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条件
“特使先生,您说的双赢是什么意思?”塞利姆三世很有兴趣的问道。显然,因为距离法国比较远,他对双赢的理解还停留在很多年前法国人和还在巅峰的奥斯曼一起并肩作战的年代。
“您收回在巴巴里地区的实质统治权,获得向那里派遣官员,收取税收的权利。而我们法国呢,将在那里获得一两处港口,以及在这些区域开采矿产的权利。”圣梅朗回答道,“陛下,您知道,如今巴巴里的那些帕夏,他们的收入主要依靠的就是海盗行为。海盗行为在如今已经渐渐过时了。因为如今欧洲国家的海军已经不是以前能比的了。巴巴里海盗们的舰队,已经不具备和欧洲海军正面交战的能力了。这个买卖,他们会越来越做不下去的。事实上,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们的经济状况都不算好。
陛下,考抢劫发财是不可持续的,要想可持续发展,只能靠正常的贸易。北非这样广阔,肯定会有很多的矿产,通过这样的贸易,我们双方都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陛下,在这个计划中,您只需要下令,让巴巴里各国的帕夏前来觐见陛下就可以了。如果他们前来觐见,您随便找点问题——这些家伙这么些年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问题了,别的不说,亏欠的给您的国家的贡献就是现成的问题不是?您就可以因此扣押他们,剥夺他们的帕夏称号,并派出新的忠于您的帕夏,去重新控制巴巴里地区。而我们也将为您提供各种帮助,包括和您的军队并肩作战。
当然,我估计这些帕夏根本就不会来。他们的不臣之心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了。这时候,陛下您就可以下令剥夺他们的帕夏头衔,并且讨伐他们。而作为陛下的盟友的我国,自然会责无旁贷地站在陛下的这一边,帮助陛下击败叛逆。而这些叛逆的领地,陛下也可以用来封赏给自己真正信任的臣子。
我相信陛下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年来,整个世界都在迅速的变化和发展。相形之下,恕我直言,伟大的土耳其已经没有当年的声威了。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都在努力地谋求改革。我们法国,作为土耳其的传统盟友,也希望看到土耳其能再次振作。但是恕我直言,贵国内部,不支持,甚至反对您的改革的力量相当的强。您也需要新的功勋、新的领地、新的官职和财富去鼓励,去吸引更多的人忠于您,并支持您的改革。”
在原本的历史上,塞利姆三世苏丹就是看到了土耳其的衰落,于是试图对土耳其的体制进行改革,结果因为他的改革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最终导致土耳其苏丹亲兵团的叛乱,而被废黜,并成为了土耳其历史上唯一的一个“死于剑下”的苏丹。
在发动叛乱的时候,保守派自然是趁机喀拉喀拉地大杀改革派,然后呢,伊斯坦布尔外面的改革派又不干了,带着军队又杀回来,然后又把保守派喀拉喀拉地砍。在这一场大乱战之后,土耳其损耗严重。也就越发的衰弱了,甚至发展到被属下的帕夏吊着打的地步了。
对于这样重大的问题,塞利姆三世苏丹当然不可能立刻同意,他还需要和自己的下属们好好地商量一下。不过圣梅朗觉得,土耳其人会支持这个计划的,最多不过再和法国人在利益的分配上扯一下皮,但是在总体上,你要问他们支不支持,那他们肯定是要支持的。
不要以为至高无上的苏丹就真的代表着整个的绿色世界的利益。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代表性。甚至于塞利姆三世苏丹不要说像他宣称的那样代表整个的绿色世界,甚至于,他连整个的土耳其都代表不了。他只能代表土耳其的,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一帮子人而已。
而对于无论是对于苏丹本人,还是围绕在苏丹身边的改革派来说,他们都需要更多的利益来团结自己人,强化自己的力量,以便压倒那些反对者。作为这个团体的领袖,塞利姆三世苏丹如果面对着这样的利益,却选择了放弃,那只会让手下人离心离德的。
而且法国人其实也并不着急,因为奥运会之前肯定不是不能打的,毕竟,法国自己立了个“奥运停火”的规矩,总不能自己先去败坏了它。毕竟,在这个时候,统治法兰西的人又不是懂王。而且,法兰西还没有衰落到需要把自己的软实力卖了换钱的地步。
奥运会的准备还在有序地推进中,主会场如今已经基本完工了,还有一些分会场也正在收尾。而法国的运动队伍也已经开始在一些场地进行适应性训练了。
而在拿破仑那里,波莉娜正在和拿破仑争吵。
“什么?你要参加奥运会?这不行,不行!”拿破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波莉娜,你能不能正常点?这奥运会,自古以来就是只有男人能参加的,女人连观看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我们已经……唉,都是约瑟夫这个混蛋,都是这个混蛋,把你给惯坏了!”
一边恶狠狠地诅咒者约瑟夫这个混蛋,拿破仑一边再次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总之,波莉娜,这事情没得商量,完全没得商量!”
“拿破仑,你读书少就不要出来胡说八道!古代奥运会上,就是有女人参赛的!”波莉娜也毫不示弱地站起身来,将一顶不学无术的帽子狠狠地扣在了拿破仑的脑袋上。
“见鬼!”拿破仑说,“古代奥运会是有一项女子赛跑,但是你能找到几个像样点的女人来和你比赛?难道你想要和一群大妈一起赛跑吗?”
“咦,拿破仑,你居然连这都知道?”波莉娜故意用惊异的声音说道,“那你难道不知道,茜尼丝卡在第九十六届奥运会上,获得了四驾马车赛的冠军。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比茜尼丝卡差,只不过我的哥哥不如茜尼丝卡的哥哥开通。”
茜尼丝卡她是斯巴达国王阿格希洛斯二世(agesilaus)的妹妹,在那届奥运会上,她女扮男装去参加比赛,裁判们实际上都看出来了,但是大家都害怕他哥哥阿格希洛斯二世,于是大家都表示:“我什么都没看见,这就是个男人!”
大家本来觉得,参赛的人这么多,茜尼丝卡公主只是其中的一个,多半是拿不到冠军的。等她比完了,自然就会回家去,然后就啥事都没有了,你说这多好。然而,谁知道这一届的希腊男人不行,居然让茜尼丝卡公主真的把冠军抢到手里了。后来,希腊人还给这位斯巴达公主立了一座塑像,还在基座上刻下了这么一行文字:“我,茜妮丝卡,曾驾驭狂暴的骏马在战车赛中获得冠军,人们在此为我塑像,证明我是全希腊唯一夺得冠军的妇女,我无愧于人们的赞美!”
这个故事拿破仑自然也是知道的。见波莉娜提起这事情,拿破仑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于是他问道:
“你也想要参加马术比赛?”
“嗯!”波莉娜觉得这事有戏了,便忍不住扳起了手指头,“速度赛马、障碍赛马、手枪、步枪、飞碟。我肯定能拿到比茜尼丝卡公主更多的冠军!”
拿破仑黑了脸,想了半天,然后便拿出最后的绝招——甩锅**:“这事情,光我同意没用,你还要去找约瑟夫,他要是没有意见,那我也没意见。”
“行!”波莉娜用拳头在手掌上擂了一下,“我这就去找约瑟夫!”
目送波莉娜离开,拿破仑立刻满脸怒容地向副官吩咐:“给我把吕西安叫过来,他居然敢朝着我这里甩锅!”
当天晚上,同样的争论也出现在约瑟夫这里。
“波莉娜,我不和你他那些硬道理,我就说一件事。”约瑟夫皱着眉头说,“你都多大了?你妹妹都要做母亲了!妈妈天天问我,你什么时候出嫁,活见鬼,她都想要从我的学生或者是助手中,给你找一个丈夫了。嗯,你如今这样子……”
“我这样子怎么了?”
“哎呀,我不和你说这么多。总之,从现在到奥运会正式开始,还有差不多一年呢。这一年之内,你要是能给自己找个丈夫,而且他也没有意见,那我就没意见。要不然,你想也别想。”
“约瑟夫,你不讲道理!”
“我就不讲道理了怎么着!我跟你说,不要和我吵,赶紧抓紧时间,去给自己找个丈夫,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动作快一点,不要浪费时间了。”
“哼!”波莉娜很生气地转身就走。
“喂,波莉娜!”约瑟夫在后面喊道。
“什么?”波莉娜转过身来,满心以为约瑟夫可能改变心意了。
“那个……”约瑟夫顿了一顿,然后说,“波莉娜,还有两点,你一定要注意。第一,你的丈夫,他必须是个男人;第二,妈妈不愿意看到我们家里出现离婚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七章,谈判
就在约瑟夫给波莉娜开出条件的时候,土耳其的塞利姆三世苏丹也再次召见了法国特使圣梅朗。
不过这一次,塞利姆三世苏丹并不是在金碧辉煌的托普卡帕宫中接见圣梅朗的,他是邀请圣梅朗一起去郊外的一处皇家庄园狩猎。
塞利姆三世苏丹骑着一匹雪白的阿拉伯马,圣梅朗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阿拉伯马跟在后面。
“圣梅朗先生,这些日子,您在我的国家,过得还顺心吧。”塞利姆三世苏丹在一处长着一些灌木的山岗上停下了,微笑着向圣梅朗问道。
“陛下您的款待令我非常感激。”圣梅朗将右手放在胸前,在马上微微躬身道。
“啊,那就好。”塞利姆三世苏丹从马上跳了下来,将缰绳递给跟在旁边的一个侍卫。
圣梅朗便也跳下马来,一个侍卫跟过来牵走了他的马。
“圣梅朗先生,我们到那边去走走吧。”塞利姆三世苏丹指着那边的一块草地道。在那里有几块平坦的石头。
“好的,陛下,若您所愿。”圣梅朗说。
塞利姆三世苏丹便朝着那边走过去,圣梅朗,以及另一位土耳其军官跟在后面。
塞利姆三世苏丹在一块大青石的旁边停了下来,用手中的马鞭轻轻地敲打着青石,然后转过身来对圣梅朗说:“圣梅朗先生,我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忠诚的将军,我的大维齐尔,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嗯,关于您上次提到的事情,他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我很愿意接受陛下和大维齐尔阁下的咨询。”圣梅朗回答道。
“我们听说,贵国在这次奥运后之后,就会变成一个帝国?”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问道。
“这个传说是不确切的。”圣梅朗回答道,“我国将永远是共和国,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当然,我也听说,教廷有意将西罗马的皇冠托付给我国的第一执政阁下掌管,但是这是罗马人的皇冠,不是法兰西的皇冠。法兰西是共和国,法兰西的领袖依旧是第一执政。”
“只不过,第一执政阁下兼任罗马皇帝?”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又问道。
“大维齐尔阁下,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方便有太多的猜测。”圣梅朗回答道。
塞利姆三世苏丹和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这个猜测大概是靠谱了。
“那么贵国第一执政阁下打算投入多少军队,来帮助我们收复国土?”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问道。
“收复国土?”圣梅朗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老实说,巴巴里诸国虽然都挂着土耳其的牌子,自称是土耳其的帕夏,但是他们统治的这片土地还真不是土耳其人打下来的。那原本就是海雷丁带着自己的海盗兄弟打下来的,不过是为了便于得到补给,所以挂靠了一下奥斯曼土耳其公司的名号而已,这片资产,那实实在在的是那些海贼王们自己打下来的。
“陛下,大维齐尔阁下,我国将主要动用海军力量。至于动用多少,这需要看贵国的需要,就我国来说,动用舰队是要花钱的,能少动用一条就能节省一条的钱……”圣梅朗道。
圣梅朗的话中已经带着很明显的讨价还价的意思了。那意思就是,如果你们土耳其人自己很给力,那我们就少出点力,将来分赃,不,是分账的时候,就少分点。要是你们自己不给力,干不过那些海盗,需要我们提供更多的战术指导,那到时候分赃的时候,我们就要多分一点。
于是三个人便凑在一起就分赃的原则进行了一番讨论。最后大家终于就几个最关键的问题达成了一致。
“首先,我们法**队,去北非作战,是为了推翻暴政,实现自由和和平,所以,在巴巴里诸国的奴隶制度必须被废除,所有的奴隶,无论是白人还是黑人,是基督徒还是绿教徒,全部都将获得自由。”
“这个可以。”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点了点头。虽然这些奴隶其实也很值钱,但是这些奴隶又不是他的,考虑到法国人出的力,这个要求也不算太过分。再说,巴巴里诸国的奴隶,尤其是基督徒奴隶,多半都是这几百年来他们在海盗活动中劫掠来的。
“这些奴隶你们要带他们回法国吗?”塞利姆三世苏丹问道。
“他们自由了之后就是自由人了。但是去法国需要法国护照的。他们中的一部分,我们将把他们送到美洲去,另一部分,主要是那些绿教徒,我想你们来照顾他们更为方便。”圣梅朗回答道。
上面对于这些奴隶的安排中就有这么一条,那就是不要异教徒。
这个安排也让土耳其人很满意,毕竟多得到一个人,哪怕是个自由人,那也意味着多一个可以收税的人不是?可惜留下来的都是绿教徒,要是基督徒多好,那就可以受更多的税了。
事实上,因为教法规定绿教徒在税收上有很多的优惠,所以土耳其帝国其实对于让被征服地区的异教徒皈依绿教的事情,并不是特别热衷,因为每有一个异教徒走上正道,帝国就少了一分税收。
“此外,关于租借港口,修筑铁路和开发矿山的事情……”
北非地区矿产资源丰富,有大量的石油、天然气,(这两个暂时用不太上)还有储量不少的页岩油(这个可预见的时间内都用不上),以及大量的磷矿石,这个可以用来制造肥料,还有铜矿和铁矿。这边的铁矿规模虽然不大,但是矿石的质量却要比本土的好不少,当然还是比不上北欧的那些。
就在圣梅朗和土耳其人谈判的时候,在自己的别墅中,波莉娜也在和自己的新欢贝尔东谈判。因为时差的原因,伊斯坦布尔已经是艳阳高照的上午了,巴黎这边才刚刚是初露晨曦的清晨。
波莉娜把自己的头发捅进贝尔东的鼻子里,将他撩拨醒了过来,然后两个人又一起做了一番运动。接着波莉娜便靠着床头上,摸出一个烟斗,又自己用打火机点燃了,开始习惯性地思考了一下人生。而因为剧烈运动,又有点疲惫了的贝尔东便躺在她的身边,将一只手盖在她的腹部,又打起了瞌睡。
“诶,醒醒。”波莉娜轻轻地踢了贝尔东一脚。
“啊?什么事情?”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通知你一下。”波莉娜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然后说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合作
“什么事情?”贝尔东睁开眼睛问道。
“你要尽快地向我求婚,嗯,我呢,首先装作不同意;然后你再次求婚,嗯,然后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波莉娜一本正经地道。
“啥?”贝尔东一愣。当然,理论上,能够娶一位姓波拿巴的姑娘,在如今的法国绝对是赚翻了的。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都是如此。尤其是波莉娜,贝尔东知道,波莉娜和波拿巴家的其他几位姑娘不一样,从政治上来说,波莉娜手上有相当的政治资源,这个政治资源并不是单单指她是波拿巴家最受宠的女儿,也是说在她的手中是切切实实的控制着一部分的政治资源的。
波莉娜手中控制着好几家时尚杂志和文艺刊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控制着先锋时尚的方向。而且利用手中的文艺杂志,她在构建法兰西意识形态方面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另外,这些杂志,还有她手中的时装和化妆品也都能给她带来不菲的收入。仅仅就收入而言,她也是整个欧洲数得上的富婆。能够娶一个像波莉娜这样的妻子,仅仅从经济意义上来说,就是娶了一座金矿回家了。更何况还有政治上的各种助力呢。
当然,波莉娜的一些习惯真的不算好,娶了这样的一位夫人,头顶上肯定会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不过在法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连当年路易十六国王,脑袋上也是一片绿油油的。这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我法兰西,不,甚至应该说是我大罗马的光荣传统。因为,罗马帝国在这个方面一点都不亚于法兰西。这也充分地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罗马正统在法国。
所以,这个习惯,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再说了,波莉娜长得很美,而且又会打扮,而且她的美,和常见的那种女性美很不一样,如果说,某些国家的王后或者公主美得像洋娃娃什么的,那波莉娜,嗯,据说是她的某位仰慕者就曾经这样描述:
波莉娜公主有一种特别的美感,美得就像是印度丛林中的,色彩斑斓的老虎,就像是跳跃的火焰……
而另一位她的迷恋者则这样描述她:
波莉娜公主像罂粟花一样的美,也像罂粟花的产品一样让人沉迷。
仅仅是考虑到波莉娜的魅力,这青青草原的事情,就完全不值一提。
波莉娜真正的问题是,她很多时候太过中性化,甚至是男性化,这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伴侣,往往会显得同样的有些中性化,至少在大家的眼里看来,是有点这样的。
一般来说,一个姑娘,有点中性化,无非是被叫做假小子,再严重点就叫做男人婆,虽然有些贬义,但是贬义的程度也还有限。有时候,这个特点,甚至反而能成为她身上的某种光环。就像古希腊的茜尼丝卡公主,就是一位豪放的男人婆,但是大家还为她立了塑像呢。
但是一个男人,有点中性化,那就不太好了。轻一点叫娘娘腔,重一点直接叫娘炮。在这个“小鲜肉”还没有成为流行的时代里,社会对这种表现的男人的鄙薄可是远远超过对假小子,男人婆的鄙薄的。这种情况,对于某些人,几乎是不可容忍的。据说,达武之所以从马上摔下来了,大概就是担心娶了波莉娜,会影响到他在军队中的形象。
不过,贝尔东似乎并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即使有这方面的问题,和波莉娜的美貌一比,这也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如果再考虑到波莉娜的财富和政治影响力,这哪里有什么问题呀!
所以,贝尔东赶紧开口道:“波莉娜,我……”
“哈哈哈哈……”波莉娜捂住他的嘴道,“傻瓜,骗你的,逗你玩的!”
然后她便将贝尔东推到一边,披上睡袍,站起身来,走到了梳妆台前面,拿起放在镜子前面的玳瑁梳子,侧过脑袋,自己梳起了头。
贝尔东便躺在床上,睁大了浅蓝色的眼睛望着波莉娜梳头。
波莉娜梳了两下,注意到贝尔东正在看着她,便笑道:“傻瓜,知道我刚才骗你什么了吗?”
贝尔东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波莉娜放下梳子,走了过来,弯下腰,用手抚摸着贝尔东的脸庞道:“就喜欢看你这傻样,哈哈,我告诉你,我才不需要你向我求第二次婚呢。我又不是拿破仑那个矫情的家伙,明明馋‘英白拉多’馋得都快睡不着觉了,还要装样子。所以,赶紧向我求婚吧,只要你一开口,我立刻就答应你。”
“波莉娜,你……你认真的?”贝尔东疑惑地道。
“怎么?你不相信?”波莉娜说。
“是不太相信,要不你掐我一下,我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贝尔东说,“而且,这好像也不符合你的风格呀?”
“啊,这样呀!”波莉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这确实不符合我的风格了。”波莉娜说,然后她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那么贝尔东小姐,您愿意嫁给我吗?”
贝尔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波莉娜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浑身乱颤,,笑得直不起腰,然后一下子倒在床上,压在了贝尔东的身上。
波莉娜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住,她将头枕在贝尔东的小腹上,伸出手抚摸着贝尔东的脸庞:“贝尔东,你真是太可爱了。”
然后她又抬起头来,一扭身子,便躺在了贝尔东的身边,望着贝尔东的眼睛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嗯,我有个事情要找你帮个忙。”
一边说,波莉娜一边伸手在贝尔东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嗯,这就正常多了。”贝尔东说,“说吧,什么事情?”
“我想要参加奥运会。”波莉娜说,“我觉得我能因为成为第一届现代奥运会上的茜尼丝卡公主而名垂青史的。嗯,我打算参加马术和射击比赛,不过目前有一点小障碍。拿破仑和约瑟夫这两个混蛋不允许我报名参赛,嗯,你得帮帮我。”
“这我怎么能帮得上吗?”贝尔东疑惑地问道。
“约瑟夫这个家伙,嗯,在我们家,就是拿破仑也不敢不听他的。他说,除非我在奥运会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否则,他就不同意我上赛场。我想……”波莉娜凑近了贝尔东道,“我们是兄弟呀,这事情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毕竟,约瑟夫那家伙可是说了的,我的丈夫,必须是男的。嗯,怎么样,你发个话?”
“这,这也……”贝尔东突然明白了,波莉娜这种女熊孩子是怎么炼成的了。果然每一个熊孩子后面,都有熊家长呀。
“放心,你要是答应,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么几点。第一,你平时出去玩,怎么玩,我统统不管,你把情妇带家里来我都不反对。当然,我怎么玩,你也不要管,另外,我还可以委屈一下自己,我只往家里带情妇,毕竟,我估计你不会有情夫的。然后,我保证,如果我有孩子,那肯定是你的。嗯,怎么样?不过事先咱们要说明白,约瑟夫是不准我离婚的。”
“波莉娜……”贝尔东有点迟疑地道。
“怎么?你不想帮忙?”波莉娜竖起了眉毛。
“那怎么会呢?”贝尔东说,“你的事情,我怎么会不帮忙?再说,我也没吃亏。不过,不过有点突然,我有点……”
“行呀!”波莉娜很高兴地说,“嗯,够哥们!嗯,现在我们来讨论下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贝尔东问道。
“当然是谁来向谁求婚的问题了。嗯,要不我来?”波莉娜说。
贝尔东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毕竟,我是丈夫不是?”
波莉娜便也从床上起来,站在梳妆台旁边。
“亲爱的波拿巴小姐,”贝尔东走过去,半跪下来道,“您愿意嫁给我吗?”
“亲爱的,我当然愿意。”波莉娜说,“好了起来吧,咱们再商量下一件事情,我得带你去见见我哥哥,还有我妈妈。我跟你说,我妈妈好对付,但是我的几个哥哥都不是……”
而在伊斯坦布尔,塞利姆三世苏丹和圣梅朗已经就战争的准备事项,达成了基本的一致。依照双方的约定,在奥运会结束后,塞利姆三世苏丹将向巴巴里诸国的帕夏们发出命令,命令他们到伊斯坦布尔来觐见。
大家都知道,这些帕夏是绝不会离开自己的土地,跑到伊斯坦布尔去找死的。所以,他们肯定不会服从塞利姆三世苏丹的命令。然后自然是苏丹陛下雷霆震怒,下令讨伐叛逆。而此时法国也以巴巴里诸国的海盗行为损害了法国的利益为理由,向他们宣战。
然后两国组成事实上的联军。首先由法国海军负责摧毁巴巴里诸国的舰队,并摧毁他们的港口防御设施,掩护土耳其军队登陆。因为事关后面的分赃比例问题,再加上土耳其的威望问题,所以塞利姆三世苏丹还是希望能让土耳其军队来获取一些荣誉的。
当然,这种胜利一定要由塞利姆三世最信任的自己人来收取。因而大维齐尔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将负责率领三万远征军,去讨平叛逆。
当然,这个行动还需要获得其他的一些国家的配合。首先是要获得俄罗斯的配合。要不然,塞利姆三世苏丹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将自己为精锐的军队调到几千公里外的地方去打仗。要是毛子趁着这个机会,一波莽了过来,那岂不是因小失大了?所以,要想打这样的主意,首先就要稳住俄罗斯。
因此,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提出,法国人必须公开表明立场,不允许俄罗斯趁机向土耳其发动侵略战争。而圣梅朗则认为,在俄国人并没有什么举动的情况下,就公开最初这样的反应实在是过激的,也是没有必要的。但是他们可以通过私下的方式向俄国人表明这一点。
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知道,这是法国人不愿意和俄国人弄得不愉快。但是“私下”的劝告到底有多少用,那就难说了,因为“私底下”这个方式本身,就充满着软弱的味道,就带着“我不想得罪你”的意思。威慑力上就要小很多。
所以无论是塞利姆三世苏丹还是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都坚持,要求法国必须公开的表态,将保证土耳其的安全。
但是圣梅朗出行的时候,拿破仑就向他交代过,不要轻易陷入到土耳其和争端当中去。所以他当然不愿意答应这样的要求了。
“其实你们不需要真正的动用最精锐的军队。从安全上考虑,任何申明什么的,能提供的安全保证,都是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军队的。而巴巴里的那些叛匪的陆地力量其实很有限。一般的军队,应该就足矣对付他们了。实在不行,你们还可以雇佣法**队帮忙嘛。只要你们给工资和抚恤金,这都不是问题。还有那些意大利雇佣军,他们的战斗力虽然差了一点,但是相比法国人,他们会更便宜。
况且,土耳其这样巨大的帝国,陛下要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手中不能只有一支能打的,可靠的军队。要不然,一旦贵国和俄国发生什么矛盾,贵国国内的一些人就有了可乘之机。其实,我个人更倾向于建议贵国先派出一支可靠,但是训练和战斗水平都还不是特别优秀的军队,先前往法国,在法国接受我们的训练。
陛下,大维齐尔阁下,这些年来,法国陆军的赫赫战功,已经表明了,我们法国陆军乃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陆军。上次我国陆军的那次军事演习,贵国也派出人员参观了,相信他们一定已经向二位汇报过我国陆军的表现了。”圣梅朗提出了这样的反建议。
这个建议倒是出乎了塞利姆三世和阿朗达尔·穆斯塔法·帕夏的预料,他们商量了一下,也觉得这事情似乎也很可行。于是双方就在这个问题上也达成了意向。至于具体的细节,比如派那些人去,给这些人配备法国式的武器装备要多少钱,法国人要收多少培训费,这些钱从法兰西的银行中借出来利息应该如何优惠,就要留给具体负责的人来谈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干净的奥运会
土耳其人和法国人此后就一些具体的问题又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然后双方就一些事情达成了正式的协议。当然,最关键的部分依旧是不落文字的君子协定。
首先被落实的,就是训练土耳其军队的事情。
送土耳其军队去法国训练,这件事情动作太大,没法保密,可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而且送到法国去训练,花的钱也多。虽然法国人并不怕有谁会误会,但是土耳其人还是很担心俄国人会发生误会的。至于花钱多的问题,法国人自然更不担心,但是土耳其,土耳其要是这么有钱,还用打这种主意?
考虑到保密方面的需要,所以训练的地点就被选定在地中海上的岛屿上。经过研究,他们将训练基地设定在了地中海上的罗德岛上。
罗德岛曾经是基督教世界在地中海抵抗土耳其的前沿。医院骑士团曾经在这里和土耳其发生过大战。这里还留存着当年医院骑士团留下的棱堡。
虽然距离罗德岛之战已经好几百年了,但是那些巴巴里海盗国家的岸上防御工事,其实也和罗德岛的老式棱堡差别并不算特别大。这些海盗国家的帕夏们,更愿意将钱花在享乐以及他们的船上。
当然在他们的老式的棱堡上,架设着的火炮已经不再是罗德岛之战时候的老旧玩意儿了。据对被俘的海盗的审讯,一些重要的炮台上,已经换上了新式的,产自于法国的前装线膛炮。
一般来说,军舰是不能直接和炮台对抗的。在原本的历史上,英国的纳尔逊勋爵甚至说过这样的话:“一门有一门炮的炮台,就足以对抗有一百门炮的战舰。”
这是因为,相比军舰,炮台有着这样的一些优势:
首先,炮台是不可能被击沉的。一条军舰,要摧毁炮台上的大炮,就只有期待自己的炮弹能准确地命中对方的大炮了。但是军舰却是能被摧毁的,所以炮台上的大炮只需要能击中军舰,就足够了。
而且军舰在不停地晃动,而炮台除非面对地震,否则是坚实不动的。这使得炮台上的大炮的射击精度也远远超过舰炮。再加上炮台上的大炮,对于附近的海域基本上都是打上了格子一格一格的进行过试射,所以命中精度更是高的可怕。一般来说,军舰和炮台对射,除非双方的大炮以及人员训练差距太大,就像另一个时空里,我大清第一次遭遇英夷的大炮船的时候那样。否则,炮台总是能占便宜的。
不过这些对于如今的法国海军来说都不是问题,因为那些巴巴里海盗手中的法国造的前装线膛炮根本就无法击穿法国的新式战舰的装甲。甚至于,在这个世界上,至少目前,还不存在任何能击穿“英白拉多”号战舰的装甲的大炮。包括“英白拉多”号自己的大炮也是如此。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武器能威胁到“英白拉多”号战舰,至少,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有足以击沉她的武器——水雷。而且谁都不知道英国人有没有将这种东西卖一些给那些巴巴里海盗。所以,法国海军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需要准备一些勇敢无畏的扫雷舰。嗯,考虑到那个时代的扫雷水平,也许叫做趟雷舰更为合适。
来自法军的教官也都来到了罗德岛,在他们的指挥下,土耳其人先是将医院骑士团当年留下的那些堡垒加以改造,大致上弄成了那几个巴巴里国家的海港炮台的样子。
在这个过程中,土耳其人也向那几个巴巴里国家派出了使者。
这也是惯例,虽然几个巴巴里海盗国家基本上已经是完全独立的国家了,但是他们和土耳其还是有很多的来往的。双方的使者的来往也不少。而且在如今这个时候,其实那些巴巴里海盗国家也非常希望能够通过土耳其,来打探一下法国人真实的意思,并且看看能不能用什么方式来缓和他们和法国人的关系。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所信赖的信仰同一个神灵的人,已经打算把他们卖了换钱了。
不过奥斯曼陈旧的体系使得他们的保密做得相当的差,关于塞利姆三世苏丹在罗德岛训练新式军队的事情,很快就被土耳其国内的其他人知道了。对于这些人来说苏丹的麾下的力量的加强未必是什么好的事情。
这些人目前并没有太多的办法来反对苏丹。因为这毕竟是苏丹的权力范围内的。他们只是很惊讶,苏丹是从哪里弄来的钱,来训练新的军队。要知道,训练军队,可是很花钱的。而土耳其国内的经济状况如何,他们可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们也很清楚,塞利姆三世苏丹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弄到那么多的钱。再考虑到法国教官,法国武器,他们便有了一个猜测,就是是,苏丹肯定从法国人那里借到不少钱。当然,法国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们愿意借钱给苏丹,肯定有什么原因。
这样一想,就不免越想越歪,甚至歪到了苏丹是不是打算在国内搞个大反贪行动,(反正,土耳其的高官们,只要查,一定会有足够杀头的经济问题的)然后把他一想看着不顺眼的家伙都当做贪官抓起来砍头,然后再用没收的赃款来偿还贷款,填补国库……
这些人当然不能不提高警惕,他们一边准备,一边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比如说奥地利人和俄国人。
无论是奥地利还是俄国,都是土耳其的敌人。所以他们肯定不愿意看到土耳其变强,他们一定会采取某些手段来拖土耳其的后腿,而只要他们采取一些行动,嗯,苏丹陛下的力量就会被牵制住,然后,他们就还有应变的时间。
在巴黎,主体育场再往南边一点,就是原本的王家猎场了。当年路易十六国王一直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制作各种锁具,还有一个就是打猎了。甚至于,当决定他的人生前途的那一天——那些巴黎的妇女们赶到凡尔赛宫来,最后迫使他一家不得不搬迁到巴黎的时候。路易十六国王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正在这里打猎呢。
革命之后,尤其是国王被推翻之后,王家猎场自然也没人管了,猎场中的动物自然都进了附近村民的肚子。如今,这里自然都是政府管理的公有土地,而奥运会的马术和射击比赛,也就被安排在这里进行。
如今通往这里的水泥路早就铺设好了,马术和射击比赛的场地和看台都已经搭建好了。一些参加这两个项目的法国人自然也得到了提前到这里进行训练的优待。这也是东道主天然的优势之一,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场地。
波莉娜今天便带着她的一匹叫做波比的纯血马来到了这里。几天前,她带着贝尔东去给家里的几个人鉴定了一下,为了让约瑟夫看清楚贝尔东符合他的条件,她还特意让贝尔东留了点小胡子,又穿了件低领的衣服——好让贝尔东的喉结能清楚地露出来。
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顺利,无论是约瑟夫,还是拿破仑,对于波莉娜带回来了一个男性,都还比较满意。更何况贝尔东也不赖,个子高高的,不是需要穿内增高鞋的二级残废;而且五官端正,长得也很阳光。别的不说,将来他们的孩子应该也会长得很可爱的。再加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家族遗传病(这个吕西安早就调查过了),所以,几个哥哥都没意见。至于波莉娜的妈妈,那就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了。
既然波莉娜实现了她的诺言,那兄弟几个自然要给她参赛开绿灯了。于是波莉娜便正式的成为了代表法国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之一。
既然同意波莉娜参赛了,那自然就要想办法让波莉娜尽可能地拿到冠军。要不然还不如不参加呢。为此,约瑟夫还出钱,给波莉娜买了一匹非常好的英国纯血马。
英国纯血马是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弹跳最好的马匹。就是饲养起来比较金贵,一般人家根本玩不起这东西。但是对于波拿巴家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有了这样的纯血马,波莉娜获得冠军就有了个基础。再加上波莉娜本身也有一个明显的优势,那就是体重相对较小。这也有助于让马匹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此外更重要的是,对场地的熟悉。从现在开始,波莉娜就可以不停地在正式比赛的场地上练习,这样无论是她,还是波比,都会对这块场地非常熟悉,也就都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更何况在障碍赛上,障碍的距离和高度,还都是针对波莉娜和她的马匹进行了优化的呢。
除了赛马,波莉娜还参加射击比赛。老实说,波莉娜的射击水平,放在普通人当中算是非常好的。道理也很简单,因为射击是一项非常花钱的运动。尤其是在这个还没有合成氨技术的时代里,所有的火药都来自于昂贵的天然硝石或者是更昂贵的积硝。每开一枪,都是在打钱,一般的人,就算手里有枪,平时也只能用空枪练练瞄准什么的,根本就没多少机会进行实弹射击。有些国家的军队中的士兵,如果不遇到真正的战争,从入伍到退役都打不了几十发实弹呢。
但对于波莉娜这样的,拥有钞能力的人来说,这都不是问题。所以她实弹打得多,枪法自然就不差了。不过按照训练她的教官的说法,波莉娜的射击天赋其实并不算好。不过天赋不够,也还是可以拿钱来凑的。
再加上场地优势和配合优势,嗯尤其是双向飞碟,如何发射飞碟,向那个方向以什么角度发射,对于波莉娜来説都是已经定好了的,所以只要打得多,命中率自然比那些正式比赛几天前才来到这里,比赛前适应场地的时间都没有超过四十五分钟的外国选手要占便宜得多了。
作为哥哥,约瑟夫拿破仑他们能帮波莉娜的也只有这些了。据说约瑟夫的某个学生发明了一种相当强效的兴奋类药物,使用之后,能够明显地提高运动技能,约瑟夫一度也想要给……当然是给波莉娜的那匹马用一用,反正在医学和药品技术上有优势的话,不用到奥运会上,那岂不是对不起现代奥运会这“现代”两个字?
然而在其他马匹身上进行实验的时候,却出现了马匹过于兴奋,导致协调性和服从性下降的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虽然能让马匹的运动成绩明显上升,但是却增加了出现事故的风险,然后约瑟夫便毫不犹豫的枪毙了——不,应该是暂时枪毙了这个项目。这也使得第一届现代奥运会被后人称之为“唯一一届干净的奥运会”。
当然,让波莉娜去准备奥运会,也带来了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她被人发现出入于“红磨坊”之类的娱乐场所的次数少多了。
时间也就在这个过程中渐渐的过去了。奥运的圣火也开始距离法国越来越近了,在北边,维克托陪着奥运圣火已经到达了俄罗斯的首都彼得堡。彼得堡举行了大规模的绕城圣火接力来表示庆祝,圣火在彼得堡停留了三天之后,便上了船,通过波罗的海前往其他国家。
而在另一路,圣火也已经离开了西班牙,乘坐法国人的一条叫做“赫尔墨斯号”的蒸汽风帆混合动力客船,前往北美了,算算时间,现在也应该已经到达美国了。
另外,根据《科学真理报》的报道,教皇国也正式报名参加这次奥运会了。(这也是梵蒂冈历史上唯一一次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而且届时,教皇冕下将亲自率领教皇国代表团,前往巴黎,参加这场全人类的盛会,并现场为大会赐福。
第三百八十章,意外的资金
俄罗斯的大使彼得和法国外长塔列朗是老朋友了。
所谓的老朋友,一般来说,就是一起做过某些事情。比如说,一起读过书,或者一起扛过枪,或者一起流过放,又或者一起分过赃。
塔列朗是读天主教的神学院出身的,彼得呢,是东正教徒,所以他们是不可能一起读过书的。至于说一起扛枪,彼得虽然有过在军队中服役的经历,但是塔列朗却从来没当过兵,而且他们一个是俄国人,一个是法国人,所以这也是不可能的。至于一起流过放,那当然更不可能,所以两个人的这个“老朋友”,只能是“一起分过赃”了。
既然是“一起分过赃”的可靠的老朋友,所以彼得在和塔列朗的交谈中就非常的直接。
“我的朋友,我听说贵国在土耳其帮助土耳其苏丹训练军队?”
“你们怎么知道的?”塔列朗道,“啊,这件事虽然是保密的,但是土耳其那边的保密能力,嗯,我早就说过,土耳其那边就是个漏勺。”
“夏尔,我们和法国可是友好国家,你们帮助土耳其人,这对我们可不太友好。”彼得说。
“啊,彼得。法国对俄罗斯的友好并没有任何改变。至于我们和土耳其之间的事情,那完全就是生意而已。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也不瞒着你,这个生意能让法国赚到不少钱。我国不少人都指望着靠这笔买卖赚钱呢。而且,我也可以确定,这笔买卖,对于贵国的安全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你知道,土耳其虽然只允许以民间团体的方式,派出了一支全是希腊人,全是东正教徒的代表团。但是土耳其官方也是明确的表态了他们会遵守奥运停战的。土耳其苏丹之所以加紧训练新式军队,主要还是出于内部的考虑,因为他此前的改革,得罪了不少人,而我们给他的压力,又迫使他不得不将最精锐的部队放在远离都城的地方。这让那位苏丹很担心,因此他向我们提出了帮助训练军队的要求。”
“我的朋友,土耳其苏丹可能的确有他的内部的考虑,但是如果他真的能解决内部的问题,那就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危险了。”
听到这话,塔列朗就笑了起来:“我的朋友,这话你自己怕也不相信吧。如今世界已经不一样了,说句实话,在中世纪的时候,那些异教徒一度比我们更像文明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太落后了。
比如说,你们俄国人到了我们这里,会干什么?你们会学习一切能够学习的东西,从科学到艺术,无所不包。你们甚至会花大价钱试图让我们的学者去彼得堡的大学任职。但是那些土耳其人呢?他们有多少人在法国学习这些?他们只不过是买一些武器回去,然后就像黑熊学着人的样子走路一样的学着我们的武器的用法。但是他们也仅限于此了。这样的国家,他们又能对你们有什么威胁呢?
至于说土耳其改革成功,然后变得更强大。我的朋友,我认为,土耳其如果改革成功,那他们,只怕倒是有要灭亡的危险了。土耳其已经是一个重病的病人了,改革的手段太激烈,他的身体承受了,直接就完蛋了;改革的动作太缓慢,那他们又会在这个狂飙激进的大时代里迅速地被拉开差距,那他们就又危险了。您说是不是?”
塔列朗的话并没有完全说服彼得,的确彼得也相信,即使土耳其有了更多的新式军队,也不可能能在发展竞赛中超过俄罗斯,但无论如何,法国人帮助土耳其训练军队的事情总还是不利于俄国的。
但是彼得也知道,对于法国来说,这是个赚钱的机会。而如今的法国,在别的地方或许是进步了不少——即使是同情波旁的人也要承认这一点;但是在某些德行上,却连波旁时代都不如,比如说,要钱不要脸。即使是法国人的盟友,也都承认,如今的法国政府只要一听到金币的叮当声,立刻就会什么都不顾了。所以彼得也知道,想让法国人放弃这个交易,几乎是毫无可能的。
但是彼得也必须向法国政府表示俄国政府的不满,虽然这种表示,其实也就是为了表个态而已。大家,无论是法国,或者是俄国,都不会太在意。但是,表态还是要表态的。
“外长先生,”彼得正色道,“我们认为贵国的举动是不恰当的,他损害了我国的利益,也损害了我国人民对于贵国的友好情感。我国将保留做出相应的反应的权力,虽然我国对于‘奥运停战’的承诺并不会动摇。我们也希望贵国不要再做出这样有损于两国之间的友谊的事情。”
“我会将您的意见转告给波拿巴执政的。”塔列朗也很正式地回到道。
塔列朗也明白俄国人的意思。他们可能会在和土耳其的边界上有些小动作,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将这些小动作上升为战争。至少在奥运会之前不会。
至于奥运会之后,嗯,那个时候,奥运停战已经过去了,俄国人的举动如果弄得土耳其人真的抽不出兵力来,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是,只要肯花钱,让法国陆军来干也是一样。什么?钱不够?不是还有银行吗?嗯,咱们不谈钱,谈钱伤感情咱们来谈谈矿山和铁路怎么样?甚至于,从法国人的角度来说,如果俄国人真的能让土耳其人一点兵力都抽不出来,那就意味着法国人可以赚得更多,这绝不是坏事。
塔列朗送走了俄国人,接着便又迎来了奥地利的大使梅特涅。
和相对憨厚的彼得不一样,梅特涅更加狡猾,而且,他和塔列朗的交情更加深厚,更加的“老朋友”。
所以,梅特涅一开口,便更加的直奔主题。
“我的老朋友,我听说你们和土耳其人有一个阴谋。”梅特涅道。
“我敢保证,我们和土耳其没有任何针对贵国的阴谋。”塔列朗回答道。
“那就是说,阴谋是真的存在的了。”
“在国家和国家之间,永远都有阴谋存在。”
“好吧,您说得有道理。”梅特涅道,“不过你们和土耳其的阴谋是针对谁的呢?如果不是针对我们,那最可能是针对俄国人。不过,如果是针对俄国人的,那么这个阴谋中没有我们的参加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所以,这个阴谋是针对俄国的可能性也不大——啊,我的老朋友,你们该不是在打巴巴里海盗的主意吧?”
梅特涅的这句话让塔列朗颇为吃惊,他没想到,梅特涅竟然连这都知道了。不过塔列朗觉得,梅特涅知道的东西应该不多,很可能就真的是根据某些迹象进行的猜测。但也可能,奥地利人真的知道了一些什么。
其实塔列朗的这个猜想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梅特涅的个人能力,尤其是在研究各国之间的力量平衡方面的个人能力非常的出众。在原本的历史上,当拿破仑失败之后,俄国成为了欧洲在军事上最强大的国家。而奥地利全国的军事力量,也就相当于俄国的一个方面军而已。但是梅特涅却依靠着非常成功的外交活动,让军事上并不突出的奥地利一度成为了欧洲的主宰力量。这个人感觉的敏锐,处理事务的能力都是非常非常的出众的。
“还好这家伙不是法国人,要不然,第一执政肯定很愿意用他来代替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塔列朗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塔列朗在心中这样想着。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回答道:“我们的确有通过土耳其的影响力,和巴巴里海盗们交涉,要求他们交出被劫掠的法国船只和船员。”
“这些巴巴里海盗实在是太过猖獗,他们的行为是对自由贸易的严重威胁。我国的很多船只也因此蒙受过巨大的损失。维护自由贸易,是所有的欧洲国家的义务。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够在维护自由贸易的行动中尽到自己的一份义务。”
说“尽义务”当然是鬼话,因为在国际事务中,义务和权利总是连在一起的。尽了义务,当然就一定要分享权利了。奥地利人的真实意思其实就是想要跟着占点便宜而已。
“我们是老朋友了。”塔列朗道,“所以,我对你讲实话。贵国愿意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这当然是好事情。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承担责任也是需要力量的,在涉及到巴巴里海盗的事物上,贵国海军的力量不足。”
奥地利的海上力量在欧洲各国中根本就不起眼,不要说和英法没得比,就是和次一等的西班牙、尼德兰都相差甚远,甚至,就是和巴巴里海盗比,其实也是远远不如的。
“我们的船当然不足,但是我们最近有了一笔计划外的资金,正在寻找一个可以挣更多的钱的机会。”梅特涅笑着说。
第三百八十一章,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1)
“计划外的资金?”塔列朗道。
“是呀,原本应该是奉献给教廷的十一税。如今这些钱被我们暂时截留下来了。至少在问题最终解决之前,这笔钱的控制权就在我们的手中了。”梅特涅回答道,“上次我记得您说起过,钱如果被放在库房里一动不动,那就不再是钱了。我想,在维护海上自由贸易的事情上,应该是有不少的投资机会的。你看我们能不能有合作的机会……”
“这个,这个问题,你知道,我的朋友,我无法立刻给你回答。不过我会帮你们打听打听的……毕竟,我们两国是有着相同的信仰的友好国家。”
塔列朗也的确遵守了诺言,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拿破仑。
“塔列朗先生,您觉得奥地利人的这一些列举动是什么意思?”拿破仑听到消息之后,便这样问道。
“执政阁下,我觉得,奥地利人是在向我们靠拢。”塔列朗回到道,“同时他们也想要测试一下,向我们靠拢能够得到什么。”
“继续说。”拿破仑道。
“执政阁下,我认为这几年的和平发展,使得奥地利认识到他们和我们的差距日益扩大,挑战我们在欧洲的主导地位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奥地利又是一个有着明显的弱点的国家。执政阁下,我曾听您提到过,如今的军队的战斗力,是由两个方面构成的。一个是武器和训练,还有一个则是思想。”
拿破仑听了点了点头。
“武器和训练就不说了,如今在这方面,法兰西天下无敌。”塔列朗又继续说,“至于思想,93年的时候,装备和训练都明显不足的法军,就是靠着民主思想和爱国主义的思想的支持,靠着压倒敌军的勇气,才得以一举打垮干涉军的。但是如今欧洲的国家谁都可以搞爱国主义,但是奥地利却是搞不了爱国主义的,更是搞不了民主思想的。所以他们如今已经变得空前的脆弱了。
伏尔泰说过,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非罗马,更非帝国。因为这个国家就是一个封建大杂烩,他们国内的民族太过复杂,谈爱国,立刻就会有人谈爱匈牙利,爱捷克、爱……至于民主,那更是不能提的。而这些东西,如今却偏偏都在成为了主流的思想。在这种局面下,奥地利空前的虚弱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欧洲的霸权了,他的全部力量都只能放在如何维持自己不会崩溃了。而哪怕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也是很困难的。所以,现在他们的目标之一可能就是尽可能的将他们的利益和我们捆绑在一起。”
拿破仑听了,便道:“塔列朗部长,你可以就这个方向,弄一份备忘录出来,然后我和其他人一起商议一下。这毕竟涉及到太多的重要的事情……”
所谓的更多的人,其实也没多出多少来,基本上就是波拿巴家的一次家庭会议而已。
“塔列朗很有才干,很有眼光。”在看到拿破仑给他看的文件之后,约瑟夫这样的评价道,“只差一点,他几乎就看到了最底层的真相了。但是奥地利有些家伙更厉害,他们已经在依照世界最底层的真相而制定自己的政策了。”
“什么世界最底层的真相?”吕西安问道。
“吕西安,我问你,你觉得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约瑟夫突然问道。
“约瑟夫,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宽泛了,指向性不明,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答起。”吕西安抗议道。即使是到了今天,突然被约瑟夫提问,吕西安还是不自觉地感到非常紧张。
“好吧,我就问的具体一点,你觉得文化的差异性,和收入的差异性,哪一个才是最根本的差异?”约瑟夫便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如今变得具体多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好回答了。吕西安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嗯,这两个差异都是非常重要的差异,比如说,欧洲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国家,就是因为,欧洲有足够多的文化上的差异性。那么多不同的民族,那么多不同的语言,还有各种各样的宗教,天主教、新教、东正教,每一个大的教派下面,又能分出一大堆的小教派,然后小教派又能分出更多的更小的教派,这些都让欧洲变成了一大滩的碎片……
但是收入的差别也是很重要的差别,比如说当年我们革命的时候,为什么打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管是在意大利还是在奥地利,只要我们到过的地方,那些地方的老百姓就会跟我们走?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站在低收入的人那一边。所以收入的差别也是非常重要的……”
吕西安巴啦巴啦地讲了好一会儿,听得约瑟夫都皱起眉毛来了。
“行了,吕西安,别说废话了,直接说结论吧!”约瑟夫道。
“哦。”吕西安说,“不对,没有过程直接上答案,你不是一向都不认账的吗?”
“过程是你这样的?”拿破仑开口道,“你这也叫过程?你这就像是在用举穷法证明‘四色猜想’!你这也叫证明过程?你这就是在浪费时间,直接上结果吧!”
“直接说结果?”吕西安道。
“对的!”两个哥哥一起说。
“哦,那好,那我说了……嗯,我不知道。”吕西安说,“我还没想好。好了,这样深刻的问题,怎么可能立刻就回答的出来呢?嗯,约瑟夫,你还是干脆点,直接讲吧!”
约瑟夫一下子笑了起来:“知道自己无知,才是真的智慧。吕西安,你很有进步。至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这样的。
我想,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我把这个思路,称之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第三百八十二章,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2)
“拿破仑,我问你,在革命当中,最首要的问题是弄清楚什么?”约瑟夫突然又问道。
“当然是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了?这也是你少有的,不那么愚蠢的问题。”拿破仑道,“决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不就是看他们的经济利益在哪里吗?当初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哪些意大利人支持我,哪些意大利人反对我?简单点说,就是在战争中得到了土地,得到了利益的都会支持我们。而蒙受了损失的都会反对我们。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和我们的利益一致的,就是我们的朋友。”
“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利益在哪里?”约瑟夫道。
不等拿破仑和吕西安有更多的反应,约瑟夫便将一份报表递给了他们:“这是我们的家族控制下的各个产业的收入统计。你们可以看看。”
两个人赶紧接过这份报表看了起来。
“你们注意到了吗?在我们的收益中,源自于农业的收益,所占的比例已经相当小了。虽然说起来,我们家如今的土地也不少,但是用于农业的并不多。为什么会这样?”约瑟夫问道。
“因为种地不赚钱呀。”吕西安回答道,“即使是最赚钱的高档葡萄园,一年又能赚多点钱?而我们的工厂,只要一运转,赚钱的效率不知道比葡萄酒高到哪里去了。而葡萄酒,在如今的农业中,已经算是赚钱的了。
革命前,一个人如果拥有大片的耕地,那他可能是很大一块地方最有钱,最有地位的人。现在当然在法国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但是在不少国家还有不少这样的家伙。这样的家伙我们叫他们什么?土老帽。现在还指望靠种地赚钱?呵呵。这些土老帽肯定会非常的恨我们。”
“吕西安,农民们都过得比以前好了。”拿破仑道。
“那是,但是农民赚的,那也能算钱?那才多一点?”吕西安不屑地摇了摇头。
的确,法国农民如今的小日子不错,但是这个不错是在和革命前比的基础上的不错。但在实际上也就是能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而已。当然,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相比周围某些还要向贵族缴税的国家的农民,法国农民当然是非常的幸福的。
“所以,毫无疑问,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利益在工业和商业上。明白了我们的利益在哪里,我们就能明白,我们的敌人有哪些。”约瑟夫继续说道。
“那你觉得如今我们的敌人有哪些?”拿破仑问道。
“首先还是那些土地贵族。”吕西安说,“整个的欧洲所有的土地贵族肯定都是反对我们的。”
说完这话,吕西安朝着两个哥哥看了看,见他们都不做声,便颇有点惴惴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放在几年前,你说的不错。”拿破仑说。
吕西安将目光转向约瑟夫。
“拿破仑说得对。”约瑟夫说。
“别打哑谜了?现在怎么就不对了?”吕西安道。
“有一个傻瓜乘船在塞纳河上航行,随身带着的左轮手枪一不小心从船舷上掉下去了。这把左轮可是象牙柄的高档货,很值点钱,于是就有人朝着他喊:‘快下去捞呀,这里水不深!’然而这个傻子却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在船舷上刻了个记号,说:‘急什么,我的枪是从这个位置掉下去的,等船到了吗头,再去捞起来也来得及。’嗯,吕西安你就是这样的傻瓜。”
吕西安一愣,还没回过味来,就听见拿破仑拍着巴掌大笑:“约瑟夫,这个故事太贴切了,太好玩了,不行,我要把它记在我的日记里。以后讲给吕西安的儿子听。哈哈哈哈。”
吕西安这个时候渐渐地明白过来了,便立刻反唇相讥道:“拿破仑,你不要忘了,你也一样有故事的,将来我也会讲给你的儿子听!”
“你的故事要多得多。”拿破仑毫不示弱地喊道,一副“来呀,来相互伤害呀”的样子。
“但是你的名声比我的金贵,全家除了波莉娜,没有谁比我更不需要关注自己的名声了!咱们无套裤的可从来不怕穿套裤的!”吕西安也摆出了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
“好了,不要脱离主要问题。”约瑟夫道。
于是兄弟两个便都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还在不停地用眼神互相挑逗。
“吕西安,以前我就教过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的。‘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过去,那些土地贵族的确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但是世界会变的,不仅仅世界会变,我们也会变的!”约瑟夫似乎又回到了给兄弟俩当老师的时候。
“嗯……”吕西安老老实实地听课。
“你看看,无论是奥地利,还是普鲁士,甚至是意大利,他们的那些最有钱的大土地贵族如今的财富的主要来源是什么,还是靠着收那点租子吗?”约瑟夫又问道。
“啊,约瑟夫,我明白了!他们变了,变成我们了!”吕西安恍然大悟道,“的确,现在还靠地里的那点麦子,那就会穷死的。他们现在最主要的财源已经变成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矿上、贸易什么的。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样,变成我们了。不过,这并不影响结论,因为‘同行才是最痛恨同行的人’。”
“错了。”约瑟夫摇了摇头,“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行。我们的产业的核心是什么?是制造业。是我们的钢铁厂,我们的船厂,我们的水泥厂,我们的电气以及生产其他各种东西的工厂。他们只不过是我们的生产链条上的一部分了而已。比如奥地利和普鲁士的铜矿和煤矿,基本上都是出售给我们的,而这些矿山贵族将矿石卖给我们,然后从我们这里将工业品贩卖回去,他们已经是我们的链条上的一环了。如果他们满足于此,那他们就是我们的盟友,或者说得更明白些,那就是,他们是我们的仆从。只有那些也试图自己生产钢铁、电气、船只和水泥等等东西的家伙,才是我们的同行。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明白了,英国才是我们的敌人。”吕西安道。
“仅仅明白这个还不够,准确的说,是英国的产业资本才是我们的敌人。”约瑟夫又补充道。
“你说得对,约瑟夫。”吕西安点了点头。
“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敌人。”约瑟夫却又摇了摇头,“拿破仑,你在政治上比吕西安更敏感,你来告诉我,你觉得最危险的敌人是谁?”
拿破仑看了看约瑟夫,将双手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上,微笑着道:“你说的是我们的工厂中的工人吧?”
“什么?”吕西安吃了一惊,“我们的工人很支持我们,他们很爱我们。他们都朝着你欢呼呢。”
“法国人民也不止一次地,真心诚意地向着国王欢呼,甚至我都亲眼看到过,他们朝着路易**喊:‘国王万岁!’然而一转眼,他们的喊声就变成了‘砍掉暴君的脑袋’。”拿破仑不屑地道,“他们现在向着我们欢呼,是因为他们看到英国的工人,还有奥地利和普鲁士,以及莱茵联盟的农民过得是什么日子。主要是有人衬托得好。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北美可以去。他们还有后路,不像革命前的无套裤汉,所以他们还不会造反,还会朝着我们欢呼。但是你看看英国,那些工人已经开始造反了。甚至还有普鲁士和奥地利,他们的矿山工人造反,更是家常便饭了。法国的工人还没有这样做,但如果我们处理得不好,总有一天,他们会朝着我们挥舞拳头的。”
“嗯,对了,吕西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工人是最危险的敌人吗?”拿破仑又问道。
“不知道。”吕西安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掉土地贵族,并且能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他们了。我们也可以经过努力消灭那些英国同行,但是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地消灭工人。因为没有他们,我们的利益也就不存在了。这就像革命前,国王和土地贵族们面对着第三等级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无论国王他们如何镇压,但第三等级本身不会因此消亡。而只要让第三等级成功一次,国王和土地贵族们就彻底地完蛋。现在有可爱的英国人帮我们挡枪,但是,我们不能浪费了英国人给我们争取到的时间,要在下雨前就做好充分的准备。明白吗?”
“那么,我们能怎么准备?”
“吕西安,自古以来,成功的反动统治者,最依靠的总是两样东西:武力的镇压和舆论的欺骗。我们也不例外。明白了吗?”约瑟夫最后这样说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3)
“什么反动的统治者?我们明明是最开明的统治者。”吕西安道。
“那我们就要更善于使用这两个工具。”约瑟夫回答道。
“约瑟夫,不要理会这种笨蛋,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拿破仑道。
“在这两个手段中,武力镇压要谨慎使用,如果要用,就一定要迅猛,一下子就变乱掐死在萌芽状态。我们最需要注意的变乱的萌芽是什么呢?我的兄弟们,最危险的萌芽,就是底层开始出现了组织。如果有人试图将底层的人,将那些无套裤汉组织起来。我们就需要立刻采取措施,破坏他们的组织。我们可以容忍无组织的暴乱,但决不能容忍有组织的哪怕是和平示威。因为组织本身就意味着真正的力量。”说到这里,约瑟夫就想起了后世的某灯塔国的成功经验。
在某一段时间里,灯塔国其实还只是“自由的灯塔”,而非“民主”的灯塔。那时候民主的大旗还在她最危险的敌人,北极熊的手中迎风招展。而那个时候,最喜欢满世界推进民主的,也不是灯塔国,而是诚实可靠的毛毛熊。
那时候灯塔国的一帮子黑人,在一个黑人牧师的带领下,开始向灯塔国的体制发起了冲击,闹着问灯塔国要民主。还带着几十万黑人和底层白人跑到林肯纪念堂搞和平示威。
说是和平示威,的确也是和平示威。几十万人的示威游行,连一片碎纸屑都没有乱扔的——这是多么危险的组织力?比那些打砸抢的不知道危险到哪里去了。而且那个黑人牧师,还在集会的现场发表了一边演讲,这演讲中提出的“非暴力不合作”的那套东西虽然比起“武装夺取政权”之类的东西和善多了,但是那也是造反的指导理论呀。有理论,有组织,再发展下去,那还得了?所以,灯塔国果断地采取了斩首措施,一枪就干掉了那个黑人牧师。
黑人牧师之后,还有什么“黑豹党”——不是那个让老百姓过着原始生活,自己在那里装超级英雄的黑豹——他们认为改变世界必须透过对民众的长期组织和动员,他们试着从大众组织和社区节目规划来造就革命性的社会主义,在黑人社区提供穷人小孩免费早餐、给予社区民众政治教育,希望一点一滴地改变人民想法,并赋予他们力量——看到了吗?他们居然想要组织起来!
怎么对付他们呢?当然还是老招数,直接斩首了。很快,黑豹党的领袖们不是被乱枪打死,就是被投入监狱。然后,然后抗议呀,骚乱呀自然还是有的,但是无组织无纪律的骚乱,又能有多大威胁?
“一旦发现他们有组织起来的意思,就像英国的那个纺织工人联合会,尤其是那种又有组织,又有思想的,我们就要立刻采取手段瓦解他们。包括直接**解决。当然,这样做有时候附带成本比较高,所以,能用欺骗的手段,最好还是用欺骗的手段。嗯,拿破仑,一块地里怎么样才能不管你怎么播种都一点庄稼都不长?”约瑟夫突然又问到。
“啊,这很简单。”拿破仑将身子靠在软软的座椅靠背里说,“只要让地里长满了杂草就行了。”
“很对。”约瑟夫道,同时瞟了一眼吕西安。
“我……这个问题,多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定我也能答出来。”吕西安颇有点心虚地想道。
“那么什么是杂草呢?当然就是看起来像是工人们的组织,但实际上是我们的组织的组织了。”约瑟夫道,“我们的工厂中的工人有什么特点?我们的工厂中的工人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流动性非常大的普通工人,还有一类是相对稳定的技术工人。这两类工人的情况也很大的差别。
首先,普通工人的工资是相当的低的,远远比不上技术工人,甚至也比不上农民。我们的技术工人,哪怕是最底层的技术工人,他们的工资也是普通工人的五倍以上。至于最高端的技术工人,他们的收入已经是普通工人的十多倍甚至是数十倍了。
这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技术工人和普通工人虽然都叫做工人,但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完全不同了。对于技术工人来说,他们的生活已经算是过得去了。而普通工人,只能说生活在温饱线上而已。但是我们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减压阀,那就是北美。他们的人生目标之一就是赚到足够买一张船票的钱,然后去北美。
而且在民族构成上,他们也和技术工人有着明显的差别。我们的工厂中的普通工人有一半以上都是拿着绿卡片的外国人。或者说,是‘预备法国人’。”
说到“预备法国人”的时候,约瑟夫忍不住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所谓的“预备法国人”只有到了路易斯安纳,才能成为法国公民。他们手中的那张绿色的卡片则是他们通过了“基础法语测试”以及“效忠法兰西宣誓”的证明文件。只有拿着这样的文件,到了路易斯安纳才能用低价格买到土地,并得到低利率的贷款支持。但是如果他们在法国本土的时候,卷入了犯罪事件什么的,就会被取消资格并驱逐出境。所以这些拿着绿卡片的“预备法国人”总的来说,都非常的老实,不太敢惹是生非。反正他们不会在法国待太久。
“这些‘预备法国人’流动性非常大,他们反正在这边呆不长,本来就很难建立起组织。加上语言方面的问题,法律方面的问题,以及还有他们老家的那些家伙们的压榨的问题——有他们做衬托,我们对他们的压榨,其实也不算特别不能忍耐。
至于技术工人,他们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们相对稳定,甚至可以说,只要我们的工厂没什么问题,他们可能能够在工厂干一辈子。加上收入不错,生活方式也和普通工人不一样。他们的生活方式,使得他们在情感上更接近上层而不是底层。他们的生活还不错,即使他们认识到,我们在掠夺他们,他们也要考虑一旦斗争起来,他们现在拥有的东西很可能就会灰飞烟灭。他们会有牢骚,会说怪话,在我们欺负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喊‘轻一点,好疼’,但是他们不会真正的反抗。因为他们害怕失去他们现在还勉强拥有的一切。因此他们也最容易被收买和控制。
他们在工厂的时间长,流动性小,以他们为基础,我们抢先建立起了工会。这些工会看起来是用来维护工人的利益的,但是在本质上,它们维护的是我们的利益。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明白这一点。
如今这块地里面长满了我们的杂草,那些想要在这里种出革命的果实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不是吗?他们要种出能结出革命的果实的庄稼,就需要更多的努力了。至少他们先需要把这些杂草都去掉。但是那些技术工人——或者,我们应该称他们为工人贵族——却会认为我们的工会是保护他们的,然后他们就会和普通工人割裂,他们们就会保护这些杂草,然后那些工人的内部就会打成一团。你说这多好。”
“这算是舆论欺骗的一部分了。”拿破仑点了点头道,“的确是非常有启发性的。这也是欺骗的一部分吧?”
“当然是。除了这个之外,还应该在思想上进行欺骗。”约瑟夫接着说道,“一个革命组织能够组织起来,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们有革命的思想的引导。
老实说,在发生大革命之前,法国人民的生活处境和周边其他国家相比,并不算差。无论是意大利人、西班牙人还是高地人和低地人,乃至奥地利普鲁士人,他们的日子都不比法国人好,甚至于多半都比法国人更差。为什么最先受不了了,要起来革命,起来造反的是法国人,而不是这些国家的人民呢?吕西安,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啊,这我知道,因为他们没有伏尔泰和卢梭。”吕西安立刻回答到。
“这个说法还算是正确。”约瑟夫点了点头,“正因为在法国出现了启蒙思想,出现了伏尔泰、卢梭这些人——说起来,他们两个生前可是死对头,革命之后,却被一起送进来了先贤祠,还靠的这么近,如果死而有知,只怕天天都在吵架了。
正是有了这些思想,此后才有了围绕着这些思想组织起来的各种俱乐部,其中也包括雅各宾俱乐部。没有这些思想,第一个发生革命的就未必是法国。所以,吕西安啊,你知道你的工作包括什么了吗?”
“我想,应该是比拿破仑前面提到的‘我们的工会’更形而上一点的东西。嗯,‘我们的工会’是在组织上的杂草,我呢,我要负责提供更加高级的东西——精神上的杂草。”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拿破仑摇着手指头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吕西安有点不太高兴。
“你要种植的不是杂草,而是各种各样的大毒草!”拿破仑回答道。
吕西安听了便习惯性地想要反驳,但是想想,好像拿破仑说得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于是便闭了嘴。
“我们要宣传那些能有利于我们的统治的理论。比如说,我们要强调自由,并强调经济自由是一切自由的基础。而在我们已经占据了如此优势的情况下,任何自由,都是对我们单方面有利的。
其次我们要宣传‘自由的生活方式’,要让那些工人贵族向往这样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应该让那些工人贵族——嗯,我们可以给他们取个名字,就叫中产阶级好了——让他们觉得自己努力一把,跳一跳就可以摸得到,或者就可以让他们的孩子摸得到。让他们为这样的‘自由的生活方式’而痴迷。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坚定的支持者,哪怕我们实际上在剥削他们。
我们还要宣传各种娱乐。提供各种可以消耗人的精力的娱乐。很多时候,虚假的娱乐就可以消磨人的精力,让他们沉醉在幻象中,沉浸在虚假的幸福中,不至于惹什么乱子。
嗯,我们可以给他们量身打造这样的一些东西。
首先是发泄性娱乐,开放色情产业、热闹选战造势、无休止的口水战以及各种药物的滥用。其次是另一种是满足性娱乐,报导无聊小事,比如可爱动物,明星丑闻什么的,再加上各种节日的各种商品优惠活动,以及大众化的娱乐,比如各种剧场,各种比赛。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掉过多的精力,不去想那些不应该想的问题。
另外,最容易出现阶级意识的,还是那些普通工人,我们要强化他们的外国人属性,一旦他们有什么不符合我们的意思的举动,我们就把矛盾往民族矛盾上面引导。说都是那些外国人带坏了我们的工人。”
把阶级矛盾伪装成民族矛盾,甚至是种族矛盾,这也是后世常用的手段了。后世的灯塔国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一套。而在此时的法国,也是天然的有着实行这一套的条件的。大量的自耕农阶层的存在,就相当于后世的灯塔国的那些红脖子。而那些德意志人什么的,就正好可以相当于后世灯塔国的那些拉丁人之类。所以约瑟夫觉得虽然暂时还用不上这样的招数,但是提前准备着也是好的。
“此外还有经济学的理论,一定要抓紧,要让人民相信,我们这些资本家和他们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合作关系。我们要给底层留出一定的上升通道,虽然不需要太多,但是一定要有,而起我们要尽可能的宣传这样的例子,鼓励其他人想这些幸运儿学习,让他们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到这些方面,都用到为了这些通道而相互竞争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开幕式
其实说起来,约瑟夫提到的这些措施中的不少,其实都已经在实施了,比如说各种娱乐行业,各种评选——小到各家夜总会的女角们参与的“巴黎玫瑰”评选,大到影响世界的“普罗米修斯大奖”。各种运动活动,比如说,巴黎已经开始了各个社区的网球比赛。
真理部的人还专门制定了“法兰西网球竞赛规则”,并且专门还制作了一个白银底料镀金的奖杯,用来颁发给巴黎各个社区的网球总冠军。
网球这东西,本来在法国各阶层一度都非常流行(当然,这东西之所以流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东西当年的主要用途是赌博),也因为涉及赌博,网球也惹出了不少事情,后来波旁王朝便干脆来了个一刀切,直接把网球给禁了。
但是禁止了网球并不能禁止赌博,赌博的门道多着呢。更何况,赌博这种东西,虽然经常会导致一些小事情,但是另一方面,直接由此导致的大动荡却是很少的。相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反倒是一种能够纾解压力的**乐。
所以在拿破仑上台之后,对网球的禁令就被废除了,再加上真理部的引导,如今这个项目甚至比当年主要作为赌博手段的时候更为兴盛了。而社区比赛以及社区间的比赛的普遍展开,作为**乐的效果也是更为出色了。
至于赌博的事情,赌博不是好事情,但是也还是有一定的功效的,尤其是在作为**乐方面。只不过必须将它规范化,要本着适度、公开透明的原则来进行。说的更明白一些,就是说,有关网球的赌博可以有,但是关于网球赌博的赌场只能由国家来管理。说得更明白些,就是只能通过真理部的网球彩票来进行。
除了网球,真理部还推出了全新的“足球规则”并且正在准备社区足球赛。而这也就成了后世的足球联赛的滥觞。
当然,在如今,最为重要的赛事还是奥运会。在这边奥运会的圣火已经抵达了英国,至于另一路,也应该在从北美返回的途中了。
又过了十来天,从北美的返回的圣火也抵达了西班牙。
圣火船在西班牙停留了一天,以了解另一边圣火传递的情况,以便调整自己的速度,好让两边同时抵达巴黎。顺便也补充一些物资。在完成补给之后,它便继续向东,两天之后,到达了马赛。而这时候,另一路圣火也离开了英国。
圣火在法国国内的传递要比在其他国家更慢一些,因为在其他国家传递的时候,一般也只经过一些重要的城市,甚至只是经过首都而已。但是在法国,圣火却是拐着弯,一个一个的小城的跑,就连只有几千人的小镇子都不错过。而且每到一个小镇,都会有持续一整天的热闹的游行狂欢。这样一来,圣火行进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这时候各家媒体也都将报道的重点放在了关于圣火传递的事情上了。比如说圣火传递到了什么地方,当地的风土物产,以及圣火传递的过程中发生的各种事情。当然各家报纸的报道重点是不一样的。《科学真理报》自然重点报道的是当地人民喜迎圣火,《生意人报》重点则是当地的物产和可能的生意,而《太阳报》则重点介绍在圣火传递中发生的风流韵事(当然,这些事情全是瞎编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太阳报上的东西,是只能当小说看的)
这样一来,自然是非常的好费时间,所以足足花了两个多月,两路圣火总算是渐渐地靠近巴黎了。而这时候,教皇冕下也带着一个庞大的代表团,离开了罗马乘船前往巴黎。
法国海军专门派出一支舰队为教皇冕下全程护航。在舰队的护送下,在马赛上了岸。法兰西真理部部长吕西安在马赛主持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这位尊贵的客人,并且向教皇冕下献上法兰西人民献给教廷的礼物——一尊大理石的圣母升天雕像。
接着教皇一行人便在吕西安的陪同下,乘坐专列,一路向北,抵达巴黎。法兰西第一执政在执政府会见了教皇冕下一行,两人就天主教在世界上的发展,以及其他的一些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亲切和友好的会谈。
在会谈中,拿破仑对圣座一行来到法兰西参加即将在巴黎举行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表示了欢迎。他向教皇表示,实现全世界范围内的和平,乃是最为符合基督精神的行为,奥运会就体现了这一精神。教皇的到来也充分地证明了,教廷秉承了基督的精神,乃是基督教世界真正的正统所在。法兰西愿意和教廷携手合作,推动天主教在全世界的传播。
而教皇则高度评价了拿破仑的虔诚,将他比作当年的查理曼大帝。并高度赞扬了及法兰西对天主教世界的伟大贡献。他表示就像当年,查理曼大帝得到了上帝的感召,并成为天主教的剑和盾一样,他相信拿破仑和他的下属们都将如查理曼大帝和十二位圣骑士一样成为天主教的保护者和传播者。而法兰西和教廷之间密不可分的传统友谊也必将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在会谈之后,教皇便驾临巴黎最大的天主教堂——巴黎圣母院。今后的一段时间,直到奥运会结束为止,教皇冕下一行都会暂住在这里。并将在这里主持了为法兰西共和国祈福的仪式,并接见法国各地的主教的觐见。当然,这也只是走过场而已,法国的教会基本上是处于独立状态的。他们虽然承认教皇是个精神领袖,但也仅限于精神领袖而已。
而且在事实上,法兰西教会的的教义在很多地方已经和教廷有着明显的区别了,他们之间的区别甚至比圣公会和教廷之间的区别还要大。但是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无视了这些区别,表现得就好像大家真的都亲密无间一样。
教皇冕下抵达巴黎后的第三天,两路圣火都回到了巴黎。1804年5月30日,两路圣火在先贤祠前面会和,接着便开始了整个巴黎的狂欢。
火炬的传递在巴黎以社区为单位进行。这一天,警察部门将巴黎的多条道路设定为步行道路,禁止马车进入。并出动大批骑警以维护秩序。圣火相当有秩序地在巴黎的各个街区之间传递,并没有出现在不久前在英国城市中出现的,因为人群太过拥挤导致的踩踏事件。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圣火完成了在巴黎城内的传递,开始以接力的形势奔向终点——本次奥运会的主会场。大约有一千多市民采用了乘坐马车或是骑马,以及徒步奔跑的方式尾随圣火,前往主会场。当然,那些徒步跟随的热血青年,基本上很快就被接力状态的圣火甩下了。
当时,年轻的马里-亨利·贝尔也在徒步追随的队伍中。他刚刚从骑兵队伍中以少尉军衔退役,并进入巴黎综合工艺学校学习,准备在毕业后去当一个工程师。这天他和他的狂热的同学们一起跟随着火炬奔跑,直到耗尽了体力,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望着渐渐远去的圣火,疲惫不堪的马里弯下腰,喘着气,发出了这样的呼喊:“伟大的法兰西呀,请等一下你的人民……”
不过火炬并没有停下来,法兰西也呢,跑得比接力的火炬更快。这个时候,拿破仑以及一大群的高官,还有来访的教宗都已经乘着拿破仑的专列,来到了主会场,为即将开始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的开幕式做准备了。如果不是马里的同学从后面带着租来的马车赶了过来,马里就要错过开幕式了。虽然因为没能买到票,他也只能在场外的高地上用望远镜来观看。
开幕式在六月一日的晚上举行,选择这个时间,主要是出于这样的几个考虑:
首先,在夜间,更能展示法国的灯光技术。当初红磨坊就曾经创造性地用各种灯光将自己妆点得美不胜收。如今在灯光方面的技术又有了更多的发展,虽然还远远比不上未来,但在这个时代,法国人也已经可以用灯光让主会场变得美如梦幻了。
除了灯光秀,还有必不可少的焰火。在一年前,巴黎大学的实验室对焰色反应进行了系统的研究,以便发明一种新的对金属矿物进行分析的方法。而这一研究,在军工联合体的实验室中,就变成了各种信号弹。然后信号弹的相关技术民用化之后,就变成了各种焰火。在这些技术的支持下,法国如今的焰火技术,基本上也可以说是欧洲第一的了。而这些东西,也需要让开幕式在夜间进行。
开幕式首先进行的当然是领导人的讲话了。
首先是拿破仑的讲话。拿破仑首先表达了对世界和平的祝愿,表达了对奥运精神的赞美,号召所有参赛的选手秉持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在大赛中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最后,拿破仑表示:
“奥林匹克精神的真谛在于“追求以人为本,实现人的自我超越和自我完善。”每一位运动员都将在公平竞争的环境中,展现精湛的技艺,迸发参与的激情,创造心中想望的辉煌。
巴黎奥运会的重要使命在于促进世界各国文化的交流,我们真诚地希望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充满生机活力的城市和农村,热情好客的人民能够给朋友们留下美好的记忆。”
在拿破仑的发言结束后,就由教皇主持了为本届奥运会举行的祈福仪式。
冗长而繁琐的祈福仪式之后,就是开幕式的各种表演了。因为受到来自于未来的污染,所以这些表演自然就变成了各种大型团体操展示。而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种大型团体操的表演,似乎更是在展示某种军事能力。毕竟,严整的排队枪毙战术还没有被某些国家彻底地抛弃掉呢。
第一组团体操当然是以回顾古代奥运会的历史为主的。这样一来,这一组团体操当中当然会有很多的和异教有关的东西,不过包括教皇在内,大家对这些全都视若无睹。
一开始是模仿古希腊的奥运会,后来就有了罗马帝国的各种巡游,人群,马车甚至还有几头大象(从土耳其人那里弄来的)。
接着就是表现现代法国的部分了。团体操的参与者靠着不断地变换队形,拼出了法国的国家格言:“自由、平等、博爱”,一会儿拼出本届奥运会的口号“科学、进步、和平”。
团体操表演结束之后,便是各国运动员入场式。作为东道主,法国代表团第一个入场,其他国家则以字母排序依次入场。入场式结束后,便是运动员代表发言。然后在一片欢呼声中,一个火炬手高举着火炬进入了运动场。
这个火炬手在进入到体育场后,便用手中的火炬点燃了等在跑道上的第一个装扮成古希腊学者的火炬手手中的火炬。那个火炬手便举起火炬,一边向前跑一边向着大家挥手,顺便向大家展示他的衣服上画着的红磨坊的标志。看台上的观众便一起欢呼起来,并且依照此前的训练,迅速地掀起了人浪。
这个火炬手仅仅只跑了不到一百米,前面就有一另一个装扮成古希腊武士的火炬手等着他了——在主会场担任火炬手可是能回家吹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当初为了争夺这个名额,很多人都快打破头了。最后还是采用了拍卖的方式才解决了问题,据说在场内的五位火炬手,每个人平均为此都花费了五万法郎。
第二位火炬手也是一边跑,一边向大家展示他手中的盾牌,盾牌上画着博旺保险公司的标志,以及博旺保险公司的广告词:“值得信赖的保障”。
第三位火炬手、乃至第四位、第五位都分别装扮成各种不同的古代人物,而他们也都用各种方式,向大家展示某家企业的广告。
第五位火炬手举着火炬跑到了主火炬的下面,在那里,装扮成阿尔忒弥斯(狩猎女神)的波莉娜手持弓箭正等在那里。
因为阿尔忒弥斯是狩猎女神,所以她经常需要在林间奔跑,为了在林间奔跑起来更方便,阿尔忒弥斯的装扮是相当的清凉的。和大多数的希腊(罗马)女神一样,她的上衣更是没有袖子的,这让两条洁白的臂膀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但是希腊的那些女神的裙子却普遍是非常长的,一直能盖到脚面上的。即使是美神阿芙洛狄忒,虽然在常见的雕塑中都是裸着上半身的,但是裙子依旧是长得能拖到地上的。而阿尔忒弥斯就不一样了,她的裙子很短,甚至露出了膝盖,让雪白的小腿完全的展露了出来。这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装扮真是有点“惊世骇俗”甚至是“伤风败俗”的了。不过对这些,波莉娜可是毫不在乎的。反正对她的各种指责多的去了,再多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据说在这次奥运会之后,受到波莉娜的这身装扮的启发,从红磨坊开始,很多从事某种职业的女性都开始了阿尔忒弥斯模仿秀。考虑到阿尔忒弥斯的神职,这简直就像是一种讽刺。尤其是那些保守的英国报纸和某些奥地利报纸更是对波莉娜带领的这股潮流进行了尖刻地攻击。然而,波莉娜对此的反应则是,立刻推出了全新的“克丽丝”系列女式无袖短裙猎装——虽然这种“猎装”并不见得非常适合穿着出去打猎。(当然,在追猎某种特殊的猎物的时候除外。)
波莉娜手中的弓箭的箭头上绑着一块浸透了油的布。她将箭头伸向火炬,于是箭头就燃烧了起来。
波莉娜满满地拉开手中的弓,瞄准了不远处的主火炬,然后将燃烧着的箭向着主火炬抛射过去。随着火箭的落下,盛满了燃油的主火炬便被点燃,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随着主火炬被点燃,会场上便演奏起了由贝多芬谱写的“奥运会进行曲”,同时各种烟花也被发射了出来,整个天空中顿时绽放满了各色各样的焰火。
焰火这种东西,即使是在后世,都能让观看者迷醉,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而且法国人这次使用的焰火也远远超过此前其他的焰火。这些礼花弹都是用特制的大炮射向天空的,每一枚礼花弹的重量都远超过此前人们所习惯的那些,而且使用了最新的定时引信,几乎不会出现哑弹。而大炮发射的方式又使得它们能被射到更高的高度,让更多的人,包括哪些没能买到入场券而只能在会场外面,甚至是更远一些的高地上,架起望远镜来观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真是太美了!”望着绚烂的礼花,贝多芬对自己的学生车尔尼说,“车尔尼,你带着纸和笔了吗?我又有灵感了!”
绚丽的焰火表演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而开幕式也在这隆隆的礼炮和绚丽的礼花中结束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茜尼丝卡的奥运会(1)
从第二天开始,奥运会的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和后世奥运会紧凑的赛程不一样,因为比赛的项目不多,参赛的人员也有限,所以比赛也安排得很宽松,比如说整个的主体育场,第一天也就安排了一百米跑和两百米跑的预赛而已。
因为所有的运动员都是自费参赛的业余选手,需要完全靠自己掏钱参赛,所以来自外国的选手人数并不算多。不过法国选手,尤其是巴黎的选手因为完全可以在比赛前才坐火车过来参赛,比完赛就坐火车回家,再加上铁路公司又给了参赛选手免票的优惠,所以就连一些底层的工人,只要工厂批准了假期,就也有了参赛的资格。至于厂家会不会批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当某位工人选手参赛的时候,依照他和厂家请假的时候达成的协议,他必须穿着印刷着厂家广告的衣服参赛。
说起来一开始拿破仑还真的有过想要恢复古代奥运会所有运动员赤身**参赛的规矩。那还是在波莉娜提出参赛要求之前的事情。但是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就被吕西安骂得狗血淋头。吕西安表示:“你知不知道,现场的高价票,尤其是包间票为什么卖得好?因为买这种票的很多都是一双一双的!这么做,会损失多少门票收入?还有,运动员穿的衣服,也是买卖,知道吗?波莉娜早就盯着这个了!还有,衣服上还可以有广告,这又是钱……老天,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我都快算不清楚了!你居然想要为了什么传统,就把这些赚钱的机会都放过了?活见鬼,和这些可爱的小钱钱相比,传统?传统它算个球呀!”
如果是在以前,拿破仑肯定会反唇相讥的,但是这一次,听到吕西安的反对之后,他想了想,居然在心里承认了,吕西安说得的确是有道理。
“吕西安,我也就随口一提,开个玩笑而已。”拿破仑说。
“幸亏你不是直接去和约瑟夫开这种玩笑。”吕西安道。
拿破仑听了,忍不住抖了抖:“见鬼,约瑟夫这人,别的事情乱开玩笑都没问题,就是涉及到钱的事情,一点玩笑都不能开!”
“谁说的?”吕西安反驳说,“明明还有数学作业的事情,也是这样!”虽然已经有好久都没做过约瑟夫给的数学作业了,但是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回想起来,吕西安仍然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都抖了起来。
当然,参赛时候穿的衣服上的广告,意义有限,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电视转播什么的,甚至就连摄影技术也还没有出现。(在某个实验室中,已经有了一些研究,甚至已经完成了第一张照片的拍摄,但是,这套东西完成一张照片需要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曝光,除了拍摄风景之外,基本上就没啥用了。)但是一旦在比赛中获得了胜利,登上了领奖台,那他身上的广告就可以通过在报纸的新闻报道中植入的方式夹带出来。仅仅是用放几天假,去换取这样的一个机会,不能不说,这真是太赚了。
因此,巴黎运动员的数量格外的多,甚至几乎要占了整个法国代表团的三分之二,而法国代表团的运动员人数,则几乎占了运动员总人数的三分之二。
马里-亨利·贝尔报名参加了马术比赛,不过他可没有足够的钱,购买昂贵的纯血马,并且花钱在正式比赛的场地上长时间的练习,和大多数参赛选手一样,他只能用自备的马匹——因为他在骑兵服役过,而他的座驾“小机灵鬼”也老了,和他一样要退役了,他便将这匹马买了下来。这匹灰色的马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很机灵,但它毕竟老了,而且它也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马种。马里-亨利·贝尔自己也知道,他和他的老马是不可能通过得了预赛的。哪怕他的同学家里用来拉马车的那匹混血的阿拉伯马,都能在速度赛中轻松地甩开他的“小机灵鬼”。所以马里-亨利·贝尔报名的是障碍赛。“小机灵鬼”老了,跑不出速度来,但是它比以前更机灵了,所以,在障碍赛中,应该还是能够完赛的,对于马里-亨利·贝尔这样的业余爱好者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现在马术比赛还没有开始,所以马里-亨利·贝尔还有时间来给他的同学,嗯,就是家里有混血的阿拉伯马拉的马车的那个叫做鲍赛昂的家伙。这家伙的理想竟然是要当一个新闻记者。马里-亨利·贝尔因此和他开玩笑说:“我的兄弟,你的这个理想当然不错,但是新闻记者需要跑得特别快,尤其是你想要当的,有很多机会去采访红磨坊中的那些交际花的那种,更是需要跑得和赫拉克里斯一样快。所以,你要加强锻炼呀!”
结果鲍赛昂把他的话当了真,真的每天都认认真真地练习跑步,这一次这家伙一口气报了所有的跑步项目,而且居然成功地通过一百米和二百米的筛选。(马拉松不需要筛选)所以今天,马里-亨利·贝尔现在就来到了主会场,坐在距离跑道的位置(只买到了那里的票),来观看自己的朋友的比赛。
今天进行的是一百米的预赛。因为可用的秒表还没做出来,所以预赛的规则和后世略有不同。首先是抽签分组,每组八人,然后直接每组前两名进入第二轮。相比后世计时的方式,在这种方式中,能不能进入下一轮,抽签时候的运气就相当重要了。
鲍赛昂今天排得比较靠后,所以现在还没有上场。马里也就颇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其他人比赛。说起来这个时代的赛跑和后世的奥运会完全不同,首先,选手全是白人,不像后世,跑道上几乎看不到非黑人选手。另外,这些选手也非常的业余,以至于连运动服都没有,很多人还穿着长袖衣服和长筒套裤来参加赛跑,以至于当他们跑起来的时候,马里都对自己如果去参加比赛会获得怎样的成绩越来越有信心了。相信这个时候在运动员休息区观战的鲍赛昂也肯定是一样的想法。当然,前提是他没有蠢到穿着套裤甚至还踩着高跟鞋来参赛。
跑了两轮之后,马里总算是从广播中听到了他的朋友鲍赛昂的名字。他举起望远镜,朝着起跑线那边张望,然后他就在第三道看到了自己的朋友。他也是长衣长裤,不过好歹不是那种繁复的套裤,当然更没有穿高跟鞋。
不过在他身边的另一个选手明显吸引了更多人的眼光。这人穿着一边背心,露出了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在背心胸口位置上,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太阳——显然,这是太阳报的记者。而他的下面,穿得更加清凉只有一条短裤而已,让他粗壮的大腿也全都露了出来。
“啊……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穿?”在马里的旁边,一个姑娘惊叫一声,伸手捂住了眼睛。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根黄铜的望远镜。
马里瞟了那个姑娘一样,那个姑娘并不算漂亮,脸上还有不少的雀斑。于是马里立刻决定,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回到给朋友加油上。同时他的心中还忍不住的想:“光听声音,还以为是一位公主呢。”
那个太阳报的家伙不但穿着奇怪,准备的动作同样奇怪。他在跑道上半跪下来,马里以为他接着会在胸口画个十字什么的。但是这人并没有这样,而是又站了起来,用脚使劲地在地上刨了起来,在煤渣的跑道上很快就刨出了两个小坑。
“这是干什么呢?他在干什么?”那个很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马里斜过眼睛,看到刚才还捂着眼睛的姑娘这时候已经再次将望远镜举了起来。
那个家伙又一次半跪了下去,将两只脚都放进了坑里。这一次马里注意到了,这人的鞋子似乎和大家的也都不一样。鞋底好像是用橡胶做的。
这个时代,在法国,橡胶车轮已经开始广泛使用了,也已经有不少人用废轮胎来做鞋子底了。不过这双鞋子比那些自制的轮胎底鞋子都要更精美一些。
在.asxs.和终点那边互相挥动小旗致意之后,比赛就要开始了。裁判吹响了哨子,提醒运动员们做好准备。大家都紧张了起来。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姿势。而那个记者依旧没有站起来只是抬起身子,两只手依旧撑在地上,屁股倒是高高地翘了起来。样子真是古怪极了。
裁判举起了发令枪,然后马里就看到一股青烟从裁判的手中升了起来,与此同时,大家都一起冲了出去。
那个太阳报的记者冲得最快,他就像是从弹弓上射出去的弹丸一样,忽的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仅仅是起跑他就把周围的人都甩下了一两个身位。
“真不愧是太阳报的记者!”旁边有人挥着拳头喊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茜尼丝卡的奥运会(2)
仅仅是起跑,那个太阳报的记者就超出了大家一大截,而在后面的途中跑中,这位太阳报记者进一步扩大了相对于其他人的优势。它就像一阵风一样冲过了终点,将跑在第二位的鲍赛昂甩下了十多米。
更利害的是,这家伙跑完了之后,还明显很轻松。他一边小跑着,一边还朝着其他人挥手致意。而跑在第二位的鲍赛昂都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不过虽然被太阳报的记者甩下了十多米,但是鲍赛昂还是跑了个小组第二,得以顺利的进入了第二轮。
会面还有一些小组的预赛,但是马里-亨利·贝尔可没心思继续看,他要赶紧下去,和朋友一起庆祝一下。于是他便沿着阶梯一直下到一层,朝着运动员休息区那边过去了。
运动员休息区那边已经挤满了不少的人,各种呼喊声响成了一片。马里-亨利·贝尔花了好大的力气往里面挤,一直挤到将运动员休息区和观众区隔开的铁栅栏前面。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警察对他喊道:“诶诶,你,年轻人,不要乱挤。”
“我朋友晋级了,我要祝贺他!”马里-亨利·贝尔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往里面挤。一般来说,警察先生们对能够买票入场的体面人总是相对宽容的,要是是在火车站,是个外国劳工,在警察这样警告之后,还使劲挤,那警察多半就会直接扑上去,一警棍砸在他的脑袋上,然后将他拖出来,按倒在地上,再将膝盖狠狠地压在这家伙的脖子上,压得他直喊妈妈。
不过在这里,显然不会这样了,因为能买得起票,进这里来看比赛的,都是体面人。法兰西之所以有警察,那倒不正是为了为这些体面人服务的吗?
那个警察果然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动作,没有抽出警棍,更没有将马里-亨利·贝尔拉出来按倒在地,再加之以膝。靠着当兵练出来的强壮的体魄,终于挤了进去。
“嘿,鲍赛昂!鲍赛昂!”马里-亨利·贝尔拉趴在铁栅栏上,朝里面大喊道。虽然其实他现在根本没看到他的朋友在那里。
“马里!”倒是鲍赛昂首先看到了在栏杆边上手舞足蹈的马里-亨利·贝尔拉,便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过来。
“哈,雅克,好样的!恭喜你晋级了!”马里-亨利·贝尔拉很高兴地向鲍赛昂喊道。
“没什么,只是运气好而已。”鲍赛昂却显得并不开心,“只是运气好,我们这一队中只有一个记者。要不然,你也看到了,我们和记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这有什么?”马里-亨利·贝尔拉给他鼓劲说,“雅克,是不能用自己的业余爱好去挑战别人吃饭的专业。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你和那个记者之间的差距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你注意到他独特的起跑方式了吗?我在下来的时候,细细的想了想,发现这种起跑方式实在是太合理了,太方便发力,太适合起跑了。所以仅仅是起跑,他就一下子超出了你们不少。”
“他的途中跑也比我快不少,而且他还没太费力。”
“雅克,那是因为他的负重比你小多了。”马里-亨利·贝尔拉继续给他打气道,“你要知道,在高速奔跑中,哪怕一点点的累赘都能明显地拖慢你的速度。嗯,你也许听说过,奥热罗将军曾经一个人用一根马鞭俘获了整整一个营的叛军。那你知道他的其他武器都到哪里去了吗?”
“为了追赶敌人,都扔掉了嘛,你和我说过的。”鲍赛昂回答道。
“啊,你想象,相对于一匹战马,一条斗篷,一把军刀,一把手枪,那才多点重,但是抛掉这些东西,甚至都能让马匹跑得更快,更何况长裤什么的还不仅仅只是增加了重量,它们拖住了脚。所以,你看那些古代的英雄们,在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时候甚至干脆都是什么都不穿的。”
“该死,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下一场比赛,我也要把衣服裤子改一下,可是到哪里能买到这样的服装?”
“我听人家说,‘克里斯男装店’里面就有这样的衣服,叫做运动服,但是这种衣服实在是太……再加上‘克里斯’的衣服又贵得出奇,也没谁买的。”旁边的一个人插嘴道。
“嘿,兄弟。”鲍赛昂拍着马里-亨利·贝尔拉的手说,“能帮我一个忙吗?马上就有一趟回巴黎的火车。火车站对面就有一家‘克里斯男装’,兄弟你帮我跑一趟,帮我买一套那种衣服,嗯,还有那种叫做跑鞋的鞋子——我刚刚看到了,那家伙的鞋子底下还有钉子呢。嗯,你等等我,我去拿钱来。”
说完这话,鲍赛昂就转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大钱包回来,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钞票递给马里-亨利·贝尔拉道;“兄弟,我这里有三十法郎,不知道够不够——‘克里斯’的服装一向贵得出奇。如果还不够的话,你帮我垫上一点。回头我就还给你。”
“好的!”马里-亨利·贝尔拉回答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同学家里有钱。
马里-亨利·贝尔拉接过钱,将钱装进背心口袋里,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然后便出了体育场,向着火车站跑去。他急匆匆地买了票,刚上车,火车就开动了。
主会场距离巴黎城区并不远,所以没多久马里-亨利·贝尔拉就回到了市中心。火车站对面就是“克里斯男装”和“克丽丝女装”的专卖店,在旁边一点就是博旺银行。
马里-亨利·贝尔拉进了专卖店,向一个笑得很甜的售货的小姐姐说明了来意,于是就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了包括跑鞋在内的一整套的短跑服装。
“这一套东西多少钱?”马里-亨利·贝尔拉问道。
“啊,一共是一百一十法郎。”那个笑得很甜的小姐姐回答道。
“你们怎么不去抢劫!这才几块布呢?”马里-亨利·贝尔拉差点就跳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不会说出口,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克里斯”专卖店旁边会有博旺银行了……
马里-亨利·贝尔拉买好了东西,又一次进了火车站。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看到有人牵着一匹高大漂亮的英国纯血马,上了最后面的那一节特制的车厢。
第三百八十七章,茜尼丝卡的奥运会(3)
回到主会场,马里-亨利·贝尔拉赶紧又挤到运动员休息区外面。这时候鲍赛昂正在眼巴巴地望着呢。
“嘿,给你兄弟,我记得咱两的尺码差不多,你穿过我的衣服,你还穿过我的皮鞋,顺带着染上了我的脚气——我就按我的尺码买了一套,你快去换上。”马里-亨利·贝尔拉一边说,一边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递了过去。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鲍赛昂说,“让你一说,我都觉得脚丫子又开始痒了……该死,这里没有换衣室。”
“啊,我的朋友,别管这些了,挤在这里的都是男人,你要是能露出什么我们都不认识的东西,那你也不用再比赛了,我们直接把你送到科学院的实验室里去切片。”马里-亨利·贝尔拉哈哈笑道。
鲍赛昂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开始脱裤子。
鲍赛昂换上了这套运动服,活动了一下,然后说:“好像是轻快了很多,难怪当年,那些希腊人……嗯,这东西多少钱?”
“一百一是法郎,你说这才几块布呢,他们就敢要这么多。你说他们怎么不直接去抢劫呢?”
“正常。‘克里斯’的服装就是贵得出奇。不过你信不信,要是‘克里斯’的衣服不这么贵,就没人会买了。很多人买这个衣服,其实在意的不是衣服,而是这衣服能代表的一些东西。”鲍赛昂说,“比如说,‘克里斯’系列的衣服在造型上总是有点怪怪的,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他们不是喜欢这个调调,他们是喜欢穿上这个衣服,就可以向那些穷人表示:你是个穷光蛋。又可以向那些古板的富人表示:你是个落后于时代的老古板。”马里-亨利·贝尔拉回答道。
“也许吧。”鲍赛昂道,“不过你刚才说到抢劫,嗯,我要说,买这类衣服,本来就比抢劫高效。你想,你要抢个劫,先要找目标,要判断他这时候身上有钱没有,值不值得抢。还要判断他那鼓鼓囊囊的口袋里到底是装着钱包还是装着一把手枪,去抢他会不会被反杀了。还要冒着被警察抓住的风险,然后呢,比如说抢了我,也就抢到三十法郎而已。
但是,你看看他们,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他们坐在店里面,你自己会送上门去,打开钱包,将所有的钱都掏出来递给他们。如果他们不满意,你甚至还会找家人和朋友借钱给他们——你见过哪个被抢劫的找家人朋友借钱给抢劫犯的?所以我最看不起那些打劫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这时候外面的喇叭声又响了起来,有一组运动员要去进行第二轮的短跑了。
“嘿,哥们,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我要去准备了,嗯,你也回看台上去吧!”鲍赛昂说。
“好的,加油!祝你继续晋级!”马里-亨利·贝尔拉说到。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刚坐下,马里-亨利·贝尔拉就再次听到那个女孩的喊声:“天呀,他们怎么都穿成这样了!”
马里-亨利·贝尔拉赶紧举起望远镜往运动场上望过去,看到几乎所有的运动员都变成了背心短裤。再细细一看,才发现了端倪,这些背心居然有扣子,而这些短裤——活见鬼,这些“运动服”直接就是用剪刀,不应该就是用刀子临时加工出来。因为没有谁会在去比赛的时候还带着剪刀的。至于刀子,那倒是容易找到,比如说维持秩序的警察警那里,肯定是有刀子的。
短裤就是直接把长裤割短了,有些家伙因为技术太烂,弄得两边的裤子都不一样长了。至于背心,也是一样,稍微看仔细点就能看出,那些背心也都是直接用剪刀甚至是直接用刀子割掉了袖子。
除了装扮上的变化之外,另一个变化则是有不少人开始模仿起了太阳报的那个记者的起跑姿势。接近一半人都采用了半蹲着的起跑姿势。只不过很多人只是看过一次就勉励模仿,姿态保持得并不对,看上去就有些不伦不类的。
不过事实证明,即使是这样的堪称拙劣的模仿依旧是大有作用的。发令枪一响,冲在前面的果然都是割掉了袖子和裤管,并且采用了翘起屁股的起跑姿势的人——虽然也有一个因为对动作掌握不好,起跑的时候就摔了跤的采用了同样措施的笨蛋落在了最后面。不过这个小组的前两名全都是善于学习的人。
显然每一组的表现,都会对下一组的选手们产生直接的影响。所以等到下一组的选手站到了起跑线前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不是背心加短裤的了。而到了再下面的那组,也就是鲍赛昂那一组的时候,在起跑预备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不是摆出翘起屁股的姿势了。而且整个组的速度都明显的上升了。不过即使如此,鲍赛昂还是获得了小组第一,虽然马里-亨利·贝尔凭感觉还是觉得,他应该还是没有那个太阳报的记者快。
马里-亨利·贝尔正准备下去向同学表示庆祝,却看到下面一组的选手已经站上了跑道,而观众席上却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怎么了?”马里-亨利·贝尔赶紧朝着那边望过去。马上发现了这一组的情况的确与众不同,在这一组中,有两个记者!
一个是马里-亨利·贝尔此前已经见过了的太阳报的记者,还有一个呢,是胸前印着“科学真理报”的字样的记者。
“强强相遇了呀!这下好看了。”马里-亨利·贝尔顾不得下去庆祝朋友的又一次胜利了。赶紧聚精会神地看起了比赛。
“嘿,兄弟,是觉得谁会赢?‘科学真理报’的还是‘太阳报’的?”坐在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大概也激动了起来,拍了拍马里-亨利·贝尔的肩膀,对他这样说道。
“我觉得‘太阳报’吧。”马里-亨利·贝尔道,“我听人说,‘科学真理报’的家伙其实根本不需要在外面跑,新闻会自己先跑到他们那里。而‘太阳报’那可是真的要在外面跑的。”
“不知道,不过,的确有这样的说法……啊,马上就要开始了!”
运动员们都开始做出了起跑的动作了,八个屁股高高地翘了起来。随着发令枪一响,八个人都冲了出去,然后果然是两个记者明显更快,而“太阳报”的那个又明显比“科学真理报”的更快。最后冲线的时候,他把“科学真理报”的那个记者至少甩下了两米远。
“果然,世界上就没有能跑得比‘太阳报’的记者跑得更快的人!”旁边那个小伙子喊道。
鲍赛昂一天的比赛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还有一些组别的比赛,不过马里-亨利·贝尔已经不打算继续看了。他要去看看即将开始的马术障碍赛的赛场。如果他出得起钱,他甚至可以骑上自己的马,现在就进入赛道跑一圈,只不过,马里-亨利·贝尔没这个钱,就算有,也舍不得花在这个上面——这条赛道的租用费用,比“克里斯”专卖店还要抢劫。
不过作为报名的选手,他还是有一个免费的特权的。那就是他可以凭着参赛证明,进入赛场实地考察一下赛道。当然,这个考察也是有限制的。他不能进入赛道,只能在赛道外面的工作人员走道上观察赛道设施。
马里-亨利·贝尔来到马术赛道的入口,从随身背着的骑兵背包中掏出参赛证。一个守卫细细的把参赛证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将参赛证还给他,示意他可以进入了。
“赛道上现在正有选手在进行适应场地的练习。请您在考察场地的时候,不要大声说话或者喊叫,不要有剧烈的动作。”
马里-亨利·贝尔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作为一个老骑兵战士,他知道,马其实是相当胆小而敏感的动物,很容易受到惊吓。战马经过一系列的训练之后,在这方面还要稍微好一点,但是赛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想租用赛道跑一圈需要的价钱,马里-亨利·贝尔便忍不住想起了《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里面关于私有财产和不平的之间的关系的描述。于是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道:“果然,私有财产的产生,就是不平等的根源。”
一个工作人员便带着马里-亨利·贝尔往里面走。他带着马里-亨利·贝尔走上了工作人员走道,在那里还有其他的参赛选手也在查看场地。
工作人员走道是紧靠着赛道的一条供工作人员使用的道路,就宽度而言它并不比赛道窄太多,完全可以容得下一匹马奔跑。马里-亨利·贝尔在那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沿着这条路往前走。
每到达一处障碍,那个工作人员都会报出这处障碍的高度以及其他的一些诸如它距离上一处障碍有多远之类的数据,而马里-亨利·贝尔也用铅笔将这些数字细细地记录在笔记本上。
道路接着猛地一转,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很有点高的障碍。
“幸好事先来看过,要不然,这里还真的有些麻烦。这样的一个转弯,肯定会让马匹的速度明显地减慢,然后转过弯来,根本就没有多少加速的时间,前面就是这样高的一个障碍,‘小机灵鬼’要从这里跳过去,还真有点难。也许我也应该穿背心短裤,另外吃东西不能吃太多了,比赛之前也不要喝水……”
正这样想着,马里-亨利·贝尔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三百八十八章,茜尼丝卡的奥运会(4)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在刚才转弯的地方,一匹高大的黑色的纯血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马里-亨利·贝尔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他刚刚在火车站看到的那匹纯血马。
即使是在绕过那个弯的时候,那匹马的速度也不慢,而一旦出了弯,这匹马立刻就开始加速,一睁眼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到了障碍面前。接着甚至都不需要马上那个瘦小的骑手控制,那匹马就一下子跳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就越过了那道高高的障碍,就好像那道障碍只是一个小土坎子一样。
一转眼,这匹马和马上的那个瘦小的骑士就跑远了。
马里-亨利·贝尔望着远去的黑马和马上瘦小的骑士,感叹道:“真是好马!还有那个骑士,他控马的技术,过障碍的时候,人马的结合都非常好!我想,他应该会成为夺标的大热门的。”
“他?”那个工作人员道,“不,先生,您弄错了,那不是他,而是她。那是一位女士。”
“一位女士?”马里-亨利·贝尔惊讶的道,“难道是一位外国的公主?就像古希腊的茜尼丝卡一样?”
“外国公主?”工作人员扬了扬眉毛道,“有哪个外国,能有这样的公主?”
马里-亨利·贝尔微微愣了一下,想起刚刚过去的这位骑士,坐在马上的时候的姿态——她使用的明显是男式的鞍具,采用的也是男式的骑乘姿势。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欧洲王室的公主,就算擅长马术,也一定是擅长使用女式鞍具的骑术——没有那个王室会允许公主使用男式鞍具的。因为他们都觉得,那会破坏女式的腿型的,而且,跨坐这种样子,在那些王室看来也实在是太不美观了,而且还充满了不贞洁的味道。虽然说在如今的欧洲上层贵族那里,所谓的贞洁简直就是个笑话,但是基本的样子还是要装的。就连红磨坊的姑娘,也往往会做出一副冷艳高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样子呢。
“啊,这位女士,难道是……是‘克丽丝’?”马里-亨利·贝尔问道。
“克丽丝”是波莉娜在报刊上发表文章的时候使用的笔名,这一点,基本上全法国的文艺青年都知道。而波莉娜又是一个新闻非常多的人物,基本上她和他的某位哥哥,都是诸如《太阳报》之类的报纸的重点报道对象。只是直接报道说波莉娜·波拿巴小姐如何如何,很容易就会让报纸停业整顿,(拿破仑担心母亲会不小心看到这些新闻)所以大家在报道和她相关的新闻的时候,也都习惯性的用“克丽丝”这个名字来代替“波莉娜”。于是这样一来,就不仅仅是文艺青年了,就连那些老派的保守分子,也都知道“克丽丝”是谁了。
说起来那些倾向贵族的,一本正经的老派保守分子们对巴黎最主要的三份报纸的态度也很有意思。他们中除了极个别的人,基本上不看《科学真理报》,有一半的人愿意看看《生意人报》,而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被公认最为低级趣味的《太阳报》。
“是的,就是克丽丝女士。”那个工作人员点头道,“据说她是这次奥运会唯一的女选手。”
“克丽丝小姐的马术真是,真是太棒了!”马里-亨利·贝尔赞叹道,“即使是男人,也没几个能和她相比的。你看她过这个障碍的时候,真是顺滑得就像是,就像是丝绸一样。”
波莉娜已经结婚了的事情,并没有保密,全法国几乎所有的花边小报都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法国人文艺青年们,还是更愿意称她为“克丽丝小姐”而不是“克丽丝女士”,更不是“贝尔东夫人”。
“克丽丝女士在这里训练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不过她的技术的确非常好。”那个工作人员回答道。
“训练了一个多月?这得多少钱?”马里-亨利·贝尔忍不住想道,“要不是她的‘克里斯\克丽丝服装’这么赚钱,一般的人,那里能这样训练。不过这样训练的效果可真是好,看来克丽丝小姐真的可能要成为现代奥运会史上第一个女冠军了。”
这样想着,马里-亨利·贝尔继续跟着那个工作人员往前面走。这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又有一个阔佬在这里训练?我其实真的不该参加马术比赛的,这种比赛,完全就是阔佬们的游戏嘛。”马里-亨利·贝尔扭过头,望向那边的拐弯处。
一个男子,骑着一匹灰色的阿拉伯马,很勉强地拐过了这个弯,朝着这处障碍过来了。然而在障碍面前,那匹马却突然站住了。
骑在马上那个男子猝不及防之下,一个筋斗就从马上翻了下来,一屁股就墩在了跑道上,然后就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这时候,从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里,一下子冲出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一副卷起来了的担架。显然这些人就是专门管这种事情的。
“需要我们过去帮忙吗?”马里-亨利·贝尔问道,以前在骑兵连里的时候,在训练中,也少不了有倒霉蛋从战马上摔下来。所以,马里-亨利·贝尔是真的能帮上忙,而不是上去帮倒忙的。
“不,不需要,我们有专业的人员。您如果没有医生资格,上去乱帮忙,出了事情会很麻烦的。”那个工作人员却这样劝告道。
马里-亨利·贝尔知道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再加上那些人已经跑上去了。他便不再上前了,而是对陪在他旁边的那个工作人员道:“您知道吗?其实我应该好好地感谢一下那位先生。”
“为什么?您认识这位先生?”工作人员问道。
“不,我当然不认识他。”马里-亨利·贝尔回答道,“我哪里有机会认识这样的一位富翁呢。但是他刚才的确给了我巨大的帮助——他帮助我恢复了参加比赛所必需的信心。”
第三百八十九章,茜尼丝卡的奥运会(5)
在围着比赛场地转了一整圈之后,马里-亨利·贝尔拉结束了这次考察。在这一圈的行程中,他又看到了好几个骑着马在跑道上奔跑的有钱人。其中的几个人技术水平也还算过得去,但都比不上“克丽丝小姐”。另外几个呢,虽然没有再发生但是那些家伙还是起到了鼓舞马里-亨利·贝尔拉的信心的作用。
“大部分的人都在浪费马匹。”在参观结束之后,马里-亨利·贝尔拉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当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那个一直陪着他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贝尔拉先生,两天之后,也就是正式比赛开始前的第二天,组委会可以安排所有的参赛选手熟悉赛道一圈。明天我们这里将进行熟悉赛道的次序的抽签。”
“就不能现在就抽签吗?正好每一位参赛者都要来的,来了就直接让他们抽呀。”马里-亨利·贝尔拉说道。
“啊,这样的确方便一些,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今天就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弄完,然后大家就都轻松不少。但是天知道上面的家伙是怎么想的?反正上面的家伙是怎么拍脑袋的,我们都管不着。而他们拍脑袋之后拍出来的东西,我们都得不折不扣地去完成。这真是……”那个工作人员抱怨道。
“你们不能向上面提意见吗?”
“当然可以,在奥委会的任何一个部门,就像法国政府的任何一个部门一样,都有专门用来给上级提意见的信箱,而且还允许匿名。但是……也和政府部门的信箱一样。那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就算写了,估计那些信件最终的用途也是被直接送到造纸厂了。”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法国陆军干得比你们和政府都要更好一些。”马里-亨利·贝尔拉忍不住又回想起在陆军的那些日子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他又两次来到这里,一次是抽签,第二次就是带着“小机灵鬼”来跑一圈。这一次,马里-亨利·贝尔拉完整的看到了所有的参赛选手的表现。依据这些表现,他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克丽丝小姐”优势明显。尤其是在几个较高的障碍处。这不仅仅因为她的技术好,也因为她有着所有参赛选手中大概率是最轻的体重,而她的那匹马,在跳跃的能力上也格外的突出。而且长时间在赛道上训练,让她自己,以及她的马对这条赛道都非常的熟悉了。很多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克丽丝小姐”做出什么指令,她的马匹就已经会自己为下一个障碍做出脚步和速度上的调整了。
至于其他人,有些人的技术非常好,但是马匹一般;有些人马好,但是技术一般。总的来说,马里-亨利·贝尔拉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机会进入决赛的,至于名次,就相当的难了。
就在马里-亨利·贝尔拉在评估着其他参赛者的水平的时候,波莉娜的团队也在评估着他的表现。
“那个马里-亨利·贝尔拉的技术非常好,不过他的马匹太老了,虽然和他非常的默契,但是体能的不足不是靠技术能够弥补的。但是他和他的马可能还有一个隐秘一些的优势,那就是心里状态好。无论是他还是他的马,都是第一次上这条赛道,但是却表现得相当的沉着,虽然速度不算特别快,但是每一次越障都完成得相当的稳定。所以我们认为他的威胁有限,不过也是能够冲一冲奖牌的人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马术教练正在向波莉娜介绍他们通过观察,了解到的那些参赛者的情况。
“我注意到那个人了,他的技术和心态确实都很不错。要不是他的那匹马——嗯,他的那匹马好像是一匹战马?”波莉娜问道。
“是的,小姐。”另一个人回答道,“马里-亨利·贝尔拉以前是我们的军队中的一位骑兵上尉,跟随第一执政参加过凡尔登之战以及此后对普鲁士的作战。因为作战英勇,获得过勋章。退役后进入巴黎综合工艺学校学习机械制造,成绩还不错。另外,他在《艺术评论》上,用‘司汤达’的笔名,发表过一些关于绘画和雕塑艺术的文章。”
“啊,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人的文章我也看过,他对艺术相当的敏感——他怎么去学了机械制造而不是去学艺术呢?”波莉娜道。
“应该是因为机械制造专业的如今就业方便,工资也比较高吧。现在当工程师可比当作家可靠,而且,就我所知,有些企业的值班工程师,只要机械不出问题,他们就啥事都不用管,完全可以一天到晚当在办公室里面写小说,或者是研究诸如‘三体问题’这样的数学问题。这比学艺术什么的方便多了。”另一个年轻人回答道。
“啊,你不说话我还忘记了呢,你也是学机械的不是?拉尔夫,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当年就是这样工作的。”波莉娜笑道。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我在上班的时候从不写小说,也从不研究数学问题。”拉尔夫回答道。
“那是,你只会偷偷地画素描。”波莉娜哈哈大笑起来,“嗯,不行,我要派个人盯着你,免得你在设计服装的时候偷偷地干别的。”
“啊,波拿巴小姐,如果您坚持要这样的话,那么——那么我请求您可以让克丽丝小姐来监督我。”拉尔夫一开始摆出了一幅很认真的样子,但是说到后面自己都笑了起来。
在所有的人都完成了场地适应之后,便是预赛分组了。
预赛分组自然是抽签进行的,是完全的公开公正的,就像后世欧足联的欧洲杯,以及欧冠联赛的抽签一样,里面绝对是没有人搞鬼的。至于说有时候发生了一些诸如强者都碰到一起来了的死亡之组,或者是一路保送某某进*强之类的,那都不是我们刻意去搞的,那都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意思,要不你去问问教皇冕下,他肯定会表示赞同的。
马里-亨利·贝尔拉的运气不错,至少在第一轮他的运气不错,他被分到了和“克丽丝”一组,虽然相比“克丽丝小姐”,他的马实在是太慢了,但是在这一组中,除了“克丽丝小姐”,其他人的实力就很不怎么样了。所以当抽签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的朋友,已经正式止步于一百米最后的决赛之外的鲍赛昂向他特别的表示了祝贺:
“嘿,哥们,我要妒忌你了,你的分组真是太好了。不像我,最后一轮的时候,小组里面竟然有两个‘太阳报’的记者。真是活见鬼,他们完全是为了保证科学真理报的家伙也能进决赛才这样分组的。”
“我这才是第一轮呢。老实说,我未必,甚至多半无法走得向你这样的远。”马里-亨利·贝尔拉回答道。
“你们去熟悉赛道的时候,我也看了。我还将所有顺利通过了全部障碍的人的名字,还有他们完成的大致时间都记录下来了。”鲍赛昂说到这里,还有意无意地扬起了手腕,露出了手腕上的金表,“你的成绩在所有人当中还算不错。在这一组中,除了‘克丽丝小姐’,其他人根本就不能对你形成威胁。另外,嗯,该死的家伙,我受不了了,你必须请我去大吃一顿,以安抚我的心灵——你这家伙出发的时候在第四道,‘克丽丝小姐’在第五道,你们挨着呢!这真是……真是太让人妒忌了。不行,我的妒忌之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除非你愿意用鹅肝酱来浇灭它。”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马里-亨利·贝尔拉说,“把你的那套运动服借给我用一下。我要尽可能减轻重量。”
“你不是,你是要吸引眼球。不过,这不是问题。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可惜我家的那几匹阿拉伯马,都被我老爹当宝贝看得紧紧地,要不你换一匹阿拉伯马,说不定就能进决赛了。”鲍赛昂说道。
“换了阿拉伯马,我和它除非能和克丽丝小姐那样,一直在赛场上训练,否则,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之间都无法形成默契,最后多半还不如和‘小机灵鬼’一起参赛呢。”
“我研究了赛程,你分在上半区,上半区普遍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高手。嗯,如果你以第二名出线,那么下一场你可能和……”
整个欧洲的目光都被牢牢地吸引在了奥运会上。有关奥运会的报道几乎占据了所有报纸的大部分的版面,而这也为很多事情的进行提供了某种意义上的掩护。
就在障碍赛马的抽签仪式完成的那天晚上,跟随教皇一起来到巴黎的伦纳德主教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离开了巴黎圣母院,前往真理部,就向其他国家传教的事情,和法国政府开始了商议。
第三百九十章,传教
“伦纳德主教,欢迎你。您的到来,让我们的这间简陋办公室都熠熠生辉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吕西安对伦纳德主教表示了欢迎。
吕西安说自己的办公室简陋,这倒真不是自谦,因为在大多数时候,(一年中也不会有几次)吕西安都不在这里办公。所以,对这里的装潢什么的,吕西安自然并不在意。甚至于某些时候,他还可以用这间相对朴素的办公室来表现自己的廉洁呢。
当然全法兰西人民都是相信波拿巴家族的清廉的。波拿巴执政、波拿巴院长、波拿巴部长虽然工资都不低,但是他们的工资都是全数捐献了出去,用于帮助法兰西的穷人了的。再说了,全法国都知道,波拿巴一家人都非常擅长经商,他们的钱多的就是,哪里用得上**?
就像后世灯塔国新乡某市长不拿工资,甚至还倒贴几亿美元支持新乡的各种事业一样,波拿巴家族的人不但不拿工资,同样也不断地倒贴钱用于各种慈善事业。当然波拿巴家族也和新乡某市长一样,在这个过程中,家产翻了好多倍。但这都是来得光明正大的正路子的钱,绝不是贪污**弄来的——话说贪污**,那才能有几个钱呢?只要调整一下政策方向,而且先知先觉的在经济上做好准备,就不知道能赚多少正道的钱。
“波拿巴部长,我很荣幸能在这里拜见您。愿上帝赐福于您。”伦纳德主教也回应道。
“主教先生,您来之前应该已经知道了,在奥运会之后,我们就将对那些巴巴里海盗动手,以解救那些被他们绑架并贩卖为奴隶的天主教徒了。主教先生,您也知道,这些人在北非已经生活了很久了,他们在那些邪恶的异教徒的奴役之下,生不如死。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着我们能将他们从异教徒的奴役下解救出来,就像大旱的时候,农民们盼望乌云一样。”
听到吕西安夸张的言论,伦纳德主教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起来。
的确,在过去的数百年中,自16世纪开始,巴巴里海盗通过袭击船只,以及袭击沿海居民点的方式,俘虏了约80万至125万的欧洲沿海居民,并将他们转卖为奴隶。在17世纪中叶,这种胆大妄为的袭击达到顶峰。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国的沿海村镇深受其扰,居民纷纷迁往内陆,直到19世纪才有人返回定居。
而法国人,在这些灾难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事实上巴巴里海盗能够这样猖獗,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着法国的支持。法国人开放了军港给这些海盗补给,帮他们销赃,帮他们建造和修理船只,向他们出售武器,向他们提供情报,甚至还将属于天主的教堂腾出来给那些异教徒做祷告。没有法国人,巴巴里海盗的危害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大。如今法国人却跳出来要装救世主,这真是……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似乎是看出了伦纳德主教的想法,吕西安又道:“当初波旁王朝的暴君们统治法兰西的时候,不但不制止这样的暴行,反而被玛门玷污了心灵,为了获得海盗们掠夺的利益,背叛了天主,也背叛了广大的虔诚的法兰西人民。他们根本就不配自称为天主教徒。我觉得教廷应该好好地考虑这个事情,并且宣布将那些流亡在外的波旁家的余孽开除教籍。”
“波旁家的家伙们当然不是好东西,但是你们现在难道不是也继续和土耳其保持着盟友关系吗?”伦纳德主教在心中想道,嘴巴上却道:“教会是宽仁的,也是公正的,我们将对波旁家的那些流亡者发起调查,只有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我们才会采用这样极端的做法。”
吕西安对此也表示了理解,然后他又说道:“虽然支持巴巴里海盗的事情,都是那些暴君们弄出来的。法兰西共和国政府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违背良知的事情。但是我们依旧感到,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有着道义上的责任。所以,我们希望能和教廷一起为解放沦落在北非的那些上帝的子民而努力。
但是主教先生,您也知道,这些落难的基督徒,在北非已经生活了很久了,他们的家业都在北非,贸然地让他们离开北非,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而北非又是土耳其人的领土。法兰西并不希望进行领土扩张和侵略。这违背了法兰西的原则。
所以即使我们解放了那些可怜的基督徒奴隶,他们依旧会留在北非。不过这些可怜的基督徒,我们的这些可怜的兄弟,沦落到异教徒的手中已经上百年了,他们虽然还保留着对耶稣基督的虔诚的信仰,但是因为缺乏教会的引导,在有些事情上,总是难免会出现疑惑,甚至是走上歧途的。所以我们需要在北非建立起正统的教会,来引导那些属于上帝的羔羊。”
伦纳德主教知道,这里是重点了。于是他便问道:“教廷当然愿意帮助这些迷途的羔羊。不过在异教徒的土地上,教廷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们已经和苏丹谈好了,法兰西有权在原本的巴巴里诸国租借港口,开采矿物,以及建造矿山所附属的铁路。在租借的港口,以及矿山和铁路沿线,法兰西都将拥有新建教堂,以及驻扎一定的军队的权力。
本来我国教会很希望能够将这个责任挑起来的,但是我们法兰西一向诚实守信。我们和教廷当年达成的协议中,有一条秘密条款,就是我们的教会不会在法兰西以及她的属地之外的地方传教。北非的那些地方,从法律上来说,只是我们租借过来的,并不是法兰西的国土或者是属地。所以,我国教会不应该在这些地方传教。因此,引领那些迷途的羔羊走上正道的责任就只能由教廷来完成了。教廷在传教过程中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我们提出来;遇到异教徒找麻烦,都可以找我们撑腰。我这样说,主教您明白了我们诚意了吗?这才是我们给教皇冕下的,最重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