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谈判(2)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就各种程序问题达成一致之后,谈判中算是可以进入到实质性阶段了。然后,嗯,谈判又因为天气原因,中断了几天。接着又花了一个月,双方终于再次达成突破,英国人将城内的尼德兰人全都礼送出来,并且向法国人和尼德兰人做出保证,这些人在来开开普敦城之后,他们留在城内的各种动产和不动产都将得到尊重。
让城内的和平居民迁出,当然是符合法国人和尼德兰人的利益的,这样做将来在攻城的时候,也能减少一些附带损害。
对于英国人来说,这样做其实也不错。首先他们不用担心打得正紧张的时候,城内的那些尼德兰人来个背刺。而且将这些家伙驱出去,啊,不对,应该是礼送出去,也能减少城内的后勤压力——你总不敢真的把这些家伙都饿死呀。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英国人既然同意了让尼德兰的平民离开开普敦,那么依照对等的原则,法国人和尼德兰人也应该让英国平民离开。
法国人和尼德兰人在原则上同意了英国人的这种要求,但是在细节问题上,大家争论不休。所谓的细节问题,当然指的是如何将英国平民送走的各种技术性问题。
英国人提出,可以从印度派出船只,将英国人送到印度去。
而法国人和尼德兰人则坚决反对这一计划,他们认为英国人的目的其实是想要通过印度来的船只给他们运来新的军队。为此他们大骂英国人毫无谈判的诚意,威胁要立刻发起进攻。然而,出于对和平的热爱,他们也就说说算了。
不过法国人倒是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创意的反建议。
菲利普·特雷维尔慢悠悠地道:“我们信不过你们的船,不过你们要将和平居民转移走的要求倒是符合《巴黎宣言》的精神的。所以,我们原则上愿意就此提供方便。我知道,在开普敦的港口,有蒸汽动力的港口设备,所以也有为了支持这些东西的运转的煤炭。而我们呢,相信您也知道,我们手上有两条客货混装蒸汽船。现在这两条船上已经空了,正好闲着也是闲着,这要你们出一点煤炭和运费……”
“那你们就用你们的船给我们把人送到印度去?”博纳对这个提议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菲利普·特雷维尔摊开双手道,“从开普敦到印度,这太远了,而且也太慢了。我们装上你们的人,然后将你们送到非洲东海岸的某个中立国的港口,嗯,你看,马普托怎么样?哪里是葡萄牙人的港口。而目前,葡萄牙人在我们的战争中保持中立。马普托也算是个相对繁华的港口了,在那里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坐上一条前往印度的船。然后你们的人就可以去印度了,虽然我觉得这纯粹是多余的,你们在战争失败后,不可能还能保住印度,到时候,我们还要麻烦一趟把你们从印度再送回欧洲——这真是太麻烦了。”
菲利普·特雷维尔目中无人的架势实在是让人厌恶,博纳很想要直接地拒绝掉他的提议,但是考虑到直接否决法国人的提议,实在是太浪费拖延时间的机会了。于是他便站起身道:
“关于贵方的这个反建议,我现在不能立刻给您回答。我建议大家休会两天,然后再就这个新的建议进行讨论。”
菲利普·特雷维尔和巴贝尔略作商量,然后便表示了同意,巴贝尔虽然有些着急,但是既然法国人不着急,他着急也没什么大用。再说经过了上次对堡垒的不成功的攻击之后,事实上大家都不愿意再冒这样的风险。而且特雷维尔也向他们保证,英国人的海军不可能再突破法国海军的封锁,再次出现在这个战场上了。
于是和谈便又一次暂停了下来,大家都会去休息去了,菲利普·特雷维尔甚至还跑到海边去钓鱼去了。总之,战场上一片无聊的祥和。
就在菲利普·特雷维尔无聊得浑身发痒的时候,莱昂·贝尔蒂埃却陷入了一种他以前根本就没想到过的危险中。
探险队规定,每隔一段时间,大家就要在身体裸露的部分涂上驱蚊的药膏。据科学院的研究,非洲最危险的传染病,将无数的殖民者送上了天堂或者送下了地狱的疟疾,是由一种潜藏在血液中的小虫子引发的,而这种小虫子,则是由该死的蚊子传播的。
所以在进入山地之前,所有的队员,都被严密的包裹了起来,用莱昂·贝尔蒂埃后来的说法就是:“大家一个一个的把自己包裹得像个木乃伊。”
每天都要不停的跋涉,在密林中,山地里很多时候还要用砍刀开路。体力的消耗是很大的,包的这样严严实实的,就像木乃伊一样,自然会大大的降低人体的散热能力,让人的体力迅速消耗,从而大幅度降低人类的活动能力。
因此,即使是主持这次考察的弗朗索瓦·格雷罗见习院士也不得不做出妥协,同意大家裸露出更多的皮肤,不过他反复强调,一定要在裸露部分涂满驱蚊的药水。
这些驱蚊药水据说是科学院依据某些土人的秘方加以改良出来的,和那些土人的东西一样,带着一股刺激性的气味。但是效果嘛,其实也还是相当有限。大概当地的蚊子已经早就习惯了土人的这东西,于是也发展出来抗药性了。
结果莱昂·贝尔蒂埃少校被蚊子亲吻了几口,然后就染上了疟疾,发起了烧。好在探险队对于疟疾这种非洲常见疾病倒也有所准备,这个年代,已经有针对疟疾的药物金鸡纳霜,也就是奎宁了。虽然这个年代的奎宁还不是后世的化学合成,萃取结晶出来的高纯度的工业产品,还是非常原始的金鸡纳树皮粉末。但是正因为如此,奎宁的产量还是非常低的,而且因为这些药物都被一些大企业联盟严格控制,所以价格也相当的高,大部分的疟疾患者(主要是非洲原住民)的生命的价格,甚至都是比不上药价的。
这当然是一个悲剧,如果我们还承认黑人的生命也是生命的话。不过正所谓“祸兮福之所伏”,因为奎宁没有得到后世那样的广泛的应用,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后世的,绝大多数的常见的疟原虫都经过了奎宁的筛选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个时代还不存在对奎宁的抗药性。所以奎宁对于疟疾,还依旧是一种神药。
在使用了奎宁之后,莱昂·贝尔蒂埃少校的症状有了一定的缓解。几个小时后,高热退去,头也不是那么疼了,但是他依旧全身无力。好在勘探队也已经到了他们要到的地方,不需要再长途跋涉,只需要在附近进行勘探就行了。
莱昂·贝尔蒂埃少校的病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才好。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勘探的进程,甚至就在他病好了的第二天,弗朗索瓦·格雷罗见习院士就让人来找到他,告诉他,“有了惊人的发现”。
“少校,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今天上午刚刚发现的。”弗朗索瓦·格雷罗见习院士一只手提着一个布袋子在莱昂·贝尔蒂埃少校的草棚子外面的太阳下面站着向他招手。
莱昂·贝尔蒂埃少校走出草棚子,他刚刚康复,身体还虚弱,在加上为了防蚊子,弗朗索瓦·格雷罗见习院士让人在营地里点了不少的湿漉漉不知道有些什么草的草把,搞得整个营地里一片乌烟瘴气。所以刚刚走出来,莱昂·贝尔蒂埃少校便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院士,您的这些烟雾太呛人。”莱昂·贝尔蒂埃少校。
“啊,少校,只有这样才能防住那些该死的蚊子。嗯,你的气色不错,恢复得真的很快呀。”弗朗索瓦·格雷罗见习院士说。
“院士,您发现了什么?”莱昂·贝尔蒂埃少校问道。他看到见习院士满脸都是压不住的喜悦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想,这个猜想让他的心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弗朗索瓦·格雷罗见习院士将手中的布袋子递给莱昂:“你自己看吧。”
莱昂伸手接过了布袋子,见习院士一松手,莱昂就觉得手里猛地一沉。
“这是什么?”莱昂的心中乱跳,他用发抖的手打开布袋,一大块奇形怪状,满是窟窿,在阳光下反射着灿烂的金光的东西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灿烂的光辉让他脑袋发晕,手脚无力,差一点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这是……这是……”
“这是天然金块。”见习院士大大说道。
莱昂忍不住朝周围望了望,这地方这样荒凉,如果其他人见财起意,突然……然后他带上这一大块黄金,隐姓埋名得跑到远东去,那真是……
不过这种事情,再来的时候,大家也早就有所准备了。上面向大家承诺,他们在勘探中发现的黄金,由所有的人平分,算是大家的合法收入。而且事实上这个连队的士兵也都是特别挑选来的,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的。在大家都能合法均分黄金的前提下,这些家伙起黑心思的可能性还是大大地下降了的。
事实上,当这块狗头金在少校和见习院士以及所有士兵和工作人员的共同见证下,被放进准备好的大箱子里,并且落上了锁之后,什么抢夺黄金,自相残杀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为了看守这个箱子,每天留在营地里的人增加了一倍。
另一个效果就是大家对于这次考察勘探的态度都变了,比一开始的时候积极多了。最开始的几天,什么都系都没有发现,很多士兵都颇有怨言,甚至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勘探考察”但是如今,除了在营地看守狗头金的那些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去找狗头金——要知道,找到的大家都有份。
倒是见习院士他们似乎改变了自己的工作重点,真的关注起了动植物起来了。按他的说法,那就是,他现在给自己干点私活了。
不过在此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就在也没发现过想这一块狗头金这么大的天然黄金了。不过他们还是陆陆续续地发现一些其他的矿脉,便找到了一些小块的黄金。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开挖矿脉的工具。再加上附近发现了大批祖鲁人活动,继续待下去人和黄金都不太安全了,只怕他们还会建议再多考察几个月的。
不过如今,祖鲁人的短矛以及画着毒蛇和狮子的盾牌说服了大家,为了能回法国去享受黄金,大家便都下决心离开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谈判(3)
探险队花了近一个月,回到了萨尔达尼亚海湾附近。在那里,他们自行搭建了一个兵营,便自己将自己封闭在里面了,任何人都不允许随便进入。同时一直停靠在萨尔达尼亚海湾的高速交通船也迅速离开海湾北上。
另一方面,在印度,东印度公司终于召开了扩大会议,讨论南非的局势问题,相比南非,其实在印度的英国人对于欧洲的局势反而了解得更多一些,因为他们可以通过土耳其那边得到欧洲大陆上的消息。如今法国人在整个欧洲都建立了一套有线电报系统,组织了一个跨国的有线电报联盟,甚至就连彼得堡和伊斯坦布尔都有了电报局。
当然从土耳其那边传过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很多在印度的英国人也不敢完全相信,但是局势不利这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尤其是北大西洋海战的消息传来之后,在印度的英国人更是相当紧张,他们都知道,如果英国人在战争中失败,那他们就不要想还能保得住印度。
普瑞玛总督觉得,东印度公司的那帮子家伙,出于为了保住印度的考虑,肯定会愿意接收更多的可靠的英国人的。但是东印度公司的家伙们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觉得,开普敦的那点人就算都过来了,就能改变基本的力量对比吗?如果在欧洲,最终是法国人获胜了,那么法国人打过来,多了开普敦的那点人手,他们就能守得住印度?这完全就是在做梦嘛。
所以,印度的前途如何,关键还的看欧洲的战争的结果。如果欧洲那边赢了,那东印度公司根本不需要让开普敦的英国人跑到这里来。要是欧洲那边输了,那么东印度公司的诸公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呢?当然是趁着法国人还没打过来之前,赶紧在印度死命的刮一把地皮,临走前最后抢一把,然后呢,地位低一点,钱少一点的英国人,便带上这些搜刮来的细软,跑到其他地方,比如说澳大利亚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至于低位更高一些的人,他们搜刮到的钱更多,而且他们的门路也更多,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某些渠道,可以赶在法国人打过来之前,将搜刮来的钱,抢先存进罗马银行。然后他们再换个名字,在奥地利,或者德意志诸邦买一个身份,然后再大摇大摆的到巴黎来,并且并且从此过上幸福的,(财政上)完全自由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还要让开普敦的那些家伙们过来干啥?让他们过来分钱?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东印度公司的反应速度自然就可想而知了,总之就是,普瑞玛总督派来的代表被东印度公司的家伙们像皮球一样从这个各部门踢到那个部门,又从那个部门踢到这个部门,总而言之,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都有一条线路图,而这套线路图都将“下一步”的标志指向另外的一个部门。
也不知道后世写出《城堡》的卡夫卡,是不是干过类似的跑公文的事情。不过,如果能把这本小说穿越过来,给乔森少校看看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完完全全的就是书里面的那个“k”。
他依照东印度公司的那些家伙给出的路线图,像一条傻狗一样的疯跑。他先是被公司那边告知,这件事情,必须由印度总督明托伯爵吉尔伯特·艾略特-默里-基宁蒙德先生提出要求,公司方面才能执行。
“啊,我的朋友,你知道,如今在处理一些而政治问题的时候,公司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像这样的事情,没有艾略特总督的批准,那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就被一脚从印度西边的孟买,踢到了印度东边的加尔各答。然后呢?
“我的朋友,你知道,我们并没有做出决定的权力,您知道,根据1784年的法案(《东印度公司法案》),这样重大的决定,必须得到管理委员会的授权。而管理委员会,现在在国内。”
依据1784年的《东印度公司法案》,东印度公司在政治方面的决策权服从于英国政府的命令。为了达到这个任务,法案就印度事务建立了一个管理委员会。委员会成员包括英国财政大臣、一名国务大臣和四名由国王任命的枢密院顾问官。依据这一法案,凡是涉及到各种政治决策的行动,都必须得到这个委员会的批准。
“不对呀。”乔森少校说,“我记到到了1786年,依据新的《授权法案》,委员会已经把更多的权力都委托给印度总督了呀。”
“啊,1786年的《授权法案》的确将大部分的权力都委托给了总督,但是法案授权给艾略特总督能够自行决定的范围只限于印度,最多不过是扩大到远东地区,但是开普敦并不属于远东地区。”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官员回答道,“所以,即使艾略特总督大人做出这样的要求,这个要求也是明显的越界了的,除非得到委员会的批准,否则,艾略特总督大人是无权批准这样的行动的。”
“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得到委员会的授权,那就说明英国本土的封锁已经被突破了,那我们也就不需要这个授权了呀。”乔森少校说。
“是呀,你说的不错。”那个小胡子官员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呀,要是不按规矩办,那不是乱了套了吗?再说,如果不按规矩办事,出了问题,您说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呢?我刚刚听你说,在开普敦那边,制海权是在法国人手中的。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的船只遭到他们的蒸汽战船,然后被击沉了,一下子死了一大堆高贵的人。而这样的损失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越权做出了非法的决定,这个责任实在是太大了……嗯,所以,我建议,您还是直接去找公司那边,不要涉及政治上的事情,就以普通的商业行为的名义,向他们租用船只就可以了……”
于是小胡子成功地完成了一次防守解围。乔森少校连总督大人都没有见到,就被他一个大脚,从球场的东边的禁区直接踢到了球场西边禁区附近。啊,应该是从印度东边的加尔各答,踢到了印度西边的孟买。
然后呢?嗯,公司那边当然更有的是办法。
“先生,您已经向我们出示过普瑞玛总督的信件了,而且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记录在案了,这个记录也都已经签字归档了,所以您现在再说,这就是单纯的经济行为,这个很难在我们的上级那边通过。当然,如果上面没有意见,我当然也没有意见。嗯,我可以给您开具一张说明,您去直接找我们的上面的人,事实上,拍板的权力都在他们手上,您就算说服了我,我也是无权做出决定,只能将资料往上面交的。”
于是,乔森少校便又去跑“上级”,“上级”的平级,“上级”的上级。一直跑到他都觉得他可以去报名参加下一届奥运会的马拉松比赛,并轻松赢得金牌了,才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勉强的结果。
“您知道,这一片海域的制海权并不在我们的手中。我们的船只一旦遭遇敌人的军舰,就会非常危险。”
“这不是问题,先生,蒸汽船的特征非常明显,我们能提前发现他们,回避他们。”
“那么晚上呢?晚上我们也能提前回避吗?”
“晚上我们的确需要小心。不过他们远航过来,未必有足够的煤炭,以及足够好的维护了维持军舰的高密度巡航……”
“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对吧?”
见乔森少校不说话了,那位“上级”的上级便微微一笑道:“我觉得您完全可以绕过我们公司,就像您绕过总督那样。您可以直接去找那些船长,和他们谈,然后我们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乔森少校便又被从上层,一脚踢到了底层,直接去和那些船长谈。然后……
“这怎么可能?他们装不知道?一旦出了什么乱子,那责任不都在我们的头上了吗?他们怎么能装不知道呢?这不行,不行,这些上层的王八蛋,他们屁股撅一撅,我就知道他们要拉些什么东西!我的朋友,听我说,这真的不行,除非你加钱……”
加钱是可以加钱的,但是那些下面的船长们要的价钱就未免有点太狮子大开口了。
“怎么这么贵?”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您想,这条路线风险很高,而且还要糊弄上级,至少不能让他们在我们跑这趟活的时候,给我另外派个任务,而且上面的家伙是装不知道,不是真不知道,所以我们的收入,还要分润给上面很多,甚至于,利润的大头,都得是他们的。然后,你也知道,如果我们的船是到土耳其人那里,我会带上一些货物,顺路赚一笔。但是往开普敦跑,我却没办法顺路带什么货物。这就是在跑空船……所以,我的朋友,我的价钱真的不算贵,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有良心的了。”
第五百三十章,谈判(4)
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乔森少校做了最大的让步,以至于他留给自己的回扣,比起原先的预计都少了一半。才总算说服了四位船长,带着他们的船,去跑一趟开普敦。
当然,这几位船长之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那还是因为乔森少校向他们保证,他们可以带上一些货物,走私给法国人或者尼德兰人。
“他们肯定需要一些东西的,而我们呢,只要你走私的不是军火,我们说看不见,就是看不见;我们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那什么东西,在他们那里能卖得出去呢?”一位船长问道。
“我想你们以前应该也没少和开普敦的尼德兰人打过交道,他们需要什么,你们不知道?”乔森很奇怪的说。
“啊,少校,你要知道,以前他们从我们这里卖得最多的是什么货吗?”那个船长说。
“什么货?”
“首先是印度火硝。他们和土人冲突很多,这东西用得着。而且我听说这些年,来开普敦的英国移民不少,他们也要吃饭,也要过好日子,而开普敦河谷地区的土地有限,总不能让那些尼德兰人在哪里过好日子,我们英国人去和那些祖鲁人抢地盘吧?所以,总督一直在用各种手段,逼迫尼德兰人离开开普敦河谷,将那里的土地腾出来给我们英国人。那些要离开的尼德兰人,哪个不是需要枪支和火硝的?枪支这东西是耐用品,但是火硝,那就是消耗品,所以,在对开普敦的那些尼德兰人的贸易中,火硝是最多的。”
火硝是火药中最为关键的东西,硫磺这东西,很多地方有产的,至于木炭,更是如此。
“但是火硝这东西,我们能出售吗?”那个船长带着讽刺的口吻问道。在他看来,火硝这东西,几乎就等同于火药,肯定是不能出售的。
“火硝呀,这东西你别说,他们还真需要。”乔森点点头道,“考虑到他们的大炮,嗯,法**队的新式大炮,威力的确是无与伦比,但是它们对后勤的要求也是无与伦比的。因为他们的炮弹是如此的精巧,以至于普通的手工作坊根本就做不出能放进他们的大炮中使用的弹丸。他们的大炮,发射的每一颗炮弹,都是从法兰西万里迢迢的运过去的。而他们的大炮,使用的发射药,其实也是特制的,虽然肯定少不了火硝——因为法国人每年进口的火硝数量很大,但是他们的发射药肯定不是简单的将火硝和硫磺木炭搅拌一下的产物。所以,火硝什么的,卖给尼德兰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一路上你们也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别人呀,比如说那些葡萄牙人。”
“葡萄牙人?他们吃不了多少货,他们人太少。”那位船长摇着头道,“而且就算你允许我们把火硝卖给尼德兰人,我们手上货也不足。你也许不知道,前一段日子,连续发生了一系列的库房失火事件,弄得如今就算是在印度,火硝都成了走俏的,少有的东西了。”
“那么,除了火硝呢?”
“当然是茶叶和瓷器还有香料。”另一位船长插嘴道,“但是除非我们将货运到欧洲——开普敦吃不下那么多的货。”
在经过了一段讨论之后,大家决定,先装上各种常见的,也容易卖出去的杂物为主,将船队开到马普托,然后再看看形势,再做决定。
于是又花了半个月,船队终于出发了。他们沿着非洲东海岸一路向南,又花了一个月,达到了葡萄牙的属地马普托,几条船进了港口,在港口中,下好锚,水手们便都纷纷上了岸,各自去找各自的快活去了。就连乔森少校也下了船,打算去酒馆里喝一杯什么。顺便打听一下,了解一下自己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开普敦那边的情况如何。
马普托港的条件不错,但是因为葡萄牙人的力量有限,这个港口在规模上并不大。整个港口的泊位并不多,相应的,港口区的酒馆也不多,就这么一家叫做“水手之家”的酒馆。
乔森少校走进酒馆,在昏暗的吧台前面坐了下来。
“先生,来点什么?”一个女招待走过来道。
“一杯啤酒吧。”乔森说。这种酒馆里卖的酒大多数都是假冒的,越是昂贵的就越是假。倒不如直接点最便宜的,说不定还稍微真一点。
女招待转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便拿着一个大杯啤酒,“咚”的一声放在乔森的面前。
“一个里亚尔。”那个女招待说。
“啥,上次还只要两个比索呢。”乔森说。
里亚尔是葡萄牙和西班牙流行的一种银币,一里亚尔要相当于八个比索。如果是在欧洲,这样的一杯啤酒,最多一个比索就够了,但是在这里,这家黑心的酒馆,居然就开口要一个里亚尔。
“上次是上次。谁让你们英国人把就都快喝光了呢?”旁边一个正在喝酒的家伙开口道。
这人朝着乔森喊了一句之后,便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道:“伊莎贝拉,你们的酒里面掺水太多了。就都被该死的英国佬喝光了,你们涨价,我能理解。但是你们不能掺这么多的水呀。这还是酒吗?”
“得了吧,何塞,如果我们的酒有问题,为什么你才喝了这么一点就开始说胡话了?”女招待笑着说。
“管我们英国人什么事?”乔森问道。
“你看看这酒馆里有多少英国佬,就是你们,把酒的价格都抬高了。”那个叫何塞的家伙说道。
乔森便往酒馆里面望了过去,酒馆里面的不少人也都抬起头,朝他望了过来,然后就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甚至一下子把椅子都带翻了。
“少校,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那个人一边朝着他走过来,一边喊道。
乔森认出来那人是开普敦殖民地法庭的一位法官。便道:“安德森法官,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
一看到乔森的脸色,安德森便知道他想错了,便赶紧道:“不是,至少目前,开普敦还在我们手中。当然,我觉得,我们距离失去它也没多远了……嗯,我们坐下来说吧。”
安德森便拉着乔森到他们的桌子前面坐了下来。他们的桌位靠着窗户,向外面正好可以望见港口和大海。
乔森在座位上坐下来,正要说话,却突然看到港口外面有两道烟柱正在靠近。
“你们看,那是,那是蒸汽船!法国人打过来了?”乔森一下子站了起来。
“现在水手们都上岸了,找到足够把船开动的人,都需要不少时间。我们肯定被堵住了,逃不出去了!”他这样想着。
“是法国人!我们被堵住了!”乔森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法国人的军舰可能在开普敦港口附近袭击我们的船只,却不知道,他们还能杀到这里来!”
“不,不要惊慌,乔森少校,这不是法**舰,只是法国运输船,他们来这里,这是为了将更多的英国人送到这里来。其实我们都是坐着他们的船,才得以离开开普敦,来到这里的。当然,我们给了船票钱,而且那些该死的法国佬,没有一点点商业道德,他们卖出的船票,仅仅是从开普敦到这里的船票,价格就足以在平时,让我从加尔各答坐船到伦敦,然后再从伦敦坐船回到加尔各答了——这真是一群吸血鬼!”
“慢着慢着……安德森法官,您不说,我还明白一点,您越说,我怎么越糊涂了呢?您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点?”
于是安德森法官便细细地将乔森离开之后的事情和他细细地讲了讲。
“这么说来,我们和法国人达成了协议,将和平居民先转移出战区,而且必须用他们的船?”乔森道。
“是呀,他们借口说,担心我们自己的船会夹带作战物资,以及非和平人员。所以一口咬定,如果要撤离居民,就只能使用他们的船只。当然,这全是借口,他们就是要借这个机会黑我们的钱!我们也会在每条船上安排观察员,监督他们是否将我们平安的送到了马普托。只有在送我们的船安全到达了马普托,并且返回了开普敦,然后在得到随船的观察员的确认之后,他们才能拿到钱。要不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就在半路上把我们转给某些葡萄牙渔船——这种事情,法国人干得出来。”安德森法官回答说。
“那如今开普敦的情况怎么样?”乔森少校赶紧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失陷,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嗯,法国人又派了增援部队过来了。现在在开普敦外面有足足一个团的法**队了!大炮更是多得……上次我们和他们的谈判出现了一些小争执,嗯,就是我们觉得他们的运费太贵了,结果他们就发动了一轮炮击,然后,我们就被迫接受了他们的船票价格。然后,他们……他们就又涨价了,因为他们将此前的那一波炮击的价钱也算进了船票的成本里面。这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罗马。”
“那么现在……”
“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基本上和平居民已经都撤光了,公务人员也在撤退了。今天到港口的这一批之后,开普敦基本上就只剩下军事人员了。然后,我走的时候还没有最后谈妥,不过,我觉得,我们除了让出开普敦,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如今在战场上,差距太大了,真的打起来,除了让我们的年轻人毫无意义的去死,就没有更多的意义了。也许现在双方已经达成我们和平退出开普敦的协议了呢。当然具体的情况,嗯,等法国人的船靠了岸,船上的人下来了,问问他们你就知道了。”
既然是这样,那乔森少校便放了心。不过他还是决定要到码头上去等着,同时安抚一下,还留在船上值班的那些水手——他们看到那几道烟柱的时候,肯定是吓坏了的。
果然,乔森少校才刚走到码头,便看到不少惊慌的水手,包括另外几条船的船长也都围拢了过来。
“没事,没事,不用慌,不用慌。”乔森便将刚才了解到的情况对大家讲了讲。当然,当着那些船长的面,他自然不会提到法国人的没良心的票价。于是他的船员不慌了,但是那几位船长却有点慌了。
“真该死!我们还以为船上的货物能在开普敦卖个好价钱呢,如今这样说来,开普敦是去不了了?”
“那我们这一船的货物怎么办?在这里出手?那哪里出售得了这么多?那肯定是要亏本呀!哎呀呀,少校,您看这事情,我们是来帮忙的,您不能让我们亏本吧?您看这船票钱……”
“大家不要急,不要慌。”乔森大声喊道,“我们的货还是有地方卖的。我们可以卖给法国人呀。法国人又向开普敦增派了不少军队,他们肯定需要很多东西的。而且,你们想,他们的船,将人送到这里来,不是要空着船回去吗?空着船回去,这多亏呀,但是他们在葡萄牙人这里能买到啥?猴面包?我觉得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可以把船上的东西都卖给他们。”
于是大家赶紧盘算了一下,大家带来的东西,的确有不少应该是法国人感兴趣,可以卖给他们的,比如说茶叶呀,香料呀,瓷器呀什么的。还有一些东西,法国人虽然未必看得上,但是那些旅客们说不定也能买下一些。于是几位船长望向那几道烟柱的目光变得不再是那样的担忧和恐惧了,甚至还带着一些热切的期待呢。
在这样的忐忑和期待中,法国人的两条运输船渐渐地靠近了港口。港口方面派出了领水员,引领他们进入了港口,在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的泊位上停了下来。接着便有大批的英国人从这两条船上下来了。
如今撤退人员的行动,已经到了后期了,这个时候,乘坐法国人的船只撤退的,基本上都是和公务有关的人员了,换句话说,都是身份比较高,也相对有钱一点的人了。这倒不是因为英国人多么有绅士风度,出了事情,让没钱的人先跑。而是因为一开始让法国人负责运送英国人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很担心法国人会不会不讲商业道德。所以最初撤退的时候,主要都是相对较穷一点的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如果法国人不讲商业道德,那么损失也相对的小一点。
在雇佣法国人运输了几次人员之后,大家对法国人的商业道德还是很肯定的。据说普瑞玛总督就表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国人其实和犹太人有点像,他们都是要钱不要脸的家伙,都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弄钱上。不过一旦他们签下了合同,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很守信用的。当然,他们和犹太人一样,总喜欢在合同当中搞鬼,留下可供他们利用的漏洞。但是这一招对我们没用,因为我们也同样精通这一套……”
既然法国人的商业道德还是不错的,这个时候,那些有地位的英国人就可以坐上法国人的船撤退了。
法国人的船刚刚一靠岸,乔森便带着那几位船长,找到了法国人那里,希望能和他们谈一笔生意。虽然两国现在正处于战争当中,不过战争归战争,而生意就是生意。毕竟,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承认黄金的价值。
在了解了英国人的来意之后,法国人对于英国人的提议也非常有兴趣。正如乔森判断的那样,法国人在马普托根本买不到多少值得带回去的东西,所以当他们的船返航的时候,虽然本着不能跑空船的原则,还是把船上的货舱勉强塞满了的,但是带回去的那些东西,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钱。如果这几条运输船虽然都是被法军征用了的,但是究其根本而言,他们毕竟是“欧罗巴航运联盟”的商船。
于是法国人立刻兴致勃勃地提出,我们要到你们的船上去看看货色,要是货色好的话,我们再细细地谈价钱。
第五百三十一章,杀熟
“你们的这茶叶,不够好。”范德萨船长先是用手拿起一小撮茶叶,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将一点茶叶放在嘴里嚼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很显然,并根本不是大吉岭或者干脆一点说,这不是任何在高海拔地区栽种出来的茶叶。它的味道很涩,而且香气也不纯正,更没有大吉岭的红茶的那种葡萄香味。这就是最下等的茶叶。你要的那个价格,太高了。”
“啊,您是行家,这茶叶的确是不大吉岭的,但是您也知道,大吉岭的产量是有限的,我到哪里能弄到一整船的大吉岭红茶?但这的确是产自喜马拉雅山山麓的茶叶,当然,海拔位置比大吉岭低一些,质量也不够好。不过用来做奶茶也还是不错的。而且您也知道,因为战争的缘故,茶叶的价格上升了不少,以我现在给您的价格,您把这些东西送到欧洲,也能赚很多钱。”
“你说的没错。但是您也要考虑到,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是因为运输困难,现在,大量的运输船只被用于于战争相关的事务,再加上封锁和检查,自然导致这些东西涨价。但是您也应该明白,我们要将你的这些货弄回欧洲去,成本和以前也是不一样的。严格来说,来自印度的东西,除了少数的,像火硝这样的东西之外,其他东西,包括茶叶在内,都是违禁品,不是直接拖到市场上,就能够出售的。这里面要走一大堆的门路,要花很多钱的。
这么说吧,从你这里买下茶叶,然后再在欧洲卖出去,赚到的钱,至少七成要用来打点,剩下的三成,还要和水手们分,我才能到手多一点?所以,要按你的这个价格来,我就没得可赚的了,不行,兄弟,你这个茶叶的价格要再低一点才行。”
这个法国佬说的当然也不是假话,的确,如今绝大部分的欧洲市场都对英国以及英国殖民地的产品关上了大门。茶叶这样的奢侈品,更是被严格限制。但是从法律上来讲,其实也不是没有合法的在欧洲出售茶叶的办法。这办法就是宣称,这些茶叶是缴获的战利品。
开战之后,英国人宣布允许民间船只袭击与英国交战的国家的船只,并且从缴获当中获利。作为回应,法国也宣布允许民间船只袭击英国船只,并且从缴获的战利品中获利。嗯,这基本上就是恢复了很多年前的私掠船制度了。
当然,怎样确认到底是走私还是战利品,这里面就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为此就需要走特别的门路,花不少的钱。所以,法国佬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不仅仅是法国人需要钱用于跑门路,英国人自己也一样要为此跑门路的。
“但是船长,你们能做这个生意,你们是有门路的不是?和那些完全没有门路的家伙相比,你们应该能节省不少钱,所以你们已经有很多赚头了。”
“不错,我还有赚头,我要没赚头,谁干这个事情?我的确有门路,因为是老关系,我通过这些门路的时候,的确比一般的新人省时省钱省力。但是这个节省,是我凭本事跑出来的,由此带来的更多的利润,也是我应得的。而您现在因为我有本事拿到比人家更高的利润,所以就要求我让利给您,您不觉得这很不合适吗?”
于是两个人便就茶叶的价格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法国人占据了上风,毕竟英国人,尤其是还在印度的英国人更需要钱。再说了,就算在法国人这里少赚一点,也可以在船票上再找回来一些。刚才几位船长已经向法国人打听过他们的船票的行情了。
“黑,真tmd黑!”这是英国船长们对法国人的船票的价钱的一致感慨。同时也忍不住产生出了“大丈夫当如此也”的想法。不过考虑到现实,他们虽然觉得涨价是一定要涨的,但是他们却也很难真的按照法国标准来收取船票钱。因为那些乘客中的不少人都是很有背景的家伙,他们拿法国人没办法,只好随便人家宰,但是,治不了法国人,我还治不了你吗?
不过就像拿破仑执政说过的那样:“只要决心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一位船长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我们可以利用不同的舱室,将有地位的人和没有地位的人区分开来,然后我们对上等舱的船票保持较为合理的价格,主要宰那些低等人。虽然他们身上的肉虽然少一些,但毕竟也是肉。”
“除了这样之外,我建议,我们还应该和哪些真正有影响力的乘客合作。”另一个船长说,“下等舱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不愿意就这样被宰。说不定还想要闹事呢。尤其是如果我们给头等舱优惠而只涨他们的价的话。”
“你说怎么合作?”有人问道。
“我们不能让头等舱的价格太便宜,相反,下等舱涨百分之多少,头等舱就也要涨多少,甚至更多,只有这样,才能制造恐慌,把票卖出去。然后等票钱到手之后……”
“等票钱到手之后,头等舱的票钱如数奉还,下等舱收上来的票钱,我们再和头等舱的乘客分账。这样又快又安稳,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那些‘高等人’牙口会不会太好,要是他们也和印度的那些大人物一样,给我们来个三七分账,甚至是二八分账,那就没意思了。”
“他们应该不会。他们能坐上那个位置,就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印度的大人物能这样和我们分账,是因为他们能帮我们办到我们办不到的事,或者是让我们本来能办成的事情办不成。但是如今坐我们的头等舱的大人物,手上已经没有真正的权力了,当然他们还有余威,还有和印度上层的联系。所以他们现在只能被视为是有地位的掮客,我们和他们分成的话,我觉的二八,甚至是一九都有可能,而且还是我们八或者九。”
计议已定,几位船长们便将任务分配了下去。大家分别行动了起来。
不久,谣言就开始在港口中流传,据说法国人又有新的军队被派遣到了南非,而且这次来的,还是针对东方的情况的军舰,嗯,就是卖给了英国人的“自由市场号”的前一款,那次捕鲸行动中,打得英国海军灰头土脸的那头“鲸鱼”。
“哎呀呀呀,你们还不知道啊?法国人的这条军舰是一条风帆蒸汽混合动力军舰。法国人原本已经把它放进了博物馆了的,但是现在,他们把她改动了一下,将原来的舷侧炮拆掉,换成了炮塔,然后就把她派到这里来了。这条船平时用风帆航行的时候,就不比一般的风帆巡洋舰慢,启动了蒸汽动力之后更是比我们在东方的任何一条船都快,再加上新式大炮和新式炮弹,我们在东方没有一条船比得过她的。要是她杀过来了,我们就都要变成俘虏了。”
“不是法国人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的嘛?他们难道还会?”
“法国人送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黑我们的钱。法国人是什么德行,你们还不知道?他送我们到这里的合同已经完成了。而且我们带了多少值钱东西,法国人清楚得很,你说他们会不会再来抢劫一次?”
“我们不是已经有船在这里了吗?赶紧让我们上船走呀!在这么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不是太危险了吗?”
“我听说现在来的那些船上面的货物还没有全卖出去。他们要赶集卖出去的话,可能就赚不到钱,他们赚不到钱,可能就要提票价。”
一听到“提票价”这两个词,大家便一起改变了脸色。
“不会吧,好歹是我们自己人,应该不会和法国人一样黑吧?”
“应该不会吧,虽然……我说实话呀……有些英国人和法国人至少是一样的黑,和我们血缘越近的人越想要喝我们的血。”
“我听说,我们那几条船上面的位置根本不够,这次根本没法把这么多人都装走,会有很多人,甚至是大部分人都会被留在这里,等以后的几批。”
“啊?要等以后几批,还不得等到明年了?”
“别的不说,留在这里,每天花的钱也不少呀。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找一个在码头扛包的事情做了。”
“对呀对呀,一定要尽快去印度,越快越好。”
“听说这一批来的人当中,有不少是有钱有地位的,他们很可能优先就把票都买去了。”
“听说很快就要公开卖票了。据说先卖头等舱的,然后才轮到二等舱和三等舱。”
“二等舱和三等舱是什么价格?”有人问道。
“现在谁知道呢?等吧,应该就这几天了。”有人道。
于是大家便都一起忐忑不安的叹气。
又过了两天,终于开始有了头等舱票价的消息。很多想着如果要在这里待到明年,还不如多花点钱,赶紧买一张船票走人。
然而,头等舱的价格却非常高,虽然在被法国人宰了一轮之后,他们对于船票的价格已经有了更高的承受能力,但是如今公布的头等舱的价格还是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
但是头等舱的船票的销售却非常火爆,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头等舱的船票就都已经售罄了。至于二等舱的船票,据说还要等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才进行销售。
于是那些滞留在港口的英国人便趁着这个机会议论了起来。
“头等舱的这个票价真是太高了。但就这样,还是一下子就卖光了。也不知道二等舱和三等舱是什么价?”一个人说。
“汤姆,头等舱就算再贵,有钱人也坐得起的。”另一个人说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吉姆。”另一个人道,“那些有钱人的确买得起。但是他们肯花这么多钱,还是能说明问题的。你知道,大多数的有钱人,其实越是有钱,便越是一丝一毫不肯放松;越是一丝一毫不肯放松,便越有钱。他们肯这样痛快地掏钱,只怕是长时间待在这里真的不安全。”
“我们在中立国的土地上,法国人……他们应该不会践踏中立国的中立吧?”有一个人说道。不过从他软弱的语气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自己的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信心。
“法国人?法国人就算直接把军队派进来抓人,葡萄牙人还敢和法国人翻脸?说不定还会主动办法国人掩饰呢。”又一个人说道。
大家便又沉默,最后还是吉姆又叹了口气道:“就看二等舱和三等舱的价格了。不管怎么样,尽可能的把船票买下来吧,要不然,万一法国人的混合动力军舰真的来了,那就完蛋了!”
“总比在这里多待几个月的花销少吧,尽可能的买吧,要不然,天知道几个月之后,又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观点得到了更多的人的支持。大家便一边吃,一边焦急的等待着二等舱的船票的出售。
二等舱的船票的数量比头等舱多很多,这也很正常,因为二等舱的客人都是好几个人挤一间房的。所以,售票工作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不少。而至关重要的票价——当然不会便宜。虽然相比头等舱,他要便宜不少。但是相比从前和平时期的价格,这个票价翻了好几翻,甚至比以前的头等舱的价格都要贵个一两倍。但是相比法国人的票价,很真不算太贵。再考虑一下滞留在这里的损失,再加上各种可怕的传言,所以购票依旧非常踊跃。到了下午,所有的二等舱的船票也都卖出去了。
剩下的就是三等舱了,三等舱其实就是刚刚搬空了的货舱,所有的人在那里都只能随便睡在地上——那里连床都没有,除了可以随时上甲板放风之外,在条件上甚至不比运奴船有大大区别了。但即使是这样的条件,即使三等舱的票价依旧很高,船票还是很快就销售一空。
第五百三十二章,天一号
总之,船长们顺利的将高价船票卖了出去,然后大家一起和那些有地位的乘客们瓜分了这笔钱,接着船只便离开了港口,朝着印度去了。
在这个买卖中,船长和有地位的乘客们赚到了钱,韭菜们也成功地获得了安全回到印度的机会。虽然他们被坑了一把,但是只要能尽早到达印度,然后找机会欺负一下阿三,说不定还是能回本的。所以这真是经典的三赢。
法国人送回去的各种勘探资料,都被送进了科学院。在科学院经过认真的研究之后,大家普遍认为,在南部非洲,存在一个巨大的金矿。
“从现有的资料推断,可能比我们在北美发现的那两个金矿加起来都大。当然,在埋藏上比北美那两个深一点,但是开采难度也不是特别大。非常有开发价值。”约瑟夫放下手中的资料,最后这样对拿破仑说。然后他就毫不意外的注意到拿破仑的眼睛整个的都变黄了。
“该死的,我们要尽快结束战争,打垮英国人,然后……嗯,吕西安,你那边关于英国有什么消息吗?”
“英国已经很难长期支撑了。最近英国的通货膨胀一直维持在相当高的水平——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我们在93年时候的状况,部分地区已经出现了相当严重的粮食短缺。英国人采取了粮食限量供应等手段,并对投机行为进行了打击。不得不说,英国政府在这种事情上的执行力还是不错的,至少比我们督政府那段强不少。上个星期,还在伦敦塔前面,一口气砍下了二十多个脑袋,来安定人心。”
“哈哈,英国人还是很有魄力嘛?”拿破仑笑道。
一般来说,现在的拿破仑,在提到英国人的时候,总是以表扬为主的。这当然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适当的夸一夸对手,能增添自己的光彩。要不然,和后世的抗日神剧里面一样,都把日本鬼子拍得像弱智,好像这样就可以表现出对敌人的鄙视。但是如果细细想一下,敌人都是弱智,你还被弱智侵略,还被侵略了十多年,那你算啥?所以,现在,拿破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夸夸英国人。而基本的论调就是:
“英格兰奴隶制种族灭绝反人类匪帮是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最强大、最邪恶、最危险、最高效的武装犯罪团体,和它一比,哪怕是成吉思汗都相形见绌,至于阿提拉、瘸子帖木儿什么的,和它一比,简直就像是无害的小花猫一样——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工业化的大匪帮,甚至就是《启示录》中的大红龙。”
既然提到了《圣经》,提到了《启示录》,那么解释《圣经》的第一号权威罗马教廷自然要站出来捧场。罗马教廷的大儒们,引经据典的饶了一大圈的弯弯,花费了足以填满一间屋子的篇幅,系统的,严谨的通过神学证明了,英国王室自从亨利八世出于肮脏的私欲,背叛被上帝祝福的婚姻的时候,“撒旦就入了他的心”,从此之后,英国王室就不再是耶稣受膏者的血脉,而成为了可诅咒的撒旦的血脉了。撒旦利用英国国王,蒙蔽英国人民,使得英国从此走上了一条反基督的,野兽的道路。
罗马教宗表态了之后,接着就是新教那边的事情了。新教嘛,宗派繁多,什么路德宗呀,什么加尔文宗呀,各种各样的不要太多,严格来说,英国的国教圣公会,他也是新教。
但是在新教里面,圣公会却是最不像新教的一个,除了教宗从罗马教皇变成了英国国王之外,他的一切几乎都和天主教毫无区别——尤其是在迫害新教徒上更是如此。说起来当年北美的那些人,不都是被圣公会迫害的加尔文宗信徒吗?
所以,欧洲大陆上的新教的普遍看法都是:圣公会本来就不是东西。以国王为教宗的方式,更是违背了耶稣的教诲。他们早就是可诅咒的,追随撒旦的邪教组织了。(当然,天主教也是,东正教也是,路德宗(加尔文宗)也是,除了我之外,统统都是……)
“也就是些替死鬼白手套而已,真正的投资者,说不定就是在大审判台上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声讨他们的罪行,并且以上帝和国王的名义宣判他们的死刑的人呢——不过说起来,我们放任暴民,让他们把那些犹太人挂起来的时候,他们可不知道,真正的导致了大股灾的人是谁。呵呵……”吕西安冷笑道。
拿破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当初的大股灾是谁在后面操作的。这当中重要的力量就是整个的“罗马帝国”,几乎大部分的“罗马公民”,都在那场风暴中起到了至少是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幕后操盘的,真正的黑手,就是帝国皇帝他们全家。
在潜意识中,拿破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他听吕西安毫无顾忌的,甚至是带着讽刺的味道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是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吕西安,你没事说这些干什么?”拿破仑说。
“当然是为了提醒你。”吕西安说,“拿破仑,你知道我们的宣传,都是为了引导别人,用一个希望,甚至是幻影来诱导人,甚至说的更明白一些是欺骗人们。但是,我们自己要明白,我们到底是谁,我们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拿破仑,我觉得你有一个弱点。”
“什么?”拿破仑问道。对于人家宣称发现了他的弱点,拿破仑还是非常关注的。
“你有梦想,你的梦想能给你力量,让你有勇气做到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就像约瑟夫说过的,没有任何事情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你的这个性格也是这样,你容易被远大的目标迷惑,被外在的那些虚荣的东西迷惑,以至于迷失了方向。说得更明白一点,那就是拿破仑你要记住,获得人民的欢呼,只是我们的手段,不是我们的目标。而我觉得你最近似乎有点混淆了这他们。”
拿破仑盯着吕西安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吕西安,我居然堕落到了要你来挑我的毛病了。不过,作为真理部长,这的确是你的职责。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确喜欢看着人民向我欢呼,但是我还没有糊涂到会为了这个牺牲实际的利益的地步。好了,继续说说英国的情况吧。”
“英国现在治安问题越来越严重,因为失业严重,政府不得不使用军队来维持治安。拿破仑,你以前说过,军队如果被用在这类事情上,会导致军队的作战能力的下降。另外,为了避免太多的失业人口,因为吃不上而造反。英国人还大大的扩大了陆军的人数,尤其是最近的几个月,英国人的陆军的规模扩大了很多,最近的一个月中,大约有十五万人被吸收进了英国陆军。如今英国已经拥有了大约六十五万人的陆军。这是英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
“英国还真的没有过这么多的乌合之众。”拿破仑双手抱胸,不屑地道。在他看来,英国人临时拉壮丁式的拉起来的军队,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都一塌糊涂,根本就没什么威胁。
“拿破仑,他们是准备进行保卫国家的战斗的,只要英国人宣传得力,他们的士气应该还是不错的——就像当年我们一样。”约瑟夫说道,“所以,我们不能太轻视他们,你要知道,一支军队,哪怕装备差一点,训练差一点,只要有足够的勇气,敢于牺牲,那就依旧是一支令人敬畏的军队。”
“约瑟夫,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虽然对约瑟夫的说法,其实拿破仑并不是太认同,但是拿破仑对约瑟夫的态度和对吕西安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
“约瑟夫,你可能过于担心了。”吕西安却说,“就我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英国政府根本没指望这些新扩编的陆军。他们甚至还让他们使用没有膛线的旧枪支。之所以这样扩军,更多的是为了将社会上最有活力的年轻人关进军队里,然后打乱分散开,看管起来,也让他们能有口饭吃,避免他们成为革命的因素。至于和我们的战争,关键的还是英国人的海军。只要我们再次击败英国海军,我们根本不需要登陆英国,英国要么和我们和谈,向我们臣服,要么就要发生革命。所以英国人现在根本没有在陆军身上投入资源的意愿。陆军的存在,绝大部分的作用都只是维稳而已。
嗯,我们得到的一些情报甚至表明,虽然英国陆军的人数大大增加了,但是分配给陆军的军费,事实上还有所下降。约瑟夫,你也知道,即使是宣传,其实也是要消耗资源的。如果不投入资源,能让这支军队不造反,就已经不容易了。就我们了解的情况,很多新建的军队,连饭都吃不太饱。”
“这样的话,英国人的做法就是在喝海水解渴了。”约瑟夫说道,“这样的军队本身就很容易成为革命的温床。英国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这样做只说明两点。第一,英国国内距离爆发革命已经非常近了,以至于英国人不得不用这样的手段来暂时延缓一下;第二,英国海军最近一定会有所动作了。嗯,有关于英国海军情况的情报吗?”
“一个半月以前,英国人将两条刚刚下水的新式战列舰,转移到了爱尔兰海,嗯,他们刚刚把这两条战列舰命名为‘克雷西号’和‘普瓦捷号’。”吕西安回答道。
克雷西和普瓦捷都是法国境内的地名。英法百年战争的时候,英国人在这两个地方先后获得过辉煌的胜利。在克雷西战役中,英国长弓让傻不拉几的试图穿越泥泞地带的法国骑士们伤亡惨重,溃不成军。而在普瓦捷战役中,英国的黑太子爱德华,更是以少胜多大败法军,还俘获了法国国王约翰二世。现在英国人用这两场战役的爆发地点来给自己家的新锐战列舰命名,其中的意思不问可知。
吕西安继续说道:“至于更多的细节,我们并不太清楚,这两条战列舰如今服役的时间还不长,到底有多大的战斗力,还是个问题。”
“我这里另外有一些情报,也是关于英国海军的,嗯,是公安部的人弄到的。你们都可以看看。”拿破仑一边说,一边将一份文件拿出来,递给了约瑟夫。吕西安则沉着脸凑了过去,和约瑟夫一起看。
这份情报相当的细致,分析了英国的各种生产准备,以及人员调动方面的迹象,然后得出了一个推测,那就是英国舰队很可能在最近的一两个星期内,离开爱尔兰海,进行一次冒试图打破封锁的冒险行动。
“爱尔兰海有两个出口,一南一北,中间相隔遥远,我们无法判断他们会从哪个出口出击。”约瑟夫说,“目前我军已经下水了五条奥古斯都级战列舰,不过服役并完成了基本训练的只有三条,另外的两条中,一条虽然已经服役了,但是才服役一个月不到,大部分训练都没有完成,根本没有战斗力。另一条甚至才刚刚下水,也有不少部件都还没装好。所以我们最多能派出三条新型战列舰,再加上原有的凯撒号战列舰,一共是四条战列舰,再加上新服役的‘赫尔墨斯号’超级巡洋舰以及‘阿尔忒弥斯号’超级巡洋舰。实力上是明显优于敌人的,只是我们如果要同时堵住两个口子的话,就不得不将它们分成两个分舰队。这样的话,我们的优势就不明显了。尤其是我们的新式战列舰只有三条,并不太好分。”
“两条新式战列舰,再加上一批装甲巡洋舰,组成一个分舰队,用于封堵圣乔治海峡,一条新的战列舰,再加上凯撒号,再加上两条超级巡洋舰,前往艾莱岛锚地,用于封堵北海海峡。(艾莱岛是北海海峡出口处的一处岛屿,英国人没来得及更新这座岛屿上的海防炮台,结果法**队便在一年前,在凯撒号战列舰以及其他舰只的支持下,夺取了这个岛屿。如今这个岛屿便成了法国海军重要的锚地之一。)”
拿破仑说,“我觉得这样应该不错。任何一个分舰队都不比敌人弱,哪怕是兑子兑掉,战略上也是英国人的失败。英国人已经没有能力再次弄出一支舰队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越狱行动(1)
这些年来,爱尔兰海几乎是英国人的军舰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较为宽阔的海域了。英国的新式军舰的训练,几乎都是在这个海域完成的。这自然也导致了双方在爱尔兰海的两个出口处的激烈的斗争。
在北海海峡,法国人动手很快,抢先抢占了艾莱岛。而反应过来的英国人呢,则在艾莱岛更南边一点的坎贝尔敦一带加强了防御。
坎贝尔敦是从苏格兰伸入海中的一个半岛,也是北海海峡最为狭窄的地方,最狭窄的地方只有二十公里,英国人在这里布下了水雷——当然,他们给自己留下了安全通道。
从法国人控制的艾莱岛,到爱尔兰海岸,最狭窄的地方有三十七公里,当然,能够通航的地方并没有这么宽。法国人也在这里布雷,当然,他们也给自己留下了安全通道。
每天晚上,法国的扫雷舰便从艾莱岛出发,去坎贝尔敦那边排雷;英国人的扫雷舰呢,就从坎贝尔敦那边出发,到艾莱岛那边扫雷。到了白天,法国人就在自己这边补雷,英国人也在自己那边补雷。当然,法定节日,大家都休息。
实际上最让法国人担心的,其实是在艾莱岛的东边的那条水道。从艾莱岛转向东边,朝着泰尼什方向上,还有一条完全在英国人的控制下的,大约六公里宽,最狭窄的地方约为三公里的水道。这条水道的水文情况复杂,到处都是暗礁。在以前,基本上是不能用于通航的。但是如今是特殊时期,谁知道呢?
有一段时间,法国人也试图去这边布雷,结果呢,头天晚上,他们的人开着扫雷舰出去了,三天之后,他们划着救生艇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布下一颗水雷,他们就先撞上了暗礁。总之,如果对那边的航道不熟悉,不要说晚上过去,就是白天过去,都和直接进雷区一样危险。
法国人也派出的侦察兵,前往监视这条水道,发现英国人的确也在使用这条水道——虽然从这里出入的都是小型船只,但是据侦察兵们的报道,他们在这一带听到了爆炸声——这很可能是英国人在疏通航道,为更大的船只出入爱尔兰海做准备。
这条狭长的水道的出口距离艾莱岛锚地大概有一百公里,一支舰队是不可能同时守住艾莱岛出口和一百公里外的另一处出口的。所以要堵住他们,就必须在坎贝尔敦出口外面的狭窄海域堵住英国舰队。否则一旦英国舰队脱困,他们就可能抢在法国主力舰队到达之前,抢先进入北海,横扫丹麦海峡一带出入的欧洲船只,并驱逐在英国沿海执行封锁任务的那些巡洋舰。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只要出现在了大洋上,即使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迫使法国人将舰队集中起来,满大洋的寻找他们,以及守卫自己的航线,从而让对英国的海上封锁变得名存实亡。只要将对没有被消灭,没有因为补给问题返回,法国人就都没有力量来严密地封锁英国了。
到那个时候,英国和海外殖民地的联系也就能得到一定的恢复,甚至,在高利润的吸引下,欧洲的一些家伙,也会向英国走私各种物资的,就像九三年那会儿他们向法国走私各种东西一样。事实上,就是现在,也有不少的欧洲人和英国人在高额利润的吸引下,冒险跑这种生意。甚至于这门生意,就连法国真理部和公安部都有份。当然,他们应该是为了更好地获取情报,而不是为了弄钱。而且,在他们的情报的支持下,法国海军也抓住了不少的走私犯。
考虑到英国国内的局面,难以长期维持,必须尽快打破封锁。从各种情报来看,如果一个月内,封锁还没能被打破,那么出现大规模的革命就是大概率的事件了。所以英国舰队应该在这半个月内就会有行动。
于是一直驻扎在爱尔兰的卡罗尔港的法国主力舰队便开始行动了,其中的一部分南下,以封锁圣乔治海峡。圣乔治海峡水文条件最好,英国舰队一旦从这里出来了,对法国沿海的航线的威胁是最大的,另外,一旦发现不对劲,退回去也是最为方便的。所以法国人在这一边的戒备一直也是最好的。即使平时,也总有几条专门的动力强化型的殖民地巡洋舰(换上了更大的蒸汽机并减少了武器和载煤量,以换取更高的速度)待在海峡一带,他们的任务就是一旦发现英国舰队,立刻用无线电向法国舰队通报英国舰队的动向,并不断跟踪他们。因此,这种巡洋舰也就有了一个外号,叫做“电灯泡”。
另一支舰队则赶往北方,进入艾莱岛锚地。
艾莱岛有一个不错的海湾,单就避风来说非常完美,但是如果要改成港口,且非常困难。因为海湾周围都是典型的冰川地形,海湾除了出口一面之外,都是高高的悬崖。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建造大型港口。
法国人在这处海湾附近倒是有个小港口,专门供岛上的陆军,以及扫雷舰们使用。此外,他们还在海湾里面长期停泊着两条大型运煤船,以支持将来会来这里停泊的舰队。但即使是这样,一只大舰队,能在这里支持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这里毕竟不是港口。
但是另一方面,舰队在这里待个两三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而英国如今的局面,只怕已经很难再支撑几个月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英国政府通过中立国,已经向法国表达过和平的诚意了。只是英国人虽然觉得自己很有诚意,法国人却觉得英国人即使不能说是毫无诚意,他们的诚意也还是不够的。
比如说英国人表示愿意将法国人在七年战争后割让给英国的殖民地,甚至包括在印度的殖民地都归还给法国,而且同意彻底的废除航海条例,以实现自由贸易。在英国人看来,这已经是非常有诚意了,甚至可以说,是给了法国人一个惊喜了。
但是法国人却表示,如果是在北大西洋海战之前,英国人能拿出这样的诚意,那的确是让人惊喜,但是现在,现在这tmd也好意思叫惊喜?
法国人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英国国内市场全面向法国以及其他欧洲国家开放,放开对外国资本的一切限制。一切贸易纠纷,都应交给罗马帝国贸易仲裁委员会公平仲裁,而不是采取单方面行动。
第二,英国必须修改国内法律,采取和国际接轨的贸易法,并接受欧洲国家监督。
第三,英国必须仿照法国,制定劳动法,保障劳工利益。
第四,英国必须采取宗教自由的态度,废除国教,允许其他任何合法宗教在英国传教,不得以任何方式,歧视,乃至迫害其他宗教信徒。关于这一点,英国必须接受一个包括罗马教廷在内的宗教自由委员会的监督。
第五,英国海军和陆军的规模都必须加以限制。海军不得再保留任何排水量超过五千吨的军舰。沿海的炮台等防御设施必须限时拆毁。陆军在建设上必须聘请法国教官,接受法国人的指导。
第六,英国的所有殖民地全部交给罗马帝国托管,保证殖民地人民的人权不受侵害。
……
总之,法国人一口气提出了多达二十一条要求。据说当塔列朗外长在一次代号为“梧桐树”的秘密谈判中,将这些要求告知给英国代表之后,英国代表在看完了这二十一条之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你们这不是要和平,你们这是要彻底的灭亡英国,这二十一条就是灭亡英国的二十一条!”
显然双方的要求差的太多,法国人要的诚意,英国人实在是拿不出来。
在谈判最后破裂的时候,据说塔列朗外长对英国人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这些条件的确是有点苛刻,但是答应了这些条件,英国还是个王国……难道成为一个共和国,不是比接受这些条件更可怕的事情吗?其实事情的关键是,你们到底是想要保英国还是想要保英王。”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本来准备离开的英国代表忍不住问道。
“保英国,就是说要让英国继续伟大,嗯,至于说英国是国王和贵族统治,还是护国公,或者是‘救国委员会’以及‘革命法庭’,那倒是无关紧要的。老实说,我们还准备了另一份和平协议,为英国的革命政府准备的。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为革命政府准备的和平协议,要比你现在看到的这份针对王国政府的和平协议要宽厚得多,知道为什么吗?”
见英国代表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塔列朗便继续道;“我们这样做,不是因为对王国有恶意,对共和国有偏爱。而是因为共和国天然地比王国有号召力。法国能撑得过最危险的时间,是因为人民愿意不惜一切地支持共和国。如果英国人民能像九三年的时候那样,不惜一切地支持王国政府,那么我们的条件一样会相对宽厚。但是王国和人民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人民的——当你们镇压了宪章运动之后,你们就不可能在让人民那样为你们卖命了。只有革命之后的英国政府,才有这样的号召力。才能讲得出更好的条件。如果你们要保英国,那就等革命之后,我们再来谈。如果你们要保英王,更准确的说,是要保住现在的利益分配模式,那我劝你们,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二十一条’。”
英国人,或者说的更明白一些,是英国上流社会现在并不认为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把,甚至说不定还能反杀呢。
“不彻底打垮他们的海军,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他们现在还抱着希望呢。”在汇报“梧桐树”计划的进展的时候,塔列朗这样向拿破仑汇报道。
为了彻底地摧毁英国人的希望,拿破仑对海军下达了异乎寻常的命令:“哪怕拼光整个舰队,也决不允许英国舰队突入大洋!”
按照法国人的估计,英国舰队最可能的方向还是南边的圣乔治海峡。这里更宽,而且在英国沿岸,也是人口密集,开发得比较好的地区,英国人在那里建造了炮台,至少在进出海峡的时候,英国人在岸炮的掩护下,可以较为安全的展开队形。实在局面不对的时候,靠着炮台的掩护,也更方便退回去。所以特雷维尔海军元帅自然是亲自带着主力舰队守在圣乔治海峡附近。
至于北海海峡那边,则交由弗朗索瓦-保罗·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率领。在原本的历史上,布律埃斯在埃及之战中,遭遇了纳尔逊的主力舰队,并在战斗中阵亡。但是在这个时空里,根本就没发生埃及之战,所以布律埃斯将军自然还活着,并且已经晋升为海军上将了。
其实布律埃斯海军上将非常希望能带领主力舰队在圣乔治海峡方向拦截英国舰队,因为他认为,英国舰队从这里钻出来的可能性更大。如果他能够率领主力舰队在这里拦住英国舰队,消灭他们,那他就肯定能成为海军元帅的。
当初特雷维尔海军元帅不就是因为在北大西洋海战中获胜,才得到晋升为海军元帅的机会的。在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看来,特雷维尔海军元帅在北大西洋海战中的指挥其实是存在很多问题的。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甚至觉得,如果这一战的指挥官是他,那法军的损失肯定要小很多,至少,“英白拉多号”战列舰就肯定不会损失掉。
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甚至在海军学院里面复盘这一战的时候,公开宣称:“靠着压倒性优势舰队,结果和人家打成了几乎一换一的战绩。这一仗,在战略上当然是大胜利,但是在战术上,却真的是乏善可言。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一定要消灭敌人的决心。”
然而等到了分配任务的时候,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却又没能抢到圣乔治海峡,因为他想着成为海军元帅,而已经成为海军元帅了的特雷维尔,却还想着要成为大元帅呢。
拿破仑最终选择了由特雷维尔海军元帅镇守圣乔治海峡,则是因为他在向两位将领询问他们的作战构想的时候,特雷维尔海军元帅强调,只要堵住敌军舰队就行了,只要他们出不来,法国就赢定了。而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则错误的宣称,自己肯定可以全歼英国舰队。
的确,喜好冒险的拿破仑,从感情上更喜欢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的计划,但是作为战略家的拿破仑,却也清楚地知道,如今根本不需要进行不必要的冒险。打仗这种事情,当然要追求胜利,但是却不应该去追求所谓的“完美的胜利”。很多时候,一旦有了追求“完美的胜利”的想法,反而容易犯下各种匪夷所思的错误,最后让都已经烤熟了的鸭子重新飞走了。
所以作为战略家的拿破仑便做出了让特雷维尔海军元帅镇守最有可能遇到英国舰队的圣乔治海峡,而让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前往北海海峡。
布律埃斯海军上将便带着第二分舰队,赶到了艾莱岛锚地。舰队主力进入锚地代机,并且派出携带着无线电台的“电灯泡”前往坎贝尔敦半岛出口监视英国人的动静。
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认为自己多半是要白跑一趟了。虽然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经常公开的说特雷维尔海军元帅就是个庸才,只会打靠着船多炮多欺负人的仗,但是他实际上也知道,特雷维尔海军元帅那边肯定出不了漏子,要是英国人真的从圣乔治海峡出去,特雷维尔元帅肯定能完成将敌人堵回去的任务,虽然他的歼敌数和交换比未必好看。但是他肯定在战略上不会输。而他也知道这一战之后,英国大概就要完蛋了。以后海军也好,陆军也好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什么大战役了。因此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上将了。倒是那个庸才,说不定就真的成了大元帅了。
但是虽然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却并没有放松——万一,万一英国人照顾他,真的从这边过来了,而他因为准备不足,放跑了英国舰队,那不但是当元帅的机会飞了,自己也一定会成为未来海军学院中被反复提及的傻瓜的。
所以他还是打起了精神,鼓励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让英国人逃掉了。
“英国舰队从坎贝尔敦那边出来之后,到进入泰尼什水道有大约七十公里的距离,我们的锚地到达相应位置有八十公里。而敌舰队一旦进入泰尼什水道,我们的拦截就完全失败了。好在在爱尔兰的贝尔法斯特,我们有一系列的观察哨,那一段的水域宽度只有三十公里多一点,我们的爱尔兰盟友利用瞭望哨和小艇,也能给我们提供一定的预警信息。如果他们的预警信息及时,我们就能比较容易的拦住他们,否则,这场赛跑还真有点困难。如果敌舰队无预警地出现在了坎贝尔敦出口,那么负责监视的船只,除了立刻发回电报之外,就要担负起尽可能的快骚扰敌军,为我主力舰队赢得时间的重任。各位明白了吗?”在细细地分派了任务之后,布律埃斯海军上将最后这样说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越狱行动(2)
太阳才刚刚落下,墨菲的小船就离开了码头。墨菲是爱尔兰海军的一位船长,在成为一位光荣的爱尔兰海军战士之前,他曾经在这片海域打了十多年的鱼。他熟悉这片海域,就像熟悉他老婆的,嗯,脾气一样。
这一年多来,他都在执行一个任务,那就是监视贝尔法斯特一带的这一段狭窄的海面。在天气晴好的时候,登上高高的瞭望塔,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整段的海面,哪怕是一条小渔船,也不要想能逃脱瞭望塔的监视,但是在夜晚就不一样了,瞭望塔可没法监视夜间的情况。虽然有人在附近的海水中安装了巨大的听音器,试图靠这个听到船只,尤其是蒸汽船只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机械发出的声音。但是这很快就被证明,基本上不靠谱——这里的海流是大西洋暖流的一部分,海流的方向是从南向北。因为这里的海面较窄,所以海流的速度相当快,水下听音器大多数时候,听到的都是海流的噪音。而且为了隐蔽,英国舰队完全可以在夜间,不开蒸汽机,顺着海流飘过去。
所以夜间的监视,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派出小船,直接到海上去近距离监视。
每条海船上都带着有几枚火箭,如果发现敌人的舰队,小船就会发射火箭,向岸上的瞭望塔示警。然后,然后当然就是赶紧逃跑了,希望能靠着夜幕的掩护,躲过追踪而来的英**舰。
一般来说,英国舰队一旦被发现,多半只会加速前进,而不是中二地去找一条小船的麻烦。再加上夜幕的掩护,成功逃亡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是到了最近的几个月,情况又有了变化。那就是随着季节的变化,南下的冷空气,遇到了大西洋暖流带来的湿润的空气,于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大雾。海雾往往要到接近中午才会散去。所以,晚上在海峡中值班,以监视海峡的动静的船只往往要一直待到快中午,海雾完全散开后,才能够返航。
这带来了更多的危险。对面有一个英国人的码头,在那里有一条巡洋舰。这条船的一大任务就是猎杀在在这里监视英国舰队的爱尔兰船只。在没有海雾的时候,这条船带来的威胁是相当有限的,因为在在晚上,它比爱尔兰人的小船更高,因此爱尔兰人的小船看它是仰视,背景是更为明亮的天空;而英国人看爱尔兰人的小船,却是俯视,爱尔兰人的小船完全消失在黑沉沉的大海当中了。所以,爱尔兰人更容易发现英国人。可以提前远远地避开。更不要说,英国人的蒸汽动力巡洋舰是有声音的,所以在夜间,爱尔兰的那些单桅小帆船更容易避开他们。
但是在有海雾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在海雾消散之前,情况和夜间区别到也不大,但是海雾消散的时候和早晨太阳初升却是完全不同的,太阳什么时候升起来,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总能在合适的时候撤退。
但是海雾到底什么时候散开,就真的难说了,所以如果撤退早了,海雾却长时间不散开,那说不定就让英国人的舰队溜过去了。但是如果撤退晚了,海雾散开了,然后他们去发现英国人的那条巡洋舰距离他们不远,那就真的麻烦了。
两天前,就有一条船因为撤退晚了一点,连船带人都被英国人抓住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墨菲和自己的两个下属一起划动着船桨,小船就沿着小河向着大海划了过去。小船的码头不敢建在海边,因为英国人会过来炮击码头的。
小船沿着小河向东划了大约一公里,绕过了一个小土丘,便驶入了大海。两个海军战士麻利地升起了灰蓝色的船帆,小船便向着大海深处航行而去。
到了预定的位置,墨菲便下了锚,两个战士也将船帆降了下来——在海峡这里,海流的速度很快,不下锚的话,很容易就会漂离了自己的位置,而一直靠调整风帆来和海流抗衡,又太累,所以,下锚就成了最常用的手段了。当然,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来不及拉起锚,那就只能砍断绳索了。
如果是以前,就这样砍掉锚索,丢掉铁锚,单价肯定是舍不得的。但是如今,这东西可以向法国人报销,所以,就连最节俭的爱尔兰战士们也觉得,砍了这东西也没啥了。
下好了锚,几个人其实也就没啥事了。两个战士负责瞭望海面,而墨菲呢,就熟练地拿出了鱼竿,装好鱼饵,开始在这里钓鱼了。反正搂草打兔子的事情,能顺手钓两条鱼回去,大家改善一下伙食,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小船在海面上晃悠着,三个人这时候都没有事,便山南海北的吹起了牛。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似乎是遇到了一个鲱鱼群,墨菲一口气拉起来了二十多条鲱鱼。
墨菲拉一条上来,另一个战士就一刀切掉这条飞鱼的脑袋,顺带着一扯,便将内脏也扯掉了,然后又两刀把骨头剃了下来,再粘上一点盐,便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这是典型的尼德兰人吃法;如果再讲究一点,加上一些香料一起腌制,然后加上沙拉和土豆一起吃,这就是德国吃法了;如果只去掉内脏,头朝上放到面团里去烤成仰望星空的面包,那就是英国吃法了;如果用烟熏干,做成鱼干吃,那就是法国吃饭;如果做成罐头,嗯,那就是臭名昭著的瑞典吃法了。而在这条船上,他们当然只能采用最为简单的尼德兰吃法了。
二十条大西洋鲱鱼将三个人的肚子都塞得满满的。剩下的就放着准备带回去。这时候海上的雾气渐渐的起来了,稍微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三个人这时候不仅仅要靠眼睛,甚至更多的时候要靠耳朵来注意海上的动静了。
周围渐渐地亮了起来,夜晚已经过去了,如今大概是早上七点钟左右了,这是最需要警惕的时候。从这里,到坎贝尔敦出口,大约是七十多公里,以英国舰队的速度,如果在这个时候通过这里,他们就能在十点钟左右抵达坎贝尔敦出口。而大雾一般也会在这个时候开始散去。接着英国舰队将转向泰尼什方向,这一带暗礁比较多,但是今天的潮汐的时间也正好是在这个时候。整个英国沿海,这一带的潮汐高度是最高的,潮位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8米。当然这是天文大潮的时候才会如此,但是即使不是天文大潮,涨潮的时候,海面上升的幅度也超过了五米,这就使得原本因为暗礁众多,而难以快速通行的地方变成了坦途,这样英国舰队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泰尼什水道。只要进入了泰尼什水道,法国人就无法阻止他们出现在北海上了。
只是这时候雾还大,三个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竖起耳朵来听。又过了不多久,他们便隐隐地听到从南边传来了机械声音。
“有动静!”墨菲压低了声音道。虽然他知道这并没有多大意义,其实他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声音也穿不了多远的,英国人肯定是听不见的。
不过就现在隐隐听到的声音,还不好判断到底是英国人的舰队过来了,还是那条专门找他们的麻烦的巡洋舰过来了,墨菲和另一个战士一起用绞盘将锚往上拉——能够不丢,还是不丢的好。另外那个战士则继续监视海面上的动静,并且做好升起风帆的准备。
铁锚被拉上来了,几个人便一起升起了帆。
这时候机器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了,虽然海雾还很大,但是声音似乎是从好几处地方传出来的,这显然是一支舰队。
“船长,你看那边。”一个士兵朝着南边指了过去。
墨菲眯起眼睛,隐隐的似乎看到了一盏红灯。
这是军舰上的防撞灯,红色的光线波长比较长,因而能够更好的穿透雾气,在更远的距离上被人看到。接着更多的红色防撞灯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升帆。”墨菲小声道。
灰蓝色的风帆升了起来,小船开始向着西边移动。雾气太大,他们看到红色的防撞灯的时候,英国人的舰只距离他们已经不算太远了。这时候他们急急匆匆的向着西边让开了一段,才避免了和人家直接撞上。
墨菲细细地数了数从他面前经过的红灯的数量,数量很多,而且可能还有更远一些他没看到的,所以这多半是英国人的主力舰队了。接着的一个现象更是坚定了他的判断,那就是他的小船突然严重的横摇了起来。这不是海浪的方向,这样的横摇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大船经过的时候掀起的涌浪。这说明,从这里经过的那些军舰非常的大。
“准备发射火箭,然后我们就跑。”墨菲下令道。
发射火箭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正在经过这一海域的英国舰队,不过就像墨菲预计的那样,英国人根本就不打算在这里停下来,然后在大雾中和他们捉迷藏,他们的时间宝贵,所以他们甚至连减速都没有减速,而是继续向着北方前进。
舰队司令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在看到火箭,听到它爆炸的时候的巨响的时候,就知道舰队已经暴露了,等他到了坎贝尔敦出口的时候,很可能法国人的舰队就已经在那里做好准备了。不过他现在却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英国如今的局面已经不能允许舰队回头了,要么是打破封锁,大获全胜;要么就是国内革命。
就本意来说,他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进行这样的冒险——海军实际上对新式军舰的基础训练才刚刚完成,并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些新式军舰的全部实力。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英国已经没有时间来等候了。
“只能寄希望于上帝保佑国王了。”柯克伯恩勋爵这样想着。
英国人的舰队出现的消息立刻就通过电报系统,到了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的手中。当时上将正又一次的在海图前研究着可能的海战。而当他的副官皮埃尔告诉他,英国舰队真的朝这边来了的时候,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居然先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天主真的帮了他一把。
“感谢我们的在天之父。愿你的国早日降临,阿门!”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稳定了一下情绪,便道:“皮埃尔,立刻通知所有的舰长都到我这里来开个小会。另外,让所有的军舰都开始生火。”
十分钟之后,所有的舰长都到位了。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的副官皮埃尔向他们宣读了那份相对简单的情报——因为大雾,莫非只能判断有一支庞大的舰队经过,并且其中有些船非常大。但是更多的信息,他看不到。因此这份情报中自然没有英国舰队的编成之类的信息。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英国人在爱尔兰海到底有一只什么规模的舰队,大家的心中其实都有数。
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分配了一下作战任务,虽然这作战任务的分配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又强调了一遍。接着便是鼓舞大家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了。
随后舰长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军舰,大约八点半种左右,所有的舰船都完成了生火加压,整支舰队便离开了锚地,开始向着坎贝尔敦方向逼近。
九点半左右,舰队抵达坎贝尔敦附近海域,这个时候大雾还没有散去,但是按照计算,最多再有一个小时,英国舰队就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英国人的雷区当中有一条安全通道。但是这条安全通道的宽度肯定是有限的,肯定不足以让整个舰队展开了队形出来。所以敌舰在出来的时候,必定是将t头优势拱手相让。我们要抓紧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他们!”布律埃斯海军上将满意地看着前面正在慢慢变薄的雾气,这样想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越狱行动(3)
乔治·柯克伯恩勋爵的舰队在十点钟左右,抵达了坎贝尔敦通道。这个时候,雾气已经开始渐渐地消散了。因为路上遇上的事情,乔治·柯克伯恩勋爵认为现在,法国人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行动了。说不定已经在出口处摆好了队形,等着他的舰队冲出来,好利用t头优势占他的便宜。
不过这也是计划中的事情,乔治·柯克伯恩勋爵也不觉得自己做出的北上的决定是错误的。因为就他们得到的情报,法国人布置在圣乔治海峡附近的军舰更多,实力更强。另外,在那里虽然可以得到海峡出口处的炮台的支持,更便于展开舰队,但是那附近的港口太多,法国人布置的快速军舰太多,即使突出去了,也很难摆脱法国人的追踪。英国舰队在航速上并不占优势,至少是在海况正常的时候毫无优势。
但是在北方,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一边的舰队应该更弱一点,而且如果能够突出去,突入泰尼什水道,那法国舰队就会彻底失去对他们的追踪。等他们绕一个大弯,绕到泰尼什水道的出口的时候,英国舰队早就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了。
另外,相比南边,北海风急浪高,海况相当的差。法国人的军舰因为追求高航速,在适航性能上做出了一定的妥协,所以在高海况的北海地区,法国舰队在速度上多半还不如英国舰队——至少英国人是这样估计的。当然,法国人未必会认同,他们同样觉得法国科学院在船形上多年的研究积累可不是白干的。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进入了泰尼什水道,至少暂时,法国人就无法继续追踪他们了。
但是,如今的问题是如何安全地突出坎贝尔敦通道。
坎贝尔敦通道有二十公里宽,英军在这里布设了水雷阵,当然英国人留下了通道,但是通道的宽度是无法让整个舰队展开队形的。如果出口处有敌人,他就必须在敌人的面前,顶着他们的火力,完成一个敌前大转弯。
在这次行动之前,英国王家海军在海图上至少进行了五十次的模拟推演,这些推演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如果在坎贝尔敦通道遭到一支实力与自己相当的舰队的拦截,在正常情况下,成功地突破重围,而且还能保持相当的战斗力的可能性非常小。只要对手不出错,全军覆灭几乎就是唯一的结局。
不过这是指正常的情况下,今天的情况却不是特别的正常,因为今天还有大雾。如果在通过贝尔法斯特水域的时候,没有被发现,那么他们在雾气的掩护下摸出坎贝尔敦通道,然后在**位的保护下,向着泰尼什水道一路狂奔,法国人想要拦住他们,那可不容易。
当然,今天的情况没有那么理想,但是,在大雾,即使是正在消散的大雾的掩护下,硬扛对方的炮击,完成敌前转向,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在大雾中,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炮击的命中率都会非常低。除非法国人将双方的距离拉得很近,但这样的话,英国人特别准备的一样东西,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个时候,驻守在坎贝尔敦的英军扫雷舰部队已经迎接上来了。雾气还没有散,但是在三四百米的距离上已经能看到对方的轮廓了。再加上红色的防撞灯,双方在更远的距离上就能发现对方。
双方用灯光信号相互联系,从这灯光中,乔治·柯克伯恩勋爵知道,扫雷舰部队已经在出口外发现了法国舰队。当然,因为大雾的缘故,法国舰队的构成还不清楚。乔治·柯克伯恩勋爵知道自己的舰队不可能退缩,便下达了前进的命令。因为大雾,他无法挂出血红的三角旗来鼓舞士气,不过法国人发明的高音喇叭,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于是乔治·柯克伯恩勋爵便通过高音喇叭向整个舰队发表了战前的简短的讲话。
在讲话中,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告诉士兵们,法国人的舰队正在通道外面严阵以待,希望能将他们继续封锁在爱尔兰海之内。而英国如今已经在封锁的绞索下开始窒息了,他们的家人都已将在挨饿了。
“为了英格兰,更重要的是为了让我们的家人能有面包吃,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要我们能冲出去,对不列颠的封锁就会被打破,绕在我们的家人的脖子上的绞索就会被放松。所以我们不能退缩。
王国兴废,在此一战,诸君需奋勇杀敌,以报国恩。”
在发表完了讲话之后,乔治·柯克伯恩勋爵便下达了前进的命令。
接着英国人的扫雷舰便作为先导,开始引导英军舰队穿越雷区。
英军舰队以几条扫雷舰为先导,后面跟着的是两条快速巡洋舰。因为在这个季节里,海上出现大雾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所以英国人也早就做好了相关的准备。其中的一样就是在这两条巡洋舰上装上了向前向后倾斜伸出去的长桅杆。这两根桅杆,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悬挂在大雾中使用的防撞灯的。
在大雾中穿越雷区,不挂上防撞灯是绝对不行的,而挂上它们,也会让敌人更容易发现自己。不过在更远的距离上,敌舰判断目标什么的,基本上只能依靠观察防撞灯的悬挂高度和间距。战列舰相比巡洋舰要更高也更长,所以正常状态下,战列舰悬挂的防撞灯位置更高,而且间距也更大。这两条巡洋舰做这样的改装,为的就是要让法**舰做出错误的判断,将火力集中到它们身上,从而为跟在他们后面的战列舰赢得完成转向的时间。
在两条冒充战列舰的巡洋舰后面,就是“克雷西”号和“普瓦捷”号战列舰,和前面的巡洋舰不一样,他们倒是刻意的降低了防撞灯的悬挂高度,并且将原本应该挂在舰首位置上的防撞灯挂到了舰艇的中部。
而且走在最前面的两条巡洋舰是正常的单列纵队,但是跟在他们后面的舰队却改成了双列纵队。这种做法,毫无疑问增加了穿越雷区时候的危险程度。但是却压缩了阵型,便于在离开海峡之后立刻转向。另外,也容易让敌人误判自己的舰队的规模,以及掩护一些特别用途的军舰,比如说在“克雷西”号和“普瓦捷”号战列舰的一侧,就各有两条大约只有四五百吨的小军舰。这些军舰非常的特别,它们上面甚至连一门大炮都没有。只是在舰首的位置上有一根向前伸出的,长长的杆子。
舰队向前航行,这个时候,海雾也在继续散去。
十点半左右,舰队已经接近了海峡的出口,海雾也散开了许多。这个时候法国人已经能在两公里外看到英国人的防撞灯了。
利用走私的机会,公安部和真理部都打探到了不少关于英国的新的军舰的数据,所以依据英军军舰上的防撞灯的状况,法国人也能勉强的进行目标识别和距离判断。
“最前面的几条船都是扫雷舰,依据比例来判断,后面的两条船应该就是“克雷西”号和“普瓦捷”号战列舰。再后面是两条装甲巡洋舰,然后是一条超级巡洋舰,再后面的目标还有待观察。我们和敌战列舰的距离是二点五公里左右。”在“图拉真”号战列舰的舰桥里,参谋长科帕向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说道。
“依照计划,集中火力攻击敌军战列舰。”布律埃斯海军上将下令道。
十点四十分,“图拉真号”战列舰的203毫米炮首先开炮,拉开了这场海战的序幕,紧跟在“图拉真号”之后的“凯撒号”战列舰的150毫米炮也开始向英军开火,接着是‘赫尔墨斯号’超级巡洋舰以及‘阿尔忒弥斯号’超级巡洋舰的150毫米炮,再接着是装甲巡洋舰的100毫米炮。
雾气对测距的确造成了一定的干扰,再加上对目标识别错误带来的干扰,更降低了炮弹的命中率,但是数十条军舰的齐射,数百枚炮弹落下来,还是有一两枚炮弹侥幸击中了目标的。最前面的“决心”号装甲巡洋舰首先被一枚100毫米炮弹命中。这枚炮弹搭在了它的舷侧。如果它真的是一艘战列舰的话,100毫米炮弹根本就不可能击穿它这个位置的装甲。然而她并不是战列舰,只是一条装甲巡洋舰。因为对法国人的大炮的穿甲能力估计不足,英国人的装甲巡洋舰的装甲在这样近的距离上,是挡不住法国人的100毫米炮的半穿甲弹的。
如果不是在雾中,而是在夜晚,这枚命中的100毫米炮弹,只怕已经立刻将英国人的假冒战列舰的身份揭穿了——炮弹击中装甲后,击穿和未击穿撞击出来的火光是不一样的,而每一种口径的炮弹砸在对方的装甲上,爆出来的火光也是不一样的。有经验的瞭望兵,只要瞟一眼就能看出敌舰装甲被我100毫米炮击穿,然后,那条船的身份自然就暴露了。
但是现在是在雾中,所以击穿装甲的时候蹦出来的火花,在这边根本就看不到。因此,所有的法**舰还是集中火力,向着那两条“战列舰”猛烈开火。
雾气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在这个距离上,法国人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是否击中了敌人,也观测不到炮弹的落点,无法进行修正,只能依靠合像式测距仪对雾灯的距离进行判读,然后进行盲目射击。
很快“决心号”就再次中弹了,这一次,他的运气就非常不好了,刚才命中的那枚100毫米半穿甲弹,虽然击穿了装甲,但是100毫米半穿甲弹的装药量相当小,甚至都不比一枚手雷多多少,所以造成的损害其实也非常有限。但是这一次,击中她的却是一枚从“图拉真号”战列舰上射来的203毫米炮弹。这枚炮弹从左舷轻松地击穿了她的装甲,然后在在穿过一层层的内部结构之后撞在右舷的装甲板上爆炸了。爆炸在右舷的水下部分撕开了一个一米大小的口子,大量的海水一下子涌了进来。
接着又有几枚炮弹落了下来,“决心号”开始侧倾,速度明显下降。为了不挡住后面的战舰,“决心号”开始转向,以便给后面的战舰让开航线。
但是这个时候,“决心号”还没有驶出雷区,所以她的这个动作非常危险。
也许是因为“决心号”上有太多的家伙今天起床的时候,忘了向上帝虔诚的祈祷了,所以,这条船今天特别的倒霉,刚刚转向不过一分钟,她就撞上了水雷。而水雷的装药量和威力可不是炮弹能比的,于是这条装甲巡洋舰被水雷直接炸成了两段,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沉入了大海。她也成了今天第一条沉没的战舰。
即使是隔着大雾,法国人也注意到了水雷爆炸的巨响,以及敌军的那条“战列舰”的消失。所有的法国人都为这一伟大的战果所鼓舞,他们都相信,一场大胜就在他们的面前。
法国人继续集中火力,打击另一条“战列舰”,不过也许是因为“决心”号太过倒霉,所以上帝现在要找一下平衡,因此另一条“战列舰”“希望号”却一直一枚炮弹都没有挨上。虽然法国人对着她打了六七轮齐射,但是她就是片叶不沾身,简直就像是后世的某条祥瑞附体了一样。这时候,英国人以及驶出了雷区,开始顶着法国人的炮火转向。同时,因为已经驶出了雷区,他们也关闭了防撞灯。
不过这个时候,雾气消散得更多了,随着两支舰队的相互逼近,双方已经能看到对方隐隐约约的轮廓了。也知道这个时候,法国人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集火射击的似乎并不是一条“战列舰”,而自己一直认成了装甲巡洋舰的那两条船,才是真正的战列舰。
而此时英国战列舰已经通过对法**舰的炮口焰的观测,完成了测距工作,他们上面的305毫米炮已经做好了向法国人开炮的准备。
第五百三十六章,越狱行动(4)
在发现对目标识别错误了之后,法国人开始慌忙转移火力,重新测距,重新瞄准目标……而他们的对手,这时候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了。
“克雷西”号战列舰的四门305毫米炮首先开火。就像法国人打算优先干掉英国人的战列舰一样,英国人同样是优先打击法国人的战列舰。
“克雷西”号战列舰瞄准的是法国人的旗舰“图拉真”号战列舰。这是一条排水量和“克雷西”号相当的新式战列舰。也是对英国舰队威胁最大的军舰。
四枚炮弹在大炮的轰鸣声中向着“图拉真”号飞了过去。
英国人一直没能弄出新式的无烟发射药,他们使用的发射药依旧是老旧的褐色火药。而褐色火药的火药气体膨胀速度的极限相当低,这就意味着英国人的火炮射出的炮弹的初速也相对较低,为了追求穿甲能力,英国人便只能上大口径,重弹头了。所以虽然看着英国人的大炮口径大得吓人,炮弹的重量也比法国人的种好多倍,但是因为初速太低,实际上的穿甲能力远不如“图拉真”号的203毫米炮,甚至也不比上一代的“凯撒”号战列舰的150毫米炮强多少。
当然,如果打穿了,305毫米炮弹的装药倒是比法国人的任何一种炮弹都多很多,威力上自然也大得多。
第一轮射击,四枚炮弹就有一枚命中了“图拉真”号的a炮塔。第一轮齐射就能获得命中,这简直就是上帝保佑。而且还命中了这样重要的位置,以至于当瞭望员报出“命中敌舰a炮塔”的时候,乔治·柯克伯恩勋爵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但是,瞭望哨接着做出了这样的报告:“我们未能击穿敌人的装甲!”
“该死!法国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这怎么可能!”
在建造这条战列舰的时候,英国人也采用了各种方法,来收集法国人的奥古斯都级战列舰的相关情报。他们在大致上了解了法国人的战列舰的尺寸和排水量之后,又根据这款战列舰的外形,进行了反向设计,以了解法国人能给这条战列舰配备何种厚度的装甲。
依照英国人的研究结果,在这个距离上,英军的305炮应该能轻松击穿奥古斯都级战列舰的装甲,但是现在,在这样近的距离上,305炮弹居然被法国人的装甲弹飞了!
“这不科学!”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忍不住道,“这些法国人,他们就不知道尊重一下科学吗?难道说,就连科学都站到拿破仑那边去了吗?”
不过这其实非常科学,科学不会站到拿破仑那边,也不会占到英国人那边,当然,更不会站到懂王那边。
英国人之所以出现判断错误,主要是因为英国人在反向设计的时候,采取的还是全面防御的理念,而奥古斯都级战列舰的装甲采用的却是重点防御模式。所谓重点防御,就是说只有那些真正重要的地方,才有厚实的装甲,而那些并不关键的地方,即使中弹也不至于直接影响生存和战斗力的地方,根本就连点装甲都没有。这样一来,法国人就能将关键部分的装甲堆得超乎寻常的厚实,而炮塔正脸,正是整个战舰上,装甲最厚的地方。英国人的炮弹要是能击穿这里,那对面的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就也要大喊“这不科学”了。
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击中了对方,这本来应该是能够让士气大振的事情,但是,士气大振的基础是击穿了对手的装甲,而一旦未能击穿,士气大振的就换成了对面的法国人了,相反英国人的士气直线下降。
法国人调转炮口开始还击。毕竟203毫米炮的炮弹更轻,射速也要比英国人的305快得多。不过法国人的第一轮射击六发203炮弹都打飞了。
这时候跟在“克雷西”号战列舰后面的“普瓦捷”号战列舰也对着法国人打出了一轮齐射。不过这一轮齐射和法国人一样,啥都没打到。
法国人这个时候重新分配了火力,由“图拉真”号单挑“克雷西”号,而“凯撒”号和后面的两条超级巡洋舰和装甲巡洋舰一起对抗“普瓦捷”号。至于英国人后面的那些装甲巡洋舰,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完成转向,暂时还无法加入到战斗中来,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觉得他要抓住这个时机,赶紧给英国人更大的杀伤。
“凯撒号”的射击倒是比“图拉真”号更为高效,这也很正常,因为“凯撒”号已经服役多年了,士兵们对她更为熟悉,操作起来更为熟练。
在对“普瓦捷”号战列舰的第二轮齐射中,“凯撒”号就获得了命中,她的两发炮弹命中了“普瓦捷”号,不过这一次就轮到法国人郁闷了。因为两枚炮弹都没能击穿“普瓦捷”号的装甲。
不过“普瓦捷”对“凯撒”的第一轮齐射也落了空,什么都没有打到。而英国人的战列舰的305炮装弹速度相当慢,大约两到三分钟才能射出一炮,而这个时间已经足以让“凯撒”的150炮打出5轮齐射了。
所以“凯撒”的炮弹又噼噼啪啪的打了过来,而且不仅仅是凯撒,旁边的两条超级巡洋舰的127毫米炮同样也是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英国人的战列舰还在采取全面防御的设计,所谓的全面防御,也只是防御区更大,并不是真的什么地方都有装甲,比如说军舰的上层建筑,就是基本上没有装甲的。这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些地方如果也装上厚重的装甲板,整条船的重心就会明显上升,然后只要有一点风浪,船就会摇晃得无法使用,要是风浪大一点,说不定不用人家打,自己就翻了。
所以,虽然150炮和127炮都无法有效击穿英国人的战列舰的装甲,但是也足以帮助英国人洗甲板的了。
在第二轮齐射中就获得了命中的“凯撒”号,在此后的第三轮第四轮齐射中都获得命中。第三轮齐射中,“凯撒”发射的三枚150炮弹命中目标,其中一枚打在了舰桥上,杀死了正在那里指挥作战的舰长和其他的好十几个军官。好在英国人还有备份的副舰长,很快就接过了指挥权。
但这也对这条军舰的作战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紧接着第四轮齐射又有一发炮弹击中了在舰桥外平台上的合像式测距仪。将这部三米长的测距仪炸成了碎片,顺带着还杀死了负责使用测距仪的军官。好在在另一个位置上,还有一条同样的测距仪,要不然,这一炮对后面的作战的影响就真的大了。
“凯撒”的第五轮齐射落了空。但是另外的两条超级巡洋舰却在这一轮齐射中获得了收获,在这一轮的射击中又有四枚127炮弹击中了“普瓦捷”,这四枚炮弹都打在了上层建筑上,其中的一枚还点燃了一些管线和杂物,引起了火灾。
直到挨了这么多下之后,“普瓦捷”号才又打出一轮齐射,四枚炮弹中有一枚勉强算是击中了“凯撒”,这枚炮弹从“凯撒”的头顶飞过,打断了半截桅杆。带来的损失就是“凯撒”只能通过旗语来和其他军舰联络,而不能再依靠无线电来相互联络了。好在这个时候雾气基本散开了,所以对作战的影响倒也不算太大。
开过这一炮之后,“普瓦捷”号便又要硬顶法国人五轮左右的150炮弹和六轮以上的127炮弹。虽然这些炮弹都不会给它带来致命的伤害,但是让这些炮弹把甲板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很疼的。
而在这时候,“图拉真”号也已经对“克雷西”号打出了第三轮齐射了,作为法军吨位最大的军舰,理论上“图拉真”号是最为稳定的射击平台。应该有最高的命中率。但是因为训练时间有限,“图拉真”号的前三轮齐射并没能命中目标,不过第三轮齐射的时候实现了跨射,这也意味着瞄准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后面是否命中就已经完全是运气问题了。
不过“克雷西”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训练的时间更短,第一轮就命中了一发那完全是蒙的,后面他们还打了一轮,结果四枚炮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结果那边的“凯撒”断了桅杆,那边的“普瓦捷”死了舰长,而这边的“图拉真”和“克雷西”呢,“图拉真”的a炮塔掉了不少的油漆,而“克雷西”就连一点油漆都没掉。
不过“图拉真”的第四轮齐射终于获得一个命中。一枚203毫米炮弹,命中了“克雷西”号的舷侧。
法国人的203炮弹的穿甲能力远远地超过了150炮弹,将“凯撒”的150炮弹弹飞了的装甲在203炮弹面前却远没有那样坚固了。
“命中敌舰左舷一发,成功击穿!”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待在装甲司令塔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战况。但是他却可以通过广播系统,了解外面的情况。敌军第一轮炮击,就成功命中,这可把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的幕僚们吓坏了。虽然这枚炮弹没能击穿装甲,但是大家都知道,视野最好的舰桥上,可是什么装甲都没有的。别说一枚305炮弹砸过来,就是让英国人的四英寸的副炮的炮弹砸过来,那也是顶不住的,虽然法国人对特别瞧不上英国人的四寸炮,认为和自己这边的100毫米炮一比,就完全是渣渣。甚至和自己这边的75毫米炮比,都完全是渣渣。但是这个“弹道弯曲得就像小便一样”的渣渣,万一蒙上了,也还是能打死人的。
于是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就被幕僚们赶紧塞进了装甲司令塔,这里有和炮塔一样厚的装甲,事实已经证明过了,英国人的炮弹打不穿这样的装甲。
对于幕僚们的做法,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表示了反对,他表示自己压根不怕,因为英国人根本打不中自己。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因为拗不过那些幕僚,不得不进了装甲司令塔。
“干得好!就是不知道杀伤后效怎么样?”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对着话筒问道。
“将军,现在还看不出来。”瞭望哨回答道。
这枚炮弹击穿了装甲,然后打进了“克雷西”号的厨房。这个时间并不是准备上午茶或者下午茶的时间,所以厨房里面并没有人,炮弹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间当中爆炸,将厨房炸了个稀烂,并且成功地点燃了厨房中的各种食用油。
不过英国人的损管反应相当迅速很快就控制住了火势。
在成功地命中了敌舰之后,法国人的运气开始有了好转此后的两轮齐射虽然没能再次命中,但都形成了跨射。而在“克雷西”号再次打出一轮毫无效果的齐射之后,“图拉真”号便再次命中了敌舰,而且这一次,六发炮弹中有三发击中了目标。
从a炮塔射出的两发炮弹都命中了敌舰,其中的一枚打在了无装甲的上层建筑上。这枚半穿甲弹直接击穿了整个的上层建筑,然后从另一头飞了出去。除了打死了两个倒霉蛋之外,造成的损失其实很有限。但是另一枚炮弹就不一样了,这么炮弹直接命中了“克雷西”号的a炮塔。炮弹击穿了炮塔的防盾,在炮塔中爆炸,杀死了炮塔中所有的士兵,而且还引爆了炮塔中的一枚刚刚装上了引信的305炮弹。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英国皇家海军,还没有为了追求高射速,而将从炮塔到弹药库的所有的防火门都打开了了的好习惯,否则在一声爆炸中彻底报废的就不仅仅是区区一个a炮塔了。
“克雷西”号有一前一后两座炮塔,每座炮塔都有一座双联装的305毫米炮。如今这一下子,就损失掉了二分之一的主炮火力,这在交战中真是致命的损失。
但是“克雷西”号的厄运还没有结束,从“图拉真”号的c炮塔中射出的两枚203炮弹也命中了他,其中的一枚打在了上层,在“克雷西”号的烟囱上钻了个洞。而另一枚则打进了动力舱,摧毁了一个气缸。从这个气缸中喷出来的高温蒸汽,在一瞬间就杀死了在个动力舱中工作的十多个水手。
虽然看不到敌舰动力舱出的问题,但是敌舰a炮塔的毁灭却是大家都看得到的。所以当消息传到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这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一仗已经获得胜利了。
“而且是比特雷维尔海军元帅更辉煌的胜利。不是他的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能比的。”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这样想道。
第五百三十七章,越狱行动(5)
“克雷西”号战列舰,如今损失了一半的火力,只能依靠舰尾的b炮塔顽强反抗,但是,在火力密度下降了一半之后,命中的概率自然也随之下降。另一方面,动力舱受损,也降低了军舰的动力。一条军舰,失去了一半的火力,这叫打也打不过;然后又损失了动力,这就是跑也跑不掉了。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克雷西”的损失,已经是定局了。
“继续接近,集中火力,尽快干掉他,然后我们去支援‘凯撒’。”布律埃斯海军上将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能说错误,因为就在刚才“图拉真”痛打“克雷西”的时候,“凯撒”那边却出现了危机。
在此之前,“凯撒”他们几乎是在压着“普瓦捷”打。“普瓦捷”被打得伤痕累累,四处冒烟。但是无论是“凯撒”的150炮弹,还是给他帮忙的超级巡洋舰的127炮弹,都无法给“普瓦捷”带来真正的,决定性的一击。
倒是“普瓦捷”,在抱着头挨了一阵子的拳脚之后,抽空猛击一拳,居然就真的命中了“凯撒”号。
这是“普瓦捷”号的b炮塔在第五轮齐射的时候,打出的一枚炮弹。在此之前,“普瓦捷”的甲板已经被各种炮弹洗了一遍又一遍了,所有的测距仪,都已经被破坏了。他的两座炮塔,已经是在靠着自己估计的数字作战了。
但是这也难怪的瞎蒙,居然就被他们蒙上了一枚。
这枚305炮弹轻松地击穿了“凯撒”的装甲,在动力舱中发生了爆炸。305炮弹威力巨大,一下子就干掉了“凯撒”近乎一半的动力。
法国人为了保证射击的精度,英国人刚刚小心翼翼地离开雷区,还没来得及提升速度。所以此时双方的速度其实都不快,两支编队的速度都没有超过十节。其中法国人的编队略快一点大概有9节左右,英国人那边慢一点,大概在8节左右。损失了一半的动力,至少暂时并没有让“凯撒”出现跟不上编队的问题。但是时间一长,肯定出问题。
“图拉真”开始缩短和“克雷西”之间的距离,以追求更高的命中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获得了一次命中,打断了“克雷西”的一个烟囱。
不过“克雷西”的反击居然也命中了。这一次他们命中了船尾附近的无防御区域,结果炮弹直接从这一边穿透到了那一边,并没有给“图拉真”带来多少破坏,而因为距离更近了一些,“图拉真”再次获得了命中。
这次命中的位置是“克雷西”的副炮弹药库。“克雷西”的副炮弹药库没有得到主炮弹药库那样良好的保护。所以直接就被点燃了。
不过英国人在安全方面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不如说副炮弹药库是分置的,每一门副炮对应一个小弹药库,所以,副炮弹药库爆炸倒是不太会将整条船送下海去。再加上这门副炮在此之前已经打掉了不少弹药了,为你就进一步的下降了。
但是副炮弹药库的爆炸,却引发了火灾,而且切断了b炮塔的动力路线。
b炮塔,连同他上面的那两门305毫米炮,也是可以完全靠手摇来转动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它转动起来的速度和地球自转都有的一比。这样一来,这座炮塔,几乎就废掉了。英国人当然赶紧去排查故障,紧急维修,但是,至少暂时,这座炮塔是没法用了。
不过法国人并没有看出英国人的b炮塔暂时不能用了,因为b炮塔的问题和a炮塔不一样,从外表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所以法国人这个时候也不敢靠的太近。不过英国人知道,b炮塔不对劲的事情瞒不住多久,因为如果在现在的局面下,b炮塔长时间不开炮,那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b炮塔不对劲了。到那时候,法国人肯定会逼上来,直接一个飞龙骑脸,然后整个战斗就可以结束了。
不过英国人的扬弹机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b炮塔开炮还是能开的,只是没办法瞄准了而已。也就是说,如今b炮塔的那两门大炮,最大的功能就是吓唬人。不过考虑到海战中大炮的命中率本来就不高,就算是七八轮齐射都没能命中一炮,嗯,那也只能算是运气不太好而已。
所以虽然明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b炮台的那两门大炮根本就不可能命中什么目标,英国人还是按照固定的节奏开炮。虽然什么都打不中,但至少能恐吓一下法国人。
要说这种做法还真的起到了作用,虽然此后b炮台的射击,一次命中都没有,但是他的确是起到了吓阻法国人继续靠近的作用。而且b炮塔事实上已经无效了的情况越是没有好处的,好处就是控制航行的时候,可以完全无视发挥火力方面的需求了。也就是说“克雷西”可以在不破坏战列线的前提下,更自由地躲避法国人的炮弹了。
但是“克雷西”单方面挨打的局面并没有改变,在连续躲过了“图拉真”的五轮齐射之后,她还是再次中弹了。
好在这一次中弹的不是什么特别关键的地方,虽然这枚炮弹造成了十余人的伤亡,但是对“克雷西”号的破坏倒也还有限。毕竟,战列舰总的来说是一种非常坚固的军舰,单靠炮弹,要摧毁它可不容易。如果一条战列舰,将所有能引起火灾,或者是爆炸的东西都清除掉,然后让另一条战列舰用炮来轰,只怕是那条战列舰把炮弹都打光了,也未见得能将它送到海底下去。
这样又撑了六七轮之后,法国人渐渐发现,“克雷西”号战列舰似乎有点不对了。
“舰长,您看敌舰的b炮塔,那两门炮的指向明显有问题,根本就没有对准我们。我怀疑他们的瞄准转向系统出了问题。”一个作战参谋首先发现了英国人不对劲的地方,并且向舰长阿尔斯通上校做出了报告。
阿尔斯通上校举起望远镜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道:“的确对的不是太准的样子。我们加速,进一步改变我们和他们之间的相对位置,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这样一来,英国人的b炮塔的问题自然就暴露出来了。从他们开炮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转动和瞄准系统肯定是出问题了。
阿尔斯通舰长立刻将这一消息告知给待在司令塔中的布律埃斯海军上将。
“你确定?”布律埃斯海军上将问道。
“是的,我确定,当然他们肯定在抢修……”阿尔斯通上校还是给自己的判断留了条后路。
“也就是说,我们如果不立刻利用这个机会,可能就会放走了胜机。”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的关注点显然和阿尔斯通上校不一样,“那还犹豫什么?赶紧从一个安全一点的角度上逼近上去,越近越好,彻底地摧毁敌舰!”
“敌舰突然加速,到了我们的侧前方,显然他们注意到了我们的b炮塔的问题。”在英国人那边,作战参谋比尔向乔治·柯克伯恩勋爵报告道。
“我看到了。”在舰桥里,乔治·柯克伯恩勋爵放下了望远镜,“他们正在逼近我们,我们的副炮对他们毫无威胁。不过,他们这样靠拢过来,对我们其实也是个机会……”
“图拉真”号逼近到了距离“克雷西”号不到一千米的位置上,在这个距离上,她的六门203炮已经有了非常高的命中率了。“图拉真”号在这个距离上,朝着“克雷西”号连续打了六轮齐射。没一轮齐射都获得了近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将多达十七枚炮弹砸在了“克里希”号上。
“克雷西”号燃起了大火,火势似乎失去了控制。于是布律埃斯海军上将下令,继续逼近,以便精准的射击英国人的b炮塔,彻底的摧毁敌舰的战斗力。他知道,要击沉这条敌舰,需要时间,如果能尽快的摧毁敌舰的战斗力,那就完全可以先抛下这条军舰不管,和“凯撒”他们一起先围歼后面“普瓦捷”号。这才是最合理的作战方式。
“图拉真”继续向“克雷西”号靠近,同时,疯狂的向着“克雷西”号倾泻火力。终于有一发炮弹击中了b炮塔。
“好了,成功了!现在对面的敌舰已经成了毫无威胁的太监了。”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得意洋洋地道,“现在让我们转移目标,去攻击‘普瓦捷’号!”
“图拉真”开始减速,以便让自己更靠近后面一些的“普瓦捷”号。同时,她的六门203毫米主炮。也转向了“普瓦捷”号。
这时候“普瓦捷”号刚刚获得了一次命中,他的一枚305炮弹击中了“凯撒”的b炮塔,彻底地摧毁了这座炮塔,而且因为b炮塔这时候正在提升弹药,所以通往弹药库的防火门是打开的,结果爆炸的火焰顺着通道下行,差一点就直接引爆了弹药库。但是为了扑灭弹药库中的火焰,法国人不得不放水淹没了前主炮的弹药库。好在a炮塔并不和b炮塔共用弹药库,所以,“凯撒”还算是保住了一半的火力。但是这一家伙也让刚才打得很嗨的“凯撒”收敛了很多。甚至于主动拉开距离来自我保护。
随着“凯撒”的退缩,其他的两条超级巡洋舰自然也跟着退了。他们的抗打击能力不如“凯撒”,自然要躲远一点。反正英国人的舰炮初速低,距离拉远了,命中率感人。
就在“普瓦捷”因为逼退了敌舰而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六发203毫米炮弹却又带着呼啸砸了过来。
当然,这一轮齐射并没有命中,甚至还偏离得比较远,但是,这一轮齐射对于英军的士气的大家却是巨大的。因为这意味着法国人在新式战列舰的单挑中获得了全面的胜利,现在已经可以支援其它军舰了。法国人的胜利几乎已经不可动摇了。
但就是这时候,“图拉真”号的瞭望哨却惊呼了起来:“发现英军军舰,在右舷六百米!”
“图拉真”右舷方向上,是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主炮,以及大部分的副炮,正在熊熊燃烧的“克雷西”号。
但是在熊熊燃烧的“克雷西”号后面却突然钻出了两条小船。这两条小船的船头上都撑着一根长长的杆子,杆子顶部是一个大大的触发水雷。这就是英国人的秘密武器——杆雷艇。
杆雷艇是木质结构,毫无装甲,也没有其他任何武器,又装了一台想对它的排水量相当巨大的蒸汽机,所以它的速度相当快,最快可以达到22节,而更为重要的是,因为它吨位小,马力大,所以它加速非常快。
当然,这种船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它们基本上谈不上有什么抗打击能力。哪怕是“图拉真”的75毫米副炮,只要命中一发,都可以直接摧毁它。
如果是正常的交战中,双方有足够的距离,像这种船,来多少都不够死的。但是现在,“克雷西”号的舰体掩护了他们,法国人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所以当他们一出现,就已经和“图拉真”号非常近了。
要说法国人的反应其实还是蛮快的。因为这个时候,“图拉真”号上的75毫米副炮还都在朝着“克雷西”号开火呢。所以他们的炮管的指向并没有转过去多少,这时候只要稍微转一下,就可以对冲出来的这两条杆雷艇开火。
但是这两条船的出现太突然,而且,距离也太近。所以虽然法国人的反应并不慢,但是也只来得及击中一条杆雷艇。而另一条杆雷艇却已经一下子就冲到了“图拉真”号的旁边,进入了火炮射击的死角。
杆雷艇前面的长杆开始向下放。带着前面的水雷开始沉入水中。杆雷艇前面的长杆是可以活动的。当马上就要击中目标了的时候,操作着就会将长杆向下放,好让顶端的水雷没入水中,以攻击敌舰的水下部分。
当然,攻击如果成功,结果肯定是敌舰在水下位置上被炸出一个大口子,海水汹涌而入;而杆雷艇自身呢?当然是在这近距离的爆炸中,被炸得粉碎。所以,杆雷艇其实是最早的神风。
第五百三十八章,越狱行动(6)
据说后世的一些无聊的家伙曾经在网络上对强极一时的法兰西——罗马帝国的将领们做过这样的评论。大家普遍认为,拿破仑陛下,以及约瑟夫副统帅,都是绝世的军事天才,虽然关于拿皇能不能攻破约副统帅的防御,还存在争议,但是至少这两位的名将水平,大家还是一致承认,他们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帝国双璧居然没有来个相爱相杀,来个“上疆场彼此弯弓月”。
至于陆军的其他将领,基本上大家还是承认他们的水平的,虽然也偶尔有人会说什么“就缪拉那仗,我也会打,不过是拿皇小旗旗一摇,把头一低,眼睛一闭,直接莽就是了,有什么难的”这样的怪话。但这样说的人,多半都会被直接怼回来:“人缪拉元帅,那是莽上去,一刀一个,能砍翻至少一个排的;你莽上去,那就是人家手起刀落的事情了。”
但是海军那就真的不一样了。有人批判陆军的有些家伙指挥无脑莽的时候,好歹还有人说一句“你说他不行,你行你上呀”;但是大家提起法兰西——罗马的海军将领的时候,如果有人说海军的元帅水平不高的时候,还真没人把那句话拿出来说事。因为只要有人这这么说,后面肯定会有一连串的跟帖,而这些跟帖的内容基本都是这样的一句:“不就是殴打小朋友吗?扶我起来,我觉得我真的还能打十个。”
法兰西——罗马的海军空前强大,但是这却是一支没有任何名将,没有任何传奇色彩的军队。它战功赫赫,但它之所以能胜利,完全是因为法兰西——罗马拥有世界上最多的钢厂,和造船厂。据说英国人最终战败后,原本英国海军的指挥官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到法国海军军官学校来当任战术教官,在课余的闲暇,他来到洛林钢铁参观,并感叹道:“我到洛林省来,钢厂好棒好棒的。”
而他在回忆录中也写道:“当我亲眼看到洛林钢铁公司巨大的高炉,高耸入云的烟囱,以及从平炉中如江河一般奔涌而出的钢水的时候,我就明白,我们的失败,实在是不可避免的。后来我又去参观了法国人的造船厂,在了解到法国人的造船厂的生产能力之后,更是坚定了我的这个看法。如今的战争,归根到底已经是工业能力的战争,是工程师和产业工人的战争,而不再是骑士和将军的战争了……在战争中,其实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甚至于我们的运气也已经够好了。但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一个婴儿,打败一个全副武装的成年壮汉。”
的确,在北海海峡之战中,英国海军的运气确实是非常好了。如果法国人更谨慎一点,如果法国人只是采用最简单的,大家排成战列线,然后对着轰的方式来进行这场海战,英国人其实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们的战舰,无论是在设计理念,还是在具体技术上,都已经全面落后了,如果双方在正常的距离上,以最为通常的方式交战,而我们又没有将主要的打击目标放在敌人的战列舰之外,也就是优先打击敌人的超级巡洋舰和巡洋舰上的话。那么这场在吨位上还勉强可以算是势均力敌的战斗,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我们的所有军舰都被摧毁,而法国人的战列舰最多只有一点皮外伤。”(《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回忆录》)
的确,英国海军在“北海海峡海战”中表现出色,他们的杆雷艇利用法国人的疏忽,一下子击中了“图拉真”号战列舰。
随着巨大的爆炸,“图拉真”号战列舰的一侧被炸开了一个五米多宽的大口子,海水一下子就灌了进去。
在战场上要堵住这样的大口子,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但好在“图拉真”号战列舰的设计实在是太优秀了。这条船采用了多个水密分舱的设计。这个口子跨越了两个水密舱,但是整个船一个被分成了十四个水密舱。只要进水淹没的分舱不超过六个,这条船就不会沉没。
“右侧第二、第三分舱进水!无法封堵!”受损的消息传进司令塔,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立刻命令相关舱室人员立刻撤出,准备封闭舱室。”虽然心都要碎了,但是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还是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海水进来的很快,水手们根本就跑不过海水。只有最靠近水密门的水兵才来得及跑出来,而才刚刚跑出了十几个人,就已经能清楚地听到海水涌过来的声音了。
“关上水密门!”
“等等,下面还有……”
“关上水密门!”
于是水密门被关上了,然后一共一百二十八名水兵就被关在了这个正在不断地被海水充满的密闭空间。据说水密门被关闭之后,还有人听到了隔着厚厚的水密门传过来的敲击声。
在后来,关于“图拉真”号关闭水密门是不是太过迅速的问题,一直是法国海军的一道伤口。几乎每一次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都会引起激烈的争论。很多人都相信,如果关闭水密门的动作再慢一点,应该能救出更多的水兵;当然,也有人认为,如果动作慢了,整条战舰都没救了。
这件事情后来居然都闹到了法兰西科学院。最后高斯院士通过模型还原和严密地计算得出了水密门还可以延迟45秒关闭的结论。但这个结论并没有平息争论,有些人认定,如果有这45秒,可以多跑出不少人,但也有人认定,多上这点时间,也跑不出几个人。而且在现场,指挥者不可能进行模型还原和严密计算,只能凭借经验判断。所以,他们做出的决定不能算错误。
除了人员损失之外,因为被海水淹没,“图拉真”还损失了一半的动力。另外,随着两个水密舱进水,军舰开始向着右侧倾斜,倾斜度很快就达到了十五度,再加上船体本身的摇晃,这对主炮的转动造成了巨大的障碍。使得“图拉真”号的三门主炮暂时都无法使用。
“撤出左侧三四分舱人员,准备向三四分舱注水。”在稍作思考之后,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向左侧对应的水密舱注水,可以恢复军舰的平衡,从而让战舰恢复战斗力。当然,这样做会让军舰进水更多,储备浮力更少,如果再有什么地方,出现了进水的问题,那整条军舰就都危险了。
从撤退人员,到注水恢复平衡,让主炮恢复战斗力,中间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局势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克雷西”号依旧没有什么战斗力,英国人试图用它来撞击“图拉真”,不过“图拉真”虽然动力受损,但是“克雷西”也一样动力受损。大家都跑不快。一只乌龟想要撞击另一只乌龟,其实也并不容易。
而在另一边,法国舰队依旧在努力地给“普瓦捷”号战列舰洗甲板,“凯撒”号损失了一半的火力,但是其他的军舰剩下的火力依旧非常密集。而在战列舰对抗的同时,法军的装甲巡洋舰在和英军的装甲巡洋舰的对垒中获得了明显的优势,采用了重点防御的法国装甲巡洋舰的装甲已经足以在正常距离上顶住英军的火炮,而他们的大炮却能够轻松的击穿英军的装甲巡洋舰,再加上管退炮带来的高射速的优势,让法国人的装甲巡洋舰在和英国装甲巡洋舰的对决中迅速地占据了上风。
因为巡洋舰的火炮射速更高,而抗打击能力更弱,所以相比战列舰之间的交战,装甲巡洋舰之间的战斗更为激烈,也更早地分出了胜负。法国这边一共有六条装甲巡洋舰,英国人那边的巡洋舰在数量上要更多一点,一共有十条巡洋舰。
但是法军的六条巡洋舰全部都是装甲巡洋舰,而英军的十条巡洋舰当中有五条是所谓的无防护巡洋舰。而且虽然看起来英国巡洋舰数量更多,火炮也更多,但是在单位时间内能发射的炮弹的重量上,法国的六条装甲巡洋舰却几乎是英国人的两倍。
而且英国人用两条装甲巡洋舰冒充战列舰欺骗法国人,虽然成功地让法国人上了当,但是也使得这两条装甲巡洋舰必须在一段时间内面对战列舰那可怕的火力,战斗一开始“决心号”装甲巡洋舰就首先沉没了。而另一条“希望号”虽然一直都没有中弹,但是他也被双方的战列舰隔开了,无法有效的支援后面的巡洋舰之间的作战。
所以双方巡洋舰之间的战斗并不是英国的五条装甲巡洋舰加上五条无防护巡洋舰对抗法国人的六条装甲巡洋舰,而是英国人用三条装甲巡洋舰和五条无防护巡洋舰对抗六条法国装甲巡洋舰,英国人在数量上的优势有限,在排水量上甚至还处于劣势。
再加上法国人堵在通道口,虽然因为大雾的影响,英国人的战列舰完成转向之前,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打击,但是当雾气散开的时候,巡洋舰们却还没来得及完成转向,结果后面的几条无武装巡洋舰首先就遭到了法国巡洋舰的集火攻击。
无防护巡洋舰“长弓”号,首先被四枚100毫米炮弹击中,其中一枚炮弹击中了蒸汽机的锅炉,导致“长弓”号失去了所有动力,成了死靶子。五分钟之后,又有一枚炮弹击中了“长弓”号的弹药库,于是无防护巡洋舰“长弓”号爆炸沉没。
“长弓”号被打瘫了之后,挡住了后面的三条巡洋舰的航道,这三条巡洋舰不得不绕过“长弓号”前进。结果“莫林”号无防护巡洋舰不幸触雷沉没,而且它沉没得甚至比“长弓”号还要快。而且直到沉没,她都没能向着法国人哪怕是开一炮。
另外的两条无防护巡洋舰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虽然没有像“长弓”那样当场被击沉,但是在转向过程中都不止一次的被命中,当它们完成转向的时候,它们已经没有完整的战斗力来和法国人交战了。
进入战列线交战之后,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双方都不断地有炮弹命中对手。这个时候,法国装甲巡洋舰更好的防御就显露无遗。英国人好不容易命中法**舰一两炮,不是没能击穿,就是过穿。
相反,法国人的炮弹只要落在了英国人的巡洋舰上,总能够形成有效打击。双方对射了半个小时左右,英国人的巡洋舰就完全被压垮了。
装甲巡洋舰“复仇”号被一枚100毫米炮集中火药库,然后爆炸沉没;装甲巡洋舰“犀利”号连中十余枚炮弹,全舰燃起大火,火势无法控制,于是舰长被迫下令弃舰;装甲巡洋舰“凶猛”号的情况最好,它的上层建筑以及炮塔都被打坏了,失去了战斗力,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法国人反倒是不管他了,直接转移火力打击其他军舰去了。
至于剩下的三条无防护巡洋舰,情况自然也好不起来,如今这三条船已经又沉了一条,剩下的两条也都在熊熊燃烧。
而法国这边呢,六条装甲巡洋舰虽然都挨了一两炮,但是所有的巡洋舰的作战能力都非常完好。于是在英国的巡洋舰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之后,这六条巡洋舰也就加入到了对“普瓦捷”号战列舰的围攻当中。
100毫米炮即使是零距离,也没有击穿“普瓦捷”号的装甲的可能,所以法国人干脆全部使用高爆弹或者燃烧弹来对“普瓦捷”展开攻击。
六条装甲巡洋舰,再加上两条超级巡洋舰,以及失去了一半的火力的凯撒号战列舰开始围殴“普瓦捷”一个。或者也可以换个说法,那就是如今“普瓦捷”号战列舰在单挑法国舰队这一群军舰。
雨点一样的炮弹不断地在“普瓦捷”的旁边落下,“普瓦捷”号周围的海域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到处都是炮弹落下的水柱。而“普瓦捷”号的上层建筑几乎都被打成了马蜂窝,以至于当法国人举起望远镜来细细观察的时候,都差点发生密集恐惧症了。
虽然“普瓦捷”还在顽抗,但是军舰的所有观瞄几乎全毁了,所以他们的射击几乎全靠蒙了,命中率和后世黑叔叔手中的ak都有的一比了——反正他们的命中,基本上都只能靠信仰了。然而黑叔叔的ak是全自动射击的,射速高,哪怕瞎蒙,也很容易蒙上一两发;但是英国人的305炮的射速相当低,想要蒙上一两发,就真的不容易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越狱行动(7)
随着法军的装甲巡洋舰也加入到对“普瓦捷”号的围攻中,“普瓦捷”号的处境越来越糟糕。虽然那些炮弹都无法击穿“普瓦捷”号的装甲,但是却给“普瓦捷”造成了严重的火灾。这火灾对军舰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如果放任火灾,军舰肯定会完蛋。但是要灭火,又必须进入到装甲防御之外的非安全区域。然后损管人员就不断地被法国人的装甲巡洋舰的炮弹打死打伤。
这种局面让“普瓦捷”号的人员减员非常严重。另一方面,哪怕损管人员冒着炮火努力灭火,但是火势依旧没有得到有效控制。
后来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在他的回忆录中提到:“不得不承认,除开基础知识和技术方面带来的差距之外,在设计思想上,英国战舰也远比法国来得落后。我这里并不是要将战败的责任推给我们的设计师,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过在设计思想上,法国人的战舰的确要远胜过我们。
比如说法国人的重点防御设计思想,使得法国人的战舰在吨位和我们的战舰相当甚至是略小的情况下,装甲的防御力却远远超过我们。
此外,法**舰在防火方面的准备,也远远超过了我们。后来,我作为法国海军军官学校的教官,登上过他们用于训练海员的一条装甲巡洋舰。这条作为训练舰的装甲巡洋舰曾经参加过对我和很多英国人来说,都像是噩梦一样的北海海峡海战,而当我登上它的时候,她已经被更为先进的军舰所取代了。但对我来说,这条船还是有很多的令人好奇的秘密。
其中的一个秘密就是法**舰的防火。在北海海峡之战中,法**舰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之一就是他们的防火。在海战中,我们的很多船只都是因为火灾失控而损失掉的,比如说‘普瓦捷’号战列舰。我们的很多巡洋舰,在被法军的火炮击中后,也发生了严重的火灾。它们的损失,其实和火灾也是密不可分的。
法国人的军舰一样在我们的炮击下起过火,但是火势都不大,而且很快就被扑灭了。显然,他们在防火和灭火上相对于我们有很大的技术优势。这当中的一些优势我知道,还有一些优势则正需要到船上去看看才明白。
到了船上,我细细的研究了一番,这才发现,在法国人的军舰上,易燃品相对英**舰要少得多。比如说,法国人的军舰上几乎没有什么木头的东西,他们的桌椅基本上都是铁制的。这当然不太舒服,但是却减少了火灾的可能。而在我们那里,也许是出于对风帆时代的怀念,虽然我们换上了钢铁的战舰,却总希望能在军舰上尽可能地保留一些风帆时代的影子。比如,我们喜欢用木制的桌椅,甚至于我们的舱室中还有很多的木制装饰品——这些东西在法**舰上都是看不到的。
除此之外,法国人的军舰上的纺织品也很少,而我们因为美观等考虑,甚至用墙布将墙面都蒙起来,这些墙布后来也成为了火灾的隐患。尤其是粘贴它们用的东西,在大火中会产生大量的毒烟。
除此之外,法国人尽可能在非防护区少布置至关重要的管线。这也使得火灾对他们的影响更小,而且他们在军舰上配置的消防水管和灭火器的数量也比我们的军舰更多。这使得他们的军舰在面对火灾的时候,要比我们轻松很多……”
大火沿着各种管道,进入到“普瓦捷”号并没有被炮弹击穿的舰船内部,很多的系统被迫关闭,或者被大火损坏,事实上,即使现在法国人突然因为某种原因撤退了,“普瓦捷”号也不一定能安全地返航了。
这个时候,“图拉真”号也已经回复了平衡,开始转移火力向着“普瓦捷”号。局面便对英国人越发的不利了,甚至于可以说英国舰队已经陷入到了绝望当中了。
“这一战已经失败了,即使后面再也没有哪怕一发炮弹落在我们的军舰上,即使现在突然发生奇迹,法国舰队突然就撤退了,就像已经度过了多瑙河的蒙古人,突然就自己撤退了一样,我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前进,去执行打破对英国的封锁的任务了。现在,我们不应该让海军的士兵们再无意义的牺牲了。”
没对这一局面,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因为这个决定,他回去之后,被英国政府当成了战败的替罪羊,以“畏战”和“指挥不力”的罪名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对于这些指责,乔治·柯克伯恩勋爵一概加以否认。但是他还是被判入狱服刑。不过后来,在英国和法国达成新的和平协议之后,他又被作为战犯移交给了法国人……
在乔治·柯克伯恩勋爵下达了撤退命令之后,残余的英**舰开始转向,试图逃回爱尔兰海。而眼看一场全歼敌军的大胜利已经就在眼前了,法国人自然不肯就这样放过英国舰队。
如今英国舰队当中,“克雷西”号的主炮火力全废,动力也有些受损;“普瓦捷”副炮全废,观瞄全废,但是动力和主炮还完好。此外装甲巡洋舰“希望号”一炮未中,战力完满。于是这两条军舰便承担起了掩护其它军舰撤退的责任。
“希望号”装甲巡洋舰以最快的航速插入到“克雷西号”和“图拉真”号之间,不断地用他的炮火攻击“图拉真”号,虽然它的火力几乎不可能对“图拉真”号带来多大的伤害,但是像一只苍蝇一样乱串的“希望号”还是给“图拉真”带来了不少的干扰。
“图拉真”号上的副炮向着“希望号”猛烈开火,但是因为“希望号”速度很快,又不停地进行无规则的转向,结果自然是一枚炮弹都没有打中她,(当然,高速航行中还不断开炮的“希望号”同样什么东西都没有打中)而“希望号”还时不时的做出要来撞击“图拉真”的架势,弄得“图拉真”甚至需要不断地调整航向来进行躲避——毕竟,“图拉真”号已经有四个水密舱进水了,要是再被撞开一两个,那就真的伤不起了。
其他的巡洋舰便也转移了目标一起向着“希望号”开火。炮弹不断地在“希望号”的周围落下,很多时候,炮弹溅起的水柱看上去完全就把这条装甲巡洋舰吞没了。但是在下一个瞬间,这条船又精神抖擞地从水柱中冲了出来,除了被溅了一身的水之外,她依旧毫发无伤!
法军巡洋舰转移火力让“普瓦捷”号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喘息的机会。虽然“普瓦借”号看起来被打得很惨,但是他的动力和主炮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大火才是她面临的最大的危险,但是当法军转移火力之后,“普瓦捷”号上的损管人员终于得以不受干扰的灭火了。虽然火势已经很大了,想要扑灭,甚至想要减小都很困难,但是火势至少是多多少少地得到了一点控制。
而且,“普瓦捷”号的舰长瓦伦丁上校也有了时间对如今的局面进行一个认真的判断了。
如今最强的敌舰“图拉真”号显然出了问题。它的动力明显受损了,以至于它的速度慢得一塌糊涂。如今“普瓦捷”的动力却还完好,也就是说“普瓦捷”比“图拉真”跑得快。
于是纳尔逊勋爵率领“伊丽莎白女王号”撞击“英白拉多号”的壮举一下子就浮现在了瓦伦丁上校的脑海中。
只是瓦伦丁上校也知道,“图拉真”号的火力和“凯撒”或者是其他的任何法国船都不一样,她上面的大炮是真的能击穿自己的装甲的。而且靠得越近,被他们击中的可能性就越大。万一一发炮弹击中了弹药库,那“普瓦捷”号当场就会飞升。
所以,瓦伦丁上校首先下达了这样的一条命令:“给前后主炮弹药库注水。蒸汽机强排加压,我们去撞沉图拉真!”
于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的“普瓦捷号”开始加速,带着滚滚浓烟,向着“图拉真”号撞了过去。
布律埃斯海军上将以及“图拉真”号上的其它军官的注意力都被“希望号”吸引住了,他们从没有见过一条船的运气居然能好到这种地步。如果换成后世,一定会有人高呼:“老婆,出来看上帝呀!”或者是:“网管,有人开挂了,你们管不管呀!”
不过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的想法和后世的人不太一样,他脑袋里冒出来的,却是颇有点亵渎神圣的想法:“上帝呀,整整十三次跨射,居然一发炮弹都没有命中!这条船的船长,该不会是您的二儿子,耶稣的亲弟弟吧?”
因为大家的视线都被这条船吸引住了,所以直到“普瓦捷号”靠得相当近了,而且速度也相当快了,才被大家注意到。于是“图拉真”才竭尽全力的转向躲避,同时向着“普瓦捷”开火射击,而其他的军舰也开始转移火力,攻击“普瓦捷”号。
但是因为慌乱,“图拉真”的第一轮攻击没能命中目标,其他的巡洋舰的齐射,虽然侥幸中了一两发,但是对“普瓦捷”影响不大。
“普瓦捷”越逼越近,“图拉真”上面的炮手展现出了相当不错的训练水平,在第三轮射击中,便直接一炮命中了“普瓦捷”的主炮塔,并成功击穿。不过,这个击穿意义不大,因为“普瓦捷”号发起这轮冲锋的时候,就已经给弹药舱注水了,如今她的主炮本来就没法用了。
在第四轮、第五轮的齐射中,“图拉真”又得到了两次击中,但是双方之间的距离还在不断缩小。现在“图拉真”只能祈祷下一轮炮击中,会有一枚或者几枚炮弹正好摧毁了“普瓦捷”的蒸汽机,否则……
然而,上帝并没有站在法国人这边,此后法国人虽然连续获得击中和击穿,其中甚至还有一枚炮弹击中了“普瓦捷”的弹药库,但是“普瓦捷”号还是顶着炮火冲了上来,狠狠地撞在“图拉真”号上。
这次撞击又损坏了“图拉真”的两个水密舱,拉开了一个和不久前杆雷艇的神风一击炸出来的缺口差不多大的大口子。这一下子,“图拉真”有六个水密舱严重受损,因为口子太大,几乎没办法封堵,所以,“图拉真”号估计只能弃船了。
趁着两条船还连在一起,法国人便干脆拿着各种枪支,跳上了“普瓦捷”号。在此前的战斗中,“普瓦捷”几乎伤亡了全舰一半左右的水兵,自然无法抵挡法国人的进攻。局面似乎很快就要变成英国人的“普瓦捷”撞沉了,“图拉真”,而图拉真上的水兵,却成功地俘获了英国人的“普瓦捷”了。
然而,不愿意配合的英国人,一边举手表示投降,一边悄悄地打开了通海阀。
布律埃斯海军上将被转移到了凯撒号上,这时候“克雷西”号已经驶入了它出来的时候的通道,就连“希望号”也已经转向朝着通道那边逃亡。
法国人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放他们走,尤其是在付出了这么大的损失之后。于是大家便跟着英国人的屁股后面追。打算追上去,全歼他们。然后……
然后更能充分说明“希望号”的舰长一定和上帝有某种关系的情况又出现了。“希望号”在发现法国人跟过来了之后,便有意的离开了安全通道,驶入了雷场,然后法国人便也跟着追进了雷场,然后,刚才“希望号”航行过去,屁事都没发生的地方,等法国海军的舰船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爆炸。
两分钟内,超级巡洋舰“赫尔墨斯”号触雷重伤(一个小时后沉没),装甲巡洋舰“洛林号”触雷直接沉没。
剩下的自然不敢再追了,只好掉头退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又有一条装甲巡洋舰沉没。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法国人都怀疑,英国水雷是不是有了敌我识别系统了。不过战后的研究表明,英国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黑技术,“希望号”穿越雷区,然后屁事没有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丫的运气太好了。
第五百四十章,双输
战斗结束了,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垂头丧气,他的表现比他一直攻击的特雷维尔海军元帅还要差,是的,的确还要差。
在北大西洋海战中,特雷维尔海军元帅的确损失了旗舰“英白拉多”号。但是他在这一战中,也损失了最新式的战列舰“图拉真”号。而且,当初特雷维尔元帅虽然损失了“英白拉多号”,但是它并没有损失多少水兵,而他呢,“图拉真”号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水兵!
更何况特雷维尔元帅基本上全歼了敌人的舰队,而且除了“英白拉多号”他就没有更多的损失了,但是他呢,他让敌军的“克雷西”号战列舰逃脱了,让敌军的至少两条装甲巡洋舰逃脱了。更要命的是,他在追击的时候,居然又损失了一条超级巡洋舰和两条装甲巡洋舰。
如果他成功地俘获了“普瓦捷”号,那他回去好歹还有点可说的,毕竟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俘获蒸汽动力战列舰。然而……该死的英国人打开了通海阀,这条船也沉了。
总之,在布律埃斯海军上将看来,元帅的权杖,已经拍着翅膀飞远了,而他本人,也肯定成为了“有再好的机会都抓不住的笨蛋”的代表。
不过布律埃斯海军上将并不知道,情况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因为,因为英国人的“克雷西”号战列舰并没有逃回去,它在不久前刚刚沉没了。
“克雷西号”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损伤,而且她也是严格地按照安全航道航行的,而且马上就要离开雷区了。从他们的后方隐隐的还传来了爆炸声,也许是法国人触雷了。总之,法国人并没能追过来。英国舰队司令乔治·柯克伯恩勋爵这个时候也正在盘算着他该如何回去交代的问题。
因为撤退得快,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并没有看到“普瓦捷”号沉没,他最后只看到“普瓦捷”向着敌人撞了过去,但是结果如何他并不知道。不过他也知道,不管撞上了没有,“普瓦捷”多半是回不来了,还有一直在掩护他们的“希望号”,多半也回不来了。毕竟那么多军舰围着打……再说,就算他们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在战略上,他已经失败了。他没能突破法国人的封锁,而且舰队损失惨重,今后已经不可能再发起类似的行动了。当然,理论上“克雷西”号还有机会修复,如果“普瓦捷”也回来了,也有机会修复,但是英国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源来修复它们了。也许……
正这样想着,突然有人喊道:“司令,希望号回来了。”
“‘希望号’回来了?那‘普瓦捷’呢?”乔治·柯克伯恩勋爵赶紧问道,同时从站在旁边的一个参谋的手中抢过望远镜,朝着那边望过去。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希望号”装甲巡洋舰孤独的身影——显然,“普瓦捷”号没能回来。
“希望号”状态完好,速度也明显更快,很快就追近了。乔治·柯克伯恩勋爵注意到“希望号”是从雷区那边过来的,他脑子一转便想清楚了缘由,不由得感叹道:“‘希望号’的运气还真是好,我们整个舰队其他所有船只的运气加在一块都比不过她,刚才她肯定是把法国人带进雷区了,刚才那边似乎隐隐的有爆炸的声音,大概是法国人触雷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说到这里,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叹了口气,不管结果如何,都无关大局了,哪怕整个的法国分舰队都在雷区中沉没了,也改变不了大局了,更何况“普瓦捷”号并没有回来。
这时候,“希望号”那边已经用旗语将后面的情况报告了过来。
“司令,我们击沉了‘图拉真’,另外,法国人的‘赫尔墨斯号’还有另一条装甲巡洋舰触雷!”一个参谋很兴奋地报告道,显然这个消息让他很高兴。
不过乔治·柯克伯恩勋爵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是不错,但是……其实也没什么用呀……”乔治·柯克伯恩勋爵说。
大家都知道乔治·柯克伯恩勋爵的意思,于是刚刚有点活跃的气氛顿时消失了,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发生了爆炸。
巨大的爆炸几乎将整条船都抛了起来,船上的人都在震动中倒在了地上,等大家爬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军舰开始迅速的倾斜。
“该死的,是触雷了吗?我们不是在安全航道上吗?”乔治·柯克伯恩勋爵躺在甲板上喊道。
“司令,司令,您没事吧?”几个人赶紧把乔治·柯克伯恩勋爵扶了起来。
船只倾斜的速度快得肉眼都看得到。
“情况怎么样?”乔治·柯克伯恩勋爵问道。
“触雷进水,进水量很大,不清楚缺口有多大,但是,司令,军舰保不住了,您还是赶快离开吧。”
军舰不行了,顶不住了,这种情况其实乔治·柯克伯恩勋爵自己也清楚。这条船在此前就已经被法国人打得很惨了,这会儿又……而且这条船的倾斜速度也意味着进水量大的可怕,挽救船只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了。
“司令,请您立刻离开,我要发出弃船的命令了。”舰长也这样说道。
这时候船只已经严重倾斜了。乔治·柯克伯恩勋爵他们赶紧上了救生艇,当他们走到救生艇旁边的时候,这条船已经倾斜得在甲板上行走一不留神就会摔倒的地步了。
救生艇刚被放到海面上,是大家就一起努力划动它远离正在迅速倾斜的“克雷西”号——这么大的船一旦沉没了,会在海面上形成一个不小的漩涡,将周围的东西都带到海底下去的。
救生艇还在不停地放下,但是更多的水兵们已经自己随便抱个什么东西就跳了下来——船只倾斜得太快,等着上救生艇肯定是来不及了的。
水兵们一入水,就拼命地往远处游,想要尽可能距离正在沉没的战舰远一点。一些救生艇也尽可能的将那些水兵们拉过来直到完全装不下了为止。
在远处,“希望号”装甲巡洋舰也加速赶来,好救援那些水手。她在距离“克雷西”大约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放下了所有的救生艇,去救援那些水兵。
乔治·柯克伯恩勋爵他们也被送到了“希望号”上。当乔治·柯克伯恩勋爵登上“希望号”的甲板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克雷西”号的船尾高高的翘了起来,露出了两个闪闪发光的黄铜的螺旋桨。
“克雷西”号的船头继续下沉,船尾继续向上抬起,最后以四十五度角斜斜的立在海面上。同时一种类似于火车鸣笛的高亢而尖利的声音传进了大家的耳朵——这是被封闭在船体中的空气,在海水的压迫下,从船只的缝隙中高速喷出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声音中,又夹杂着各种噼噼啪啪,嘎吱嘎吱的声音,这是船体结构正在被自身的自重拉弯压垮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克雷西”号从中间断裂开来,后半个船身狠狠地砸在海面上溅起巨大的浪花。就连“希望号”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随着浪花溅落,海面上便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希望号”装甲巡洋舰又花了一段时间,将落水的水兵们救了上来,然后便和装甲巡洋舰“凶猛号”一起返回位于利物浦的港口。在返程的途中,“凶猛号”的蒸汽机发生故障爆炸,又死了四十多人。最后还是“希望号”将他拖了回去。
这一战之后,整个英国本土舰队,便只剩下“希望号”一条船还有战斗力。不过整个英国海军却也没有再次挑战法国的海权的力量了。
当然,这并不是“希望号”的故事的结束。战争结束后,英国政府将“希望号”作为赔款的一部分赔给了美国人。于是这条参加过“北海海峡大战”的英**舰,就成了美国海军舰队的旗舰。
这条船刚刚抵达美国,就碰上了因为北方几个州闹分裂而引发的战争。“希望号”,嗯,那个时候已经改名叫“七月四日号”了。嗯,“七月四日号”便受命率领联邦舰队,前去封锁北方叛乱的“美利坚联盟国”的港口纽约。这是他在美国舰队的第一次作战任务。然后舰队就在纽约外海遭遇飓风,“七月四日号”毫发无损,但其他舰船全部沉没。当然,“七月四日号”再一次救起了大量的落水者。
也因为这次飓风,使得南方的美利坚合众国对北方的美利坚联盟国的海上封锁彻底失败。最后导致美国终于分裂成了两个国家。为了纪念这次飓风,北方的美利坚联盟国甚至还设立了一个第二感恩节,向飓风表示感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关于“北海海峡海战”很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这一战是双输的一战。据说在法国,当拿破仑执政听到关于战役的过程和结果的时候,愤怒得将手里的铅笔在地板上摔成了两段。他伤心的表示,为了支持海军,他甚至砍了陆军的预算,让陆军还在用老式的架退炮。
“整个军事预算,我一口气给了海军六成半,在法国历史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把最好的钢铁,都拨给了他们。你告诉我,洛林的铁矿炼出来的钢质量不够好,我就去瑞典买高价铁矿炼钢给他们用。约瑟夫,陆军用的钢材,都是洛林的铁矿炼出来的钢材,陆军的士兵们都跟我说,洛林的钢材好棒好棒的。但是海军呢?他们用的餐刀都是用更棒的瑞典铁矿石炼出来的,结果呢?
我给他们了最多的训练费,最好的军舰,结果呢,他们就学会了在军舰上用瑞典铁矿石炼出来的高级刀叉吃饭!这帮家伙,要是罗伯斯庇尔还在,他们全都得去喂断头台!”
“行了,拿破仑,别弄得我们真的输了一样。”约瑟夫却这样道。
“嗯,约瑟夫,我知道你的意思,从战略上来说,我们的确没输。”拿破仑说,“我们对英国的封锁,就像个大监狱,英国人的这次行动,就像是越狱。最后他们越狱并不成功,还是被我们关在了监狱里面,而且英国的社会局面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这一战之后,他们就完蛋了。这我都明白。但是,约瑟夫,你想一想,我们都能预见囚犯的越狱行动了,而且让狱卒做好了准备了,然后呢,犯人虽然没能跑出去,但是他们却将看守打了个鼻青脸肿,不不止是鼻青脸肿,应该是头破血流。这样有利的局面,这样的压倒优势的力量,最后却打出了这样可笑的结果,海军的这些笨蛋,真是……真是气死偶类!我要把海军的那些家伙都抓起来,排成一排,挨个的枪毙!”
“得了吧,拿破仑,你知道的,我们甚至还要嘉奖他们,大事宣传这次决定性的胜利。”约瑟夫冷笑道。老实说,海军打成这样子,也出乎了约瑟夫的预料。
拿破仑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你说得对,从政治上来说,我们的确必须如此。甚至于,为了该死的政治的需要,我还必须给布律埃斯这个傻瓜,笨蛋,该上断头台的渣渣一个元帅的军衔,以表彰他的贡献!该死的混蛋!拿到了元帅节杖,就立刻让他退役!想想他还要拿元帅的退休金,我就……该死的渣渣,渣渣!”
在英国呢,情况也差不多,甚至是更糟糕。比如说拿破仑在得知结果之后,还有力气摔铅笔骂人,但是乔治三世国王,却连生气都不会了,在得知这个坏消息之后,国王陛下直接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陛下,您为何……”首相利物浦伯爵罗伯特·詹金逊吃了一惊。
只是国王陛下却并没做出诸如“我笑拿破仑无谋,约瑟夫无胆”之类的话,他完全不理利物浦伯爵,只是一个劲的继续笑,笑得脸都扭曲了,嘴眼都歪了——乔治三世国王的精神病又发作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和谈
虽然拿破仑对于北海海峡之战的情况无比愤怒,但是科学真理报还是用大篇幅报道了法国海军所获得的“决定性的,辉煌的胜利”。当然这篇报道中,着重的是从战略角度讨论了这一战在战略上的决定性的意义,那就是,在这一战之后,英国海军作为一支战略性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
“而自从海盗头子德雷克时期就开始了的,英格兰在海上的霸权,到如今,可以说是已经敲响了丧钟。”
而在英国呢,英国国王发了疯,所以只好由王太子来代行王权。虽然最终的决定还没有出来,但是在宣传上,英国的媒体却已经开动起来了。所有的报纸都在宣传英国王家海军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并且对他们的战果大加描述。但是有一点很有意思的是,英国人在对这一战的宣传中,和法国人一样,篇幅不小,英雄人物的介绍不少,但是对于战役的具体过程和结果却讳莫如深。
在法国人的报道中,你只能知道英国人损失了那些军舰;在英国人的报道中,你只能知道法国人损失了那些军舰,凑在一起,嗯,英国人发现,法国人好像还不知道“克雷西”号已经沉没了。而将她算做了重创。
王太子在和大臣们认真的商议之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议,那就是:保体面人,不保大英。
“现在法国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克雷西’已经沉没了,而且法国人的损失也相当惨重,王太子殿下,我建议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和法国人讲和。”
“什么讲和,这不就是投降吗?”王太子还有点不甘心。
于是大家便一起看了看利物浦伯爵。
利物浦伯爵看着大家都瞧着自己,颇有点不自在,但是他还是站出来道:“王太子殿下,有一些情况,您可能需要了解一下。嗯,这是我们的情报部门汇总的一些资料。”
一边说,利物浦伯爵一边将一个大大的文件袋递给王太子。
王太子疑惑地看了首相一眼,便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手便抖了起来,似乎是抑制不住愤怒,最后他全身都抖了起来,以至于有大臣都担心,王太子该不会遗传了他爸爸的毛病吧?最后当他抬起脸来的时候,大家看到的并不是一张乌云密布的愤怒的脸,而是一张苍白的,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了的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王太子的声音里面甚至都可以听到上下牙相互撞击的“咯咯”声了,“你们在骗我是不是,你们是说,我们大英的街道上,全都是随时准备造反的暴民,而王国的军队,尤其是陆军,也非常的不可靠,很多的危险分子已经混入了军队,危险的思想在军队中到处传播……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像法国人那样造反,然后把我们都送上断头台?我们的军队,我们的警察,还有我们的特殊部门,怎么会放任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尊敬的殿下,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呀,因为,因为军队、警察甚至是特殊部门的人都拿不到钱,至少是拿不到足额的钱,海上封锁对我们的打击太大。殿下,自战争开始以来,国内经济不振,但是政府和军队的开销却越来越大。我们的正常收益根本无法支持这样大的支出,殿下,建造舰队,准备反登陆,准备足以和法国陆军在大不列颠岛上战斗的陆军,这都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政府面对这样的赤字,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超发货币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些年来,我们的印钞机从来没有停过,印出了大量的货币。如今我们政府的大部分开支,并不是靠税收维持的,而是靠超发货币维持的。
殿下,您知道,发行的纸币后面如果没有对应的抵押物,比如说黄金,那这种纸币就是废纸。而发行这样的纸币,并且强迫人民使用,其实就是国家对人民的掠夺。这就像是罗伯斯庇尔在九三年的时候做的那样。所以,和那时候一样的局面也在我们英国出现了。
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们又以‘特别国债’的名义,收回了一部分的纸币,这其实只是用另一种废纸,来换掉更多的废纸。也许您已经听过这样的一个笑话了,一个人提着一篮子的英镑上市场,因为有事,就把那一篮子英镑放在路边,自己走了。过了一会儿,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英镑分文不少地被倒在了地上,而篮子却不见了。现在,英镑已经完全成了废纸了。至于‘特别国债’那是因为人民还寄希望于我们的海军能够打破封锁。而一旦这个希望破灭,我敢说,它的价值甚至还比不上同样重量的,没有印上图案和文字的白纸——白纸至少还有点用呢。
我尊敬的殿下,如今,我们的军队、警察以及强力部门的大部分员工,拿到的报酬都是这样的废纸。所以他们同样对政府,对王国心怀不满。如果不是对打破封锁还有希望,他们也许早就造反了。现在如果我们不早做准备,等到他们了解到真相之后,我们就全完了,英国就会被成一个无君无父的共和国了。
我可以说,如果我们不能采取措施改变这一切的话,在我们的军队的每一个军营里都藏着不止一个波拿巴;在我们的警察和特殊部门的每一扇窗后后面都躲着一个罗伯斯庇尔和圣茹斯特。在我们的十字路口和每一处广场都有人在盘算着什么地方便于立起断头台。”
“那么,首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准备逃到国外去吗?”王太子慌忙问道。英国的国王,对于国内内乱,然后砍国王的脑袋什么的事情,比路易十六了解的更多。毕竟,在欧洲,第一个被砍掉脑袋的国王是英国国王。
“这当然要准备,但这不是目前最该干的。目前最该干的是尽可能稳定住局面,现在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时候,我的殿下。”
“那么,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呢?”
“和平,我们需要呼吁和平,需要和法国人就和平问题进行谈判。”利物浦伯爵道。
“伯爵,我听说在此之前,我们其实一直和法国人有联系,我们一直都和他们在谈和平,是吗?”王太子问道。
“是的,殿下,这件事情陛下也是首肯了的。”利物浦伯爵赶紧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们有什么样的条件?我们能达成和平吗?达成和平之后,我们还能维持住王国的体制吗?”王太子问道。
“殿下,当时他们提出的条件我们的确很难同意。”利物浦伯爵回答道。
“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王太子问道。
利物浦伯爵挥了挥手,便有一个戴着假发的仆人,端着一个银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一份备忘录,这就是英国和法国人在“梧桐树工作”中的协商的相关记录。
王太子便拿起文件看了起来,看到“灭亡英国的二十一条”他微微的皱了皱眉,但接着,他放下文件,对利物浦伯爵道:“伯爵,您觉得他们如今会愿意在这个要求的基础上,和我们达成和平吗?”
“殿下……”利物浦伯爵苦笑道,“您知道当初法国人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们的舰队还在……而且法国人一向很贪婪……”
于是大家便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王太子才道:“尽快和法国人恢复谈判。必要时可以做出一些让步,要知道,一个没有国王,没有贵族的英国,对我们大家来说,和没有英国又有什么区别呢?保住王国体制,这是我们的底线所在,其他的,就看看,竭尽我们英格兰的力量,能不能让法国人满意了吧。”
一般来说,当同时要面对内外敌人的时候,也就是内有屁民造反,外有友邦侵略的时候,大部分居上位的家伙,都会很自然的选择“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的国策的,古今台外,莫不如是。就连号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我大萌,最后也变成了“海盗守国门,流寇死社稷”。而原本的大萌官军,大部分摇身一变,都变成了大清官军,而那些我大萌的高官贵人,在解决了头皮痒的问题之后,也照样是人上人。再比如由篡位起家的我大怂,那更是宁可“桧书夜报四太子,臣构再拜从此始”,也要消除任何内部家奴篡位的可能。到了民国,更是弄出了伪军拿双饷“曲线救国”的故事。算起来也就只有军机大臣刚毅为人实诚,老老实实地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既然得到了王太子的首肯,首相利物浦伯爵自然迅速地行动了起来,通过在中立国的特殊途径,再次联系到法国人,表示英格兰愿意“以更大的诚意”来追求两国之间的和平。
这个消息当然被迅速的传到了拿破仑这里,这让刚刚因为给布律埃斯海军上将授勋,并将他晋升为海军元帅而闷闷不乐的拿破仑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刚才在把元帅节杖颁授给布律埃斯海军元帅的时候,拿破仑双目圆睁,手握节杖,大踏步的走过去的时候,布律埃斯海军元帅甚至于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同时缩了缩脖子,似乎是很有些担心拿破仑会直接一节杖糊在他的天灵盖上面。
而据大仲马在他的小说中的说法,拿破仑事后对约瑟夫说:“当时我真的想要一节杖糊在他的脑门上。”而约瑟夫则回答道:“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感受,我知道你是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这种冲动的。因为你每次拿着一份也不知道是拉普拉斯还是傅里叶帮你写的数学论文来提交的时候,我也很想找个棍子,一家伙糊在你的脑门上。”
于是拿破仑便将约瑟夫和吕西安都叫来,一起商量和谈的事宜。
“英国嘛,当然还是不要革命的好。”一开口,约瑟夫就暴露了反革命的本质。
“这是我们的共识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从英国得到一些什么。在原本的条件下,还需不需要更进一步。”拿破仑道。
约瑟夫听了摇了摇头道:“这个基础就已经很够了,再进一步,英国政府就未必立得住了。如果引起了全面的反抗,导致英国政府前脚和我们签好了协议,后脚伦敦的人民就革命了,那我们不是白干了吗?难道还要让我们去帮他们镇压革命?”
“那怎么可能?”拿破仑睁大了眼睛,前额上亮晶晶地道,“那我们在信誉上就完全破产了!我们的进步形象可是很值钱的!只有那些一做生意就会破产的傻瓜商人,才会不把这金字招牌当一回事。为了眼前一点小小的利益,就破坏了国家多少年来积累下来的形象。而且像英国这样的国家,一旦全面的革命了,我们去镇压他们,那要花多少钱?收得回成本吗?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我们要确保英国政府在签订了协议之后,还能站得住脚。因此,这份协议,有些地方,我们甚至还要往后退一点。有些条款,要换个说法,至少看起来要平等公正;有些条款,要保密;有些条款,要修正……啊,对了,我们的确应该增加一个条款,那就是,我们和英国之间的战争,并不是因为我们对英国人民抱有恶意。所以我们愿意为英国的战后重建出一把力,我们愿意以相对优惠的方式向英国政府提供用于善后的贷款,当然,贷款的使用,我们还是有监督的权限的。而且贷款也是需要抵押的。嗯,这个贷款,就叫做拿破仑援助计划吧……”
兄弟三个人便又就如何让事实上的不平等条约,在条文上显得格外公平,以及如何对英国的重建提供援助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最后终于形成了一份指导性意见,转送到了塔列朗部长的手中。
第五百四十二章,和谈(2)
在勒哈佛尔海岸上,正对着塞纳河的入海口的一处高地上,有一座小小的庄园,这庄园据说原本是属于某位大贵族的私产,他在无聊的时候,经常那这里,观看出入于塞纳河的各种帆船,于是他便给这个庄园取了个名字叫做“望帆庄园”。
大革命当中,大贵族自然是逃到国外去了,而他的庄园自然就被革命政府没收了。这处庄园其实并没有什么出产,只是贵族休闲的所在,但是位置不错,作为观察哨,可以监视塞纳河口一带,所以这里就成了法军的一处哨所。再后来,局面稳定了,这里便又成为了共和国的新贵——外交部长塔列朗的乡间别墅了。
今天一早,几辆四轮马车来到了庄园里,在主建筑物的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和一群年轻人从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庄园的主人塔列朗部长已经从门口迎接了出来。
“西蒙尼,欢迎你来到我的别墅。”同样已经两鬓斑白的塔列朗满脸是笑,一瘸一瘸地走了过来,很友好的向那个老人伸出一只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两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意,好像他们真的是多么好的朋友一样。
两个人便手拉着手,就像年轻的情侣一样,言笑晏晏的走了进去。
塔列朗亲自带着他们进到小客厅里,大家在沙发上坐下,有侍者送进茶水来。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法国人,在招待客人的时候,用的更多的是咖啡,但这次侍者端上来的却是红茶。
法国曾经也流行过饮茶,但是自从七年战争,法国失去了在远东的一系列殖民地之后,茶叶贸易基本上就被英国人垄断了,而法国在非洲和海地的殖民地则盛产咖啡,所以,法国的消费习惯就转向了咖啡。在此之前,塔列朗也招待过他们,但请他们喝的同样是咖啡,这一次突然摆出了红茶,这当然可以说是法国人在展现主人的殷勤,但是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其他的,更多的意味呢?
英国代表西蒙尼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这是来自于印度大吉岭的红茶,带着独特的葡萄的香味。自从英国陷入到被封锁的境地之后,即使是英国贵族,也很难喝到如此地道的大吉岭红茶了。
“唉,战争真是太久了,以至于我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喝到这么好的大吉岭红茶了。”西蒙尼放下杯子感叹道,“我的朋友,我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了。”
“我也赞同这一点,战争对于我们双方,都不是什么令人快乐的事情,他让很多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而且战争太耗钱了。你看,我们已经委托罗马银行第三次发行战争债券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政府开支迟早会出现赤字的。也许我们不得不暂停给退伍军人的津贴的年度增长了。还有,关于文化宫,艺术长廊之类的计划也都受到了影响,这直接就影响到人民对生活的的满意度,会减少他们的笑脸的。这真是太糟糕。”塔列朗皱着眉头说道。
在西蒙尼听来,塔列朗这就是在**裸的炫耀,什么发行第三次战争债券了,英国都不知道发行了多少次了。还有那句“我们的政府开支迟早会出现赤字的”,则更是在炫耀,他的意思是法国政府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财政上的赤字!这样的财力上的优势,等于是在红果果的向英国人示威。
还有什么“退伍军人津贴年度增长”,还有什么“文化宫”和“艺术长廊”,这不都是在炫耀,对于英国人来说,耗尽了国力的战争,对法国人来说,甚至于对他们的生活的影响都有限。
不过,不管法国人如何炫耀,这也是胜利者的权利,至少,人家还同意了这关重要的一点——大家都需要和平。
“不知道贵国对于和平有什么样的想法。”西蒙尼问道。
“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代表我国给贵国提供了一个备忘录,不过当时你们对我们的这个备忘录有一些意见,或者说是一些误会。”塔列朗带着诚挚的笑容道,“以至于造成了后来我们都不太愿意看到的一些冲突。所以,我们认真的研究了一下我们上次给贵方的备忘录,我们发现这里面的确有不少不够妥当的地方,也难怪会导致你们的误会。所以,我们将上次的备忘录修改了一下。您可以先看看,然后再看我们能不能以这个新的备忘录为基础,为我们的这个时代带来和平。”
而塔列朗的一个年轻的助手则将一份文件递给了西蒙尼。
西蒙尼的脸色不太好,在他看来,塔列朗说的“修改”,肯定是增加了更多的,更苛刻的内容。虽然来之前,无论是代行王权的王太子,还是首相,都要求他忍住,要尽可能的达成和平,要“量大英之物力,结法国之欢心”。而且,首相也表示了,法国人一向贪婪,在如今,他们提出的条件可能会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立刻拒绝,要忍住,要知道,王国已经接近崩溃,无法再继续战争了。
所以,他还是伸手拿过了那份备忘录。
“内容有点多,有点复杂。”塔列朗笑道,“您可以慢慢看,也可以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甚至也可以派人回去和国内商量一下。不过,第一执政阁下希望,我们最好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谈判。”
“这么急?”西蒙尼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我们两国都有了和平的诚意,和平已经是必然的了,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因为和平还没有到来,和平的红利也就没有到来——怎么能不着急呢?”塔列朗道,“而且,就我们了解到的一些情报,如果我们不能尽早达成和平协议,那贵国可能会发生一些动荡。而我们担心,这样的动荡,会给和平带来麻烦。”
西蒙尼将厚厚的备忘录翻开看了看,然后道:“这份文件我们需要细细的看看,请问可以给我们一间独立的房间吗?”
“这很容易,啊,鲍赛昂,你带我的朋友们到我的小书房去。”塔列朗转过头,对自己的助手道。
西蒙尼他们便跟着鲍赛昂去了小书房,大家聚在一起研究法国人新提出的那份备忘录。为了尽可能的节省时间,他们每个人负责一个章节。而且这份备忘录在结构上和上一份备忘录非常相似,倒是便于大家对照
很快几个人便各自看完了自己所分配到的那一部分。
“部长大人,我所看到的部分和上一份备忘录差别不大。”一个年轻人首先开口道。
这句话让西蒙尼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只是在一些措辞上有所区别。嗯,现在的备忘录在措辞上更加强调双方的责任和义务的对等,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为……更为平等一些,但是,实质并没有太大变化。”那个年轻人又补充道。
“拿来给我看看?”西蒙尼赶紧道。
谁都知道这次除去谈判,要签订的是一项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任何在这个条约上签字的人,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所以,原本的外交部长突然因为身体原因辞职,而西蒙尼这个原本只是进行一些秘密接触的特使,突然被越级提拔为外交部长,其实就是需要让他来背锅而已。
这就像后世,常凯申派外交部长宋子文去和毛熊谈红军出兵东北的事情,将一切条件,包括满洲铁路的权利交给毛熊,包括将旅大租借给毛熊五十年,包括允许外蒙通过“民主方式”独立什么的都谈好了,到了要签字的时候,宋子文就病了,然后换王世杰来当外交部长,立刻去莫斯科代替宋子文,签下了出卖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而如今,西蒙尼的角色就是后世王世杰的角色。
虽然迫于无奈,西蒙尼必须签一个卖国条约,但是如果这个条约真的能在文字上看起来好不少,那也不错呀。
“快拿过来给我看看?”西蒙尼赶紧说道。
于是那个年轻人便将他看的那个章节,以及上次的那份备忘录上对应的章节都递了过来。
西蒙尼赶紧看了起来。
的确如今的条文在文字上的确“平等”多了。比如说,这一条涉及的是英国人向法国人全面开放国内市场的问题。在上一个备忘录中,是这样描述的:“英国必须向法国,以及其盟国无条件的开放其国内市场,法国及其盟国的个人、企业及其产品,在英国国内的经济活动中,必须获得与英国人民以及英国企业完全平等的,非歧视性的地位。法国及其盟国将组成一个委员会,监督本条款的实施情况,并向法兰西及其盟国政府提交相关评估报告。”
你看,这就是个要求英国单方面开放市场,从而让英国变成法国的殖民地的,灭亡英国的条款。
但是如今,这个条款却变成了这样子:
“法兰西共和国与联合王国都意识到,平等的经济交往是世界和平最为可靠的保障。为了保障世界和平,促进两国人民之福祉,两国政府,就贸易问题,做出如下承诺:两国政府以及今后加入到和平协议中的各国政府,都相互承诺向对方完全开放市场,双方都不得以包括关税、配额等歧视性手段限制对方商品在本国市场上的销售,都承诺予以对方的公民、企业完全的非歧视性的国民待遇。
为了保证这一条款的实施,双方将平等地组成一个自由贸易联合委员会,就这一条款实施过程中产生的矛盾进行调节和仲裁,双方政府都承诺将尊重这一委员会的调解和仲裁。今后其他国家加入后,也将加入到这一委员会中,同样履行自己的义务并享受自己的权利。”
看看第二个表述,比起第一个,是不是平等多了?那种丧权辱国的味道少多了?但是,在很多时候,条文上的平等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平等。
就好像《拿破仑法典》被公布之后,约瑟夫说的那样:“法律以其庄严的平等,禁止穷人也同样禁止富人在桥下睡觉,沿街乞讨和偷面包。”如果不考虑签约双方的力量和地位,所谓的“平等”的条文,就不过是赢家通吃的遮羞布而已。
试想一下,如今英国经济已经崩溃,大批的企业都因为亏损而已经倒闭或是濒临倒闭,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能和法国企业进行所谓的“平等的竞争”?让他们“平等竞争”,就好像让男子重量级拳王和女子羽量级拳手同台“公平比赛”一样荒谬。“公平的竞争”只会带来“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的结果。
所以这样的平等的相互开放市场,其实和英国单方面开放市场,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区别。
在后世的历史上,常凯申曾经和阿妹你看签订过一个叫做《秃鹰友好通商航海条约》的,条文上相当“平等”的条约。但这个条约却被当时的有识之士指责为“种花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卖国条约”,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条约签订后,种花国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民族工业被迅速的摧毁,以至于民族资本家这样的“体面人”也被迫站到了常凯申的另一边。
当然,这类条约的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那利与不力也会跟着变化。比如说如果今天,阿妹你看还有哪个大统领敢和赤兔国签署一个条文上和《秃鹰友好通商航海条约》的《兔鹰友好通商航海条约》话,那一定会发生“旦日飨精神病,为击杀大统领”的故事的。
对于英国来说,这个条款,和上一个备忘录中的条款没有区别。但是,如今对于西蒙尼来说,这样的条款却几乎是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