点距离小屋近了一些。
“飞黎。”李梦颖低沉的打了声招呼。飞黎点头示意,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让他皱起了眉头。这次的作案场所是受害人的家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
受害人被锋利的刀子贯穿喉咙,定在了墙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手法比上次还要疯狂。
“现场有移动的痕迹,看样子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飞黎感受了一下尸僵的程度,“如果邹文在这儿,应该会有更确切的验尸报告。”
掉落在地上的钥匙引起了飞黎的注意,飞黎带着手套,小心的将其捡起,上面没有任何指纹。
一旁的李梦颖:“怎么可能,云溪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贯穿脖子插入墙体呢?而且还是熟人作案,门都是反锁的……”
“有一点可以确定,死者同样是个老师。”
飞黎走过去,用食指关节叩了叩墙,“杀人犯十分的……”他犹豫了一下,“十分的年轻,手法看起来老练,但其实却是个新手。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很矮,而且依靠的可能不是力气。更多的来说……是惯性使刀插入墙体,有很高的物理天赋,我判断杀人犯受过教育,并且是人格分裂,精神也受到过创伤,这是个伪密室杀人事件,因为他忽略一点,破解的关键就在这把钥匙上。”
李梦颖更加觉得眼前的飞黎散发着可靠的气息,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呢?”
“首先,你可以看下这个墙体。”飞黎又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既然租的是出租房,那么必然是个贫穷的人。家具摆设十分的寒酸,更能体现我的说法。这点与信中所写的相同。并且,这出租房十分破旧,竟有几块是凿空的,旁边敲起来则是闷闷的响声,杀手选择了一块特别薄的墙体,证明他并没有很大力气,而且不是激情杀人,应该是仔细谋划过。死者脚应该是被东西固定过,你们可以仔细搜查一下附近有没有能固定的东西。而且脚是踩在地上,死者并没有多高,而犯人比死者低了一个头不止。”飞黎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梦颖。
李梦颖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刀是斜着插入的,并不是垂直,很有可能是利用了什么工具。”
“没错,梦颖,我需要你的协助。”
飞黎突然认真的语气让李梦颖有些不自然,“你……”她皱眉的看着飞黎。
“杀手仇视老师,缺乏关爱造成人格畸形,一般人格分裂的人都在某方面是个天才,这与有很高的物理造诣吻合。梦颖,我要去和云溪谈谈,看能不能见到那个老者。因此这次的见面可能会有些艰难,并且危险也十分的大。”
“什么?那我需要做什么呢?我要怎么协助你你尽管说。”
“不,如果人多的话会更加危险,并且如果有生人在会让他更加的起疑心,那对见面来说就更加的不利了”
“不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还是我过去吧。”
“这样,我会每隔半个小时给你发个消息确认我没有发生意外,如果你在半个小时内没有收到我的消息的话,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梦颖沉默良久,知道飞黎的脾气便不再说什么,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好吧,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小心!”
第七十八章 案情深思
再次约见云溪,她却又是由小男孩的面容如约而至,主导了云溪的思想,他又露出阴森恐怖的面孔。
他怪笑了一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教授,你终于相信我了吗?”
飞黎微微一笑:“杀人的可不是你,小朋友。你很渴望社会的关注,这次如愿了,可惜采取的方式却太极端。”
“你说什么?就是我,细节,种种都和我说的一样吧?你凭什么说不是我杀的人?!”小男孩狰狞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往前走进一步。
“你看这个。”飞黎拿出了钥匙,“很可惜,虽然你另个人格心理年龄成熟,可是你做出的这个密室杀人却十分的幼稚啊。”
小男孩看着钥匙,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仿佛陷入了自己制造的某种幻觉中。
快成功了,另个人格要逼出来了。
果然小男孩的表情平静下来,看着我低低笑了一声,仿佛不是他的声音一样。
“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云溪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声音显得非常苍老,“飞教授,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云溪走的时候,她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飞黎,直到出了房间。
飞黎靠在椅背上,扶着额,看着时间,想着给李梦颖发简讯的时间到了,简直就像大学时候,出去逃课让一个人把风的状态啊,飞黎忍不住自嘲。
此时的李梦颖在收到飞黎的信息后,越想越不对,她紧皱眉头陷入了思考。
她自言自语:“一个老师的关系网怎么这么干净,完全跟世人与世隔绝,这到底是为什么,没有跟别的老师的沟通?没有异性的交流,等等异性?
难道陈泽的身边除了他的父母,学生,秦会还有其他的老师就没有什么别的关系网了,他的死党?他的好友?不对我们肯定是忽略了什么。”
李梦颖心想,看来得重新调查他的关系网了。况且死者的房屋干净整洁,这不太像一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是死者的心思细腻还是有洁癖。
李梦颖猛然起身翻出了另外一本笔记查看起来,一个个破碎的画面逐渐拼接:
“……说起来也奇怪,我倒是从来没见过小陈带过什么女孩子来咱们小区,说起来也奇怪,有时候我都觉得小陈安静地让人害怕,有时候走在大街上突然笑一下,有点怪渗人的……”
“……照您这样说的话,我也觉得挺奇怪,陈老师交际圈非常小,我们老师聚餐,他也不怎么爱参加,每次邀请他,他都以别的事情来推迟,我还以为他小子有女朋友,连上司的邀请都敢推迟……”
“……什么!你们说他没有女朋友,这就怪事了,我经常看见他对着他自己手机屏幕笑,我还时常在想这家女孩子真好啊,陈老师滴酒不沾,不抽烟,不聚餐,个性又好,结果竟然还是我自己瞎猜啊!那人显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我对陈老师的私事不打怎么注意,要说唯一一件令我好奇的事就是,他很少跟别的老师一起吃饭,像我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去教师食堂,很少看到有别的老师和陈老师一起去教职工食堂啊……”
李梦颖在公桌上,看着新的笔记陷入了暂时性的思考,一旁的热水也早已经凉透了,“如果说死者性格孤僻的话应该是说的通吧。”她心里想着,顺便看了看时间,便起身快步的走出了小屋。
待再次见到飞黎的时候,李梦颖就像是和飞黎分别了很久一般,紧紧地将他送入怀中,良久,她才抑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飞黎,我又重新采访调查了一下陈泽的人际关系网。”李梦颖把新的笔记放到飞黎面前,“很奇怪的是,所有人的说法都表明了死者拒绝与同事亲近。仅仅是保持了同事这一关系,没有亲朋好友的存在。但在这同时他也根本没有女朋友。”
李梦颖的确是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方向,而且当飞黎看着这份笔记时,越看越觉得惊世骇俗的事情真相便流动隐藏在这其中。他忍不住拿着这笔记在整理了整个案件经过细节的纸上对照起来。
“梦颖,你过来看。”飞黎开始心惊,“我想我发现了什么。这整个案件背后牵扯的所有人都不简单。没有简单的加害者,更加没有简单的被害者。”
李梦颖赶忙起身走到白板前:“什么?”
“是的,我是说,加害者与被害者,而不是凶手与死者。因为这个案件背后,是多重人性与阴谋的事件。你看,你第一次的整理采访中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云溪,可能所有人都认为事实就是数学陆老师猥亵了她,而陈泽出于善良而帮助解决了纠纷。”飞黎有些过于激动了,语速飞快的指着笔记上一个角落的云溪事件说道。
“是啊……你是说,难道另有隐情?”李梦颖还是有些疑惑,他紧张又专注地注视飞黎。
“我不可一口咬定是或不是。但是让我们跳出已定的惯常思维来看待整个事件的话,你会发现所有的细节都是联系在一起的。”飞黎回头看他,“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数学陆老师并没有猥亵云溪呢?如果真的只是如他说的那样只是同事关系呢?那么陈泽真的是因为出于善良所以才帮忙解决了纠纷吗?”
李梦颖愣了愣,张口问道:“如果数学陆老师没有猥亵云溪的话,那为什么她要说学校有一个老师对她动手动脚,这又与陈泽什么关系?”
李梦颖还是没有懂,看来只能全部清楚的解释一遍了。“那个小男孩说过一句很残酷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人逃脱惩罚,当公权力无法处决一个罪人的时候,一点私刑也许更加公平’”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念出这句一直盘旋在心上的话语,“我认为,的确有老师对云溪进行了猥亵行为,但是不是陆老师,而是死者陈泽。你第一次的采访笔记中陈泽母亲告诉我们陈泽一直说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孩子们说陈泽十分温柔,最喜欢陈老师。而你这一次的采访中更加说明了陈泽一直没有女朋友甚至连异性来往都没有。但是,你看这里——”飞黎手指狠狠地戳在了笔记本上,“居委会张大妈、校长。你仔细看看他们所说的。你仔细看看。”
第七十九章 绝境
李梦颖低头,仔细的看着,研究着字里行间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而后又迅速地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飞黎,几次张嘴也没发出声来。
“我认为,被害者陈泽,同时是一名加害者。他猥亵云溪的,可能就是他。他手机里的东西,可能也是类似的猥琐照片。”这还不够,接下去要说的推理才是最匪夷所思令人不可相信的。“既然有了那个小男孩的出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推测,被猥亵的云溪……也是这起案件背后的推动处决人之一!”
李梦颖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个推理就是真相的话……加害者即是被害者,被害者又是加害者。其中还有孩子的参与,太可怕了。云溪的内心太可怕了。”
“是的,如果按照这个方向走的话,我们现在需要证明陈泽就是猥亵云溪的加害者,找到她与小男孩之间的联系以及他们连续杀人的动机。”
“可是,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人的多重人格,各个亚人格都是各自独立、彼此分开的,一种人格出现,其他人格就自动退场,任何时候,都有一个主要人格占优势。云溪的行为也就由占优势的人格值班、控制,不会出现好几个人格争夺控制权的混乱状态。”李梦颖摸着下巴,紧皱眉头,仔细分析着云溪的不用环境下不同的亚人格,“一般情况下,究竟由哪种人格来支配,完全遵循哪种人格最适应当时的环境和需要,就启动和出现哪种人格的原则,这实际上就是适者生存法则。多重人格在本质上,就是一种通过频繁地变换人格,来适应环境的心理现象,是一种适应环境的心理努力。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想要逼出老者的人格,就必须要知道老者会在什么样的舒适环境中存在。”
“没错,根据信中所写,老者是所有人格中的权威,他不仅支配着其他亚人格,也同样支配着云溪的本格。只有在触及他内心的底线时,他才会真正出现。”
飞黎缓慢又有力地将笔记本重新放回桌上,疲累地瘫坐在椅子上。
在精神上施压太累了,这太可怕了,人性的阴暗面与年幼早熟的孩童的复仇交织成一面巨大的蛛网,所有人都被黏在上面不得动弹,就连我也不知不觉地就入了局。
刚刚二人情绪都太过激动了,现在一时松懈下来便只觉得精神状态十分疲累,两人坐在相对面的座椅上各自想着这起案件。
“叮铃铃。”突然的手机铃声让飞黎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一定是一个不寻常的电话。
“精彩!飞教授你真是再聪明不过了,就连我听了这番分析也忍不住鼓掌。”猛然间传来一个在黑暗中鼓掌说话,让飞黎不禁毛骨悚然。“我真是太期待和你的第二次见面。”
“好啊,那我们就最后一搏吧。”
“提议不错,那就老地方见。”
对方挂断了电话,飞黎陷入了无奈。
过了好久,飞黎才缓缓的说:“咱们还是老约定,我定时给你发信息。”
“好,你小心。”
意外。
飞黎没有想到,李梦颖会答应的如此迅速。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前往了约定的地点。
黑暗之中,那个小男孩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复仇恶鬼,那张原本该稚嫩的脸颊上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一瞬间,本能感觉自己彷佛面临一条正要进攻的眼镜蛇,毛骨悚然。
“你说的很对,很对。除了云溪并没有参与杀人。”他的脸上带着让我难以形容的复杂神情,飞黎竟然一时不能完全体会到他全部的情绪。但他也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老者而体现过多的惊讶或者轻视,但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想要起身的冲动,也许他已经习惯了在面临嫌疑犯真身的第一刻就是将其制服,但面对一个老者,他反而有了迟疑,只是坐在位子上问:“这么说,你承认两起案件都是你所做的?”
老者带着一种有些骄傲和嘲讽的味道点点头,按耐不住再次重复那句他第一次就说出口的话:“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并没有到达判刑的条件。”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依然要被我们带到警察局进行询问和笔录。而且我们会对你进行起诉,即使你不被判刑,也要被送到拘留所。”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在脸上,这个明显的变化让飞黎心头一跳,看来他并不知道挑衅警方的全部后果!
这是一个他思维上的漏洞和他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也是可以攻破的机会:“难道你以为一切只是不会判刑那么简单么?你的所有行为都会被记录在案,和你有关系的人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你以为你能逃脱惩罚吗?”
虽然飞黎已经推断出事实的真相,但是依旧很不安,老者依然如此自信满满,并且又否定云溪和这个案件的关系,这些疑问促使看似残忍的对一个女孩子施加心理压力。
因为这又是一次好不容易让他出现迟疑的时刻,他那层虚假膨胀起来的自信再次出现短暂的萎缩这是一次机会,也许也是最后的机会。
“现实不是游戏。”飞黎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已经做好了接受最严厉的批评和惩罚准备。”
令飞黎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话引起了他的重大反应,他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里面不断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一边说一边迈开颤抖的双腿打算夺门而出,却被飞黎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牢牢的留在原地。
“飞黎,李梦颖现在人在何处?”
突然的一句提醒如五雷轰顶,让飞黎立刻松开了双手。
“哈哈哈,哈哈哈!人都是有弱点的,你也不例外,只要被控制了弱点,无论对方多么的强大,都将不堪一击。”
飞黎赌不起,他也不敢赌。
“你把李梦颖怎么了?”
“我原以为,飞教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心思缜密,深思熟虑。没想到,哈哈。你以为我找不到你住的小屋吗?你以为我约你见面不会留有一手吗?你以为我是一个人吗?不止是李梦颖,包括云溪,今天,我要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第八十章 另一个世界
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李梦颖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血。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亮光,就像是自己深处地底的棺材之中,压抑、恐惧、无助,正慢慢地将她吞噬。她捂着依然在滴血的伤口,努力扭动着自己受伤的身体,黑暗远比疼痛更加可怕,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但是,该往哪里逃呢?
“哒哒”的鞋跟声敲击着地板,如同一根根尖针刺进了她的耳膜。李梦颖控制不住自己身心的颤抖,巨大的恐惧就像自己被蒙在保鲜膜里,几经窒息。
“他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李梦颖不敢呼喊,只是本能地退缩,直到一堵冰冷的墙壁阻挡了她的退路。死亡,正在慢慢逼近。此刻,她终于明白,原来等待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
“你……你到底是谁?”
急促的呼吸加上刺骨的疼痛几乎已经让她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唯有求生的本能迫使她提出了问题。
只有鞋跟声的回答,犹如生命的倒计时。
“哒哒哒,哒哒哒”!
忽然,倒计时停止了。李梦颖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强大的压力下,让她感觉对方近在咫尺。此时此刻,尖刀正对着自己。
无声、黑暗、心跳、汗水,此刻如同一个个恶魔扼住了她的咽喉,束缚了她的手脚。
他像提拖把一样提起了李梦颖的双脚,一只大手像虎钳一样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脚踝。李梦颖知道挣扎已无意义,只是口中不断地重复:“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虎钳没有理会,犹如通了电一般,机械地将她拽向更黑的深渊。
“咣当”一声,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有数片玻璃渣划破了自己的面颊,之后便被虎钳随意地扔在了墙角。空气中略带刺鼻的腐臭味已经让她精神恍惚连连作呕,而她背后的右手中,紧紧攥着刚刚散落的一片玻璃片。
“大不了同归于尽!”
恐怖的脚步声时近时远,最终,在她的面前停下。李梦颖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就是现在!
然而,就在她要动手之时,对方说话了。
“我的世界仍是黑暗,我希望有人能帮我驱散!”随后,一根针头刺进了她的静脉。
黑暗的房间内只有手机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尖锐的刀尖“腾腾”地扎着桌面。李梦颖躺倒在墙角,伤口虽然已被包扎,但右臂由于注射了药物还在不住地颤抖。有节奏的“腾腾”声让她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但她的眼神中却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吃吧,你最爱吃的!”
李梦颖感觉到,一阵饭香正刺激着她的嗅觉,强烈的饥饿感让她不禁吞咽着唾液。
“只要你不反抗,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是个可怜的人,我需要用你给飞黎制造些压力,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就放了你。”
“你想要什么?”微弱的话音在此时却显得铿锵有力。
“活着!”简单的回答,却让李梦颖感觉到震撼。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放心,安全!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熟悉的香气在周围飘散。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飞黎快速从桌面上拿起手机,对方发来的是视频通话。飞黎按下了接听键。
“喂,”冰冷的声音传入了飞黎的耳朵,“飞教授,谈的怎么样了?”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手机的屏幕之上——云溪。
“怎么……”飞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视频中的人和他面前的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飞黎这才明白,是双胞胎。
“你肯视频通话,就说明你对我的信任,我要先看看梦颖。”飞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
摄像头迅速切换,由于现场光线不好,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还未等飞黎看清,画面再度被切换至恐怖的黑影。
“你想让我怎么做?”
“放松点,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我很喜欢你,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老者故弄玄虚,“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破个案件,等破了案,我自然就会从云溪的意识中消失。而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什么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这你就到我的意识里寻找答案吧,在那里,你也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存在于云溪的意识世界里。我一直在等你,从十五年前等到现在。”
“十五年前?”
意料之中,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和十五年前有关。
“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五年前发生在北纬30°的一条新闻,六名大学生进入北纬30°探险,不想却遇上暴雨迷失了方向,最终只有一个女孩活着走了出来,这个女孩就是云溪。而从那时开始,我就进入了云溪的意识。这一次,你就随着那些大学生进入北纬30°一探究竟吧。在那里,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用你自己的智慧,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吧。”
飞黎的视线逐渐模糊,老者的声音逐渐远去,耳边逐渐逼近的是阵阵雨声。
暴雨如注!辨不清方向!
暴雨中,飞黎模糊地看到一位瘦弱的女子在雨中狂奔,单薄的长裙已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齐腰的长发也已经失去了飘逸的柔美。剩下的只是纯粹的奔跑,速度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准,犹如被饿狼追击的猎物一般,惊慌、无助、恐惧、担忧。女子的鞋子已经不知去向,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速度,似乎只有奔跑,才能获得一丝的安慰。原本熟悉的道路已经变得陌生,原本繁华的街道也变得寂静,整个城市就像个死城,毫无生气。女子完全失去了方向,却依旧狂奔,或者说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再受到控制,只要奔跑就对了。但是,在她的身后并无追赶者,只有雨水在她来的路上不断地敲打。
渐渐地飞黎看清了,那个奔跑的女子就是云溪。飞黎没有犹豫,快步跟随。
云溪的右手始终攥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紧贴着胸口,这个也许就是她奋力奔跑的原因。
“我要用它吗?不,没有那么多机会了。一定要等他们,我一定会逃离这里的。”
慢慢地,随着体力的透支,云溪的速度也渐渐变缓,最终,她也没有逃离这恐怖的雨夜,沉重的身体被雨水淹没,死亡,在慢慢地靠近……
飞黎想伸手去扶,却再次掉落至黑暗。
第八十一章 山谷中的别墅
茫茫大山深处,一队旅行者正无奈地向未知的前方走着。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出。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向前,只有这样才会有走出去的希望。
“你们在干什么?能动作快点吗?这天都快黑了,”走在最前面的男孩不耐烦地催促着队伍最后的两个情侣。他皮肤白净,身材高大、微胖,圆圆的脸盘上红红的草莓鼻有些小丑的感觉。斜戴鸭舌帽,身穿一身漂亮的登山装,左手一根登山杖不停的抽打着两旁的草丛,“我早就说过咱们的队伍里不能有女生,尤其是情侣,你以为这是郊游吗?”男孩向身旁的队友投去了抱怨的目光,明显还没有从刚刚的突发情况之中走出来。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都是同学,都是为了毕业,曾老师都开口了能帮就帮吧,再说了,女生怎么了?刚刚要不是云溪,现在受伤的还不知道是谁呢?飞黎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也许……”说话的是司马曼云,校体育队,瘦高个,大长腿,短发、干练。虽是女孩,但野外能力强,是这个队伍的领导者。她的视线挨个扫过队友担惊的表情,“总之,我们现在绝不能再出什么问题,这里没有信号,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出路,这样才能尽快报警。”
“我知道,我知道。”符文马上露出一副令人反感的笑容,“司马姐,我说的女生可不包括你,你是咱们队的领导,谁敢针对你啊。”符文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走到队伍的最后,“行了,行了,刚刚的事情我也不想啊。来来来,云溪,我来背你吧,这样的话咱们还能快点,我看扈一峰也受伤了,你们这样走咱们今晚肯定是出不去了。”
云溪偏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男友,等待着他的答复。身旁的扈一峰拄着一根临时砍断的树枝没有说话,只是向符文投去了憎恶的眼神。“符文,刚刚的是意外吗?飞黎失踪了,这是你想看到的吧?”扈一峰一字眉紧锁,将巨大的双肩包带又向肩膀上提了提。他瘦小的身躯在巨大的背包下,显得有些沉重,冷漠的语气中夹杂着质问。
“一峰,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符文刚刚被司马曼云教训了一顿此刻又遭到了扈一峰的怀疑,原本满脸的客气此时也如同头顶的天空一样乌云密布。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我觉得符文说得有道理,其他的事情先回去再说,”一直不做声的刘晨合上了自己的地图。他是本队的活地图,自小对地理感兴趣,这次的探险活动,刘晨也是发起者之一。因为经常活动于山川之间,所以此时的刘晨倒显得比较淡定。他调了调望远镜的焦距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转头对司马曼云说,“曼云,要不你背着云溪,符文搀着一峰,我前面引路,天已经快黑了,而且眼看就要下雨了,咱们一定要在下雨前找到下山的路,否则今晚睡帐篷是小事,淋雨受冻怕是对伤者不好。”
“我同意。”司马曼云将挎包卸下交于刘晨,“刚刚要不是跌下陡坡,说不定现在咱们已经回到学校了,如今不但飞黎不知去向,就连我们也失去了方向,现在能做的就是寻找出路。”
“找出路?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只顾自己,而对于飞黎的安危一点也不在乎,不要忘了,飞黎刚刚是为什么跌下陡坡的?”扈一峰还对刚刚的意外耿耿于怀,他使劲儿用树杈敲打的地面,发泄着自己的满。
“一峰,你不要再闹了,我们要是不管飞黎,刚刚也没有必要下来,如今迷失了方向,单靠咱们几个的力量要想找到飞黎也绝非易事。现在只能尽快找到出路通知警方才是上策。”刘晨的分析让扈一峰沉默了。
“得得得,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埋怨我。行,为了大家的利益,我认,不过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等出去了我给你们赔不是行了吧?”符文上前搀住了扈一峰,眼神却停留在云溪的身上。司马曼云也没有迟疑,很轻松地背上了云溪,五人前后三排,由刘晨带路慢慢朝未知的道路上前进。
山里的天气就像摸不着脾气的小孩,五人还未走出多远,周围的树叶便随风炫舞,吹得人睁不开双眼,随风吹起的沙粒打在脸上,犹如针尖般刺痛。随后就听见一声炸雷在头顶裂开,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完美登场,五人还未来得及套上雨衣就被淋了个透心凉。天一下子黑了一个度,原本就很难判断方向的刘晨现在彻底没了主意,手中的地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卷去了丛林的深处。
“司马,今天我们只怕真要露宿野外了,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再做打算。”风雨中刘晨的声音也已经失去了正常的传播路径,几人的耳中听到的只剩下狂风和暴雨。
“说的容易,咱们上哪去找避雨的地方?你以为这是拍电视呢,在关键的时候就会出来个山洞或者是农家吗?我可听说了,这一带可经常有人失踪!”符文一手搀着扈一峰,一手扶着自己的雨冒,弯腰低头艰难地前行。
最前面的刘晨忽然停止了脚步,直起了腰身,任凭风雨将自己的雨冒刮向后方。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不是我以为,事实就是这样,前面真的就有一栋别墅。”刘晨抬起了右手,众人透过左右摇摆的植被望去,一栋三层的别墅犹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
“真是老天开眼了呀,他知道咱们这些祖国的花朵今晚回不了学校,特意给咱们带来个住的地方。天舞绝人之路啊,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啊!”符文早就累得不行了,如今看到了希望就想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晚饭。见众人站在原地不动,便连连催促。
“如果真是从天而降的别墅,你敢住吗?”扈一峰在一旁泼了盆冷水。
这一说,让符文激动的心情顿时没了热情。他扭头看了看司马曼云,等待着她的发话。
“不管怎么说,先过去看看,我们不要在这里自己吓自己。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再做打算。”
第八十二章 诡异的别墅
闪电更加肆虐,雷声更加轰隆。山林里突然出现的别墅在一道道划过黑夜的闪电下晦明变化,更显神秘和恐怖。五人并排立于门前,对于突然出现的场所,他们不知道是福是祸。借助闪电的光芒,司马曼云抬眼看去,整个别墅呈金字塔结构,共三层,顶层最小,只有一个窗户,似乎是用于御敌的巡视和观望。一二层的外墙上以三层的窗户为对称中心左右各有两个窗户,就像是御敌时发射武器的箭塔。漆黑的外墙凹凸不平,偶尔出现的不均匀的颜色,向众人展示着它神秘的历史,位于大门两边各有两个立柱,其中的雕文也说明了建筑的历史,整个建筑明显的欧美风格,就像是《美女与野兽》中城堡的缩小版。
“我们还是走吧,这别墅让我感觉不舒服,再说这山林中怎么会有这么个古老的建筑?”扈一峰双手紧紧握着拐杖,两眼惊恐地观察着周围,仿佛下一秒后就会从黑暗中跳出一个怪兽将众人吞食。
“我们要进去吗?”云溪早已没了力气,她在等待着司马曼云的决定。
“进,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司马曼云的手扣响了门环。“有人吗?”
也许是声音被暴雨所淹没,门内没有回应。司马曼云又伸手推了推大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仅有的一条缝隙犹如漆黑的布条紧紧将众人缠绕。
五道光束齐刷刷的从门口射了进来,之后又没有规律的向周围逐个散开,屋外仍然电闪雷鸣,更加衬托了屋内的寂静。雨水从雨衣上不断地滑落,在众人的身后留下了五道水痕。
“有人吗?”司马曼云再次询问,由于大厅空旷,声音被瞬间放大,恐惧再一次席卷五人的内心。
“我们还是走吧!”轻微的一声“咔嚓”声从头顶传来,让扈一峰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怕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荒废的建筑,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出去反而更加危险。”司马曼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视线投向了头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又转向正前方黑洞洞的壁炉,“这里都是蜘蛛网,应该早就没人居住了,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等雨停了再说。”
“那飞黎怎么办?”
“先管好自己吧,毕竟我们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刘晨,打扫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咱们赶紧把湿衣服换掉,将壁炉点着。一峰,你赶紧看看你们两个的伤口,淋了雨水怕是要重新包扎了,可千万不要感染了。”
“好。”二人答道。刘晨慢慢走向壁炉,从包中取出了燃料,又就地取材点燃了旁边剩余的废柴,很快,随着壁炉的燃烧,厅内逐渐暖和了起来,只是火焰有限,无法将整个大厅照亮,只是在火焰所及之处的墙壁上微微泛着凶光。
“符文,咱们两个四处转转,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司马曼云吩咐了之后,便和符文举着手电,走向了大厅的深处。
手电扫过的地方形成了飘忽的灰柱,二人沿着墙根行走,观察着这个诡异的空间。整个大厅呈矩形结构,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视觉受到阻碍感觉要比在外面看要大得多。房间内虽然满是灰尘,但是设备陈设并不杂乱,可以看得出别墅的主人是因为突发状况离开这里的。整个一楼大厅也被简单隔成了两层,但与真正的第二层还是有一段距离,由于光线有限,司马曼云无法看清楚小二层的面貌,为了保险起见,她并没有走上二楼,只是将一套双人沙发,和几把木质家具推到了壁炉的旁边。
“这就是个废弃的别墅,看样子估计也就几十年,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峰啊,不用担心,咱们也没有恶意,就算有鬼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符文喘着粗气,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曾不得沙发上厚厚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别墅的主人为什么会在深山老林里建一个与世隔绝的别墅呢?”
“别瞎猜了,你刚刚也说了,这个别墅有些年头了,也许当时建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司马曼云扶着云溪坐在了沙发上,“地板上凉,大家先暂时在沙发上休息,目前情况还不确定,大家只能在大厅内活动。手电先关了,只留两个,防止关键时刻没电。看样子这里应该以前是有电的,只是不知道开关在哪,还能不能用。”司马曼云手电的光线通过壁炉上移,照射到了高高的房顶,只见一个巨大的吊灯就悬挂在头顶,当再次将光束拉回,扫过了周围的几盏小灯,忽然,司马曼云看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墙面。
“砰砰砰”随着司马曼云的敲打,墙面传来了沉闷的回音,司马曼云将手电噙入口中,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撬开了墙上的暗盒。“咔嚓”头顶的吊灯猛地亮起,将整个大厅照的犹如白昼。
“好家伙,真是大开眼界啊!”
随着眼前的豁然明亮,一幅巨大绚丽的画作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在壁炉炉火的照耀下更显得沧桑。画作从门口一直延伸至壁炉,占据了一半大厅的墙面,其中颜色绚丽,画风精湛,绣金丝收编,用珍珠点缀,以楠木为轴,穿玛瑙悬挂,堪称旷世奇作。
“这是唐卡,但是内容却不是藏传佛教,这幅画应该讲的是一个故事,”刘晨慢慢走近,猜测画中的故事,“画中的主人翁无意间得到了一个宝贝,他很高兴地和六个人一起分享,可是没想到意外发生了,主人翁因为宝贝的魔力不幸死亡,而那六个人也在争夺宝贝的过程中相互残杀,最终,只有一个人得到了宝贝,但是还是倒下了。”唐卡中红色占据了主要的色彩,给这幅唐卡蒙上了诡异恐怖的气氛。刘晨从头看到尾,直至最后,画中的那个神秘的宝贝才挣脱了所有人的手掉落到了地上,刘晨这才看清,那竟是一个怪兽铜像,而铜像眼睛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壁炉火焰闪烁的方向。
“这是个什么东西?”符文伸手触摸到了怪兽的双眼,“有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计蒙,《山海经》里的神,他的形状为人首龙身,经常在漳水的深潭中巡游,出入时一定会伴有旋风和暴雨。”
第八十三章 错乱的时间
“咔嚓”司马曼云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划过长空,巨大的雷声就像是故事中关键的引导点正在把控着众人的思想。
“这里不会是计蒙的家吧?这旋风,这暴雨,难道计蒙来了吗?”扈一峰惊恐地看向窗外,似乎现在才刚刚恢复了听觉,雨水敲打窗台的声音非常的刺耳。
“你们快看,二楼躺着个人。”
随着云溪的惊呼,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望向了小二楼,果然看到一个怀抱箱子之人,仰面倒在二楼的过道之处。
“走,上去看看。”
“姐,还是别去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云溪,别担心,符文,咱们上去看看。说不定他也是来这里避雨的,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一条出路。”
司马曼云和符文一前一后慢慢走上了楼梯,二楼的格局也很奇怪,只有两间房间,却有三个卫生间,倒下之人的身后就是一个卫生间。符文先推开了旁边的卫生间,没有发现异样,后和司马曼云来到了倒下之人的身旁,他衣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装扮,符文上前推了推说道:“您好!您好!”
此人没有任何反应,符文又加大了手劲,原本抱在怀中的箱子翻倒在了地面。司马曼云探了一下鼻息不禁大惊失色。
“他死了!”
云溪几乎崩溃,她紧紧地攥着扈一峰的手,“一峰咱们走,我宁愿在外面淋雨。”
“好,我们走!”
二人猛地将屋门打开,旋风卷着雨珠便迅速迎面袭来,再看脚下,雨水已经没过三层石阶,犹如湍急的河水卷着巨浪不断地拍打着墙面。
“不可,雨太大了,积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咱们走不了了。”司马曼云冲出门去,拦住了二人。
“怎么会这样?原本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飞黎失踪,我们被困,现在又发现了死人,我们怎么办呢?啊?一峰、曼云,我们怎么办呢啊?”云溪已经哭成了泪人,整个人也瘫倒在地,司马曼云和扈一峰合力,将她又扶进了屋中。
五人再次聚集在了壁炉的前面,彼此没有言语,现在能做的事情似乎唯有等待。
“几点了?”司马曼云随口的一句问话打破了现有的寂静。
“不知道,手机都进水了,早就关机了。”
“七点四十分。”
刘晨准确的回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
刘晨指了指大厅门上的时钟,“从咱们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那个时钟,它一直都在走着,可能是时间久远,表盘上的‘2’有点不清楚。咱们进来的时候是六点三十五分,现在是七点四十分,估算时间应该是准的。”
“怎么会这样?早已荒废的别墅有电就很诡异了,怎么还有一个准确的时钟!”
“也就是说,咱们才来了一个小时。”符文从背后拿出了刚刚二楼的箱子,“反正左右无事,咱们来看看这个箱子吧!”
“你怎么把它拿下来了?”云溪看到面前的箱子,一下子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个死人的东西,你拿它干嘛?”
“这有什么,说不定这箱子里有什么工具,或者什么宝贝,咱们只是看看,真不行的话,咱们明天走的时候不拿就行了嘛!”
符文说着开始查看面前的箱子,箱子大概呈立方体状也就是普通鞋盒的一半,但是却有一定的分量。箱子做的非常精美,上面雕刻着绚丽的雕纹,但是符文却对外表并不感兴趣,将箱子整个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打开的锁扣。
“奇怪,这箱子怎么打开呢?”符文将箱子递给了刘晨。
“这似乎是一个密码箱。”刘晨将箱子平放在地上,指着最上面的三条银色带说,“这里面应该装的是水银,三个水银管上面都有刻度,三个水银柱应该是有机关可以相互连通的,”刘晨拿出放大镜凑近看后接着说,“水银柱的下方有两个可以活动的箭头,旁边的按键应该是控制水银柱的高度,只要能准确配比三个水银柱的比例,应该就能打开这个箱子。”
“费那个劲干嘛,咱们不是有工具嘛,直接砸开不就行了嘛。”符文说着便掏出了铁锤,一下子便向箱子砸来,只听“咣当”一声脆响,箱子毫发无伤,符文却被震得手掌发麻。
“这不是办法,没有密码,谁也打不开这个箱子。”
“打不开就算了,赶紧放回去吧,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老老实实等待雨停吧。”云溪双手抱膝,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沙发的一角,眼睛一直不停地来回的在大厅里审视,惊恐是她现在唯一的同伴。
“哎!没意思,本想着能打发打发时间的。”符文抱起箱子准备转身上楼,谁知道却突然被扈一峰叫住:“等等。”
“你要干嘛?”云溪已经半蹲在沙发上,就像一直受惊的小兔,一有任何的动静就可能让她陷入崩溃的境地。她紧紧地抓住了扈一峰,寻找着他眼神的终点,她以为自己的男友又发现了什么。
“让我试试,也许我能打开它。”扈一峰却显得非常镇定,向符文伸出了双手。
“你疯了!”
“我没疯,也许这里面真的有对于我们有利的东西。”扈一峰接过箱子原本惊恐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喜悦,似乎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似乎他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从咱们一进来就遇到了一连串非常奇怪的事情,荒废多年的地方竟然还有电,原本的三层别墅却只能有楼梯通到半层。奇怪的壁画,诡异的尸体,精美的密码箱,还有,就是大家始终忽略的一个问题。”扈一峰眼前一亮抬起头来,“你们真的以为咱们只是过了一个小时吗?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对咱们不利的事情,但是,咱们真的能等到天亮吗?”
“什么意思?”
扈一峰再次将眼神拉回到箱子上,“咱们都是学气象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小时就能达到外面雨水的深度,那是多少的降雨量才能达到的呢?”
一道闪电将整个房间照亮,配合着扈一峰的话,让整个现场的气氛显得更加恐怖。众人将视线移向窗外,狂风肆虐,大雨依旧。风声不断敲打着门窗,发出恶嚎之声,犹如怪兽般将要吞噬整个世界。
第八十四章 唐卡之谜
没错!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情况,一切都超出了正常的范围,五人彻底陷入了绝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云溪已经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拉着扈一峰的衣袖,希望他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扈一峰轻轻擦去了云溪的眼泪,将她扶坐在地上,安慰道:“放心,有我。”
云溪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这让她瞬间有了内心的依靠。
“我们现在就处于时间的空隙之中,就像是‘百慕大三角事件’、‘大西洲沉没处’,还有‘四川的黑竹沟’一样,他们都处于北纬30°,不巧的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北纬30°,时间已经将我们隔绝!”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雷电更加的肆虐。
“那咱们怎么办?”
“历史上也有船只走出百慕大的先例,也就是说咱们也是有可能走出这里的,只要找到出去的钥匙,”扈一峰再次将箱子平放,让水银柱里的水银保持稳定,“咱们眼前的事物也许就是个提示,不停下着的暴雨,墙上错位的时间,这两个提示的是时间。古老的唐卡,提示的是历史。诡异的三层楼,提示的应该是空间。只有搞清楚了提示背后的答案,也许就是水银柱的密码。”
“时间好办,”司马曼云马上拿出纸笔,“根据室外的雨量对比正常情况下本区域的降水量,再结合室内的相对时间,咱们的实际时间应该是相对时间的……”很快,司马曼云便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数字,“9,咱们和实际时间相差九个小时,那么这第一个数字应该就是9,可是另外的两个数字是什么呢?”
“唐卡,原本是藏传佛教的作品,被誉为中国民族文化的珍品,是藏族的‘百科全书’,一般的画布为正方形或者四比三的比例,而如此之大的却为少见。”扈一峰站起身来,右手微微抬起,慢慢触摸着这旷世之作。
“另外,绘画的颜料,以土、石、水、火、草、木、花、骨和宝石,九种,这里面……”
扈一峰仔细观察着画作,寻找着画中暗藏的九种颜料。
“红土代表土。朱砂代表石。黄丹代表水。墨代表火。红树代表木。苋菜代表草。黄金代表宝石。只是缺少了花和骨,九缺二为七,第二个数字为7。”
“而诡异的三层楼应该就是最后一个数字,看似三层,实则还不到两层,”刘晨接过纸笔,很快在纸上画出了室内的简易图,“如果把整个建筑当成一个整体,那就是‘1’,‘3’只是个变量,如果将整个建筑看成一个正三棱锥,那么尸体所处的位置的延长线下方的体积占总体积的就是高度的比例。”想到此处刘晨马上站到了墙角,以单臂测距的方法最终得出了一个数字,“4。最后的数字是4。”
扈一峰马上移动了水银柱下的箭头,在最后按下按钮的一瞬间,保险箱打开了。然而箱中并没有什么金银钱财,也没有众人想象的什么高科技仪器,只是一个铜制雕像和一封羊皮书信。
“你们不觉得这很像唐卡上的计蒙吗?”刘晨的话又再次掀起波澜让五双眼睛又一次回到了唐卡的尽头。
“不错,正是计蒙。这是怎么回事?箱子里怎么会有唐卡上的内容?”扈一峰的后背也不禁阵阵发凉,细密的汗珠已经从额头渗出。他掩饰地擦去了汗水,眼睛的余光看向云溪,确定云溪没有发觉后,又收回目光,投向那神秘的铜像。
冰冷的铜像就像是零点下的冰块配上不规则的倒刺,深深地刺痛在五人的心里。司马曼云接过铜像查看。整个铜像通体黑亮,分量极重,无法判断其真正的材质。并且在铜像的底部有一个罗马数字3。
符文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看看那封羊皮书信,他将眼神投向司马曼云,就像是背对着无底的深渊行走,永远不知道掉下悬崖的时间,内心只有无助和恐惧。
“别慌,也许这正是答案!”扈一峰从接过箱子的那一刻起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抛开了恐惧的束缚,成为了在场最冷静的一个。扈一峰从箱子里拿出了那封羊皮书信,轻轻翻开,开始了他的陈述。
“你们好,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很庆幸还有人能来看我。但是,很显然你们已经陷入了困境,这个计蒙铜像或许能帮到你们。它可以帮你实现三个愿望,但一定要慎用。你们只有用对方法才有出去的可能,否则,我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祝你们好运!”
扈一峰抬头看向众人,示意内容已经念完。司马曼云接过书信前后翻看,除了在信件的尾部有一个罗马数字5,没有再得到任何多余的信息。五人再次陷入沉思,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三个愿望?如何才能找到方法?一时间,众人就像离开了母亲的婴儿一样,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
“一个是3,一个是5。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晨陷入了沉思。
“不如,我们试试吧!”云溪用胳膊肘碰了碰扈一峰,“书信上说这个铜像可以帮我们实现三个愿望,我们可以先许一个愿望试试看。”
“怎么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到底是福是祸,如果贸然说出,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再说了,这个羊皮卷现在真假难辨,根据信中所述,如果它真的能帮助咱们实现愿望,那么楼上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扈一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面对如此费解的谜题,他还是觉得步步为营的好,“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都要慎用。”
“没错,一峰说得对,这里,”司马曼云又看向唐卡上的故事,“不简单。”
“所以才更要试,我们先说个其他的愿望,如果真能实现,那咱们就有出去的可能了。如果没有反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云溪已经忘却了疼痛,眼前的唐卡可以说是她的救命稻草,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努力一搏。
“但,如果发生意外呢?”扈一峰问。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一搏,否则,咱们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你想试什么愿望?”
“找到飞黎。”
第八十五章 许愿
众人还在犹豫。
“许愿找到飞黎,”云溪再次坚持,“许下这个愿望,如果实现了,咱们六个人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失败了,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影响,不管是真是假,对咱们都没有坏处,如何?”
“好,我同意。”短暂的沉默后司马曼云先表了态。
“既然队长都说了,我也同意。”
“好,同意。”
“同意。”刘晨将铜像递给司马曼云,“那就你来许愿吧。”
“好,”司马曼云接过铜像,看着它那两颗凸出的眼睛,默默说,“计蒙,计蒙,我现在许下愿望,请让飞黎回到我们身边!”司马曼云不知道许愿的词语、步骤,只是非常虔诚的对计蒙说出了愿望,后将计蒙轻轻放于面前,双手合十。
许愿结束,五人很配合地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竖起耳朵,看向周围,等待着他们认为的奇迹的发生。然而,除了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再无半点声响。
“我们都被耍了,”符文一把抢过铜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真是可笑,咱们居然在这里许个什么完全不找边际的愿望,咱们被困到这里了,永远都不可能出去了!”
“有人吗?”
门外的一声询问,让所有人瞬间石化,那是他们熟悉的声音,那是他们久违的声音,那是飞黎的声音。
“快开门!”司马曼云快步朝大门走去,身后的四人紧跟步伐,合力将大门打开,门口的飞黎已经被雨水淋得有些麻木,看到大门缓缓打开,眼神中瞬间重燃了希望。
“怎么会是你们?”飞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又朝后退了两步回到了水中,雨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膝盖。
“飞黎,快进来!”刘晨、符文,二人将飞黎搀了进来,迅速将他的湿衣服换下,六人围坐在了壁炉旁。
“愿望实现了,曼云,咱们的愿望实现了,”云溪高兴地看着飞黎,回头又对司马曼云说,“咱们可以回学校了!”说着她快步捡起被符文扔在地上的铜像,刚想开口,却被符文拦了下来。“你干什么?”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让飞黎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听听飞黎的故事再说吧!”符文抢走了铜像,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飞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跌落陡坡之后,你都遇到了什么?”司马曼云也想弄清楚飞黎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向飞黎问出了大家都想问出的问题。
“我晕倒了,”飞黎咽下口中的食物,“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下雨了,我找不到你们,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就来到了这个别墅,本想进来先避避雨,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们,你们怎么也来到了这里。刚刚说的愿望是怎么回事?”飞黎看着眼前的五人试探性的问。因为他心里明白,对方口中的“飞黎”恐怕已经死亡,而自己正是老者安排进来的替身。他只能顺着大家的思路,编着自己的故事。
司马曼云将他们所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飞黎。飞黎听完,拿起了面前的铜像,眼神中出现了异常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们许愿来的?”
“至少,我们的愿望实现了。”
“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助人实现愿望的法器,任何的事情都不过是巧合罢了,咱们同时掉进了时间的空隙中,最终也有走到一起的可能,这就是个巧合罢了!”飞黎将铜像又放回原处,一副毫不关心的表情,继续啃着他手中的压缩饼干。
“飞黎,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们六个又见面了,总算没有落下一人,那么,曼云,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云溪笑着拿起铜像再次交到了司马曼云的手中。
“这,”司马曼云犹豫了,“也许这真的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下一个愿望就要见分晓。”
司马曼云拿着铜像,第二次做出了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情,“请带我们六个人回到湖泽气象大学。”
许愿结束,众人又一次出现了刚刚的神情,但是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坚定,多了一分希望,窗外的大雨没有停止的意思,室内的六人也少了些许的恐惧而多了一丝的怨伤,此时他们的心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这也许就是婴儿在得到一杯奶的时候,而忘却了自己刚刚流过的眼泪。
许久,没有任何的反应,计蒙凸出的双眼静静的看着司马曼云,眼神中仿佛带着嘲笑,带着蔑视。
“我早就说了,这只是巧合。”飞黎喝完了手中的矿泉水,将空瓶稳稳地放在了刚刚铜像所放的位置。
气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就像是没有了热源的热气球,在高空中等待着坠落的时刻。壁炉里的燃料已经损耗了大半,灼灼的火焰映照在飞黎的脸上,饭后的脸色有所恢复,但是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见面的希望。
“不,这不可能啊!如果是假的,那二楼的那个人怎么解释?这一切又是谁的安排?我们……”
“不要在糊涂了!”飞黎打断了云溪的幻想,“二楼的那个人更加说明了这件事的可疑。”飞黎站起身又往壁炉里倒进了半罐燃料,火焰一下子旺了起来。再看众人,就像是一个个隔热层一样,面色如纸。
飞黎拍了拍并不脏的双手,坐回原处接着说:“从始至终你们都没有好好考虑一下那具奇怪的尸体吗?”
众人没有表情,呆滞的目光失去了婴儿般的稚嫩,留下的是绝望前的无奈。
“尸体怎样?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的外伤,应该是自然死亡。”符文耸了耸肩膀,一脸迷惑。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预言生死吗?”飞黎语气坚定,让人无法反驳,“求生欲是人的本能,何况他还有一个你们说的许愿神器。如果这个神器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要写那个羊皮书信,如果那个神器是真的,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人无法预言自己的生死,如果可以,那么一定是受到了威胁,咱们省去过程先看结果,结果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里,并且在他的怀中抱有一个神秘的箱子。”
飞黎故意停顿了片刻,好让大家跟得上他的思路。
第八十六章 愿望实现
太多的信息量已经让众人没有思考的能力,他们呆呆地看着飞黎,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出一股死气,就像是现在天空的乌云一般,没有任何的色彩。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飞黎继续解释,“如果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不可能写一封预知自己生死的信件,如果受人威胁,那么威胁他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说,威胁他的那个人已经走出了这里,换句话说,是这个人的死,换来了另一个人的生。”扈一峰的话更加加重了事件的神秘和诡异,原本倾向于超自然现象的现场因为多出一个人的假设而趋向于人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封信并不是死者所写,你们在他的身上发现笔了吗?”飞黎看向面前的五人,众人都将嘴张成了个“o”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迫使死者甘愿死亡。”
“甘愿死亡?怎么可能?”
“他在逃避,他在逃避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还有,就是上面的罗马数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恐惧占据了主导,强烈的压迫感已经将他们吞噬。
“当然是睡觉了,除了睡觉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忙了一天了,你们都不累吗?”飞黎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的另一个单人沙发旁坐下,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全部埋进了沙发里,“养精蓄锐。”
“这怎么可以!”云溪已经快被逼疯。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睡觉,不管是人为还是超自然现象,我们都有出去的可能,但是,现在我们的思想被疲惫和恐惧所阻碍,只有好好休息一下,才是上策。”
“没错,”刘晨也站起身来,“飞黎说得没错,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一会儿符文再来换我。”
“这怎么能睡得着,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吧!也许那个计蒙真有什么能量,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掌握什么方法。那信上不也提到了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吗?”云溪拉着扈一峰的胳膊,紧张的神经使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力度,以至于指甲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扈一峰的皮肤里。
“飞黎说得对,只有保持充足的体力,咱们才能想到离开这里的办法。相信我,也相信大家。”扈一峰一边安抚着云溪,一边拍着她的手背。云溪不再多说什么,大厅里也渐渐静了下来,慢慢地众人就在这恐怖的氛围中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直至一声叫喊让众人的神经再次达到了顶峰。
“醒醒,快醒醒,都快醒醒。”云溪撕心裂肺的喊声惊醒了众人。
“怎么了?云溪。”大厅的灯还亮着,壁炉里的火还在燃烧,窗外的雨依旧滂沱。
“一峰,符文不见了!”
环曾四周,果然没有符文的身影。
“刘晨,怎么回事?”司马曼云“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曼云,我刚刚值班没有多长时间符文就主动来接我的班,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符文去了哪里。”
云溪浑身颤抖,牙齿就像是通了电的电锤一样上下打颤。
“云溪,发生什么事了?”飞黎的问话坚定而决绝,让云溪无法拒绝回答。
“计蒙,是计蒙。计蒙真的能实现愿望!”
“什么?”飞黎不敢相信,自从他进入这个诡异的世界之后任何事情似乎都不能用常理推断,“怎么说?”飞黎追问。
云溪指了指遗落在大厅中心的那个奇怪的箱子。飞黎起身,顺着云溪所指的方向将箱子捡了回来,众人惊奇的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箱子中竟然多了一个存折。
“这怎么回事?”飞黎翻开存折,上面的数字更加的奇怪,“654321。”而且存入的时间竟然是今天。
“符文……符……”云溪有些语无伦次,牙齿打颤,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扈一峰连忙将其拥入怀中,连连安慰。云溪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浑身颤抖。
众人见此也不再强迫,只待云溪情绪慢慢安定下来再做打算。过了不知道多久,云溪的情绪慢慢稳定。她从扈一峰的怀中露出头,擦了擦眼泪,组织起了语言。
“值夜的时候悄悄地叫醒了我,他问我相不相信这个铜像能实现愿望。我不明白他的意识,没等我回答,他却告诉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并说要再做一次实验。之后,他就许下了这个愿望,我们为了防止巧合,故意将金额说的与众不同,没想到愿望就真的实现了。”云溪颤颤巍巍的复述着整个事情的经过,听起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那然后呢?”
“然后,我们俩都很激动,本想马上叫醒你们,可符文却突然说要去趟厕所,等回来再说,可是我等了好久也不见符文回来,怕有意外,因此这才才叫醒了你们。”
“去厕所?你是说二楼的那个厕所?”
云溪点了点头,众人抬眼望去,二楼尸体的后面,一扇卫生间的门,已经被拉开了一条黑缝,就像是宇宙中莫名的空间一样,不知道门后究竟是另一个世界,还是无底的黑洞。
“走,上去看看。”司马曼云打开手电,第一个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也许是历史太久,也许是众人心中莫名的恐慌,楼梯被大家踩得“咯吱”作响。原本狭窄的过道似乎也摇摇欲坠,司马曼云第一个绕过尸体,来到了卫生间的门口,随着手电的照入,卫生间的门缓缓在众人眼前打开。
黑暗的卫生间在司马曼云的动作下逐渐清晰,一池一坐便,再无他物。
“没有人。”五双眼睛盯着个不到两平米的卫生间,就像是小孩子在愿望无法达成的生日宴会上一味地和自己作对一般。
“难道不是这个卫生间?”司马曼云马上折返,跨过尸体之后来到了另一个卫生间的门口,这一次她没有犹豫,而是快速扭动门锁,打开了门,然而,依旧无人。
“这里面有人。”
司马曼云转头,看到扈一峰正在扭动最后一个卫生间的门锁,“门没有上锁,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顶住了门。”
司马曼云随即赶来,扭动着门锁使劲儿推了推,的确感觉到吃力。
“啊!姐,你看,地上有血。”身后传来了云溪的尖叫声。
第八十七章 密室
司马曼云低头看去,果然见一泊红色刺眼的液体从门缝中慢慢向外扩散。飞黎俯身查看,肯定的点了点头,忽然一声水流的声音传入了飞黎的耳朵。
“咱们合力将门推开!”司马曼云拧着门锁,加上刘晨、飞黎的合力,三人终于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但是眼前的情景却非常惨烈,符文背部中刀,斜躺在门口,门上、地上都是血迹,并且已经蔓延至地漏处。
“大家的匕首都在吗?”俯下身子的飞黎突然一问,让众人都伸手摸向腰间和小腿。
“我的丢了!”司马曼云站起身来,她已经明白了飞黎的意思,“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符文已经不行了,”飞黎右手从符文的颈部移开,一双鹰眼便开始在卫生间内搜索,狭小的卫生间内光符文的尸体就占了大半,除去坐便和水池,也就够两人前后站立。“咱们把符文抬到楼下吧。”众人合力抬起符文的时候,计蒙铜像从符文的衣中掉落。正当飞黎弯腰将铜像捡起的时候,视线无意间又扫过卫生间旁的尸体,平静的尸体依旧安逸地躺在那里,眉眼之间让他随之一惊。
将符文的尸体用帐篷盖好后,周围的气氛便有了微妙的变化,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司马曼云的身上。
“曼云,你的匕首什么时候丢的?”云溪一脸冷漠,似乎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司马曼云,“符文身后的匕首是你的吧?”
“没错,是我的,我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丢的,也是在刚刚我才发现。”司马曼云非常冷静。
“你的解释很牵强啊,像你这样谨慎的人,匕首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吧?”
“一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很明显嘛。”
“很明显?对,的确很明显,半夜三更,符文找云溪单独商量,云溪也是看着符文上了二楼,这期间,如果有第二个人上去,难道云溪会看不见?除非……”司马曼云针锋相对。
“好了,不要吵了,”飞黎手里把玩着计蒙铜像,“符文死的时候,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铜像去了卫生间?云溪,当时你看到符文拿铜像了吗?”
“我没有注意,”云溪摇摇头,“当时只顾得兴奋,以为可以回家了,至于符文究竟是进的哪个卫生间我都没看到。”
“我刚刚看了,卫生间非常狭小,站下两个人已经有点挤了,根本没有挥刀杀人的空间。即使符文毫不反抗弯腰受死,那么在杀死符文之时他的鲜血也会喷溅至凶手的身上,但是现场血液却留在了门上,这就说明,在符文死的时候,他的后背只有门。”
“那符文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另外,除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外,还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为什么符文的血会沿着门缝往外流,按理说卫生间的地面会做成斜坡,血液应该是顺着斜坡直接流进地漏,是不可能流到门外的。”飞黎双手握拳支起了头部,并用眼神扫视了面前的同伴,“如果排除其他可能,那这就是一起密室杀人。”
“飞黎,你是不是推理社长当习惯了,你以为这里是你的推理社吗?要我说咱们遇到了和那个人一样的问题了。”刘晨双手交叉放于脑后。“你们不要忘了那个存折,为什么存折的愿望可以实现,而我们回家的愿望却石沉大海?”
刘晨说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不可思议的铜像,不可思议的地点,不可思议的死亡。所有的事情都透出一股冷冷的寒意,就像是冬日掉进了冰窖。无情、冰冷、失信、孤立,开始蔓延。
很明显现场已经分成了三派。
“也许,一切都是人为,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司马曼云看向飞黎,“你觉得呢?飞黎,从咱们山林遇险,到现在符文遇害,你真的以为这是超自然的力量吗?”
“不然呢?”云溪已经快说不出话,声音在喉咙里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至少在符文死之前。”
“哼!咱们可都有杀害符文的动机。”
雨声似乎忽然变得异常沉重,但是再大的雨也浇不灭现场猜忌的暗火。
“扈一峰,你因为符文是云溪的前男友而对符文耿耿于怀,而云溪也似乎对符文的纠缠造成反感。刘晨和符文属于学术上的竞争关系,你们俩的课题同时得到了导师的认可,但是名额却只有一个,谁能脱颖而出,可以说谁就能在事业上一步登天。而飞黎……”
“没错,我和符文也有矛盾,而这也就是我跌落断崖的原因。”飞黎并没有逃避,也没有紧张,他明白现在争论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有抓紧时间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才是正确的选择。想到这里他很快起身再次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随后一闪身进入了符文的死亡现场。
楼下的几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没有人跟随飞黎上至二楼,在他们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猜忌、疑惑、担忧、渴望,复杂的心情萦绕在众人的心头,然而,没有一个人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现在表面还平静的现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瞬间引爆。
卫生间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没有发现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现场的一滩血水的确已经漫出了门框,延伸至走廊,坐便盖还好好地盖着,表面的一层灰尘表明符文并没有上过厕所.旁边的水池非常有明显被用过的痕迹,水龙头还不时地有水滴滴出.飞黎上前又拧了拧阀门,水龙头停止了滴水。
为了能更好的还原真相,飞黎将门关闭,在卫生间里,面对着门而站。由于房屋时间久远加上刚刚众人奋力推门的原因,墙上、门上掉落了些许的白灰,在血液的印衬下显得格外刺眼。脚下的血液还没有凝固。飞黎环视四周,狭小的空间加上扑鼻的血腥味,让他感觉到微微的不适。虽然知道这只是幻影,但还是对死者表示出惋惜。飞黎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撬开了脚下的地板。果然,另一封熟悉的羊皮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飞黎快速地看过,信件的内容完全一样,只是末尾的罗马符号变成了x。
第八十八章 失踪
“怎么样?大侦探,现场检查完了吗?”扈一峰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飞黎阴阳怪气地说。
飞黎先是来到符文的身前再次看了看他的双手,然后起身,又看了看铜像底部的数字之后一步一步走向扈一峰,极具杀伤力的眼神让扈一峰产生强烈的逃避心理,不禁转了转身体。“如果这一切都不是超自然现象,那么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可不是秀推理的时候。”
“一峰,凶手就是你!”飞黎一把抓住了扈一峰的左手,扈一峰惨白的脸上飘过一丝的惊恐,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司马曼云和刘晨也莫名的站在了一起,并逐渐朝扈一峰逼近,强大的气场下,云溪下意识的攥住了扈一峰的胳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云溪不要紧张,”安抚了云溪之后,扈一峰看向飞黎,“你说我是凶手有什么证据?”
“证据其实就在你自己的身上。”
“哦?在哪里?”扈一峰伸开双臂,示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先来说说这个的杀人过程。其实,符文也同样是凶手,只不过扈一峰比他快而已。”飞黎指了指那个计蒙铜像接着说,“这一切都要从这个铜像说起,符文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铜像的秘密,就在他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被扈一峰发现,在本能的求生**下,扈一峰要求符文带自己一起离开,却遭到了符文的拒绝,于是,情急之下,扈一峰杀死了符文,并用符文的尸体,挡住了卫生间的大门。”
“等一下!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司马曼云抢过飞黎的话,“按照你所说,符文的尸体挡住了卫生间的门,那扈一峰是如何离开的呢?”
“曼云,不要着急。我刚刚检查了仔细检查了卫生间,发现卫生间的地板上有很多细小的白灰,那应该是我们推门的时候从门上掉下来的。”
“那又如何?”
“我也检查了符文的双手,在他的右手食指的指甲里也发现了白灰。这就说明在他是生前曾经用手在门上写过字。而符文的这个举动很快便被凶手发现了,但当凶手想抹掉符文留下的信息时却发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用匕首杀死了符文,用符文的鲜血掩盖了门上的字迹。最后,拧开了水龙头洗掉了手上的血迹后,离开了现场。大家请看,扈一峰的袖口还有慌张洗手后留下的水渍。”飞黎一把举起了扈一峰的手臂。
“不对,你还是没有说,凶手是如何离开的,并且当时扈一峰是和咱们一起冲上了二楼,他怎么可能分身杀了符文?”
“曼云,你忽略了我刚刚说的前提,前提条件是这一切都不是超自然现象,我们目前所处的空间已经不是我们刚来的空间了。也许这个符文也不是这个空间的符文,扈一峰也不是这个空间的扈一峰了。我说的对吗,一峰?”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如果……”刘晨看向扈一峰,眼神中带有怀疑和疑问,“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他袖口的水又从何而来?”
“这就要问扈一峰了,那个铜像究竟有何秘密?”
“哼,你有什么证据?”扈一峰的表情开始时变得非常扭曲,飞黎的话就像是一把整容刀,已经深深地改变了他的表情,声音似乎也是在极力地控制,每一个字就像是一个个儿时吃的跳跳糖一样从他颤抖的嘴里没有规律地跳来跳去。
“证据,就在现场。”飞黎从口袋了掏出了那地板下的羊皮信件,“从我们发现符文的尸体,一直到现在,你都还没有机会去处理符文遗留在现场的证据。”飞黎将羊皮书信平铺在地上,又拿起了那个计蒙铜像,将底部的罗马数字“6”展示给了众人。
“难道,这是真的?”司马曼云一阵惊呼。
“这就是扈一峰离开密室的方法,现在的现场,恐怕也不是咱们刚刚来的现场!”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忽然响起,那声音配合着现场诡异的氛围,让众人的脊梁一阵麻痛,云溪下意识地放开了扈一峰的手臂,慢慢向后退去。
“云溪,你相信他说的话吗?这么诡异的故事他都能编出来,我觉得不一样的应该是飞黎吧!”扈一峰整理了一下袖口,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外衣的扣子解开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好好想想,飞黎能出现在咱们身边,这正常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瞬间将矛头指向了飞黎,扈一峰阴险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壁炉里的火逐渐熄灭,大厅中原本聚集的热气,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又被冻结。
“现在这个唐卡还有计蒙铜像有一定的魔力,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既然它们具有魔力,那么咱们许的愿望为什么有的会实现,有的却不会实现?你们想过吗?飞黎能出现,现金能出现,为什么我们却不能回家呢?”
众人无话,不知道扈一峰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五人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拉越大,就像是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将计蒙和羊皮书信包裹在其中。
“因为能实现的才是愿望,或者说能实现的都是不存在的。”扈一峰抬起了两个手臂,轻轻在面前摇了摇,后成功将所有人的焦点聚集在了飞黎的身上,“也就是说,飞黎是不存在的。”
又是一个惊天霹雳在众人头顶炸响,这一刻,太多的意外已经让众人应接不暇,无法思考的大脑就像是陈列了多年的古董一样只剩下表面的一层躯壳。
“请你们仔细考虑一下,不要被他的一家之言所迷惑,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人能信任的,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扈一峰忽然提高了声音,话音未落,他便以惊人的速度向中心的计蒙铜像跑去,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扈一峰迅速将铜像抓在手中,后迅速转身向大门冲去,一眨眼的功夫扈一峰便打开了大门,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之中。当众人跑到门口之时,早已不见了扈一峰的踪迹,然而灰蒙蒙的夜色中却丝毫看不出黎明的到来。
“他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但,也许这只是他的狡辩之词。”
自私的心态逐渐发芽,信任荡然无存。
第八十九章 时空的重复
扈一峰的失踪,这无疑让大家更加确信他就是杀害符文的凶手,可是这里的确是出于北纬30°的方位,时间的错位,神秘铜像的莫名愿望也的确存在,扈一峰这时突然自己失踪,这也就等于他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死亡。雷雨没有减弱,时间还在推移,所剩的食物也已经不多了,众人的脸上又多了一丝倦容,也对扈一峰多了一分担心。
“好了,现在人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超自然的因素了?”刘晨拿出了纸笔简单地算了一下,“根据咱们演算出的时间来判断,现在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可是你们看,外面还是黑夜,这至少说明,这个所谓的时间空隙是真实存在的,咱们还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出去!”
“出去?哈哈,”云溪发出了一阵冷笑,“你们现在只曾自己,你们就没有替一峰想一想吗?他现在不知去向,你们就没有担心他的安危吗?杀人固然不对,但是,你们摸摸自己的心,你们不觉得悲哀吗?我看,咱们也别出去了,咱们是出不去的。”云溪满眼的绝望,一向爱美的她此时看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青春活力,就像是暮垂的老人,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你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刚刚还是毫无生气的面容上,突然显现得却是邪恶的仇恨,让飞黎一下子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
“唐卡上的故事你们都看到了,没有人能走出这里的,这是几百年前就定了,是咱们不能逾越的诅咒!”
忽然间,一道闪电将窗外的黑夜照的晦明不定,一个人影如悬空般映在了三楼的窗户上。
“那是什么?”
“是扈一峰!”
“怎么回事?”
又一道闪电闪过,这回大家看清了情况,果然,扈一峰双臂下垂,两眼如灯,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人气,嘴角向上倾斜,诡异的微笑透过玻璃,犹如一把利剑直逼人的咽喉。
“快出去看看!”司马曼云快步朝门口跑去,推开大门的一刹那狂风显得更加肆虐。
“什么也没有啊!”声音被雨水覆盖。刘晨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尽量睁大双眼,将狼眼手电扫过三楼的窗户。
忽然间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身后传来,众人急忙回身,扈一峰直挺挺地躺在大门的东侧,血液从他的身下流出,慢慢地和雨水交融。
“怎么办?你们说到底应该怎么办?”司马曼云也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一直在大厅中间徘徊,熄灭的壁炉早已经没人再想着点燃,只剩下偶尔被热气熏腾的青烟,缭绕在众人的眼前。
“没办法的,咱们出不去的。这一切都是定数,都是诅咒!”云溪看向飞黎,“也许扈一峰说得对,飞黎恐怕也不是原来的飞黎了,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用尽全力将内心的惊恐全部释放。
“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们怎么冷静?”刘晨上前一把抓住了飞黎的衣领,将他推至墙边,“说!你到底是谁?”
“我们现在不要自己乱了阵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找出羊皮书信和这个计蒙之间的秘密。”
“秘密?哼!你倒是挺冷静,那好,你说这究竟有什么秘密?我们要如何操作才能离开这里?”云溪双手将两样东西拿在手中在飞黎的眼前晃动,最后猛然将铜像狠狠得砸在了羊皮书信之上,二者的罗马数字刚巧重叠在了一起。
一道白光骤起,众人一瞬间失去了视觉,待再次睁开双眼时,云溪却消失不见了,而面前罗马数字也变成了4和7。
“难道,这就是方法?”刘晨第一时间快步上楼,跨过二楼的尸体,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血液已经凝固,凶案也早已发生,只不过符文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
飞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顿时觉得所有的时间和空间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来思考了,“刘晨,你刚刚注意到了时钟了吗?”
刘晨被飞黎一问,也连忙看向了时钟,此时时钟上的时间显示的是六点十分。原本模糊的2却变成了3。
“六点十分?怎么会是六点十分?”
“这时间代表什么?是昨天的六点十分还是明天六点十分?现在到底是几点?”司马曼云也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六人就剩下咱们三人了,咱们怎么办?”
“肯定是明天的六点十分,要不然卫生间的血迹怎么解释?”刘晨显然还未从朋友的死讯中走出,语气间带有自责和遗憾。
“说不定咱们不止一次地跨越时间了,只是咱们都没有注意!”飞黎似乎对刘晨的感慨不感兴趣,他的交点一直存在于这诡异的空间里。他没有想着打开吊灯的开关,而是借着手电的光快步走向壁炉,摸了摸里面的炉灰,“凉的,咱们的时间恐怕提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是晚上,又为什么门外的雨位没有持续上涨的原因。”
“提前?什么意思?”司马曼云不解。
“否则无法解释现有的情况,就算是处于时间的空隙中,如果有晚上应该就会有白天,但是这里却一直是晚上,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咱们掉进了一个循环的时间段里,达到了某个时间节点,就会自动或者人为的进入另一个时间段,或者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们还能遇上熟悉的人。只是,卫生间的血迹是谁的?”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什么自动,什么人为,什么熟悉的人?”司马曼云一连串的提问就像是玩祖玛游戏时一直发射不同颜色的弹珠一样,只剩下慌乱。
“曼云,现在咱们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拿出你队长的风范,”飞黎将光束投向了二楼,“先别管了,抓紧时间,先上楼看看那具尸体和他手中的密码箱。”
飞黎大步上楼,完全没有曾及吱呀乱响的楼道是否能支撑他的动作。但是,正当三人来到尸体面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足以令他们毛骨悚然的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随着话语的结束,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在雷电的照射下,他们看到了五个熟悉的身影。
第九十章 回放
黑暗就像是掩盖一切秘密的天然屏障,也许只有在漆黑的夜里,才能真正让人彻底卸下伪装,暴露出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一面。因为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黑夜已经在内心深处沉降,如墨般逐渐侵染。
云溪被一阵轻微的细语声惊醒,惊恐和不安任然萦绕在她的内心,依旧是恐怖又熟悉的黑夜,只不过没有了同伴和雷雨。
“这样就行了吗?”
一声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云溪不由得一个激灵,她迅速小心的追寻着声音的来源,怎奈没有光线的缘故,只能隐隐觉得,二楼过道上似乎站着个人。
“保证万无一失,只不过我求你件事情。”
竟然有两个人,是谁?他们在干什么?紧张、好奇,驱使云溪慢慢地向目标靠近。
“什么事情?你帮我,我帮你,相互的嘛,‘求’字太客气了!”
听清楚了,这是符文的声音。天啊!他竟然还活着!
“杀了我!”
“什么?”
“杀了我!”对方再次确认。“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这里,我的心愿还未达成,不能死在这里。我看中了云溪,我要成为她意识的主宰。另外,这也是飞黎想要的结果。你也要记住,最后,你也难逃一死,不过,在这里死亡,就是出去的方法。”
“哈哈,想不到,你这般岁数竟然对云溪感兴趣。但是,飞黎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们各自心中保留自己的秘密,合作快乐就行。”
沉默!一切声音在这一刻突然沉默,似乎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之后短暂的停歇。云溪知道,这是更加惨烈比赛的前兆。
“好,”头顶再次传来了符文的声音,“我答应你,你想怎么离去?”
“当然不能那么血腥,这样,等剧情上演的时候这里就不会是表演的舞台了,卫生间里有纸也有水,这样死去虽然痛苦但是堪称完美。”
“好,我明白了!”
头顶传来了符文来回的脚步声。
“等一下!符文,你不能这样做!”
云溪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二人全部楞在了原地。一道光束照到了二人的脸上,云溪这才看清,原来对方竟然就是死在二楼怀抱密码箱之人。
“你怎么来了?”
“看来飞黎说的没错!”
“飞黎?哼!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符文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咱们应该不是一个时空的人,看来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符文,你不能杀人!”
“杀人?哈哈,云溪,这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相信你能出现在我是眼前,那就说明了你已经陷入了绝境,是它带你来这里的吧?”符文抖了抖手里的羊皮纸,“你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可怕,只不过你还没有找对方法。”
“方法?什么方法?”
“当然是出去的方法。”
“如何才能出去?”
“死!只有死,才能出去,而且是专一的死!只有咱们六个团结一致,才有可能出去。”
云溪慢慢低下了头,符文抓住了她这短暂的思考时间,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云溪的胳膊,将她甩进了卫生间。随后,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膛。云溪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自己的胸口冒出,她下意识的抽搐着双臂,可是已经没有抬起的气力,血液很快流向了地漏,流进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飞黎三人灭掉了手中的灯光,将整个后背紧紧地墙面,三人谁也不敢乱动,静静地观察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我们还是走吧!”
“怕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荒废的建筑,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出去反而更加危险。这里都是蜘蛛网,应该早就没人居住了,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等雨停了再说。”
“那飞黎怎么办?”
完全重复,就像电影的回放一般。
飞黎做了一个分开的手势,马上得到了二人的回应,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两个卫生间。
“还真被你说对了,这是时空的转移吗?”刘晨和飞黎在一起,轻声问。
“恐怕,这并不是单纯的时空穿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看到符文死的那一幕。”
“可是,那之后呢?我们当时发现尸体,走上来的时候,卫生间里没有人啊!”
“每个房间都看了吗?”
“也不是,当时只看了临近的一个,也就是咱俩现在的卫生间。”
“先等一等再说,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飞黎背靠着卫生间的墙壁,后背很快被粘上了一层白色。
时间在煎熬中慢慢流逝,楼下的人原封不动地重复着早已做过的事情。楼上的二人,眼看着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循坏发生一次,那种感觉不是惊讶,而是可怕。
“飞黎说得没错,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一会儿符文再来换我。”
“这怎么能睡得着,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吧!也许那个计蒙真有什么能量,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掌握什么方法。那信上不也提到了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吗?”
“飞黎说得对,只有保持充足的体力,咱们才能想到离开这里的办法。相信我,也相信大家。”
很快,楼下的声音停止了,只剩下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声音。
突然间,飞黎对面的房间被打开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走下了楼。
“是谁?”刘晨问。
“只是个背影,不过很像一个人。”飞黎的心中已经大概猜出了答案。
“难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都到了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都不稀奇。”飞黎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老者将他安排在这里,破案是次要的,看戏才是他的目的。
飞黎和刘晨慢慢将卫生间门打开一条缝,瞪大了眼睛注意着楼下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看见了一个不敢相信的人,悄悄走到了楼下刘晨的身边。
“你睡会儿吧,我来值夜吧。”符文笑着拍了拍刘晨的肩膀。
“嗯?怎么?睡不着吗?”刘晨笑了笑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我觉得你还是去睡一会儿不,只有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出去。这里交给我,没事,你先睡吧。”
“我睡不着,你先睡,一会儿我想睡了再叫你。”符文非常执着。
“好吧。”刘晨也不再推辞,走到旁边,钻进了自己的睡袋偏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