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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之狐全文阅读

作者:奶瓶战斗机     法兰西之狐txt下载     法兰西之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三章,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

    是的,对于西蒙尼来说,这份文件的确是“友好”多了,法国人甚至宽厚的承诺,将在战争结束后,为英国提供一笔巨大的资金,以恢复英国的经济。

    当然,西蒙尼不是傻瓜,他当然看得出这是一杯毒酒,或者,用法国人习惯的说法,这是一枚糖衣炮弹。这笔资金不是无偿的,无代价无要求的。用某位伟人的说法那就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嗟来之食,吃下去肚子要痛的!”

    这笔资金的使用,必须得到法国人的监督,当然这很合理;英国在国内必须进行符合法国人的要求的改革,甚至于,如果接受了法国人的友好援助,接受了这“嗟来之食”英国政府甚至都失去了自行制定财政预算的权力了,因为预算的方式必须符合法国人的要求,他们才能从法国人的手上得到那点“嗟来之食”。

    “财政是万政之母。”这是每一个英国高级官僚都知道的基本道理,事实上,联合王国的一切国家机器之间的斗争,无论是议会和国王的,还是辉格党和托利党的,还是政府各个部门之间的……这所有的斗争,都是围绕着财政预算的斗争。

    而如今,一旦接受了法国人的“援助”,那么这场至高无上的斗争中,就会突然出现一个至高无上的裁决者。虽然依照条文,这个裁决者并不是“我们的在天之父”那样的全权者,他只是拥有否决权而已。

    但是拥有否决权,就已经是决定性的了。想象一下吧,如果在踢足球的时候,你遇到这么一位裁判,他的原则就是:我说不是犯规,就不是犯规,哪怕他直接对着倒在地上的你的脑袋猛踢一脚;我说进球无效,这球就是进球无效,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踢进去的,哪怕你是从本方球门线带球,一直带进人家的球门;不管你是西班牙队,是意大利队,我说你们要被淘汰,你们就要被淘汰,哪怕你们的对手只是一支不入流的球队。

    法国人一旦拥有了这样的权力,整个的英国政府,一切依赖于财政支持才能生存的东西,从军队到警察,从法庭到监狱,他们要想日子过得好,最重要的事情就都变成了讨好法国。因为只有讨好了法国人,他们才能拿到他们需要的预算。

    于是只要接受了这笔援助,整个的英国政府便都成为了法国政府的一个下属部门了。嗟来之食,吃下去可不止是肚子疼这么简单,是会被夺舍的。但是,如今的联合王国真的能够拒绝得了这份援助吗?

    拒绝这份援助,后果是很清楚的。很多乱党都和法国人有联系——法国人自己对此都毫不掩饰。这是一笔很大的钱,联合王国政府不要,乱党们也不要吗?在如今的英国人,任何人只要能拿出这样的一笔钱,只要将法国人的支票本举起来,就像举起一面大旗一样摇晃一下,那些吃不饱饭的士兵,那些饿肚子的警察,那些喂不饱老婆孩子的特务,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掉联合王国,投奔到他的麾下,然后从博物馆里拖出英国人在土伦缴获的断头台,把它在伦敦塔竖立起来,接着就从国王开始,将所有的有贵族头衔——哪怕仅仅只是个骑士的头衔——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送上断头台去。每当一个高贵的脑袋掉下来的时候,围观的那些暴民就会一起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人们将国王和王太子的脑袋插在长矛上,举在前面,在伦敦的大街上游行,人群跟在这可怕的长矛后面,欢呼雀跃,就像在过狂欢节一样。

    伦敦的每一根路灯上面都吊着一个脑袋,下面还挂着一张写着他们的罪名的纸,那上面写着:“吸血鬼”、“人民的敌人”、“贵族”……孩子们从下面跑过,一边跑还一边用英语欢快地唱着一首来自法国的歌:“会好的哟,会好的哟……贵族们都被挂在路灯杆子上……”

    “这真是太可怕了!”哪怕只是想象一下这样的情况,西蒙尼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冷汗直冒,甚至连眼泪都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决不能让联合王国沦落到那样的境地,所以,哪怕是毒酒,也只能喝下去了。不喝,死的是自己,喝了,死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不会在路灯杆子上面迎风飘扬了。”

    不过西蒙尼还是想要努力地尽可能为联合王国多争取一点东西。

    所以当他再次见到塔列朗的时候,他向他表示,从原则上,他赞同备忘录上的基本理念,他相信,在这样的理念的指导下,英国和法国一定能够跨越一切的误会和不幸,成为携手并进的兄弟之邦的。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一些小小的问题的,比如法国的援助中附带的,对英国政府预算的各种限制。

    “当然,既然误会已经消除了,战争已经结束了,那么压缩过大的军队规模当然是应该的,但是将整个英国所有的陆军的规模压缩到三万人以内,将海军的规模限制在只能拥有装甲巡洋舰上,这是不是也太……部长先生,您知道,军方在政府中有很大的发言权,将他们的预算砍掉这么多,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阻力的。”

    “啊,我的朋友,我还以为只有战无不胜的军队,才能给政府压力呢。另外,您的思维被过去的老思路禁锢住了。我们并不是一定要损害军方的那些领导者的利益。的确,陆军规模要压倒三万一下,但我们并没有规定这三万人中有多少士兵和军官呀。哪怕这三万人都是将军,哪怕将军的数量比大炮的数量都多,那也不是问题呀。”

    “这样荒唐的事情,人民不会接受的。”西蒙尼说道。

    “啊,如果人民不接受,那一定是你们的解释工作不到位。所以说,在很多事情上,你们英国人还要好还学习一下。”塔列朗满脸笑容地回答道,“比如,你可以告诉他们,平时就养着太多的军队,会消耗很多财富,则会影响到大家的生活水平。如果平时只保留军队的骨架,也就是编制和军官,就能省很多钱,而且编制和军官都有,一旦到了要扩军的时候,也能迅速地将军队扩充起来。这样不就可以解释了吗?向他们收的税少了,可是军队依旧是可以用的。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另外,这样一来,军队的人数可以压缩下去,但是所有的编制都在,军官的人数依旧可以保留,虽然军队的预算裁减了很多,但是因为没有了那些大头兵,能分配到每个军官手中的,反而更多了。这对于军方,难道不是好事情吗》只要您能和他们将利害和道理说透了,他们又怎么会反对这样的对国家有利的事情呢?

    至于海军……首先,海军是非常消耗钱财的。如果贵国一定要耗费大量的资金去建造战列舰,那它的假想敌是谁呢?至于海军方面的反对。如果陆军能站在政府这边,他们的反对又有什么不好对付的呢?再说,如果海军里面真的有这样的不识时务的家伙,那么以追究作战不利的罪名,将这些家伙先丢到监狱里去不就得了吗?我想,他的继任者肯定会聪明得多。再说,海军和陆军一样,规模可以压缩,但是编制什么的照样,这不是一样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塔列朗并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很多年之后,曾经统治大洋的英国皇家海军,一度沦落到只剩下六条驱逐舰。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大英海军依旧保留着许多早就不存在了的舰队的编制。

    比如说在“紫石英”事件之后,就被赶出长江了的“扬子江舰队”,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编制中一直维持到二十一世纪,而且配属的各种军官,比如舰队司令、副司令、参谋长、副参谋长什么的一个不少。这也正常,毕竟,我大英帝国自有国情在此。英国陆军的将军已经比坦克还多了。我大英海军的将军决不能比陆军马鹿少呀!但是大英海军的船却太少了,总不能让将军去挂个轮机长的职务吧。所以,类似“扬子江舰队”这样的死魂灵编制,就能派上用场了。于是英国海军的某些舰队司令,手里的战舰和士兵比王下七武海的蒙古海军都要少。

    不过西蒙尼还是有一些疑虑,于是他说:“可是您也知道,我们国内有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如果军队这样少,他们造反了,那可怎么办?”

    “我们计算过,你们的陆军,保留现在的编制下的军官,还应该能有一支一万多人的能打的部队,考虑到这些年你们的铁路修的不错,军队的快速移动能力相当强,我们觉得,一万人的快速反应部队,已经足以应付这样的局面了。”塔列朗回答道。

    “可是……”但是西蒙尼还是闭嘴了。理论上,是还能剩下一万多人的能打的军队。理论上,这些军队的确也够用了。但是,但是这都是理论上呀,在实际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如说,军队要复原,要清退这么多的人,可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这样重要的工作难道不应该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负责吗?比如说,设立一个军队精简工作委员会来负责这项工作。

    “军队精简委员会”的成员当然必须是官员,其中一些是军官,还有一些,自然是政府的文职官员。他们的开支自然要从军费里面出。当然,理论上,这是一个临时机构,在工作完成后就会撤销。但是,这仅仅只是理论上而已。我联合王国设立的“临时机构”,什么时候真的临时过?考虑到这些临时机构占用的人数,最后留给作战部队的,到底还能有多少名额,那真是天知道。

    但是这种事情,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所以西蒙尼还真的说不出口。毕竟,虽然他是职业搞外交的,而搞外交的,一个重要的特性就是下限足够低,胡说八道起来一点脸都不要。但是在这个方面,西蒙尼和后世灯塔国的某个公开地将说谎、欺骗、盗窃当做不断进取的荣耀的胖子外交官还是差的太多。(某不断进取的荣耀:这关我啥事?嗯,一起努力,干翻华为!)

    于是关于军事的问题,就圆满的解决了。接着就是其他的一些细节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卖国求荣了。那最重要的当然是要卖个好价钱。在出来之前,英国国内就已经就这次谈判确定了基本底线,那就是保王国,不保大英。

    理论上大英和王国是两码事。大英可以是联合王国,但也可以是联合共和国,甚至,如果革命进展得好,也可以是苏维埃联盟呢。啊,不对,应该是苏威爱联盟。

    但是无论是联合共和国,还是苏威爱联盟,都是没有贵族的立脚之地的,所以,在如今,大英的利益和王国的利益已经背道而驰了。王国必须立刻坚定地倒向法国,以便继续统治大英。

    既然秉持着这样的态度,双方之间便不再存在什么真正的难以解决的问题了。于是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下,就法国外长塔列朗提出的新的备忘录的上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形成了广泛的共识。最后双方在备忘录上签字,以示“欣然同意”。

    然后西蒙尼便带着新的备忘录,紧急赶回了伦敦,将这份备忘录交给王太子和利物浦伯爵审核。

    西蒙尼抵达伦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王太子还是命令他立刻带上备忘录前往白金汉宫,向他们汇报工作。

    一进入白金汉宫,便有侍者来迎接他。侍者带着他进了客厅,西蒙尼便看到王太子和首相利物浦伯爵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你带回了什么?”王太子问道,那语调和表情,就好像一个囚犯在打听法庭对自己的判决。又是恐惧,又是期待。

    “和平,”西蒙尼回答道,“王太子殿下,首相阁下,我带回来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

第五百四十四章,背锅侠

    西蒙尼将自己提在手中的旅行箱手提箱打开,嗯,这旅行手提箱居然还是克里斯出产的,用最好的鳄鱼皮制成,还配上了据说是路易十六国王发明的一种除了暴力破拆之外,就无法打开的密码锁。嗯,也因为这种锁具,这种小巧的旅行手提箱卖的格外的贵。当然,克里斯(克丽丝)系列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就没有不贵的。而很多人之所以对克里斯(克丽丝)系列的东西趋之若鹜,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正是因为它足够昂贵。从而能让自己在持有它的同时,很容易地将自己和那些穷鬼区分开来。当然,那些购买它的人绝不会承认这一点,他们宣称自己之所以要买这些昂贵的玩意儿,主要是因为它“非常的特别,非常的有品位”。

    而且这个皮箱还是今年的新发行的限量款,考虑到英国一直处在被封锁的状态下,这款手提箱,肯定是通过代价高昂的走私手段进入英国,并落到了西蒙尼的手中的。显然,即使整个英国大多数人已经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但是另一些英国人依旧有钱可以享受“独特的,无与伦比的品位”。

    不过现在,大家谁都没在乎这个手提箱,外交大臣使用这款皮箱完全是正常的,而且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因为这个皮箱有最安全的锁具,可以保证机密文件不会被别人偷看。

    西蒙尼将皮箱放在桌子上,拨动密码锁,锁头“哒”的一声弹开。西蒙尼打开皮箱,将里面厚厚的文件取了出来,递给站在桌子旁边的王太子。

    “就像太子殿下和首相预料的那样,因为在战场上占据了优势,所以法国人比以前更加贪婪了。”西蒙尼说。虽然在事实上,法国人表现得比他们想象的要“通情达理得多”,并没有乘人之危地提出更多的,让人无法接受的要求。但是西蒙尼可不会这么说,要是这样说,那怎么体现出他在谈判中起到的关键性的作用?

    “他们甚至在原有的要求之外,还要求军事占领英格兰,并要求我们将多佛尔割让给法国。”西蒙尼继续道。

    事实上法国人并不打算在英国搞军事占领。这样做很花钱,而且还容易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另外,在国外当占领军什么的,尤其是当那种会遭到当地人的抵抗的占领军,实际上对于军队的军纪,以及战斗力其实是相当有害的。

    当然,西蒙尼的话也不完全是瞎编的,法国人的确对多佛尔提出了一些要求。

    英国朝向法国一侧的海岸,以悬崖峭壁为主,没有多少适合登陆的地方,当然也没有多少有港口的地方。多佛尔便是少有的,在英吉利海峡西岸的港口。也是少有的能让大部队迅速地登上大不列颠岛的地方。

    正以为如此,英国人对这里的防御一直非常的用心。他们在这里建造了复杂而坚固的防御体系。这个由海上的的布雷舰和巡洋舰以及路上的炮台、战壕、坑道组成的体系非常坚固。这里的炮台装备有八门305毫米大炮,这就是英国人的战列舰的同型号火炮。但是相比战列舰上的火炮,它们却可怕得多。它们被架设在坚固的,不会摇动的大地上,所以它们的射击精度,绝不是那种在乱晃的军舰上的大炮能比的。在军舰上,即使是在两千米左右的距离上,大家的命中率也是低得一塌糊涂。但是在炮台上,这家伙即使是对五六公里外的目标,也有相当高的命中率。

    而且这些大炮和得到了更好的保护。在战舰上,英国人也给它准备了钢铁的炮塔来保护它。但是炮塔的厚度是有限的,太重了船承受不了。而且敌人要消灭这门炮也不一定需要直接命中大炮本身,命中军舰也是一样。而命中军舰比命中大炮容易太多。

    但是多佛尔炮台上的这些大炮就不一样了。大地不像军舰,任何炮弹都无法击沉它。而且大地有着军舰无法比拟的承载能力,几乎可以无限的增加保护大炮的炮塔外壳的厚度。比如说,现在多佛尔炮台的这些大炮,上面混凝土顶盖,都有好几米厚了。

    出了八门主炮,整个炮台还有其他的各种火炮一百多门,再加上上万人的守军,实在是坚不可摧。据说拿破仑的将军们在对多佛尔炮台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和图上演习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真的要强攻这里,说不定要把整个的法国海军都填进去。而在法国海军取得了“北海海峡之战”的胜利之后,拿破仑更是肯定,不是把整个法国海军都填进去都不一定够,而是把他们都填进去也肯定不够。

    所以法国人提出的要求之一便是拆除多佛尔的防御设施,为了保证多佛尔的防御设施会被真正的拆除,并保证不会被重建,所以法国人要在多佛尔设立一个办事处,驻扎一些人员专门负责这些事情。但这不是驻军,法国人当然更没有要求英国割让多佛尔。这样的要求就算英国人答应了,法国得到的好处也有限,还很容易引起广泛的怨恨。

    不过以英国人的习惯和政治水平,如果他们是胜利者的话,他们还真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以己度人,他们也相信,法国人是真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一般来说,一个人总习惯于从自己来推断别人。比如说自己对国内的少数民族原住民搞种族灭绝的,就总喜欢指责人家搞种族灭绝;喜欢干涉人家的内政的,就总喜欢说人家干预他的选举;喜欢搞奴隶制的,就总指责人家搞强制劳动。总之,自己是反人类奴隶制种族灭绝匪帮,就喜欢指责别人是反人类奴隶制种族灭绝匪帮。

    “这……这个要求,真是难以接受呀……不过。”王太子叹了口气。

    “不过殿下,您知道,法国外交部长塔列朗是一个非常贪财的人,他提出了这些要求,但是他也同时向我暗示,很多内容不是没有讨论的空间。”

    的确,塔列朗的贪婪整个欧洲就没人不知道。借着外交的机会敛财,这也是塔列朗的基本操作了。不过这次涉及的事情是如此的重要,当然更重要的是,塔列朗已经得到了一个更大的发财的机会,只是能在这个机会中占多大份额还没有确定。为此他需要好好地表现一下,这个时候,他可不能为了那点小钱就因小失大。

    但是塔列朗放弃了这次赚钱的机会,不意味着西蒙尼就要放弃这个机会。反正这种钱,肯定是不会走账目的,是没法查的,而塔列朗那边也肯定是不可能给收据的,所以,谁知道到底是谁拿了钱呢?

    “嗯,那么讨论的结果如何?”利物浦伯爵问道。

    “塔列朗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放弃了军事占领和割让多佛的要求。他表示他可以以花费太大为理由,说服第一执政放弃这两个要求,当然仅仅是他一个人,并不足以说服第一执政阁下。所以他还需要获得更多的人的帮助。而这就需要钱……此外他表示,即使他愿意为此努力,多佛尔的防御设施的拆除也是不容商议的。另外,他们需要在多佛尔设立一个机构,专门负责监督防御设施的拆除,以及保证它们不会被重建。当然这个机构可以以其他的名义,并且不穿军装。王太子殿下,首相阁下,我竭尽全力,但也只争取到这样的结果。”

    “我的朋友,这已经很好了,你处理得已经非常出色了,非常出色了。”利物浦伯爵道,“除了这些之外,法国人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基本上和上次的二十一条差不多,我竭尽全力,说服塔列朗部长,让他相信,过于严苛的对待英国不利于化敌为友。所以他勉强同意做一点改动,但是改动得并不多,很多只是文字上的一点变化,为的是能让我们的政府受到的压力更小一点。但是在最关键的问题上,他毫不动摇。”

    “这也正常,毕竟我们是战败国。”利物浦伯爵叹了口气。

    “具体的内容都在备忘录当中。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西蒙尼道。

    于是利物浦伯爵便和王太子一起研究起了这份备忘录。

    看了一阵子之后,王太子突然开口道:“首相先生,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觉得这些条款好像还真的很不错?”

    “啊,太子殿下,这些条款只是表述上有了些变化,实质内容其实并没有大的变化。比如说双方对等开放市场,看起来法国市场也对我们完全开放了,但是即使在本土,我们都不可能竞争得过法国商品,又怎么可能在法国市场上和他们竞争呢?所以,所谓法国也完全开放市场,其实毫无意义。”利物浦伯爵便解释道,“还有这一条,你看,表面上虽然也很平等,但是……”

    “原来是这样呀!”王太子感叹道,“法国人真是狡猾!不过……这样表述真的很好,我刚才都差点被骗了,更何况其他人呢?”

    “基本上还是那二十一条。可惜我无能,不能为联合王国争取到更好的条件。”西蒙尼又说道。

    “不,我的朋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甚至好得超过了我们的预想。”利物浦伯爵道,“我们原以为,法国人的条件会比这苛刻得多的。至于你说的新的备忘录和过去的二十一条并没有实质性区别这一点。事实上,能够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在战场上失去的东西,是不可能在谈判桌上完全找回来的。”

    说完了这话,利物浦伯爵又叹了口气。

    “那么,太子殿下,首相阁下,我们就可以以这个备忘录为基础签署正式的和平协议了吗?”西蒙尼又问道。

    “是的,而且越快越好。”利物浦伯爵道,“军事失败的消息已经压不住了,我们刚刚把乔治·柯克伯恩勋爵送上了军事法庭,希望能用这个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嗯,法国那边能迅速地依照这个备忘录和我们签订和平协议吗?”

    “塔列朗部长也希望能尽快实现和平,不过要加快谈判的速度,我们就必须先完成和塔列朗部长的约定。”西蒙尼回答道。

    “他要多少钱?”王太子问道。

    西蒙尼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他知道,因为塔列朗名声在外,这次出发前,国内甚至都已经专门准备了一笔用来收买塔列朗的钱。他盘算了一下那笔钱的数字,然后说了一个比那笔钱稍微多一点的数字。

    “一百二十万英镑。必须都是金币,而不是纸币。”西蒙尼说。

    “嗯,这比我们准备的多了一点,不过如果真的能按照这个备忘录来签订和平协议,也是值得的。”利物浦伯爵道。

    “差的那些,我们再想办法,明天一早我们就把钱准备好。然后……”王太子说。

    “然后我们就把钱转入到塔列朗部长指定的账户中。”西蒙尼说。

    “我的朋友……”利物浦伯爵突然又开口了。他的神色有点古怪,话也有点吞吞吐吐的,“嗯,我的朋友,你知道,无论怎么样掩饰,这份协议总归是一份不平等的协议,签订了这样的协议总归是要被人骂的。有的时候……我是说,能签订这样的一份协议,你立了大功,但是……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难处。所以这份协议一签订,肯定……所以,啊,我的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首相阁下,我明白!”西蒙尼露出黯然的表情。

    首相的意思其实并不难懂,那就是签了一个卖国条约,总得有个人背背黑锅。如今这口又黑又大的锅,只有让西蒙尼来背了。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背锅。这口锅西蒙尼不背,难道由首相,由王太子来背?这就是说,西蒙尼必须在签下这份条约之后,因为“外交不利”引咎辞职。

    “当然,我们也不会亏待你,我们决不亏待任何朋友。嗯,明天我们给你一百三十万英镑,这里面多的十万,就当是我们给你的牺牲做出的补偿。”

第五百四十五章,和平和战争的尾巴

    和法国人的基本的和平条件谈好了,剩下的就是和法国的盟友们的谈判了。跟随法国向英国宣战了的盟友主要有这样一些。

    首先是和英国存在领土纠纷的一类国家,比如西班牙、尼德兰和美国。首先西班牙坚持认为直布罗陀要塞是西班牙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领土。而尼德兰则要求英国人承认尼德兰对开普敦的主权。

    这两个问题,英国当然是必须做出退让的。直布罗陀不能控制在英国人手里,这不仅仅是西班牙的意思,更是法国的意志。法国人不能容忍有一个英**事基地控制着地中海的出口,从而将法国的海岸线分成两个难以互相支持的部分。

    至于尼德兰,不久之前,开普敦就已经被法国和尼德兰联军顺利的攻克了。在这次进攻行动中,联军依靠迅猛的动作,以零伤亡攻克了这座堡垒,缴获了近一百门大炮,并解放了开普敦的人民。当然,开普敦的英军也没有伤亡,最后一批英军,在法国和尼德兰联军发起总攻之前,就乘坐着法国人和尼德兰人的船离开了。而法国人和尼德兰人都非常的有职业道德,在收了钱之后,果然迅速而安全地将他们送到了葡萄牙人的马普托。

    既然开普敦已经陷落了,那英国人当然也只有承认的份了。

    如果只有这两处问题,那他们之间的谈判自然就好说,但是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两个国家居然还向英国索要更多的战争赔款以及殖民地——法国人都没有提这样的要求呢。

    法国人自然不会提这样的要求。法国人现在并不缺钱,而且英国市场全面对法国开放之后,法国人从这当中能够得到的,比赔款可多多了。而且法国主动放弃战争赔款的要求,也便于降低英国人民对法国的怨恨。总之,法国人并不打算亲自压榨英国人民,他们更愿意让英国政府去干这个事情,就像奥地利那样。虽然这样干会让中间商赚了差价,但是也可以让法国人在各种政治矛盾中能进退自如。

    但是对于西班牙和尼德兰这样的国家就不一样了。虽然英国的市场,根据非歧视原则,同样全面地向它们开放,但是他们可没有法国人那样的工业力量,所以那个全面的开放市场的条款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好处。所以他们坚持要求,他们要得到一笔战争赔款,或者是英国的某个殖民地。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谈判一度陷入了僵局,最后,在法国人同意给英国政府提供一笔低息的贷款之后,英国人也终于同意向这两个国家提供一笔战争赔款。当然,在数量上相当有限,因为这两个国家虽然加入了战争,但是在战争中出的力也很有限。

    但是和美国的谈判就是另一回事了。美国人已经占据的地方,当然毫无疑问是美国的了,承认这个,对英国政府来说,倒是没什么压力。但是美国人一开口,索要的战争赔款甚至比爱尔兰人要的还多。

    老实说,爱尔兰人开口要求大量的赔款,虽然英国人不同意支付那么多,但是至少英国人自己也觉得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英国掠夺了爱尔兰那么多年,在爱尔兰干了那么多的好事,如今战败了,人家要赔偿的时候狮子大开口一点,也很正常。但是那些北美叛匪,他们凭什么要那么多的钱?当然,我们英国人烧了他们的城市,但是那是因为他们首先对我们发起了侵略战争,所以,他们占领的土地,我们战败了,可以认了,但是赔款?凭什么?难道就凭你们并没有和法国人签订同盟条约吗?

    是的,美国和法国之间并没有盟约,因为美国并不同意无条件的互相开放市场。所以美国虽然也是这次战争的参与者,甚至是重要参与者,但是他们不是法国的盟国,所以法国人表示,虽然他们希望英国能和美国达成最终的和平协议,但是美国并不是法国的盟国,所以他们不打算介入这个问题,从而无礼的干涉到联合国家的内政。

    对于法国的这种态度,西蒙尼外长是这样对首相和王太子分析的:“我觉得法国人并不希望我们对美国人做出什么让步,甚至于他们也未必愿意看到我们和美国达成和平协议。因为一个没有完全加入法国的体系的美国的存在,对于路易斯安纳始终是个威胁。所以我觉得我们根本不需要对美国人做出什么让步,甚至于,也许我们还应该向美国人提出更多的要求。”

    “您的意思是?”利物浦伯爵问道。

    “我们不但不应该向美国人支付战争赔款,我们甚至还应该要求美国出钱购买他们占据的领土。反正他们不是法国的盟国,法国人的态度很明确了,他们不会支持这些叛匪。所以哪怕和他们的谈判失败,他们又能干什么呢?难道他们还能跨越大西洋,远征英国?”西蒙尼外长回答道。

    “那他们的海军会不会破坏我们和美洲的航线?毕竟我们的海军受到的损失太大了。”王太子问道。

    “他们如果敢,大可以试试看。”西蒙尼不屑地道,“我们的殖民地也同样完全对法国开放了,所以他们如果袭击这条航线,那就不仅仅是在损害我们的利益,同样也是在直接损害法国人的利益。所以他们如果够胆子,可以去试试呀。这对我们不是坏事情。所以,太子殿下,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和美国人达成和平,如果能够得到法国人的理解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用一个狮子大开口的要价来彻底弄垮和他们之间的谈判,甚至于还将谈判破裂的责任推到美国人的头上。”

    “我的朋友,你和塔列朗外长就这个事情谈过吗?”利物浦伯爵问道。

    “当然,塔列朗外长表示,法国不会干预这件事情——这就是默许。不过要是我们想要将责任推到美国人头上,那就不是他的负责范围了。但是他愿意引领我去和罗马银行的监事热罗姆·波拿巴先生见个面,也许他能有一些办法。”西蒙尼回答道。

    “热罗姆·波拿巴?就是拿破仑执政的弟弟?很好!很不错!你干得很出色!我们现在正需要和波拿巴家族的人拉上关系,哪怕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很多事情上,我们都需要和他们拉上关系。”利物浦伯爵说。

    “我们此前对塔列朗部长的善意得到了回报。”西蒙尼回答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向塔列朗部长表达一些善意。”

    “你说的不错,这不是问题。他给我们帮的忙值得我们付出更多的善意。”

    于是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和平谈判自然就泡了汤。英国人甚至都不不愿意派出哪怕是副部长级别的官员来和美国人谈判了,而只是让一些刚刚进入外交部的低级公务员去应付美国人,顺便培训一下他们作为外交官的一些基本技能,比如无视事实的胡说八道,比如一口气说上几个小时什么都没说的车轱辘废话,反正,我们外交部的人说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于是直到法国和他的盟国都和英国人达成了和平协议,美国和英国在理论上却还是处于战争状态,只不过,英国人“大度”地宣布,他们可以在遭到美国的攻击前,主动保持“单方面的停火状态”。而他们这个表态,也得到了法国人以及整个欧洲的称道。他们纷纷表示,这显示了英国人对和平的诚意。

    当然,法国人的这个表态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之一就是英国以关税作为抵押,又向罗马银行借了一笔商业贷款。

    此外,在法国联盟中,对英国宣战了的国家还包括莱茵联盟、北意大利共和国、奥地利帝国以及教皇国。和他们的谈判相对简单,因为他们虽然对英国宣战了,但大多数时候也仅仅只是宣战了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打什么仗。

    当然这些国家也不会拒绝发顺风财的机会,所以他们也纷纷要求割地赔款。但是他们也都知道,他们的盟主法国并不想过分拖延和谈。所以他们叫嚷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最终,他们只拿到了一点钱,就相当满足了,反正他们什么都没做。

    只有教皇国麻烦一点,因为他们有在英国传播正统天主教的要求。而英国的圣公会对此非常抵触。所有的新教都很讨厌天主教,毕竟新教的立教之本就是对天主教的否定。而在一切新教中,对天主教最为抵触的就是圣公会了。至于原因,到不是因为亨利八世以及血腥玛丽时期互相之间杀过来杀过去的仇恨。而是因为圣公会实在是和天主教太像了。相比路德宗和加尔文宗这样的正宗的新教,他们和天主教差别明显,所以被他们吸引的羊群,一般来说不会被天主教吸引。但是圣公会和天主教太像了,他们之间的差别,不是专业研究宗教的学者,基本上都说不太清楚。这样的两个宗教,才是最为敌对的。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法国人作为天主孝子,在和英国达成的和平协议中,一个重要的要求就是英国必须废除国教,采取宗教自由政策,允许其它教派在英国自由的传教,自由地建立教堂等设施。好在依照法国和教皇国之前的协定,天主教法国教会不会在国外传教,所以他们需要面对的,还是正宗的天主教。只是考虑到英国如今没钱了,圣公会能得到的资助自然也少了,更重要的是,如今英国的那些有钱的施主,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谁不想和法国人拉上关系,教皇国的天主教虽然和法国的天主教似乎有点区别,但是他们和法国的关系显然比圣公会和法国的关系密切。所以,以前经常捐钱给圣公会的哪些施主,如今到底会站到哪一边,就还真的很难说了。

    所以既然已经同意了法国的条件,那么天主教重新回到英格兰就成了定局了,只是在一个问题上,双方陷入了僵局,那就是将来新的英国国王加冕的时候,谁来给国王加冕呢?

    如果还是由圣公会,那就违背了“不设置国教”的承诺,但是如果换成天主教,似乎也不符合这个信条的要求。于是,今后的英国国王加冕,只能采取其他形式了。至于其他形式到底是什么形式,大家都同意以后再慢慢商量。

    最后一个难对付的和谈对象就是爱尔兰了。英国承认爱尔兰的独立这自然是没什么好谈的了。此外爱尔兰还向英国提出了很大的一笔战争赔款要求。而在这个问题上,法国人的态度和他们在美国和英国的和谈中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在法国人看来,爱尔兰几乎是最为模范的盟国——本身发展潜力有限,没有威胁,但是又很能打,能给法国人当刀子或者挡刀子。

    所以法国人对爱尔兰人的要求非常的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英国也只能向爱尔兰妥协,同意向爱尔兰支付多达五亿法郎的赔款。当然英国人这时候一下子也难不出这么多钱来。不过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务多了不愁。反正就是分期支付,以及再向罗马银行借一笔钱了。

    当然,靠着这一笔一笔的借款,整个的英国的财政支出,基本上都被法国人控制住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今的联合王国政府,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立的政府了,而是彻底沦为了法国人在英国的代理人。

    在解决了和爱尔兰人的问题之后,各种障碍都在谈判中被扫除了,最后,西蒙尼外长代表英国政府,在和法国及其盟国的和平条约上签下了名字。于是和平又一次回到了欧洲。当然,和平还没有完全实现,战争还留了一点尾巴——英国人和美国人还处在战争状态之中,不过,谁管他们呢?

第五百四十六章,地平线和帝国

    实话实说,和平协议达成之后,在法国人的要求下,英国开始对国内的政治经济进行全面的改革。首先就是整顿国内混乱的金融秩序。

    显然,如今的英镑纸币已经完全丧失了信用,它们不能兑换黄金,在这个金本位制度的时代里,一种货币不能兑换黄金,那它就是毫无用处的废纸。

    所以,整顿英国的金融秩序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整顿英镑。按照英镑金币的价值来一比一兑换纸币英镑?那怎么可能呢?别说英国人没有那么多的黄金,就是法国人,甚至是整个欧洲也没有那么多的黄金,况且真的要这样兑换,那到底谁是战胜国了?

    于是法国人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计划。按照这个计划,英国政府将所有的黄金储备存入罗马银行,并委托罗马银行发行新英镑。新英镑将按照一比十万的比例兑换英镑纸币。同时,旧英镑,包括旧英镑金币,都将逐步退出流通。

    为了确保新英镑的价值,新英镑将和,将和法郎,而不是黄金绑定。新英镑不能直接兑换黄金,但是可以按照固定的比例兑换法郎,(当然,这是有手续费的)然后他们就可以拿着法郎,向罗马银行兑换相应的黄金。

    为什么不是新英镑直接兑换黄金,而要通过法郎转一个弯呢?这当然是为了避免大量的挤兑黄金。

    首先你要知道,罗马银行呀,它和一般的银行是不太一样的,它的主要客户并不是市井小民,甚至也不是一般的企业,而是各国的重要的商业银行。

    这就造成了,罗马银行在各国开设的网点其实很少。另外,因为网点数量有限,所以要用法郎兑换黄金,需要提前预约,而且还要排队。这样兑换的量就不可能太大。

    而另一方面,法郎并不能直接在英国境内使用,(当然,事实上很多英国企业都愿意直接接受法郎纸币)法郎虽然信用很高,但是使用起来还是不太方便。而且兑换有手续费,而且还不低。(当然,如果你自己跑到法国去兑换,那是不要手续费的,但那不是也要差旅费吗?)既然随时可以兑换,而且都是纸币对纸币,一般人兑换的意愿也就会下降。

    而新英镑和法郎绑定,也可以提高英国人对新英镑的信心。

    当然,罗马银行也不是做慈善的,取得新英镑的发行权,这里面的利益不小。而英国的黄金储备存入他的金库,更是好处多多。虽然在经过战争之后,英国的黄金储备其实已经不多了,但是,仅仅是因此而获得的信用上的好处,都是不小的。

    在通过新英镑的发行,英国的金融秩序开始恢复。而英国人的处境,却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首先因为资本和市场的完全开放,英国的企业,普遍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尤其是一些中小企业,他们在战争中本来就运营困难,战争结束后,有直接面对欧洲工业的冲击,于是大片的企业开始破产。

    相比中小企业,大企业的抗冲击能力也更强一点,但是大企业也是法国人优先打击的重点,尤其是那些重工业企业,往往都和英**队有着密切的联系,如今英**队大缩编,他们的未来同样艰难,好在这些企业大多还有被收割的价值,所以,还可以通过资本重整的方式得到新生。当然,资本重组的结果往往就是企业虽然还叫那个老名字,但是老板说不定就已经换成了法国人。或者企业依旧叫那个名字,管理企业的老板依旧是那个老板,但是这个企业的大股东却已经变成法国人了,明面上的那个老板,在企业中占据的份额可能已经只剩下百分之几了。这就像后世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灯塔国利用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之类的玩意儿,对宇宙国的大企业的收割一样。

    按照一般的道理,这样的冲击,肯定会让英国底层的工人饿殍遍野——因为工厂什么的破产得破产,停业整顿的停业整顿。在经济生活中,工人和资本家所承担的风险是不太一样的,一旦经济形势不好,工人要冒的风险就是可能会饿死;而资本家呢,他们要冒的危险就是损失钱财,而且资本越雄厚的资本家,事实上损失会越小。甚至可能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还赚到了不少呢,这也就是摩根说“到了危机的时候,真正有价值的股票才会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当然,相比之下,资本家承担的风险自然更大,毕竟工人失去的只是他们的生命,而资本家损失的,可是他们的钱呀。

    但是在英国,情况却有了一些变化,因为英国的工人,找到了另一个赚钱的途径,那就是出过去给法国人打工。

    如今在英法之间,资本和人员都是自由流动的。所以英国工人完全也可以去法国工作。相比那些德意志人,英国的工人更为训练有素,劳动效率也更高,而且对工资什么的要求也更低。所以法国人也很乐意雇用这些英国工人。甚至不光是法国人,就连欧洲其他国家的企业主,也普遍很喜欢英国工人。市场优化的结果,就是英国的那些还在勉强苦苦支撑的企业,突然发现,英国出现了用工荒,他们居然招不到足够的工人了。

    这种情况对于英国的工业来说,几乎就是摧毁性的。其实对整个欧洲都是如此,工人被工业更发达的法国吸引走了,资金,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资金其实也都自动的流向了法国。于是用以支持工业化的两个支柱,劳动力和资本都开始远离英国。

    而在英国,古老的中世纪式的生活似乎又在复苏,资本和工业的喧嚣开始远离他们,城市和农村又重新变得淳朴而宁静,或许湖畔派的那些诗人会更喜欢这个英国吧。

    唯一让人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英国,年轻人显得少了些,尤其是那些村庄里,你几乎看不到一个年轻人。那里只有衰老的老人,有时候也有未成年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父母却都不在。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他们的父母就像是圣诞老人,只在圣诞节前后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并且给他们带来各种小礼物。然后,等圣诞节一过去,他们也就跟着消失了。

    当然,也许有一天,他们的父母会突然出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们要搬家了,搬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过好日子。”然后他们一家人就会离开村庄,坐上一条船,离开了欧洲。

    英国人大多数去的地方并不是北美。法国人并不希望将更多的英国人送到北美去。这些年来,拿破仑在本土采取了鼓励生育的政策,其中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在路易斯安纳,说法语的法国人,在数量上能比说德语的法国人更多。

    所以大多数英国人移民的路线还是印度或者非洲和南美洲。

    “印度是个好地方。尤其是那里的文化,特别的好。”在谈起印度的时候,约瑟夫这样说道。

    “真的吗?”拿破仑对于印度的文化所知不多。

    “真个屁呀!约瑟夫那张嘴里会说啥,你还不知道?”吕西安表示拿破仑实在是太年轻,太幼稚了。

    “印度的文化将人天然的分成很多个等级,而且他们用了一个神奇的发明,来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的不平等作解释。”约瑟夫继续说道,“拿破仑,在面对世间的不平等的问题的时候,天主教是怎么干的?”

    拿破仑想了想回答道:“首先认为一切的人,在灵魂上都是平等的,只要信仰虔诚,就能上天堂,以安抚人们;接着说人有原罪,所以受苦是应该的;然后再表示世间的生活不是生活的目的,上天堂才是,好让人民不再关注现实的痛苦;最后再来美化一下苦难,给出个穷苦人更容易上天堂,只要他们虔诚地忍受痛苦的说法。我觉得,天主教之所以能取代罗马多神教,就是因为罗马多神教太让人关注现实的得失了——这对居上位的人不利。”

    “在这个问题上,印度人更近了一步。”约瑟夫笑道,“印度人用轮回来替代了天堂和原罪。他们相信,一个人死了之后,灵魂会转世到新生的孩子或者是新生的动物身上。而新的生命周期中你会有什么待遇,取决于你在此前的轮回中的行为。嗯,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这样一来,如果有人抱怨说,为什么我从早到晚的辛苦劳作,却连饭都吃不饱?而那些什么都不干的人,却能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

    拿破仑,你知道,如果是在法国,当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革命就近在咫尺了。但是在印度却是不一样的。如果有个印度人发出这样的疑问,其他人就会告诉他,这是因为你上一世干的坏事太多了,所以这一世要为上一世的罪行还债。所以——上一世到底怎么样,是无法证实或者证伪的,但是有了这样的一套说法,就完全可以用来给世界上一切的不平等,甚至是一切的罪恶做辩解。

    印度人接受了这样的思想,于是他们就能够忍受各种在我们看来不可思议,无法容忍的压迫和欺凌。所以我说,印度文化,对于那些居上位的人来说,真是太好了。

    不过这种文化也带来了一个小麻烦,那就是他容易让人不思进取。因为在他们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状态,都是上辈子做的好事或者恶事决定的,所以处下位的人不思反抗,自然没什么进取的意思。而居上位的人呢,嗯,反正日子好过没威胁,自然也就是要怎么懒惰就怎么懒惰了。所以印度总是很容易被征服的。”

    “你说得印度这么好,我都想去当个印度土王了。”拿破仑不无讽刺地道。

    “如果世界上没有其他国家,那当个印度土王,倒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吕西安却半认真的说。

    “印度是个能把人养成废物的地方。所以虽然印度我们如今也能搜刮一把了,但是我并不希望法国人往那里大量移民,那会弄出一堆废物来的。”约瑟夫这样说道。

    “所以你觉得把英国人都送到那边去,也不用担心他们在那边弄出个新的英国出来了?”拿破仑说。

    “在北美,如果我们不插一手,美国倒是真可能变成一个新英国。但是在印度,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印度的好处,然后都变成新的刹帝利的。”

    “所以就让英国人都去印度,最后变废物?”

    “对呀,反正当他们准备移民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会再给我们做员工了。”约瑟夫回答道,“不过对于印度,我们还是要干预一下的,我们要敦促各国尊重印度的传统,尤其是土邦遍地的传统,避免将它整体化,不要让它将来从一个地理概念,和文化概念,最后却变成了一个民族国家的概念。”

    “嗯,这样英国人就彻底地对我们没有威胁了。”拿破仑说道,“现在放眼望去,整个欧洲,已经没有力量能够挑战法兰西了。我们终于可以说,法兰西天下无敌了!而且,现在在法兰西控制下的土地,遍布整个地球,当太阳从我们的一处势力范围落下去的时候,它也同时在我们的另一处势力范围升起。新的,无敌的,日不落的千年帝国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了……”

    拿破仑正在发感慨,却突然看到约瑟夫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约瑟夫?我说错什么了吗?”拿破仑问道。

    “啊,拿破仑,我想问一下,地平线是什么意思?”约瑟夫忍住笑回答道。

    “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你都不知道?地平线,就是你无论怎么走,永远都走不到的一条线呀。”吕西安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五百四十七章,大结局(1)

    虽然拿破仑的“地平线”被约瑟夫和吕西安联合起来嘲笑了,但是在如今放眼世界暂时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力量能对法国造成威胁了。所以拿破仑也可以考虑一些长期措施了。

    “门修斯说过,一个国家,如果内部没有杰出的人才领导;外部又没有强大的敌人,那么这个国家很容易就会走上覆灭之路。嗯,约瑟夫,这是你跟我说过的,对吧?”拿破仑道,“如今,我们已经符合了第一个条件了。所以,我打算和你们商量一下,今后我们的发展方向。”

    约瑟夫对拿破仑的这个态度非常满意,点点头道:“拿破仑,在荣誉的顶峰,你还能这样清醒,的确不错。要知道,很多人在获得了这样的成就之后,早就骄傲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类,而是神灵了呢。”

    虽然少有的得到了约瑟夫的夸奖,但是拿破仑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歪了歪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是那种有一点成就就得意忘形的人吗?”

    约瑟夫和吕西安都静静地看着拿破仑。

    “好吧,可能我是有点。”拿破仑说,“不过,你知道,这段时间,政府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所有我也有空去科学院承担一点我应尽的义务。”

    科学院的院士都是有一定的论文审议之类的任务的。数量不多,而且即使完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强制惩罚。最多不过内部通报批评罢了。但是对于拿破仑来说,通报批评这种丢人的事情是绝对不可容忍的。所以,拿破仑必须完成自己的作业,嗯,于是这事情正常情况下当然是巴黎高师的那些家伙们轮流帮拿破仑干,拿破仑只要签个名就够了。但是最近闲下来之后,对科学确实是非常爱好的拿破仑决定,自己也要亲自去干干。

    当然,为了保证在审核论文的时候,不会出漏洞,拿破仑便习惯性地想要把拉普拉斯抓来当差,结果去发现,拉普拉斯和傅里叶都受邀请到意大利讲学去了,于是拿破仑看看,好像只有蒙日了,但是蒙日先生如今已经因为年纪大退休了,而且拿破仑觉得,蒙日的cpu功能大概已经大幅度的衰退了,真要让他来帮忙审阅,那还真不如自己干呢。

    最后,拿破仑便找到了更年轻一些的高斯院士,虽然高斯是约瑟夫的助手出身,但是因为他温和的性格,拿破仑敢肯定,高斯是不会多嘴地把这件事情告诉约瑟夫的。

    然后,拿破仑就被打击得怀疑人生了。没办法,高斯这家伙实在是太变态了。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比约瑟夫还要变态。嗯,约瑟夫当然很变态,但他是球形变态,但就数学而言,尤其是就在面对数学问题的时候的反应速度来说,他和高斯之间,还差着几个拉普拉斯呢。很多地方,拿破仑才刚刚看完了一段论证,还没来得及在脑子里面将这段论证的逻辑思路理清楚,高斯就已经看出这个论证中的问题,或者是不太完美的地方,而且还提出修改意见来了。而拿破仑呢,在拿到高斯的修改意见之后,往往要花好几个小时才能弄明白,高斯为什么要这样建议,以及这样做的整个思路和论证。

    “有时候,我遇到一些不太好处理的问题,嗯,这很正常是不是?我就去找高斯,我的上帝,高斯只是瞟了一眼,就给出了意见和建议。而且他的意见和建议总是特别有见地,特别的……怎么说呢,能够不找高斯,我绝不会去找他,那简直就是在摧毁一个人的自信。约瑟夫,虽然在数学方面,我是比不上你,也比不上拉普拉斯和傅里叶他们。但是我并不因此就怀疑自己的智力,这个不如,不过是因为你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这个方面了而已。但是,但是高斯那个家伙,完全不一样,正常的人类,不,应该说人类就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那么复杂的思考……我甚至怀疑,高斯那家伙,多半已经用心算的方式,把‘四色问题’证明出来了,只不过他没办法把整个过程写出来!嗯,和他讨论数学,那有那么一种,一种几乎是来自另一种物种的碾压的感觉。所以,我强烈建议,有机会一定要把高斯解剖研究一下,我强烈怀疑他不是人!”拿破仑道。

    “你说得对,拿破仑,我也一直这么想。”约瑟夫也叹了口气道,“这家伙,实在是……”

    “所以,嗯,我倒是想要觉得自己是神灵,可是只要一想,有个人的思维能力,甚至强大到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了,我要是神灵,那他是什么?嗯,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谈这个变态。说点高兴的事情吧,萝拉怀孕了,罗马帝国有未来的皇帝了。”拿破仑说道。

    “说不定是公主呢。”吕西安插嘴道。

    “呵呵,反正我高兴!”拿破仑决定无视吕西安。

    “啊,恭喜你,拿破仑。嗯,对于将来你有什么想法?”约瑟夫将话题又扯了回来。

    “我?我在想,今后还有什么事业,能超过现在的光荣呢?”拿破仑道。

    “今后,战争上是没啥了。”约瑟夫说,“除非你打算远征俄罗斯,又或者是你打算干掉土耳其。”

    “远征俄罗斯,干掉土耳其?”拿破仑摇了摇头,“和征服英国相比,这两件事情,也没有多么光荣——不过是吊打一群蛮夷罢了。”

    约瑟夫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是,和击败英国相比,这两件事收益有限。打赢了好处有限,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反而丢人。尤其是俄国,那地方太冷,打下来了,开发难度也很大。经济上合不来。而且太大,我们的军队,已经和以前的军队不一样了,对后勤的要求比以前大多了。而俄国的道路条件什么的,对我们如今的军队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出于某种目的,约瑟夫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攻击俄罗斯的困难和不合算。

    “我知道,我早就让参谋部门的家伙们做过计划,研究过俄罗斯了。该死的俄国人,连修个路都修不好——不过考虑到冻土环境,其实我们也没啥办法。”拿破仑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为了解决在冻土地带,尤其是季节性的冻土地带修建公路的工程难题,俄国人也曾经向法国科学院请求过帮助。结果法国人去研究了一下之后,便摊开手表示,这事情我们也没辙。

    至于铁路,俄国人的铁路里程少的不值一提,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铁轨和欧洲的标准不太一致——据说,这也是为了防御可能来自欧洲的入侵的手段。

    “如果俄国人试图干预欧洲,那我们可以轻松的击败他们,但是入侵俄罗斯,至少目前,是吃力不讨好的傻事。”拿破仑最后用这样的一句话,打消了约瑟夫的担心。

    “所以,军事上,短时间之内,甚至可以说,在可预见的时间内,击败英国,就是我们在军事上的顶峰了。”

    “那么政治方面呢?”约瑟夫又问道。

    “政治方面,目前的巅峰应该是我戴上罗马的皇冠吧?”拿破仑道。

    “不是。”吕西安说,“你在政治上目前的巅峰应该是推行《民法典》。要知道,罗马帝国,乃至于人类的历史上,皇帝多的就是。但是可以被称作‘立法者’的人就屈指可数了。尤其是现在,整个欧洲,所有的法律,都会以你的法典作为母本,所以我觉得,在后世,这件事才是你最为光荣的事情。我觉得你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能超过这件事情的了。”

    拿破仑看了看吕西安,刚才吕西安对他的法典的评价让他很有点得意,但是另一方,他又有些怀疑,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总让人觉得他有点别有用心。

    在拿破仑的目光的注视下,吕西安居然垂下了眼睛,甚至还往约瑟夫那边瞟了一眼。

    拿破仑又向约瑟夫望过去,约瑟夫坦然地和拿破仑对视。然后,拿破仑首先开口了:

    “我看出来了,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对不对?你们一个劲的说我们已经到了顶峰了,是不是说想要劝我退休?”

    “是,也不是。”约瑟夫回答道。

    “说人话!”拿破仑很不满意地道。

    “如今已经是法兰西最成功的时刻了,也是你的威望最高的时候了。再往后,你的支持率,只可能下降,不可能再这么高了。甚至于因为将来可能的经济上的问题,人们倒是可能怪罪你。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约瑟夫望着拿破仑说,“所以这个时候,如果你高风亮节地表示将要隐退,以保证法兰西的民主,保证她永远是一个共和国。那么你就不仅仅是政治上的伟人,甚至也是德行上的圣人。是整个法兰西精神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真的是神明了。在政治上任何和你的意见不一样的东西,法兰西,乃至于整个世界都会觉得这是在亵渎神圣,所以,你即使隐退了,也没有人敢于违背你的意愿。你的身影依旧笼罩着整个法兰西,甚至是整个世界。此后政府的政策成功了,人民称颂的必然还是你;政策失败了,挨骂的肯定是接你的班的人。所以,你的隐退,并不是远离了权力,而是拿着权力转向了幕后而已。而转向幕后,拿破仑,这是很早之前,我们却确定了的我们的家族的必由之路。”

    “可是……可是我觉得,我好像还能再继续干一届呢。”拿破仑道。

    “拿破仑,继续再干一届,你确定你退下来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辉煌?”吕西安又插嘴道。

    “我还要想想,另外,吕西安,说起家族的原有的计划,按计划,这个时候,你也应该要有一个合法的继承人了,但是你居然连个合法的妻子都没有……”拿破仑怒吼道。

第五百四十八章,大结局(2)

    第一执政任期六年,如今拿破仑距离任期期满也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法国的法律,并没有对第一执政的连任次数做过什么规定,也就是说,如果拿破仑愿意,而且法兰西人民支持,那他可以一直连任到死。

    事实上如果拿破仑表示说想要连任,只怕竞选活动都不需要了,就像上次拿破仑连任的时候,想要找个跟他打对台戏竞选的人都找不到,最后只好强行把都已经准备退休了的巴拉斯拉出来,强迫他参选。然后呢?巴拉斯出去演讲,带着那些来看热闹的人一起高呼:“拿破仑万岁,除了拿破仑,我们谁也不选!”而在接受《科学真理报》的采访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呼吁大家投票给拿破仑:

    “什么?你问我会投票给谁?那还用说,当然是拿破仑·波拿巴阁下,这还用问?什么你问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来参选?哈哈哈,年轻人,你想一想,将来的历史书,提到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次全国普选的时候,在提到拿破仑·波拿巴阁下的时候,顺带着还能提到我的名字,你看这是多好的事情呀!所以说,你们呀,真是太年轻,太幼稚了……哈哈哈。”

    而如今,拿破仑带领着法兰西不断地从胜利走向下一个胜利,整个世界都在为他欢呼,如果这个时候拿破仑想要连任,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竞争。任何其他的候选人的表现,都不会和巴拉斯有什么不同。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突然发生了一个大新闻,第一执政阁下向国务院提出了一条新的法案,而这条法案居然被国务院否决了!

    自从拿破仑当上第一执政之后,国务院,以及其他的议院,从来没有否决过拿破仑提出的任何议案。虽然英国人经常拿这个来嘲笑拿破仑的民主就是笑话,甚至还编造出了诸如“你怎么敢率先停止鼓掌,拿到不要命了”之类的笑话。但是,全法国人民却都坚定地认为,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拿破仑执政提出的议案都是深谋远虑,都是最符合法兰西人民的利益的议案。

    这也全是拍马屁,因为拿破仑的确是一贯的正确,几乎每一次,大家的看法和他不太一致的时候,做的都是大家,于是大家在面对拿破仑的提案的时候,如果觉得有不理解的地方,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是因为我水平太低。于是大多数人也就形成了“拿破仑的决定,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强理解”的习惯。

    但是这一次,在“不理解”的情况下,国务院居然不是“在执行中加深理解”,而是直接否决了,这实在是?难道国务院的家伙想要造反了吗?

    巴黎人民愤怒了,都准备拿起枪杆子,去教训教训国务院的那些自高自大的王八蛋了。但是很快,他们就改变了立场,确定去包围执政府而不是国务院。

    因为拿破仑的这个议案的内容是,禁止任何人在第一执政的位置上连任超过两届!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第一执政阁下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荒谬的议案!”有人愤怒而不解。

    “是我们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第一执政伤心了,所以他不要我们了吗?”有人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怀疑有坏人胁迫第一执政陛下。我们要到执政府去,我们要去保卫第一执政!”更有人大声疾呼了起来。

    “同去,同去!”更多的人相应道。

    于是便一同去。

    大家便拿了板刀,钢鞭,炸弹,洋炮,三尖两刃刀,钩镰枪,穿上白盔白甲,一起往末庄——啊,不好意思,串台了。嗯,大家便都一起去了。考虑到万一真的有坏分子挟持了第一执政,所以有些大妈便带上了法式长面包。

    到了中午的时候,执政府外面已经围满了巴黎市民,拿破仑不得不走出执政府,来到人民中间,向他们表明,自己的这个提议,并不是受到了别有用心的坏人的蒙蔽,也不是要抛弃法国人民,而是为了保证法兰西的民主制度能够千秋万代。

    “我不会离开法国人民,因为我本身就是法国人民中的一员。一滴水离开了大海就会被太阳晒干,一个人怎么能离开他的兄弟姐妹呢?我永远都会和法兰西人民在一起,永远的不会离开”拿破仑走到人群中,找了个石头墩子,爬了上去,向大家喊道。

    “那么留下来,继续领导我们吧!”

    “留下来,法兰西不能没有您的领导!”人群喊道。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听我说!”拿破仑喊道。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听第一执政阁下讲话。”距离拿破仑最近的人先喊了起来,于是人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仰望着站在石墩上的拿破仑。

    拿破仑。朝下面望了望,然后对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道:“你叫莫朗,以前我们一起在瓦尔密并肩战斗过的。”

    “对呀,对呀,”那个叫莫朗的欣喜地欢呼了起来,“是的,第一执政,当时我在步兵那边,我们好说过话呢。”

    周围的人便一起用羡慕的眼光望着他,这顿时让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轻了不少。

    “这些年日子过得怎么样?”拿破仑很亲切地问道。

    “报告长官,日子过得不错,比革命前好多了,我娶了媳妇,还有了三个孩子呢。都长得不错。”

    “好呀,干得不错!”拿破仑拍了拍他的肩膀。

    “长官,主要是您带领得好。您带着我们我们打仗,我们百战百胜;您带着我们过好日子,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莫朗赶紧挺起胸道。

    “莫朗,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毛孩子呢,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嗯,也有白头发了,老了不少呀。”拿破仑又说道。

    “那还是九三年的事情呢,都二十多年了,怎么能不老呢。不过看到小孩子们长大了,还读上了书,我心里真的是很快活的。”莫朗回答道。

    “做父母的都是这样呀。”拿破仑道,“其实已经过了二十年,不光你老了,我也老了很多了。以前在瓦尔密那会儿,这样高的一个石墩子,我轻轻一跳就能跳上来,现在还需要人扶一把才上的去了。”

    说完这话,拿破仑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对大家道:“不过刚才莫朗兄弟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他说虽然他老了,但是看到孩子健康成长,他的心中是非常快活的。我也是个做父亲的,大家知道,我有一个女儿,而且我的妻子最近又怀孕了,不久之后上帝又会赐予我一个孩子,我完全理解莫朗兄弟的快乐。”

    “愿上帝祝福您和您的孩子!”人群中有人喊道,然后便是一片祝福声。

    等大家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下来了,拿破仑又带着满脸的幸福的微笑道:“其实除了这两个孩子,我还有一个心爱的孩子……”

    大家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至于别的,嗯,法国人还在乎这些?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个孩子叫做共和国。”拿破仑继续说道,“他在伟大的九三年诞生,他一出生,就受到邪恶的敌人的进攻,就好像伟大的赫拉克勒斯一出生,就有两条毒蛇来咬他一样。为了能让他茁壮成长,我,莫朗兄弟,还有许许多多留下了名字,或者没有留下名字的英雄,都不惜牺牲生命来保护他。共和国,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要学会自己独立在社会上生存了。我们这些做父亲的,也应该放手让他去自由发挥他的天赋了。当然,我们不会真的不管,就像孩子学走路的时候一样,我们放开手,让他自己走,但是我们会跟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们看,我的身体已经明显不如二十年前了,啊,不要恭维我,这种事情,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我的思维能力还没有太明显的下降,但是我的精力也已经比不过二十年前了。而共和国呢,却已经太依赖于有我扶着他走路了。我想,我不趁着现在,我还能跟着他走,在他跌倒的时候再把他扶起来,难道真要等我已经老得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站都站不起来了的时候,再放手让他自己走路,看着他摔倒,甚至摔进大坑里,却没人扶吗?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打算让出第一执政这个位置。这不是我不爱大家,不爱我们的法兰西,而是因为我知道,父母爱一个孩子,就要替他们做长远的考虑。为了孩子长远的利益,我们今天是时候要放一放手了。”

    “但是……”人群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此外,你们了解我,知道我是忠于民主的人,但是今后呢?有一天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今后那些担任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的人,里面会不会有伪君子、阴谋家?他们会不会嘴巴上说着‘自由民主’却通过长时间担任第一执政的便利,排斥异己,安插同党,最后将我们的共和国,变成一个王国呢?不,我们绝不能将这样的危险留给共和国,就像一个父亲,绝不允许家里有一个可能让毒蛇溜进来的孔穴。

    所以,我向国务院提出建议,希望国务院能同意我辞去第一执政的职务,并通过法案,规定任何人都不得担任这一职务超过两届。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苦衷,并且向以前一样支持我。”

第五百四十九章,大结局(3)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拿破仑非常的忙碌。先是巴黎各界的前来挽留他的代表:工人代表、企业家代表、预备法国人代表……以及以红磨坊为首的娱乐界代表,大家都纷纷表示希望拿破仑能够再干一任,然后再干一任,然后再……一直到“小石头变成大石头,大石头上长满青苔”。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就这就是法国各地的农民代表和士兵代表,然后是欧洲各国的代表。他向这些人保证,法兰西的政策肯定是有连续性的,肯定还会继续照顾大家的利益。

    当然在这些代表,以及整个欧洲的各种媒体上,拿破仑都收获到了各种赞美。无论是哪个国家的报纸,甚至就连最保守的,带着明显的王党倾向的,一向反对法国革命的报纸,也不得不承认,拿破仑是一世少有的伟人。至于其他的报纸,则一致地唱起了赞歌,总结起来,就是:“拿破仑德配天地,威镇寰宇,文成武德,古今无比。”

    不过这么多人都来劝过了,拿破仑却并没有要动摇的意思,而且,都已经弄到这一步了,再动摇,就要被人笑话了。

    于是很多人便开始动了想要接拿破仑的班的心思。

    本来大家觉得,有一个人恐怕非常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第一执政。那就是拿破仑的弟弟吕西安·波拿巴。吕西安做真理部部长这么多年,政绩斐然,而且他还是拿破仑的弟弟,天然的就能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所以如果他要参选的话,那其他任何人跟着参选,也都只是陪跑的。

    除了吕西安,还有几个人也非常有可能成为第一执政。第一个是塔列朗外长。这个时代,在欧洲,一般来说,外交部长就是仅次于国家元首的高官。比如说在英国,如果首相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比如说突然因病进了重症监护室,不能再履行公务了,那么就会暂时由外交大臣来代行首相职务,虽然,外交大臣可能要通过今日俄罗斯的报道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塔列朗本人的能力也是相当不错的。但是要当第一执政,他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名声不太好。全欧洲的人都知道塔列朗是个贪婪的家伙,不给钱不办事。论及道德品行,实在是和堪称圣人的拿破仑差得太远。

    另一个可能的人就是公安部长富歇了。富歇的能力,那是得到了普遍的认可的。而且富歇为官清廉,从来没有出过以权谋私的丑闻。在民间有清正廉洁,刚直不阿,不畏权贵,执法如山的美名。以至于法国人打赌发誓,也常常带上富歇。比如说:“我要是xx了,让我出门就让富歇抓起来。”

    总的来说,富歇的名声比塔列朗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而且法国人民也普遍认为,富歇的能力,尤其是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也比塔列朗强。

    不过富歇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法国人民心中的形象不够和蔼可亲。虽然法国人都认为,富歇是一个廉洁的、公正的、无私无畏的好人,但是大家对他的感情却是敬畏有余,亲近不足,甚至是毫无亲近之感。这也很正常,一般来说,令人敬畏的人,总是很难让人感到可亲。这样的人,在民主投票中,总是容易吃亏的。相形之下,总是笑嘻嘻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的塔列朗反而似乎更让人喜欢些。

    当然,如果吕西安决定参选的话,那他们,无论是塔列朗还是富歇,都是一点戏都没有。仅仅“拿破仑的兄弟”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轻松获胜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吕西安是个花花公子,有一大堆私生子。如果在他发表竞选演讲的时候,突然冒出几个不同肤色的小孩子,抱住他的腿叫他爸爸,那不但法国人民不会认为这是有人在冤枉他,甚至就连他自己,第一时间的反应都会是:“这是我和谁的孩子?”

    如果这是在以清教徒为基础的,打着宗教自由,但其实非常****的美国,这样的事情就完全可以称之为“丑闻”,即使在几个世纪之后,一个政客除了这样的事情,都会给他带来严重的影响。

    但是在法国,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毕竟,我法兰西自有国情在此。在法国,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要是连情妇都没有,那该是多么失败呀。就像法兰西的贵妇人,如果连个情夫都没有,那她是多么的缺乏魅力?所以在法国,丈夫给妻子介绍情夫,妻子帮丈夫找个情妇都是常见的事情,而吕西安的生活不检点,情妇多,私生子多,根本就不是问题,甚至还是优点,因为这说明他有魅力。相形之下,一辈子都守着自己的老婆的富歇,该是多么的无趣,多么的缺乏魅力呀。

    “不过吕西安肯定不会参加大选。因为如果他要参加选举,那么拿破仑阁下又何必要隐退呢?不过最关键的其实还是拿破仑阁下希望谁来当他的继承者。是我呢,还是富歇。嗯,维克托,如果你是拿破仑阁下,你会选择谁?”

    在自己的别墅中,塔列朗和他的朋友,如今在外交领域崭露头角的维克多·特雷维尔说道。如果塔列朗真的成了第一执政,那么,维克多多半就会成为下一任的外交部长。

    “我觉得还是部长你的可能性更大。”维克托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富歇他干的脏活太多,第一执政阁下很有些担心他,甚至是提防他。否则他就不会让自己的弟弟来担任真理部的部长了。这显然是在防着他一手。富歇部长基本上找不出毛病,但是越是如此,第一执政越是不会让他来做自己的继任者。甚至于哪怕是让我的那位叔叔当第一执政,也不会让他来当的。不过无论如何,无论是谁当这个第一执政,富歇部长的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就目前来看,我觉得部长先生您的希望应该是最大的,所以,我要提前恭喜你一声了。”

第五百五十章,真大结局

    塔列朗担心的是法**队中的某些人,比如说贝尔蒂埃元帅,还有不久前刚刚在爱尔兰抓住最后的机会获得了元帅头衔的苏尔特元帅,据说都有转向政坛的意向。老实说,如果不考虑拿破仑的意见,他们事实上要比塔列朗更有优势一些。虽然他们全然没有从政的经验,但是他们身上都带着战争英雄的光环,而且他们出身陆军,而法国人对于陆军普遍的非常信赖。

    再加上这两个身上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丑闻,相比塔列朗,这两个人的名声要洁白无瑕得多。

    不过对于他们,塔列朗并不是特别的担心,因为他知道,拿破仑是个充满了虚荣心和权力欲的家伙。他退位,是为了把自己打造成圣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愿意放弃权力。他觉得拿破仑多半是打算躲在幕后,继续操纵时局。而且拿破仑确实也有这样的力量,无论是法国人民,还是法**队,都可以说是除了波拿巴之外谁都不认的。无论是谁,哪怕他已经坐上了第一执政的位置,只要他的表现让拿破仑不满意,他只要暗示一下,就能让那家伙下台。

    “所以,无论谁坐上了这个位置,都只可能是个傀儡。在公安部,至少一切事情是我说了算,哪怕是拿破仑,也很少会干预公安部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去当第一执政,几乎完全自主的公安部要交出去,而我还会变成一个在大事上没有决定权的傀儡。我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吗?”

    在公安部,富歇也正在和下属们讨论这个事情。对于富歇并不打算“更进一步”,几个下属都多少有点失望。

    “也许我将来会去谋求这个位置,但不是现在。”富歇道。

    的确,他和塔列朗不一样。塔列朗不可一日无钱,而富歇不可一日无权。

    塔列朗当然知道,当了这个第一执政,并不见得自己的权力能有多大的扩张,但是能弄钱的门道却多了不少——拿破仑只会在大事上加以控制,只要把握好分寸,当第一执政还是大有前途的。

    所以,最终就像大家预期的那样,在拿破仑正式宣布退出下一任的第一执政竞选之后,得到了拿破仑的支持的塔列朗顺利的成为了下一任的第一执政,同时法国各议会也迅速地通过了拿破仑作为第一执政,提出的最后一个议案:关于禁止任何人连任两任以上的议案。

    而塔列朗担任第一执政之后,在国务院提出的第一条议案就是要在巴黎大兴土木。

    “为了表彰我的前任,法国人民永远的领袖,永远的第一执政,法兰西历史上最伟大的统帅,最伟大的思想家、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学者,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和战无不胜的法兰西军队的的缔造者和统帅者,法兰西和欧罗巴的和平和秩序的守卫者,法兰西精神的化身,拿破仑·波拿巴第一执政的丰功伟绩,我建议,我们应该为他竖立起一座世界奇观——就在已经被拆毁的巴士底狱的原址上。你们觉得好不好呀!”

    这种事情,你要问法国的议员们赞不赞成,那他们当然是赞成的了。当然,议员们对塔列朗的方案还是提出了质疑。

    “塔列朗执政,你的设计方案呢?能给我们看看吗?”一个议员喊道。

    虽然塔列朗的正是职务是第一执政,但是所有人,包括各种报纸,在称呼他的时候,都有意或是无意地将“第一”这个修饰语去掉了。甚至包括塔列朗自己都是如此,比如说他在宣誓就职的时候,就把“第一”这个词读掉了。也许如今整个法国,也只有拿破仑才会称呼他为“第一执政”了。

    “对呀,塔列朗执政,我们不怀疑你的诚恳,但是我们很不看好你的审美水平。”在不是面对拿破仑的时候,议员们普遍变得更喜欢开玩笑了。

    不过塔列朗也不会因此而生气,他反而笑嘻嘻地回答道:“在这一点上,我们算是取得了一致。所以我没有设计方案,是的,至少目前还没有。我觉得这不是我的事情,也不是法兰西政府的事情,这是整个法兰西,乃至整个欧罗巴的事情。所以,我的计划就是首先向全法国,乃至全欧洲征集方案,然后由议会和政府共同组织一个委员会进行初步的审核,通过了初步审核的方案,再送到科学院进行复核,由科学院给出最后的候选方案,然后再通过议会投票来民主决定。我想,没有人打算怀疑法兰西科学院的审美水平吧?”

    于是大家就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着这一议案自然就全票通过了,就像这份议案是拿破仑亲自提出的一样。

    于是在拿破仑退职之后,整个欧洲又掀起了一轮狂潮,从整个欧洲,甚至整个世界,从墨西哥直到圣彼得堡,几乎所有的,还受过一点教育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很多人——不管有没有接受过建筑学方面的教育——都加入到这个世界奇观的设计当中,然后雪花般的设计方案就纷纷被寄往巴黎的“巴黎新地标筹委会”,接着,它们就成批地被打个包,直接送到造纸厂去打纸浆循环造纸了。如果速度快一点,说不定,那些参与者还来得及让这些纸张再循环几次。

    事实上,就连拿破仑自己,都采用匿名的方式,用画法几何,描绘了一座宏伟的罗马式的神庙建筑。拿破仑觉得,凭自己的水平,这份设计怎么着都能进复选阶段。然后,这份设计,可能连打开都没被人打开,就被打包送去造纸了——谁让你匿名了?

    而拿破仑呢,偏偏还不能做声,因为如果被某个混蛋知道了这件丑事,他肯定能把这件事情拿来嘲笑他一辈子的。嗯,不光是那个混蛋,还有吕西安那个混蛋也肯定是这样。拿破仑想了又想,越想越气,最后决定,反正已经退下来了,也没啥事要忙了,明天就到吕西安那边去找茬,然后骂他一顿出气。

    然而更让拿破仑生气的事情是——最后委员会将初选之后的一些方案递交到了法国科学院之后,拿破仑居然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个和他的设计灰常相似的方案。

    “这,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抄袭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变好了?我从未见过有如此的厚颜无耻之人!”拿破仑气得手脚冰冷,浑身发抖。

    “拿破仑,你怎么了?”也在一边看设计方案的约瑟夫注意到了拿破仑脸色不对,便问道。

    “没啥。”拿破仑努力地表现得若无其事。

    “我看看?”约瑟夫一边说,一边就把拿破仑面前的图纸拿了过来。

    “嗯,用画法几何画的。”约瑟夫说,“但是这审美趣味,实在是太差劲了,简直和你都有的一比了。这种东西,怎么挤进复选了?这一定是初选的那些家伙受了你的低劣透顶的乡巴佬审美的影响,故意弄出来的……”

    听着约瑟夫毫无顾忌地批判着这份图纸,也是在事实上否定自己,拿破仑便忍不住了:“约瑟夫,关于审美的事情,你最好还是闭嘴。谁不知道你在艺术方面毫无天赋。你除了会画大眼睛之外,你还会个啥?让你听音乐,你连莫扎特和贝多芬的曲子都分不清。我的老天,他们之间的差别,一个儿童听一秒钟都能分辨出来……”

    对拿破仑的说法,约瑟夫并不生气,也不打算反击。因为说实话,在艺术素养上,或者说在艺术天赋上,约瑟夫的确不行——他就是个庸俗的家伙而已。约瑟夫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比如说他曾经去参观过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却没有引发司汤达综合征,这就可见约瑟夫的艺术细胞其实并不那么多。而绝不在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和别人纠缠这也是约瑟夫一向奉行的原则,所以约瑟夫立刻就转进了。

    “嗯,这么说你觉得这个设计还不错?嗯,反正这个建筑是与你相关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吧。我想其他人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意见的。”约瑟夫说。

    “我……”

    拿破仑发现了自己陷入了两难。如果批准他,想一想,那个窃取了自己的设计的小偷,贼人居然能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这座伟大的奇观的底座上,并因此永世受到人们的崇敬,拿破仑就觉得不可容忍。

    但是,这是拿破仑自己的设计呀,如果被自己否决了,这简直就像是自己枪毙了自己。但是能不能指出,这是抄袭的?毕竟,自己那里还有底稿呢。但是如果要这么做,这件事情就会弄得整个法国,整个欧洲,乃至于整个世界都知道。然后最丢脸的人是谁呢?毫无疑问就是拿破仑呀。爱慕希荣,自吹自擂,然后——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丑角嘛。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无论是谁,尤其是吕西安和富歇。

    于是拿破仑只好咬着牙道:“这个设计虽然没有约瑟夫你说的那样糟糕,但是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总的来说,它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整体上,整体上还不足以作为我们的奇观的设计……”

    “我总觉得你的态度很怪异。”约瑟夫说。

    最终,心情大坏的拿破仑在其他方案中选了另一个方案,那是一个钢铁的,高达三百多米的古埃及式样的方尖碑。

    在方尖碑落成的时候,拿破仑额亲临现场,人群朝着拿破仑欢呼,拿破仑却显得有点忧郁。一些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便附会出了各种故事,有的有关爱情,有的有关品德,还有的,和外星人有点关系……这也成了法国后世的文学创作的一个常见的题材。

    总之,自那次之后,拿破仑并没有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虽然拿破仑已经不在政坛上了,而且也很少就法国乃至世界的政治事务开口,但政坛上依旧到处都是拿破仑的传说。而且拿破仑还经常出现在各种公众场合,比如各种慈善活动,各种艺术活动,各种科学活动当中,每一次当他出现的时候,总能赢得一片欢呼。只不过以前人民称他为“第一执政阁下”,现在大家都称他为“我们的陛下”,因为他虽然不再是法国的第一执政了,但他依旧是整个欧洲的皇帝。

    时间很快就到了1821年。在原本的历史上拿破仑是在这一年去世的,不过证书时空里的拿破仑活蹦乱跳,啥事都没有,吃嘛嘛香。至于约瑟夫,因为良好的生活习惯,身体状况甚至比拿破仑都好。

    到了1835年,波拿巴家族的最后一位高官。真理部长吕西安也离开了政坛。据说当他辞职离开的时候,数以百计的群众都来给他送别,并且向他亲切地呼喊:“亲爱的爸爸!”

    (全书完)

第三百八十章,意外的资金

    俄罗斯的大使彼得和法国外长塔列朗是老朋友了。

    所谓的老朋友,一般来说,就是一起做过某些事情。比如说,一起读过书,或者一起扛过枪,或者一起流过放,又或者一起分过赃。

    塔列朗是读天主教的神学院出身的,彼得呢,是东正教徒,所以他们是不可能一起读过书的。至于说一起扛枪,彼得虽然有过在军队中服役的经历,但是塔列朗却从来没当过兵,而且他们一个是俄国人,一个是法国人,所以这也是不可能的。至于一起流过放,那当然更不可能,所以两个人的这个“老朋友”,只能是“一起分过赃”了。

    既然是“一起分过赃”的可靠的老朋友,所以彼得在和塔列朗的交谈中就非常的直接。

    “我的朋友,我听说贵国在土耳其帮助土耳其苏丹训练军队?”

    “你们怎么知道的?”塔列朗道,“啊,这件事虽然是保密的,但是土耳其那边的保密能力,嗯,我早就说过,土耳其那边就是个漏勺。”

    “夏尔,我们和法国可是友好国家,你们帮助土耳其人,这对我们可不太友好。”彼得说。

    “啊,彼得。法国对俄罗斯的友好并没有任何改变。至于我们和土耳其之间的事情,那完全就是生意而已。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也不瞒着你,这个生意能让法国赚到不少钱。我国不少人都指望着靠这笔买卖赚钱呢。而且,我也可以确定,这笔买卖,对于贵国的安全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你知道,土耳其虽然只允许以民间团体的方式,派出了一支全是希腊人,全是东正教徒的代表团。但是土耳其官方也是明确的表态了他们会遵守奥运停战的。土耳其苏丹之所以加紧训练新式军队,主要还是出于内部的考虑,因为他此前的改革,得罪了不少人,而我们给他的压力,又迫使他不得不将最精锐的部队放在远离都城的地方。这让那位苏丹很担心,因此他向我们提出了帮助训练军队的要求。”

    “我的朋友,土耳其苏丹可能的确有他的内部的考虑,但是如果他真的能解决内部的问题,那就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危险了。”

    听到这话,塔列朗就笑了起来:“我的朋友,这话你自己怕也不相信吧。如今世界已经不一样了,说句实话,在中世纪的时候,那些异教徒一度比我们更像文明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太落后了。

    比如说,你们俄国人到了我们这里,会干什么?你们会学习一切能够学习的东西,从科学到艺术,无所不包。你们甚至会花大价钱试图让我们的学者去彼得堡的大学任职。但是那些土耳其人呢?他们有多少人在法国学习这些?他们只不过是买一些武器回去,然后就像黑熊学着人的样子走路一样的学着我们的武器的用法。但是他们也仅限于此了。这样的国家,他们又能对你们有什么威胁呢?

    至于说土耳其改革成功,然后变得更强大。我的朋友,我认为,土耳其如果改革成功,那他们,只怕倒是有要灭亡的危险了。土耳其已经是一个重病的病人了,改革的手段太激烈,他的身体承受了,直接就完蛋了;改革的动作太缓慢,那他们又会在这个狂飙激进的大时代里迅速地被拉开差距,那他们就又危险了。您说是不是?”

    塔列朗的话并没有完全说服彼得,的确彼得也相信,即使土耳其有了更多的新式军队,也不可能能在发展竞赛中超过俄罗斯,但无论如何,法国人帮助土耳其训练军队的事情总还是不利于俄国的。

    但是彼得也知道,对于法国来说,这是个赚钱的机会。而如今的法国,在别的地方或许是进步了不少——即使是同情波旁的人也要承认这一点;但是在某些德行上,却连波旁时代都不如,比如说,要钱不要脸。即使是法国人的盟友,也都承认,如今的法国政府只要一听到金币的叮当声,立刻就会什么都不顾了。所以彼得也知道,想让法国人放弃这个交易,几乎是毫无可能的。

    但是彼得也必须向法国政府表示俄国政府的不满,虽然这种表示,其实也就是为了表个态而已。大家,无论是法国,或者是俄国,都不会太在意。但是,表态还是要表态的。

    “外长先生,”彼得正色道,“我们认为贵国的举动是不恰当的,他损害了我国的利益,也损害了我国人民对于贵国的友好情感。我国将保留做出相应的反应的权力,虽然我国对于‘奥运停战’的承诺并不会动摇。我们也希望贵国不要再做出这样有损于两国之间的友谊的事情。”

    “我会将您的意见转告给波拿巴执政的。”塔列朗也很正式地回到道。

    塔列朗也明白俄国人的意思。他们可能会在和土耳其的边界上有些小动作,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将这些小动作上升为战争。至少在奥运会之前不会。

    至于奥运会之后,嗯,那个时候,奥运停战已经过去了,俄国人的举动如果弄得土耳其人真的抽不出兵力来,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是,只要肯花钱,让法国陆军来干也是一样。什么?钱不够?不是还有银行吗?嗯,咱们不谈钱,谈钱伤感情咱们来谈谈矿山和铁路怎么样?甚至于,从法国人的角度来说,如果俄国人真的能让土耳其人一点兵力都抽不出来,那就意味着法国人可以赚得更多,这绝不是坏事。

    塔列朗送走了俄国人,接着便又迎来了奥地利的大使梅特涅。

    和相对憨厚的彼得不一样,梅特涅更加狡猾,而且,他和塔列朗的交情更加深厚,更加的“老朋友”。

    所以,梅特涅一开口,便更加的直奔主题。

    “我的老朋友,我听说你们和土耳其人有一个阴谋。”梅特涅道。

    “我敢保证,我们和土耳其没有任何针对贵国的阴谋。”塔列朗回答道。

    “那就是说,阴谋是真的存在的了。”

    “在国家和国家之间,永远都有阴谋存在。”

    “好吧,您说得有道理。”梅特涅道,“不过你们和土耳其的阴谋是针对谁的呢?如果不是针对我们,那最可能是针对俄国人。不过,如果是针对俄国人的,那么这个阴谋中没有我们的参加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所以,这个阴谋是针对俄国的可能性也不大——啊,我的老朋友,你们该不是在打巴巴里海盗的主意吧?”

    梅特涅的这句话让塔列朗颇为吃惊,他没想到,梅特涅竟然连这都知道了。不过塔列朗觉得,梅特涅知道的东西应该不多,很可能就真的是根据某些迹象进行的猜测。但也可能,奥地利人真的知道了一些什么。

    其实塔列朗的这个猜想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梅特涅的个人能力,尤其是在研究各国之间的力量平衡方面的个人能力非常的出众。在原本的历史上,当拿破仑失败之后,俄国成为了欧洲在军事上最强大的国家。而奥地利全国的军事力量,也就相当于俄国的一个方面军而已。但是梅特涅却依靠着非常成功的外交活动,让军事上并不突出的奥地利一度成为了欧洲的主宰力量。这个人感觉的敏锐,处理事务的能力都是非常非常的出众的。

    “还好这家伙不是法国人,要不然,第一执政肯定很愿意用他来代替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塔列朗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塔列朗在心中这样想着。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回答道:“我们的确有通过土耳其的影响力,和巴巴里海盗们交涉,要求他们交出被劫掠的法国船只和船员。”

    “这些巴巴里海盗实在是太过猖獗,他们的行为是对自由贸易的严重威胁。我国的很多船只也因此蒙受过巨大的损失。维护自由贸易,是所有的欧洲国家的义务。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够在维护自由贸易的行动中尽到自己的一份义务。”

    说“尽义务”当然是鬼话,因为在国际事务中,义务和权利总是连在一起的。尽了义务,当然就一定要分享权利了。奥地利人的真实意思其实就是想要跟着占点便宜而已。

    “我们是老朋友了。”塔列朗道,“所以,我对你讲实话。贵国愿意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这当然是好事情。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承担责任也是需要力量的,在涉及到巴巴里海盗的事物上,贵国海军的力量不足。”

    奥地利的海上力量在欧洲各国中根本就不起眼,不要说和英法没得比,就是和次一等的西班牙、尼德兰都相差甚远,甚至,就是和巴巴里海盗比,其实也是远远不如的。

    “我们的船当然不足,但是我们最近有了一笔计划外的资金,正在寻找一个可以挣更多的钱的机会。”梅特涅笑着说。

第三百八十一章,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1)

    “计划外的资金?”塔列朗道。

    “是呀,原本应该是奉献给教廷的十一税。如今这些钱被我们暂时截留下来了。至少在问题最终解决之前,这笔钱的控制权就在我们的手中了。”梅特涅回答道,“上次我记得您说起过,钱如果被放在库房里一动不动,那就不再是钱了。我想,在维护海上自由贸易的事情上,应该是有不少的投资机会的。你看我们能不能有合作的机会……”

    “这个,这个问题,你知道,我的朋友,我无法立刻给你回答。不过我会帮你们打听打听的……毕竟,我们两国是有着相同的信仰的友好国家。”

    塔列朗也的确遵守了诺言,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拿破仑。

    “塔列朗先生,您觉得奥地利人的这一些列举动是什么意思?”拿破仑听到消息之后,便这样问道。

    “执政阁下,我觉得,奥地利人是在向我们靠拢。”塔列朗回到道,“同时他们也想要测试一下,向我们靠拢能够得到什么。”

    “继续说。”拿破仑道。

    “执政阁下,我认为这几年的和平发展,使得奥地利认识到他们和我们的差距日益扩大,挑战我们在欧洲的主导地位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奥地利又是一个有着明显的弱点的国家。执政阁下,我曾听您提到过,如今的军队的战斗力,是由两个方面构成的。一个是武器和训练,还有一个则是思想。”

    拿破仑听了点了点头。

    “武器和训练就不说了,如今在这方面,法兰西天下无敌。”塔列朗又继续说,“至于思想,93年的时候,装备和训练都明显不足的法军,就是靠着民主思想和爱国主义的思想的支持,靠着压倒敌军的勇气,才得以一举打垮干涉军的。但是如今欧洲的国家谁都可以搞爱国主义,但是奥地利却是搞不了爱国主义的,更是搞不了民主思想的。所以他们如今已经变得空前的脆弱了。

    伏尔泰说过,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非罗马,更非帝国。因为这个国家就是一个封建大杂烩,他们国内的民族太过复杂,谈爱国,立刻就会有人谈爱匈牙利,爱捷克、爱……至于民主,那更是不能提的。而这些东西,如今却偏偏都在成为了主流的思想。在这种局面下,奥地利空前的虚弱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欧洲的霸权了,他的全部力量都只能放在如何维持自己不会崩溃了。而哪怕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也是很困难的。所以,现在他们的目标之一可能就是尽可能的将他们的利益和我们捆绑在一起。”

    拿破仑听了,便道:“塔列朗部长,你可以就这个方向,弄一份备忘录出来,然后我和其他人一起商议一下。这毕竟涉及到太多的重要的事情……”

    所谓的更多的人,其实也没多出多少来,基本上就是波拿巴家的一次家庭会议而已。

    “塔列朗很有才干,很有眼光。”在看到拿破仑给他看的文件之后,约瑟夫这样的评价道,“只差一点,他几乎就看到了最底层的真相了。但是奥地利有些家伙更厉害,他们已经在依照世界最底层的真相而制定自己的政策了。”

    “什么世界最底层的真相?”吕西安问道。

    “吕西安,我问你,你觉得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约瑟夫突然问道。

    “约瑟夫,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宽泛了,指向性不明,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答起。”吕西安抗议道。即使是到了今天,突然被约瑟夫提问,吕西安还是不自觉地感到非常紧张。

    “好吧,我就问的具体一点,你觉得文化的差异性,和收入的差异性,哪一个才是最根本的差异?”约瑟夫便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如今变得具体多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好回答了。吕西安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嗯,这两个差异都是非常重要的差异,比如说,欧洲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国家,就是因为,欧洲有足够多的文化上的差异性。那么多不同的民族,那么多不同的语言,还有各种各样的宗教,天主教、新教、东正教,每一个大的教派下面,又能分出一大堆的小教派,然后小教派又能分出更多的更小的教派,这些都让欧洲变成了一大滩的碎片……

    但是收入的差别也是很重要的差别,比如说当年我们革命的时候,为什么打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管是在意大利还是在奥地利,只要我们到过的地方,那些地方的老百姓就会跟我们走?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站在低收入的人那一边。所以收入的差别也是非常重要的……”

    吕西安巴啦巴啦地讲了好一会儿,听得约瑟夫都皱起眉毛来了。

    “行了,吕西安,别说废话了,直接说结论吧!”约瑟夫道。

    “哦。”吕西安说,“不对,没有过程直接上答案,你不是一向都不认账的吗?”

    “过程是你这样的?”拿破仑开口道,“你这也叫过程?你这就像是在用举穷法证明‘四色猜想’!你这也叫证明过程?你这就是在浪费时间,直接上结果吧!”

    “直接说结果?”吕西安道。

    “对的!”两个哥哥一起说。

    “哦,那好,那我说了……嗯,我不知道。”吕西安说,“我还没想好。好了,这样深刻的问题,怎么可能立刻就回答的出来呢?嗯,约瑟夫,你还是干脆点,直接讲吧!”

    约瑟夫一下子笑了起来:“知道自己无知,才是真的智慧。吕西安,你很有进步。至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这样的。

    我想,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我把这个思路,称之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第三百八十二章,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2)

    “拿破仑,我问你,在革命当中,最首要的问题是弄清楚什么?”约瑟夫突然又问道。

    “当然是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了?这也是你少有的,不那么愚蠢的问题。”拿破仑道,“决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不就是看他们的经济利益在哪里吗?当初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哪些意大利人支持我,哪些意大利人反对我?简单点说,就是在战争中得到了土地,得到了利益的都会支持我们。而蒙受了损失的都会反对我们。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和我们的利益一致的,就是我们的朋友。”

    “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利益在哪里?”约瑟夫道。

    不等拿破仑和吕西安有更多的反应,约瑟夫便将一份报表递给了他们:“这是我们的家族控制下的各个产业的收入统计。你们可以看看。”

    两个人赶紧接过这份报表看了起来。

    “你们注意到了吗?在我们的收益中,源自于农业的收益,所占的比例已经相当小了。虽然说起来,我们家如今的土地也不少,但是用于农业的并不多。为什么会这样?”约瑟夫问道。

    “因为种地不赚钱呀。”吕西安回答道,“即使是最赚钱的高档葡萄园,一年又能赚多点钱?而我们的工厂,只要一运转,赚钱的效率不知道比葡萄酒高到哪里去了。而葡萄酒,在如今的农业中,已经算是赚钱的了。

    革命前,一个人如果拥有大片的耕地,那他可能是很大一块地方最有钱,最有地位的人。现在当然在法国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但是在不少国家还有不少这样的家伙。这样的家伙我们叫他们什么?土老帽。现在还指望靠种地赚钱?呵呵。这些土老帽肯定会非常的恨我们。”

    “吕西安,农民们都过得比以前好了。”拿破仑道。

    “那是,但是农民赚的,那也能算钱?那才多一点?”吕西安不屑地摇了摇头。

    的确,法国农民如今的小日子不错,但是这个不错是在和革命前比的基础上的不错。但在实际上也就是能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而已。当然,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相比周围某些还要向贵族缴税的国家的农民,法国农民当然是非常的幸福的。

    “所以,毫无疑问,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利益在工业和商业上。明白了我们的利益在哪里,我们就能明白,我们的敌人有哪些。”约瑟夫继续说道。

    “那你觉得如今我们的敌人有哪些?”拿破仑问道。

    “首先还是那些土地贵族。”吕西安说,“整个的欧洲所有的土地贵族肯定都是反对我们的。”

    说完这话,吕西安朝着两个哥哥看了看,见他们都不做声,便颇有点惴惴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放在几年前,你说的不错。”拿破仑说。

    吕西安将目光转向约瑟夫。

    “拿破仑说得对。”约瑟夫说。

    “别打哑谜了?现在怎么就不对了?”吕西安道。

    “有一个傻瓜乘船在塞纳河上航行,随身带着的左轮手枪一不小心从船舷上掉下去了。这把左轮可是象牙柄的高档货,很值点钱,于是就有人朝着他喊:‘快下去捞呀,这里水不深!’然而这个傻子却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在船舷上刻了个记号,说:‘急什么,我的枪是从这个位置掉下去的,等船到了吗头,再去捞起来也来得及。’嗯,吕西安你就是这样的傻瓜。”

    吕西安一愣,还没回过味来,就听见拿破仑拍着巴掌大笑:“约瑟夫,这个故事太贴切了,太好玩了,不行,我要把它记在我的日记里。以后讲给吕西安的儿子听。哈哈哈哈。”

    吕西安这个时候渐渐地明白过来了,便立刻反唇相讥道:“拿破仑,你不要忘了,你也一样有故事的,将来我也会讲给你的儿子听!”

    “你的故事要多得多。”拿破仑毫不示弱地喊道,一副“来呀,来相互伤害呀”的样子。

    “但是你的名声比我的金贵,全家除了波莉娜,没有谁比我更不需要关注自己的名声了!咱们无套裤的可从来不怕穿套裤的!”吕西安也摆出了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

    “好了,不要脱离主要问题。”约瑟夫道。

    于是兄弟两个便都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还在不停地用眼神互相挑逗。

    “吕西安,以前我就教过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的。‘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过去,那些土地贵族的确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但是世界会变的,不仅仅世界会变,我们也会变的!”约瑟夫似乎又回到了给兄弟俩当老师的时候。

    “嗯……”吕西安老老实实地听课。

    “你看看,无论是奥地利,还是普鲁士,甚至是意大利,他们的那些最有钱的大土地贵族如今的财富的主要来源是什么,还是靠着收那点租子吗?”约瑟夫又问道。

    “啊,约瑟夫,我明白了!他们变了,变成我们了!”吕西安恍然大悟道,“的确,现在还靠地里的那点麦子,那就会穷死的。他们现在最主要的财源已经变成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矿上、贸易什么的。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样,变成我们了。不过,这并不影响结论,因为‘同行才是最痛恨同行的人’。”

    “错了。”约瑟夫摇了摇头,“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行。我们的产业的核心是什么?是制造业。是我们的钢铁厂,我们的船厂,我们的水泥厂,我们的电气以及生产其他各种东西的工厂。他们只不过是我们的生产链条上的一部分了而已。比如奥地利和普鲁士的铜矿和煤矿,基本上都是出售给我们的,而这些矿山贵族将矿石卖给我们,然后从我们这里将工业品贩卖回去,他们已经是我们的链条上的一环了。如果他们满足于此,那他们就是我们的盟友,或者说得更明白些,那就是,他们是我们的仆从。只有那些也试图自己生产钢铁、电气、船只和水泥等等东西的家伙,才是我们的同行。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明白了,英国才是我们的敌人。”吕西安道。

    “仅仅明白这个还不够,准确的说,是英国的产业资本才是我们的敌人。”约瑟夫又补充道。

    “你说得对,约瑟夫。”吕西安点了点头。

    “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敌人。”约瑟夫却又摇了摇头,“拿破仑,你在政治上比吕西安更敏感,你来告诉我,你觉得最危险的敌人是谁?”

    拿破仑看了看约瑟夫,将双手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上,微笑着道:“你说的是我们的工厂中的工人吧?”

    “什么?”吕西安吃了一惊,“我们的工人很支持我们,他们很爱我们。他们都朝着你欢呼呢。”

    “法国人民也不止一次地,真心诚意地向着国王欢呼,甚至我都亲眼看到过,他们朝着路易**喊:‘国王万岁!’然而一转眼,他们的喊声就变成了‘砍掉暴君的脑袋’。”拿破仑不屑地道,“他们现在向着我们欢呼,是因为他们看到英国的工人,还有奥地利和普鲁士,以及莱茵联盟的农民过得是什么日子。主要是有人衬托得好。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北美可以去。他们还有后路,不像革命前的无套裤汉,所以他们还不会造反,还会朝着我们欢呼。但是你看看英国,那些工人已经开始造反了。甚至还有普鲁士和奥地利,他们的矿山工人造反,更是家常便饭了。法国的工人还没有这样做,但如果我们处理得不好,总有一天,他们会朝着我们挥舞拳头的。”

    “嗯,对了,吕西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工人是最危险的敌人吗?”拿破仑又问道。

    “不知道。”吕西安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掉土地贵族,并且能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他们了。我们也可以经过努力消灭那些英国同行,但是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地消灭工人。因为没有他们,我们的利益也就不存在了。这就像革命前,国王和土地贵族们面对着第三等级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无论国王他们如何镇压,但第三等级本身不会因此消亡。而只要让第三等级成功一次,国王和土地贵族们就彻底地完蛋。现在有可爱的英国人帮我们挡枪,但是,我们不能浪费了英国人给我们争取到的时间,要在下雨前就做好充分的准备。明白吗?”

    “那么,我们能怎么准备?”

    “吕西安,自古以来,成功的反动统治者,最依靠的总是两样东西:武力的镇压和舆论的欺骗。我们也不例外。明白了吗?”约瑟夫最后这样说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3)

    “什么反动的统治者?我们明明是最开明的统治者。”吕西安道。

    “那我们就要更善于使用这两个工具。”约瑟夫回答道。

    “约瑟夫,不要理会这种笨蛋,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拿破仑道。

    “在这两个手段中,武力镇压要谨慎使用,如果要用,就一定要迅猛,一下子就变乱掐死在萌芽状态。我们最需要注意的变乱的萌芽是什么呢?我的兄弟们,最危险的萌芽,就是底层开始出现了组织。如果有人试图将底层的人,将那些无套裤汉组织起来。我们就需要立刻采取措施,破坏他们的组织。我们可以容忍无组织的暴乱,但决不能容忍有组织的哪怕是和平示威。因为组织本身就意味着真正的力量。”说到这里,约瑟夫就想起了后世的某灯塔国的成功经验。

    在某一段时间里,灯塔国其实还只是“自由的灯塔”,而非“民主”的灯塔。那时候民主的大旗还在她最危险的敌人,北极熊的手中迎风招展。而那个时候,最喜欢满世界推进民主的,也不是灯塔国,而是诚实可靠的毛毛熊。

    那时候灯塔国的一帮子黑人,在一个黑人牧师的带领下,开始向灯塔国的体制发起了冲击,闹着问灯塔国要民主。还带着几十万黑人和底层白人跑到林肯纪念堂搞和平示威。

    说是和平示威,的确也是和平示威。几十万人的示威游行,连一片碎纸屑都没有乱扔的——这是多么危险的组织力?比那些打砸抢的不知道危险到哪里去了。而且那个黑人牧师,还在集会的现场发表了一边演讲,这演讲中提出的“非暴力不合作”的那套东西虽然比起“武装夺取政权”之类的东西和善多了,但是那也是造反的指导理论呀。有理论,有组织,再发展下去,那还得了?所以,灯塔国果断地采取了斩首措施,一枪就干掉了那个黑人牧师。

    黑人牧师之后,还有什么“黑豹党”——不是那个让老百姓过着原始生活,自己在那里装超级英雄的黑豹——他们认为改变世界必须透过对民众的长期组织和动员,他们试着从大众组织和社区节目规划来造就革命性的社会主义,在黑人社区提供穷人小孩免费早餐、给予社区民众政治教育,希望一点一滴地改变人民想法,并赋予他们力量——看到了吗?他们居然想要组织起来!

    怎么对付他们呢?当然还是老招数,直接斩首了。很快,黑豹党的领袖们不是被乱枪打死,就是被投入监狱。然后,然后抗议呀,骚乱呀自然还是有的,但是无组织无纪律的骚乱,又能有多大威胁?

    “一旦发现他们有组织起来的意思,就像英国的那个纺织工人联合会,尤其是那种又有组织,又有思想的,我们就要立刻采取手段瓦解他们。包括直接**解决。当然,这样做有时候附带成本比较高,所以,能用欺骗的手段,最好还是用欺骗的手段。嗯,拿破仑,一块地里怎么样才能不管你怎么播种都一点庄稼都不长?”约瑟夫突然又问到。

    “啊,这很简单。”拿破仑将身子靠在软软的座椅靠背里说,“只要让地里长满了杂草就行了。”

    “很对。”约瑟夫道,同时瞟了一眼吕西安。

    “我……这个问题,多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定我也能答出来。”吕西安颇有点心虚地想道。

    “那么什么是杂草呢?当然就是看起来像是工人们的组织,但实际上是我们的组织的组织了。”约瑟夫道,“我们的工厂中的工人有什么特点?我们的工厂中的工人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流动性非常大的普通工人,还有一类是相对稳定的技术工人。这两类工人的情况也很大的差别。

    首先,普通工人的工资是相当的低的,远远比不上技术工人,甚至也比不上农民。我们的技术工人,哪怕是最底层的技术工人,他们的工资也是普通工人的五倍以上。至于最高端的技术工人,他们的收入已经是普通工人的十多倍甚至是数十倍了。

    这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技术工人和普通工人虽然都叫做工人,但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完全不同了。对于技术工人来说,他们的生活已经算是过得去了。而普通工人,只能说生活在温饱线上而已。但是我们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减压阀,那就是北美。他们的人生目标之一就是赚到足够买一张船票的钱,然后去北美。

    而且在民族构成上,他们也和技术工人有着明显的差别。我们的工厂中的普通工人有一半以上都是拿着绿卡片的外国人。或者说,是‘预备法国人’。”

    说到“预备法国人”的时候,约瑟夫忍不住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所谓的“预备法国人”只有到了路易斯安纳,才能成为法国公民。他们手中的那张绿色的卡片则是他们通过了“基础法语测试”以及“效忠法兰西宣誓”的证明文件。只有拿着这样的文件,到了路易斯安纳才能用低价格买到土地,并得到低利率的贷款支持。但是如果他们在法国本土的时候,卷入了犯罪事件什么的,就会被取消资格并驱逐出境。所以这些拿着绿卡片的“预备法国人”总的来说,都非常的老实,不太敢惹是生非。反正他们不会在法国待太久。

    “这些‘预备法国人’流动性非常大,他们反正在这边呆不长,本来就很难建立起组织。加上语言方面的问题,法律方面的问题,以及还有他们老家的那些家伙们的压榨的问题——有他们做衬托,我们对他们的压榨,其实也不算特别不能忍耐。

    至于技术工人,他们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们相对稳定,甚至可以说,只要我们的工厂没什么问题,他们可能能够在工厂干一辈子。加上收入不错,生活方式也和普通工人不一样。他们的生活方式,使得他们在情感上更接近上层而不是底层。他们的生活还不错,即使他们认识到,我们在掠夺他们,他们也要考虑一旦斗争起来,他们现在拥有的东西很可能就会灰飞烟灭。他们会有牢骚,会说怪话,在我们欺负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喊‘轻一点,好疼’,但是他们不会真正的反抗。因为他们害怕失去他们现在还勉强拥有的一切。因此他们也最容易被收买和控制。

    他们在工厂的时间长,流动性小,以他们为基础,我们抢先建立起了工会。这些工会看起来是用来维护工人的利益的,但是在本质上,它们维护的是我们的利益。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明白这一点。

    如今这块地里面长满了我们的杂草,那些想要在这里种出革命的果实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不是吗?他们要种出能结出革命的果实的庄稼,就需要更多的努力了。至少他们先需要把这些杂草都去掉。但是那些技术工人——或者,我们应该称他们为工人贵族——却会认为我们的工会是保护他们的,然后他们就会和普通工人割裂,他们们就会保护这些杂草,然后那些工人的内部就会打成一团。你说这多好。”

    “这算是舆论欺骗的一部分了。”拿破仑点了点头道,“的确是非常有启发性的。这也是欺骗的一部分吧?”

    “当然是。除了这个之外,还应该在思想上进行欺骗。”约瑟夫接着说道,“一个革命组织能够组织起来,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们有革命的思想的引导。

    老实说,在发生大革命之前,法国人民的生活处境和周边其他国家相比,并不算差。无论是意大利人、西班牙人还是高地人和低地人,乃至奥地利普鲁士人,他们的日子都不比法国人好,甚至于多半都比法国人更差。为什么最先受不了了,要起来革命,起来造反的是法国人,而不是这些国家的人民呢?吕西安,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啊,这我知道,因为他们没有伏尔泰和卢梭。”吕西安立刻回答到。

    “这个说法还算是正确。”约瑟夫点了点头,“正因为在法国出现了启蒙思想,出现了伏尔泰、卢梭这些人——说起来,他们两个生前可是死对头,革命之后,却被一起送进来了先贤祠,还靠的这么近,如果死而有知,只怕天天都在吵架了。

    正是有了这些思想,此后才有了围绕着这些思想组织起来的各种俱乐部,其中也包括雅各宾俱乐部。没有这些思想,第一个发生革命的就未必是法国。所以,吕西安啊,你知道你的工作包括什么了吗?”

    “我想,应该是比拿破仑前面提到的‘我们的工会’更形而上一点的东西。嗯,‘我们的工会’是在组织上的杂草,我呢,我要负责提供更加高级的东西——精神上的杂草。”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拿破仑摇着手指头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吕西安有点不太高兴。

    “你要种植的不是杂草,而是各种各样的大毒草!”拿破仑回答道。

    吕西安听了便习惯性地想要反驳,但是想想,好像拿破仑说得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于是便闭了嘴。

    “我们要宣传那些能有利于我们的统治的理论。比如说,我们要强调自由,并强调经济自由是一切自由的基础。而在我们已经占据了如此优势的情况下,任何自由,都是对我们单方面有利的。

    其次我们要宣传‘自由的生活方式’,要让那些工人贵族向往这样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应该让那些工人贵族——嗯,我们可以给他们取个名字,就叫中产阶级好了——让他们觉得自己努力一把,跳一跳就可以摸得到,或者就可以让他们的孩子摸得到。让他们为这样的‘自由的生活方式’而痴迷。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坚定的支持者,哪怕我们实际上在剥削他们。

    我们还要宣传各种娱乐。提供各种可以消耗人的精力的娱乐。很多时候,虚假的娱乐就可以消磨人的精力,让他们沉醉在幻象中,沉浸在虚假的幸福中,不至于惹什么乱子。

    嗯,我们可以给他们量身打造这样的一些东西。

    首先是发泄性娱乐,开放色情产业、热闹选战造势、无休止的口水战以及各种药物的滥用。其次是另一种是满足性娱乐,报导无聊小事,比如可爱动物,明星丑闻什么的,再加上各种节日的各种商品优惠活动,以及大众化的娱乐,比如各种剧场,各种比赛。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掉过多的精力,不去想那些不应该想的问题。

    另外,最容易出现阶级意识的,还是那些普通工人,我们要强化他们的外国人属性,一旦他们有什么不符合我们的意思的举动,我们就把矛盾往民族矛盾上面引导。说都是那些外国人带坏了我们的工人。”

    把阶级矛盾伪装成民族矛盾,甚至是种族矛盾,这也是后世常用的手段了。后世的灯塔国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一套。而在此时的法国,也是天然的有着实行这一套的条件的。大量的自耕农阶层的存在,就相当于后世的灯塔国的那些红脖子。而那些德意志人什么的,就正好可以相当于后世灯塔国的那些拉丁人之类。所以约瑟夫觉得虽然暂时还用不上这样的招数,但是提前准备着也是好的。

    “此外还有经济学的理论,一定要抓紧,要让人民相信,我们这些资本家和他们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合作关系。我们要给底层留出一定的上升通道,虽然不需要太多,但是一定要有,而起我们要尽可能的宣传这样的例子,鼓励其他人想这些幸运儿学习,让他们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到这些方面,都用到为了这些通道而相互竞争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开幕式

    其实说起来,约瑟夫提到的这些措施中的不少,其实都已经在实施了,比如说各种娱乐行业,各种评选——小到各家夜总会的女角们参与的“巴黎玫瑰”评选,大到影响世界的“普罗米修斯大奖”。各种运动活动,比如说,巴黎已经开始了各个社区的网球比赛。

    真理部的人还专门制定了“法兰西网球竞赛规则”,并且专门还制作了一个白银底料镀金的奖杯,用来颁发给巴黎各个社区的网球总冠军。

    网球这东西,本来在法国各阶层一度都非常流行(当然,这东西之所以流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东西当年的主要用途是赌博),也因为涉及赌博,网球也惹出了不少事情,后来波旁王朝便干脆来了个一刀切,直接把网球给禁了。

    但是禁止了网球并不能禁止赌博,赌博的门道多着呢。更何况,赌博这种东西,虽然经常会导致一些小事情,但是另一方面,直接由此导致的大动荡却是很少的。相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反倒是一种能够纾解压力的**乐。

    所以在拿破仑上台之后,对网球的禁令就被废除了,再加上真理部的引导,如今这个项目甚至比当年主要作为赌博手段的时候更为兴盛了。而社区比赛以及社区间的比赛的普遍展开,作为**乐的效果也是更为出色了。

    至于赌博的事情,赌博不是好事情,但是也还是有一定的功效的,尤其是在作为**乐方面。只不过必须将它规范化,要本着适度、公开透明的原则来进行。说的更明白一些,就是说,有关网球的赌博可以有,但是关于网球赌博的赌场只能由国家来管理。说得更明白些,就是只能通过真理部的网球彩票来进行。

    除了网球,真理部还推出了全新的“足球规则”并且正在准备社区足球赛。而这也就成了后世的足球联赛的滥觞。

    当然,在如今,最为重要的赛事还是奥运会。在这边奥运会的圣火已经抵达了英国,至于另一路,也应该在从北美返回的途中了。

    又过了十来天,从北美的返回的圣火也抵达了西班牙。

    圣火船在西班牙停留了一天,以了解另一边圣火传递的情况,以便调整自己的速度,好让两边同时抵达巴黎。顺便也补充一些物资。在完成补给之后,它便继续向东,两天之后,到达了马赛。而这时候,另一路圣火也离开了英国。

    圣火在法国国内的传递要比在其他国家更慢一些,因为在其他国家传递的时候,一般也只经过一些重要的城市,甚至只是经过首都而已。但是在法国,圣火却是拐着弯,一个一个的小城的跑,就连只有几千人的小镇子都不错过。而且每到一个小镇,都会有持续一整天的热闹的游行狂欢。这样一来,圣火行进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这时候各家媒体也都将报道的重点放在了关于圣火传递的事情上了。比如说圣火传递到了什么地方,当地的风土物产,以及圣火传递的过程中发生的各种事情。当然各家报纸的报道重点是不一样的。《科学真理报》自然重点报道的是当地人民喜迎圣火,《生意人报》重点则是当地的物产和可能的生意,而《太阳报》则重点介绍在圣火传递中发生的风流韵事(当然,这些事情全是瞎编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太阳报上的东西,是只能当小说看的)

    这样一来,自然是非常的好费时间,所以足足花了两个多月,两路圣火总算是渐渐地靠近巴黎了。而这时候,教皇冕下也带着一个庞大的代表团,离开了罗马乘船前往巴黎。

    法国海军专门派出一支舰队为教皇冕下全程护航。在舰队的护送下,在马赛上了岸。法兰西真理部部长吕西安在马赛主持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这位尊贵的客人,并且向教皇冕下献上法兰西人民献给教廷的礼物——一尊大理石的圣母升天雕像。

    接着教皇一行人便在吕西安的陪同下,乘坐专列,一路向北,抵达巴黎。法兰西第一执政在执政府会见了教皇冕下一行,两人就天主教在世界上的发展,以及其他的一些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亲切和友好的会谈。

    在会谈中,拿破仑对圣座一行来到法兰西参加即将在巴黎举行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表示了欢迎。他向教皇表示,实现全世界范围内的和平,乃是最为符合基督精神的行为,奥运会就体现了这一精神。教皇的到来也充分地证明了,教廷秉承了基督的精神,乃是基督教世界真正的正统所在。法兰西愿意和教廷携手合作,推动天主教在全世界的传播。

    而教皇则高度评价了拿破仑的虔诚,将他比作当年的查理曼大帝。并高度赞扬了及法兰西对天主教世界的伟大贡献。他表示就像当年,查理曼大帝得到了上帝的感召,并成为天主教的剑和盾一样,他相信拿破仑和他的下属们都将如查理曼大帝和十二位圣骑士一样成为天主教的保护者和传播者。而法兰西和教廷之间密不可分的传统友谊也必将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在会谈之后,教皇便驾临巴黎最大的天主教堂——巴黎圣母院。今后的一段时间,直到奥运会结束为止,教皇冕下一行都会暂住在这里。并将在这里主持了为法兰西共和国祈福的仪式,并接见法国各地的主教的觐见。当然,这也只是走过场而已,法国的教会基本上是处于独立状态的。他们虽然承认教皇是个精神领袖,但也仅限于精神领袖而已。

    而且在事实上,法兰西教会的的教义在很多地方已经和教廷有着明显的区别了,他们之间的区别甚至比圣公会和教廷之间的区别还要大。但是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无视了这些区别,表现得就好像大家真的都亲密无间一样。

    教皇冕下抵达巴黎后的第三天,两路圣火都回到了巴黎。1804年5月30日,两路圣火在先贤祠前面会和,接着便开始了整个巴黎的狂欢。

    火炬的传递在巴黎以社区为单位进行。这一天,警察部门将巴黎的多条道路设定为步行道路,禁止马车进入。并出动大批骑警以维护秩序。圣火相当有秩序地在巴黎的各个街区之间传递,并没有出现在不久前在英国城市中出现的,因为人群太过拥挤导致的踩踏事件。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圣火完成了在巴黎城内的传递,开始以接力的形势奔向终点——本次奥运会的主会场。大约有一千多市民采用了乘坐马车或是骑马,以及徒步奔跑的方式尾随圣火,前往主会场。当然,那些徒步跟随的热血青年,基本上很快就被接力状态的圣火甩下了。

    当时,年轻的马里-亨利·贝尔也在徒步追随的队伍中。他刚刚从骑兵队伍中以少尉军衔退役,并进入巴黎综合工艺学校学习,准备在毕业后去当一个工程师。这天他和他的狂热的同学们一起跟随着火炬奔跑,直到耗尽了体力,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望着渐渐远去的圣火,疲惫不堪的马里弯下腰,喘着气,发出了这样的呼喊:“伟大的法兰西呀,请等一下你的人民……”

    不过火炬并没有停下来,法兰西也呢,跑得比接力的火炬更快。这个时候,拿破仑以及一大群的高官,还有来访的教宗都已经乘着拿破仑的专列,来到了主会场,为即将开始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的开幕式做准备了。如果不是马里的同学从后面带着租来的马车赶了过来,马里就要错过开幕式了。虽然因为没能买到票,他也只能在场外的高地上用望远镜来观看。

    开幕式在六月一日的晚上举行,选择这个时间,主要是出于这样的几个考虑:

    首先,在夜间,更能展示法国的灯光技术。当初红磨坊就曾经创造性地用各种灯光将自己妆点得美不胜收。如今在灯光方面的技术又有了更多的发展,虽然还远远比不上未来,但在这个时代,法国人也已经可以用灯光让主会场变得美如梦幻了。

    除了灯光秀,还有必不可少的焰火。在一年前,巴黎大学的实验室对焰色反应进行了系统的研究,以便发明一种新的对金属矿物进行分析的方法。而这一研究,在军工联合体的实验室中,就变成了各种信号弹。然后信号弹的相关技术民用化之后,就变成了各种焰火。在这些技术的支持下,法国如今的焰火技术,基本上也可以说是欧洲第一的了。而这些东西,也需要让开幕式在夜间进行。

    开幕式首先进行的当然是领导人的讲话了。

    首先是拿破仑的讲话。拿破仑首先表达了对世界和平的祝愿,表达了对奥运精神的赞美,号召所有参赛的选手秉持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在大赛中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最后,拿破仑表示:

    “奥林匹克精神的真谛在于“追求以人为本,实现人的自我超越和自我完善。”每一位运动员都将在公平竞争的环境中,展现精湛的技艺,迸发参与的激情,创造心中想望的辉煌。

    巴黎奥运会的重要使命在于促进世界各国文化的交流,我们真诚地希望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充满生机活力的城市和农村,热情好客的人民能够给朋友们留下美好的记忆。”

    在拿破仑的发言结束后,就由教皇主持了为本届奥运会举行的祈福仪式。

    冗长而繁琐的祈福仪式之后,就是开幕式的各种表演了。因为受到来自于未来的污染,所以这些表演自然就变成了各种大型团体操展示。而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种大型团体操的表演,似乎更是在展示某种军事能力。毕竟,严整的排队枪毙战术还没有被某些国家彻底地抛弃掉呢。

    第一组团体操当然是以回顾古代奥运会的历史为主的。这样一来,这一组团体操当中当然会有很多的和异教有关的东西,不过包括教皇在内,大家对这些全都视若无睹。

    一开始是模仿古希腊的奥运会,后来就有了罗马帝国的各种巡游,人群,马车甚至还有几头大象(从土耳其人那里弄来的)。

    接着就是表现现代法国的部分了。团体操的参与者靠着不断地变换队形,拼出了法国的国家格言:“自由、平等、博爱”,一会儿拼出本届奥运会的口号“科学、进步、和平”。

    团体操表演结束之后,便是各国运动员入场式。作为东道主,法国代表团第一个入场,其他国家则以字母排序依次入场。入场式结束后,便是运动员代表发言。然后在一片欢呼声中,一个火炬手高举着火炬进入了运动场。

    这个火炬手在进入到体育场后,便用手中的火炬点燃了等在跑道上的第一个装扮成古希腊学者的火炬手手中的火炬。那个火炬手便举起火炬,一边向前跑一边向着大家挥手,顺便向大家展示他的衣服上画着的红磨坊的标志。看台上的观众便一起欢呼起来,并且依照此前的训练,迅速地掀起了人浪。

    这个火炬手仅仅只跑了不到一百米,前面就有一另一个装扮成古希腊武士的火炬手等着他了——在主会场担任火炬手可是能回家吹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当初为了争夺这个名额,很多人都快打破头了。最后还是采用了拍卖的方式才解决了问题,据说在场内的五位火炬手,每个人平均为此都花费了五万法郎。

    第二位火炬手也是一边跑,一边向大家展示他手中的盾牌,盾牌上画着博旺保险公司的标志,以及博旺保险公司的广告词:“值得信赖的保障”。

    第三位火炬手、乃至第四位、第五位都分别装扮成各种不同的古代人物,而他们也都用各种方式,向大家展示某家企业的广告。

    第五位火炬手举着火炬跑到了主火炬的下面,在那里,装扮成阿尔忒弥斯(狩猎女神)的波莉娜手持弓箭正等在那里。

    因为阿尔忒弥斯是狩猎女神,所以她经常需要在林间奔跑,为了在林间奔跑起来更方便,阿尔忒弥斯的装扮是相当的清凉的。和大多数的希腊(罗马)女神一样,她的上衣更是没有袖子的,这让两条洁白的臂膀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但是希腊的那些女神的裙子却普遍是非常长的,一直能盖到脚面上的。即使是美神阿芙洛狄忒,虽然在常见的雕塑中都是裸着上半身的,但是裙子依旧是长得能拖到地上的。而阿尔忒弥斯就不一样了,她的裙子很短,甚至露出了膝盖,让雪白的小腿完全的展露了出来。这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装扮真是有点“惊世骇俗”甚至是“伤风败俗”的了。不过对这些,波莉娜可是毫不在乎的。反正对她的各种指责多的去了,再多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据说在这次奥运会之后,受到波莉娜的这身装扮的启发,从红磨坊开始,很多从事某种职业的女性都开始了阿尔忒弥斯模仿秀。考虑到阿尔忒弥斯的神职,这简直就像是一种讽刺。尤其是那些保守的英国报纸和某些奥地利报纸更是对波莉娜带领的这股潮流进行了尖刻地攻击。然而,波莉娜对此的反应则是,立刻推出了全新的“克丽丝”系列女式无袖短裙猎装——虽然这种“猎装”并不见得非常适合穿着出去打猎。(当然,在追猎某种特殊的猎物的时候除外。)

    波莉娜手中的弓箭的箭头上绑着一块浸透了油的布。她将箭头伸向火炬,于是箭头就燃烧了起来。

    波莉娜满满地拉开手中的弓,瞄准了不远处的主火炬,然后将燃烧着的箭向着主火炬抛射过去。随着火箭的落下,盛满了燃油的主火炬便被点燃,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随着主火炬被点燃,会场上便演奏起了由贝多芬谱写的“奥运会进行曲”,同时各种烟花也被发射了出来,整个天空中顿时绽放满了各色各样的焰火。

    焰火这种东西,即使是在后世,都能让观看者迷醉,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而且法国人这次使用的焰火也远远超过此前其他的焰火。这些礼花弹都是用特制的大炮射向天空的,每一枚礼花弹的重量都远超过此前人们所习惯的那些,而且使用了最新的定时引信,几乎不会出现哑弹。而大炮发射的方式又使得它们能被射到更高的高度,让更多的人,包括哪些没能买到入场券而只能在会场外面,甚至是更远一些的高地上,架起望远镜来观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真是太美了!”望着绚烂的礼花,贝多芬对自己的学生车尔尼说,“车尔尼,你带着纸和笔了吗?我又有灵感了!”

    绚丽的焰火表演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而开幕式也在这隆隆的礼炮和绚丽的礼花中结束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茜尼丝卡的奥运会(1)

    从第二天开始,奥运会的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和后世奥运会紧凑的赛程不一样,因为比赛的项目不多,参赛的人员也有限,所以比赛也安排得很宽松,比如说整个的主体育场,第一天也就安排了一百米跑和两百米跑的预赛而已。

    因为所有的运动员都是自费参赛的业余选手,需要完全靠自己掏钱参赛,所以来自外国的选手人数并不算多。不过法国选手,尤其是巴黎的选手因为完全可以在比赛前才坐火车过来参赛,比完赛就坐火车回家,再加上铁路公司又给了参赛选手免票的优惠,所以就连一些底层的工人,只要工厂批准了假期,就也有了参赛的资格。至于厂家会不会批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当某位工人选手参赛的时候,依照他和厂家请假的时候达成的协议,他必须穿着印刷着厂家广告的衣服参赛。

    说起来一开始拿破仑还真的有过想要恢复古代奥运会所有运动员赤身**参赛的规矩。那还是在波莉娜提出参赛要求之前的事情。但是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就被吕西安骂得狗血淋头。吕西安表示:“你知不知道,现场的高价票,尤其是包间票为什么卖得好?因为买这种票的很多都是一双一双的!这么做,会损失多少门票收入?还有,运动员穿的衣服,也是买卖,知道吗?波莉娜早就盯着这个了!还有,衣服上还可以有广告,这又是钱……老天,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我都快算不清楚了!你居然想要为了什么传统,就把这些赚钱的机会都放过了?活见鬼,和这些可爱的小钱钱相比,传统?传统它算个球呀!”

    如果是在以前,拿破仑肯定会反唇相讥的,但是这一次,听到吕西安的反对之后,他想了想,居然在心里承认了,吕西安说得的确是有道理。

    “吕西安,我也就随口一提,开个玩笑而已。”拿破仑说。

    “幸亏你不是直接去和约瑟夫开这种玩笑。”吕西安道。

    拿破仑听了,忍不住抖了抖:“见鬼,约瑟夫这人,别的事情乱开玩笑都没问题,就是涉及到钱的事情,一点玩笑都不能开!”

    “谁说的?”吕西安反驳说,“明明还有数学作业的事情,也是这样!”虽然已经有好久都没做过约瑟夫给的数学作业了,但是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回想起来,吕西安仍然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都抖了起来。

    当然,参赛时候穿的衣服上的广告,意义有限,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电视转播什么的,甚至就连摄影技术也还没有出现。(在某个实验室中,已经有了一些研究,甚至已经完成了第一张照片的拍摄,但是,这套东西完成一张照片需要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曝光,除了拍摄风景之外,基本上就没啥用了。)但是一旦在比赛中获得了胜利,登上了领奖台,那他身上的广告就可以通过在报纸的新闻报道中植入的方式夹带出来。仅仅是用放几天假,去换取这样的一个机会,不能不说,这真是太赚了。

    因此,巴黎运动员的数量格外的多,甚至几乎要占了整个法国代表团的三分之二,而法国代表团的运动员人数,则几乎占了运动员总人数的三分之二。

    马里-亨利·贝尔报名参加了马术比赛,不过他可没有足够的钱,购买昂贵的纯血马,并且花钱在正式比赛的场地上长时间的练习,和大多数参赛选手一样,他只能用自备的马匹——因为他在骑兵服役过,而他的座驾“小机灵鬼”也老了,和他一样要退役了,他便将这匹马买了下来。这匹灰色的马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很机灵,但它毕竟老了,而且它也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马种。马里-亨利·贝尔自己也知道,他和他的老马是不可能通过得了预赛的。哪怕他的同学家里用来拉马车的那匹混血的阿拉伯马,都能在速度赛中轻松地甩开他的“小机灵鬼”。所以马里-亨利·贝尔报名的是障碍赛。“小机灵鬼”老了,跑不出速度来,但是它比以前更机灵了,所以,在障碍赛中,应该还是能够完赛的,对于马里-亨利·贝尔这样的业余爱好者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现在马术比赛还没有开始,所以马里-亨利·贝尔还有时间来给他的同学,嗯,就是家里有混血的阿拉伯马拉的马车的那个叫做鲍赛昂的家伙。这家伙的理想竟然是要当一个新闻记者。马里-亨利·贝尔因此和他开玩笑说:“我的兄弟,你的这个理想当然不错,但是新闻记者需要跑得特别快,尤其是你想要当的,有很多机会去采访红磨坊中的那些交际花的那种,更是需要跑得和赫拉克里斯一样快。所以,你要加强锻炼呀!”

    结果鲍赛昂把他的话当了真,真的每天都认认真真地练习跑步,这一次这家伙一口气报了所有的跑步项目,而且居然成功地通过一百米和二百米的筛选。(马拉松不需要筛选)所以今天,马里-亨利·贝尔现在就来到了主会场,坐在距离跑道的位置(只买到了那里的票),来观看自己的朋友的比赛。

    今天进行的是一百米的预赛。因为可用的秒表还没做出来,所以预赛的规则和后世略有不同。首先是抽签分组,每组八人,然后直接每组前两名进入第二轮。相比后世计时的方式,在这种方式中,能不能进入下一轮,抽签时候的运气就相当重要了。

    鲍赛昂今天排得比较靠后,所以现在还没有上场。马里也就颇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其他人比赛。说起来这个时代的赛跑和后世的奥运会完全不同,首先,选手全是白人,不像后世,跑道上几乎看不到非黑人选手。另外,这些选手也非常的业余,以至于连运动服都没有,很多人还穿着长袖衣服和长筒套裤来参加赛跑,以至于当他们跑起来的时候,马里都对自己如果去参加比赛会获得怎样的成绩越来越有信心了。相信这个时候在运动员休息区观战的鲍赛昂也肯定是一样的想法。当然,前提是他没有蠢到穿着套裤甚至还踩着高跟鞋来参赛。

    跑了两轮之后,马里总算是从广播中听到了他的朋友鲍赛昂的名字。他举起望远镜,朝着起跑线那边张望,然后他就在第三道看到了自己的朋友。他也是长衣长裤,不过好歹不是那种繁复的套裤,当然更没有穿高跟鞋。

    不过在他身边的另一个选手明显吸引了更多人的眼光。这人穿着一边背心,露出了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在背心胸口位置上,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太阳——显然,这是太阳报的记者。而他的下面,穿得更加清凉只有一条短裤而已,让他粗壮的大腿也全都露了出来。

    “啊……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穿?”在马里的旁边,一个姑娘惊叫一声,伸手捂住了眼睛。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根黄铜的望远镜。

    马里瞟了那个姑娘一样,那个姑娘并不算漂亮,脸上还有不少的雀斑。于是马里立刻决定,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回到给朋友加油上。同时他的心中还忍不住的想:“光听声音,还以为是一位公主呢。”

    那个太阳报的家伙不但穿着奇怪,准备的动作同样奇怪。他在跑道上半跪下来,马里以为他接着会在胸口画个十字什么的。但是这人并没有这样,而是又站了起来,用脚使劲地在地上刨了起来,在煤渣的跑道上很快就刨出了两个小坑。

    “这是干什么呢?他在干什么?”那个很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马里斜过眼睛,看到刚才还捂着眼睛的姑娘这时候已经再次将望远镜举了起来。

    那个家伙又一次半跪了下去,将两只脚都放进了坑里。这一次马里注意到了,这人的鞋子似乎和大家的也都不一样。鞋底好像是用橡胶做的。

    这个时代,在法国,橡胶车轮已经开始广泛使用了,也已经有不少人用废轮胎来做鞋子底了。不过这双鞋子比那些自制的轮胎底鞋子都要更精美一些。

    在.asxs.和终点那边互相挥动小旗致意之后,比赛就要开始了。裁判吹响了哨子,提醒运动员们做好准备。大家都紧张了起来。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姿势。而那个记者依旧没有站起来只是抬起身子,两只手依旧撑在地上,屁股倒是高高地翘了起来。样子真是古怪极了。

    裁判举起了发令枪,然后马里就看到一股青烟从裁判的手中升了起来,与此同时,大家都一起冲了出去。

    那个太阳报的记者冲得最快,他就像是从弹弓上射出去的弹丸一样,忽的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仅仅是起跑他就把周围的人都甩下了一两个身位。

    “真不愧是太阳报的记者!”旁边有人挥着拳头喊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茜尼丝卡的奥运会(2)

    仅仅是起跑,那个太阳报的记者就超出了大家一大截,而在后面的途中跑中,这位太阳报记者进一步扩大了相对于其他人的优势。它就像一阵风一样冲过了终点,将跑在第二位的鲍赛昂甩下了十多米。

    更利害的是,这家伙跑完了之后,还明显很轻松。他一边小跑着,一边还朝着其他人挥手致意。而跑在第二位的鲍赛昂都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不过虽然被太阳报的记者甩下了十多米,但是鲍赛昂还是跑了个小组第二,得以顺利的进入了第二轮。

    会面还有一些小组的预赛,但是马里-亨利·贝尔可没心思继续看,他要赶紧下去,和朋友一起庆祝一下。于是他便沿着阶梯一直下到一层,朝着运动员休息区那边过去了。

    运动员休息区那边已经挤满了不少的人,各种呼喊声响成了一片。马里-亨利·贝尔花了好大的力气往里面挤,一直挤到将运动员休息区和观众区隔开的铁栅栏前面。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警察对他喊道:“诶诶,你,年轻人,不要乱挤。”

    “我朋友晋级了,我要祝贺他!”马里-亨利·贝尔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往里面挤。一般来说,警察先生们对能够买票入场的体面人总是相对宽容的,要是是在火车站,是个外国劳工,在警察这样警告之后,还使劲挤,那警察多半就会直接扑上去,一警棍砸在他的脑袋上,然后将他拖出来,按倒在地上,再将膝盖狠狠地压在这家伙的脖子上,压得他直喊妈妈。

    不过在这里,显然不会这样了,因为能买得起票,进这里来看比赛的,都是体面人。法兰西之所以有警察,那倒不正是为了为这些体面人服务的吗?

    那个警察果然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动作,没有抽出警棍,更没有将马里-亨利·贝尔拉出来按倒在地,再加之以膝。靠着当兵练出来的强壮的体魄,终于挤了进去。

    “嘿,鲍赛昂!鲍赛昂!”马里-亨利·贝尔拉趴在铁栅栏上,朝里面大喊道。虽然其实他现在根本没看到他的朋友在那里。

    “马里!”倒是鲍赛昂首先看到了在栏杆边上手舞足蹈的马里-亨利·贝尔拉,便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过来。

    “哈,雅克,好样的!恭喜你晋级了!”马里-亨利·贝尔拉很高兴地向鲍赛昂喊道。

    “没什么,只是运气好而已。”鲍赛昂却显得并不开心,“只是运气好,我们这一队中只有一个记者。要不然,你也看到了,我们和记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这有什么?”马里-亨利·贝尔拉给他鼓劲说,“雅克,是不能用自己的业余爱好去挑战别人吃饭的专业。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你和那个记者之间的差距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你注意到他独特的起跑方式了吗?我在下来的时候,细细的想了想,发现这种起跑方式实在是太合理了,太方便发力,太适合起跑了。所以仅仅是起跑,他就一下子超出了你们不少。”

    “他的途中跑也比我快不少,而且他还没太费力。”

    “雅克,那是因为他的负重比你小多了。”马里-亨利·贝尔拉继续给他打气道,“你要知道,在高速奔跑中,哪怕一点点的累赘都能明显地拖慢你的速度。嗯,你也许听说过,奥热罗将军曾经一个人用一根马鞭俘获了整整一个营的叛军。那你知道他的其他武器都到哪里去了吗?”

    “为了追赶敌人,都扔掉了嘛,你和我说过的。”鲍赛昂回答道。

    “啊,你想象,相对于一匹战马,一条斗篷,一把军刀,一把手枪,那才多点重,但是抛掉这些东西,甚至都能让马匹跑得更快,更何况长裤什么的还不仅仅只是增加了重量,它们拖住了脚。所以,你看那些古代的英雄们,在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时候甚至干脆都是什么都不穿的。”

    “该死,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下一场比赛,我也要把衣服裤子改一下,可是到哪里能买到这样的服装?”

    “我听人家说,‘克里斯男装店’里面就有这样的衣服,叫做运动服,但是这种衣服实在是太……再加上‘克里斯’的衣服又贵得出奇,也没谁买的。”旁边的一个人插嘴道。

    “嘿,兄弟。”鲍赛昂拍着马里-亨利·贝尔拉的手说,“能帮我一个忙吗?马上就有一趟回巴黎的火车。火车站对面就有一家‘克里斯男装’,兄弟你帮我跑一趟,帮我买一套那种衣服,嗯,还有那种叫做跑鞋的鞋子——我刚刚看到了,那家伙的鞋子底下还有钉子呢。嗯,你等等我,我去拿钱来。”

    说完这话,鲍赛昂就转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大钱包回来,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钞票递给马里-亨利·贝尔拉道;“兄弟,我这里有三十法郎,不知道够不够——‘克里斯’的服装一向贵得出奇。如果还不够的话,你帮我垫上一点。回头我就还给你。”

    “好的!”马里-亨利·贝尔拉回答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同学家里有钱。

    马里-亨利·贝尔拉接过钱,将钱装进背心口袋里,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然后便出了体育场,向着火车站跑去。他急匆匆地买了票,刚上车,火车就开动了。

    主会场距离巴黎城区并不远,所以没多久马里-亨利·贝尔拉就回到了市中心。火车站对面就是“克里斯男装”和“克丽丝女装”的专卖店,在旁边一点就是博旺银行。

    马里-亨利·贝尔拉进了专卖店,向一个笑得很甜的售货的小姐姐说明了来意,于是就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了包括跑鞋在内的一整套的短跑服装。

    “这一套东西多少钱?”马里-亨利·贝尔拉问道。

    “啊,一共是一百一十法郎。”那个笑得很甜的小姐姐回答道。

    “你们怎么不去抢劫!这才几块布呢?”马里-亨利·贝尔拉差点就跳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不会说出口,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克里斯”专卖店旁边会有博旺银行了……

    马里-亨利·贝尔拉买好了东西,又一次进了火车站。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看到有人牵着一匹高大漂亮的英国纯血马,上了最后面的那一节特制的车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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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天然怂的工科男,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穿越到了大革命之前的法国,而且成了未来的拿破仑皇帝的大哥。他是顺势抱住这条大腿,从此混吃等死;还是抓住这个机遇,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伟业呢?法兰西之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法兰西之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法兰西之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