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五代兴唐TXT下载五代兴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五代兴唐全文阅读

作者:准噶尔刀王     五代兴唐txt下载     五代兴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一、历阳

    吴国的大权,在杨行密死后不久,就落到了徐温的手中。

    徐温独掌吴国大权二十年,却没有学唐末五代其他的军阀一样,干掉杨氏后人,取而代之,而是和三国时期的曹操一般,当了一辈子吴国的大丞相兼诸道总管,至死都没有篡位。徐温死后,其养子徐知诰继任大丞相兼天下兵马大元帅,依然执掌吴国大权。

    但徐知诰与徐温不同,在接任不久,就为杨溥加了个皇帝的尊号,其后在金陵建大元帅府,自封为齐王,大张旗鼓地拉开篡位的架势,然后等待时机逼迫杨溥主动让位。

    问题是在李岌平定洛阳,入主中原之后,这天下的形势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唐主威压四方,大兵压境,先是迫使吴国放弃皇帝称号,上表称臣,今年又迫使徐知诰从岳州退兵,并割让淮北的海州和淮西的光、黄、蕲、鄂五州之地。加之唐军轻易平定楚国,这彻底打乱了准备改名为李昪的徐知诰谋权篡位的计划。

    合州,历阳城。

    城西一处四进的宅院。

    这宅院面积占地亩许,略显老旧,斑驳的院墙显示它已经有些年久失修。庭院内倒也显得比较宽绰,后院还有一处花园水池,四面房屋各自相连,花园中又有回廊连接二进到三进的主屋,乃是典型的徽州院落结构。

    一队军卒护卫着几辆马车来到这座破旧的府邸前。

    那唯首的军将举起右手,队伍停了下来。

    那军将骑在马上,神色倨傲地对马车里喊道:“到地方了,历阳公请吧。”

    吴王杨溥之兄,刚被从临川王降为历阳公的杨濛从马车上下来。

    他有四十来岁,由于才干远胜其兄弟杨溥,为徐知诰所忌。被徐知诰安了个藏匿罪犯、私造兵器的罪名,降为历阳公,从广陵府押至和州,准备软禁与此。

    为此,徐知诰还专门派出自己亲军出身的亲信控鹤军使王宏负责监视。

    等一众家眷从马车上下来,那王宏突然眼前一亮。

    原来这临川王杨濛娶得乃是庐州刺史周本之女,这周氏生得花容月貌,天香国色,这王宏一见之下,竟然痴了,双眼直勾勾地盯在那周氏脸上,甚为无礼。

    杨濛见此,挡在自己的妻子面前,瞪着那王宏怒叱一声:“大胆,你想干什么?”

    那王宏哂然一笑:“我怀疑那娘子身藏利器,想搜身不行?”

    那周氏乃是将门之女,听后杏目圆睁,出言斥责道:“吾夫君虽被裭夺王号,还是国公。况且吾父乃吴国大将,也不是你等军校可以轻辱的,小心告你一状,吃不了兜着走!”

    王宏听了有些恼羞成怒,对手下军将道:“哼,把门守好,奉齐王之令,府中人等,不得允许,不得出门!”

    说罢,竟然头也不回,打马而去。

    杨濛进了府中,找来家里忠心的老仆杨贵说道:“当初在广陵,就该听那高家米行的劝说,跟着他家运粮船投往唐地,这一犹豫,反倒是身陷囹圄,悔之晚矣。”他在手里拿出一块只有一指多宽的小木牌来,“我是出不了府门了,你在上街采买日用之物时,询问有与北面做生意的商户,把这个东西交给掌柜。”

    杨贵道:“事关重大,少主还得告诉老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唐廷密谍司的信物,凡是往北地交易的商户,都识得此物。”杨濛说道。

    杨贵道:“岂不是那徐知诰也知晓此事?”

    杨濛冷笑一声:“他知道又怎么样?还能禁绝了这南北交易不成?!实际上这些商家,大都做着南北两边的交易,不光把吴地的情报传到北边,也把北面的情报告诉南面。这商人逐利,是最没有义气的。”

    “这东西要是交给他们,若是向金陵那边告密,岂不危险?!”杨贵有些惊惶说道。

    “他们不敢!”杨濛说道,“你还记得前年广陵城里那场大火么?”

    杨贵一脸讶然道:“那朱家的灭门案是他们做的?!”

    杨濛点了点头:“那朱家告密常熟翁家与北面勾结,本是想打击经商的对手,不料却是惹恼了北边,这才做出杀鸡儆猴之举。我也是因那场案子,才知道北面已经在吴地布局多年,在暗地里悄悄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夏天他们大军压境之时,曾安排我逃出吴地,当时我一犹豫,却是错失了机会。”

    杨贵道:“主上投向北面却是为何?”

    杨濛恨恨说道:“吾父英雄一世,却不料身后却成了徐家的天下,我欲借那北朝势力扳倒徐氏。投靠北朝,吾家尚有幸存之机,若是被那徐氏得国,杨氏恐怕得绝后矣!”

    “北朝何故肯帮主上?”

    “还不是欲牵制那徐氏,在这方面,吾家还是有些作用的。”杨濛说道。

    两人又在室内议了一番,由那杨贵出面,欲与北面取得联系。

    这杨濛被贬为历阳公,被徐知诰安顿在和州这处破败的府邸当中,监视居住。府中一应杂物倒也置备齐全,只是这粮米青菜却需在城内采买。

    负责监视的王宏每日里安排十多名凶神恶煞般的军卒在府门外站岗,亦是趾高气扬,态度恶劣。

    这龙入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杨行密一生英雄盖世,据有江淮之地,那梁主朱温最盛之时都奈何不得他分毫,是与晋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贞并列的人物。却不料在他死后,其子杨渥荒银不羁,最终惨死,大权却为徐温所得。

    自杨渥死后,杨隆演和杨溥两任吴王都为徐温所立,在杨隆演死后,徐温不立杨濛而立杨溥为吴主,也是因杨溥年幼鲁钝,比较好控制。

    这吴国大权,被徐氏掌控快三十年,如今已经是根深叶茂,想给搬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密谍司安排临川王出逃,目的也不是为了推翻徐氏,而是为了抑制徐知诰称帝的野心。毕竟杨氏名义上拥有江淮之地,还是有一定的民意基础,占了大义的名份。

    李岌不急于统一南方,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由于地盘急骤扩大,想先进行调整而已。毕竟连续打仗,地方没有安定,前线大将手里的权力就会迅速膨胀,搞不好容易惹出乱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手下将领反叛这种事情……

三二、出逃

    宋州(商丘)城外一处庄园。

    庄园里养了许多的鸽子。

    康平在手里抓着一把手盐水煮好的麦粒,在随意地投喂着在水池边广场嬉戏的鸽群。想到天子经常把鸽子比喻成和平的象征,他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他手下这些信鸽,可不是什么和平的象征,恰恰相反,只要是它们活动越频繁的地方,反而预示着一场战争即将来临。

    把它们比作是战争的幽灵应该更为恰当一些。

    一只“白顶鸽”穿透冬天的迷雾,从南方归巢而来。

    康平示意了一下。

    一名饲养员从鸽舍中将其捉住,从腿上取下一截绑着的竹管。竹管是用碏密封好的,那饲养员将竹管拿在手里,来到康平的面前。

    “主任,竹管的编号应该是从和州部发出来的。”饲养员报告说道。

    康平点了点头,“送到译码室,让他们翻译完后,立刻送去我的办公室。”

    说完,他把手里的半把麦粒撒到广场上,转身往前院的二层小楼走去。

    过了一会儿,江北三室的赵彦卓来到了康平的办公室,“主任,是和州分部发出的情报,说是杨濛被幽禁于和州,想请我们帮忙出逃。”

    “杨濛啊……”康平仰着脸,嘴里咂么了一下,“之前在扬州的时候犹疑不定,现在倒是着急了。”他接过那翻译好的密信扫视了一遍,“这家伙作用不大,也还是有点用处的。通知庐州那边,派出一支商队过去,接应一下。”

    “不用往上报告吗?”

    康平摇了摇头:“这种小事,用不着上报,直接存档吧。”

    ……

    却说王宏自见到那杨濛之妻周氏娘子生得美貌,在回到军衙后,竟然是日思夜想,一直念念不忘。

    那周氏正是三十多岁,风情万种年纪,这王宏越是得不到,这心里头越是有些百爪挠心,神魂颠倒。属下刘其见此,也是出主意道:“将军身为控鹤军使,乃是齐王亲信,若是再把那周家娘子弄到手里,有了那周本相助,就是升到控鹤指挥使也是指日可待。那杨濛乃是罪臣,又何惧于他!”

    王宏一听也有道理,便是三天两头去那历阳公府里,借口检查,纠缠撩拨周氏。

    这杨濛不像其兄杨隆演那般生性懦弱,也不是如杨溥那般鲁钝,所以才遭致徐知诰的忌惮,找了个借口将他贬出广陵府,严加看管起来。

    他原来学过武艺,也有些勇力,见那王宏不时登门骚扰自家妻子,自然也是怒不可遏。虽然他也是当过王爷的人物,只不过多年的遭遇,倒是也能忍耐,只将一口恶气埋在心里,隐忍不发。

    到了十一月,那杨贵从府外采买了粮食回来,回禀他北面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接应他与家人潜出城外。

    这天到了晚上,王宏又来到杨濛家里,杨濛迎了出来,开口就说:“我如今居住历阳,有些事情已经想通了,今日在后院略备薄酒,还请以后多加关照。”

    王宏听罢大喜,以为有什么好事,便说道:“历阳公居镇,守卫安全是我的责任,愿与尽欢。”也就是不光在他家里喝点,还想干点别的。

    干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带上护卫了,王宏也是作死,便命令几名随同的手下先回军衙。那几名随从得了命令,也不疑有他,便听了他的吩咐回了军营。况且门外还有八名站岗的军卒,也不疑有他。

    这王宏跟着杨濛来到后院,进了内室,也想不到杨濛竟敢对他下毒手,却是毫无防备。

    他在进了内室后,杨濛便唤那周氏出来相见。这王宏对周氏也是垂涎已久,见面之后便是魂予色授,躬身还礼。

    这杨濛便是站在他身后,见此抡起手中的笏板,猛砸在他的后脑上。

    这王宏一头栽倒在地,周氏早将藏好的短刀取出,递与杨濛。

    只见杨濛是手起刀落,将那王宏的首级割下,其后还不解气,又在他身上捅了几刀。

    除掉了王宏,杨濛又命那杨贵带着几名家仆,拿了一坛掺了蒙汗药的米酒来到自家门房,招呼那几名守在历阳公府大门的军卒喝酒御寒。

    那几名军卒见自家指挥还在府里喝酒饮宴,也没推脱。

    此时天气正冷,这米酒可驱除寒意,也喝不醉人,于是每人就着些凉菜,喝了几碗。

    这几碗酒下肚,不一会儿,几名守门的军卒就被麻翻在地,却被杨贵带着人,一刀一个顿时了账。

    在干掉这些人之后,杨贵趁黑溜出杨府,前去石家米行,通报情况。

    这石家米行的掌柜,也是唐军设在和州情报点的联络人,前几天已经得到通知,说是配合杨濛出逃。在杨贵找上门来通报已经除掉了王宏和看守府门的军卒后,心想这才省事。于是命令店里套好马车,连夜将杨濛一家送出城外。

    这和州历阳城并不大,看守西门的只有十二名军丁,石掌柜带着手下将守卒干掉,顺利打开城门,连夜就逃出城外。

    等下半夜守城军丁换岗,这才发现戍卒已经被杀,这才开始敲钟报警。

    这历阳城只有三百多名守城兵马,这深更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哪敢出城?只能是守好城门,在城内严防死守,这才知道指挥王宏已经死在历阳公府里。而历阳公府,全府上下,早就跑得一人不剩。

    等天亮之后,这军将才敢向上通报,又派出百余骑兵出城追索,哪里还能找到杨濛一行人的踪迹。

    这一行人逃出和州之后,连夜渡过滁河,其后昼伏夜行,绕过庐州。

    这日这支车队从六安以北木场镇渡过埠水,却不知何人给上告,到了丁汲附近,身后却是远远有一支骑兵追了上来。

    石掌柜将牲口卸下,准备让杨濛一家先骑马逃走,却见到前面又有一支骑兵出现。石掌柜在心里叫苦,等看清旗号,顿时又放下心来。

    那前面来的骑兵先到,却是打着大唐的红旗,为首却是一名小将,在见到石掌柜后说道:“宋州骑军左指挥使慕容澈奉将主之命,前来接应各位!”

    正说话间,那身后的吴国追兵已至,慕容澈将手中长枪前指,百余唐军侦骑迅速列阵,同时吹响号角,竟然吓得那五百余追兵停了下来……

三三、战船

    那当先的吴将乃是周祚,却是那庐州刺史周本之子,见到唐骑列阵,连忙喊道:“莫要误会,前面乃是家姊,吾奉了父命特来相迎!”

    慕容澈看了一眼站在马车边上的杨濛。

    “这确实是舅兄,只不过不一定安的是好心。”杨濛回答。

    慕容澈点了点头,然后把枪头垂下一些,向对面喊道:“那将军回去吧,还请通报吴王一声,历阳公夫妇欲往晋阳觐见天子,就不劳相送了!”

    周祚的脸色阴沉,只不过在看到又有两拨数十余骑往这里汇聚而来,就更不敢动手了。只能是拱了拱手:“还请将军同意,我见家姊一面。”

    慕容澈想了想,点头道:“那你自己过来罢!”

    周祚不敢与唐军冲突,只得是硬着头皮单独策马过来,过了唐军战阵后跳下马来,对杨濛夫妇施礼道:“周祚见过历阳公、二姊!”

    杨濛没有说话,那周夫人说道:“你来做什么?”

    周祚说道:“小弟奉了家父之命,来接二姊、历阳公加庐州。”

    “呵呵……”周夫人冷笑一声,“你们是怕连累到自己,准备把我夫君送回江陵罢。”

    周祚脸上陪笑:“哪有的事?!”

    周夫人冷冷说道:“你们什么心思我也知道,还请回罢,到家里替我向母亲问好。”

    见到周祚还想开口,杨濛道:“多说无益,大家还算亲戚就此别过!”

    周祚悻悻退回到本军中,看着那边重新套好马车,在唐军的护卫下越走越远,脸上阴晴不定。并不是他怂,而是若真的打起来,这后果恐怕真的承受不起……

    ……

    河套地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个河套指的是河套平原,而不是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朔方地区。

    黄河还是一直到狼山脚下这才被迫向东流去,现在的黄河是在河套平原北面,而后世的黄河河道则是在这片平原的南面改了一条近道。

    李岌是不准备让黄河再改道的,而且也并不准备治理黄河每年因积冰堵塞河道所造成的河水泛滥。他一直认为,每年春天所溢出的大量黄河水而形成的大片沼泽和盐碱湿地对于保持狼山和阴山地区的气候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当然,这些湿地、沼泽是可以规划和用人工引导改造而形成。

    他并不准备让这一地区承载太多的人口,而是开始把屯田军户迁往西域。

    “西向轮台万里余,也知乡信日应疏。

    陇山鹦鹉能言语,为报家人数寄书。”

    三月的伊州,冬雪刚刚消融,早晚时刻,依然是寒意难当。

    一支由千余辆马车、牛车和上千匹骆驼所组成的迁徙队伍从东面的戈壁大道上缓缓而来,出现在守城士卒的视线中。

    这种情况很常见,只要到了春天,在朝廷的指令下,每月都会有两批军户从河西出玉门关,徙往伊州、北庭进行屯田。

    从春天到秋天,每年迁往北庭的屯田军户大约都有近万户。

    这些前往北庭的屯田军户并非自愿,大多数都是被迫迁徙过来,不少人还带着满腹怨气。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犯过事的罪囚。

    从玉门关到伊州上千里的茫茫戈壁,一路上人迹罕至,根本看不到什么人烟。

    这支迁徙队伍,离开玉门关之后,晓行夜宿,在茫茫的戈壁上一路西行,足足走了十五天的时间,这才到达了伊州。

    西域的高昌国、于阗国都臣服于大唐,不过朝廷的屯田计划却是与这两国无涉,而是沿着天山北麓,慢慢向西推进。

    这天山以南,除了伊州,仍是高昌和于阗王的辖地。

    这两国每年都会遣使到晋阳朝觐,倒也是很守规矩……

    控制西域是一项长期政策,自然是无法一蹴而就,只能是慢慢来。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

    李岌下令在莱州崂山脚下设立第四座水军营。

    许多人认为皇帝这是为平定南方而作着准备。

    有关这方面的议论,李岌在知道后只能是叹了口气。华夏人开拓海疆的意识极为淡薄,根本无法意识到占这个星球面面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海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开拓价值的财富宝地。

    只是为平定江南,我用得着大建水军么?!

    不过那闽主王延钧自号为帝,绝于中原,找个机会从海路过去先灭掉他也不是不行。

    沽口造船所,少府监监丞刘江、沽口水师营指挥使夏承廷等一众官员在进行了祭天和祭海神仪式后,与船厂提调官杨茂,林成虎等及诸员工匠等共捧一根绑着红绸的巨大龙骨,安置于水泥船台的正中央位置。

    这是沽口造船所开始建造的第一艘安装蒸汽机作为辅助动力的风帆战舰,这艘双桅战舰长五十余米,宽十多米,为五百料海船。如果以排水量来说,约为二百吨,并不是特别大。在江南,有些海船都达到了千料以上,在技术上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船厂的底子薄,好在从江南和泉州请来了三十多位造船技师,船体的结构吸收了部分大食、波斯商船的特点,特别是风帆,一改华夏传统的硬帆,而改成了大食船那种常见的软布帆,提高了海上的操控性。

    不同于以往的海船,这艘战船舯后部舱室安装了锅炉和蒸汽机,另外就是甲板上还布置有四门火炮。

    造船实际上和盖木质的楼房差不多。

    巨大的整木龙骨被安放在船台的龙骨墩上之后,艏柱和艉柱被镶嵌于龙骨的两端,其后是肋骨的安装,这些都是非常繁重的工匠工作。海船的肋骨从连接到主龙骨后,很快就要向上弯曲,制造的难度要比平底船大得多。复肋材与船底肋骨紧接在一起。这些都是弯曲的或者弧形的肋材,构成了木船的曲边。

    造船中的防水隔舱技术是华夏人在隋唐时期最先发明的,直到十七世纪才传到西方。由于是战船,其内部的防水隔舱数量要比普通的商船多得多,而且采用了层船底。另外就是船桅,实际上也是与龙骨相连接的。

    在船底完成建造后,就要开始往底舱中安装锅炉、蒸汽机和主轴等动力设备了,这是唯一与原来建造木船所不同的一道工序。锅炉舱设计在舯部偏后的位置,前部船舱需要装载一些配重的货物来平衡重量。不过,由于有锅炉和蒸汽机等动力设备的存在,倒也省去了许多原来木船中必备的压舱石了。

    当这种装备有蒸汽辅助动力和火炮的战船服役后,大唐水师会一跃成为这个世界上无敌的存在……

三四、拆城墙

    共和十年(936年)开春后,李岌先是加封自己的四个兄弟王号。

    李继?为汉王,调任洛都留守;李继嵩为蜀王,调任秦州陇西节度使;李继嶦为鲁王,加河中节度使;李继峣为郑王,加昭义节度使。不过最重要的晋王、秦王和齐王却没有封出去,看样子是准备留给自己的子嗣。

    随后,各军镇节度使也进行了一次大的调换:山北镇守使吴峦调任徐泗节度使,折从远改任山北镇守使;五原镇守使高从周调任宋州归德节度使,杨承勋改任五原镇守使;朔方节度使安审晖调任潭州武安节度使,高允韬改任朔方节度使,另由兴州刺史史匡懿接任延州保大节度使;李从珂为汴梁留守,符彦卿改任云内镇守使,宋廷浩由云内调任衡阳镇守使,朔州刺史张承廷为河西节度使,康九改任青唐镇抚使。

    这次军镇调整轮换,还有附有枢密院的一份说明,意思是各边镇领军节度使、镇守使轮换是为常例,以后每五年都会做出一次大的调整。

    反正李岌这两年没准备打什么大仗,就是计划把内部的人事调理顺了再说。

    春暖花开,李岌也是离开了晋阳,开始了今年的巡视。

    今年的计划却不是去北地草原,而是南巡。

    第一站就定在了洛阳。

    在北地草原已经基本安定的情况下,还都洛阳,已经被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了。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晋阳确实是有些偏北了,不如洛阳能够很轻松地勾通四方。

    不过,洛阳最大的弊端是豪门众多,耕地基本上被那些豪门世家瓜分一空。

    相对而言,李岌更喜欢幽州。

    但就目前大唐的领土边界而言,幽州比晋阳还要偏僻。

    站在洛阳城头,听着一众随行官员们在讨论着如何整修加固洛阳城墙的时候,李岌却是突然转过头来,对新任的洛都留守李继?说道:“把洛阳的城墙扒了,只留下几座城门以作纪念就可以了。我原来教给你的城市该如何规划你还记得吧?”

    除了在正式场合,李岌自称都是用我,而不是称朕,手下的人们都已经是习惯了。

    “陛下千万不可啊,这城墙拆了,万一京师有事可怎么办啊!”留守洛都的尚书左丞冯道听后连忙劝阻道。

    “呵呵,你当让敌人打到京师城下来,这城墙就能守得住么?这国泰民安,不是躲在城里看不到就能实现的。”李岌笑道,实际上如果没有了城墙,这朝廷上下就会更重视平时的治安和国家的军队建设。

    这些人若是老躲在城墙里面,眼界就会一直受到限制。

    “在拆除城墙后,是不是整个街道都要进行重新规划和重修?”李继?问道。

    “这是自然,不过也不用着急,先把几条主道路修好,其后再慢慢进行改造。”李岌说道,“百年大计,这道路可不能修窄了。”

    “皇兄,是不是也包括排水系统?”

    “修路的时候当然也要把城市的排水系统做好,哦,晋阳那边现在有一种水泥管道,抽空你可领着人过去参观和学习一下。”

    在洛阳期间,李岌正好赶上了洛阳府学的春闱招生考试。

    在李岌的要求下,科举考试的内容和科目已经进行了大规模的修改。

    儒学倒没有被彻底摒弃,但只能算是科举考试科目中的一门,而且儒学官员只能是进入吏部、教育或是检察部门任职,僧多粥少,不容易授实官。所以,慢慢的原来一些以儒学为主的书生开始改学其他学科。

    科举考试本身就有在国内推行科学技术教育的作用,而且完整的考试制度对于王朝政权的稳固来说,也是必要的。统治阶级需要通过科举考试来显示自己对平民阶层持开放的态度,而平民阶级则能够通过这种考试制度,进入到统治阶级,成为其中的一员。

    官僚统治集团也需要不断吸收来源于平民阶层精英,来保持自己的活力,并以此来得到底层民众的广泛支持。

    与过去稍有不同的是,在这种考试得中,得入府学的学生,只是准官员,还得在府学中进行三年或是四年的系统学习和培训,通过结业考试,取得毕业证之后,才能够由吏部统一分配,成为大唐官僚机构中的一分子。

    洛阳府学的招生规模是每年八百人,招生规模仅次于晋阳府学和成都府学,却是高于其他府学每年六百人的员额。

    李岌在考试结束后,特意接见了今年的新生代表们,并鼓励他们努力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以便将来更好地为大唐帝国的伟大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到了五月,麦收时节,李岌到了南阳。

    安计划是准备前往荆州和潭州巡视自己新的领地,不过,一件意外的事件,却是打乱了他的行程。

    吴国庐州刺史周本在去年冬天历阳公杨濛和自家女儿“叛逃”到朝廷后,心里一直是有些不安,生怕徐知诰在知道后会迁怒于自己。

    这样过了半年多,也没见金陵那边有什么动静,这才稍稍心安。

    到了五月,徐知诰突然任命周本为江州刺史,并派行军司马徐玠前往庐州,来接替周本的职务。

    徐知诰其实本未多想,只是觉得江州紧邻大唐辖地,乃是江宁府西面屏障,地理位置要比庐州重要得多。周本乃是吴国宿将,也是徐温手下的心腹重臣,于是想把周本调到江州,也好抵御朝廷大军有可能的入侵。

    问题是周本心中有鬼,徐知诰这番调动,以为是要准备收了他的兵权,其后准备收拾自己。在徐玠来到庐州,宣读了徐知诰的任命之后,周本先是不动声色,在署衙宴请徐玠,先将其与随行人员安顿在驿馆。

    此后,周本迅召集手下心腹和谋士开始密谈。

    在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周祚先是大声说道:“如果父亲轻易离镇,等于是自投罗网,不如拒绝为是!”

    又有观察判官孙奉道:“吾闻天子待人仁厚,将主不若直接投了朝廷便是!”

    听他这么一说,居然博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意,周本这才下了决心,一面派人前往颖州、光州的唐营中投书告援,一面派手下将徐玠给扣留了起来。

    ……

三五、并淮西

    老将周本乃是吴国名将,据称是三国时名将周瑜的后裔。他自年青时就跟随杨行密南北征战,以勇武知名。庄宗入洛后,亦闻其勇名,特授其德胜军(庐州)节度使,并加安西大将军,也是对其抚赏有加。

    徐温、徐知诰父子虽然把持吴国朝政,但对这位前朝老将还是很有忌惮的,这也是为什么徐氏能掌国二十余年,仍然无法顺利篡位的主要原因。杨行密也算是一代豪雄,其身后所留下忠于杨氏的老将并不少。

    只不过到了下一代,周本的儿子周邺、周祚实际上都已经投靠了徐知诰,成为其心腹大将,这也是之前周祚会率亲军追逐杨濛的原因。

    周本原来算是个死硬派,最常见的口头禅就是“忠臣不事二主”,原来也并没有投靠唐廷的打算,这次是为了数百族人的打算。如果自己被徐家铲除,那么这数百户族人能够幸存下来的不多。

    此时周本手上统军两万余人,牢牢地占据着庐州之地,而其长子周邺为舒州刺史,也是与唐地接壤。

    现在的天下大势,除了闽主王延钧还没有削除帝号之外,其他各割据势力都已经臣服于朝廷,虽然还处于割据状态,但是大家也都是心里明白,这统一大势,已经是无可阻挡。

    除非当今天子也如先帝一般,死于一场意外。

    现在看来,还没有任何的苗头。

    这位目前还不到三十岁的皇帝,风华正盛,其英武还犹胜庄宗当年。最起码削平各地节度藩镇这件事,庄宗皇帝惹出一场大乱,结果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而这位天子却基本上算是把这件事已经都做成了。

    朝廷方面虽然暂时没有趁虚而入的打算,可挡不住人家自行投靠啊!

    周本已经当了快十五年庐州节度使,这一带基本上算是他的地盘。徐知诰这一纸调动命令,若是发生在一年前,也许也没啥大问题。

    问题是周本的闺女和女婿这才投奔朝廷,几个月后就有了这份调动命令?!

    这也难怪周本心怀疑虑。

    徐玠是文臣出身,很容易就被周本看押了起来,

    在控制了徐玠之后,周本一方面派人与唐军联络求援,又专门派人到舒州,与自家的长子互通声讯。

    周邺也是无奈,自家的老子都投靠了朝廷,自己虽然和徐知诰关系不错,但也无法脱了干系,干脆也一起投唐吧!

    李岌刚到南阳,就接到了周家父子叛吴投唐的消息,登时大喜,连忙命令高行周和何福进所部入庐州、舒州。

    十年六月,吴国淮西守将周本、周邺父子叛投朝廷,唐军趁虚直入,连取寿、庐、舒、和、濠五州之地。一时之间,淮南以西尽归大唐,吴国在江北的地盘只剩下扬州周边水网湖泊密布的地区。

    七月,李岌驾幸庐州,其后召吴王杨溥、吴相徐知诰、池州节度使李建勋、江州刺史段复恭等往庐州觐谒天子。

    徐知诰在接到诏旨后即惊且惧,最终还是无奈硬着头皮前往庐州。

    不料李岌在见到他之后,反倒是温言抚慰了一番,并夸奖其能保境安民,有治国之材。其后,又说道允其恢复本姓,赐名为昇,晋封为齐国公,却不是原来他所找出来的那昪字。

    这下反而弄得李昇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此举,显然是把吴国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有心反抗,却又不敢,只得暗自感慨自己的一番筹措谋划,都是付之东流。

    现在大唐兵锋正盛,自己若是敢轻举妄动,岂不是要把整个身家都搭进去?!

    李岌倒也不心急统一各地,这样不断威福,逐渐侵蚀的方式,得到的地盘更为牢靠。

    况且那些统兵大将,得给他们保留一些敌人,这也是维持内部稳定的一种方式。

    省得他们没事干,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内部。

    如果实在没有了敌人,那就需要去制造一些敌人出来。

    ……

    益州之地,沃野千里,自古就物产丰饶,人口众多。

    在唐末五代时期,这里也是很少受到战乱波及,当初李岌与郭崇韬伐蜀时,也没怎么打仗,几乎是一鼓而下。蜀主王衍现在被他安置在京兆府,安心在当着国公。以成都府为中心的地区经济发达,茶叶的出产更是占到了国内将近三分之一的产量,其他的比如蜀布和蜀锦等纺织品在国内也很有名。

    四川这个地名实际上是从宋代划分为川峡四路后才开始慢慢被叫开的,而现在,李岌也把蜀地划分成了四川之地,这个名称不时在廷寄或是报纸上开始取代了蜀地这个称谓。

    东川节度使董璋在去年冬天终于是上书朝廷请求致仕,李岌命其子董光业接任东川节度使,并在其老家汴梁赐宅第一处,加封其为检校太师,俸禄赏赐照给。

    根据少府监的计划,几支勘探队从晋阳被派到了渝州,前往渝州江南的綦江地界的山沟里进行探矿活动。这些探矿队差不多五十多人一组,当然会配有毛驴和骡马等来驮运食物和工具。蜀马个头很矮,看起来比中原地区的毛驴大不了多少,但性格温顺,翻山越岭的能力却比北地的草原马强了许多。

    在一个冬天的勘探活动结束时,这些勘探队已经在綦江周边发现了六、七处煤铁矿,显示出当初在这里开办铁厂的计划并没有什么错误。

    蜀地的好处是山多水多,降水量十分丰富,河流密布,很适合发展水路运输。

    不过蜀地的河流险滩极多,这极大地限制了河道的航运规模。若是想大力发展航运,还需要加大力气疏浚和清理航道。

    如今的蜀地已经算是相对安稳,几个军镇节度早已经打消了过去的野心,唯有川南节度使李仁罕奉命继续向南不断开拓。

    他所面对的,是“大长和国”。

    在唐朝鼎盛时期,南诏国能在大唐、土蕃两大帝国之间而幸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唐蕃战争的影响,两大帝国都是无力顾及到这里。

    很奇怪的是,南诏国在唐末也是内乱自生,居然在大唐灭亡之前也是覆亡,现在变成了所谓的“大长和国”。而段思平所建的大理国还没有出现,估计也是快了。

    李岌是不准备让这个世界,再存在一个所谓的“南天大理国”了……

三六、巡察

    八月,李岌巡视兖州,有随行请拜孔庙,不许。

    及直奉符,改奉符县为泰安,升其为州。

    八月二十三,沿牟水而至莱芜监。

    莱芜铁监,历史悠久,莱芜监位于牟水之北。

    牟水上游,正在修筑一座拦河大坝,在河岸两侧,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新型钢铁厂,正在拔地而起。

    水库、铁厂,包括南面的鲁山,几处铁矿和煤矿也在同时建设当中。

    莱芜铁厂,是帝国规划兴建的八处钢铁基地之一。

    莱芜地区,自汉代以来,就是重要的产铁地,根据李岌的记忆,这里的煤铁储量都超过了数亿吨,很适合发展钢铁工业。

    虽然现在国内,很多行业都已经慢慢开放给了民营商户,不过钢铁行业,仍然还是采取的官营方式,还没有开始实行股份制改造。这种基础产业,若是依靠自行发展,速度太慢,还得由上至下的来进行推动。

    由于国内的钢铁需求量日益增长,钢铁产量远不能满足需求,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正因为如此,国营铁厂的效益红火,利润巨大,朝中的元老勋贵们一直在推动着对其进行股份化改制。

    “正如陛下所见,铁厂的建设和改造,学习了古交铁厂所长,不仅依靠水力来驱动,在规划中,大部分的设备已经准备采用蒸汽机来进行驱动了。规划中最先建造的两座炼铁高炉,都高达六丈以上。”少府监和充州、齐州两地及莱芜监的一众官员,陪在李岌身边,参观着铁厂的建设情况。

    李岌面前,就是钢铁厂最重要设备,两座正在建造当中,高达二十米左右的炼铁高炉。这种高炉,都是以钢铁为外壁,内部再用耐火砖砌筑而成。另外原来以水力来驱动的大型鼓风机,现在已经被更为方便的蒸汽机所取代。

    由于蒸汽机的应用,煤矿和铁矿的开采效率大为提高,产量也是增长了数倍,已经足以保证钢铁厂的原粮所需。

    在大唐,钢铁生产的中心,已经由太原周边,慢慢向外扩散。

    目前晋阳周边的钢铁产量,再加上武州,还是占到了国内钢铁产量的一半,不过在韩城、磁州、兴元、綦江、大冶、舞阳、莱芜和平州八处钢铁基地建成之后,国内的钢铁产量会提高数倍,基本上能够满足目前国内的生产和生活需求。

    “在未来,钢铁即是国家!”

    这是李岌为莱芜铁厂所题的字。

    ……

    这已经是李岌第三次到沽口营进行巡视了,由此也能看出他对于水师建设的重视程度。

    再一次来到沽口港,李岌已经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变化。

    沽口的码头、水师营和造船厂几乎占据了海河南岸一大片的港湾,而在它的外围,以沽口码头为基础,已经形成了一个颇有规模的城镇。

    李岌这次到了沽口之后,直接把这座称之为泥沽寨的小镇改为为天津卫。

    沽口造船厂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改造,主要是船务总监刘江不断从晋阳引进各种用蒸汽驱动的木工或是打铁机械,另外就是船厂正在自建一座小型的炼钢厂,以供制作零件使用。在完成了初步的改造后,船厂现在已经拥有了三座船台,每年能够建造六艘战船。其中三号船台最大,能够开工建造一千料(400吨)以上的战船。

    这是李岌所听到的最好消息,按照这个速度,到后年他就能够组织起一支由数十艘战船所组成的舰队出来了。

    刚到沽口,李岌就听说了三号船台目前已经开始开工建造第一艘千料大船,便是顾不上休息,兴致勃勃地赶到了船厂进行参观。

    “这两年你主持船务,做得很好!照这个进度,再过两年,我们就能拥有一支能够进行远海作战的水师了!”看着船台上那艘长达七十多米,正在建造的战船,李岌面带欣喜地对刘江说道。

    “这些都是学生应该做的,份内之事,学生自当鞠躬尽瘁。”跟在李岌身侧的刘江一脸恭敬地说道。

    李岌笑了笑:“你呀肯定是在心里埋怨我偏心,把那试造蒸汽机车的任务给了何铨。你们这一海一陆,都是重中之重,这陆地上我们有强大的骑军,实际上我还是更看重海上一些。我对你的期望很高,这担心很重。”

    “是,学生牢记陛下的嘱托。”刘江躬身说道。

    “我也是有数月没有见你了,这脸倒是晒得挺黑,寻常的时候,需要多注意身体,这身体才是做事业的本钱。”李岌微笑道,“哦,对了,我欲将这船务监从军器监独立出来,单独组成一个部门,抽空你拟订出一个章程出来,上报朝廷。”

    刘江有些迷惑地看向李岌:“不知陛下是何意思?”

    “就是船务改作船政,与九寺并列。”李岌说道。

    “多谢陛下看重!”刘江面带欣喜说道。

    这船务改船政升格为九寺之一,他就能位列九卿,成为朝中重臣。这些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人事和财政不再受人控制。

    李岌又在刘江陪同下,来到一号船台一艘快要建成的战船上进行参观,仔细听取那些技术官员和工匠们对于战船结构、操控方面的讲解。他对于造船是纯粹的外行,但是有些意见还是能起到一些启发作用。

    另外就是李岌告诉刘江,不光要造战船,而且还要重视民用商船的建造。船厂的发展当以民用为主,战船为辅。

    离开沽口,李岌继续北上,巡视榆关水师营及造船厂,其后参观了正在扩建当中的山海关军城。

    元行锴自任平卢节度使后,发军民万余,重筑山海关关城和城楼。这里按照都作院的规划,依山筑城,而且在山上修筑了几处堡城,以为犄角。

    此时新的山海关已经是初具规模,成为了控扼从东北进入华北平原的一道重要的关隘。

    随着山海关、青龙关和滦河南关的建成,再加上推行军屯实边,平卢、幽州一带驻军和人口的增加,已经基本上把契丹和奚部封锁到了关外,轻易无法南下了……

三七、家事

    晋阳书院早就更名成了晋阳太学。

    与培养基层官员的晋阳府学不同,太学府相当于是“中*央*党*校”,李岌这位皇帝却一直兼着太学监正,太学府只设有左右少监和左右监承。看上去这四位副院长的品阶并不高,而且名义上太学府还归礼部、吏部和国子监共管。

    可是谁又真能管得了?!

    现在李岌虽然已经不给太学生们上课了,但是却一直在学府中保留着自己的办公室,没事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转转,询问一下太学府的教学情况。这座学府从官员到普通的老师,都是由“天子门生”充任,可谓皇帝的亲信,看似品级不是很高,却是能量极大。

    而且太学府的高级班是培训那些即将外任的地方军政大员的,皇帝会时不时地要给这些人作一回报告。

    而且太学府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整理皇帝的讲话和文章,然后每年汇编成册,下发给各级官员们学习。

    这东西要比学《论语》重要得多,是官员考评和各级府学必考的内容。

    李岌并没有什么思想体系,他的讲话偏唯物、科学的多些,但也不排斥人们的信仰。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总认为人们有些信仰并没有什么错。

    反倒是不信鬼神的人,做起恶来容易肆无忌惮。

    因为他们不怕遭受报应!

    可怕的是狂热,另外就是利用手段将信徒与社会隔绝开来。

    很多时候,传教的手段就像是传销,这是他决不容忍的。

    利用信仰和禁忌故意把人群区分开来,与社会不相容,这是传教士惯用的手段,以便于控制教众和洗脑。

    记忆中的传销者也是采用的这种手段。

    释门不食荤腥,但他们是与世隔绝开来的,信徒居士却不必遵从这些戒律,所以是能够容忍的。但是蜀湘一带最近广为传播的“长生教”,却要求在信徒的社会生活中,也要严格遵从这些戒律。

    利用戒律来干涉世俗生活,强行把信众与社会分离隔绝,李岌对这种披着释门外衣的教派要求是严厉取谛和进行打击。

    这造成了一些地方的社会动荡。

    李岌却严令各地官府毫不手软,在镇压反叛的同时,把那些参与作乱的信徒徙住西域。

    正好朝廷开拓西域极其缺乏人手。

    你们去那边祸害别人,别在中原为祸就行。

    ……

    从秋收之后,从晋阳传回消息,秦国夫人诞下一位龙子,这让李岌是极为高兴,立刻下令返回晋阳。只不过在走到代州的时候,又接到晋国夫人也生下一位男孩的消息后,就有点担心王蔷的心境。

    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惶恐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再生几十个孩子都很正常,到时候别惹出什么狗血的宫廷大剧出来才好。

    果然回到晋阳,见到挺着个大肚子的王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如果再生个闺女,又如何是好?”王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面带忧色地说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母凭子贵,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感觉自己的老大位置有些动摇。

    秦国夫人还好点,这名为天香的回纥公主想要上位,朝中那些老臣们也不会愿意。但是那晋国夫人张盈儿,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一直自称是汉家女,本就极受皇帝的宠爱,现在她又诞下了龙子……

    “要是生个闺女就叫盼娣……”李岌笑了一下,“反正你生下的儿子,今后就是老大,我这样说,你总是可以安心了吧?”

    前世的记忆和受到的教育、习惯,让李岌根本做不到如古代帝王那般冷酷无情,对于娶小老婆这种事,总是要哄着家里的老大欢心才是。

    “臣妾这还没生呢,陛下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您这金口玉言……”

    李岌倒是毫不在乎:“对对对,我只是说若是……”他伸手摸了摸老大的肚皮,“感觉应该是个男孩……”

    他还以为王蔷会继续纠结,准备留下来吃晚饭,却没想到王蔷先是开了口:“陛下这回到宫中,还没去看自家儿子,这恐怕不妥。”

    “我还是陪着皇后吃过晚饭再过去吧。”李岌说道。

    “陛下还是先过去吧,莫要凉了人家的心思。”王蔷劝说道,然后又是轻叹一声。

    让顿时让李岌感到有些头大,这老婆娶多了确实是件很没情趣的事情。

    他先去了庆云宫,这女人在生孩子后,总是显得越发艳丽,自家刚满月的大儿子算是有些混血,两只眼睛大大的,白白胖胖,很讨人喜欢。

    李岌在手里抱着儿子,陪着秦国夫人说了会儿话,还得前往缙云宫。

    这确实是麻烦。

    只不过,现在这情况,冷落了谁都不好。

    除了皇后王蔷,这后宫里还有两位待产的孕妇,想到这些,李岌顿时就有些头大,简直是分身乏术。

    到了缙云宫,自家的老二才刚出生十多天,脸上的皱纹还没长开。

    李岌从张盈儿怀里抱过孩子,看了看小脸:“天呐,长得真丑。”

    张盈儿顿时就撅起了小嘴。

    李岌随后笑道:“长得倒是随我。”

    张盈儿这才又吃吃笑道:“陛下外表可是生得好看。”说着将脸贴到李岌的肩膀说道:“陛下这过来,姐姐没有不高兴吧?”

    听了这话,李岌不由得苦笑一声,对着儿子说道:“你爹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在对待这种事情上,李岌怎么也做不到手下那些无耻的家伙们在家里的程度。

    傍晚的时候,在自家五个老婆神色各异的目光关注下,李岌吃了一顿感觉十分难受的“团圆饭”。

    “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些公务,今晚住坤宁宫。”在吃过晚饭后,李岌向几位女士宣布道。这是规矩,长幼有序,表明了自己并不会偏爱谁的态度。

    听了这话,王蔷的神色明显是放松了下来。

    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往后的日子,这后宫里头肯定是烦心事少不了。李岌准备先把麻将牌和扑克牌给整出来,以后定期在老婆们中间搞些小型的棋牌比赛,以分散她们的精力。

    至于赢了比赛之后的奖励……要不皇帝当三陪?!

三八、运输

    福州,东华宫。

    黄昏时分,一名宫装的妇人从长春宫出来,沿着皇宫内长长的甬道,朝前方走去。

    在她身后,八名宫女分列两排,随侍在后。

    东华宫朱红的殿门敞开着,内部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烛光摇曳,映出寝宫内床榻、罗帐。

    那宫装妇人坐于床榻一侧,挥了挥手。

    那些宫女们缓缓退出,殿门缓缓关闭,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枯坐在清冷的大殿内。

    屏风后转出一年青男子的身影,身穿紫色蟒袍,面色苍白。

    “怎么样?”那男子开口问道。

    “不怎么样,老头子醒了过来。”李春燕脸上倒是毫无喜色,“不过皇帝疯瘫在床,怕是起行离不开人服侍了。”

    那青年男子笑道:“这岂不正好成全了你我……”他目光望向那美妇胸前一片白腻。

    那宫装美妇李春燕眉目含情,嗔笑一声:“太子何必着急,你现在还代替不了圣人。”

    她还很年青,容貌也艳丽,知道自己的长处。

    闽太子王继鹏伸出手来,抚住那李春燕的香肩:“父皇不能人事,我这做儿子,自然是要不辞辛劳,替他老人家侍奉于你。”

    烛光昏黄,帷幔波动,里面传出李春燕娇喘的声音:“该叫母妃……”

    大殿内,金丝镂空的香炉里,香烟袅袅,在烛光下摇曳波动。

    闽王王延钧弑兄自立,撍号为大闽国皇帝,还封了其父王审知的侍妾陈金凤为皇后。现在天道循环,看来王家在自家老爹头上种草的传统,还在延续……

    ……

    共和十一年(938年)三月,李岌在晋阳接见了一支由数百人组成,很庞大的于阗使团。特别让李岌感到有些好奇的是,这些只会说些简单汉话的使团官员们,居然全都有一个汉家的名字。

    于阗国王李圣天在前年已经遣使来朝,表示归顺之意,这次算是正式派出使团,请求中央王朝的册封。

    于阗国存在的历史要比大唐久远得多,以汉代就已经立国,并接受中原王朝的册封。盛唐时期,于阗为安西都护府所辖四镇之一。不过在安史之乱后,随着河西陷于土蕃,实际上大唐在西域设立的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都曾短暂地陷于土蕃的统治之下。

    不过吐蕃只统治西域数十年的时间,也宣告分崩离析。

    随着土蕃势力衰退,在归义军自立的同时,作为于阗王室的尉迟家族也驱逐了吐蕃统治者,重新复国。其后于阗国与沙州的归义军政权往来不绝,但是由于回纥和党项羌部的阻隔,与中原王朝的往来是时断时续。

    李圣天仰慕中原文化,自称华族和大唐宗室后裔(其曾祖母为唐朝公主),其治下于阗国内大力推行中原文化,仍沿袭唐代行政制度,服饰文化与中原相近,笃信佛教。于阗都城建筑民风,更是一如中原景象。对于这样的国王,李岌当然是十分赞赏,准备将其立为西域各国的模范,从而在背后大力进行支持。

    在册封李圣天为大唐于阗国国王之后,李岌又册封一应使团官员大唐官职:封马继荣为镇国大将军,封张再通为卫尉卿,吴顺规为将作少监。对于李圣天要求朝廷派遣使团,并且象征性在于阗驻军的请求,李岌也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的于阗国力还很强盛,李岌原来的计划是沿天山和阿尔泰山北疆两线逐渐向西域延伸渗透,尽量避免触及高昌和于阗两国的利益。现在信奉佛教的于阗国刚开始与中亚的喀喇汗王国发生冲突,目前于阗国还占据一定的上风,并不是介入的适宜时机。

    但是现在,李圣天却是主动要求大唐派出驻军,可见其心向中原的诚意。

    看来往西域的移民屯田计划需要做出一些调整,从原来大唐时期丝绸之路的南北两条线同时运作。

    古丝绸之路的南线就是走青海路到西域,由于要翻越昆仑山和阿尔金山,这条道路自然是不如走河西走廊经沙州,再前往西域的道路好走。

    现在大唐重新掌控了河西走廊,自然也就是打开了通往西域的大门。

    ……

    李岌并不认为现在自己就有能力在西域彻底站稳脚跟。

    在没有解决交通运输问题之前,农耕民族对于领土的开拓是受到很大的限制的。

    将军白发征夫泪,这远赴西域,有可能是一辈子就回不了故土了。

    每次移民开始往西域迁徙之时,都是一副凄惨的场面……

    何铨所带领的团队依然在为怎么把蒸汽机装到马车上而在发愁。

    这玩意实在是太重了,不过是车架,甚至连地面都无法承受……

    李岌实在是看着他们可怜,把何铨和为首的几人叫到自己的书房里,在手里画着一些草图,给他们讲解起了火车和钢轨的原理。

    这个玩意不整出来,实际上大唐是无法真正控制西域,在陆地上进行扩张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蒸汽机对于开启工业时代所能够发挥出的重大作用,李岌自然是有着清醒的认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很早就给学员们传授蒸汽机技术了。

    明摆着有技术、有能力,却非要眼看着自己的骑兵部队在缺少粮草补给和支援的情况下,冒着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的危险,在西域孤军奋战,这脑子不是被门板夹过,就是被海水给泡坏了。

    随着蒸汽轮船的出现,云州与朔方、蜀地与陇右、荆襄与岭南再加上中原和华北平原地区,物资运输和人员往来已经方便和快捷了许多。

    虽然现在的蒸汽机,还属于那种常压蒸汽机,功效还十分低下,但还是能够节省水路运输很大一部分的人力物力耗费。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产能不足,这种烧煤的“小火轮”装备数量有限,成为各地争抢的热门装备。

    这种蒸汽机和小火轮的制造,成了各地勋贵和富人们争相投资的热门产业。

    对此朝廷只是采取引导的政策,尽量让这些机器工坊布局均匀,在国内分散开来,而不是在一个地方扎堆,很早就出现恶性竞争。

    随着交通运输的改善,朝廷对于地方的掌控力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三九、血溅长乐

    长乐府。

    且说闽主王延钧突然得了疯瘫(脑溢血),半身不遂,那皇后陈金凤干脆与其男宠归守明成双入对,在那长春宫中竟夜同欢。

    不料这陈金凤十分厉害,归守明承受不住,便想出一条妙计,将那工院使李可殷介绍给金凤。这李可殷生得伟岸,而且胯下奇物,堪与那秦之嫪毐,唐之机辩媲美,那陈金凤得此奇珍,顿时爱不释手,那归守明这才稍稍得暇。

    王延钧半瘫在床,不能御女,这也是银乐无度的报应。

    长子继鹏,替父代劳,与那李春燕比翼双飞,也是乐不可支。不想日久生情,竟然说动金凤,请她代为转告,央求闽主延钧将那李春燕让与给他。那王延钧原本不舍,无奈兄弟不给力,振作不起,再加上那陈金凤巧言善辞,这才同意将自己的侍妾赐予继鹏。

    那王继鹏得了李春燕,两人不免**快意,更是肆无忌惮。

    王延钧素性猜忌,作用权奸,这王审知所留下来的将领,没用几年时间,就几乎被其诛除殆尽,这朝中只留下一些善刮民脂民膏之辈,搞得是民怨载道。

    王延钧之子王继韬,素与太子王继鹏不睦,于是勾结那工院使李可殷,密谋杀兄。

    不料那王继鹏虽然银荡,性子也如那毒蛇一般,阴狠毒辣,早与那皇城使李仿勾结在一起,商量起了先下手为强,怎么铲除隐患。

    恰巧那王延钧病倒,接连几日昏睡不起,王继鹏认为他已经快不行了,便是肆意横行,命所蓄养死士,直闯入闯入李可殷家中。

    那李可殷听到家门口混乱,正从堂中出来,与那十多名壮汉相见。

    那些壮汉见到李可殷,二话不说,执梃当头便击,猝不及防之下,头骨尽碎,死得可谓不明不白。

    那陈金凤听闻情夫猝死,如同被人打碎了心爱之物,登时怒不可遏。只是那王延钧昏睡不起,也只得是暗自伤心,暂且忍耐。

    王继鹏先下手除去李可殷,正准备继续收拾王继韬及与之勾结的陈金凤族人殿中使陈守恩、陈匡胜,不料到了次日,王延钧却是突然清醒。

    那陈金凤痛失情*夫,不免在王延钧面前痛泣哭诉一番,惹得王延钧大怒,不顾身体未愈,临朝视政。把那皇城使李仿召入朝堂,诘问李可殷又有何罪当诛?

    李仿心中惶恐,支支吾吾应对一番,说是定当查明复旨。

    从宝皇宫出来,李仿惊出一身冷汗,急入王继鹏府中,与之商议。

    这李仿为皇城使,王继鹏为宝皇宫使,早已经控制了皇城侍卫。这两人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召集皇城亲卫,直闯入宫。

    那闽主王延钧正刚退朝休息,高卧九龙帐中,忽然听到外面哗然声起,他想起身,奈何半身不遂,动弹不得。却见那些卫兵一拥而入,站在帐外用长槊一通乱刺,把那王延钧身上戳出几个窟窿。皇后陈金凤也是来不及逃避,也是被那侍卫堵住,乱枪刺死。

    那归守明躲入床下,也被侍卫一把揪住,砍下了头颅。

    李仿再率军在宫城内搜捕陈守恩、陈匡胜两个殿中使,也是尽加杀戮。

    那王继韬听闻宫中剧变,骑马欲逃,刚奔至城门,却是被李仿带人拦住,乱刀相加,也是顷刻毙命。

    那闽主王延钧在九龙帐中,身被重创,一时却是尚未断气,痛苦哀号。宫中内监见侍卫离去,这才揭帐察看,却是满床的血污。王延钧痛苦难忍,自求速死,令宫中内侍割断喉管,方才算是彻底毙命。

    那王继鹏弑父杀弟,在长乐城中大肆搜捕,将原来的仇人也一并处死。

    这大功告成,自是喜不自胜,便假传皇太后之命,先任监国。到了晚间,见没人敢生异议,便自登了帝座,召见群臣。

    王继鹏篡立为帝,改名为昶,册封那李春燕为贤妃,命李仿为判六军诸卫事。

    那李仿为弑君首恶,身边多蓄养死士,作为护卫。

    王继鹏恐李仿蓄有异志,便与控宸指挥使林延皓密议,以犒军为名,暗中布着埋伏。随后王继鹏命李仿代替自己前往军营,李仿不疑有他,趋至内殿,猝遇甲士冲出,将他拿下,旋即枭首处斩。

    李仿部众见其被杀,在城中哗变,攻应天门不下,转而焚毁启圣门。

    那林延皓率军死守皇城,乱军无法得逞,遂取了李仿首级,啸聚出城,往北直投吴越国而去。王继鹏闻乱兵离去,这才心安,这才追封其父王鏻(延钧)为惠宗皇帝,发丧安葬,改元通文,尊皇太后黄氏为太皇太后,进册李春燕为皇后。

    ……

    唐廷闻知闽地内乱的消息,以闽主弑父杀弟为名,发文斥其不臣不悌,随即宣布出兵伐闽,令潭州节度使安审晖、衡州防御使宋廷浩、桂阳镇守使元任及岭南招抚使符彦超分率四路十万大军,入江西征闽。

    还是假道伐虢之策。

    南吴江西招抚使李景遂、按察使查文辉哪里敢拒唐军入境,严令各地守将供应物资,不得与唐军冲突。

    唐军大举进入江西,借口辎重、补给未至,且在袁州、抚州、吉州和赣州分别屯驻下来,造桥修路,又引军屯田,之前说好的伐闽,却是在入境后没了动静。

    这打着伐闽的旗号,先是把吴国的江西之地,大部分先占了下来。

    还好没有特别过分,还给吴国保留了江州、洪州等地。

    不过那江州刺史段复恭、守将李虔裕却是早就暗投了朝廷,坐镇江宁的李昇恐怕都已经无法调动他们。

    对于朝廷这种“无赖”行径,吴国上下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任由朝廷将江西大部给剥离了出去。

    这天下大势已经如此,谁还敢像闽地那家“傻冒”一样作死,不断挑衅天子威严,这是准备死无葬身之地,拉着一家全都陪葬的节奏。

    吴越王钱元瓘做得更绝,居然派使者前往晋阳,主动请求朝廷取消王号。

    结果不光王号保住了,还得到天子嘉奖赏赐一番。

    这番做作让李昇也是气得够戗,暗骂越王元瓘是真不要脸,心机够深……

四十、疏勒之战(一)

    袁州,康泰所指挥的雁门军驻扎在这里。

    驻军的主要任务是屯田,少府监却是很快派出十多支勘探队过来,在萍乡县和醴陵县发现了十几处煤矿山,其后又在新喻县发现了几处铁矿山。

    这萍乡煤矿是南方为数不多的优质炼焦煤产地之一,李岌在朝廷定下在大冶监开办铁厂的计划后,即开始对萍乡煤矿动起了心思。

    袁州本在吴国手中,可这次利用伐闽为借口,唐军却是大举进入江西,其后便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呆着不走了。这江西之地,山多地少,但却是华夏矿产资源最为丰富的几个省份之一,李岌自然是找着借口想控制这里,这到了嘴里的肉哪里还有吐出去的道理。

    萍乡这地方,在唐朝初年就有了采煤的记载,不过多是井矿,人工开采人本较高,另外就是井下排水不力,不太划算。

    “要致富,先修路。”后世的这个口号还是很有科学道理的。

    大军从江西进入福建,实际上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从抚州到光泽,另外一条是从虔州的瑞金到长汀。这两条都是山路,行军困难,李岌才不想自己的大军从这两线入闽。

    放着好好的水路不走,却去翻山越岭,实在是舍易求难。

    这回打着伐闽的旗号,目的就是为了控制江西。

    想要更好地控制地方,自然是要先把道路给修好。

    随着大批从中原招募的屯田军涌入湘地和赣地,湖南和江西这两个地方现在说河南话的人越来越多,最大的坏处是搞不好几十年后后世作为华夏七大方言区之一的湘赣方言搞不好就可以“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至于福建的王家子孙自己打出猪脑子来,又与朝廷有何关系?!

    ……

    西域,于阗王国,疏勒城。

    五月的疏勒河波光粼粼,河谷两岸一片葱绿。

    田地很少,于阗人的生活习惯还是以放牧为主。

    夏日的阳光下,一支由数万人马所组成的骑兵大军俨如狼群一般,正越过天山的达坂山口,铺天盖地般朝着疏勒城方向杀来。

    这是中亚新兴的强国喀喇汗王朝所派出的大军。

    他们的目的便是征服天山以南,吞并于阗和高昌这两个西域王国。

    大唐天宝十年(751年),大唐安西大都护高仙芝率唐军近三万与近二十万大食军在怛罗斯城进行决战。是役,近三万安西军几乎全军覆没,其后,大唐彻底失去了对河中地区(中亚)的管控权。

    不过,大食王朝也是突然兴起,只过了百余年就被西迁的突厥人掌握了朝政,帝国随即开始没落。这新兴的喀喇汗王朝虽然名义上还臣服于大食帝国,实际上已经是一个独立于中亚西北部的强国了。

    在统一了内部之后,喀喇汗王国便是开始了其扩张的步伐。

    喀喇汗王国主要由原大唐属下的葛罗禄、突骑施、回鹘、突厥和样磨等各部组成,受大唐和大食文化的影响,而逐渐形成一个强大的王国。

    这次南征于阗的喀喇汗大军超过五万,这支大军的指挥官是尤素福,他身高七尺,虎背熊腰,是现任萨图克汗的侄子,另外两名统军大将是阿斯兰和奥尔胡克,也是王族成员。

    此次喀喇汗王朝派出五万大军进入天山南麓,大有一举覆灭于阗王国的气势。

    可惜他们的突袭没能成功,在大军翻越图鲁阿堤达坂的时候,喀喇汗大军的行动,便被于阗军的斥候探查到了。

    天山脚下广阔的草原视野清晰,上阿图什河犹如一条绿色的玉带穿过茫茫的山地草原,在更远处,已经可以远远地望见疏勒城那黑黝黝的城墙。大军绕出山谷,望着根本不见牧人和牛羊的空旷草原,尤素福有些迟疑了,草原人天生的敏感让他意识到于阗人极可能已经作好了准备。

    但是目前的形势也让他无可选择。

    尤素福举起手中的大食弯刀,指着疏勒城方向大吼一声,“杀!”

    马蹄声如闷雷般响起,震惊了荒野……

    ……

    疏勒河上游的一大片胡杨林中,万余于阗精锐骑兵已整装待命,埋伏在这里。

    于阗王族源自中亚地区,不过部族却是以回鹘人最多,也有一些突厥、葛罗禄和土蕃部族。于阗人以游牧为主,素来骁勇善战,其骑兵当初在大唐时期也是安西军的组成之一。如今遭受外侵,为了保卫自己的牧场和财产,于阗各部也是团结在了一起。

    一身戎装的李圣天亲征前线,他目光锐利,盯着远处涌向疏勒城的喀喇汗大军,眼中充满了愤怒。

    “等他们攻城失利后,立刻出击!”

    他看着敌人低声说了一句。

    在他身后,万余于阗精锐长刀出鞘,目光中充满了杀戮的渴望,急切地等待着给予入侵的敌人发起沉重的一击。

    ……

    数万喀喇汗大军如同一道滚滚的洪流,在草原上向着疏勒城席卷而来。

    轰隆的马蹄声、骑兵五花八门的叫喊声,带着冲天杀气,在夏日炽热的阳光下,如同狼群一般朝着城头猛扑过来。

    疏勒城头,守军已经是严阵以待,守将杨再通注视着冲锋而来的骑兵大军,目光冷厉。

    顷刻间,喀喇汗骑军已经是呼啸而来,冲近城下,把密如飞蝗般的箭矢射向城头。

    此时城头上也是一声鼓响,城垛后霎时出现了黑压压的守城军卒,他们手执弓箭,顿时箭如雨下,正在冲近城下的喀喇汗骑兵,在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惨叫声成一片,有数百人中箭落马。

    突来的反击使喀喇汗军一阵大乱,只得是纷纷掉转马头,驰出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外。

    尤素福冷冷地看向城头,他没有想到只有几千守军,城墙低矮的疏勒城竟然敢负隅顽抗,顿时怒吼一声:“阿里特,你的部队下马列阵,用盾牌用盾牌防御弓箭,准备强行登城!”之后,他又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兄弟:“奥尔胡克,你的部队也下马列阵,准备发起第二波进攻!”

    随着他的命令的下达,两万余喀喇汗军下了战马,在疏勒城外列阵,号角呼应,准备强行攻城。

四一、疏勒之战(二)

    天近黄昏,一轮赤阳悬挂在西方的天空,将那皑皑的万年冰峰也染成了红色。起伏的山地之间,便是碧波如镜的疏勒河。河谷两岸是辽阔的胡杨林带,再往东,苍莽的绿色草原在眼前一览无余。

    于阗军在半下午时分便是全部渡过了疏勒河,一队队的侦骑在河岸边的树林中来回奔驰。于阗军过河后休整了半个时辰,便开始朝着疏勒城方向前进,准备发起进攻。

    十几里之外的疏勒城,喊杀声已经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在进攻遇到顽强的抵抗后,喀喇汗军将疏勒城团团包围。

    一个下午的激战就死伤三千多人,也是让尤素福感到肉疼,放弃了强攻的想法,准备就地安营扎寨,改为长期围困。辽阔的草原上晚风猎猎,喀喇汗军白色或是黑色的大旗随风招展,部分军卒被派到了河谷方向,准备伐木造营。

    呜……

    四下派出的侦骑突然吹响了警报的号角,旷野上,两万余于阗骑军犹如一道黑线,从两个方向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半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于阗骑军已经列好骑阵,与喀喇汗军相隔不到两公里,遥遥相对。他们停住了战马,等待着进攻的命令,一场争夺疏勒城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李圣天立马在中军大旗之下,他手握横刀,注视着前方的敌军。

    喀喇汗军从中午抵达疏勒城之后并没有休息和调整,就开始了直接攻城。现在敌人正是疲累之时,他不想给敌人有喘息调整的机会。

    西北边天山的天空血色残阳映照下的云霞,将小半个天际都渲染成了一片迷离的血红的颜色。清凉的晚风刮过两军之间宽约三里多的草原,在草原的另一头,数万喀喇汗骑军也是严阵以待。

    喀喇汗军主帅尤素福格外自信,他们在兵力上占有优势,虽然似乎甲骑不如对方多,但是大食弯刀在强韧程度上应该是要比于阗军的制式唐刀锋锐。但他的手下士气高昂,有勇猛的草原战士,有品质优良的河中和大食战马,这些足以压倒这些信奉佛陀的于阗人。

    战马在不可抑制地踢打着地面,黑色的鹰旗在晚风中飞舞,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尤素福回头看了一眼一身白银盔甲的阿斯兰,大声笑道:“阿斯兰,第一仗就交给你,用真神的名义去征服这片土地,拯救这些可怜的人们吧,让狮子王的美名传遍这片草原!”

    阿斯兰点头示意了一下,策马驰回本阵前列,用像恶狼一样残忍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于阗军的帅旗方向,然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毫无征兆的,万余喀喇汗骑军就率先发起了冲锋。

    于阗军这边急促的冲锋号角也是骤然响起,六千于阗军前锋骑兵犹如如蓄势已久的洪水一般,卷起阵阵浪涛,金戈铁马,也是向着喀喇汗军冲击过去。

    在东侧,反倒是于阗骑军率先发起了冲锋。

    残酷而激烈的鏖战在这宽约三里多,长十几里的战场上迅速展开,两万余于阗军与五万余喀喇汗联军迅速混战厮杀在了一起。

    两支草原军队如同两股洪流轰然冲撞在了一起。

    战马突驰,刀光闪耀。

    呐喊声、怒吼声、惨叫哀号声混杂在了一起,战场上血肉横飞,落马的身躯被践踏如泥,命如草芥。

    李圣天也率王室卫军突入到了战场,他很清楚,如果此战不能全力取胜,于阗国便有覆灭的下场。

    “杀啊!”他喝声如雷,身旁的于阗军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如一把锋利无比的战刀,瞬间将喀喇汗军阵截成两部分。

    此时疏勒城头上的战鼓骤然擂响,鼓声如雷。

    疏勒城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守将杨再通率城内三千余骑兵也是突出城外,其后目标直指散乱的葛罗?军阵。

    葛罗禄各部才被喀喇汗国征服,许多部族本就与天山南麓的于阗人有着亲戚关系,本就不怎么情愿跟随喀喇汗军来攻打自己的兄弟部族,在战场上也是出工不出力,游离于主要的战场之外。

    杨再通是于阗国名将,勇猛异常。他身材雄伟,骑在一匹高大的青色战马上,手执一杆铁枪,率先直冲葛罗禄骑阵。葛罗禄人本就战斗意志不强,杨再通率三千于阗骑军一路奔杀,如狼似虎,顿时势如摧枯拉朽,将葛罗禄骑兵杀得胆寒心裂,开始四散奔逃。

    “敌人败了!”杨再通一声大吼,跟随在他身后的疏勒骑军也一同高声呐喊起来。

    于阗军在听到这呐喊声后顿时军心大振,原本胶着的战场形势顿时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杨再通率三千疏勒骑军追逐着溃散的葛罗禄骑军,冲散了尤素福的本队。

    尤素大声指挥着被冲散的骑军重新布阵,就在这时,杨再通的三千骑军也已经杀到了。

    尤素福见到敌军冲来,大吃一惊,急令中军缓缓后退。

    李圣天眼见喀喇汗中军大旗向后移动,顿时大吼一声:“敌军已败,杀啊!”

    喀喇汗军见到中军大旗向后移动,也是士气受挫,斗志涣散,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开始慢慢崩溃。

    阿斯兰见到情况危急,厉声怒喝道:“结阵!不准后撤!”

    可惜的是他的命令已经是没有了效果,于阗军现在是气势大盛,而喀喇汗军已经是斗志全无,开始全军崩溃。

    另一边,马继荣的万余骑军也是突入喀喇汗人的中军之中。

    尤素福见到大势已去,只得带着数千亲军,率先逃离战场。

    喀喇汗军的中军大旗在一片血雨腥风中倒了下来。

    于阗军顿时欢声雷动,个个奋勇争先……

    兵败如山倒,阿斯兰和奥尔胡克见势不妙,也是先后带领部下逃离了战场,随着主师和两名副将的逃离,喀喇汗联军彻底崩溃,一败涂地。

    被于阗军趁势在后面追击掩杀,将喀喇汗残军一路赶回天山以北。

    疏勒城一役,于阗军大获全胜,斩杀敌军近九千人,生俘六千余人,尤素福只收拢了不足一万五千喀喇汗残部退回境内。

    当然,这只是一场全面战争的前奏……

四二、船务

    史弘弈带着一支从沙州出来的商队沿着罗布泊南面由地下泉眼所形成的绿洲,前往安西的约昌城。高耸入云的阿尔金山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川,高山上的积雪在夏日融化,形成了一道道流向沙漠戈壁的河流。

    大唐在于阗国的第一座军事屯田区就是以约昌城为中心,在这些河流上拦河筑坝,修建城了一座座的屯田堡城。

    驼队在茫茫的戈壁荒原上穿行,越是靠近阿尔金山,这昼夜温差变得很大。这在中午时气温得有将近50度,可到了夜间地面的温度却是降到只有10度左右,商队里的人员身上都穿起了羊皮大衣。

    这地方还一天到晚都是刮着西北风,据说是什么高原上空气稀薄,气压低,盆地中气压较高,从而形成的自然现象。

    也不知是什么狗p原理。

    驼队在一处沙漠绿洲的驿站住了一晚,又走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翻过一处土山,眼前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河流。那领队的汉子和向导骑在马背上,指着那条绿色的河谷对史弘弈说道:“指挥大人,前面就是米兰河,再有不到二百里就能到约昌城了。”

    史弘弈在驼背上活动了一下身体,往前面看了看,又坐回到了骆驼背上的软塌上,随之在嘴里骂了一句:“狗*日哈的,这鬼地方天天刮风,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骑在马背上的向导听了笑着回答道:“这人呐,没有受不了的罪,只要有水,就能活下来,和戈壁滩上的杂草似的。这雪山上的水养人呐,皮肤可水灵着呢,弹性十足。”说着还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

    史弘弈在驼背上也是一笑:“老高你在这里没少勾搭人家丫头吧!”

    一群人在嘻嘻哈哈的说着话,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感觉稍微暖和一点。

    唐军更象是来自中土的文明使者,把法律和秩序慢慢带到了这里。

    自从唐军到来之后,这条沙漠南缘商路上的马贼就减少了许多,反正是从且末河以东的屯田区已经见不到了马匪的踪迹。

    夏季的米兰河里河水还是很浅,泛着淡蓝色的宝石光芒,清澈而冷洌。

    “听说于阗城两侧一边是边玉河,一边是乌玉河,河滩上到处都是晶莹漂亮的玉石?”在河边休息,生火做饭的时候,史弘弈问向导老高说道。

    老高叫高从德,长得高鼻深目,一头的卷发,却一直声称自己是原来滞留西域的大唐安西军后裔。

    “这倒是真的,这河谷里是有不少的玉料,而且山里的河道旁还有不少砂金矿。”高从德说道。

    “看来这里的好东西不少啊。”史弘弈说道,“难怪朝廷非要开始在这一带进行屯田。”

    ……

    由于从幽州南进的通路都被唐军新筑的关城所堵死,共和十一年夏天,契丹在北地草原向坝上和云北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进攻。

    李岌目前并不想和耶律德光硬碰硬的大战一场,却是也被迫无奈,再次率军亲征。

    眼看着唐朝大军汇聚,契丹军在大战来临之前,却突然撤退了。

    这让聚集而来的大唐将士兵群起汹涌,纷纷请愿要大举讨伐契丹。

    李岌很理解这些武将们捞取战功博一个封妻萌子的功名的心思,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的请命。

    目前的大唐对契丹,并没有占多大的上风,一场大战下来,必然会是损失惨重。

    虽然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他还是不愿看到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去送死,因为不值得。

    至少现在的牺牲有些过大,不值得。

    目前大唐已经达到安定北方边境的目的,还控制着燕云的屏障,并非一定要花费巨大的代价去覆灭契丹国。

    天长日久,此长彼消,未来能够更轻松地来解决这个问题。

    相比于军队,实际上商队要走在了他们的前面。大唐军队现在还没有踏足的漠北草原,已经成为他们每年夏天驼队都会光顾的地区,契丹人的地盘,也是不禁商队的,甚至连遥远的逻些(拉萨)城,也成为他们冒险的去处。

    道路越远,其中的利润就越大。

    对于金钱的执着追求给了他们无穷的动力。

    这些商人们实际上比军队更具有冒险精神。

    现在,李岌却给他们指了一条新的方向:去大海上吧,高丽、琉球、交趾、占城、吕宋,在遥远的大海上,有无数的财富等待人们去发掘和探索。在繁华的大唐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大片的堆满财富蛮荒之地。

    问题是大唐人本身还是带着农耕民族对于海洋的恐惧,除了与南方和高丽、新罗之间的贸易慢慢恢复了些许海上贸易,海洋上的探险和贸易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展。

    看样子海洋的开拓还是需要军队来开路。

    在交通没有发展起来之前,北方获得的土地获得的再多也没有多大意义,如果缺少中原的物资支持,大唐人在那样严酷的而恶劣的环境里是无法在短时期内适应和生存下去的。所以,朝廷在久议不决的情况下,暂时停止了向漠北草原开拓的动议。

    至于气候温暖湿润的南方,那里的气候条件实际上更加适合农耕民族的生存和发展,有些地方稻米一年能够成熟三季,就是称其为天堂也不为过。

    但往南方发展,海洋就是第一道需要迈过去的阻碍。

    李岌在御书房里和几位重臣在讨论把造船监升格为船政局,并设立船政大臣这一职务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陛下的意思,这大力发展水师,并不是为了针对南方,而是要开拓海洋?”已经鬃发有些斑白的元行钦睁大了眼睛。

    李岌点头道:“这是自然,这平定南方从陆上就能办到的事情,朕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就建船厂,又是组建水师你当是做什么?听说在泉州和兴平府(广州),那里从大食和波斯来的海商多如牛毛,这些人能过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去?这南洋一带海岛多不胜数,土地肥沃,遮天蔽日的原始雨林密布,到时候什么样的木料弄不来,省得现在造艘大船,连整根的龙骨都凑不出来。”

    卢琰听了后两眼放光:“如果那些地方果真如陛下所说,遍地沃土,微臣愿为陛下前方,负责迁民屯田!”

    李岌听了后笑道:“这倒不用太过着急,还得等水师编练完成之后再说。”

    ……

四三、水运

    如今荆州军和原来的楚军各部差不多已经调整完毕,淘汰老弱,编入到屯田军中,剩余的六万兵马,一半被编入到了荆州、江夏和岳州三个水师营中,另外一部分被编入到了各地防军之中。

    荆湖一带开始了大规模的军事屯田,不少从中原招募的屯田军户也迁徙到了这里。

    朝廷正在对大冶和袁州两处铁监进行大力改造和扩建,各地的军垦区和工矿企业,就是各地州府兵的主要来源。

    另外就是在岳州和江夏两座水师营,都开办起了自己的机器造船厂。

    内河船的要求与海船不同,船体要宽大,吃水要浅,另外就是水师所建造的“火轮船”都取消了风帆,以蒸汽机来作为唯一的动力来源。

    南方水网发达,清理河道,发展水运成了解决交通问题的首要任务。

    湘、资、沅、澧,洞庭湖的四大水系居然通航里程都不近,而且湘水上游,居然还有一条秦代所开凿的运河,连通了湘水和漓水之侧的静江府(桂林),由水路可以直接从长江抵达兴平府(广州)。

    七月的湘水,正是一年当中最为忙碌的时间。

    南阳和荆襄两地收获的夏粮,此时正开始大批南调,以供给屯驻在邕州、梧州和钦廉一带的大军使用。

    岭南镇守使李继忠有些不太理解,朝廷不知怎么回事,对于南汉国都能轻易平定的交、趾两州,却是又抽调了四万东川军和荆襄军南下,似乎显得格外重视。交趾不过大唐的两州边地,李继忠认为只需派出数千兵马,便可一举荡平这两个边地蛮族聚集的边州。

    可是朝廷却是要求他不准轻举妄动,须等到大军粮草准备充足,才能开始行动。

    李岌对于手下将领们的疑问也是很理解,刘只派了万余兵马攻入交趾,就把敢在交趾称王的曲承美给捉回了兴平府,差点没当众斩首。自家手下的将领们自然是不会认为唐军精锐会弱于南汉那些杂牌军。

    他们却是不知道,之后宋朝自太宗时代曾两次大败于交趾人之手后,就一直采取姑息纵容的态度,使得交趾在岭南日益坐大,这种愚蠢的政策,造成了交趾日后成了寄附于华夏身体上最大的一颗毒瘤,遗害到了千年以后。

    小国寡民,纵容迁就的恶果就是等它强壮了就会趁你虚弱的时候反咬一口。

    和农夫与蛇的故事一样,容不得半点怜悯。

    什么平等原则都是扯淡,不如把地盘圈成自己家里最为安心。

    天空中阴沉沉的,又下起了小雨。

    空气中水气弥漫,自从过了长江,身上的衣服似乎就从来没有干透过,湿溚溚地粘在身上,感觉十分难受。

    “这鬼天气。”

    曹芸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嘴里嘀咕了一声。

    看了看码头上,运送粮草辎重的拖船排成一溜,往年这时,这湘水两岸都有上万名纤夫聚集,依靠人力来拉动运粮的河船一路往南逆流而上。此时江畔的码头上,虽然停满了船只,河面上不停有船只在往来航行,但在码头上聚集的纤夫明显减少了许多。

    在江面上,那牵引的小火轮烟筒里在冒着浓烟,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在身后拖着十多条驳船,飞也似的逆流而上,比依靠人力牵引时要迅捷得多。

    曹芸下了马车,看到衡州转运使李彦俅正站在衡州的码头上,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

    曹芸走过去,拱了拱手:“下官参见转运使。”

    李彦俅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曹兄,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曹芸苦笑了一下:“应该好了不少,有劳转运使挂心了。”

    李彦俅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那就好,都说南船北马,这到了南边,晕船可不叫个事,还得加强锻炼。”

    曹芸又拱了拱手,“我尽量是在船上多呆着。”他知道李彦俅性格直率,说话并不会拐弯抹角,也是不放在心里。这李彦俅军伍出身,如今却是改任文职,说话还是改不了军中的习性。他是晋军名将李从璋的长子,挂名的宗室成员,底子深厚,说话也确实腰杆硬气。

    “特么的,这永州到衡州有几段河道比较险峻,这一下雨,疏浚的工程又得停了下来。”李彦俅看着河边上淅淅沥沥的雨丝,随口又骂了一句。他这衡州转运使,现在主要负责往岭南的粮草、辎重调拨和运输,压力不小。

    “不是有原来这一带的纤夫么,朝廷已经安排招募为漕丁,负责河道的疏浚和维护。”曹芸说道。

    “哼哼,他们倒是会生懒法,把两万多纤夫的安置问题就这么甩了出来。”李彦俅很不满地瞅了一眼码头边上开始冒起浓烟的拖轮,“这两万多漕丁河工,拖家带口的,足有十好几万人,怎么容易安置?!”

    曹芸说道:“朝廷不是说沿河安置,就地编入军屯,实行屯田么?反正不能让他们没了饭吃,否则这些人流入地方,以后都是祸患。”

    李彦俅道:“上面说的倒是轻巧,这河道两岸都是有主的熟田,那有这么多荒地可用来安置屯军?”也就是他敢报怨上面的政策,曹芸是只能听着,不愿接话。这湘南运输就是指望这条水路,从兴安的灵渠连通漓水。

    现在这条运河正在疏浚加宽,以便于五十多吨的拖轮能直接通过。

    从潭州到静江府,由于永州有几段比较险峻的河段,夜间不敢通行,这一路上需要走四天时间,这已经是比原来缩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如果在航道彻底完成疏浚后,最多只要三天时间,就能从潭州抵达静江府。

    现在从蜀地和荆州南调的部队,也是尽量走水路,这又加重了他们的运输任务。

    也难怪李彦俅着急和报怨。

    这大军在南方调动,其实是非常的艰难,最困难的在于粮草、辎重和军械等补给物资的运输。这山高路险,陆地运输不便,主要就是指望水路。

    现在有了这种小火轮拖带,不需要纤夫,运输船队就可以逆水而行,实际上情况已经比过去改善了许多……

四四、灵渠

    李彦俅一路沿着湘水,抵达到了兴安县。

    “前面就是灵渠。”有属下报告道。

    沟通荆、广的灵渠渠口,现在正在进行拓宽工程,显得很热闹。

    朝廷从江夏和荆州水师中调来了二十多艘小火轮作为拖轮,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粮食和辎重的运输问题。岭南道路崎岖,山高林密,对于士卒体力的消耗相当巨大,现在走水路,对于保存将士们的体力也很有好处。

    静江节度使马希杲正在兴安督促灵渠的改造工程。

    他是楚国马家唯一还保留下来的一名节度使,只不过手中的兵力已经被削减到了五千人。对此他也不敢有所异议,只是上表朝廷愿意调往其他的地方任职,只想快点把手里的兵权后都交出来,省得惹下杀身之祸。

    马杀杲亲眼见识到了机器力量的强大,居然还很好奇地登上火轮,让船长领着他钻到了下面的动力舱里,去察看蒸汽机的运行情况。

    这灵渠的水是从湘水流入到漓水当中,不过落差并不大,水流平缓。

    船队在兴安的码头上靠岸,由于嫌火轮上的噪音,李彦俅和曹芸等人坐了位于船队中央的一艘官船上。这运输船到了兴安,就开始顺流而下,用不着火轮的拖曳。这浔江、黔江和邕江上的水路运输,却归岭南节度使属下的梧州水师和邕州水师负责,这粮草、辎重和人员运送到兴安,李彦俅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李彦俅和曹芸在兴安上了岸,与马希杲见了面,手下开始交卸清点货物。

    这灵渠开凿于秦代,公元前二一八年,由此可知华夏在先秦时代的科技就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只可惜到了汉代儒家一家独大后,由于不重视科技和生产,华夏的科技水平停滞不前,发展缓慢,终于是让大食、波斯等国慢慢赶超了上来。

    现在的交趾人,还没有到宋代那么胆大,敢挑战中原帝国。

    曲承美部将杨廷艺在驱逐了南汉所派的节度使程宝之后,自称为静海节度使。大唐共和十一年(937年),杨廷艺为部将矫公羡所杀,其女婿吴权从爱州起兵,攻陷交州城,杀矫公羡,自代为节度使。

    问题是武安州一直驻扎有一支南汉部队,在朝廷迫使南汉割让邕州后,这支部队干脆在指挥使吴珣统带下投靠朝廷。岭南镇守使李继忠接到吴珣降书后,命其为率部仍然驻守交州太平江一带的武安州。

    这吴权攻破交州,杀死矫公羡后,有一统交趾之志,遂率军往攻武安州。

    吴珣抵挡不住,一面率部退往谅州,一面派人向李继忠求援。

    李继忠闻讯大怒,在遣军前往谅州支援吴珣的同时,上报朝廷,要求出兵交趾。

    这就是此番朝廷欲讨伐交趾的始末。

    朝廷接到李继忠的报告,并没有同时李继忠立刻出兵的请求,而是开始调兵遣将,先准备辎重粮草。

    李彦俅在马希杲的陪同下,进了兴安县城,与马希杲聊了些交趾的情况。当得知交趾只有两万兵马后,就放下心来。

    这回朝廷往邕州一带调集了四万余兵马,再加上李继忠手上原有有两万邕州军,这一战安定交趾应该没有多大问题。随后又向这兴安知县询问起了这灵渠的情况。

    那兴安知县在说起灵渠的水运后不禁说起了难处。

    原来这到了冬季枯水期时,这灵渠当中水位下降,行船困难,有时甚至无法通航。

    曹芸在听了后说道:“如此想要在冬天保持水路畅通,还得在两边筑坝修堤,修起水库来才好。”

    李彦俅皱眉道:“在这里修两道大坝合算么?”

    曹芸道:“我看这河道两岸可开耕地不少,如果水位升高,引渠灌溉,能弄出不少的良田出来。”

    李彦俅想了想道:“行,回去你弄出个章程来,我出面向朝廷奏报。这邕州、交趾一带,天子是很重视的,上面的意思是步步推进,一劳永逸,在各地实行军屯,落地生根,彻底解决各地长治久安的问题。如此一来,这解决交通问题就是大事,我估计能够通过审批。”

    马希杲道:“解决一个交趾,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

    李彦俅正色道:“并不是表面上臣服就成,而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甚至包括西面的南诏那边!”

    马希杲听了他这话,才知道朝廷并不是只为了交趾,而是有着整体的策略。

    这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而且衡州以南许多地方,朝廷的势力暂时都顾及不到,当然不敢指望地方上的供应。

    这大军这一路往南,不光是征讨交趾,也是也顺便接收了地方上的防务,准备采取稳固的策略,逐渐安定岭南。

    ……

    朝廷正在调兵遣将,准备一举平定交趾之时,不料闽乱又起。

    闽主王继鹏弑父自立,倒也保持家风,夜夜饮宴,银乐不休,又偏信方士,祸乱朝纲。又出苛政,专务搜刮民财,因此惹得天怒人怨,众叛亲离。

    王延钧在位时,曾沿袭王审知时的制度,设控宸、控鹤两卫禁军。

    王昶继任,则另募壮士二千建宸卫都,以为腹心,待遇赏赐都要比另外两卫禁军优厚,这就引起了控宸、控鹤两卫的怨气。

    王昶知道后也怕惹出事来,于是准备把这两卫派出移驻漳、泉二州。

    这两卫禁军在得到消息后顿时哗然,控宸军使朱文进,控鹤军使连重遇,本就经常遭受王昶斥责侮辱,心怀怨愤。

    此时又正好赶上了皇宫遇到大火,也没有抓到纵火者。

    王昶命连重遇率控鹤军灭火,并清理废墟,又怀疑连重遇合谋纵火,欲诛除连重遇。

    恰好内学士陈郯,与连重遇私下交好,于是密告给连重遇。

    连重遇得到消息,干脆与朱文进两人合谋,竟率两卫禁军,转而围攻长春宫,纵火焚毁皇宫。又派人到了王延羲的府第,拥立其为闽主。

    那王昶仓皇出逃,带着皇后李春燕,及妃妾诸王,奔至宸卫都营中。

    那控宸、控鹤二卫,又追杀而来,一阵乱战之下,剩余残兵千余人保得王昶等人逃出长乐城北关。行至梧桐岭,又被包围,王昶力尽被擒。行至莲花山,其堂弟王继业带人将王昶勒死,皇后李春燕,及昶诸子,并昶弟继恭,一并杀死,葬于莲花山侧。

    一场内乱下来,那闽主王昶被杀,王延羲被奉为新主,但军权却是落入到了朱文进和连重遇两人的手中。

四五、舰队

    榆关、沽口和登州三个水师营拼凑出了三十八艘战船出来。

    现在这支船队驶过了成山角,开始进入到了东海当中。

    夏承廷站在船头,看着战船劈开破浪,在鼓荡的的风帆牵引下,一路向东航行。脚下的战船在海浪的冲击下,摇晃的很厉害,但是他的脚下却纹丝不动,三年多的海上生涯已经让他练就了一身在水上的好本领。

    “远征福州!”

    这是他们接到的命令。

    朝廷打造和训练了这些水师三年,这是第一次长刀出鞘。

    朝阳迎面照耀而来,天空还堆积着大片灿烂的朝霞,浪涛翻涌的海面,也被这云霞染成了绚丽的红色,似乎比天空的景色还要壮观。那海面上的红色随着一排排的海浪在翻涌着,被粉碎,又迅速恢复在了一起,浪尖上闪烁的霞光,在破碎的一刹那,显得特别明亮,特别的灿烂,像是一朵朵在海浪中跳动的火焰。

    大唐水师已经经历了多次的出海训练,可是最远也就是从渤海驶到东海沿岸的胶州和海州,船队并不敢轻易离开海岸太远,害怕迷失了航向。

    十月的天气,海面上一直刮着北风,桅杆上的旗帜在随着海风猎猎作响。

    这一段的航程,并不需要夏承廷操什么心,这段航程渤海的三支水师已经是很熟悉了,靠着登州半岛的海岸航行就好。

    他的座舰“天津”号长七十二米,是一艘最新的一千二百料(500吨)的三桅风帆战船,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属于比较大型的海船了,在这片海域,这种战船,就是最强大的存在。这支舰队中,有八艘这样的战船,其他的三十艘,都要再小上一号。

    这种战舰,每艘上面配备有四百多名水兵,而那种小一号的战船,则是配备二百六十多名水兵。这支舰队总共的人员编制超过了一万,但是实际上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力,也就只有六千多人。

    初升的朝阳在照着海面,波光粼粼,偶尔会有海鱼跃出海面。海面上就泛起金色的波浪,在这样的早晨里,作为大唐第一次指挥水师进行远距离作战的指挥官,夏承廷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忧,还有某种兴奋。

    “总管,如今是顺风,船队航速为十二节,按照目前的速度,大约在晚间十点左右,我们就能抵达胶州水师营。”呼延凛在船舱里面看着海图,向夏承廷报告说。

    夏承廷从驾驶舱外面的平台上回到指挥室,看了看计划说:“我们在会合了胶州营之后,明天一是就立刻出发,其后先到明州,看看吴越国的态度,主要是示威一下。之后直入闽江,进攻长乐府。”

    “闽人的水师可是号称有三百多艘战船,估计在闽江口就会先打上一仗。”一旁的火明笑道,只不过大家倒是没有把闽人的水师放在心上。

    之前的对抗演习已经知道,只要在战斗时把蒸汽机开动起来,这种新式的机帆战船简直就能碾压老式战船,唯一值得担心的是炮弹不够用的。

    船队到了胶州湾,胶州水师营已经接到了命令,也是早就准备妥当。

    第二天一早,当船队离开胶州湾时,又增加了八艘战船,数量达到了四十六艘。

    这初冬时节,东海里居然下开了大雾,这支大唐舰队在浓雾中航行了一昼夜,直到第二天上午,航行到大江口附近时,海上的浓雾才略见消散。

    桅杆上的了望手突然吹响了口笛,双手还在不停地摇着信号旗子。

    火明瞄了一眼,知道是前方发现了不明船队。

    夏承廷在接到报告后,一声令下,几艘战船开动了蒸汽机,朝着那不明船队就驶了过去,准备查看一番。

    那支船队居然有八艘海船,这已经算是比较大的船队了,看到几艘战船朝自己驶来,这船队居然分散了开来,准备四散而逃。

    这下大唐的水师以为是遇到了海盗船,顿时兴奋了起来。夏承廷又派了四艘战船过去,一艘战船追捕一艘那逃跑的海船。此时海风不大,那些海船如何能逃过战船的追捕,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那些逃跑的海船就全都被俘获,拖带了回来。

    结果把人押过来之后,一审问才知道,这是一支前往吴地交易的新罗船队。

    夏承廷一听气得够戗:“你们特么的在见了大唐水师跑什么?”

    那新罗商人居然汉话说得很好,虽然带有浓重的吴语腔调,还是凑合着能听明白。

    这货的回答是那吴国的水师用的是青色旗帜,他们看见了唐军的赤旗以为是碰到了海盗。

    “吴国的水师那是地方守备队,这才是大唐军的旗帜,以后记清楚了。”夏承廷也是只能在教育了一通这些新罗商人一番后放行,并说欢迎他们到登州或是沽口进行贸易。

    大唐舰队在下午的时候,驶过明州外海。

    那吴越水师居然派出二十多艘战船出来,说是要配合朝廷讨伐闽地。

    夏承廷也不知道这支吴越水师能帮上什么忙,只不过让他们见识一番朝廷水师的作战,也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福州,长乐府。

    深夜时分,闽主王曦新造的皇宫内突然灯光大亮,宿醉未醒的王曦从梦中被惊醒,身上穿着睡袍就来到了九龙殿内。

    太子王继业、宰相李真、重臣郑元弼等已经等在了大殿中,每人的脸上神情都带有一些慌乱。

    “参见陛下。”见到王曦匆匆进来,几位朝臣一起说道。

    “众卿深夜入宫,所为何事?”王曦醉眼惺忪,摆了摆手,连忙问道。

    “水师紧急来报,朝廷数十艘战船傍晚齐聚闽江外海,水军几艘巡逻的战船被击沉,恐怕很快就会大举来犯!”宰相李真还算沉稳,语气不急不缓地禀报着。

    “只几十艘战船?咱们的水军有上百条战船,还有十几艘巨型楼船,难道还不能抵御么?”王曦问了一句。

    “陛下,那些朝廷战船上携有火炮,威力巨大,相距二里以上,就能发出炮石,我方战船实在是无可抵御。”那王继业也是惊恐莫名,硬着头皮禀告道。

    “陛下,依臣之见,倒也莫要着急,那马江水寨,唐军是不易攻破的。”那监军杜崇说道,“只是那建州刺史延政,素与陛下不睦,需要紧防他投了朝廷。”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328/ 第一时间欣赏五代兴唐最新章节! 作者:准噶尔刀王所写的《五代兴唐》为转载作品,五代兴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五代兴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五代兴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五代兴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五代兴唐介绍:
穿越五代十国,没有金手指,用智慧重铸大唐辉煌世界。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五代兴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兴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兴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