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打碎的咖啡杯
面对三张血淋淋的扑克牌，水明月就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组织面前。前面的所有渗透工作都付诸东流，预示着整个渗透计划宣告结束。
“怎么？你相信这所谓的代号吗？”水明月此时反而深深的舒了口气，自从卧底工作一来，她第一次觉得忽然轻松了许多，“我们暴露了，这是对方发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除掉我们，白队长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当然能看出来，但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成栾会死在案发现场，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这几天我经历了太多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有时候我的内心不停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个梦，可是每一次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切又太过真实，到底你们隐瞒了什么？”
水明月只是看着白鑫，没有回答。
“我太了解你了，你这种眼神告诉我，我猜对了，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成栾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掉进了成栾的梦境里，”水明月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也暂时鼓起了勇气，“这一切其实早就发生了，计划注定的失败，我们注定的死亡，而成栾注定的不甘心。他要用他的思维，来找到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梦境？”白鑫被她说的不知所措，没想到自己的预感是真的，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你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成栾的梦境？”
“不，准确的来说是我们，而你不是。”水明月的话语中透出一股神秘，既让人感觉缥缈，又觉得似乎是现实。
“不要开这种玩笑，你难道要说我现在在和空气说话吗？”白鑫被水明月的话产生了不满，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心爱之人会不存在。
“准确来说，你是一半。你现在的身体是成栾的梦境，但是思想是你自己的。你有你的执念，你的执念也和成栾一样，不愿意承认事实，于是在成栾沦陷梦境的时候，你也就出现了。”
“不，我还是不相信……”白鑫本能地排斥，他环视周围，咖啡店里非常热闹，各色各样的人在这里品味人生。白鑫看到的完全是个真实的环境。“一定是成栾，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幻境，哼！一定是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还记得，第一次接收到情报，发动伏击的事情吗？”悲痛的记忆已经让水明月哽咽，逐步的提醒也让白鑫的思绪慢慢的倒叙，“电力塔下，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正是在那里，你患上了恐高症。”
记忆的刺激，犹如一根根针刺痛着白鑫的内心。眼前之景慢慢模糊，当年的场景慢慢出现在眼前。
湖泽市电塔顶，被冷冽的西风无情的肆虐着。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周围的落地窗全部被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冷风，也透不进一缕阳光。一个瘦高男人此时正用枪挟持着水明月，和对面的白鑫对峙。
白鑫将双手举过头顶和男人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我没有带武器，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我希望我们能冷静地谈一谈。”
“白队长，谈？哼，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把成栾交上来，我要和他谈一谈。”男子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商量，而是命令。
“可以，没有问题。”
白鑫保持着双手举过头顶的姿势，慢慢的转身离开了现场。没过多久，成栾走了进来。却比白鑫显得自然、放松。
“累了吧？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你松开明月，我想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她想挣脱，估计早就动手了。”
成栾拉过来三把凳子，示意对方坐下。
男子却依旧紧紧地勒着水明月的脖子。
“别考虑什么了，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叫你进来就是要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成栾踩灭了烟头，白烟慢慢地从鼻孔中呼出，“那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们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不论你想要做什么。”
“哦？那如果我告诉你事情并没有结束呢？”男人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你们以为自己的卧底行动毫无破绽吗？别傻了，如果真的毫无破绽，那今天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了。”
“你说什么？”
“宙斯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哈哈哈……”
随着一阵阴魂般的笑声，男人用尽全力，挟持着水明月冲向落地窗。
啪嚓！
玻璃被撞得粉碎，二人自由落体摔向地面。
砰！
又是一声枪响，鲜血染红了缓冲气垫。
“不！”白鑫的记忆被瞬间激起，痛苦下，只觉得眼前的水明月越来越模糊。他不甘心，也不相信，双手猛然向前伸去，希望可以抓住水明月的手臂。然而，抓住的只是缥缈的幻影。
啪！
咖啡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等白鑫重新回过神来，面前的水明月已经消失不见。
宙斯饶有兴致地品酒看报，优美的音乐也回荡在整个房间，房间内简单的陈设中透露出他的严谨和仔细。几件颇具西洋风格的饰品悬挂在书桌的上方，结合中式的装修风格也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宙斯也不时地哼唱几句，表面上看，似乎心情不错。
“叮铃铃，叮铃铃……”书桌上的座机掩盖了优美的音乐，宙斯侧脸看了一眼，直接按了免提，说了句“请进。”紧接着抬手按掉了音乐。
“宙斯！”红桃j推门而入，走进了巫师的视野。
“怎么样？”
“第二起仪式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白鑫亲自拉开帷幕。另外，李强和赵谭都撤回了原位，我想白鑫他们也马上就要接触到事情的边缘。”
“李强？”宙斯抬起右手，摆弄着窗台上的盆栽，无名指的戒指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对了，听他说过，此人怎么样？”
“赵谭手下的，心腹之人。”
“嗯，你去看看，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让邹文他们感觉到了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明白！”红桃j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宙斯突然叫住。“您还有什么吩咐？”
“水明月已经行动，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件事你也替我操着心。”
“我已经在办了。”
第六十二章 最后一梦
湖茂商场中人头攒动，临近换季时节，各个商品都在实行打折，吸引了众多消费者。李强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之后，回身打开后备箱，便感觉后腰被硬物顶住。
“李老板好悠闲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来做生意？”说话的正是邹文。邹文将李强搜身之后，反手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邹哥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找到我，佩服。”李强的脸紧贴着自己车的引擎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哪里哪里，你们两次设计陷害我，如果我还不知道采取措施，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说吧，你们究竟什么目的，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邹文用余光谨慎地查看着周围，好在李强将车停在了监控盲区。
“陷害？我可没那本事，邹哥真看得起我，组织决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李强表现出一脸无辜，不停地喊着疼。
“前天你的任务是什么？”邹文将李强翻了个身，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车上。
“我做的什么难道您不知道吗？我天天就是进进货，卖卖货，养家糊口嘛。”
“少装蒜，”邹文的手又加了把力，“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去见刘威干什么？”
“你去见他干什么，我就去见他干什么，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纸条是什么意思？”
“纸条？什么纸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邹文将李强的脸按在了汽车引擎盖上，“为什么杀他？”
“我没有杀他。”
“那是谁杀的？谁是扑克代号？谁是……”邹文的话还未问完忽然觉得身后一股力量向自己袭来，他下意识地扭头侧身，就在这扭头的瞬间，李强把握时机，快速地逃离了邹文的控制范围。一比二，邹文的眼前又多了一位蒙面女子。
邹文笑笑扔掉了手中的钢筋，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你是谁？”
“你先走，”女子将李强让到身后，一摆手，李强转眼间就出了地下停车场，女子向后又退了两步，仍然是高度的戒备中，“你不是问谁是扑克代号吗？我就是。”
“为什么杀刘威？”
“因为他该死。”
“你们的秘密是什么？”
“其实咱们是一样的，你的使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你改变不了。”
“什么使命？”
“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你的使命。”
“十年前呢？”
“十年前至少你还活着。”
“什么意思？”
“具体的还是挑一个好一点的环境说比较好。”女子摆了摆双手，由于蒙着面容无法看清表情，但从女子的双目中只能看出冷血。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别误了时间，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咱们还会见面的。”之后便只剩下女子的笑声在停车场里回荡。
“真没用，怎么能让邹文发现你的踪迹？”赵谭一个巴掌下去，直接将李强扇翻在地，李强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不敢说话。
“废物，这就是你的手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聪明反被聪明误，即使邹文不找他，东方琳也会很快追查到他的踪迹。”女子双手抱胸，不停地来回踱步。
“今天谢谢您出手相救。”李强看着眼前的魉，将头低得很低。
“不用，不要误会，我救得只是宙斯的计划，你的命不值得我去救。赵谭，下回用人可要谨慎。”
“没有余地了吗？我可以想办法。”赵谭将女子请到了一边。
“你觉得什么办法能让宙斯最觉得安全。”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而且也是个好手，可以让他将功补过。”
“别天真了，东方琳已经抓到了他的行踪，白鑫找到他也是迟早的事情，你自己断送了他的性命，现在还在我这里求情，不要把你自己的私事用在计划中，这次宙斯没有追究你，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希望剩下的事情你不会让他失望。”女子说完后，便转身离开。赵谭无奈，又回到了李强的身边，将他带进了另一个房间。
水下密室中，飞黎和李梦颖已经经历了五次梦境，密码就差最后一位字母，罗马数字已经变成了“2”。多次在梦境中穿梭，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现实。
二人坐在墙角，等待着最后的一次轮回。
周围非常安静，只有滴答滴答的落水声。潮湿的墙壁上挂满了水珠，头顶的出口依旧安静的等待着开启。
“你说咱们能出去吗？”
李梦颖一脸憔悴，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肩上。依旧有神的双眼看向同样坚定的飞黎。
“能，马上就能出去了，出去以后，带你去吃烤串、炸鸡、火锅。”
“哈哈哈，好，到时候给你搬一箱牛奶。”
“哈哈，好，好吃的你吃，一箱牛奶喝不完我就饱了。”
每日玩笑，傻傻的一乐。这是飞黎在国外时，李梦颖每日的必修课。除了每天逗飞黎开心，还有就是读诗、写诗。
“此情此景，有没有灵感作诗一首？”飞黎也没有了拘束，开起了李梦颖的玩笑。
“房间四面墙，头顶一扇窗。你我被困此，解码费神伤。”
“哈哈！挺应景的打油诗。不过几天没读诗了，水平有所退步啊。”
“那你来首？”李梦颖装作生气的样子，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
“我哪有你有才华啊，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最多就一车一斗，跟你没法比，做不出来诗。”
“那还说我，小心出去后，我扣你牛奶。”
“那好呀，那我就留有肚子吃你的好吃的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笑着，就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困境，所有的烦恼悲伤，似乎都能在一笑之间忘却。飞黎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梦颖费劲心神逗自己开心，原来开心才是最珍贵的。
呲呲，呲呲……
头顶的窗口关闭，一阵白烟从墙体间散出。二人似乎已经对此习惯了，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来了，怕吗？”
“怕什么，一切都能解决。咱俩的智商加起来所向披靡。”
李梦颖恢复了往日的俏皮，她冲飞黎眨了眨眼，让飞黎也充满了信心。
“那是，主要还是你厉害，我最多算个助手。”
“那飞助手，好梦。”
“好梦。”
白烟很快弥漫了整个密室，飞黎、李梦颖进入了最后一层梦境。
第六十三章 钢琴少女
广播音乐大学的舞台上，一首贝多芬的钢琴曲刚刚拉开序幕。清脆的音乐节奏，将台下的听众慢慢带入演奏者的世界。
聆听、倾诉、回忆、感动，从演奏者的指尖流出。头顶的青光，犹如月色般洒落，将演奏者轻轻包围，如烟、如雾，似尘、似梦。掠过她的黑发，划过她的长裙。
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行走，陶醉的神情已完全融入，娇小的面容中淡淡的柳叶眉下，明亮如水的双眸似在诉说着对音乐的热爱。
一曲结束，台下响起了掌声。演奏者站起身来，向台下的感动者行礼。人们这才注意到，洁白的长裙下只有一只水晶鞋发出绚丽的光芒。
掌声经久不衰。
“累吗？这个送给你。”
女孩谢幕下台，迎面就被一束红玫瑰遮住了眼睛。
“你又来干什么？”看着眼前怀抱玫瑰的男孩，女孩一脸不在乎，左手把着拐杖，右手将玫瑰花推到一边，从男孩的一侧绕过，径直走进化妆间。
男孩原本准备腾出右手扶住女孩，却被女孩冷漠的表情僵在原地。待女孩走进化妆间后，才无奈的笑笑跟进化妆间。
“这不是看你演出完了，过来接你嘛，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还未等男孩讲完，女孩便猛地将刚刚取下的耳环摔向桌面，“我知道我是个残废，不用你天天来提醒我，也不用你天天来假惺惺的可怜我。”
“我……我没有。”
“什么没有，够了，自从我没了这条腿，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不，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的。”男孩极力挽留，“我还是以前的我，我依旧会对你好的。”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那个我早就随着这条腿一并消失了。你能找到更好的。”
“不，我只要你。”
“好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用你操心，我还有事，先走了。”女孩已无心卸妆，抓起身旁的拐杖，起身便向外走。
男孩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张开口。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只等到化妆间熄灯，才缓缓起身，孤独地走向黑暗的深夜。
“爸，我回来了。”
女孩推门而入，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架上。
“爸，今天演出结束的早，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鸡。”
女孩提着烧鸡走向厨房，才听见“隆隆”的抽油烟机发出令人不悦的噪音。
“闺女，回来了。饭马上好，你先喝点水，爸冲了你最喜欢喝的茶叶，就在茶几上。”
一个满头白发，身材瘦小的男人，系着一个掉了颜色的围裙，正有条不紊的切着菜。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沧桑已经在这个不到五十的中年人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可男人却是满脸的幸福感，看到女儿进来，口中不断地说着关切的话语。
“爸，我今天买了烧鸡，晚上咱们加餐。”回到家的女孩，表现出依赖撒娇的表情，将烧鸡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闻到了吗？香不香？”
“香，哈哈，你先出去，厨房油烟大。等做好了，爸叫你。”
面积狭小的厨房里摆满了男人的做饭用具，男人在案板和铁锅之间穿梭，一股饭香充满整个房间。
“真香，这是我最爱的红烧肉啊。爸，我帮你切菜。”
“不用，不用。爸一个人就行，你先歇着。”
“不用做那么多菜，多了吃不完。”
“一会儿有客人来，咱们要好好招待。”
“客人？”女孩一脸疑惑，这么多年了，自从自己出了车祸，家里就很少来客人，男人也很少有朋友，就算是过年也不会有一个人来串门。女孩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已经习惯了家中没有客人的日子。“什么客人？我认识吗？”
“当然，是你梦颖姐姐。这不是她刚从国外回来，特意和飞教授过来看你呢。”
李梦颖是女孩以前的私人心理医生，自从车祸后，男人为了女孩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访遍了全市的心理诊所，最后找到了李梦颖。经过一年的治疗，女孩也慢慢恢复了精神，能再次回到心爱的舞台上，女孩从心底对李梦颖充满的感激。但是，当她听说李梦颖要来的时候，心中却莫名地不悦，只是“哦”了一声，便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富有年代感的筒子楼呈现在飞黎和李梦颖的面前，环视所处的环境让二人感觉回到了九十年代。
“这就是最后的梦境？”李梦颖拽着飞黎的衣袖，多次的梦境已经让她对眼前之景产生了排斥和谨慎感，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不知道这一次能否顺利回到现实。
“应该就是，只不过我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无助感，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悲伤。”飞黎皱起眉头，面对着眼前黑洞洞的门栋，就像是一个张开巨口的猛兽，在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送货上门。
“梦颖，来了怎么不上去呢？”
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李梦颖本能的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系围裙的老头，手提着菜篮，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走走走，上楼，云溪今天回来的早，家中酱油没了，我刚买回来。走走走，家里说，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男人热情的拉着李梦颖的胳膊就准备往楼内走，却被李梦颖一下子甩开。
“您认识我？”
“怎么？你什么意思？”
李梦颖的发问，让男人一脸迷茫。
“梦颖，怎么了？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好几年没见了，最近刚回国，来看看云溪吗？这……”男人看向李梦颖身旁的飞黎，“飞教授，梦颖这是怎么了？”
“你还认识飞黎？”
李梦颖再次发问，让男人不知从何回答。三人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相互看着对方。
“嗯，对对对。”飞黎打破了寂静，“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来看云溪的，只不过多少年没见了，一猛没有认出来。”
“哈哈，对对对，可不是嘛，也难怪。都有三年多没见了，我这头发这两年都白了。哎，云溪能有今天还要感谢梦颖当年的治疗，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度过那个难关呢。走走走，家里说。”男人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引着二人进了门栋。
第六十四章 我是凶手
走在带有回忆感的楼梯上，不免又让李梦颖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住的老房子，“十”字型的楼梯通风格，每层都有的挡板式垃圾通道，堆放在楼道口的蜂窝煤，以及跺跺脚就能亮的楼道灯。每一个呈现在眼前的事物，都带给李梦颖的是深深的美好回忆。
“嗯，云溪还好吧？”飞黎跟李梦颖使了个眼神，试探性地问。
“哎！最近不怎么好，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给梦颖打了个电话。正好你们最近回国，我就考虑着如果可以的话，再给云溪看看。我老了，实在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我只是希望云溪能好好的。”男人一边上楼，一边叹气。
飞黎的心中已经慢慢有了大致的结果。
“那云溪最近都有什么症状？”李梦颖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答案。
“说不上来，脾气时好时坏，经常自言自语，并且语气还不一样，像是电影里的对台词，又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吵架。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还隐隐的听到云溪的房中有隐约的读书声，只不过声音却像个小孩。等到第二天我问她，她却说我在做梦。”
男人掏出钥匙插进了钥匙孔，但当男人拧开家门的一瞬间，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嘴角扬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正用敌意的眼神注视着李梦颖。
“梦颖，来了，好久不见。”
阴冷的声音，让李梦颖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
“快请进，快请进。”男人没有注意自己的女儿的表情，他一面热情的催促二人进屋，一面将手中的菜篮放进厨房。
“云溪，你先陪客人聊聊天，饭菜马上就好。”
“好的。”
萝莉，可爱的声音传入了李梦颖的耳朵，和刚刚的声音完全不同，李梦颖这才体会到了飞黎刚刚的感觉，无助和悲伤之后，恐怖之感更加浓厚。
男人转身再次回到厨房，在厨房门关闭的时刻，女孩再次呈现出诡异的表情。
“二位，我们聊一聊吧。”
小孩的声音。
多重人格。
这是飞黎想到的第一个词。
云溪将二人引入卧室，一张桌前三人分坐两边，冷漠的对峙下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李梦颖看着前面面无表情的云溪，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时钟，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
良久，云溪终于淡淡的说道：“你们知道吗？我杀了一个人。”
李梦颖难以掩藏自己吃惊的神情，他当然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拥有这种幻想或者说愿望无疑是个危险的兆头。
“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李梦颖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人逃脱惩罚，”云溪的脸上闪烁的满是仇恨、快感、残忍等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天真女孩脸上的神态。
李梦颖顺手拿起身旁的一张白纸不断的在上面记录着，一边的时钟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
云溪那清晰的逻辑和幼稚的声音令飞黎感到不安，就像是其体内住着一个无知的小孩，此刻正操纵着她的心神，把控着她的举止。出于咨询师的本能，李梦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心智”和“心理年龄”两个词，并最终在心智的旁边打了个问号，在心理年龄的后面写下了三十岁，并打了个圈。
“你是谁？”一旁始终处于观察的飞黎开了口，他紧紧盯着云溪的眼睛，眼神中他看到了蔑视和狂妄。
“我是保护姐姐的英雄。”“男孩”自豪的说，“姐姐老实、胆小，经常受人欺负，我要保护她。如果有人对姐姐造成伤害，我就会杀了他。当然，也包括你们。”“男孩”直起了腰，字字有声的说出了他的理论，表情中带有仇视和祈愿，仿佛他就真的是个守护神一样，只不过充满着邪恶。
“你叫什么名字？你杀了谁？怎么杀的。”飞黎顺着“男孩”的思路问去，希望可以通过他的回答找到问题的答案。
“陈泽，我的班主任。他欺负姐姐，有一天晚上放学，我亲眼所见陈泽在路灯下欺负姐姐，于是我就冲过去用刀狠狠的刺他。拔出来，刺下去，拔出来，刺下去。哈哈哈哈，鲜血直流，流得到处都是，你们说，人的血液总共有多少呢？流了一大片，看不到边，哈哈哈。”
残忍、自豪的叙述，不夹杂任何的胆怯和内疚，这和眼前楚楚动人的云溪完全不符。飞黎陷入了沉思，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又有种莫名的哀伤。
良久，当飞黎再次看向面前的“男孩”时，不由得让他觉得诧异万分。
“你并不相信我。”“男孩”冷不丁的开口，脸上有一种嘲笑和不耐烦。
“没有。”飞黎下意识的否认。
“男孩”高傲地扬了扬头说：“好吧，既然你不信那就让我给你详细讲一讲细节部分好了！”
飞黎定了定神，强装出淡定的语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担心我会报警吗？”
“男孩”从容应对：“我有病，有精神病，而且，难道你作为一个成人，不了解判刑的条件吗？”
房间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他的话语让飞黎一时间无法应答。
突然，墙上的时钟响起轻柔的音乐声，是整点报时。
门被推开，忙活了半天的男人走了进来，摸着云溪的脑袋说：“饭菜好了，开饭，开饭，咱们边吃边聊。梦颖、飞教授，来来来，吃饭吃饭，家常便饭，不要嫌弃啊。”
而飞黎却差点没有收住自己的表情，因为就在他的凝视下，云溪突然变得和咨询时判若两人，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不愿撒手。父亲催促她请客人上桌，而她却不好意思的摇着脑袋，躲在父亲后面低着头，直到走出房间也没有说一个字，一如一个害羞腼腆女孩的模样。
飞黎却没有马上起身，他再次拿起了纸笔：这个在他父亲面前与我面前表现判若两人的云溪令我感到十分的棘手，不仅如此，她那可怕的思想和危险的言论，以及她所描述的杀人经历，让我对她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定论。
写到此处，飞黎的笔尖停止了，他不知道如何往下记录，摊开的纸张安静的等待着他的落笔。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落笔写下了一个结束词“危险”。
第六十五章 半夜读书声
吃过晚饭，飞黎和云溪的父亲约了时间，便和李梦颖离开了。二人走在夜色的街道上，看着落满大地的柳絮，又勾起了二人伤感的心。
“这一次没想到竟是这样。”
“那不是挺好吗，”飞黎笑了笑说，“分析心理可是我们的强项啊。”
“只是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没事，总有突破口，咱俩加起来，还解决不了吗？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咱们就回家了。”
“你有思路吗？”
飞黎舔了舔嘴唇，李梦颖便笑着递给了他一包牛奶。飞黎笑着撕开，喝了起来。
“在那二十分钟里，他就坐在咱们的对面，津津有味而又显得十分轻松的向咱们讲述了整个作案过程，从他如何利用他人获得一把水果刀，到他如何踩点跟踪那个死者的日常活动规律，再到最后用力的把刀插进他的脖颈。让我不寒而栗的是他那快乐的表情，和身上散发出报复之后的满足感，那种强烈的情感，刺激着我的职业敏感直觉，这一切，很可能不是假的……”
李梦颖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一边试探的说：“听上去有点像精神分裂症？”
“不会，我已经和她的父亲确认了，他带她看过精神医生，医生说并非精神原因引起性格障碍，建议转到心理咨询师进行非药物治疗。”飞黎说着拿出了一份档案，“这是云溪三年前的治疗档案，而那个心理咨询师，就是你。”
李梦颖接过文件，粗略的过了一遍，“看来这就是咱们要找的答案，”李梦颖频频点头，挠着下巴，表情严肃，“这么说，你相信她的话，而不认为是幻想或者臆想？”
“差不多，我感觉并不是玩笑言论，至少不能草率的判定是假的。成人总倾向于不相信孩子而酿成大错的先例并不少见。”说到这里飞黎有点迟疑，“梦颖，你见过人格分裂出超出自己年龄很多的病例么？”
“没有。”李梦颖立刻肯定的回答着，“怎么？你怀疑她还有人格分裂？”
“不是很确定，但是通过早期了解资料和她的表现，她在她父亲面前和我面前的表现差异过大，我觉得不排除可能......”
“哎，真是个麻烦的案例，”李梦颖露出为难的神情，“不过假设她真的是一个凶手，她为什么要自动坦白呢？”
“不清楚，我只有一种直觉……”飞黎慢吞吞的说，“也许是为了炫耀，不，或者说是为了证明自己，就好像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但是没有人知道也会让他感到很失落……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感觉。”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已经和她的父亲约了时间，明天对云溪进行双向催眠，进入她的深层意识，一探究竟。”
李梦颖有些担心的问：“你有把握吗？双向催眠一旦失败，你我都将进入深度睡眠，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只能一试，这是唯一的办法。”
一夜无眠，李梦颖辗转反侧。云溪的表现她和飞黎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多重人格中，每一种人格都会决定本体的性格，当不同的人格出现后，会触发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一旦贸然进入病者的意识，发生什么很难预测。李梦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究竟这一切何去何从……
不知什么时候，李梦颖昏沉沉的睡去，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久违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到了她的脸上，温暖而舒适。
“起床了吗？”
一阵敲门声后，门外传来了飞黎的声音。
“就来就来，稍等。”
李梦颖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身开了门。
“跑了好长的路才找到一家早餐店，我买了豆浆、油条，快刷牙洗脸吃早餐了。”飞黎提着两包早餐闪身进了门。
熟悉的情景在李梦颖的脑中闪现，只不过当时是自己敲响飞黎的门，送来的早餐。如今飞黎将早餐送到自己的面前，感动之余更是喜悦。一时之间，李梦颖竟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待飞黎再次催促时，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冲进卫生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会儿咱们是直接去云溪家，还是怎么？”李梦颖涑掉了嘴里的牙膏泡沫问。
“一会儿给叔叔打电话，约个地点，我已经找好了地方，首先催眠的环境是第一要位，先渲染一下气氛。”
不大的房间中，一盏橘黄色的小灯发出棉柔的光亮。光线只照在一张三尺见方的桌面上，两排沙发摆于书桌两侧，简单温馨。
玉溪和李梦颖、飞黎相对而坐，李梦颖和飞黎表现的非常自信和亲近，而玉溪却略显不安，神情紧张。
“梦颖，我要怎么做？”
正常的少女声音，这是她的本体。
“云溪，不用害怕。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李梦颖为云溪倒了杯热水，缥缈的热气在云溪的眼前飘散。
“昨天晚上听爸爸说今天要来，就一直担心，所以没睡好。”云溪双手抱住水杯，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她的双手已经冰凉。
“不用担心，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就是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就能回家了。”
“当当当”，墙上的时钟发出整点的报时。而云溪也缓缓后仰慢慢进入了梦境。
“云溪，能听见我说话吗？”李梦颖轻声问道。
“天黑了，放学了，我和姐姐回家了……”
云溪又一次发出小男孩的声音，她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梦境，梦境中小男孩主宰了她的心神。
“是时候了，飞黎，我们也走吧。”
对于飞黎和李梦颖来说，这是他们梦境中的梦境。原本已经沉浸于梦境的他们，此时又走进了云溪的梦境之中。
夜色，舒缓而平淡。一轮圆月已经挂上树梢。就在飞黎和李梦颖的前方不远处，云溪手拉着一个小男孩正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云溪的家中。
“姐姐，我今天还要读书呢，你先休息，我守着你。”
走进书房，小男孩表现出大人的模样，将云溪扶进了卧室，而自己转身来到书桌前，从桌面上拿出语文课本，小声的读了起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第六十六章 赌局
一篇文章读完，小男孩停了下来。他悄悄偏头，看向已经睡着的云溪，轻轻唤了声“姐姐”，没有得到回答。他便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离开了家。而身后，飞黎和李梦颖跟在不远处。
小男孩熟练的穿梭在夜色中的街道上，快速的步伐告诉飞黎，这条路小男孩不止走了一遍，其路线的熟悉度就像是深深的印在脑中一般。
最终，小男孩停在了一棵巨大的柳树下。他警惕性的看了看周围，确认安全后，活动了一下四肢，灵活的爬上了树，摸索中，从树上的鸟窝中掏出了一个布包。男孩确认无误后，满意的笑了笑，跳下了树。而就在小男孩确定包中的物品时，借助明亮的月光，飞黎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再次确认安全后，他怀揣匕首，加快脚步，朝更浓密的夜色中跑去。
“他想干什么？”李梦颖心中不安，不禁和飞黎也加快了脚步。
“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飞黎不敢回答，即使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即使他知道这不可思议，但事实上他和李梦颖都知道，一个深藏匕首的人，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到底想干什么。
“不行，我们要阻止他。”李梦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得知他最终的目标。
市一中。
小男孩最终停在了一所中学的门口，虽是夜晚，但高中紧张的学业，让莘莘学子们依旧在熬夜苦读。小男孩定了定神，坐在了校门口的石墩上，眼睛一直盯着紧锁的校门。
不一会儿，学校的大门被打开。晚自习结束的师生一波一波的流入夜色中。小男孩站起身来，注视着从大门里走出的人流，在努力搜索着自己的目标。很快，一个年轻的男教师走进了他的视线，小男孩确定了目标，快步跟了上去。
男教师也是步行，小男孩始终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这种跟踪模式，让飞黎感到深深的不安。
“小朋友，有事吗？”男老师发现了身后的小男孩，随即停下了脚步问道。
小男孩也没有躲闪的意思，大方的来到了老师的面前。
“老师，你认识云溪姐姐吗？”
“当然，有什么事情吗？”老师觉得奇怪，“她是我们班的音乐代课老师。”
“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欺负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男孩说完，快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男老师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一脸迷茫的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
“您好，请问，你和云溪是什么关系。”
得知了小男孩的目标，飞黎和李梦颖决定先和这位小男孩盯上的老师谈一谈。
“嗯？”被突然的一问，让男老师有点不知所措，“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一些事，请配合。”飞黎拿出了他的临时顾问的证件，将有警徽的一面朝向男子。
“哦，警察同志。”男子连连点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说话也明显变得不自然，“请问，那个，云溪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了解一些事情。您怎么称呼？”飞黎拿出了询问的语气，气势上已经压了男子一头，飞黎保持着一贯的问话风格继续抛出问题，“刚刚的小孩，你认识吗？”
“您好，您好，我叫陈泽，是市一中的老师，和云溪算是同事关系，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惊动了警察。至于刚刚的小孩，我并不认识。”陈泽紧张的回答完了问题，又短暂思考后，补充了一句，“云溪只是临时来的代课老师，我和她也不熟。”陈泽尽量避开飞黎的眼睛，表现慌乱，思考着下一步的回答。
陈泽紧张的神态让李梦颖感觉到他还有事情的隐瞒，待陈泽刚刚回答完后，没有等他思考的机会，李梦颖直接又问：“你喜欢她？”
陈泽已经不知所措，将头深深低下，紧握双拳：“不不，我没有。”说得毫无自信，毫无底气。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的私人问题我们并不干涉，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赶紧收起你对云溪的爱意，否则你将惹祸上身。”飞黎看着满脸通红的陈泽，也不想再具体深究，只是将最后的结论告诉他。
“不可能，”陈泽猛然抬头，坚定的目光直视飞黎，“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我还在努力，我相信有一天我会配得上云溪的，到时候我会正式和她求婚的。什么惹祸上身，我不相信。你们说的是哪个小男孩吗？别开玩笑了，一个小孩子能怎么样，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警察吗。我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现在我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胁，你们有权保护我的安全。”
陈泽的话语中，表达出对云溪的痴恋，但也反应出他的懦弱和不自信。他对于爱情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憧憬的边缘。
“我希望你足够重视起来，对一个小孩子的威胁我们无权出警，你小心为好。我们会对你进行随时关注。”
飞黎的忠告没有对陈泽起到多大的作用，相反却似乎对他有了激励的效果。陈泽没有再过多言语，回身继续向他的梦想前行。
飞黎和李梦颖也没有挽留，当二人再次回到云溪家中时，房间中再次传来了清晰的读书声。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咱们只要守住这个孩子，一切事情就都能解决。”二人出了云溪的家，李梦颖对飞黎说道。
而飞黎却没有给予肯定，在他看来事情并没有李梦颖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自己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因此对于李梦颖的计划并没有回答。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李梦颖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飞黎的肋骨。
“不知道，我感觉没有那么简单。”飞黎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咱们顺着刚来时的思路，云溪是具有双重人格的，小男孩只是他的人格之一。那么在云溪的梦境中现在看来，云溪已经将二重人格彻底分离，但是，如果只是暂时的呢？一旦双重人格在云溪的意识中重合的话，我们即使一直盯着男孩也没有用处。”
“你的意思是，最终，云溪会举起那把匕首？”
“不知道，这就是个赌局。”
第六十七章 高杆灯下的影子
忽然间，云溪房间的灯亮起。虽然灯光不亮，但是在浓浓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显眼。这让守在外面的飞黎和李梦颖心中一紧，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能一直注视着那夜空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十分钟后，灯熄灭了。飞黎的心中微微放松了下来，他看向还处于紧张状态的李梦颖，正想拉她回到二人住宿的地方时，李梦颖突然指着前方，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飞黎，你看，云溪。”
飞黎看向李梦颖所指的方向，果然，云溪依旧一身白裙，如游魂般飘向夜色中。
“跟上！”
飞黎觉得不妙，拉着李梦颖悄悄的跟在云溪的身后，他不知道云溪究竟想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事情发生。
云溪所走的路线和小男孩的相同，只不过，这一次小男孩并没有出现。
三人一前两后就这样在夜色中行走，就像是没有家的流浪者，毫无感情，毫无温暖。
“你看那！”云溪渐渐放慢了脚步，飞黎眼尖。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高杆灯说，“灯下有个人影。”
李梦颖也看见了，只不过二人离得较远，看不清黑影的模样。
云溪放慢脚步，慢慢朝黑影走去，很明显这就是她的目标。
离黑影还有两米远的地方，云溪停下了脚步。李梦颖和飞黎也慢慢跟进，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高杆灯下，两人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轻声交谈着。远处，飞黎和李梦颖无法听清二人的言语，只觉得气氛越来越紧张。
灯下，二人由原本平静的轻声交谈，渐渐演变成激烈的争执。这时，断断续续的语言传入了飞黎的耳朵。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此结束……我有喜欢的……”
“没有别的办法……”
“……”
“不行，这不行……”
灯光下，黑影越来越激动，他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失控的状态。忽然，黑影快步上前，将云溪紧紧拥入怀中。而云溪也并没有挣扎。男子还在激动地说着话，飞黎可以感受出黑影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但是，慢慢地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弱小，原本紧紧和云溪相拥的双臂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灯光下，二人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渐渐的变为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就在此时，飞黎和李梦颖终于看清楚了，灯光之下只剩下一人，而缥缈的人影却在云溪、小男孩、黑影之间不停的转换，而云溪手中多出的匕首，已经深深扎入了自己的腹中。
错了，错了。
不只是双重人格，云溪竟然具有三重人格。
“快，叫救护车！”
飞黎快速上前，搂住了将要倒下的云溪，就在此时，飞黎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声音。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决不允许！”
云溪被火速赶来的医护人员送往医院抢救，飞黎及时通知了她的父亲，三人在医院中一直等到云溪做完了手术，脱离了危险。
云溪稳定后，飞黎简单的和云溪的父亲说明了情况，并承诺一定会治好云溪后，便拉着李梦颖离开了医院。
“我们去哪？”
路上，飞黎没有言语，这让李梦颖有些担心，不禁开口问道。
“去市一中。”飞黎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有什么发现？”
“确定是否有陈泽其人，也确定云溪到底在学校中是什么样的。”
市一中是市重点学校，每年到了招生的时间，招生办公室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此时，正是招生高峰，飞黎二人好不容易才从摆动的蛇尾长队中挤进了招生办公室。
李校长正被几个家长围在中间，飞黎拨开了家长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您好，我是警察，我叫飞黎。”
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看了一眼飞黎的证件后，对家长们说了声“抱歉”，将飞黎和李梦颖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还是来问那件事的吗？稍微等我一下，我把这封文件发出去。”校长快速坐在电脑面前打开了一个文档。“不过你还想要问什么呢？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是说那个在你之前来调查的警察了。陈泽真的是个好老师啊。他今年二十九岁对吧。我一直都记得当初他刚来学校的那段时间。”校长终于从电脑面前起身来到了一旁接待客人用的沙发上，并示意飞黎坐下，自己则一边在一旁沏着茶水一边继续说着，“其实老师这个职业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想要当老师也要付出一番努力，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得到应得的荣誉。你要先考出资格证、报名学校的空职位，再申请上公开课、被评级等等。最后运气好才能成为一名最普通的老师。成为一名教师后，每天尽心尽力对着一群孩子，薪水却也不高，所以我们学校的那些新人老师个个脾气都浮躁的很，不过陈泽是个例外。”他端着两杯沏好的茶水来到飞黎二人的身边，将茶水放在二人面前的桌上后坐在了飞黎对面的另一个沙发上继续讲道。“你知道，我是校长，平时都要处理各种事件，发生了这种事情真的很苦恼，也无可奈何。那天我作为校方代表也去吊唁了，陈母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我还好好安慰了他几句。”
飞黎还未开口，校长的一番讲话让飞黎多少明白了一些，带着一丝疑虑，一边拿着记录本快速的记录着一边询问：“嗯？为什么说陈泽是个不浮躁的例外？”
“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的，印象特别深刻。那好像还是去年的时候吧，他做班主任带的班出了一件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好像和那个班的数学老师陆老师有关。对呀，我做老师这么多年也是第一回遇到。结果呢，陈泽好言相劝、双方沟通，虽然女孩最后不在我们学校了，但是事情也是完完整整地解决了。所以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特别有耐心，不浮躁，沟通做得好。”校长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女孩是不是叫云溪？”李梦颖问道。
“没错，云溪是我们高薪聘请的临时音乐老师，因为我们学习要申报省重点中学，必须要有音乐课。你也知道，现在学习那么紧张，各个学校早就把一些副课都停了，临时让我去开门音乐课，我只能从外面聘请一位音乐老师，就是云老师。当时，具体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毕竟那时候都是陈泽把矛盾一手解决的，我都没插什么手。”
飞黎二人点了点头，站起身，伸手跟校长握了握手：“好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谢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另外我还想知道，您刚刚提到的那个数学老师现在还在学校吗，我想去见见他。”
“在的，他还是在他原来的办公室，在二楼楼梯口哪儿。”
“好的，感谢。”二人离开校长室向着二楼走去。
第六十八章 表象
在一间教室的门口李梦颖突然停下了脚步，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她走进了教室中，立刻便有好多同学围了上来。
李梦颖十分和蔼的问：“同学们？你们之前的班主任是陈老师吧？”
“是的，是的，但是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听别的老师说他好想去很远的地方旅游去了。”几个同学争先恐后的回答道。
“哦，那你们都喜欢你们的陈老师吗？”:
“陈老师，他上课很好的。”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甜甜的说。
“我很喜欢陈老师，他总是给我们好吃的。”胖胖的同学像真的吃了糖一样舔了舔嘴唇。
“陈老师对我特别好，有一次我忘写作业了他也没骂我，只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补作业。”一个瘦高的男同学认真的说。
“陈老师最喜欢叫学生去办公室了。”
“陈老师讲课的时候还会说笑话，和别的老师都不一样。”
“陈老师笑起来很好看。”
“……”
几个同学依旧是争先恐后的说着。
“好的，好的，姐姐知道了！谢谢你们哦！”李梦颖一边点着头，一边和飞黎走出了教室向着那二楼的楼梯口的方向继续走去。
数学办公室前，飞黎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子，敲开了门。
“您好，我们是……”
没等飞黎说完话，那老师就头也没抬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对不起，我不接受记者采访。”陆铎抬头看到飞黎的证件之后略感吃惊，定了定神之后又继续说道，“啊原来是警察啊……警官，我们要不长话短说吧？我马上就要去上课了，这样拖着时间同学们等久了也不太好。”
飞黎点点头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和李梦颖一起坐了下来，并打开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什么。
“其实当初的事情嘛，都是小事情，就是说出来不太好听罢了。”陆铎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云溪，对，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是个挺可爱的女孩，是老陈他们班的代课老师嘛，很聪明，唱歌、钢琴都非常拿手。
有一回云老师在学校的才艺晚会上弹奏了一曲贝多芬的钢琴曲，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关注她起来。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偶尔也会聊起音乐。云老师在音乐方面真的是造诣很深，有一次我还劝他有这么好的天赋不能浪费了，想要让她去参加省里的钢琴比赛，可是不知道最后什么原因，云老师就离开了学校，也就没有下文了。
啊，铃声响了，我得去上课了。警官，我们就先到这里吧？”
没等飞黎回应陆铎已经拿着书本匆忙的离开了办公室。飞黎也没有再说什么收拾好记录的本子和李梦颖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二人从陆铎的办公室出来后，又朝校长办公室走来。
“当当当。”
李校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李梦颖依旧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再得到允许后，二人又再次站到了李校长的面前。
“二位警官还要了解什么？”李校长放下手中的纸笔，摘下了老花镜。
“我想看一下陈泽的档案。”
“这……纸质档案恐怕……”
“电子版的就行。”飞黎看到李校长有些不耐烦，自知也不会从他这里再得到什么信息，也不想和他再说什么，只想拷贝了陈泽的信息，抓紧时间继续调查。
“那，我找找，”李校长晃动了一下鼠标，睡眠中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这个，详细的档案信息可能没有了，只有一些他个人填的信息表。”
“可以。”李梦颖简单看了一下，便取下耳环，旋转后，露出了个usb接口，拷贝了文件档案，说了声“谢谢”，二人便离开了学校。
出了学校，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云溪和陈泽一定是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这才导致了云溪在陈泽离世后，分裂出了陈泽的人格，也许是思念，也许是哀怨。”
飞黎收起了他记录的本子，和李梦颖和打一把伞，二人并肩走在雨中。
“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有一个地方不能不去。”
“没错，就是陈泽的家。”
在二环路的旁边，穿过一个热闹的集市，虽然下着雨但是因为接近午饭的时间这里依旧到处都可以看到买菜的大叔大妈，飞黎翻看着刚刚拷贝的陈泽的地址按图索骥，果然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出现在眼前。
小区当中有打牌的老大爷们，也有跳着广场舞的中年大妈，还有摆摊卖着煎饼果子准备收摊的摊主，人与人之间看起来十分的和谐。
这时候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中年的大妈走了上来看着李梦颖问：“二位是来这儿找人吗，看你应该不是我们这个小区的吧？”
“哦，对。我是警察，我是再想来陈泽家在问一些事情。”飞黎一边熟练的展示着自己的“证件”一边回应，“您知道陈泽家在哪个单元吗？”
“哦，您好，您好，原来是警察同志，我是咱们这个小区居委会的负责人，我姓张。”面前的那个张大妈马上十分热情的伸手来握手，并且话匣子马上就打开了，“陈泽啊，还有那个云溪的事情，我们小区里是早就传开了，谁也不知道两个人居然会闹到这种地步啊，说来说去，还是孽缘啊。
我们小区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但是位置好算得上是个二环黄金位置，所以价钱也是不便宜的。陈泽么是今年搬来的嘛，都说是个农村来的小伙子，而且家里穷得很，所以房子现在还是按揭贷着款的，当然，这老大不小了，那就是要找对象的啦。
然后么，你也晓得了呀。陈泽就看上了人家云溪了，可是呢，那个云溪似乎对陈泽没有太喜欢。陈泽呢也是个死脑筋，明显的追不上还硬要追，到最后连命都搭里面了啊。
所以你说这个事情作孽伐？真是个爱情引发的血案。”那张大妈一脸无奈。
“嗯，那张大妈，您知道陈泽是怎么离世的吗？”
“这个就不晓得了，反正肯定和云溪脱不了干系的啦，你们警察可要好好的查一查。”
“嗯，好的，好的，您说的这些事情我也都记录下来了，还是麻烦您跟我说一下陈泽的家是具体在几零几，我有些事情还需要找他的家人询问一下。”飞黎问道。
“哦，他们家，这栋楼401，你们快去吧，这个时候他的妈妈应该在家的。”那张大妈依旧热情不减的说道。
“恩，好的，谢谢您了，那您接着忙您的。”飞黎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那面前的楼栋走去。
第六十九章 谁的颅骨
年迈的母亲静静地看着儿子的遗像发呆，对“叮铃”的门铃声完全无动于衷。李梦颖摁了几遍门铃后发现大门并没有锁，便轻轻推门走进了屋中。
“您好，我们是警察局的。请问这是陈泽家吗？”
老人机械的扭过头，两眼泪花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似乎只有“陈泽”二字才能吸引老人的注意力。当发现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人时，老人再次将视线收回，重新聚焦到陈泽的遗像上。
飞黎看了看陈泽的相片，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便主动走到遗像前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进了香炉。
老人见此举动，艰难地站了起来，泪水早已浸湿了颤抖的双唇。
“你们还来干什么？就不能让我的陈泽安静的走吗？”
“阿姨，”李梦颖连忙扶老人重新坐下，“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帮帮陈泽，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老人原本无神的双眼一下子有了神采，仿佛从乌云中看到了曙光，“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家陈泽是那么乖啊，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他呢……太狠心了，我可怜的儿啊……”一提到孩子，母亲的脸上就是忍不住的泪水。“你说我们家陈泽，好不容易读完书找了工作，当个老师多好啊，原本这下半年就要打算找个媳妇结婚的，没想到居然就……居然就这么去了。那个天杀的凶手啊，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啊。”
“阿姨，您先别激动。”李梦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中拿出纸巾帮着老人家轻轻的擦去了泪水。
从家中的装修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多数的家具都还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样式，电视是老旧的大头电视，一边吹着微风的已经严重泛黄的电风扇也发出了不太正常的吱扭吱扭的声响……
老人在缓了好久之后又继续说：“我们家陈泽从小就命苦，十四岁那年他父亲又出了车祸，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幸好娃争气，上了个大学，最后还当了个老师。当老师，多好的工作啊，稳定还是国家的公务员呢。多给我争气，本来我这下半辈子就指望着我这个宝贝儿子养我了，你说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我们家陈泽还没对象，我一直问他怎么不找一个姑娘，他总是说没遇到合适的。我知道，他其实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我们家家境不好，孩子结婚总得有间婚房吧？我已经没法工作了，都是这孩子一个人挣的房钱，今年好不容易攒够了首付啊。他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宽心，是怕我这个做娘觉得对不起啊。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惨啊，怎么比我还要先走啊……”话还没有说完，她又再次没有控制住情绪，泪水再次不住的流了起来……
“阿姨，那您知道陈泽有对象吗？”李梦颖问。
老人哽咽的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跟我说过，我也没有见过，我们家陈泽是个好孩子，每天按时上下班，很规律的。”老人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犹豫，“是不是凶手有了线索？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陈泽不是坏孩子，他看见女孩就脸红，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的。”
老人哭着紧紧地抓住李梦颖的手：“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早日抓住凶手，我的孩子一定是被人给害死的，我想问问他，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
老人泣不成声，抓着李梦颖的手不停的颤抖。李梦颖也只得停止了提问，连连安慰老人，告诉她凶手一定会被缉拿归案的。
飞黎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这让飞黎和李梦颖都很是惊讶，自从走进博物馆后，身上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此次的手机铃声不知道是吉是凶。
陌生号码，飞黎滑动了接听键，将听筒放于耳边。
“飞教授，骷……骷髅……”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云溪父亲语无伦次的声音。
事情紧急，飞黎来不及多想，简单的安慰了一下老人，便和李梦颖火速赶往了云溪的家中，父女二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阳台上，白森森的颅骨静静地仰面躺在花盆的泥土中，空洞洞的双眼看着云溪房间的方向，似在等待，似在彷徨，阴森、恐怖。
云溪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躲在父亲的怀中。而那个坚强的男人眼睛紧盯着远处的颅骨，将云溪护在自己的怀中，怒目瞠之，如一头随时准备爆发的猛兽，似在拼尽人生的最后力量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叔叔。”李梦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让他的情绪稍稍做了缓和。
“飞教授，你们快看看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眼神中带有祈求，带有愤恨。
“怎么没有报警？”李梦颖看了看周围，没有一辆警车，这让她不禁发问。
“怎么没报警，你们不就是警察吗？刚刚警察在电话中说会派你们来，我这才给你们打了电话。”
“我们？”
短暂惊讶的表情在二人脸上掠过，他们明白了，这就是他们的题目。李梦颖耐心的安慰了老人后，和飞黎进入了“案发现场”。
“老式的防盗门，只要是懂点开锁技术的人，就能轻易的打开。”李梦颖蹲下身子，扭了下已经生锈的门锁。
“我更在意的是它。”飞黎戴上手套，将颅骨从花盆中拿了出来，轻轻扫去表面的泥土，“这是一个人的颅骨，货真价实。颅骨骨板厚重，骨性标志粗糙明显，前额呈倾斜状，额结节不明显，眉弓较大，鼻骨宽大，鼻根窄凹，犁状孔窄而高，眼眶入口矮大近方形，眶上缘厚而钝圆。这些都表示，这是一个男性的颅骨，那么他是谁呢？”飞黎盯着颅骨空旷的眼眶，深深的思考着。
“多重催眠是有生命危险的，何况面对的是一个颅骨。”李梦颖看出了飞黎的目的。
“这要是现实中也就罢了，但这是梦境中，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答案，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飞黎将颅骨轻轻地摆在桌面上。一缕阳光正好打在上面，在桌面上呈现出一个异样的影子，光斑处就像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正在吸引着飞黎的目光。
“那，我陪你，一起去会会它的主人。”
第七十章 神秘的信件
眩晕。
泛黄的景象，模糊的意识，让人头脑眩晕，不知道身在何处。橘色的光线照到飞黎的脸上，让他产生一种返回现实的错觉。
“滴答滴答”的时钟声如一段心灵上的催促，强迫他睁开了双眼。
一间温馨的房间慢慢进入了他的视线，但能确定的是这不是他记忆中熟悉的地方。二十多平米的房间中，一组直角沙发占据了主要位置，沙发旁边，一个巨大的复古衣柜填满了角落的空间，柜门的中间一头口衔铁环的怪兽正怒视着眼前的陌生人。沙发的对面是他记忆中的老式电视机，电视旁边一个红色的塑料茶盘上，几个搪瓷杯子，整齐的码放在周围。头顶，一盏瓦数不大的灯泡正发出着淡淡的光亮，顺着明线看去，一根灯绳沿着墙边垂下，落在飞黎的身后，灯绳旁边，一扇斑驳的木门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有人将它开启。
这是哪里？
飞黎第一次产生了挫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梦颖，梦颖。”
他大声的呼喊着李梦颖的名字，可是却只有执着的时钟声“滴答”地回复着。
“梦颖。”
飞黎向木门看去，锈迹斑斑的门把手告诉飞黎，这扇门已经封闭了许久许久。
飞黎伸出右手，缓缓地向门把手伸去。要拉开这扇门吗？门后会有什么？这是他也无法估计的。当右手触及冰冷的把手，锈浊的金属感瞬间流窜到了飞黎的全身。
“咔哒”，门锁发出了压动弹簧的声音，飞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门将要打开的瞬间，飞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飞黎！”
一声呼叫，让飞黎停下了右手的力量。
声音是从房间中传出的。
“梦颖。”
飞黎环视四周，寻找着生意的来源。
“啪啪”，怪兽口中的铁环，发出金属震动的声音。
在衣柜中！
飞黎快速拉开柜门，李梦颖倒在了飞黎的怀中。
“没事吧？”飞黎将李梦颖扶到沙发上，焦急地问，“你怎么会在衣柜里？”
看着飞黎难得焦急的神态，李梦颖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睁眼，眼前就是黑暗，我就拼命的喊，你倒好，早就醒了也不四处看看，就这么大的地方，也没有发现我。”
飞黎刚想解释，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谁？”
二人异口同声。
“您好，有您的信。”门外传来了回答。
信？
不光是对人，更对这莫名其妙的信，二人都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谁的信？寄错了吧？”飞黎试探性的询问，希望确定更多的信息。
可是门外却再也没有回应。
“怎么办？要不要开门。”李梦颖担心的问，视线在房间中打转，“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去看看。”飞黎起身，准备开门，却被李梦颖拦住了。李梦颖担心的问:“真的要开门？”
“有我，不用怕。”飞黎顺手拿起了旁边的笤帚，右手再次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属。
这次，飞黎没有犹豫，门很轻松的就被打开了。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信封静静地躺在地上。
“要看吗？”
飞黎将信取回，李梦颖不知如何处理，担心的问。
“看，不看的话岂不是白来了？”
借着头顶的淡光，飞黎打开了这神秘的信件。
尊敬的老师，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虽然我们并不相识，但是我还是冒昧的给你写了这封信。说实话，我是通过一个朋友得知了您的地址，如果给您的生活带来了不便，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但，具体我的朋友的姓名，我不便透露，还请您理解。
为了节省时间还请允许我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老师，您听说过多重人格的人吗？我的意识不是双重人格，而是四重人格甚至更多人格的人。哦，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比我们阅历广泛，也许这件事情在您这里非常普遍，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平常人来说，这就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还发生在自己最亲密的人的身上。
因为我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多重人格的人，那就允许我在这里说一说我的看法。我觉得，一个人之所以会产生多重人格，这不仅仅是由于后天的生活环境和个人遭遇决定的，往往一个人的性格，或者说基因直接决定于这个人是否更容易产生多重人格。换句话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双重或者多重人格，只不过暴露出来的明显程度不一样。举个例子，在后天的学习和成长中，经历不同的事情，对待不同的人们，我们都会采取不同的方法，这就可以理解成为，用不同的人格来处理事情。在比如说，在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难免会遭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在你和颜悦色时，和你暴跳如雷时，这样也可以理解为不同的人格所做的不同的反应。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准确，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师谅解，这只不过是我的个人理解。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说明，我是一个对周围的人或事物比较敏感的人，身边的任何人，有轻微的变化，我都可以敏感的捕捉到。就在前不久，我突然发现我相恋三年的女友云溪突然发生了变化。
以前，云溪是一个非常可爱，非常乖巧的女孩，我们相恋三年，虽然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彼此之间也基本上默认了事实。直到最近，我发现云溪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她开始闷闷不乐，情绪极易变化，时而忧愁，时而彷徨，慢慢失去了以往的乐观，表现出不同的性格。尤其是说话声，在每次不同的情绪中，说话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有时是个忧愁的女人，有时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甚至有时是个小孩。
“小孩！”
读到此处，李梦颖忽然一声惊呼，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在云溪家的那个“小男孩”，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男孩。当时的可怕，让李梦颖此时还记忆犹新。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云溪的体内会存在多重人格，也许在这封信中能找到答案。
信才看了一半，随着内容的深入，不可思议的事情逐步冲击着她的内心。
第七十一章 谁在电梯中
刚开始，我以为是云溪给我开了个玩笑。一天晚上，我试探性的问她怎么会模仿那么多人的讲话。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否定的，从云溪疑惑的眼神中，我看出她没有说谎。也就是说，多重人格已经开始在云溪的身上慢慢蔓延，在每一个人格主宰身体的时候，云溪本人已经完全没有记忆。
从那天起，我开始四处拜访心理医生，希望可以治好云溪的病。但是，愿望总是过于简单，在治疗的过程中，云溪非但没有转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我发现在她的体内似乎居住着很多的人格，他们正在不断的折磨着她的身体，使她越来越憔悴。
起初，云溪也只是在不同的人格之间转换，后来发展到疯疯癫癫，夜不归宿。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没到夜晚，她都会去丰硕公司，起初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样，直到我跟踪了她两次后，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每次云溪走进丰硕公司后都会神秘失踪，第二天一早她就会重新出现在自己的家中。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没有跟踪好，以为是云溪趁我不注意，偷偷回了家，直到我反复确认后，才发现，每天晚上，云溪进入丰硕公司，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就会在电梯中神秘失踪。我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但是依旧如此。事后，我查看了电梯的监控，但是，监控画面却总是在云溪走进电梯后，出现了短暂的干扰。
直到昨天，我索性就在云溪家中等待。夜幕降临后，云溪依旧在黑夜中离开了家。这一次我没有跟踪，而是紧紧地盯着云溪卧室的窗户，第二天凌晨，令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云溪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家里走出。太不可思议了，当晚我可以保证我一刻也没有离开，绝对没有看到云溪回来。
不安、担心、不知所措，我陷入了绝望。直到前天，我从朋友那里知道了老师您。我犹豫再三才提起笔给您写了这封信，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
这就是我给您写这封信的原因，唐突之处还请您原谅，我再次为我做的事情向您郑重的道歉，我只希望您能帮帮我，也帮帮云溪。如果您见过云溪，一定会被这个可爱的女孩感动的，一定不忍心看着她一天天的痛苦下去。对于您所做的一切，我会尽我所能的报答您。
这是我给您写的第一封信，不求您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只求您能能够慎重的考虑一下，至少先到丰硕公司看一看，我会再给您写第二封信的，到时候，您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在此，我为我的唐突再次道歉。最后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您的朋友。
信到此结束，飞黎和李梦颖都被信中的内容所震撼，如果这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他们一定会申请课题研究，但在梦境中，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得不产生的疑问。
云溪到底和那最后的密码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不要帮他？”
“帮，既然进到了梦境，那就要一步一步来。”
“可是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但至少我们知道一个地址，先去丰硕公司看看。”
根据信中的地址，飞黎和李梦颖找到了丰硕公司，但看到的确是一幅萧条的景象。
原本应该热闹的公司大厅，如今却只有寥寥几人。前台接待处空无一人，办公室里也只剩下一摞一摞的文件，杂乱的堆放在桌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李梦颖推开一间一间办公室的大门，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负责的人问问清楚。
根据信中所写，这个公司就是云溪生病时经常一个人来的却又经常失踪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飞黎的心中总有一股力量，逼迫着他要一探究竟。
“二位找谁？”
忽然，身后传来来一句问话。二人连忙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身着西装，腰杆笔直，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匀称的身材加上俊朗的外表，不禁让人充满好感。
“您好，我们是警察，因接到匿名报警，因此过来看看。”飞黎拿出“证明”在小伙子眼前一晃而过。李梦颖却只觉得有些可笑，原本不爱说谎的飞黎，经过这几次的梦境，竟然骗人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
而小伙子似乎对飞黎的证明并不感兴趣，只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飞黎。
“你们是警察？是谁报的警，你们都知道了？”
小伙子的反应，让飞黎知道了他的兵不厌诈起到了效果。
“嗯，我们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因此才想找个人具体的问一问，谁知道，你们这里……”飞黎摊开双手，朝周围摆了摆，“上班时间，你们的员工呢？您是这里的负责人？”
“哦，我也就是个普通的员工，因为我们这里晚上经常闹鬼，因此有能力的都辞职了，找不到工作的也早早的下班了，这不是马上就四点了，大家也都无心工作了。”
“闹鬼？”飞黎的心中暗暗惊叹，只是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为了能进一步了解更多想细节，飞黎继续问道，“能具体说说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在这里说不方便，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小伙子明显表现出不自然的神情，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向头顶。
“可以。”
“好，那我们到对面的咖啡厅吧，那里人多，不过，也就能聊一个小时，因为我也要早点回家了。”
“没问题。”
三人落座咖啡厅，一位穿着讲究的服务员便来到了桌前。
小伙子熟练点了杯抹茶后，将视线移向飞黎二人。飞黎微笑摇头，对服务员要了两杯白水。
“请原谅，不知道二位不喜欢咖啡。”小伙子非常礼貌的表达出歉意。
“没关系。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一说吧。”飞黎拿出了他的笔记本，翻到了空白的一页，向小伙子点了点头。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三人点的饮品，说了声“慢用”后，便转身离开。
小伙子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便沉浸在了回忆中。
“我叫郑川，在公司干了块一年了，以前大家在一起工作都和和睦睦，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大家都为能在公司工作而感到骄傲。可是，最近，却频频发生诡异事件，让大家都不愿意再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了。”
“发生了什么？”
“公司的电梯里有鬼。”
第七十二章 探路
一个“鬼”字，让李梦颖突然想起在去博物馆路上遇到的奇怪的老者，不明的冷意让她忍不住拉上了外套的拉链。从进入博物馆后，她经历了人生中太多的意外，有现实的，有梦境的。如今除了自己和飞黎，其他的人还不知去向。也不知道白鑫和东方琳现在怎么样了，焦虑又涌上了李梦颖的心头。
而飞黎此时却没有思考太多，在他的心中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只是他不知道，这个闹鬼事件和云溪有没有关系。
“你认识云溪吗？”飞黎打断了郑川问。
“云溪？”郑川视线上扬，右手不断的搅拌着咖啡，勺子和咖啡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没有，是我们公司的人吗？公司人多，我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嗯，您继续。”飞黎表示出抱歉，点头示意郑川继续。
郑川又定了定神，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情，原先，我们公司是两部电梯，但是因为时间长了，保养不及时，有一部电梯暂时出现了故障，因此每天只能用一部电梯上下楼。起初也并没有什么异常，遇上上下班高峰的时候，我们也会选择走步梯，也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可就在上个月的三十号，因为公司要月结，因此大家都加班到很晚，当天晚上，电梯中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情。”郑川越说越神秘，声音也渐渐放低，原本端坐的身子也不住地朝前倾，双臂交叉放在桌面上。
“当晚，十一点，加班的同事也都陆续准备回家。很自然的按下了电梯的下键，但是奇怪的是，电梯一直停在最高层，始终不下来。有些同事等的不耐烦了就走步梯下了楼。最后，当小陈离开的时候，电梯却又突然好了，因为小陈出来的晚，也就没当回事，但是，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走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保洁员，她左手拿着拖把，右手提这个水桶，缓缓地走出电梯，而水桶中不断地滴出红色的液体。小陈当时吓得直接倒地。警察同志，您想想，半夜三更，一个陌生女子猛地从电梯中走出，还手提这一桶鲜血，不吓出毛病才怪呢。小陈第二天便辞职不干了，从此，闹鬼的事情便传开了。起初大家还有不相信的，老板为了安抚人心，还特意调出了监控，可是，奇怪的是，当晚监控莫名其妙的坏了，什么也没拍到。而再去检查电梯旁边滴下的红色液体，也什么也没发现。之后的几天，每天晚上都有同事看到，一个保洁员打扮的中年妇女在顶楼打扫卫生，有些老员工就认出了，那个中年妇女是公司以前的保洁员王阿姨，可是那个王阿姨早在一年前就过世了。此消息一出，闹鬼的事情就算是定性了，大家就走的走，撤的撤，即使没有走的人，也不敢再上夜班了。”
郑川一连说了半天，又叫了一杯冷饮，一饮而尽，深深的叹了口气后，看着眼前的二人。
听过郑川有声有色的汇报，飞黎简单筛选出了几个重要的细节，稍作思考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监控系统找人看过了吗？是临时故障还是人为破坏？”
“不可能是人为破坏，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是个重要的信息机构，我们的监控室都有人24小时值班，人为破坏估计不太可能，再说了，谁闲着没事扮鬼吓人，公司也没有财产的丢失情况，如果有人扮鬼，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郑川不解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估计他也在脑中想了不止一遍了。
“公司的保洁王阿姨你见过吗？”
“没有，听说就是在我入职之前离世的。”
“怎么离世的？”
郑川看了看周围，又是神秘的说：“听说的被人杀害了，尸体都被分成了七八块，当时就在公司的门前发现的。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警察也很快立案，可最后查来查去，给的结果却是自杀，想想也是可笑，自杀怎么可能将自己切成七八块呢？这事最后也就慢慢在人们的生活中淡化了，这次突然闹鬼有人就说是王阿姨的冤魂回来了。”郑川说到此处，一脸紧张。他掏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将纸巾再次叠整齐，放在了咖啡杯的旁边。
“在晚上见过那个鬼的除了小陈还有几个人？”
“那几天几乎上夜班的人都看到了，很多人都认出来，那就是以前的王阿姨。”
“发生闹鬼后，你们有没有报警？”
“当然，只不过还没有结果，这都一个月了，估计也查不出来什么。”
“滴在地上的血水，警方有没有进行仔细的检验？”
“当然，可是却没有什么结论。”
飞黎点了点头，停下了记录的笔。将笔记本翻开一页新纸，连同水笔，一起推到郑川的面前。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
“好的，好的。”郑川巴不得早点离开，在本子上快速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后，站起身说了声“再见”便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飞黎看了一眼郑川的电话号码后，慢慢地合上了笔记本。
“你怎么看？”李梦颖问。
“肯定不是鬼，往往闹鬼事件都是在掩盖事情的本质。”
“那我们怎么办？”
飞黎笑着看了看李梦颖，将面前杯中之水喝完。“你不是已经想出办法了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李梦颖也露出了笑容。
二人相视一笑，就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无疑是让李梦颖高兴的事情。如果是在现实中，她一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但是这是在多重梦境中，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
“今晚，我们就蹲守在丰硕公司，一起去会会这个‘鬼’。”
“你觉得花盆中颅骨的主人是郑川吗？从咱们来到这里，除了那封信，郑川是唯一一个和咱们正面接触的人。”
“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封信不是郑川写的。”飞黎知道李梦颖在担心什么，“我觉得写信的人和颅骨的主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我们在破解闹鬼的同时也就是在寻找写信的人。他一定会再联系咱们的。”
第七十三章 爱的一重人格
丰硕公司大楼的顶层是员工宿舍，平时为员工提供中午休息的场所，也偶尔为夜班加班的人提供方便。如今，闹鬼事件频发，早就没有人敢在这里过夜，所有的宿舍基本上全部搬空，只留下几张光秃秃的木板床歪歪扭扭的横在房间的中央。
“外面冷，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吧。”
飞黎挑了一间正对电梯门口的宿舍，夜深人静，即使关上屋门，也能清楚得听到走廊中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时刻往往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夜色慢慢降临，房间中，光线逐渐昏暗。只有一缕月光从窗户投下，银白色如水般洒满地面。
“好美的月光啊。”李梦颖走到窗前，抬头仰望如银盘般的明月。
“嗯，好久没有欣赏到月光了，白色的月光让我又想喝奶了。”飞黎缓解气氛，开起来玩笑。
“瞧你那点出息，你就不能有点诗意吗？”李梦颖依旧欣赏着月光，一种惬意的感觉，“这景色恐怕也只有在诗中才能看到了。”
“你说你一个研究心理学的，怎么天天光想着诗歌呀？”
“你懂什么，这叫陶冶情操。”
“呵呵，我可看不懂诗。”
“完了，完了，这么多年白给你读那么多诗了。枉费了我一番苦心。”李梦颖表现出一副大人教训孩子的表情，“还不剩小飞呢，它现在都能跟我一起赋诗了。”
“我不信，肯定是你念一句，它汪一句。”飞黎狡辩着。
“就这就比你强，你连我说的什么都听不懂。”
“你怎么知道小飞听懂了？那是你不了解小飞。”飞黎故作神秘，“小飞和你赋诗的时候是大声的赋还是小声的赋？”
“嗯？”李梦颖知道飞黎后面又要拿自己说笑了，“当然是大声了。”
“那你就错误理解小飞的意思了，它的意思是:哎呀！美女呀，你可别再念了，我的头都晕了。汪！”飞黎表现出非常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和小学生讲解一道难题一样。
李梦颖听完飞黎的解释忍不住笑出声来，难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开心的笑一笑，也算得上是苦中作乐。
“也不知道成栾现在怎么样了，我尝试和他联系，可是一直没有回音。白鑫和东方琳一定正焦急地找着咱们呢。”
“放心，成栾会应对的，他内心的结要他自己去解。至于白鑫和东方琳，也不必担心，以东方琳的水平一定会很快发现咱们的踪迹的。”
“叮咚”。
电梯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这让飞黎二人马上有绷紧了心弦。
飞黎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慢慢地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门缝外，一个人影悄然飘过，通过月光的映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手提水桶、拖把的黑影。
“真的是保洁员？”李梦颖疑惑的看着飞黎。而飞黎却表情坚定，待黑影远离后，飞黎慢慢地打开了屋门。
“走，跟着她，看她想干嘛。”
黑影一个转弯，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飞黎二人悄悄跟在身后。
黑影一身保洁员的打扮，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右手提着水桶，左手拿着拖把，和郑川描述的一模一样。黑影脚步缓慢，但目标非常明确，他顺着走廊走到尽头，通过爬梯，爬到了天台之上。
“她想干嘛？”跟在身后的李梦颖问，到现在为止她还不能确定眼前的保洁员到底是人是鬼。她看向依旧坚定的飞黎，从他的脸上李梦颖看出了信心和勇气。
上了平台，黑影熟练的放下工具，在天台的中间很快便打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后将香炉摆于中央，点燃了三炷香，跪坐在旁边。
“来了。”
苍老的妇女声传入了飞黎的耳中。
“嗯，来了。”
这次是少女之声。
震惊，完全不同的声音。
“何必呢。”
“我就是想多和您聊聊天。”
“好，想聊什么？”
“嗯……我现在钢琴弹的可好了。”
“那肯定了，我女儿，我知道。”
“还有个事情，最近认识了个男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确定你心中所想，朝着你喜欢的方向走就行。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可是，我这样……”
“没关系，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以后的路总归还是要你自己走下去的，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事情，谁也逃避不了。”
“可是，我做不到，我怕我会害了他。”
“孩子，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你想去做，坚持去做。另外，你的心我明白，你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也有太多太多的担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有些时候，你的内心所想会阻碍你的步伐。当那个时候时，你要学会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对，说得没错，但有时候是你阻碍了她的坚强。”
飞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让跪在地上的保洁员猛然回头。
借着月关，李梦颖看清了一张熟悉的脸——云溪。
“你什么意思？”老妇的声音。
云溪依旧保持着跪姿，但是声音却依旧保持着老妇的声音，这让李梦颖的心中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云溪又出现了一重人格。
飞黎恭恭敬敬的给云溪鞠了一躬，后和云溪面对面坐下。
香炉中一缕烟灰悄然落下，三炷香刚刚燃尽。
“您就是那个自杀的保洁员吧？”飞黎的一问，让对面的云溪有些淡淡的惊讶。
“你是谁？”
“受人之托，来帮助云溪的。”
“是的，但我并不是自杀。只是失足摔落。”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也不会在云溪的体内出现另一重人格。咱们两个现在能坐在这里交流，就能证明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你用你伟大的母爱呵护了云溪二十多年，这样的母亲是不会选择自杀而去的。”
“谢谢。”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您的母爱阻碍了云溪前进的步伐。”
“不可能，从小到大，我尽我所能给与她最好的，怎么会是阻碍她的步伐呢？”
“过于的溺爱，往往埋没了孩子的行动能力，你为云溪所做的一切在你来说是你倾尽所有对她的给予，但是对于云溪来说，是束缚了她的手脚。一旦离开你了你，她很快便会被社会淘汰。即使她自己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却无法改变，否则，在她的意识中也不会多一个母爱的人格。”
第七十四章 人格对抗
面对慈爱的母亲，飞黎的内心既羡慕又悲哀，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想到了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和遭遇。月光依旧明亮，如霜般撒在三人的身上。此时，眼前的“母亲”沉默了，也许她在思考，这些年的给予是否会对云溪造成伤害，也许她在感叹，到底自己是对是错。
一阵微风拂过，面前的香灰被轻轻带动。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周围，最后化作尘埃慢慢飘向远方。云溪一直低着头，飞黎看不出她的表情，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谁在占据主导。
“您还好吗？”飞黎安慰的问。
云溪没有回答，只是小声的发出着“呜呜”的声音，似在哭泣，似在沉吟。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有些往事。”“云溪”擦了擦眼泪，抬起了头，“我不否定你的说法，但是，我也保留我的想法，我做的一切都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
“但是，您少做了一样。”
“是什么？”
“教会云溪如何做人做事。”
“这些能力，她以后会慢慢学会的。”
慈爱的母亲都是执着的，她们不允许有任何事物阻碍她们做认为对的事情。飞黎也不再勉强，只是稍稍等待片刻后，又问，“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你说吧。”
见对方也缓和了语气后，飞黎开始了他的询问。
“您认识陈泽吗？”
“陈老师？啊有印象，是云溪以前的同事，人其实还是挺好的考虑事情还是挺周全的。母亲未思考了片刻继续说，“但是有些老师，哎，我一想到以前的事我就来气，怎么还能有这种人渣呢！也是我们家云溪太胆小了，不敢说出来。唉……你说遇到这种事情我还能怎么办啊。”她一边讲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中抽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那准备流出来的眼泪，之后又继续说道，“去年上半学期的时候，云溪被借调到陈泽的班里做代课老师，刚开始一切正常，每天和同学同事们唱唱歌，云溪也非常快乐。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云溪开始每天回家都要晚一些，放学是四点五十了，但回家基本都要六点钟了。当时我是夜班，孩子的父亲在厂里干活也是转不开身，没办法接孩子上下班。孩子还很开心说自己是受同事相邀一起谈论音乐，说有一个钢琴大赛准备参加，所以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家云溪到底还是遗传她爸爸的基因，音乐特别好。
但是后来我就慢慢发现不对，云溪回家之后总是不开心，问她发生什么也不肯说。饭也不吃多少，洗澡的时候还要在浴室里呆一个小时。后来我跟她爸逼问她，才知道原来学校里有个老师对我们女儿动手动脚！我就立刻想到那个留云溪讨论音乐的数学老师！简直是混账变态！借着参加钢琴大赛的幌子干这种龌龊的事，还为人师表呢！我问云溪到底是哪个老师，她也支支吾吾不肯说，但是一听到陆老师脸色都变了。你说这不是明摆着的证据吗？
唉，但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名声想一下吧，真要是这么公开告出来去法院，记者媒体一来，那我们云溪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想不想嫁人了？名声都要坏掉了呀。所以最后我们还是听了陈老师的建议，事情压下来，云溪离开了学校，平静一点才是对孩子真的好。
此时她手中的面巾纸已经被自己的泪水给完全浸湿了。
“好了，您也别太难过了，大概事情我了解了，您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查清楚？你有这个本事吗？”
声音的突然变化，让飞黎有些措手不及，那个“小男孩”来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飞黎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决定采取比较原始而激进的策略。他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在上面的标题栏，写上了“对抗”两个字。
“云溪”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男孩抛开了伪装，张扬而傲慢的看着眼前的飞黎。
飞黎淡淡的说道：“我在警方那边了解了凶案的详情。”
男孩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这下相信了吧”。
飞黎摇了摇头：“很精彩的故事，不过故事毕竟是故事。”
“你居然不相信我！”男孩的脾气上来，表情有些扭曲，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你说的故事跟我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凶器并没有留在案发现场”。飞黎压下心底的恐惧，看着对方的眼睛，“但你说过你杀人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现场。”
男孩惊讶，又逞强的说：“没错，走的时候把刀也带走了。”
飞黎表演着，让自己表露出怜悯的眼神。
男孩愤怒的吼道：“不许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当时就把刀拔出来的话”，飞黎语气冷淡，顿了一下，“血，会溅你一身。”
男孩设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不由退了半步。当他注意到自己的退缩，又往前走了一步：“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此时，云溪的身体不停的抽搐，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跪坐的身子栽倒在地。飞黎和李梦颖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呼喊着云溪的名字。
好一会儿，她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没有了凶狠，回归的是爱的光芒。是云溪的母亲。
可惜，飞黎叹了口气，明明差一点就能破开男孩的心防。
“您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
“母亲”整理了一下衣服，盘腿而坐。
“我们能见见云溪吗？”李梦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
“不必了，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她站起身来，简单地将身上的尘土掸去，把香炉收好，再次提起水桶和拖把，朝扶梯走去。
“就这么走了？”李梦颖也站起身来，望着她远去的方向。
“我们要先兑现自己的承诺，才有筹码去要求别人做什么。至少今晚没有白来，收货颇丰。”
“怎么说？”
“澄清了闹鬼事件。根本就没有鬼。那地上的血水，应该是灯光和大家的心理所致。”
“那写信的人为什么没有发现？”
“因为她以保洁员的穿戴回家，所以他没有看到。这也就间接证明了写信之人和郑川不是同一个人，否则郑川就不会以为那是鬼了。”
“那为什么高坠会引起分尸？”
“物体在高空坠落的同时有可能接触障碍物，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就会有分尸的可能。至于是什么原因坠落，就交给警方来调查吧。”
第七十五章 第二封信
出了丰硕公司的大门，天已经蒙蒙亮了。二人的肚子此时已经开始了反抗。
“没想到，梦境中还能知道饿，真不知道咱们的现实中是不是已经饿晕了。”李梦颖打趣道。
飞黎也只是笑笑，紧接着二人便随便找了个早餐摊吃了些早餐，毕竟是梦境，身上似乎有花不完的钱，也不必担心挨饿受冻。吃过饭后，两人没有目标的在大街上闲逛。破解了丰硕公司的闹鬼事件也就间接回答了写信之人的第一个疑问，如果那个人一直在关注着飞黎，那么现在肯定已经得知了消息。到目前为止，云溪的多重人格已经暴露了许多，让李梦颖他们担心的是这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在云溪的体内到底还有几重人格未被发现，这让李梦颖的心不由得一揪。
沿着宽阔的马路，二人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经彻底亮了，橘黄色的太阳慢慢从云中升起。路上也逐渐多了晨练的人们，这似乎也是他们向往的生活。
“我们下面去哪？”李梦颖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飞黎问。
“那个写信之人一定还会和咱们联系的，咱们要回到那个醒来的小屋。”
“嗯，对。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个小屋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屋中应该有咱们没有发现的秘密，否则也不会出现在咱们的梦境中，有必要一探究竟。”
“其实，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什么猜想？”
“这还需要进一步证实，当时心中存在恐惧的心理，对于小屋没有进行系统的观察，肯定遗漏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只有认真勘察之后，才能得出正确的推论。”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赶紧，我还等着回家看小飞呢。“李梦颖拉着飞黎，快步朝小屋的方向跑去。
回到小屋，一切如旧。头顶的灯泡依旧亮着淡淡的光亮，衣柜上的怪兽依旧瞪着凶狠的眼神看着二人。
飞黎首先来到门外，观察了一下整个小屋所处的环境。小屋位于一栋单身宿舍之内，只有一室一厅。出了屋门，便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头分别是公用的厨房和卫生间。飞黎选择性的敲了敲隔壁几间房门，希望可以更多的了解小屋主人的信息，可是没有人回应。整栋小楼被笼罩在幽静、孤独的气氛中。
“太奇怪了，整栋楼似乎没有一个人，死气沉沉。”李梦颖不禁抱臂，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梦境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飞黎给了一个通俗的解释。
二人再次走进房间，关闭了房门。
环视周围，小小的房间尽收眼底。飞黎首先拉开了衣柜，空空如也。紧接着敲了敲柜壁，没有发现任何的暗格。
李梦颖随手按下了电视机的开关，没有任何的反应，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它了，电视早就不能用了。
沙发上也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只有在旁边的一个抽屉中，飞黎发现了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是几个人的合影，从穿着上判断，应该是至少七八十年代的照片。
“这个人有点像云溪。”李梦颖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女孩，疑惑的说，“可是，根据云溪的年龄来看，根部不可能接触黑白照片。”
飞黎拿起桌上的抹布，轻轻擦去了照片上的灰尘。原本照片拍摄的就不是非常清晰，加上年代久远，微微泛黄，就更难辨别上面的人物。
“这似乎是一所大学，或者是一个研究所。”飞黎指着照片的背景说，“这有个牌子被挡住了几个字。”
果然，李梦颖仔细辨认了牌子上的字，好像是“中国什么科技什么”。后又将视线投向那个很像云溪的女孩，“我还是觉得她很像云溪，会不会是云溪的妈妈？”
“现在我们无处考证，现在的线索只有这一张照片。”
“嚓”，一个信封从门缝中塞进，让二人停止了讨论。
“来了。”飞黎快速打开屋门，可是门外依旧什么人也没有。
信笺被打开，熟悉的笔记再次进入飞黎的视线。
尊敬的老师您好：
再次为打扰到你表示歉意。很高兴您能屈尊到丰硕公司，帮我找到了云溪的秘密，冒昧的给你写信，真是失礼了，在此，我深表感激。
相信，您已经相信我说的话了，云溪已经得了非常严重的病。您也看到了，她是一个不愿忘记过去的人，心中所想都是非常单纯和简单的。在她的世界都是美好的，所有的人和事情在她的眼中都充满了爱。
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是现实往往比较残酷，像云溪这样单纯的女孩是非常容易吃亏的，因此我非常想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她。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现在我感觉不知所措，没有任何主意。
也许您会觉得我是个愚蠢的人，但是我一旦决定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
下面我就为你讲一讲云溪的具体情况，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
从我的观察上来看，我觉得云溪已经出现了五重人格，甚至更多。其中有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一个年轻男子，还有刚刚知道的云溪的母亲，再有就是云溪自己。
这五重人格是比价明显的，但其中偶尔还有一些异常，我是一个外行，看不出是否还存在更多的人格，总之这种情况太可怕了。
一个人有多重的人格，如果都和平相处，都是好人那还好说，但是云溪情况不同，除了云溪自己和云溪的母亲，其他人，我感觉都充满着杀意。
也许您会说，小孩子会有什么杀意。但是我告诉您，我和那个小孩有过好几次的接触，从他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深深的爱和深深的仇恨。小男孩自称是云溪的保护神，可以为云溪做任何的事情，每一次当小男孩的意识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他喜欢随身带把匕首，这个事情让我毛骨悚然。我曾经尝试将小男孩的匕首丢弃，但是，不论我丢到哪里，第二天匕首还是会出现在他的手中。有一次我做了过激的行为，希望可以从他的手中将匕首夺走，可是却被小男孩伤到了手臂。那次，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杀意。他的一句话，让我不寒而栗。
“不要尝试从我的身边带走她，除非你先带走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