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回到原点
“他胆子真大，就不怕别人醒过来？”刘晨略带自责，“我当时怎么就没向周围看看呢！”
“也许，他早就在我们的食物里动了手脚，我喝完了那瓶水，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是，另一个符文……”
“飞黎，你看！”刘晨打断了飞黎的沉思，二人定睛看去，符文叫醒了扈一峰。
“一峰，想离开这里吗？”
“符文？”扈一峰还未从沉睡中清醒，他尽力睁开双眼，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符文，“你刚刚说什么？”
“想离开这里吗？”
“你有办法？你找到方法了吗？”
“当然，咱们出去就要靠这个铜像和这个羊皮卷。”符文翘起了嘴角，一股神秘感突然呈现，“还有，就是要靠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我们要对自己狠一点！”
“什么意思？”
“我能否离开这里，就靠你了！”
符文将一把匕首塞到了扈一峰的手里，原本轻盈便捷的匕首在扈一峰的手中却显得有些沉重和冰凉。
符文的扭曲阴冷的表情让扈一峰心里很不舒服，二人都不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对方，似乎都想要直接看透对方的心思。
“这是什么意思？”扈一峰食指和拇指捏着刀刃，将刀柄对着符文，“我不明白，你……”扈一峰无意间撇了一眼原本符文睡觉的方向，谁知随即而来的确是直达脑干的惊叹，后背瞬间就被汗水浸透。
“哈哈！现在明白了吧！我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你杀了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另外也只有你杀了我，我才能重获自由，我是你的人！”符文默默地转身，走到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另一个符文身边，将自己怀中的计蒙和羊皮纸放在地上，两只手把着沉睡中符文的双手，将两个罗马数字合在了一起，一瞬间，沉睡的符文不见了。
“好了，走吧，咱们去卫生间。”扈一峰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符文拉到了二楼的卫生间。
“我让你见几个人！”符文话音未落，便抬起右脚，“咣当”一下，踹开了飞黎和刘晨藏身的卫生间的大门。之后，迅速转身将旁边的卧室门打开，一个笑容邪恶的另一个扈一峰从屋内走了出来。
一时间多个时空的人汇集到一起，其中最惊讶的当属此空间的扈一峰。“你们，你们……”
“别着急，让我慢慢来告诉你。”符文走进了卧室，懒散地坐在了满是灰尘的沙发上，“这是一个时间空间的缝隙，我们在这里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都会死在这里。而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咱们手中的计蒙和羊皮卷，这两件器物上各有一个罗马数字，我们在不同的时空中都会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两个数字，并且这两个数字相减得到的数字的顺序就是咱们相互帮助的顺序。”
“相互帮助？”飞黎不由得问出口。“如何相互帮助。”
“后一个数字的人，杀掉前一个数字的人，我的后面是扈一峰，而扈一峰的后面是刘晨，你们明白了吗？”
“不，这不可能，那三个愿望呢？”刘晨不敢相信符文所说的话。
“愿望当然可以实现，但是许得越多，越不利于逃离这里，这是贪念在作祟。而且三个愿望是针对整体，而不是个人。”符文双手抱胸，摆出了一副非常了解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然是他告诉我的，他是曾爷，北纬30°的研究者。”符文指了指倒在卫生间门口的尸体，“他就是我前面的人。”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在同一个时空相遇，那就没有必要再藏了，出来吧！曼云！”
飞黎的喊声刚过，就听见了符文诡异的笑声传来，飞黎马上觉得情况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果然，当他打开门的时候，门后空空如也。“曼云不见了！”
“飞黎，你刚刚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吗？我说我的后面是一峰，而一峰的后面是刘晨，这里面是没有司马曼云和云溪的，当然也没有你！”
当云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并且自己睡在熟悉的帐篷之中，她奇怪地钻出帐篷，正巧碰上扈一峰端着个水壶打水回来。
“云溪，你醒了，早饭马上就好，你先洗把脸，喝点水。”扈一峰的笑容让她瞬间感受到了温暖。
“我出来了吗？大家都出来了吗？”云溪环曾四周，加上自己六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但是，正当她准备欢呼雀跃的时候，刘晨的一句话彻底把她的幻想浇灭。
“曼云，你说咱们这回的任务能完成吗？要在这山里找到毕业论文的课题可不容易啊！”
“什么！难道时间竟然倒退至进山之时！”云溪的大脑陷入了空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说明了什么？不行，我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云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两件熟悉的器物通过她指尖的触碰直达全身。她深吸一口气，快速思考了之后，便走到了大家面前。
“怎么了，云溪？饿了，看给你着急的，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急着吃我做的饭，真是受宠若惊啊！”扈一峰看着焦急的云溪，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扶到了一块青石之上。“你先坐一会儿，实在是饿的话先吃块饼干，曼云，咱们的饼干是不是在你那里？”
司马曼云笑着递过来了一包饼干，可是云溪却没有去接，她紧张地看着司马曼云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然咱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发烧了吗？”扈一峰马上带出了严肃焦急的神情，将手背放在了云溪的额头，“不发烧啊！你哪里不舒服呢？”
“我……”
“云溪，”云溪的话被一旁盛饭的符文打断，“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现在能回去吗？”一碗鲜汤端到了云溪的面前，“我说过，情侣不适合来，你还不信，怎么样？受不了了吗？”符文的话，也许只有云溪能听得懂，她接过符文递过来的饭碗，下意识的朝学校的方向看了看，很快又将视线收回，朝着符文的视线看去，最终落在了飞黎的身上。
符文笑着直起了腰身，又来到汤锅前分别给每个人盛了一碗，“大家快些吃，吃完了咱们再到东边看一看。”
第九十二章 夺命
舒适的阳光从树叶间洒下，就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薄纱，略带泥土气息的空气也让人心旷神怡，软绵绵的沙土地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在你的足底轻轻地按摩。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显得和谐、安详。然而这看似舒适幸福的时刻对于云溪来说都是假象，她使劲儿攥着口袋中的铜像，思考着符文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们看，那是什么？”符文的声音突然将云溪拉回了现实，也许这其实是对她的暗示。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符文所指的方向吸引，一个嫣红的植物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看不真切，咱们走进看看……哎，小心，小心……”
飞黎带头，符文紧随其后，云溪也加快脚步紧紧跟上，身后是扈一峰这个别扭的“贴身保镖”。
谁知就在众人接近目标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脚下。随着脚下的塌陷，三人在扈一峰面前迅速消失。等扈一峰低头朝斜坡向下看时，飞黎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看见云溪一手揽住了垂下的藤条，一手拉住了符文。
“这就是你的计划？”云溪死死地瞪着符文，问出了一句话。
“不，这是咱们的命，恭喜你云溪，你完成了你的任务。”
符文的嘴角轻轻上扬，随后因藤条不堪重负，“砰”的一声断裂。
黑暗将孤独紧紧包围，恐惧紧随脚步而来。一个人影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将头深深地埋于双膝之中，汗水已经将他的内衣浸湿，刘海紧紧地贴着额头，似乎细微的发根也对现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刺激着耳膜，让他瞬间抬起头来，惊恐地向四周望去，并慢慢地将右手向腰间摸去，他心里明白，她来了！
他下意识地又再次向后退缩，怎奈顽固的墙壁提醒着他，已经无路可退。
“放心！她找不到这里，这里很安全！”他努力安慰着自己，尽量不发出声响，就静静地坐在那。眼睛却始终望向大门的方向，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凝滞，仿佛身穿大衣置身于蒸房之中，让人喘不过来气。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刘晨心想，必须做点什么。
“刘晨！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何必呢？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家吗？”
楼下传来了司马曼云的声音。
“啪啪，啪啪！”司马曼云抬手拨弄墙上的开关，怎奈没有反应，她很快意识到，这一定是刘晨的杰作。周围非常安静，窗外的暴雨似乎也极力配合，雨声、雷声，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已停止。她极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如猫一般，努力感受着周围空气中的异常。强光手电的光束在大厅中有规律地来回搜索，安静的大厅里只剩下时钟“咔哒，咔哒”的声音。司马曼云将光线扫过时钟，其中的罗马数字“5”明显出现了残缺，随后，原本冷漠的面容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出来吧！没用的，这里是我的时空，我也没有办法。想想扈一峰，我现在的心情就像你当时一样。”司马曼云一边寻找着刘晨的踪迹，一边大声试探。
没有回应，空旷的大厅中只能听见自己被放大的声音。司马曼云抬脚上了小二楼，逐个打开了所有的门，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空无一人的空间。
室外雷雨依旧，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将小二楼过道的影子拉伸到了大厅的墙角。
“角度？”司马曼云忽然想到了扈一峰死亡的现场，一丝冷笑又再次浮上她的嘴角，“真是厉害！”
刘晨极力搜索着楼下的信号，怎奈就像忽然间遭到了屏蔽一样，楼下恢复了安静。
“她走了？不可能！”
正当刘晨缓慢地站起身来探头向下望时，“砰”的一声，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司马曼云手握匕首，站在了门口。
“这就是你杀害扈一峰的机关吧？真没想到，原来这三楼还真能上来。”司马曼云翘起了刀锋，寒光借助闪电的力量，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曼云，等一等，等一等，曼云……”刘晨两腿发软，已经瘫坐在地上，左手撑着地不停地侧身沿着墙向后退去，右手在面前不停地摆动。
“刘晨，我也没有办法，”司马曼云握刀的双手也控制不住颤抖，“你利用机关杀了扈一峰，他已经解脱了，现在我来帮你，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难道你不想吗？”
“不不不……我想……不不不……我想事情可能还有别的办法！”
“你后悔了？”司马曼云阴冷的表情下，嘴唇机械地上下开合，毫无感情的话语一下子让刘晨停止了一切言语，“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咱们来到这里之前都是各怀心思，还真是费心了，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研究课题。”
“你确定你能杀了我？”刘晨自知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硬拼，也许还有机会，“你真的以为杀了我咱们就能回家？”
“好了，不要啰嗦了，我受不了了，赶快结束这场游戏吧！”随着巨大的喊声，又是一道闪电，瞬间将房间照亮，借着短暂的光亮司马曼云的匕首自上而下地向刘晨劈来。
刘晨迅速回身，艰难地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当司马曼云转过身时，已经无法判断刘晨的具体方位，她马上将手电投向前方，一个人影迅速在眼前闪过。司马曼云抬腿就是一脚，只听见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后，对方再次倒下。
手电的光束照到了刘晨惨白的脸上，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绝望。
“等一等！”忽然间从身后传来了飞黎的声音暂时制止了司马曼云的行动，刘晨看准了时机，踉跄地站了起来，手脚并用地躲到了飞黎的身后。
“正好，人齐了，咱们就在这里相互解脱吧！”紧接着刀光一闪，刺眼的刀尖便向飞黎袭来。飞黎回身将身后的刘晨推开，刹那间刀尖已经扎进了他的左臂。
司马曼云没有给刘晨喘息的机会，一个转身，迅速又向刘晨靠近。飞黎毕竟受了伤，加上刘晨已经吓破了胆，就像是一个案板上待人宰割的鱼肉，毫无生气。
“快走！”最后关头，飞黎向刘晨喊出了救命的两个字。
第九十三章 最后的愿望
几乎是同时，飞黎的话音刚落，司马曼云的匕首就插进了刘晨的胸膛，刘晨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停止了心跳。司马曼云如释重负，就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根本没有把这当成是犯罪的杀人，她满脸欢欣，就像是站在颁奖台上的明星一样，等待着台下的掌声。
“好了，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轮到你了。”司马曼云停下了攻击，将带血的匕首扔给了飞黎。“走吧，去你的时空！”
匕首撞击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像是地狱里敲出的丧钟。飞黎用围巾简单勒住了伤口，抬起右脚将匕首踢开，之后很认真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这里吗？”
“当然，这是事先就定好的游戏规则！”
“你就这么肯定，你下来是我？”
“不然呢？其实你是第一个解脱的，云溪第一个就杀了你，看似跌落斜坡的意外，是早就设定好的。”司马曼云饶有兴致的开始了自己的推理。“符文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加上我们之间的矛盾关系，于是一场现实中的杀人游戏便开始了，扈一峰因为云溪的原因而对符文心生不满。表面上刘晨和符文存在着竞争关系，实则正是扈一峰的从中作梗，导致了二人心中更深的怨念。我很简单，我和刘晨选修了同一课程，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刘晨便暗地里瞧不起我，几次三番逼我离开校队，而云溪对符文还心存旧情，而你的推理社和符文又格格不入，所以云溪对你不满也在情理之中。如此看来，你当然就在我的后面，动手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哈哈！说真的，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请你加入我的推理社，你说了这么多，那曾爷呢？为什么符文的目标是曾爷，你想过没有，咱们之间都有矛盾，可是曾爷呢？他和咱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司马曼云一时之间无法回答，“总之，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咱们都认识曾爷！”
“怎么可能？”司马曼云惊愕。
“想想咱们为什么会决定这次探险？”
“你是说毕业设计？辅导老师？曾老师？不，曾爷不是曾老师啊？为什么呢？难道他们之间有关系？”司马曼云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曾老师要救人？”
“目前来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可是你还记得曾爷的尸体吗？眉眼之间是否和曾老师有点像呢？正巧，曾老师的父亲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还有，你推理了那么多，但还是推错了一点。”飞黎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铜像和羊皮卷，上面的数字让司马曼云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七，相减怎么会是七？你是最后一个？怎么可能？”
“其实一开始，云溪就已经打破了规则，在我跌落斜坡的那一刻，游戏就被云溪篡改了，也就是说，我的复活是个意外！”
暴雨之夜，女孩还在奔跑，似乎双腿早已失去了控制，奔跑成了它唯一的目的，也是她唯一的信念，她坚定，想活命就要不停地跑下去，寻找合适的时机。
“云溪！”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呼喊，她终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永远地倒了下去。
“我们都被曾爷骗了！”飞黎面对着司马曼云坐下，此时的司马曼云也清醒了许多，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等待着出去的方法，“这个地方的确存在一定的未知领域，但是杀人就是杀人，也许再也无法扭转。符文，包括咱们在内，都是被自己扭曲的心理所束缚，才一步一步陷入了曾爷所设置的陷阱，他很好的利用的人性的弱点，让我们自相残杀，也可以说是在自以为无形的空间里暴露了自己内心的阴暗。”
“你说了半天，重点是什么？”
“重点就是云溪，她第一个打破了曾爷设置的规则，所以，找到云溪也许就能出去，甚至可以救回大家。”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还记得羊皮卷上的内容吗？”
“当然。”
“上面说要找到合适的方法，我想，合适的方法就是咱们要内心坚定，团结一致，再利用合适的计蒙实现愿望。”
“合适的计蒙？你是说云溪手里的？可是，咱们已经许了两个愿望了，也就是说，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了。”
“没错，刚开始我们之所以没能回学校，就是有人心存邪念，所以，曾爷的阴谋才能得逞。”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恐怕这只能曾爷一个人知道了，也许正像原本的那样，曾爷也只是为了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哪里找云溪呢？”
“回到云溪的时空。”飞黎将自己的铜像拿了出来，又示意司马曼云，司马曼云也掏出了自己的，两组法器摆放在二人的面前。“云溪的数字是六，而我的是七，你的是五。那么……要想得到六……曾爷之所以将我和云溪的位置弄反，也许只是因为羊皮纸……”飞黎将自己的铜像盖在了司马曼云的羊皮卷上，一瞬间，耀眼的光线从地底下照出，等二人恢复视觉之后，二人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哪里？并不是那个别墅。”司马曼云环视一周，雨已经停了，只剩下寂静的街道，被黑暗所笼罩。
“这是市区，这是广陵路，咱们经常来的地方。”飞黎望向黑黝黝的前方，忽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虽然无法辨认身份，但是黑影手明晃晃的却是匕首无疑。“住手！”飞黎的喊声似乎没有阻挡黑影的脚步，眼看着寒光就要在夜色中消失。
忽然，黑影一声闷响，栽倒在地，等飞黎回头看时，司马曼云依旧保持着进攻后的姿势。
“快啊！走！”
二人来到黑影面前，这才看清黑影要攻击的正是云溪。
“快走！”二人迅速架起云溪，消失在夜色之中。
“有人吗？”
“这地方一看就是多年没人住了，你看这蜘蛛网，到处都是。”
“怎么能通向二楼？这设计的真有意思。”
“好了，别看了，刘晨生火，符文打扫卫生，我帮着云溪和扈一峰检查一下伤口，另外，”司马曼云将视线投向门外，“飞黎，你在门口检查检查，看看这吊灯的电源在哪里，还能不能用？”
“好的，交给我！”飞黎随后进门，脱掉了**的雨衣……
第九十四章 一个男孩的自述
一阵惊恐，飞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茫茫大山在眼前消失，进入视线的是云溪那狰狞的目光。
“恭喜飞教授，你通关了。”
依旧是老者的声音。
“你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我心愿已了，可以离开了。”
老者的声音明显缓和，音色中明显夹杂了少许和蔼之声。
“等一下。”飞黎恐老者离开，大声喊了出来。
“怎么？舍不得我？看来我们已经成为了好朋友了。”
“那个被符文杀死的人，就是你？”
“正是，我当时已经自知生命短暂，而你的父母又恰在此时出了意外。我深知这是组织的阴谋，但由于你自己的冲动，被送进了少管所。我又被困于北纬30°中，无法脱身，因此才不得已选择了这样的方法等待着你再次揭开这尘封的案件。”
“那我的父母究竟被何人所害？”
“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谁，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想要的就是那个计蒙铜像，那个就是七彩石。”
“七彩石？”
“正是，想必这个名字你并不陌生。但七彩石的力量，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不仅仅能改变时空，将误入之人困于时间的夹缝中。它真正可怕的地方是能让人起死回生。”老者看着一脸惊讶的飞黎，略略放慢了语速，“也许你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这也是我多年研究的课题。”
“您和顾贺之教授是什么关系？”飞黎想到了顾贺之。
“他是我师弟，也是个痴迷于《山海经》和北纬30°的研究之人。孩子，我做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但非常光荣。我给不了你多少线索，我只能把我研究的报告交给你，希望对你有些帮助。十五年前，我被一个神秘的组织聘请研究北纬30°，起初我并没有怀疑，他们也给了我丰厚的待遇。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了其中端倪，便有心留了一手。我将计蒙放在了顾贺之处，将研究报告放在了丽泽路38号的大槐树下。我祝你好运，我累了，要走了。哦，对了，差点忘了，老了，记性不好了，”老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李梦颖，你放心，她很安全，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至于那个小男孩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在救云溪的时候去世了，因此也就成了云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会儿他来了，你可以详细问问，我已经和他说好了，等你问完了，他也就会消失了。至于其他人，我并不了解，这些年我发现在云溪的人格中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我能力有限，只能将他们暂时压制，等我走后，他们肯定会更加猖獗，希望你好好帮帮云溪。好了，不说了，再见。”
老者微微闭上了双眼，身体缓缓的倒在了凳子上，飞黎还沉浸在老者刚刚的话语中，云溪又再次睁开了眼睛。但此时，小男孩刘全也轻声的开口：
“我叫刘全，我是一个生活的很不快乐的人。大人总告诉我童年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是我从来不这么认为，”刘全稍稍停顿，目光扫视一周，“我想也许说这个话的人并没有一个无怨无怒就会暴露着要惩罚他的妈妈，或者没有一个忙到要好几周才能见到的爸爸。没有人好好的听我说话，也没有人和我玩，我没有朋友，只有小汽车和变形金刚，还有空空的大房间。”
刘全陷入了深深的会议中。
男孩哭哭啼啼的站在一个女人面前高声的哭泣着，而那个女人却还是不停的辱骂着。夜已经很深了，房间内却是灯火通明，空荡荡的房间中，在沙发上的小男孩已经睡着了，可以看到在他的头上还有一块儿没有痊愈的伤口，地上散落的全是一些小汽车和变形金刚的玩具。
“我对别人不感兴趣，我想别人也对我不感兴趣吧，人都是可怕的不是么？也许你说了一句对方不高兴的话，他就会用尽各种办法折磨你或者惩罚你。
但是也许人也会有例外吧，比如甜甜，她应该和大家都不一样吧。
她愿意在下雨天的时候把伞撑在我的头上。”
暴雨，小男孩站在大门口看着面前的雨沉默着，此时云溪手中拿着一把雨伞挡在了小男孩的头上，并且冲他笑着。
“也愿意在我没有带橡皮的时候把自己最喜欢的橡皮递给我。”
音乐课上，男孩翻遍了书包和文具盒却始终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此时一只小手拿着一个橡皮放到了他的桌子上，“别找了先用我的吧！”云溪看着刘全再次露出那天真可爱的笑容。
“我想也许她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她大概是天使吧。可是她那么的受欢迎，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所有的人都喜欢围绕在她的身旁，而我只能远远的注视着她，注视着这个小小的太阳。”
清晨刚到教室的刘全看着讲台上的云溪被同学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而刘全只能够从同学们的缝隙中不时的看到云溪的笑容。
“但是，只要看到她的笑脸，我的心也会感到很温暖。我想让她永远的快乐，永远的像阳光一样。她不可能会哭，我从未想过有人忍心伤害她——那个人一定是个魔鬼——陈泽。”
她在陈泽的身后伤心的流着眼泪，陆老师冲上去狠狠的给陈泽一巴掌，而云溪在想跑出办公室的时候，却被她被扯开的裙子重重的绊倒。刘全想上前拉起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会有如此的愤怒和恨意，即使在我的母亲用指甲刀去夹我的手指时候，我也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恨意！我不敢相信大人可以如此的恶心和肮脏，连甜甜这样无辜和纯洁的女生也要去伤害！
从那天起，陈泽是我心中最痛恨的人，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报复他，如何让云溪再次露出笑容。他找我谈过话，让我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会对云溪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而我却如此厌恶他道貌岸然的嘴脸，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是陆老师做的时候，他这个真正的恶魔却在这里假装好人。
我要报复他，想让他也感受到无比的痛苦.....”
第九十五章 最后的疑点
而当我面对陈泽尸体的时候，我忍不住发出感慨。我终于完成了这件事——不再只是杀死一个幼小的生命，我杀死了一个成年的动物，一个长着和我那丑恶的父亲一样神情的成年的动物。
我从未感到自己如此的拥有力量感，我像拥有了一种权力，操作生命的权力，我说过，我是不平凡的，我爱上了这种站在权力高峰的感觉，于是，我忍不住对另一个老师……”
刘全稍稍了平静了一会儿，继续开口说：“当陆老师暗示我陈泽应该去死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怀疑，为什么不呢？就像陆老师说的，当公权力无法处治一个罪人的时候，一点点私刑也许更加公平。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也许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惩罚那些犯错的人们，我的心里好像涌起某种奇怪的东西，是一种奇异的迫不及待的感觉。
但是本能的害怕又让我犹豫，陆老师温和的告诉我，法律是无法惩罚我这样年纪的孩子，我既可以尽情的和他一起惩罚罪人，有绝对不会受到伤害。他的话让我不再害怕，我顺从的接受了接受了陆老师的建议，在他眼镜之后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里，我找到了一种亲切或者类似朋友的感觉。
当我推开门看到陈泽的尸体的时候，陆老师正将那把刀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受，我一点也不惧怕陈泽的尸体，他就和游戏中被杀死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的区别，相反，我甚至希望我是那个拔出刀的人。
我开始幻想如果我是那个拔出刀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是什么样的感受？是不是那样我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男孩了？那样的感觉会让我获得强大么？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云溪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我试图告诉云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为她而做，但是她已经变了，她发出刺耳的笑声并不相信我的话，我只能争辩道，我感到有另一个无比强大的我，他绝对可以做到这一切，但是云溪把电话挂断了，她的质疑让我无比的失望。
我迫切的需要再有一次的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我找到陆老师，忐忑的向他表达我的想法，没想到陆老师和蔼的笑了，并和我约定以后如果他再去惩罚别人，就一定会带上我，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而这便有了那第二起的案件。
可我忍不住想让大家知道，我是如此的厉害，直到我看到飞教授的名片，那个‘绝对保密’……”
雨又开始下了，淅沥沥的小雨揭开了黎明前的天空，阴冷是墓地里最直接的感受，但是今天，飞黎感受到的却是复杂的人心。看着面前矮矮的墓碑，飞黎想到了自己，有些事情真的只能相信自己，只能靠自己。
“为什么他会因为那几句话彻底崩溃呢？”和煦的风吹起李梦颖的头发，也许是破案了，雨中的微风令他感到无比的舒适。
“你还好吧？”
“没事，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李梦颖将自己的胳膊微微向内收起，避免飞黎的怀疑。
“因为其实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当他听到既可以惩罚别人又不会受到责骂的时候，这对他来讲无疑是欢欣鼓舞的事情。所以一旦让他知道他依然要受到惩罚，他就会退缩成那个惶恐的小男孩，被击破了自己脆弱的自信。”
“那他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呢？还是臆想症之类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啊？”李梦颖继续穷追不舍，发挥她的钻研精神。
“这个啊，还不到人格分裂的程度，因为他只是在幻想自己就是陆老师，他目睹了陆老师的所有犯罪过程，也接收了陆老师很多不对偏激的想法，催生出来一个新的价值体系，想要模仿陆老师和成为陆老师，因为陆老师成为了他的偶像。但是这种模仿出来的还不算一个人格，只能是一个虚假的幻想，以为自己是某某样子的，所以会不断出现假装的淡定和被质疑的惊恐。”飞黎盯着眼前的墓碑，淡淡的说。
“哎，心理问题真的好可怕......”李梦颖若有所思，也随着飞黎的目光看向墓碑，这是一座很新的墓碑，上面用楷书刻写着“陈泽”，“想不到陈泽差点被我们误会，他其实是个好老师啊。”
“是啊。”我点点头，“他把爱和精力都给了孩子，还记得那些孩子的评价么？但是长期缺乏父爱和沉重的生活压力使他并没有学会如何很好的和人相处，和同事们打交道，反而让人误解了他的内心。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生物，看似和善的外表也许隐藏着阴暗的内心，看似冷漠的人也许只是并不擅长表达而已。”
李梦颖没有再说话，随着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他缓缓的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最后的东郭先生……
“飞黎，又是最后的东郭先生，看来这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刘全和老者已经离开了，这个梦境我们可以回去了。”
飞黎没有回答，他静静的看着面前陈泽的照片，回想着整个案件的经过。
“你怎么了？”
“我们还暂时不能离开，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还没结束？”
“对，虽然咱们成功减退了云溪的两个人格，但是，整个过程，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梦颖不明白飞黎所说的奇怪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小男孩自称是云溪的守护神，那么现实中的他在哪里？他又是如何进入云溪的意识世界的？”
飞黎的问题李梦颖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还有，高杆灯下的黑影是谁？当时小男孩的目标应该就是陈泽，那么问题来了。真实的情况下陈泽为什么会在高杆灯下和云溪、小男孩发生冲突？那一次云溪是一分为三，云溪最后，自己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这样的情况和咱们分析的陈泽是相矛盾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梦颖只剩下频频点头。
“还有，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能进入云溪人格的人，在真实的世界都已经离世。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小男孩究竟遭遇了什么？最后，就是最关键的，给我写信之人到底是谁？这里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第九十六章 第三封信
已至深夜，飞黎和李梦颖已经决定暂时不离开。飞黎破解了第二封信的信息，如果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写信之人一定会再次联系自己。
从飞黎的分析中，他坚信，这边的事情远比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也许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也许在云溪的人格中还有更加高深莫测之人，老者、小男孩、云溪的母亲，都只不过是他的棋子，甚至是云溪自己。
想到此处，飞黎又产生了对云溪的可怜之情，原本无忧无虑，结婚生子，享受生活的年龄，却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想到此处，飞黎又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一路坎坷。可是，自己有一群好友可以依靠。以前的他，对朋友都是毫不在意，甚至不愿意交朋友。但现在，他感激，感激有这样一群不离不弃的朋友。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解决此事的决心，他不能让朋友跟着自己受罪，不能让朋友为自己受伤，哪怕最后牺牲的是自己。
小屋中，李梦颖躺在沙发上浅浅地睡去。而飞黎盘坐在旁边，微微闭目。窗外异常的宁静，无风无雨，就像是刚刚结束了喧闹的都市也慢慢的沉睡了下来。
飞黎睁开双眼，借着月光看向身旁的李梦颖，他看到了她胳膊上的针眼。飞黎心中疑虑，慢慢伸向了李梦颖的胳膊。轻轻的抚摸让李梦颖从睡梦中惊醒，她看了看凝神疑虑的飞黎，将袖口拉下，遮住了针眼。
“怎么回事？”飞黎问。
“绑架我的人给我注射的，但我不知道他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但目前来看，我没有任何的不适。”
“注射的药物有颜色吗？大概多少毫升？”
“当时光线黑暗，我没有看清，但是，注射完之后，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说了什么？”
“他表示只要我配合就不会伤害我，他的目的是活着。不过，”李梦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握的说，“他还给我做了饭，味道似乎在哪里吃过，也许绑架我的人是我认识的人。我当时太害怕了，也不敢确定。”
飞黎还想追问，却看着李梦颖疲惫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阵怜悯。他叹了口气，低头自责，后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当是做了个噩梦。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噩梦发生。”
忽然，一道强光从窗外射入，投在了小屋的墙上。白色的墙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飞黎仔细看去，才明白，这是神秘人给他的第三封信。
飞黎没有顾得上看信的内容，顺着光线看去。窗外，一道明显的光柱延伸至楼下的灌木丛中。飞黎和李梦颖叮嘱几句之后，便火速下楼，朝光线的起点追去。
待飞黎到达光源处时，早已无人，只剩下一台改装过后的投影仪，静静的在夜色中输送着光芒。
“怎么样？”
看着飞黎独自一人回来，李梦颖已经知道结果，但害死忍不住问了一声。飞黎只是摇摇头，一声叹气后，坐于沙发之上。
李梦颖将飞黎的视线引至墙上的第三封信。
“飞黎，这封信，有绝笔的意味。”
李梦颖的提醒，让飞黎的思绪重新回到了信笺之上。密密麻麻一墙的文字，慢慢的进入了飞黎的脑中。
尊敬的老师：
您好！在此，我郑重的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也谢谢您为云溪的事情一路奔波。为了我的私事，险些让您遇到生命的危险。让李老师也几乎陷入绝境。想到此处，我不禁为自己的私欲感到羞耻。允许我再一次说一句对不起。
老师，您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云溪这几天情绪也有所稳定。老者和小孩的人格消失了，云溪母亲的人格也在今天晚上放心离去。这都要感谢老师您的付出和努力，但是，请原谅，我们无法当面感谢您，其中有许多的无奈，还请老师谅解。
云溪的人格已经治愈了大半，而我也要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我答应要照顾云溪一辈子，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哎，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太晚。云溪的苦命已经过去，接下来她的生活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
老师，说了这么多伤感的话，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其实，今天写这封信，除了表达感激之外，还是想向老师请教一个问题。
老师，您听说过时空夹缝吗？也许您又要笑话我胡说八道了，但是，这个确实是我亲眼所见。我之所以能准确地把握您的一些事情，其实这些都是我在时空夹缝中了解到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到那种地方，但是，这绝对不是我胡说。在时空的夹缝中可以看到已经发生和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正是在时空夹缝中得知了您。也感知到了云溪的多重人格。只不过我知道的都是断断续续不连贯的事情，因此才会邀请您来帮我解谜。非常抱歉，直到今天，我才告诉您事情的真相。
在时空的夹缝中，我感知到了云溪的危险，因此才会惊慌失措。经过我多次的观察和尝试，每次进入时空夹缝的时候都是我头疼发烧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进入时空夹缝的条件，但是，最近几次，我都是在昏昏沉沉中进入时空夹缝，得知了部分的秘密。
在我最后一次进入时空夹缝的时候，我看到了老师您，并且得知了一些关于百竹沟和《山海经》的秘密。这些都是一些科研项目，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他们利用科研作为幌子，研究起死回生的秘密。在研究院中，每一个科学家都是受迫研究，对于反抗之人，等待他们的都是死亡。
但是，我看到的都是一些时空中的片段，其中有一段我不知道对老师您有没有帮助。我在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科研单位——琪欢公司。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公司是否和那些秘密研究者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这个公司出现在夹缝中，应该不是巧合，我觉得我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您，也是算是感谢您这两天的操劳，就当是对您的报答吧。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明天，我就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祝福我吧。我祝您和李老师幸福。
您的朋友。
第九十七章 反转
起风了。
清风犹如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将窗帘吹起，在投影仪的光线下，一次次的在墙上映下调皮的身影，黑色的字体在窗帘影子的遮挡下时隐时现。信件读完了，给飞黎的感受却远远没有完。写信之人多用了隐语，似有难言之隐，又似乎以退为进。其中多处语句都给人以模棱两可，不知所措。
“飞黎，你怎么看？”李梦颖看飞黎半天没有说话，问道。
“你还记得云溪的腿吗？”
飞黎忽然反转的发问，让李梦颖有些纳闷。
“腿？”
“对，云溪的腿有残疾。”
“嗯，听他的父亲说是因为出了车祸造成的。也正是那次意外，让她产生了孤僻心理，造成了多重人格。”
“不，不是因为车祸造成了多重人格。而是由于车祸，促使多重人格的显现。多重人格的产生在前，而车祸在后，车祸只是外部的刺激源。在云溪的内心，早就住了多人。”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现在，这里的云溪还未残疾，也许那场车祸能告诉我们什么。另外，从信中的内容来看，这不止是绝笔，他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或者说想告诉我们又怕告诉我们。让人琢磨不透。”
“可是，他没有准确的说明，那我们该怎么做？”
信件的内容，飞黎又再次读了一遍，原以为会有什么密文暗码藏于信间，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调皮的风再次吹起，遮住了飞黎的眼睛，这时，飞黎才突然想到了灌木丛中的投影仪。
“也许答案在投影仪上。”
飞黎再次来到灌木丛中，取回了那个改装后的投影仪。
“这就是一个经过简单改装的投影仪，增加了外部供电的装置，能在没有电源线的情况下工作多个小时，并且改装了镜头，使其传输的距离大大增加。再有就是，使用者提前将需要投影的影像拷贝到移动硬盘中，通过移动硬盘读取数据，进行传输，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李梦颖简单对投影仪进行了检查，得出了结论。
“可是，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搞这么一个投影仪呢，还是像前两次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或者是不得不用投影，要告诉我们不能写在信中的事情。”
李梦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慌忙拔下了连接投影仪的移动硬盘。
“这个硬盘是1t的，按理来说，装个信的内容完全不需要这么大的容量，一个最小的u盘就足够了。可是我刚刚检查了，硬盘中的确没有别的内容，你刚刚的提醒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李梦颖将移动硬盘连接到自己的手机，利用恢复程序，恢复了删除的信息，并呈现了隐藏的文件，从一个文件名为“秘密”的文件夹里，又得到了另一封信件。
尊敬的老师：
您好！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不过，您不用为我担心，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感谢您为我和云溪所做的一切。
我叫陈泽，以前是一名心理学教授，专攻人类人格心理学。但是由于现在市场的不景气，我最终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当了名中学教师。可是我却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专业，直到我遇到了云溪。
在云溪那里，让原本郁郁寡欢的我变得活泼起来。每日繁忙的工作结束之后，看到云溪的一颦一笑，一天的烦恼都会抛到九霄云外。但是，好景不长，我以我专业的敏感，很快发现，在云溪的体内住着不同的人。其中，除了谨慎的老者，天真的小男孩，慈爱的云母，还有一个冷酷的杀手。
我曾经尝试催眠云溪，进入她的深层意识，和那个杀手进行对话。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我通过海马迷宫记忆法成功打破了他的束缚，进入了他的意识，可是却陷入了魑魅幻影，迷失在幻境中。直到昨天我才在时空夹缝中通过改装的投影仪给您寄出了第三封信。现在我非常期待您的帮助，我陷入的幻境是一个发生在十年前的一场纵火案，我想，老师您也一定听说过这个案件。
案件发生在十年前，其中还和十五年前的疑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在硬盘中附上了我这几次给云溪治疗的详细资料，另外还存储了杀手的脑电波图，我相信，通过对比脑电波和视线成像技术，在没有见到本人的情况下，也能随之进入浅层意识，在浅层意识中通过行为的突破最终进入深层意识。
我希望您能进来帮我，我会以警察的身份在浅层意识的时空夹缝中等待您的到来。而这次，我们会在杀手的意识世界会面，相信，最终，您也会在这里找到十五年前的线索。
我等您。
您的朋友陈泽。
“没想到，写信之人竟然是陈泽。”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他那么喜欢云溪，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云溪的病。”
隐藏信件看完，飞黎和李梦颖开始了讨论。
“可是，陈泽不是死了吗？”
“时空夹层。应该是陈泽进入了时空夹层，通过那里跳跃了多个时间段。正好，我们这次能近距离接触陈泽，好好的问一问。”
“我们真要去吗？”
“当然，陈泽在信中提到了十五年前的案件，即使这和云溪没有关系，我也一定要去一探究竟。我不能允许在我的记忆中存在偏差，不能允许在我的生活中出现错误。我要一探究竟。”
飞黎非常坚定，严肃的神情让原本要阻拦的李梦颖打消了念头。她知道，如今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阻拦飞黎寻找十五年前的真相，即使是自己。
“那场大火竟然也和十五年前有关，真是不可思议。”李梦颖知道阻止不了，就开始帮着飞黎分析起了案件。
“嗯，那场火灾，让飞来峰失去了姐姐。飞来峰度过了一个艰难的时期，如果这次能从云溪的意识中了解更多此案的细节，也算是间接帮助了飞来峰。所以，这个时空的夹缝我必须去。”
“那还等什么呢？陈泽还在等着我们呢。”李梦颖说着打开了硬盘中陈泽留下的线索，随着文件的打开，一段脑电波图谱出现在了李梦颖的手机屏幕上。紧接着，一个3d视觉图，跃入二人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眩晕。眼前之物逐渐模糊，一个深蓝色的时空夹缝逐渐清晰。
第九十八章 时空夹层
失重的感觉让飞黎有些难受，只觉得头晕目眩，找不到任何参照物。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整个身体就像是充了气的氢气球一样随处飘动。李梦颖更加糟糕，平时就平衡感不是很好的她，此时身处失重状态下，更加不知道如何应对，费了半天劲儿，也掌握不了窍门，整个身体在空中来回的翻转。不只是他俩，周围的所有物品全部处于悬浮状态，仔细看去，全部都是木棍、塑料瓶、纸屑等垃圾物品。
“不行了，不行了。”李梦颖连连作呕，几乎就要把腹中之物全部吐出，“飞黎，我受不了了，只觉得头重脚轻，头晕目眩。”
和飞黎说话的时候，李梦颖还处于倒立的状态，她吐出的污物，也很快聚集成液体球状，漂浮在她周围。
“飞黎，你怎么就能正立，我怎么一直是倒立的啊？”
李梦颖见飞黎似乎是慢慢找到了站立的方法，连忙向他求助，只可惜自己越使劲，越是在原地打转。眼看着飞黎就在眼前，却就是抓不住他的衣袖。
飞黎慢慢找到了平衡后，很快飘到了李梦颖的身边，将倒立已久的她来了个180°大转弯，总算是让李梦颖回正。感觉稍好的李梦颖连忙掏出了纸巾，将嘴角的呕吐物擦干净。刚把纸巾塞进口袋，纸巾却自己飞出了李梦颖的束缚，飘向了远方。
“真难啊，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宇航员们的不易了，这可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也不知道陈泽怎么让我们来这里了，他人呢？也不见出来。”
“让二位久等了。”
李梦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股声音从天而降，就像是身处一座立体声环境下的演播厅一样，声音巨大而洪亮。
“你就是陈泽？”虽然见过面，可是面前的陈泽却于当晚放学回家路上的陈泽却是两种不同的装扮。此时的他一身警队制服，更加凸显了男人的高大，头上佩戴军帽，脚上黑色军鞋，面对飞黎和李梦颖，一抹标准的迎宾微笑，就像是一个文艺兵即将接受检阅一样。
“怎么？不信，如假包换。”
陈泽轻轻一跃就从远处“飞”到了二人的面前，就像是武林高手炫耀轻功一般。
“这是一个失重状态下的空间，二位刚来还未适应，过一会儿掌握了方法就好了。很高兴，二位能过来帮我，我非常感激。”陈泽说着就摆出要下跪的姿势，李梦颖慌忙去扶，却不慎又来了一个高空360°转体。
“不用这么客气，”李梦颖调整了一下呼吸，却被迎面飘来的垃圾袋遮住了面容，“哎呀，这里怎么这么多垃圾呀。”李梦颖连忙将垃圾袋扯去，一脸不满。
“这些都是真实世界的垃圾，人们污染环境已经几乎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再不制止，怕是要遭到环境的惩罚了。”陈泽微微叹息，将手指向了远方，“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要在天黑前进入杀手的意识中。我们先到时空之门那里，我给二位讲一讲具体的情况。”
陈泽说着脚尖轻轻一抬，便如一只大鸟般飘向了远方。飞黎二人见状，也学着陈泽的动作紧跟其后。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扇如镜面般的门前。
“从这里进去就是那场火灾的时代了，并且从这里进去，咱们就会完全融入这个社会。不论是姓名还是身份，都完完全全融入进去。在这里，你拥有和现实中一样的认知感和体验感。换句话说，在这个空间待久了，你就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个空间的人。”陈泽在门前，默默的叙述着他了解的故事，就像是一个得道高僧在渡人成佛一般，话语间犹如看透了整个世界一样。
“你在这里是什么身份？”飞黎反问道。
“警察。”
“哦？为什么不是老师？”
“我想为云溪做点什么，警察是最好的选择。”
“你能决定自己的身份？”
“这些都是虚幻的，我们也是虚化的，只不过我们进入了某个人的意识中。”
“你有改变一个人意识的能力？”飞黎想到了北纬30°中，自己毫无破绽的进入了六人小组，不禁对眼前的陈泽产生了戒备之心。
“哈哈，这没什么难的，你以后会明白的。这只不过是一个人最后的本能和执念。当你的心中只为一件事时，你就会拥有这个本领。”陈泽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笑容，“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学会得好，这样对你，对她都好。”陈泽又看向李梦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笑。
“进去之后，你们有自己的住处，身份和现在的差不多。案件发生后，你们也不用着急，自然会有人去找你们，到时候，顺理成章参与破案。”
“你知道最终的结果？”
“不，我只知道我最终的结果。我的结果是我自己的选择，希望你们的结果，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陈泽用手轻轻点了一下面前的镜门，一段段画面便呈现在了三人面前，“在这里你无法知道结果，就像是玩一个多结局的游戏，永远不要怀有强烈的好奇心去看后面的结果，否则将会受到游戏的惩罚。只有，按照游戏的步骤去解决案件，才能顺利走出这里。你们准备好了吗？”陈泽回头，看向飞黎二人。
“还有最后的一个问题。”飞黎意识到，如果现在不解决心中的疑问，怕是没有机会了，“你和云溪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写的最后一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怕不会是请我们帮忙这么简单，你有难言之隐。”
“哈哈，老师您多虑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请您帮忙也是不得已。”
“别撒谎了，我最擅长的就是判断一个人是否撒谎。你和骗我们进入博物馆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十五年前，你也不过十岁左右，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的案件，但是，你却能准确的说出我和案件之间的关系。你的信中多次使用隐语，为的就是让我们产生好奇心，最终来到这里，你的目的绝不是简简单单帮助云溪。如果你不能坦诚相见，我想我们就没有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老师果然厉害，但是原谅我不能说出，如果二位还这样苦苦相逼的话，我只有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陈泽说着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没有逼迫二位的意思，请相信我是有苦衷的，等时候到了二位自然就会明白，时间不多了，还是先办要事吧。”
陈泽话音刚落，一股莫名的狂风从镜门内吹出，飞黎和李梦颖瞬间失去了平衡，眼前也进入了黑暗。
第九十九章 归来救赎
鲜血尤为刺眼，刀尖依旧可怕。血泊之中，女人蓬头垢面，双眼无神。
“欣婷，你……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符尹娟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满手是血的孟欣婷，一把带血的尖刀从孟欣婷的手中滑落。孟欣婷两眼呆滞，“当啷”的尖刀撞击地面的声音让这位受惊的女人全身猛然抽搐。孟欣婷的身旁，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胸口的伤口已经将前襟染红，并且还在快速地蔓延，双手还保持着捂住胸口的动作，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面容，似乎掩盖了不为人知的画面，扭曲的腰部加上极力弯曲的双腿可以看出死者死前的痛苦和无助。
“我……我……”孟欣婷精神已经崩溃，惊悚的眼神中显得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鲜红的血液已经蔓延至脚下，就像是无边的深渊要将她吞噬。
“欣婷，欣婷，”符尹娟晃动着孟欣婷的身体，孟欣婷却任由她摆布，完全一副呆滞的表情，“欣婷，我们去自首吧？我可以证明你是误杀，虽然不知道要判几年，但至少应该会被减刑吧？”符尹娟尽量保持清醒，她看着全身颤抖，双眼无光的孟欣婷，泪水已经泉涌。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要回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骗我，骗我……”孟欣婷挣脱了符尹娟的束缚，双手抱头不停的晃动着身躯。逃避、恐惧，已经彻底击垮了她。“啊！啊！啊……”孟欣婷突然伸手抓起了地上的尖刀，双手颤抖着握住刀柄，刀尖对准了面前的符尹娟。
符尹娟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面色骤变，她本能地全身向后撤去，突然的举动让她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向后倒去，身体和地面的强烈碰撞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贯穿了全身。
“欣婷，你……你冷静，我是尹娟啊！”
已经失去理智的孟欣婷步步逼近，尖刀快速向符尹娟袭来，忽然间孟欣婷眼前的一切却被烈焰吞噬……
“叮铃，叮铃，叮铃……”
“谁啊？”门铃声让正在劳作的女主人放下手中的抹布，湿漉漉的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拭着，单眼透过猫眼看清了门外之人。
“你怎么来了？”女主人连忙将客人迎进了屋中，收拾好工具之后转身进了厨房，“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刚做好，天天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的。”女主人快速地整理好了餐桌，一盘盘丰盛的美味快速地摆上了桌面。
“十几年了，真没想到还能吃上你做的饭。”客人有些激动，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
“哥，你要想吃，我天天做给你，快坐吧！”
客人看着洁白干净的凳子，又看了看自己肮脏的外衣，刚刚伸出的双手又紧张地缩了回去，“要不算了，我还是站着吧，你吃，我就和你说两句话。”
女主人将客人拉到了凳子上，又将碗筷塞到了他的手中，“哥，跟我还客气啥，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尝尝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不知道还是不是十几年前的味道。”女主人的筷子伸进了客人的碗中。
客人激动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滴入了碗中，喜悦的心情让他瞬间哽咽，只能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饭，喉结的上下翻滚，让女主人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慢点吃，喝口水。”一杯熟悉的茶水放在了客人的面前，清香顺着鼻腔进入，熟悉的气味瞬间刺激了客人的大脑，美好的生活画面一下子出现在了脑海。
“我知道，十几年前是我的错，一场大火没有要了我的性命，也许是老天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从来没有怨恨放火之人，只要孩子幸福就行。可是……”
客人放下碗筷端起茶杯，享受着熟悉的味道的同时，也在感慨命运的安排。他轻轻将漂浮的茶叶吹散，一股热香经过了喉头。
“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客人一脸幸福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
“我本来只要默默的看着，但是，是老天给了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可是，你觉得这样好吗？我这样做孩子会认同吗？当年我让他太失望了！”
“他们会理解的，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也不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了，他的真面目终要露出来了。”
“是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客人钻紧了双拳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后，表情又马上被喜悦替代，“孩子怎么样了？”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体检结果一切正常，是个健康的孩子。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谢谢，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顾，”客人默默地算着日子，“希望我还能等到那天的到来。”
“哥，一定能，我会帮你的。”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不对，梦怎么会如此真实？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我醒了吗？”孟欣婷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熟悉的墙壁，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床褥。没错，这是家！这是现实！孟欣婷坐起身来，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手中的触感也让她明白，这不是梦境。
“尹娟？尹娟？”
孟欣婷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便活动了一下脖子下了床。
“尹娟？尹娟？你在吗？”孟欣婷找遍了整个房屋都没有发现符尹娟的身影，“回家了吗？昨天……”孟欣婷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了昨晚的情景，“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孟欣婷的思绪，“有人在家吗？”
“来了！”孟欣婷打开了家门，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你们是？”气氛中夹杂着恐惧。
“您好，请问您是孟欣婷吗？”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掏出了警官证，“我是区刑侦支队的。”
“我是孟欣婷，你们找我什么事情？”孟欣婷的声音非常小，小到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害梅玲，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男子说着身后的两人马上跨进了屋门，一副冰冷的手铐便锁住了孟欣婷的手腕。
孟欣婷被带上车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另一辆警车上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章 访客
“电话怎么说？”陆心语坐在副驾驶双臂抱在胸前，表情凝重。标志性的八字眉现在已经完全连在了一起。
“飞教授今天比较忙，所以才让咱们八点到，现在开车过去，时间应该差不多。”李斐将车内的空调打开，一股热浪便席卷而来，陆心语轻咳两声降下了车窗玻璃。“陆队，车晒了一天了，一会儿就好，我这车别的不敢说，空调可是很厉害的。”
果然，很快，车内便凉快了下来，李斐将长发捋于耳后关掉了车窗，将车速保持在60左右，匀速行驶在道路上。
李斐，陆心语新调来的助手，整天一副对任何事情都好奇的心态。虽是警察，但天天对时尚杂志几经痴迷，每日上下班的穿搭更是性感，如果不是上班要求穿着严肃大体，她甚至一年四季都是短裙丝袜，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表现在陆心语看来完全就是个美花瓶。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这是无可厚非的，话说回来，女孩子爱美也天经地义，人家也有爱美的资本。如果不是李斐有着过人的心理学和计算机学天赋，陆心语早就让她收拾东西回家了。有自己擅长的本领，陆心语便将她留在了身边，换一种思路，每天身边都围着个美女，也就当养眼解乏了。
“陆队，”李斐犹豫片刻继续说，“飞教授会帮咱们吗？这案子真的像咱们想得那么复杂吗？现在所有的证据都非常完整，很快就要移交司法，留给咱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是警察，只要有疑点就不能放弃，我们给出的结果关系着生死。”陆心语看向窗外，车已经行驶至郊外，一排排的树木在路灯的印衬下显得非常严肃和高大。
“飞颖工作室”里，飞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在悠闲地看着当天的晚报，桌子上是他最爱的明前香茶，不过，只有一杯。
在时空的夹缝中，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一阵莫名的狂风吹得睁不开双眼，待狂风过后，自己就莫名的来到了这里。
“飞黎工作室”五个大字首先出现在飞黎的眼前，紧接着便是一阵来自遥远的话语：“飞教授，请原谅我的无理，待案子结束后，我会用我的行动来报答二位。这里就是虚幻的案情场景。具体的案情，自会有人向您详细说明，这个工作室就当是您在这里的住所吧，我另为李教授安排了住处。祝你们顺利，我们还会再见的。”
难得的安静，让飞黎能有短暂的休息，忙碌了许久，还真是怀念休息的时光。午后时分，泡一杯茶，一个人躺在躺椅上，拿一本书，细细品读，就这样度过下午时光，多么舒适惬意。然而，飞黎的愿望并没有得到实现。从午后吃完饭到现在，飞黎接到了多个莫名的电话，其中除了两个警方的邀请，其余的全是李梦颖的吐槽和不满。
“叮咚”，门铃响后，便听见了李梦颖海豚音的怒吼。飞黎无奈的起身，给李梦颖开了门。
“这个陈泽真是的，这工作室起什么名字不好，非要起个‘飞颖’工作室，让人听着怎么那么像是飞着的苍蝇的意思呢？这样的寓意，这样的恶心。这谁还敢来咨询问题呢？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也就罢了，叫飞颖就叫飞颖吧，可是，既然有我的名字，为什么要让我单独出去住呢？这样既不利于一起分析和讨论案情，也不利于相互之间的照应，万一一方遇到危险，另一方却在数公里之外呢，这多不方便。你说对不对，嗯，飞黎？”
从李梦颖进屋，飞黎就一直插不上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听李梦颖吐槽自己的不满，其实说到底，就是嫌陈泽让她一个人出去住，有些不愉快。然而飞黎却有自己的想法，也许这是陈泽有特殊目的的安排呢？但是，飞黎却不敢说出口。直到李梦颖问自己问题，飞黎才附和性的点点头。
“嗯嗯，你说得对。”
“怎么？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李梦颖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美滋滋的笑了笑，“那我今天就不走了，反正，你这里也住得下。”
说着，李梦颖便放松地躺在了沙发上，看着五米多高的天花板，一个劲儿的傻笑。
“真好，要是现实中有这么个房子就好了，又有院子，又有泳池，还能看美景。”李梦颖躺在沙发上，透过窗外就能看到一片绿树葱葱的山林，心中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有吗？你那里我觉得比这里都大。”
飞黎起身给李梦颖倒了杯水，将自己刚刚准备享受的惬意是生活，给收了起来。
“那不一样，那是我义父的，又不是我的。你觉得我们以后住在这里怎么样？”李梦颖在飞黎面前晃着脑袋，似乎是在等待飞黎的回答。而飞黎只是笑笑，连连点头。
“还没吃饭吧？”飞黎现在只能用美食来打断李梦颖的想象，毕竟，如果放任李梦颖的想象，等会儿会招来什么样的待遇。
“不吃，减肥。再说了，我还没说完呢，你也还没回答我呢。”李梦颖不依不饶，清秀美丽的面庞一下子凑到了飞黎的眼前，让飞黎忽然之间泛起一阵冲动。
“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就像是救星一般，来得真是及时。毕竟飞黎不太擅长对付女人，这个门铃声，帮他度过了难关。
“来了，来了。”飞黎避开了李梦颖的视线，起身开了门。
“飞教授，我们又见面了。”李斐先开口打了招呼。
也许是不太熟悉，也许是惊魂未定，飞黎并没有显现出多么客气的举动。
“随便坐，冰箱里有饮料，二位喜欢喝凉的，我一直都在冰箱里放着。”飞黎装出一副和来者非常熟悉的样子，其实这些都是陈泽告诉他的，为了不引起怀疑，飞黎只得按部就班，“知道你们忙了一天了，还没吃饭吧？我简单做了些，都是二位喜欢吃的，来来来，咱们开饭。”飞黎边说边将二人领进了餐厅，“来，边吃边说，二位赶快就坐。”
陆心语的做事从不绕弯，他知道飞黎一定会对案子感兴趣，几人尴尬的坐在一起讨论案情，不如在饭桌上更加自然，于是也就和李斐一起上了餐桌。
第一百零一章 案情陈述
二人也不客气，尤其是李斐，上桌便动了筷子，“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是有案子才来，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请飞教授吃饭，到时候让飞教授也尝尝我的手艺。教授天天忙于研究心理学学，也放松放松。”
这句话引起了李梦颖的不满，只见她狠狠的看了一眼李斐，连连摇头，从内心对她的素质表示担心。李梦颖嘴上说着减肥，却也毫不客气的坐上了餐桌。
“李教授，到时候也一起，我还有很多时尚穿搭的问题想请教您呢。”
不会说话，有胸无脑。这是李梦颖从心里给李斐的评价。
陆心语用胳膊肘碰了碰正要往嘴里送饭的李斐，由于李斐没有防备，刚刚夹好的菜掉了一桌子，飞黎倒也没有太在意，始终笑脸面对。
“好啊，还真是期待啊！”飞黎转身回客厅，端来了自己的清茶，“二位在我这里就不要太拘谨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期待二位的造访。”
陆心语听出了飞黎的话音，“也许这就是矛盾的地方吧。”
“咱们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没有什么矛盾，惩恶扬善不就是咱们应该做的吗？我倒是很想现在就退休回家啊！”
飞黎开了个玩笑，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陆心语放下了碗筷，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开始了案情的讲解。
“这可以说是我从警以来遇到的最简单而又最完美的案件。”陆心语的思绪回到了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七点刚过，刑侦支队走进了一个报案人，来者正是符尹娟。据她交待，昨天下午一点左右，孟欣婷在自卫状态下失手杀死了梅玲，现在尸体就在景康家中的地下室里。得到报案后，我们很快出警，一队人马根据符尹娟的指示前去逮捕了孟欣婷，另一队人马果真在景康家中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法医解剖和现场勘察，我们在一楼的卧室中确定了第一案发现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也和符尹娟说得基本一致。根据指引我们找到了一把单刃水果刀，经鉴定确定为凶器无疑，我们马上对涉案人员进行了询问，整个案件才慢慢清晰了起来。”
聚餐的气氛渐渐暗淡了下来，三人的表情都随着陆心语的话语慢慢回归紧张，飞黎杯中的茶叶也慢慢沉入杯底，整个房间都似乎透出了一丝严肃的气息，此刻所有人的思绪都跟着陆心语浑厚的声音穿梭至案发前的那一天。
“您有一条信息，请注意查收！”
“景康，你的手机响了！”方蔷单手托腰，挺着大肚子从卧室走了出来。“景康？”
“嗯，来了，来了。”景康听到了声音忙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方蔷也慢慢走到了客厅，景康快走两步，上前将方蔷扶坐在沙发上，“你在屋里休息就好，出来干嘛呢？”
“怎么能光休息呢，也要多走动走动，这样对以后生产好。我刚换完衣服，就听见你的手机响了。”
“短信而已，看给你急的，现在你可是咱家的宝，要改改你急性子的毛病了！”景康一手拿起手机，一手又捏了一下方蔷的脸颊，而方蔷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景康的手机上。
“万一是章老师的信息呢？要是临时改变了时间，咱们可不能迟到了。”方蔷看景康没有急着看信息，便夺过手机划开了屏幕。景康却笑着坐在了沙发之上，满脸幸福的看着方蔷。
“我敢打赌，肯定不是章老师。”景康看着方蔷淘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方蔷将手机还给景康，坐在了他的旁边。“是孟妈妈，她说今天约了姑姑和李阿姨来咱们家。”景康将手机放在了方蔷的手中，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大樱桃塞到了方蔷的嘴里，“那你给孟妈妈回一个信息，就说咱们和平常一样，晚上回来，让姑姑和李阿姨别急着走，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好。”方蔷高兴地编着信息，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抬头问：“你怎么知道肯定不是章老师的信息？”
“真是一孕傻三年。”景康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改变，在方蔷现在看来倒像是嘲笑的笑容，景康用下巴轻轻指了指方蔷手中的手机问：“你现在在干嘛？”
“发信息啊！”方蔷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方蔷又低头看着手机，顿时明白了原因，也捂着嘴大笑起来。
“好了，吃饭吧，要不然一会儿章老师可真要发信息来催了。”景康看了一眼时间，便起身走进厨房，将早餐端出，“二十分钟吃饭收拾时间，吃完就出发。信息发完了吗？”
“嗯，发完了，孟妈妈应该已经收到了。”方蔷将面包塞入口中，一副调皮的眼神看着景康，似乎还在为刚刚景康敏锐的判断所忧虑，“你说，我不会真的傻了吧？”然而，景康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方蔷捕捉到了他短暂的略带担忧又不缺自信的微笑。
景康看看窗外，太阳调皮地一会儿钻进钻出，眼看着乌云也正在慢慢逼近，他心中忽觉一紧，似乎暴雨将至。方蔷碰了碰他结实的臂膀，才将他的眼神再次召回。景康伸手擦掉了妻子脸上的面包渣，又将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她的面前，“吃个饭吃得到处都是，马上就要当妈妈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景康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问，“咱们家的钥匙你给孟妈妈了吗？”
“哎呦！忘了咱家换锁这事情了，怎么办？现在给她送去怕是来不及了。”方蔷噘着嘴，用渴望的眼神求助丈夫的帮助。
“这样，”景康想了想说，“你给她发信息，就说咱们把钥匙放在门框之上，这样不就行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我先去给刘大爷送个饭。”
方蔷有些犹豫，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不禁让方蔷心中咯噔一下，如今她已经接近临盆，实在是不能再受到什么惊吓。可是，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她也不想让丈夫为难，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原本甜美的表情在不经意间变得严肃起来。
景康看出了妻子的担心，他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说：“没事，放心，门口我都装了监控了，那次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那好吧。”方蔷举起奶杯向景康眨了眨眼，看着景康出了家门。
第一百零二章 案情时间线
拐出小区大门走过一条小街，便是一个小型的垃圾中转站，刘大爷就负责这一片的垃圾中转，平日里刘大爷就住在中转站旁边的简易房中。刘大爷是个热心人，平时景康家里有什么粗活累活都是刘大爷帮着干的，干完也不收钱，景康夫妇觉得不好意思，看刘大爷生活也比较简朴，因此就经常给他送个饭食。
其实，景康的心中也有一点私心，自从上次家中进了小偷之后，景康的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第二天便找人装了监控和自动报警装置，但是内心始终放不下。而景康多次照顾刘大爷，也是想让刘大爷给自己看个门。可是几次话到嘴边也不好意思对刘大爷开口，最后还是刘大爷自己看出了景康的意思，主动提出做了景康家的门神。
这样，更让景康的心中感到不好意思，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原本是想帮助刘大爷，到最后反而麻烦了刘大爷为自己看门。因此，从刘大爷答应的那天起，景康给刘大爷送饭的频率就更高了。
“景康，真是不好意思，不是说不用了嘛。你看看你，哎呦，我这地方脏，你看看，你看看。”刘大爷通过窗户，老远就看见景康提着饭盒走了过来，连忙放下刚刚夹起的香烟，迎出门来。
“刘大爷，您看您说的哪里的话，平日里老是麻烦您，给您钱您还不要，送几顿饭算什么，您要是喜欢吃我天天给您做。”景康说着就要进屋，刘大爷刚想拦，伸出的双手又缩了回来，只好快走两步挡在了景康的面前。
“屋里脏，屋里脏，你这样弄得我更不好意思了。”刘大爷搓着双手站在景康的面前。
景康将饭菜递到了刘大爷的手中：“大爷，您跟我就不用客气了。我也是经常麻烦您，您再这么客气让我还怎么好意思呢，我和方蔷都非常感谢您。”
景康的言外之意刘大爷也听得出来，他连忙摆了摆手说：“举手之劳，我年龄大了，帮着看个门也费不了多大劲儿，倒是你们，天天那么辛苦，可要注意身体。方蔷快生了吧，等孩子生下来，什么事情都好了，到时候我也感觉有责任感了。”
景康再次对刘大爷表示了感谢，看了看时间也不再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关心的话语便离开了中转站。
四人已经吃完了饭，再次回到了客厅，飞黎坐在单人沙发上，将身体埋进沙发里，单手托着下巴，俊朗的面容里让人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他在仔细思考着陆心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们夫妻俩是几点出的家门？”
“早上八点，因为约了课，要八点半到。我们计算过车程，也看过沿途的监控画面，证实景康夫妇没有撒谎。并且去上课也是从方蔷怀孕后便开始进行，当天正好也是上课的时间，孟欣婷他们也是经常去景康家，一方面他们都是瑜伽爱好者经常在一起讨论训练，孟欣婷本身也当过瑜伽老师，另一方面，方蔷马上临盆，情绪有时候也有点不稳定，景康平时工作忙，也是希望她们多和方蔷说说话。这一切都不是临时的决定。”陆心语知道，飞黎要首先捋出一条时间线。
为了更好的让飞黎感受到案情的详细细节，陆心语将墙角的白板拉了出来，熟练的在白板上写出了所有的重要人物和时间点。
“那景康夫妇出门后，孟欣婷他们是几点到的？”李梦颖此时也收起了调皮的态度，面对人命案件，李梦颖也表现出负责人的神情。她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认真的记录着陆心语的话语。
“大概九点左右，根据景康家门口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出，孟欣婷是九点五分进入景康的家门。”李斐翻了一页笔记本继续说，“从八点景康夫妇出门，到孟欣婷九点五分进门这一个小时时间内，没有人再靠近过景康的家门。”
“嗯。”飞黎不停地点头，后伸出右手示意李斐继续说下去。
“孟欣婷三人到达景康家中以后，便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聚会游戏……”
孟欣婷踮着脚尖伸手摸出了门框上的钥匙打开了景康的家门，三人说笑着进了屋。
“两个孩子呢？又不在家吗？”符尹娟一边扶墙换鞋一边问孟欣婷。
“景康带着方蔷去听胎教课了，一星期一节课，这两个孩子忙得连换锁都没告诉我，要不是他们放在门框上的钥匙，咱们还进不来呢。”
“怎么好好得换什么锁啊？”梅玲将买好的蔬菜放进了冰箱，并从酒架上拿下了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
“前一段时间家里进了小偷，景康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换了门锁并在门口安装了监控。”孟欣婷推开窗户，指了指门口的监控探头。梅玲和符尹娟偏头看去，果然在大门的左上方一个小型的监控器正在无死角的工作着。
符尹娟看着监控微微发愣，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直到梅玲在屋中叫她才关闭窗纱回到了屋中。等符尹娟回到屋中之后，二人已经打开了电视并将设备拿了出来，随着电视中音乐的响起，三人调整了呼吸开始了瑜伽训练。
“等一下，”飞黎打断了方蔷的话语，“前一段时间进入景康家的小偷有没有调查？”
“当然，那个小偷外号叫黑蛋，早就在治安大队的黑名单上了，是个惯偷，进去过几次，但偷盗的金额都不大，加上态度良好，主动承认错误，表示以后老实做人，也就发展成了警方的线人，还多次提供过可靠的破案信息。这一次进入景康家偷盗，听他说也是逼不得已，欠了些钱，催得紧，因此就走了老路。我们已经对其进行了拘留，目前还在里面，飞教授要想了解信息，可以随时前往。”
“他是谁的线人？”
“老赵的，这次老赵也是倒霉，案件发生后，老赵也因为用线人这件事情受到了惩罚。我们也第一时间提审了黑蛋，但是据他所说，只是简单的想弄俩钱花花，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飞黎点点头，示意继续。
“之后的几个小时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李斐继续案情的描述。
飞黎又沏了一杯水，茶香依旧清雅。
第一百零三章 奇怪的饭盒
两个小时的训练很快便从呼吸间度过，三人擦过汗后，符尹娟打开了那瓶红酒。三杯美酒在灯光的印衬下闪烁出红白的光芒，透过曲面的高脚杯和面容持平，清脆的碰杯声混合着三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梅玲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便从冰箱中拿出早上刚买的新鲜蔬菜转身进了厨房，孟欣婷也换好衣服将电视切换成音乐模式，优美的音乐让三人顿时忘记了疲惫。
“哎呀！怎么下雨了？咱们一直练习都没有注意啊。”符尹娟将窗户关紧，从卫生间拿出拖把，将淋湿的地面打扫干净后又来到厨房，帮着梅玲将洗好的蔬菜切好装盘。
“欣婷呢？”梅玲炒好了自己的拿手菜后，转头看向符尹娟。
“在客厅呢！肯定在偷吃零食，也真是奇怪了，人家还就是吃不胖。”
“我去叫她，上回她给我说的红烧牛肉的方法我还有些不明白，别自己做了不好吃反而糟蹋了食材。”梅玲用毛巾擦干了手，喊着孟欣婷的名字来到了客厅。可是客厅却空无一人，略微昏暗的客厅在窗外闪电的印衬下显得格外空荡。
梅玲打开了头顶吸顶灯的开关，发现原本整齐的茶几上多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饭盒，地面湿漉漉，正疑惑之间孟欣婷忽然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湿透了？”
看孟欣婷没有反应，游离的眼神不知在看向何处，梅婷只得上前摇晃着她的肩膀，担心她受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孟欣婷猛然拽住了她的右手，煞有介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只是出去收了收衣服。雨太大了，梅玲，能陪我回卧室换身衣服吗？”
梅玲看着孟欣婷焦虑、担心的眼神，点头扶着她走进了卧室，这时符尹娟听到卧室关门的声音，走出厨房，却只看到湿漉漉的地面，窗外大雨依旧。
李斐的讲述扔在继续，飞黎认真地闭目聆听，时而听到关键的地方便猛然睁开双眼将自己的想法快速记录在身边的笔记本上。
“之后，也就二十分钟的功夫，符尹娟在外面就听见卧室内发生激烈的争吵，符尹娟顿生疑惑，赶忙推门查看，便看到梅玲倒在了血泊之中，孟欣婷手握水果刀瘫痪在一旁。”
飞黎坐起身来，伸手端起了茶杯，“没有打120吗？”杯口还未触唇感觉到茶气已凉便又收了回来。
“因为符尹娟是医生，随即进行了抢救措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李斐看到眉头紧锁的飞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又对飞黎说，“详细的过程就是这样，不知道飞教授和李教授是否听清？”
“嗯，你说的很详细，我们也听得非常清楚，所以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向二位求证。”
二人知道飞黎的大脑已经将案件快速整理了出来，忙坐直了腰杆等待着飞黎的发问，二人都显示出急切找出凶手的心态。
“首先，当符尹娟三人进入景康夫妇家中之后就只有送饭盒的人来过吗？”
问题一出立刻便让陆心语二人目瞪口呆，“飞教授果然是心细如发，如此细小的细节都被您捕捉到。没错，你说的很对，根据符尹娟的证词说，大概中午的十二点二十左右，她在厨房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根据门口的监控也能看出符尹娟没有说谎。”
“那么开门关门之间大概多长时间？”
“监控显示，也就两分钟的时间。”
“两分钟？送个饭盒需要两分钟？”
“我们也找到了那个送饭盒的人，他是景康家旁边垃圾转运站的临时工，为人非常热情，因为经常帮助景康做些杂物却不求回报，所以景康经常做饭给他送去，以表心意。”
陆心语帮李斐拧开了瓶盖，接着话头说：“因为孟欣婷不认识他，加上当时正下着雨，来人又将雨冒压得很低，所以多耽误了一些时间。”陆心语抬头看着飞黎，脸上的疑惑似乎又多了一分。
飞黎点了点头，重新将茶壶填满，坐上了电磁炉。
“有些事情看似和案情无关，也许其中会藏有巨大的目的。”飞黎毫无征兆地说出一句话，让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飞黎看二位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接着说，“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可疑，所有在案发前后接触案发现场的人都值得怀疑。”
陆心语直了直腰身刚想说话，却又被飞黎的问题所打断，“当天大雨，我记得雨是从十点半开始下，直到十五点才停息。”
陆心语点头，不知飞黎提起下雨是何用意，没等陆心语反应过来，便又听见飞黎的声音，似乎飞黎只是在自己确定着什么，并不是在向他征求答案。
“当符尹娟发现梅玲已死，她和孟欣婷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马上报警？”李梦颖将手中的笔记本向前翻了两页，看到飞黎在思考问题，没有马上提问的意思，自己便问出了问题。
“据符尹娟所说，当时二人都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尤其是孟欣婷几乎已经失控，二人瘫软在尸体旁边，良久之后，孟欣婷才说出自己是误杀了梅玲。原因是因为梅玲挪用公司公款的事情被孟欣婷发现，二人商谈不成梅玲就威胁孟欣婷不要将事情揭露出去，孟欣婷不同意，因此二人就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孟欣婷因为自卫，而误杀了梅玲。”
“也就是说，当日的聚会实际上是孟欣婷带着目的的聚会？”李梦颖追问。
“没错，她是这样解释的。”
“既然是自卫误杀，为什么不马上自首？”
“二人当时已经没有办法用大脑思考问题，最终决定先给景康打了个电话，让方蔷先不要回家。待景康回来之后，三人商量结果，先将惊魂未定的孟欣婷送回家，二人将尸体搬至地下室，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符尹娟才到警局报案。”
“时间拖了一天，不合理。”飞黎轻轻说出了一句话，打断了李梦颖的询问，“按照常理来说，面对凶杀案件，正常人的反应一定是迅速报警，除非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否则，没有理由为他推迟报案时间。况且根据孟欣婷所说，她是误杀，那景康就更没有替其隐瞒的理由，他们为什么要拖一天才报警呢？”
第一百零四章 初步分析
陆心语和李斐相互看了一眼，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也曾考虑过，在询问的过程中也向景康确认过。陆心语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景康给出的答案，我们也觉得还是合理的。据景康所说，当时他突然接到了符尹娟的电话，为了不让方蔷受到惊吓。暂时先一个人回到了家中。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也是考虑到方蔷的感受，毕竟尸体在家中，一旦报警，警方就会将他家暂时封锁，尸体、现场、痕迹都会对方蔷造成影响，因此，自行处理了尸体，打扫了现场，以保证将对方蔷的影响降到最低。”陆心语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事后，景康也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并将挪动尸体的过程都进行了全程拍照和录像，我们也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也通过视频和照片确定了景康并没有包庇凶手的嫌疑，因此也就从轻处理。”
飞黎没在纠结，继续问道：“景康夫妇是整天都呆在章老师家中吗？”
“没错，我们也向章老师确认过，景康夫妇一整天都在章老师的家中听课。除了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在外面吃了饭，其余时间从未离开。我们也去调查了他说的那个饭馆，只可惜是个监控盲区，饭店中的监控也是坏的，不过根据路程推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是根本不可能从两地之间打个来回。”陆心语又准备端起杯子，却发现杯中已空，放下杯子又继续说道，“根据法医提供的死亡时间，景康家中的监控视频我们又前后各延长了两个小时，除了来送饭盒之人，没有第二个人接近。”
“这几人的资料带了吗？还有监控视频和景康拍的照片我能看看吗？”
李斐从包里拿出一打文件放在桌子上，“都在这里了！”
飞黎大概翻阅后，抬头问道：“怎么还少一人？”
“我明白，已经通知人员帮忙查询，一有消息就通知您。”
“好，麻烦了。”飞黎边说边翻开了孟欣婷的档案，“陆队，你对此案怎么看？”
“表面上看，线索明朗，证据确凿，加上监控视频和目击者的证词，还有痕迹科法医科的勘验报告，基本上和符尹娟和孟欣婷表述的一致。但目前孟欣婷的精神还没有彻底恢复，我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原本好好的两人，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就反目成仇并且动手杀人？只是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点。”
飞黎将翻阅文件的手收了回来，视线也重新回到了陆心语的身上，久违的笑容也再次呈现在脸上，“整个案件过程已经大致明朗，具体谁在说谎我心中也有了答案，剩下的就是一条将整个案件串接起来的纽带，这些资料先放在我这里，我还需要再次整理一下思路。”
“您的意思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这个案件究竟有没有那么复杂？”
“现在还不能说，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些资料先放在我这里，明天早上我还要确定一些事情，明天的这时候也许就是案件大白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还是个感人的故事。”不等陆心语二人开口，飞黎看了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虽然已经有了眉目，但还是需要争分夺秒，二位先请回去，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给二位打电话。”
二人知道飞黎的脾气，也不好再问，便告辞离开了工作室。飞黎将文件抱入怀中，戴上眼镜，踏着稳重的步子走进了他的书房。
而李梦颖此时，也不再对飞黎开玩笑，因为她知道，飞黎今晚又要通宵研究案件，此时她能做的就是为飞黎提供富有营养的夜宵。二人彼此之间没有说话，李梦颖通过卧室的窗户，看到了一个在灯下辛苦的影子。她欣慰的露出一抹微笑，起身走进了厨房。
“孩子怎么样了？”
客人再次敲开女主人家的房门，房门刚刚打开，客人就迫不及待的向女主人咨询他心中渴望得到的答案。
“哥，你不要着急，孩子没事。目前，她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了她的情绪，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还有几天就到预产期了，希望她可以平安。”
“哎，”客人叹了口气，“时间太紧了，只希望我能看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天。哎，”客人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们做的对，先瞒着吧，等把孩子生下来再告诉她。”
“嗯，景康已经提前让她住进了医院，只是告诉她现在床位紧，提前住进来到时候不慌，你放心，医院里有我，我会安排人照顾她的。”
“谢谢了。”
“跟我就不用说谢了。”
客人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下来，女主人这才发现，二人聊了半天，客人还站在门口。女主人连忙将客人请了进来，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
“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等一下。”客人忽然叫住了女主人，提出了一个问题，“梅玲真的死了吗？”
“是的，”女主人没有回头，背对着客人从嘴里说出了答案，“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哦，警察有没有什么结论？”
“欣婷和梅玲因为意见不合起了争执，最终欣婷误杀了梅玲，就是这么简单。”
“警察信了吗？”
“现场证据，众人的证词，还有景康拍的照片和视频都做不了假，这就是事实。”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说词，但警方不会轻易放弃的，”客人话中有话，就像是以警察以以的口吻询问着当时的情景，寻找着突破口和对方话中的漏洞，“这毕竟牵扯当年的火案，那场火灾里的受害者可不止我一个人，听说还有个警察，隶属区刑侦支队。”
“你说什么？”女主人猛然回头，两眼差异地看着来客，她不清楚为什么眼前的至亲会给她说这样的话，“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只要方蔷幸福。”
“方蔷很幸福。”
“景康对她好吗？”客人终于忍不住，在他的心目中方蔷是他的全部，即使当年有过过失的行为，“景康的想法我都清楚，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担心，如果事情爆发，我保证不会牵扯到方蔷。她依旧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毕竟现在只有景康能给她幸福。”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来承担一切后果，你和方蔷都需要幸福。”客人放下茶杯转身离开了家。
第一百零五章 突破心理防线
深夜是飞黎钟爱的时刻，夜色能让他思维更加得敏锐，一份份的档案被他有序地摆在面前，超强的阅读和记忆能力让厚厚的文件快速进入眼中，在大脑的飞速运转下不断地整理、总结。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以及种种可能的原因一一呈现，直到“火灾”二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飞黎翻到最后一页，右下角的时间是：2009年7月13日，距今正好十年。
电脑的右下角，一个邮件正在不停的闪烁，飞黎腾出右手点开阅读，几行简单的文字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刘日都，卫市人，2007年3月暂居本市，无固定工作，也无成家记录。平日靠打零工为生，有一妹刘凤，平日里很少走动，并无过多的交集。
2009年7月13日，晚上23点12分，其所租住的房子忽然起火，因为天气干燥，加上小区老旧，易燃品堆积，火势迅速蔓延，最终因扑救不及时，导致刘日都葬身火海。
后经过现场勘验，确定为煤气管道老化，导致的火灾发生。”
飞黎想再次转动鼠标滑轮，怎奈已经到底。飞黎摇了摇头，关掉了邮箱。
陆心语回到警队已经是后半夜了，刚走进办公室便接到了成栾的电话。
“老弟，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飞教授不错吧？”
“成队，好是好，就是让人琢磨不透，你说说，为什么人家的脑子就能解决问题，而我们却只能去求人家，想不明白，哎呀，想不明白呀。”陆心语连连叹息，既是对飞黎的肯定，也是对自己的叹息。
“老弟，你这样想就不对了，缉拿凶手，那是咱们的看家本事，到时候和犯罪分子正面搏斗，那不是还要靠咱们不是？有些事情不是咱们不努力，你也要给别人个吃饭的家伙嘛，这叫术业有专攻，相互配合，维护世界和平。”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不是简简单单问好吧？说吧，什么事情。”
“哎呦，没看出来啊，这见了飞教授就是不一样，思维方式都显得有深度和内涵。我这不是也是为下属考虑嘛，你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十年前的火灾案，因为不是我辖区的案子，我不方便插手，还麻烦老弟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还请告知一声，万分感谢。”
“十年前的火灾不是早就结案了吗？”
“是结案了，但是，飞来峰已经找我好几次了，希望我重新调查此案。他隐隐觉得当年的火灾另有蹊跷，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因此也就拖到了今天。这次的案件，正好和那次的火灾有些牵扯，还希望老弟你多多留意，也算是我对下属的一次关心吧。”
“哈哈，你这队长当的真难啊，考虑的事情也太多了吧，你将来是不是也要把你手下的人的婚姻大事考虑考虑？我倒是觉得月老这个职业挺适合你的。”
“你别说我正有此想法，一个好的领导，就应该为大家多多解决后顾之忧，让大家都舒服，才有人替你干活。你最近不是也对李斐有些意思吗？我在此祝你心想事成。”
“好了，好了，几句话说得都跑偏了，不说了，先挂了。”陆心语被成栾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准备挂掉他的电话，稍稍休息休息，“都后半夜了，你让我睡一个小时。”
“我是很想让你睡觉，可是我劝你不要睡，因为等会儿你就会接到飞教授的电话。友情提示，从你接到他的电话开始，到案件结束，你都别想睡觉。并且做好当司机的准备，祝你好运，我要去睡觉了，再见。”
陆心语还未还击，成栾便挂断了电话。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被电话铃声吓了一条。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飞黎的。陆心语在惊讶的神情中，接起了飞黎的电话。
“陆队，案件有些细节，我还想找当事人了解一下，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十分钟后见。”
“好的，那我们先询问谁？”
“小偷黑蛋。”
空旷的询问室，给人以冷漠、庄严的感觉。简单的交接后，狱警将黑蛋押到了飞黎和陆心语的面前。
“陆队，我已经知道错了，还有什么事情呀，我这也太难了吧。所有要交代的我都交代了，陆队，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嘛，给个明示，你这一天天的折磨我，还不如直接把我关进去得了。”
“少废话，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配合。怎么？你还有理了，原本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你做个线人，谁知道你不知悔改，自己做的事情，就要勇于承担。”
陆心语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让黑蛋瞬间收起了他那社会混混的嘴脸。
“是是是，陆队说得是，我配合，极力配合，陆队还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的上线是谁？”
飞黎已经等不了黑蛋在此过多的废话，时间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
“赵队呀。”黑蛋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着陆心语。
“不要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飞黎的气场不仅让黑蛋一哆嗦，就连身旁的陆心语也不禁产生恐惧之心。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从进门开始，你的表现都是在掩饰，一切都是你不自信的表现，这也恰恰印证了我的猜测。你是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活，你受人威胁，迫于无奈之下，你重新做回你的老本行。原以为自己轻车熟路，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算计，来到了这里。不仅如此还受到恐吓，这些都在你刚刚的话语中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飞黎稍稍停顿了片刻，此时，面前的黑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由原先的满不在乎，到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胆怯、懦弱、无助、渴望，充斥着他的眼神。
“你的上线是谁？”
洪钟般的声音在空旷的询问间里被充分的放大，那声音在黑蛋看来，就像是从地狱伸出的一根铁链，在不断的将他拉向深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赵队的线人，因为急需钱用，不得已重走了歪路。其他的我不知道，也请你不要再问了。”
黑蛋已经启动了自我保护的意识，他的内心现在急缺的是一个能让他充满信任的理由，而当黑蛋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就已经走进了飞黎早已设定好的格局，一切都在朝着飞黎的目标前进，突破点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