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二十三
童贯比高俅早一步到泗州,所以宋徽宗已被童贯抢到手,保护了起来。童贯“诈传上皇御笔札,令高俅守御浮桥,不得南来。”高俅对这道御笔很怀疑,不太相信,他执意要面见宋徽宗,可是,要见上一面“亦复艰难”。
宗望率东路金军于正月初七日兵临东京城下,并开始猛烈攻城。宋徽宗闻讯,赶紧动身离开泗州,去往扬州。这时,高俅拒不执行童贯的命令,带领禁卫军也要跟随宋徽宗南下。童贯大怒,“遂令胜捷亲兵挽弓射之,卫士中矢而踣,自桥坠淮者凡百余人。”胜捷兵是童贯从西北招募来的亲兵,战斗力很强,禁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高俅见状,只好下令禁卫军停止前进。
高俅父子兄弟都站在路旁等候,希望能见上宋徽宗一面。不久,宋徽宗乘坐御轿而来,高俅“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顾泣下。”宋徽宗“意若有所言者”,或许是因为蔡攸、宇文粹中、童贯等大臣陪伴在侧,最终还是一语没发。路上之人见此情形,“莫不扼腕流涕。”
高俅于是留守泗州,“控扼淮津”,以防金军前来追击。
宋徽宗到达扬州后,仍感觉不太安全,执意要渡江南下,当地父老力谏车驾不可渡江,但宋徽宗不听。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宋徽宗乘船渡过长江,到达南岸。镇江当地郡官皆迎驾于西津渡,“及御舟抵岸,上御棕顶轿子,一宦者立轿旁呼曰:道君传语,众官不需远来。卫士胪传以告,遂退。”
郑皇后已追至扬州,但她并未跟随宋徽宗过江,她留居在扬州。追随宋徽宗南来的那些“王子帝姬”们,此时“皆流寓沿路州县。”
镇江是宋徽宗此行目的地。他对镇江是有感情的。绍圣三年,他以平江、镇江军节度使身份被宋哲宗封为端王,那年他十四岁。政和三年,宋徽宗将镇江由州升格为府,这是两浙地区最早由州升格为府的城池,这说明镇江在他的心目中地位是比较高的。
镇江北有长江天险,可以阻挡金兵南下,只有来到这里,宋徽宗才有安全感。而且,镇江的政治局势对宋徽宗也比较有利,知府蔡翛是蔡攸的弟弟,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宋焕是蔡攸的妻弟,而蔡攸是宋徽宗最信任之人。
抵达镇江不久,宋徽宗便以行营司使和发运司使的名义,向东南各地官府下达了三道命令:一是“淮南、两浙州军等处传报发入京递角,幷令截住,不得放行,听侯指挥。”意思是,不许东南各地官府向都城东京传递任何公文,命令这些地区“听候指挥”。二是“杭、越两将将兵,江东路将兵,及逐州不系将兵,及土兵、弓手等,未得团结起发,听候指挥使唤,先具兵帐申奏”,“如已差发过人数,幷截留具奏”。意思是,不许东南各地驻军开赴东京勤王,并且将路过镇江的三千名两浙勤王兵截留下来作为自己的卫队。三是“以纲运于所在卸纳”,即不许东南各地向东京运送包括粮食在内的任何物资,要求各处关隘渡口严守纪律,没有行营签发的通行证一律不许通过。
宋徽宗之所以下达这些命令,他自己的解释是,希望官府公文与粮食等“毋令敌得”,因为当时东京已被金军包围。其实,他可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想让金人获悉自己的行踪。
宋徽宗在镇江开始设立行宫,“缮营宫室,移植花竹,购买园地。”可是,他手头并没有多少钱,除了依靠镇江府支持外,他还给江浙各地官府写信,让他们也给予经济支持。然而,毕竟他已经退位,他的要求不时遭到地方官员的抵制。这让宋徽宗很伤心,后来,宋徽宗曾对宋焕“条举数十事,每及一事即泣下”。这说明,宋徽宗在镇江的日子并不好过。
然而,由于宋徽宗身边环绕着一些旧臣,特别是童贯手中还握有军队,加上宋徽宗在镇江连下几道命令,引起了地方官府和朝廷的猜疑。泗州官府刚得到行宫及发运司下发的前两道命令,便立即如实上奏宋钦宗,幷提醒朝廷“童贯且为变”。
一时间,京城之内“物议汹汹,莫不惊骇”。“东南之地恐非朝廷”所有,太上皇“将复辟于镇江”,类似的传言开始四处流播。
宋徽宗是否真有在镇江复辟的梦想?蔡攸童贯朱勔等人是否真有另立中央的企图?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但他们相聚在一起,对地方政府连续发号施令,而且还截留军队,这不能不让朝廷怀疑。
宋钦宗因而疑虑重重,他多次表示“朕自道君在外,我食不安!”他连续降旨,“令依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指挥”,要求宋徽宗“除教门事外,余并不管”。
这时候,太学生领袖陈东又上奏,进一步煽风点火说:“今日事势之急,殆有甚于夷狄者,况夷狄之兵皆由群贼误上皇所致,今又挟上皇于危急之地”,“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
宋钦宗于是决定免去宋焕的发运使职务,令其回京另有安排,派遣聂山担任发运使去往镇江。宋钦宗让聂山对童贯蔡攸朱勔等人“密图之”,聂山请求颁发诏书,并从开封府召集了数十人做助手。正当他们准备出发时,李纲因事来福宁殿上奏,恰好获悉此事,李纲急忙向宋钦宗建议道:“此数人罪恶,固不容恕,然聂山之行,恐朝廷不当如此措置。昔肃宗欲发李林甫墓,李泌谏谓:其如明皇何?肃宗抱泌颈泣,曰:思不及此。使山之所图果成,惊动道君,此忧在陛下;所图不成,为数人所觉,一挟道君于东南,求职剑南一道,陛下何以处之?”
宋钦宗立即感悟,问:“奈何?”
李纲回答道:“罢山之行,显责童贯朱勔之属,陛下降诏蔡攸,委令劝道君去此数人者,早回銮舆,可以不劳而事定矣。”
宋钦宗“以为然”,于是令聂山放弃计划停止行动。
第三百一十七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二十四
十二月三十日,东路金军到达邯郸。随后郭药师率领这两千骑兵从邯郸出发,昼夜疾驰,一路狂奔,朝着浚州黄河大桥凶猛地扑去。
从邯郸至浚州接近三百里路,途经相州。靖康元年正月初一,金军攻占相州。郭药师率两千骑兵马不停蹄,从相州继续朝浚州黄河大桥驰驱。同日,金太宗在金国上京颁布诏书,御赐降臣郭药师、董才二人皆姓完颜氏。
正月初二清晨,郭药师率军悄悄到达浚州城外。郭药师很善于长途奔袭,当年他率军奇袭燕京时也是如此。用兵之道,贵在神速。速度可形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态势,是大获全胜的法宝。
肩负浚州黄河大桥防守重任的梁方平,没料到金军会长途奔袭。他对金军动向竟然毫无察觉,对金军突袭竟然毫无防备,致使宋军突然陷入被动局面。而且,梁方平自到达浚州后便不断犒赏军士,因为正值春节期间,按照惯例,部队上下都要搞一些庆祝联欢之类的活动,所以,梁方平每天都忙于与官兵们纵饮狂欢。
正月初二天刚放亮,睡意朦胧的宋军闻听金兵突从天降,顿时陷入慌乱之中。梁方平登城一望,但见金兵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吓得他浑身直冒冷汗,遂急忙出城,“仓卒奔溃”。梁方平手下的宋军官兵们见主帅已逃跑,于是也一哄而散,纷纷往黄河大桥桥南逃窜。
郭药师对浚州黄河大桥情况很熟悉,他以前到东京觐见宋徽宗时从此走过。他派出二十名士兵,快速抢占天成桥南头,对沿桥往南逃跑的宋军溃兵实施拦击。这时,守卫在圣功桥桥南的宋军见势不妙,于是放火焚烧浮桥,想借黄河天险阻挡金兵。可是,数千名从北岸溃退下来的宋军,此时正拥挤在圣功桥上,他们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在一片哀嚎声中,在滚滚浓烟和冲天的火光中,他们纷纷落水,瞬间便葬身于黄河波涛。而金军的二十名士兵,仅有三人受伤。
两军相逢勇者胜。《孙子兵法》说,“兵之胜负,全在勇怯”,“有勇,能摧坚破锐”。这的确是至理名言。战争实践证明,勇敢往往可以化险为夷转败为胜,而怯懦只能走向失败。
负责守卫黄河南岸的何灌所部,见梁方平率领残部朝京城方向逃窜,于是也纷纷弃岸而逃,望风而遁。此时,西起河阳东至北京大名府,在这数百里长的黄河天堑上,宋朝再也没有一名守兵。被朝廷寄予厚望的黄河防线,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靖康元年正月初三上午,宋钦宗召集大臣在延和殿讨论局势与对策。当时,朝廷对于浚州黄河防线的实际情况还不知晓。面对大敌当前,大臣们对于皇帝应该何去何从,各持所论,建议不一。有的主张皇帝应避敌锋芒,离开京城;有的主张皇帝应坚守京城,以待勤王之师。宋钦宗左右摇摆,犹犹豫豫,一时拿不定主意。
有大臣说道:“现在河北地区人心已经浮动,倘若金军渡过黄河,那么交战便不可避免。而金军此时气焰嚣张,锋不可当,我军若出,望敌必溃,此兵家所忌。望陛下南渡大江,或西奔关中,集天下之兵,选将出师,兵分四路,将金军围而歼之,使其匹马不得归。”
有大臣道:“京城乃天下之本,本既摇动,何以支撑天下乎?现在京城雄师尚有数十万,可以坚壁戒严,收民清野,使敌人攻不得前,退无所掠,师老而气沮。待勤王之师一到,则内外成犄角之势,那时候,围攻金兵如同驱使犬羊之群,金人必将罗拜请命。”
李纲对上述两种观点都不赞成,他说道:“此两种观点,皆非良策。昔日,契丹拥百万之师,直抵澶渊,当时若听从避幸之请,坚壁之言,岂得天下太平百有余年?仰赖祖宗威灵,社稷之福,寇莱公坚持请求皇上御驾亲征。銮舆渡河之后,我军士气大振,敌将挞揽即被射杀,辽军士气大丧,遂遣使请和,河北于是得以收复。今日之事与之相同,请陛下仿效真宗皇帝御驾亲征,此事宜速,不可缓也。”
宰相白时中不赞成李纲的建议,他讥讽说:“李纲所言,皆是书生纸上语。”
李纲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时中等不相信不采用诸生之言,以至于造成被动局面,今日尚敢廷辩吗?”
这时,张邦昌在旁边辩解道:“宰执们已经尽心尽力了。”
李纲冷笑一声道:“邦昌等素无才术,虽尽力又于局势何补?”
对于李纲的建议,众臣议论纷纷,很难达成一致。但最终,宋钦宗还是拍板决定接受李纲的建议,御驾亲征。宋钦宗当即令人起草亲征诏书,诏令有司集结兵马于殿前司待命。同时,任命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并允许其便宜从事;任命兵部侍郎李纲、知开封府聂山为参谋官。
就在同一天,郭药师开始在黄河北岸组织渡河追击宋军。由于黄河大桥已经被宋军烧毁,要想过河必须找到渡船。浚州原来是一个渡口,但自从建成大桥以后,渡口的作用在逐渐减弱,所以城内民船和艄公也日渐减少。金兵在城内以及附近仅找到十余条小船,每船只能载五七人。金兵试探着浮水过河,因水急浪猛所损甚多。后来又从上下游地区得到几条大船,于是开始将骑兵渡过河。
此时,宗望与阇母率金军骑兵主力也来到黄河岸边,而步兵尚未到达。宗望对郭药师这次突袭浚州的表现很满意。当初,郭药师刚投降时,宗望对他还抱有怀疑。从此之后,宗望对他不再怀疑,对他的建议也高度重视,大加采用。后来金人提出,与宋朝以黄河为界,向宋朝大量索取金帛,“皆药师之谋也”。因为郭药师对东京城的富庶情况以及宫禁中事,都曾亲眼目睹,都有亲身体会。
第三百一十八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二十五
郭药师与先头部队首先过河,之后,大量金兵随渡随行,完全打乱建制,各自行进,一边追击宋军,一边朝着东京城挺进。从黄河岸边到东京城,不到三百里路,这对于郭药师和他所率领的先锋军来说,也就是两昼夜之间的路程。
正月初三傍晚,从前线返回的斥候向朝廷报告说,金人骑兵已渡过大河,正朝京师方向奔袭而来。刑部尚书蒋猷急忙率领一群侍从官,跑来请求宋钦宗,赶紧准备出城避敌。
当夜,王黼、蔡京、朱勔等大臣闻听金兵将至,也都携带家眷和财物,各自乘船离开京城,前往东南地区避难。
第二天,宋钦宗得到奏报,于是下诏对王黼等人进行惩处:责宁远军节度使朱勔放归田里;责太傅楚国公致仕王黼为崇信军节度使,永州安置;赐翊卫大夫安德军承宣使李彦死,并没收李彦家产。
越王赵偲闻听宋钦宗有出城避战之意,于是急忙上表,建议皇上留守京师,以保全社稷江山。赵偲是宋神宗第十四子,即宋徽宗的兄弟,宋钦宗的叔叔,他在奏表中说:“都城内是自家社稷之地,兼仓场在内,万不可舍去。况有城壁坚固,若坚心守之,天地宗庙必降祜护。若人主一出,都城人乱,宗庙亦不可保。况西北两番,皆有人使在驿。……”
宋钦宗的确曾打算去往西北陕西一带,招募兵马,以图后计。
最早建议宋钦宗去往陕西的,应该是蔡京的儿子蔡翛。早在年前十二月二十七日,蔡翛就想建议宋钦宗去往陕西,但没有机会建言。直到正月初一那天,蔡翛才得到在延和殿奏对的机会,于是对宋钦宗说:“天子不乘危,且上兵伐谋。今太上既将南幸,为新天子计,不若行狩陕西,召集藩翰大臣,数道并进,乘我军锐气,出兵以图收复,此乃万全之计矣。金人若侵犯都邑,则都城为患,不过是一把火而已,危害不及社稷。万乘至尊,切不可与敌将角胜负,守孤城于无救之地。”
宋钦宗对此很赞同道:“卿可帅长安,为朕先去集合队伍准备粮草,等候朕来。”
宋钦宗随即指示白时中等大臣道:“可令蔡翛知永兴军,让他先去,等候朕至。”
当天晚上,宋钦宗忽然改变主意,召蔡翛至福宁殿道:“卿可置司于邓州,闻朕出城,即复来迎。”
可是,情况忽然又发生了变化。正月初三早晨,宋徽宗下诏说要去亳州太清宫烧香,而且指名让蔡翛去镇江府担任知府。其实,宋徽宗去亳州烧香仅仅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他的真正目的地是镇江。
蔡翛一走,宋钦宗感到很失落。李邦彦于是建议任命任谅为京兆府知府。任谅倒是个有能力之人,可是此时他身体有病,又远在外地,宋钦宗根本指望不上他。就这样,宋钦宗想去往陕西招募兵马的计划基本落空了。
正月初四这天,金兵已过黄河正向京师逼近的消息不胫而走,东京城里一片慌乱景象,许多有钱人家开始张罗着离京避难。普通百姓人心惶惶,忧心忡忡,不知所措。
宋钦宗在下令处罚了擅自离京出逃的朱勔、王黼和李彦之后,又颁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任命吴敏知枢密院事并且不许辞避,任命唐恪为吏部尚书。当时唐恪不在京城,在杭州任知州。宋钦宗令学士院立即拟就诏书,派专人乘银牌递马赶到杭州,令唐恪速赴阙就职。同时,任命李梲为同知枢密院事,任命李纲为兵部侍郎,任命何栗为御史中丞,等等。
同日,朝廷组织安排有关人员,在京城大街小巷四处散发小榜,招募“敢勇死士”,组成先锋敢死队。京城各民族百姓纷纷响应,积极报名参加。还有一些来自沦陷区的公务人员,以及溃散的军兵,他们已无家可归,于是也纷纷前来应募。甚至,许多富豪之家也散榜说,他们要自备钱米,招募敢战之士助国抗敌,守卫京师。
当然,东京城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李昕跟他的手下人看在眼里,此时的天香楼也已经被李昕下令关闭了。李昕跟手下都住在东京城西的一个小院里,高平从外边回来向李昕汇报道:“主家,现在外边全乱套了,有不少人都逃跑了,朝廷正在发榜招兵呢。”
李昕问道:“大臣们都有谁逃走了,还有蔡太师府上情况如何?”
高平答道:“蔡太师、童贯、高俅都逃走了,还有很多大臣都逃走了,据我们的人观察,太师府上就留下了太师的五子蔡鞗一家跟下人,其他人都走了。”
李昕点头道:“嗯,赵良嗣那边怎么样了?”
高平答道:“自从前几天赵良嗣一家被贬出京后,属下就让汉忠带人去追了,现在还没消息。”
李昕说道:“他走的时候,你跟他说了嘛,得手之后直接把赵良嗣一家送到最近的济南府天香楼,让济南府的人想办法把赵良嗣一家送到惠安去。”
高平点头道:“主家放心吧,属下都跟他交代明白了,算算日子如果顺利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济南府了。”
李昕继续问道:“那他们回来的时候若是遇到金军围城怎么办你都交代了嘛?”
高平答道:“这个属下也交代过了,如果他们回来的时候碰上金军围城进不来属下让他们直接去城西地道口附近待命。”
李昕若有所思道:“好,等金军开始攻城了我们再行动,那时候官军注意力都在守城上,对城内的控制就会减弱。”
高平说道:“是,主家,对了,主家咱们这次的行动目标是什么?”
李昕答道:“咱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要绑走蔡太师的儿媳妇,蔡鞗的夫人茂德帝姬。”没错李昕就是要劫走茂德帝姬这个苦命的女人,茂德帝姬是宋徽宗最漂亮的女儿,在原本的历史上,茂德帝姬于1126年年底被他的皇兄宋钦宗献给了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死后茂德帝姬又被完颜希尹收入囊中,后来死于完颜希尹寨中,作为我汉家最漂亮的公主岂能被蛮夷占据,所以李昕要把她劫走,不光是她,她的妹妹们也是李昕的目标,但是宋徽宗女儿不少,李昕也不可能全带走,到时候只能挑几个了,只不过那是下一次的事情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二十六
高平倒吸一口凉气道:“主家要绑走茂德帝姬!”
李昕点头道:“是的,放心吧,现在金军大兵压境,失踪一个帝姬,朝廷也没时间去查,再说了蔡太师可不是现在官家的宠臣,说不定以后当今官家还会拿蔡太师开刀呢。”
高平抱拳道:“是,主家,属下明白了。”
白时中、张邦昌认为,金军来势汹汹,目标很明确,就是朝着京师而来,而京师内我军守城力量不足,勤王之师还不知道何时能来,所以皇上待在城内很不安全,他们力劝宋钦宗出城避战,南幸襄阳或者西幸洛阳。他们是想仿效唐玄宗“安史之乱”时避祸四川的策略,避敌锋芒,从长计议,而避免留在京师以防出现不测。
可是,宋钦宗本人对于是守城还是出城,顾虑重重,患得患失。他觉得,出城去襄阳或者洛阳吧,那边又没有可靠的人做依托,路途上又怕生变,而且还要背负委弃宗族和京城百姓的骂名。而留在京城里,身旁可用之臣很多,皇威也可以得到维护,可是,他又怕京城失守,社稷沦丧于自己手中。
宋钦宗性格很懦弱,他思前想后,两种矛盾的想法一直困扰他到深夜,也没做出最终决断。
正月初五早晨,宋钦宗与宰相执政大臣在延和殿里,又讨论去留之计。白时中、张邦昌坚持认为,皇上应该赶紧出城,去往襄阳或者邓州。
吴敏强烈反对,他质问道:“京城百万生灵,奈何弃之?”
宋钦宗也问道:“宗社怎么办?”
白时中回答说:“招募英雄,以图克复。自艺祖建都汴京二百年以来,金汤之固,器甲之利,在所不言,而且禁旅云屯,号为骁勇。可是,近年以来,外则童贯失陷,内则高俅不招募并刺面新兵,致使军政不修,京师内禁军,比之勤王之师,强弱分明自不相等。若依靠禁军守城,恐有不测之虞。”
当时,李纲正侍班于宣和殿中,他听说皇上正和宰执们商议南幸襄阳或邓州,便对知东上閤门事朱孝庄说:“我有急切公事,欲与宰执廷辨,请禀报皇上。”
朱孝庄说道:“旧例未有宰执未退,而从官求见皇上者。”
李纲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用旧例也?”
朱孝庄当即向宋钦宗做了报告,宋钦宗让李纲进殿来,站在执政大臣的后面。
李纲刚走进延和殿就启奏道:“刚才臣在路上听说,宰执们想请陛下出城以避敌,若果真这样,那么宗社危矣。且太上皇以宗社传位于陛下,今舍之而去,可乎?”宋钦宗默然不语。
宰相白时中反问道:“都城岂可以守住?”
李纲回答道:“天下城池之坚固,还有比得上都城的吗?况且都城乃宗庙社稷百官万民之所在,若舍弃都城,还能去往何处?若能率励将士,慰安民心,与之固守,岂有不可守之理!”
李纲话音刚落,领京城所的内侍陈良弼,从内殿走出来启奏道:“京城楼橹创修,百未及一二。城东樊家冈一带,濠河窄狭,决难保守,愿陛下详议之。”
宋钦宗望着李纲说道:“卿可同蔡懋、良弼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朕在此等候你们。”
李纲于是与蔡懋、陈良弼一起骑马来到新城东壁,察看了一番城濠情况,然后回到延和殿。宋钦宗问:“情况如何?”
蔡懋回答道:“臣以为不可守。”
李纲说道:“城壁坚固而且高大,不过楼橹的确未修好。然而,不备楼橹亦可守濠河,只是樊家冈一带,因为是禁地不许开凿,所以濠河确实浅狭,不过,若以精兵强弩占据,也可以无虞。”
宋钦宗望着宰执大臣们问:“现在怎么办?”宰执们皆默然不语。
李纲说道:“今日之计,莫若整厉军马,扬声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
宋钦宗问:“谁可担当主帅?”
李纲回答道:“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蓄养大臣,就是为了用之于有事之日。今白时中、李邦彦等虽然是书生,未必知兵,然而,借其宰相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
白时中大怒,厉声说道:“莫非李纲你能率兵出战?”
李纲高声回答道:“若陛下不以臣为庸懦,令臣治军,臣愿以死效。只是臣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镇服士卒。”
宋钦宗问:“现在执政中有何官缺?”
赵野回答道:“尚书右丞宇文粹中跟随道君东幸而去,故尚书右丞缺。”
宋钦宗当即决定:“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
李纲抱拳道:“臣正准备谢恩,但官服没换,不好出去履行职责。”
宋钦宗于是当面御赐官职袍带与笏。李纲当即换上官服,并谢恩说:“因为时方艰难,臣不敢推辞。”
此时已是午饭时刻,宋钦宗回宫进膳,赐宰执们在崇政殿门外庑廊里用餐,因为饭后还要继续讨论,去留之计尚未决断。
午饭后,宋钦宗又召集宰执大臣们来福宁殿商讨对策,白时中依然坚持请皇上出城,他建议让李纲担任东京留守,守卫京城,以李梲副之。
李纲坚持认为皇上不可出城,他说道:“唐明皇得知潼关失守,立即幸蜀,宗庙朝廷于是碎于敌军之手,多年后仅能恢复。范祖禹认为其过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云集,敌骑必不能久留。若舍都城而去,如龙脱于渊,车驾朝发而都城夕乱,虽臣等留守,将何补于事!宗庙社稷,且将变成丘墟,愿陛下审思之。”
李纲这番话,让宋钦宗有所心动,他觉得言之有理,对是否出城又有所犹豫。这时,内侍王孝杰在旁边提醒道:“中宫、国公都已出发了,陛下岂可留此?”
宋钦宗忽然脸色大变,离开御座,泣声说道:“卿等不要再固执了,朕将亲往陕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
第三百二十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二十七
李纲泣拜,俯伏上前,以死请求。恰好这时,燕、越二王来到延和殿劝谏,他们也恳请皇上留驾京城,他们认为,此时此刻固守京城方为上策。
宋钦宗于是心意稍定,命内侍取来纸笔,御书“可回”二字,盖上宝印,让内侍赶紧去把皇后和嫡长子追回来。
宋钦宗回头对李纲说道:“卿留朕治兵御戎,朕专以委卿,不宜少有疏虞。”
李纲再拜受命,与李梲一同离开延和殿,前去布置有关防务。这天晚上,他们宿于尚书省,而宰执大臣们宿于东门司。
因为皇后和嫡长子已经出城走远了,这天晚上他们并没回来。半夜时分,宋钦宗忽然派内侍对宰执们说,他最后还是决定,天亮后就出城而南幸。
第二天一大早,李纲从尚书省出来去上早朝,半路上,忽然听到人们纷纷传言说,皇上正准备出城南狩,连太庙神主都已从宫中请出,寄寓到太常寺去了。对此,李纲不太相信。可是,当他走到祥曦殿一侧时,看见皇宫禁卫皆已身穿铠甲全副武装,皇上所乘车辆和车马服饰器用之类,皆已陈列在路旁。皇后所用行装也都已整理好,正准备装车。李纲不禁大惊,他急忙快步上前,朝皇宫禁卫们厉声问道:“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愿扈从以巡幸乎?”
禁卫们皆大声回答道:“愿以死守!不死守都城,还能去往哪里?!”
李纲见禁卫们回答很一致,而且态度也很坚决,于是拉着禁军殿帅王宗濋一起,入殿觐见宋钦宗。为了大宋江山社稷,为了东京百万民众,他决心豁出去,再次劝阻皇帝出城南幸。
入殿后,还没等宋钦宗开口,李纲便情绪很激动地说道:“陛下昨晚已答应臣留在都城,今天却又要出城,何也?现在禁军军情有变,他们父母妻子皆在都城,他们岂肯舍去?万一他们中途散归,陛下将依靠谁来防卫?而且,敌骑已经逼近,他们若获知陛下乘舆出城未远,必派健马疾追,那时候陛下将何以御之?”
这时,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曹曚匆匆进殿,向宋钦宗汇报禁军军情:“陛下若亲征,六军都愿死战;若巡幸,恐将发生萧墙之变。”曹曚是北宋初期大将曹彬的后代。
宋钦宗这才意识到,此时出城可能已经晚了。如果硬是出城,不仅有被金兵追击的危险,而且还有来自禁军内部的忧患。他沉思片刻,最后决定停止出城行动。
至此,李纲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对等候在大殿里准备扈从皇上出城的宰执们说:“皇上主意已定,敢有异议者斩!”
接着,李纲走出祥曦殿,向集合在殿外整装待发的禁卫们传旨宣示:“皇上决定不出城,要与众官兵固守都城。”禁卫们听后皆俯伏跪拜,高呼万岁,其声震天动地。
李纲又回到殿中,建议宋钦宗马上登御宣德门城楼,检阅众将士,以鼓舞军心。宋钦宗同意,于是驾登宣德楼。百官将士都在门楼前整齐立定,等候检阅。宋钦宗在宣德门城楼上凭栏视察了一会儿,接着又下楼乘步辇来到队伍中间,慰问将士。
宋钦宗命李纲与吴敏立即起草文告,简要叙述金人渝盟,欲危害我社稷,朝廷已决策固守,各令勉励之意。文告很快便撰毕,很简练,只有数十句话。
宋钦宗又令合门官向百官将士宣读,合门官每读一句,将士们皆大声回答:“诺!”其场面之雄壮,其气势之威武,令在场的百官与六军将士,皆感动地流涕。
直到这时,宋钦宗才彻底下决心放弃出城,决心固守都城以待勤王之师。宋钦宗任命李纲为亲征行营使,全权主持抗金军事指挥,曹曚副之,让他们将指挥机关设置于大晟府内,由他们自行辟置官属,赐银钱各百万,赐朝议、武功大夫以下以及将校官诰宣贴三千道,允许便宜从事。
李纲与曹曚立即来到大晟府,开始着手组建指挥机关。他们任命参谋官、书写机宜、勾当公事、管勾文字准备差使,统制、统领准备差使等机关人员一百多名,又选拔任用三省、吏部、户房等官员数十人。
亲征行营使司,作为保卫东京城的一个临时最高军事指挥机构,在很短时间内,便在李纲和曹曚领导下迅速组建起来,并开始高速运转。
东京城各主要街头上,很快便张贴出了一张张招募武勇之人的文榜。这些文榜都是以亲征行营使司的名义发布的,引起了东京市民的极大关注。征招对象很广泛,凡是武举及第、或有才武方略、或有战功曾经战阵、或经边任大小使臣、或曾充弓马手子弟、以及诸民族有武勇敢战之人,都在征招范围之内。希望这些武勇之人,看到榜文后能立即到亲征行营使司报到。
从正月初二开始,金军组织兵马横渡黄河。由于渡船太少远远不够用,金军于是砍伐树木制成若干木筏,用来摆渡。经过五天抢渡,到正月初六,金军骑兵已全部渡过黄河,而金军步兵才刚刚到达。
阇母令步兵精壮之旅迅速过河,老弱者不必过河,皆留在黄河北岸浚州。
阇母派人将沈琯找来,对他说:“现南岸已无一人,你来日须去到汴京。”沈琯点头答应。
过河之后,阇母望着汹涌翻卷的滚滚波涛,很感慨地对沈琯说:“南朝可谓无人矣,若有一二千人,吾辈岂能渡哉!”
沈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纳闷,官军为什么不利用黄河天堑来阻击金兵?为什么要弃河而逃?
梁方平“单骑遁归”,从浚州马不停蹄地跑回京城。他不敢入城,他害怕受到军法处置,他在城外收集溃退散兵,驻守在外城西城墙一带。
何灌觉得,单凭一己之力无法守住黄河,于是一边撤退一边收集溃散之卒,退守氾水关。
第三百二十一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二十八
郭药师过河后,立即攻取滑州,接着率骑兵先遣部队紧随何灌之后,一路追击。等郭药师追至氾水,何灌之兵又望风惊溃。何灌无奈,只好率剩余兵马退还至京师。
何灌入城请求觐见,欲禀报梁方平逃跑之事。由于朝廷当时正处于纷乱之际,根本顾不上追查黄河失守之事。宋钦宗也没时间见他,只是令他控守京城西隅。
金兵渡过氾水之后,击鼓而壮行,浩浩荡荡,气势震天,大队骑兵劲旅朝着东京城奔袭而来。沿途府县纷纷派人火速入京禀报,“中外震动”。
宋钦宗获报后,为应对非常之变,立即对领导机构作了调整。首先撤销亲征行营使一职,改任李纲为御营京城四壁守御使。接着免去白时中太宰职务,任命李邦彦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张邦昌为少宰兼中书侍郎,赵野为门下侍郎,王孝迪为中书侍郎,蔡懋为尚书左丞、同知枢密院事。吴敏继续担任枢密院使,耿南仲由签书枢密院事升迁为尚书左丞。
同时,宋钦宗向全国诸路各派出一名身边内侍,让他们代表朝廷,督促诸路帅臣,赶紧率勤王之兵入京增援。
从正月初五宋钦宗御临宣德楼那天开始,李纲正式受命,全面负责部署东京城防务。他深知自己肩负重任,不敢有丝毫怠慢。他采用百步法分兵,将外城城墙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防区,每一防区派出一万两千余人作为正面作战部队,另外还配有保甲、民兵、厢军等辅助队伍。对这四个防区,李纲各安排一名皇帝宗室成员与一名武臣共同担任防区提举官,又各安排一名皇帝侍从官进行督察。各个城门是防御重点,李纲皆派遣宦官担任使臣,按职务大小“分地而守”。
同时,李纲下令全城军民积极行动起来,全面开展备战,修楼橹,挂毡幕,安炮座,设弩床,运砖石,施燎炬,垂檑木,备火油,凡是防守所需之器械,都做了充分准备。
另外,李纲还迅速召集了马军与步军四万余人,将他们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每军八千人,并建立了统制、统领、将领、队将等组织体系,每天进行军事训练,以提高军事素质和战斗力。
李纲安排前军驻扎在通津门外,以保护城内粮仓--延丰仓,仓库里有豆粟四十余万石。后来勤王之师集结于东京城外,多亏有这批粮食做军粮。后军驻扎在朝阳门外,控制樊家冈一带较浅的濠河,使敌人骑兵不敢接近城墙。而左、右、中军都驻扎在城中,作为战略预备队,以备缓急之用。
东京城作为首都,是北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军事重地。东京城由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部分组成,城防工事主要分布在外城,而且修筑得很坚固。外城四面城门共有14座,其中水门有7座。各水门跨河设有铁栅闸门,每到晚上,都要放闸闭门,以防敌人沿河潜入城内。城门是交通运输的主要出入口,也是防守与出击的重点。每座城门口都设置有圆形或方形的瓮城,以加强城门入口的防护。瓮城之上设有战棚,供守城士兵防御和休息之用。外城城墙每隔六七十步设有一座马面,马面突出于城墙之外,可以交叉射击,保护城墙不受敌军破坏。大约每隔二百米设有一座库房,内藏各种武器和军需品。为加强城防,在外城周围还开挖了一条护城河,河两岸栽有榆树柳树,也能给攻城敌军构成障碍。
正在全城军民积极备战之际,太学生陈东忽然又上书。他上书不是建言如何抗击金兵,如何保卫东京。他关注的不是外患,而是内忧。他在奏章中说:“臣窃知上皇已幸亳社,蔡京、朱勔父子及童贯等统兵二万从行。臣深虑此数贼遂引上皇迤逦南渡,万一变生,实可寒心。盖东南之地,沃壤数千里,其监司、州县官,率皆数贼门生,一时奸雄豪强及市井恶少,无不附之。近除发运使宋焕,是京子攸妻党。贯昨讨方寇,市恩亦众,兼闻私养死士,自为之备。臣窃恐数贼南渡之后,假上皇之威,振臂一呼,群恶响应,离间陛下父子,事必有至难言者。望速追数贼,悉正典刑,别选忠信可委之人,扈从上皇如亳,庶全陛下父子之恩,以安宗庙。”
陈东的担忧不能说没有道理。当时,不仅童贯率三千胜捷军追随宋徽宗南下,而且,高俅也带领三千禁卫军出城追赶宋徽宗而去,二人为争当宋徽宗扈从差点打了起来。
陈东这份奏章说出了一部分大臣的心中所忧,也说到了宋钦宗隐隐不安的心坎上。宋钦宗阅后“然之”。但宋钦宗心里清楚,眼下还顾不上处理这些内忧问题,金军即将兵临城下,当务之急是解决外患问题。
正月初七,宗望率金军骑兵到达东京城外。他们没立刻展开攻城,而是直奔京城西北郊,抢占一个名叫牟驼冈的地方,并在那里安营扎寨。
牟驼冈乃北宋天驷监即孳生马监之所,就是养马的一个地方,那里养有两万余匹马,库房里的粮草饲料更是堆积如山。而且,那里地势险峻,三面环水,如同沙洲,背靠雾泽陂可作屏障。占据此地,易守而难攻。
抢占牟驼冈,很显然是郭药师建议并引导而去的。几年前,郭药师来东京觐见宋徽宗时,宋徽宗曾安排人陪郭药师在此打过几场马球,所以,他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悉。金军占据此地可谓一举两得,一得地利,二得军需,为即将进行的攻城战打下了良好的物质基础。
这天,东京城内所有城门全部关闭,全城实行戒严,守城官兵在各自阵地上严阵以待。而城外,方圆数百里之内,百姓纷纷离家逃难。有些不法之徒便趁乱结伙为盗,在路上拦截抢劫,有的甚至还诈装成金人。在城门关闭前,有数万居民从东水门跑出城去,他们扶老携幼,沿着汴河而跑,不幸遇到这些歹徒们的袭击,“杀掠者几半”。歹徒们在城外放火焚烧房屋,光焰烛天,连夜不止。城里的人以为那是金人干的,所以都很恐惧。
第三百二十二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二十九
李纲判断金军一定会在晚上发起进攻,他不敢懈怠,一直在城墙各个防区里巡视。果然,金军当晚开始攻城。他们首先进攻西水门即宣泽门,他们举着火把,乘着数十只大船沿汴河相继而下。
李纲亲临现场指挥作战,他将招募而来的两千敢死士,全都部署在拐子城下。等敌船靠近,战士们便用长钩将船勾住,并用力拉到岸边,这时,宋军一齐朝船上投掷大石块将船砸碎。同时,李纲又令战士们在河中间设置木栅栏,并安排人马去蔡京家搬运假山之石,投入河道中,以阻挡敌船前行。
最后,西水门之战,宋军大获全胜,从水中船上斩获金人一百多。金军的第一次进攻被击退,一直到天亮,金军没敢再进攻西水门。
正月初八凌晨,郑望之、高世则带着吴孝民等金使悄悄离开都亭驿,他们从宣德门入宫,来到崇政殿外临时搭起的一排帐篷里,等候觐见。
宋钦宗先在延和殿召见郑望之与高世则,以了解情况。郑望之将自己与吴孝民对答之语,以及通过自己观察,对吴孝民和金人的所见所感,全都备文上奏。宋钦宗看后什么也没说,接着便移驾崇政殿,接见吴孝民等金使。
吴孝民和另一名金人在内侍引领下,登殿跪奏,吴孝民说道:“皇子郎君路上截得赦书,方知皇帝即位,而上皇已禅位。今来之意欲议和,皇子郎君要一大臣过去。”
宋钦宗答应派大臣去金营议和,让金使先退下等候。于是,在内侍引领下,吴孝民与另一名金人又回到崇政殿廊下帐篷里等候。
宋钦宗望着李邦彦与张邦昌等宰执大臣问:“谁可去金营议和?”
宰执们默然不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回答。
这时,李纲挺身而出道:“臣请求前去。”
宋钦宗不同意道:“卿方治兵,不可。”
宋钦宗见除了李纲外,没人肯主动请命,于是便命同知枢密院事李棁奉使,郑望之、高世则副之。
退朝后,李纲留下没走,他问宋钦宗为什么不派自己去金营议和,宋钦宗回答道:“卿性格太刚强,不可以往。”
李纲分析道:“今敌势方锐,吾大兵未集,不可以不和。可是,和须有策,得策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则祸患末已,宗社安危,在此一举!臣担心李棁柔懦,恐误国事也。”
接着,李纲又进一步分析形势,反复强调不可割地,也不可过多许诺金帛。李纲说:“金人性情贪婪无厌,又有燕人为之谋划,而燕人素来狡狯,他们必张大声势,提出过分之邀求,以窥测中国反应。如朝廷不为之动,措施处置合宜,他们当戢敛而退;如朝廷震惧,所求一切皆答应,他们则知中国无人,必更加觊觎,如此则忧患未已也。首先不要慌,要有定力,然后才能应对安危之机,愿陛下审定之。”宋钦宗点头答应。
李纲又建议,应安排宰执担任分提举,到四方城墙上去督战,以鼓舞士气。宋钦宗于是命蔡楙担任分提举京城四壁守御使。李纲这才离开崇政殿,去往城中各处巡行视察。
吴孝民在崇政殿外的帐篷里等得有些着急,一见到郑望之走来,他便急忙上前问道:“过去议和的大臣定下了没有?咱们必须赶快出城门,我们好回去复命。”
郑望之回答道:“虽然已确定我跟李枢密一同过去,但未曾得使旨,现在还不能立刻走,现在咱们先到都亭驿,同太师等一起吃早饭,吃完饭,我与李枢密还要再入宫奏对,然后方可出门。”
不久,郑望之与李梲再入殿奏对。宋钦宗表态道:“若谈及割地,不能答应,可答应给岁币,增加三五百万不妨。”
郑望之说道:“三五百万可谓不少,但国家除固定赋税外,只是茶盐钱每年也可收入二千五百万,若无其他所费,办成此事尚有剩余。”
接着,又论及可许诺的犒军金银之数,宋钦宗说道:“也可许银三五百万两。”
宋钦宗又嘱咐李梲带黄金一万两及酒果若干,赐与金军统帅宗望本人。
吴孝民屡次要求郑望之赶紧出城,只因准备黄金与酒果耽误了些时间,一直到傍晚才将这些东西凑齐。等到他们骑马上路时,已日落多时,走出万胜门约一二里,天色已昏黑。
半路上,他们忽然遇到两三个在路上巡查的金人骑兵。金兵不知他们是使人,于是拔箭朝他们一阵乱射,射死了一个随从,其余四名随从也受了伤。等他们到达牟驼冈孳生监时,已半夜一更多。
李梲、郑望之和高世则等宋使,跟着吴孝民来到一座金营大帐参见宗望。宗望面南而坐,李梲、郑望之和高世则等“北面再拜,膝行而前”。宗望通过翻译王汭传话,责怪宋朝不该违盟,不该接纳归朝官,不该赐给平州张觉杀金人之诏书。他只说了这三件事,对于议和之事,只字没提。
宗望最后说道:“现夜已晚,等来日相见吧。”
李梲说道:“这里有皇帝赐给的黄金一万两,以及一些酒果。”
宗望点头道:“令吴孝民交割送来。”
这天晚上,李梲、郑望之、高世则等被安排在孳生监住宿。他们刚到帐篷里坐下不久,萧三宝奴、耶律忠、张愿恭三人走了进来。萧三宝奴又提起张觉等事,说:“就是因为这些缘故,金国才举兵的。入界不久,闻听上皇禅位,圣上登极,皇子郎君有撤军回去之意,但又责怪南朝不派遣使人前来求和。”
郑望之说道:“朝廷已派遣给事中李邺前去,不知他在何处与大金人马相逢,也不曾得到他的消息。”
萧三宝奴说道:“李给事是上皇派遣来的,他不能代表现今圣上。皇子郎君是说,不知现今圣上旨意如何?”
郑望之答道:“皇上即位才十余日,上皇已南幸,朝廷仓卒之见还未来得及遣使,你们的人马就已来到城下。”郑望之停顿了一下,又道:“女真本是一个小国,当初,你们以人马强盛之势尽灭契丹,但最终能以礼义与中国通好,岂不为美事!”
第三百二十三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
萧三宝奴等人都说:“这的确是好事。”
郑望之又道:“如果一直恃强,定想吞并我大宋,但恐天理不能如此。”
萧三宝奴说道:“皇子郎君也是这样想的,但自入界以来,不见你们派遣使者,大军又控制不住脚步,于是就来到了这里。现在你们既来和议,就不担心问题解决不了。但你们南朝向来多失信,故须要一名亲王往大金做质,古代亦有此事。”
郑望之说道:“古人的确有之,如燕太子丹,质于秦,就是这样。可是,太师岂不知‘周、郑交质,卒至交恶’?如果两国真要想交战,人质又何恤?再说,如果真要让亲王过去为质,万一有天他感风露之疾,一病不起,以人情而言之,贵朝也肯定会后悔。所以说,要一亲王去做人质,此事无益于贵朝,恐不须商量。”
萧三宝奴微微一笑道:“按照北朝习惯,是以人马所到之处为国界,今已到汴京城外,可皇子郎君却只要以黄河为界。”
郑望之说道:“朝廷自来只想与金国讲好,以燕山为藩篱,所以,内地州城及都城都没做战守之准备,没想到燕山失守,而皇上嗣位才十几天,现在一切都手忙脚乱,并不是我朝军力单弱。若皇子郎君能与中国重结邻好,足以光辉史册;如果一定要以黄河为界,此乃恃强所求!且南朝得北朝地土守不得,如朝廷守御燕山便是如此,归朝官往往先叛。北朝得南朝土地亦恐难守,因为人情向背不同,岂肯一直服服帖帖?不若多增岁币,此事却可商量。”
萧三宝奴说:“南朝得北朝土地,固不能守,北朝得南朝土地,岂也守不得?古人有守得者。”
郑望之说道:“当年,耶律德光占领汴京还不到一个月,便急忙撤退而去,如何谓之守得?”
萧三宝奴反驳道:“有守得的。”
郑望之说道:“北方种族部落得中原土地者,无如拓跋魏。然而,自拓跋南侵后,改为元魏,已百有余年,当时所立君长,犹中国之人也。他们用中国之礼乐、中国之法度、中国之衣服,故中国之人亦与之相安,今大金岂可与拓跋魏相比?”
萧三宝奴又微笑着道:“三关,过去也曾属于北朝来。”
郑望之说道:“国家财赋,各有转运使总领,独河北籴便司,盖因河北属于边关州郡,又多是塘泺之地,地无所出,故朝廷支降钱本籴便司,和籴斛斗以给诸边。所以,三关皆是塘泺之地,太师若论三关地政,不若问朝廷多增岁币,又无水旱之虞,岂不永远?希望太师熟虑,从长计议。”
萧三宝奴说道:“枢密与侍郎们各自尽忠尽节,为国家说得甚是。但我许多人马远来,不能空手而去。大金人马不似南朝健儿,每月都有薪饷。”
郑望之说道:“若是讲和,那么就要重修旧好,所有金军,朝廷须要犒劳,不知军中有多少人马?”
萧三宝奴答道:“河东国相那里有三十万,皇子郎君这边也有三十万。如今若要讲和,便需派人去河东,让他们停止攻打太原城。此事朝廷不要迟疑,早解决早得便宜,现在这里驻有许多人马,如果住久了,可能会弄坏你家人民种下的农田。”
郑望之说道:“昨日面圣得到圣旨,说犒军可许诺银三五百万两,此数亦不易出也。”
萧三宝奴狮子大开口道:“金人离家有六七千里,出动已经一二年了,须是每人得两锭银一铤金,才能满意。”
郑望之摇摇头道:“太师开了这么大的口,这事又好似以河为界,好难商量。”
这时,张愿恭插话道:“都说东京家家富庶,让每家每户各出一锭金,无论官民,都要用钱来赎取性命。”
郑望之大声说道:“此非是讲和之语,意在强取物耳!若不信,请太师问归朝官,每月俸禄尚有拖延不足之时,哪里有许多金银?若说民间富庶,只因京师四方客旅买卖多,遂号称富庶,家家有钱。”
萧三宝努等人听了这话,脸色很不悦。萧三宝努嘱咐道:“来日与皇子郎君相见时,枢密侍郎莫要如此死争,不然,恐怕会坏了两朝和好之事也。”
正月初九早晨,李纲正在乘拱殿里向宋钦宗奏报守城情况,忽然有一内侍跑进来报告说,金兵又开始攻城,新城酸枣门、封邱门一带情况甚急。
宋钦宗命李纲立即赶赴战场,组织将士防御。李纲考虑城墙上士卒不够用,于是请求率禁卫军中一千名弓弩手一同前往。宋钦宗同意,并让李纲带上御药使卢端同行。
从皇宫到新城酸枣门一带,有近二十里路,李纲担心金军已登上城墙窜入城内,于是便率军沿城中狭窄街道或偏僻曲折小巷急速行进。没多久,李纲与禁卫军便登上了新城酸枣门。李纲朝城下一看,金军刚渡过护城河,有的已架起云梯向城墙发起进攻。
禁卫军弓箭手们迅速投入战斗,他们凭靠在城垛上连续射击,金兵皆应弦而倒。守城将士们见李纲亲临战场,士气大振,无不奋勇作战,“近者以手炮、櫑木击之,远者以神臂弓射之,又远者以床子弩坐炮及之。”
金兵在宋军的顽强阻击下,“有乘筏渡濠而溺者,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死伤惨重,但他们仍不退却,仍在继续组织攻击。
李纲决定展开反击,他迅速招募敢死队数百人。敢死队缒城而下,接连烧毁金兵云梯数十座,斩获金兵首级数十枚,“皆耳有金环”。金兵气焰终于被打压下去,他们从新城酸枣门一带狼狈退却。
李纲于是坐在酸枣门下休息了一下,突然,有人从城门上往下掷人头,一连扔了六七个,还没停下。李纲派人登城问询,这是些什么人。有人回答说:“这是斩获的奸细。”
李纲派人过去辨认了一下,都是汉人首级。经调查,原来是有些士兵趁战场纷乱,妄行杀戮。李纲大怒,遂捕获数人,立即斩首示众,并严加号令:如获奸细,捕人亲执出头,验实推赏,辄杀者斩!
第三百二十四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一
不久,金兵又展开进攻,这次主要是攻击陈桥、封丘、卫州等城门。金兵在城下集中弓箭手,朝宋军猛烈射击,箭矢如雨,飞射到城墙上多如蝟毛。
李纲与下属官员数人,冒着箭雨登城督战,激励将士。很多士兵受伤,李纲“皆厚赏之”。这时,宋钦宗也派出一些内侍前来慰问,他们手持御笔,向官兵们宣读皇上的褒谕,并带来皇宫内库中的美酒、银碗、采绢等珍贵物品,一一颁发给将士们,将士们皆激情高涨,欢呼雷动。
这天,自卯时至未、申时,将士们坚守城墙,杀敌数千。金兵知守城有备,难以攻破,于是退师而去。
何灌与梁方平这天也都在抗金战场上,但结果不同。何灌率军防守北部城墙,他作战勇猛身受重伤,最后以身殉国。
梁方平率军防守西部城墙,梁方平命军士箭无虚发,等敌人接近时再射击。当时,城上参与防御的老百姓以为梁方平叛变投敌,于是,数千名群众在喧嚣中将梁方平抓了起来,并扭送到开封府关进了监狱。
众人说梁方平家藏有金人,于是都跑到他家中去搬运财物,开封府官员将数名带头者斩首,这才制止住了一场哄抢。
同样是在这天,就在宋金激战的时候,李昕也准备开始行动了,高平从外边回来汇报道:“禀主家,今天外边官军跟金军打得真激烈,官军都往城墙上增兵了,这都快天黑了才停。”
李昕问道:“哦,你确认官军增兵了?”
高平点头道:“是的,属下确认,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从皇城出来一队士兵往城墙而去。”
李昕又问道:“那太师府可有异常?”
高平答道:“没有,除了前两日官军去太师府搬石头,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李昕说道:“好,那今晚我们就行动,现在朝廷援军未到,城内官军兵力不足,注意力都被金军吸引了,正是行动的好时机,你去告知我们的人都准备一下,今夜丑时开始行动,迷香都准备好。”
高平抱拳道:“是,主家。”
待到夜深人静时,整个东京城的街道除了巡逻的士兵再无任何人时,李昕带着卢俊义高平等十几个手下装扮成黑衣人悄悄出动了。
在躲过了几波巡逻士兵之后,李昕等人来到了蔡京府墙下,李昕虽然武艺一般,但是翻墙还是没问题的,众人很快翻墙进入了蔡京府里。
李昕叫来高平:“高平,你来太师府的次数多,你先带着人去抓一个下人问问看看蔡鞗跟茂德帝姬的卧房在哪。”
高平说道:“是,郎君。”
很快高平便打探出了蔡鞗跟茂德帝姬卧房的位置,随后李昕等人在打晕了几个巡视的下人后便来到了蔡鞗跟茂德帝姬的卧房。
李昕先命人把点燃的迷香通过窗户插进了卧房内,待一炷香燃尽后,李昕等人才悄悄进了屋内,来到床边火光一照,一男一女正在熟睡中。
李昕问道:“某虽然几年前在太师府见过一次蔡鞗,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高平你来太师府次数多,你再确认下这是否就是蔡鞗。”
高平看了看点头道:“是的,此人正是蔡鞗。”
李昕又看了看旁边那位美丽异常的女子道:“那这位应该就是茂德帝姬了,好了,你们都转过身去吧。”
众人听令都转过了身,李昕悄悄掀开被子看了看,还好衣服都没脱光,也是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又不是说跟后世一样有暖气,晚上谁会脱光衣服睡觉啊。
李昕快速给茂德帝姬穿好衣服,然后背起茂德帝姬就带着人撤离了蔡京府上。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李昕又给茂德帝姬又裹上了一层衣服,毕竟现在是冬天,后面就要长途跋涉前往惠安了,还是多穿些好,免得生病就不好了。
待准备好一切后,李昕就带着人从地道出了东京城,没想到刚出了地道就发生了意外。
当所有人出了地道,李昕刚把地道口恢复原样的时候,高平过来向李昕小声汇报道:“主家,前边发现了一队巡逻的金兵。”
李昕问道:“有多少人?”
高平答道:“二十人。”
李昕若有所思道:“二十人有点多啊,我们这些人怕是一口吃不下啊,他们没朝这边来吧?”
高平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这些金兵似乎在偷懒,二十人围着一个火堆在烤吃的。”
李昕又问道:“这里距离金军大营有多远?”
高平答道:“听说金军大营设在牟驼岗,在东京城西北,咱们现在的位置在西边,距离牟驼岗也就几里路。”
李昕说道:“好,走,我们先去悄悄。”
李昕等人在距离金兵两百米的林子里悄悄的潜伏了下来,随后李昕拿出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些金兵有几人在睡觉,有几人在围着火堆烤肉吃,这些金兵胆真大,想想也是,自从金人来之后,东京城四周的百姓都跑光了,现在宋军也不敢出城打仗。
看完后李昕决定道:“卢哥哥,现在才寅时,咱们要吃下这伙金兵。”
卢俊义小声说道:“好,兄弟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李昕点头道:“卢哥哥,你带着人拿着咱们带来的手弩从四面悄悄围上这伙金兵,待距离金兵五十步的时候,先用弩射杀一波金兵,再上去解决掉剩余的金兵。”
卢俊义抱拳道:“是,兄弟。”
卢俊义很快带着人把这伙金兵围杀了,李昕上去看了看道:“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了,然后分尸,再去给某拿张纸过来,某要写几个字送给金军。”
很快高平拿来了一张大纸,李昕就着火光写完后就压在了被分尸的金兵尸体上。
卢俊义看了看纸上写的字道:“兄弟这么干合适嘛?”
李昕说道:“对于这帮蛮夷,讲道理是无用的,你要比他更残忍才行,这样他才能怕你,才能有所收敛,这也是我们现在仅能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所做的一点事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二
李昕就是要通过这种残忍的行为在金兵中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你不是来烧杀抢掠嘛,这种残忍的分尸行为会告诉你这就是烧杀抢掠的后果,官军虽然弱但不代表百姓就弱,你金军才来几个人,不过六七万人而已,中原有多少百姓,只要这些百姓中间有一小部分起来反抗就够金军受得,也不用正面对抗,玩阴招就足以搞垮金军的军心,每天让你活在恐惧中,看你还有心思打仗嘛。
做完这一切后,李昕便带着人趁着夜色撤退了,不过李昕等人并没有走远,他们来到了高平设在城外的一处秘密据点里,而雷汉忠等人早已等在了那里,只是一次行动并不足以对金军产生什么影响,李昕打算再伏击几次金军落单的士兵
初九一大早,宗望刚要率军去攻城,就听见有士兵进来汇报道:“报元帅,昨夜我们有一队巡逻的士卒被杀了,并且死壮极其恐怖,每个人都被扒光衣服分尸了,我们还在尸体上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写的有字。”
宗望阴沉着脸道:“把纸拿上来。”
小兵把纸递了上去,宗望接过纸后看了看,又交给了刘彦宗道:“刘大人,你给我说说这纸上写的什么。”
刘彦宗接过纸看了看皱眉一时并不敢说,宗望看着他道:“没事,你尽管说。”
刘彦宗说道:“禀皇子郎君,纸上说朝廷虽然怕你们金军,但是不代表我们百姓就怕你们,你们对中原百姓干下的恶行,日后我们会一点一点返还你们,这二十名金兵的惨状就是个开始。”
宗望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若是让我抓到这群狂徒,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郭药师上前道:“皇子郎君息怒,此事怕不是个好兆头,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中原腹地,中原百姓众多,我们现在不过才六万人,若是惹了众怒,就算我们能打过宋军,可若是中原百姓都上阵,即便我们能回去也必将损失惨重。”
刘彦宗上前附和道:“郭将军所言甚是,当年耶律德光占领汴京不到一个月便不得不退回北方的教训我们不能忘记,而且现在国相被阻于太原不得前进,我们这里暂时还得不到援助。”
宗望冷静的想了想道:“还好我们没有占据这里的打算,刘大人,你去告知我们的谈判人员尽快跟宋庭达成协议,可以降低一些条件,但是不要让宋人看出端倪,可以不以黄河为界,但是必须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阖母将军,对东京城的攻势不能停,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压迫宋庭答应我们的条件,还有今日此事要封锁消息,不得在军中传播,若有擅自传播者斩,再有今日开始任何士卒都不得擅自出营抢掠,即便要抢掠也要大队人马前去,晚上巡逻的人数也要增加。”
安排好一切后,宗望便率军继续攻城。
就在金军准备攻城的时候,城内的宋钦宗也得到了茂德帝姬失踪的消息,不过此时的宋钦宗被金军搞的心烦意乱,哪有空管此事,他把此事推给开封府就草草了事了。
李梲和郑望之来求见完颜宗望,很快韩昉过来告诉郑望之说:“皇子郎君遣人去打城也。”
郑望之不解地问:“既是讲和,何言打城?”
韩昉笑了笑道:“且要耀兵!”
对于攻城结果,李梲和郑望之都无法预料,他们心中免不了忐忑不安,提心吊胆。早饭后不久,宗望派人来请宋使去大帐相见。
李梲郑望之高世则三人走出帐篷,又来到宗望的军中大帐。相见礼毕,郑望之抬头一望,只见李邺和沈琯等人竟然并坐在太子郎君身后,郭药师坐在他身旁,表情都很肃然。
宗望让翻译王汭传话道:“我本已遣军去打城,刚才已撤回。破城其实只在顷刻之间,之所以敛兵不攻,是为保全赵氏宗社,恩莫大也。”
郑望之问:“既然要讲和,打城是甚意思?”
宗望不回答,环顾左右而笑。接着,宗望又说:“讲和之事,现在就遣使人跟你们去朝廷理会,同时,还要带去一封文书。”
郑望之要求看一看文书内容。宗望说:“不用看。今议和所须犒师之物,金三百万两,银三千万两,牛马万匹,表缎一百万疋,原本我们是想要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的,但是考虑到你们新皇登基跟日后我们两国的友好关系,特许减少金两百万两,银两千万两。”这次减少表明早上之事已经让完颜宗望产生了不安。
郑望之想,太子郎君不让看文书内容,肯定是萧太师将昨晚谈话内容向他作了汇报,他知道有些事我们不会同意,所以写在文书中,直接让朝廷表态。
郑望之于是对萧三宝奴说道:“必欲如此之大的数目,是无意讲和。我们国家幅员虽广,但出产金银之地不过五七处,岁贡也有定额,有时还不按定额进献,既有岁贡,就有岁用,怎么会有许多积蓄呢?关于马匹,我国并不出产,我国的马匹都是朝廷下令川陕两路,以茶彩从西南夷以及西番博买而来,每年不过一二千匹,其间又有倒死病瘸者。过去郭药师守御燕山向朝廷要马,朝廷令川陕马司来解决,试问药师:其马堪与不堪?与原公布的数目足不足?由此可见一斑。城内有马不多,耕牛尽在城外民间,城中所有马匹,多是宗室国戚人家养三两头,牵驾座车所用。”
这时,郭药师从旁边站起来,插话道:“侍郎不须如此说,且送得七八分来,应付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郑望之眉头一皱,望着郭药师说道:“郭少保虽是力屈而降,上皇恩德你可曾记得?皇子郎君因主上圣德,务要讲和,实宗庙社稷之福,怎么可以应付呢?今若答应了,以七八分来应付,则又是失信,岂不害事?”
郭药师闻言,面有羞愧之色,向西退身而去。
宗望回头与萧三宝奴等人用女真语说了一些话,外人不知所云。过了一会,宗望说道:“还要以亲王、宰相为质,乃可退师。”
郑望之说道:“亲王还年幼,望太子郎君能体谅一下。”
这时,沈琯向郑望之建议道:“你可请求遣郡王为质。”
郑望之再三恳求,宗望不同意,最后宗望决定:“遣亲王、郡王各一人,大军过黄河后即可回。宰相等交割物品完了及撤军结束,即可还。”
第三百二十六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三
宗望派萧三宝奴、耶律忠和王汭三人入城,面见大宋皇上,交涉和议之事。宗望交给他们两份文书,一份封着口,另一份没封口。接着,他拿出一根玉束带和一把玉篦刀子,又让人牵来一匹马,将这三样东西交给萧三宝奴,让他献给大宋皇上。
宗望接连催促李梲郑望之等人上马,赶紧回城办事。在整个谈判过程中,李梲唯唯诺诺,“不能措一辞。”金人嘲笑他说:“此乃一妇人女子耳。”
正月初九傍晚,宋钦宗见李梲郑望之等议和使者一去不回,毫无音讯,也不知金军那边情况到底如何,心里十分焦急,于是,令李邦彦张邦昌向金人发送牒书,因为金人昨日下午曾送来一份牒书,至今仍未回复。
书中说道:“契勘太上皇与大圣皇帝浮海结约,岁月已深,遂割燕、云,恩义至厚,质诸天神,共著誓书,使聘交驰,欢盟无间。止缘奸臣误国,容纳叛亡,岁币愆期,物货粗恶,遂令誓盟殆成空文,邻国兴师职由于此。重念大圣皇帝从初讲好,欲卜万年,事至于今,虽悔何及!太上皇深自克责,乃付神器。缵服之始,不遑康宁,夙夜以思,宜申旧好,果承使介,远达信诚,结约之词,悉似面谕。自今日始,传之无穷,共庇生灵,永同金石。缅惟英鉴,必谅兹怀。事目具如别幅,想加照悉。”
事目:“投拜职官、人口尽行发遣;大金国人马抽回,议定更不以黄河为界,只将土地税赋所出,改添岁币七百万贯;今来河北、河东人马抽回,赏军银五百万两,绢五百万匹,金五十万两。”
牒书发出不久,李梲、郑望之和高世则,便与金使萧三宝奴、耶律忠和王汭等人,骑马来到了城门外。李邺与此前向金人投降的宋朝官员沈琯、武汉英、知信德府杨信功等,也都被宗望放回,他们一同随行。
当时天已昏黑,他们站在城外等了很久。直到深夜,城门才缓缓打开,内侍任珪等人出来接他们进城。
李梲、郑望之和高世则带着萧三宝奴等金使,直奔都亭驿入住。途中,任珪对李梲和郑望之说道:“今天早晨金人攻打城北,何灌已战死,年六十二。”
李梲、郑望之和高世则,还有李邺,他们顾不上休息,要随任珪连夜入宫禀奏。萧三宝奴将那两封文书交给李梲,让他面呈皇上。大约半夜一更左右,李梲郑望之等来到福宁殿。
刚进殿门,郑望之对李梲说道:“打开文书看看,都写着什么。”
郑望之先打开那份没封口的文书,只见上面写着议和所须金银表缎数目:金三百万两,银三千万两,牛马万匹,表缎一百万疋。接着,他又打开那份封口的文书,只见主要内容是:割太原、河间、中山三镇;亲王一员作质,送大军过河即回;要宰臣一员同往,交割地界等等。
李邦彦张邦昌等宰执大臣都已来到殿内,宋钦宗让他们一同听取情况汇报。
给事中李邺曾携三万黄金赴金营请和,那是在宋徽宗禅位之前,他主动请缨前去的。宋钦宗觉得他最先到达金军,与金人接触也比较久,了解到的情况可能也比较多,于是让他先汇报。
李邺说道:“金军兵强马壮,十分强盛,敌强我弱,只可议和。他们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朝廷宜速与和!”
李邺一席话让大家更感震惊。他这番话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宫外,在社会上广为流传,时人送他一个外号曰:“六如给事”。
李邺此次出使议和,可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军刚入河北境时,“且贪且惧,日行不过一舍。”遇到李邺后,金人始知宋朝皇帝有求和之意。而且,李邺又在言谈中说及宋朝军事弛备,金人这才敢大胆南下,郭药师这才敢昼夜急行一百五十里突袭浚州黄河大桥。
李梲支持李邺的看法道:“金军之势的确雄盛,未可轻易抵挡,宜从速许之,不可缓也。”
郑望之则如实奏报道:“金人索要数额庞大,金三百万两,银三千万两,牛马万匹,表缎一百万疋。”
宋钦宗问李邦彦:“怎么办?”
李邦彦对李邺和李梲所说深信不疑,他回答道:“金军已兵临城下,而我城内守军不足,唯有议和才能保社稷江山,不如先答应他们,只是数目太大,可考虑答应给金八十万两,银二百万两,缎子如银之数,牛、马各五百头,羊一千口。”
宋钦宗点了点头,他不愿也不敢冒险抵抗,他只想保住社稷江山,保住赵家天下。
第二天早晨,李梲引萧三宝奴等金使来到崇政殿,觐见宋钦宗,并进呈一封宗望的回信,信中说:“承计议使李梲等赍御宝文字,深悔前非,再求盟好,传之无穷,永同金石。仰谂至诚,实为大利,虽有报复之心,载惟元从大圣皇帝结好,暨我今皇帝旨谕丁宁,德义宽大,拯救生灵涂炭,宜舒旧愤,以示新恩,当开诚心,与修和睦。若可依从,请皇弟郓王并太少宰臣一员,不俟逾日,来赴军前,权且为质,更或不欲施行,无烦理会,伏候端的。郓王权质,候过黄河便议归还;太少宰科一员,祗候交拨定疆界,亦便放还。”
另有一份事目:“自新结好已后,凡国书往复,并依伯侄礼体施行。今黄河更不为界,可太原、中山、河间等府一带所有地分画立疆至,将来拨属本朝,于内城池别有变乱,贵朝应管擒交送。来示改添岁币七百万贯,今减五百万贯,除自来已合交送银、绢两项外,拟只岁输二百万贯,合要赏军物帛并书下项:书五监,金三百万两,银五三万两,杂色表段一百万匹,里绢一百万匹,马牛骡各一万头匹,驼一千头。”
萧三宝奴等金使不久即退下。
宋钦宗问吴敏:“怎么办?”
吴敏回答道:“事无可奈何,以待更商量。”
第三百二十七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四
选择与金人议和,就意味着朝廷必须付出沉重的财产代价。对此宋钦宗心里很清楚,他决定带头节衣缩食,他下诏说,因金人入侵,自正月十一日起,自己要“避正殿,减常膳”。
初十这天,沈琯没机会入宫觐见皇上,他便去拜见李纲,对李纲说:“敌骑不过五万,能战者只万余人,太子营不到二千,郭药师常胜军约有三千骑,诸营部兵闻只有三万余,其过河者只有大半,可以邀击。”
李纲说:“待与诸公议。”遂留沈琯于幕中。
第二天,李纲与沈琯同入殿门宰执阁子,等着续引至后殿见皇上。等了一会儿,见内侍还没过来,他们便一同来到东府枢密院。沈琯见耿南仲、李梲等人也在这里,便将对李纲所说之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
李梲闻言,厉声说道:“贤敢道金人不强?若与战,能决胜负否?”
李纲对李梲的胆小怕事很瞧不起道:“不用如此怕他金人。”
沈琯情绪有些激动地说:“琯忘身弃家,以图南归,目的是想禀告皇上并让朝廷知道,金人不多,可以击尔!至于战斗结果怎样,非琯所敢知。”
须臾,李邦彦等宰执大臣一起走了过来,沈琯又对他们说:“城下之战,社稷之安危,固不可轻举,可待金兵归时,以重兵拥其后,必有必胜之策。”众人听后都默不作声。
金人要求派皇弟郓王去军营做人质,这让宋钦宗有些为难。因为郓王赵楷并不在京城,他出城南下避难去了。当时,宋钦宗的皇弟皇妹们大都在正月初三就离开了京城,各自逃难而去。不知为啥,肃王与康王却留在京城没走。肃王赵枢是宋钦宗五弟,康王赵构是宋钦宗九弟。
到金营做人质肯定是有一定风险,不知两位皇弟是否肯冒险前去?宋钦宗对此心里没底,甚至有些茫然。正月初十退朝后,他独坐在延和殿里反复考虑,不知怎样才能说服两位皇弟,为国排难,为社稷江山解忧。
正在这时,康王赵构入殿觐见。宋钦宗想,皇弟来得可真及时,于是,便将金人欲求亲王做人质的事向他做了简要说明,并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赵构毅然请行,他表态道:“金人必欲以亲王为质,自为宗社大计,岂应辞避!”
宋钦宗觉得九弟有担当,有气魄,他十分高兴,当即任命九弟为军前计议使,令张邦昌、高世则副之。宋钦宗让九弟马上到殿外宰执阁子,去见一见宰执大臣,向他们说明情况。
宰执大臣们对康王赵构主动请缨前去金营做人质,很是钦佩。他们原来认为郓王不在京城,而肃王与康王不一定愿意去冒险,对于怎样应对金人的要求,还没商议出好办法。现在不用担心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李梲安慰道:“大金恐南朝失信,故欲亲王送到黄河,亦无他。”
赵构正色凛然地说道:“国家有急,死亦何避!”
听了这话,宰执大臣都悚然惶恐。尤其是四十七岁的少宰张邦昌,皇上点名让他随康王一同去金营作质,他心里有些恐惧不安。
第二天,宰执们都来到崇政殿开会议事,李邦彦着重向宋钦宗汇报议和所需财物的准备情况,以及割让三镇的文件起草情况。李纲不同意全部接受金人的议和条件,更不同意割让三镇,他说道:“尊称以及归朝官,可如其所欲,这无大害。但犒师金币,其数太多,虽竭尽天下不足以充其数,况都城乎?应当酌量与之。太原、河间、中山,乃国家之屏障,号为三镇,其实有十余郡地,塘泺险阻皆在焉,割之何以立国?而且,保塞乃翼祖、顺祖、禧祖陵寝之所在,子孙奈何与人!至于遣质,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
今日之计,莫若择使与金人往返熟议,告诉他们所可与不可者。金币之数多少,令有司进行计算,陆续具报。稍微延迟几日,勤王大兵就将四方云集。金人以孤军入重地,势不能久留,虽所得不满意,也必求速归。然后与之约盟,以重兵护卫其出境。如此,他们就不敢轻视中国,其和方可久也。”
对于李纲的见解,宰执们皆不以为然。
李邦彦与张邦昌等人纷纷说道:“都城破在旦夕,肝脑即将涂地,尚何有三镇?而金币之数,皆不足较也。”
宋钦宗“为群议所惑,默然无所主”。
李纲独自与宰执们争论了两个多时辰,无一人站出来帮李纲说话。李纲感觉很孤立,他“自度力不能胜众说”,因而再拜,请求辞职。
李纲拜道:“陛下擢臣自庶僚,参与大政不过数日,臣之所以受之而不辞,是以为徒以议论或有补万分之一。今与宰执异议,不能有所补,愿还庶僚,以安愚分。”
宋钦宗见李纲要辞职,便连忙慰谕道:“不须如此。卿赶快出去治兵,坚固城守,以防金人再次攻城,此事徐议可也。”
李纲受旨,不得不离开崇政殿去巡察城防,走出殿门后,他觉得还应该再提醒一下皇上,于是又返回殿内对宋钦宗说道:“金人议和所须,宰执欲一切许之,这不过欲脱一时之祸,不知他日付之何人,能为陛下了此?愿更审处,后悔恐无所及!”
李纲走出皇宫,来到北部城墙一带巡察了一会儿,他又返回崇政殿,希望继续力争。然而,御前会议已经结束,“誓书已行矣,所求悉皆与之”。李纲徒叹,无可奈何!忽然,他发现割让三镇的诏书还没发出去,于是他强令扣下不准发,并警告书吏说:“辄发者斩!”
李纲想,等四方勤王之师云集城下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九弟能答应去金营作人质,这让宋钦宗颇感欣慰。可是,宋钦宗一想到金人索要金银数额那么大,国库又无力支付,便感到非常头疼。他想来想去,别无他法,只有动员皇宫内外,朝廷上下,以及百官与民众,多方筹措,共同努力,才能度过难关。
第三百二十八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五
正月初十,宋钦宗下诏说道:“大金所需犒军物数浩瀚,朝廷竭力应副,如供祀宗庙器皿,亦不敢吝。至于亲王内外百官之家,已行告谕,尽数供助,尚恐未能敷数。忠义之民,理宜体国,将私家所有愿助国用者,限日下于户部尚书聂山等处送纳。”
不久,他又下诏道:“蕃衍宅诸王金银绢帛,道官乐官伎术等官及五司官,察视曾经赐带,各家有见在金银,只今纳元丰库。若敢隐庇转藏,并行军法。诸宫观寺庙、奉先普安诸坟、六尚局诸司并开封府公用金银,拘收纳左藏库。”
就在宋钦宗在城内收集金银的时候,李昕在城外连续两日晚上又伏击了两次金军,虽然杀得金兵很少,但是死壮都很恐怖。
宗望虽然恼怒但亦无可奈何,李昕只在夜间行动,这让宗望很难受,抓不到人一切都是徒劳,于是宗望只能强行压下此事,然而随着金军死亡人数的增加,事情压是压不住的,于是便有一些传言开始在金军中悄然散播开来,这对金军的士气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宗望对此很担忧。
郭药师向宗望进谏道:“禀皇子郎君,对方既然只对我方落单的士兵或者人数很小的队伍下手,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引蛇出洞呢,今晚派出几个士卒吸引对方出来,然后围而歼之,这样就可暂时解决问题。”
宗望想了想道:“好,今夜我们就引蛇出洞。”
连续两天干了两票金军,让卢俊义很痛快,卢俊义跑来问李昕:“兄弟,今晚还干嘛?”
李昕摇摇头道:“不干了,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卢俊义问道:“为啥啊,这不干得挺好的嘛?”
李昕说道:“凡事事不过三,今夜只怕敌人会给我们设个圈套,我们就这点人,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赶快收拾东西,准备撤回惠安。”
卢俊义有些失落道:“是,兄弟。”
李昕拍拍卢俊义的肩膀道:“放心吧卢哥哥,打金军以后机会多的是。”
卢俊义抱拳道:“好,兄弟,哥哥知道了。”
卢俊义下去后,李昕叫来了高平道:“某带着帝姬走后,你们等到金军撤军之后,再回城,天香楼就不用开了,等到下半年某还会再来东京,某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派人看住李师师的住处,还有等金兵走后就要开始组织我们收买的匠人跟医官撤出东京前往惠安。”
高平抱拳道:“是,主家,属下明白了。”
李昕去小屋看了看被绑住手脚堵住嘴的茂德帝姬道:“帝姬这段时间就只好先委屈你了,某今天就带你走,等到了地方某自会给你解释。”
两天后,宋钦宗召集宰执们来福宁殿开会,汇报搜集金银的情况。“金仅及三十万两,银仅及八百万两。”这点数额,距离金人所需差距太大,宰执们惶恐不安,“再拜谢罪”,只有李纲不谢。
宋钦宗很着急,他以为金人若得不到满足,是不会轻易撤军的。他令张道济去将宫中用于宗庙祭祀的那些金银器皿都搜集拿来,总共折算了银五百万两,金一百万两。
宋钦宗安排御史中丞何栗、周文懿与开封府官员,一同去拘收童贯、蔡京家中诸人。此时,童贯和蔡京都携带家眷离京南下,家中只有一些留守人员。
同时,宋钦宗又安排唐重、谢克家、李擢、师骥四人,去往蔡京、童贯、何执中、郑伸、高俅、王宪、彭端、刘宗元等人家,以及这些人的亲戚家,搜集金银财宝,对这些人家所有金银并行直取,当日送到元丰库交纳。
宋钦宗对他们说道:“他们若敢徇情隐庇,或转为藏隐,允许知情人告发,一旦查实,给举报人一半充赏。隐藏之人,并行军法。”
这些人当中的蔡京童贯高俅,都是宋徽宗的宠臣,家里都很有钱。也有已经去世的,如何执中。而身份最特殊的是郑伸,他是宋徽宗的老丈人,即郑皇后的父亲。
宋钦宗认为,现在金人兵临城下,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社稷江山随时都有毁灭的威胁。能与金人议和,就能保住祖宗社稷江山。所以,赶紧凑足金银数额,已迫在眉睫,为此他已经不顾一切。
正月十四这天,康王赵构与少宰张邦昌在宋钦宗的催促下,动身前往金营做人质。给事中李邺和右武大夫高世则,分别担任计议使副,携带着朝廷和议誓书,也一同前去金营,继续进行和谈。萧三宝奴等金使,与他们一道结伴同行。
对于康王去金营作人质,高世则曾向宋钦宗提出一个建议:“备亲王仪卫,稍重事体。若示以弱,更会被金人所轻侮。”可是,直到出发之时,宋钦宗对这个建议也没有任何回应。
在宋徽宗众多皇子中,康王赵构并不格外引人注目。因为他母亲韦氏仅仅是一个婉容,地位比较低,又不曾受宠。因此可以说,赵构一直在默默无闻中成长。
韦氏原是郑皇后身边的一个普通侍女,她与另一个侍女乔氏关系密切,私下里结为姊妹,相约若有一人富贵,莫要忘记对方。乔氏长得很漂亮,后来得到宋徽宗宠幸,封为贵妃。乔氏不忘约定,多次向宋徽宗推荐韦氏,韦氏因而受到临幸。大观元年二月,韦氏进升为才人。这年六月,因为韦氏生了个儿子即赵构,进升为婕妤。第二年韦氏又进升为婉容,但一直都不受宠。
赵构很有天赋,悟性很高,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他都很努力,“好学强记,日诵千余言”,善于骑马射箭,“挽弓至一石五斗”。曾有人夸赞赵构“英明神武,有艺祖之风”。从他敢于自挑重担入金营为质来看,此言不虚。
这天,赵构在临行前入宫向宋钦宗密奏道:“朝廷若有便宜,无以一亲王为念。”话虽然说得很轻,分量却很重,这让宋钦宗大为感动。
张邦昌临行前也曾入宫密奏宋钦宗,他请求宋钦宗御批,保证不改变割地议和之方案,以保证人质安全。宋钦宗没同意。张邦昌的表现很差劲,与赵构形成鲜明对比。
第三百二十九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六
这天午后,他们一行人骑马上路。张邦昌刚上马,就开始悲愁“垂涕”,他担心这是一条不归路,害怕从此一去而不回。
看到张邦昌失魂落魄的样子,赵构慷慨豪爽地说道:“去做人质,是为国解忧分难,此男子事,相公不可如此!”
听了这话,张邦昌大概感到有些惭愧,于是停止落泪。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到达金营。当时,金军骑兵交相奔驰,往来不断,故意制造出一种很紧张的战争气氛。
张邦昌吓得有些胆战心惊,而赵构则毫不畏惧,“意气闲暇如平日”。
不久,他们被领到中军营帐拜见宗望,礼毕后,李邺代表大宋朝廷,将和议誓书呈上,誓书原文如下:“契勘太上皇与大圣皇帝浮海结约,欲卜万年,偶因手诏平州张觉,招纳叛亡,至使欢盟变为兵革,遂至大金数路兴师。今大圣皇帝次子郎君先及京城,事至于今,虽悔何及!
专差知枢密院事李梲等赴议军前,引过乞和。正月十日,乃承议计使赍到文字,大开容引,备谅纯诚,拯救生灵,敦结盟好,载惟恩义,深剧感悰。今戒攸司,悉从定约。
太上皇与大金大圣皇帝及今皇帝,义同兄弟,今来国书,当依契丹旧例,礼从伯侄施行。已许放黄河,更不为界,可太原、中山、河间府一带所辖县镇分画疆土,系自大金后,比至立了疆界,屯兵已前,于内别有变乱处所,当朝自应管擒制交送,至于尺土一民,不令侵犯招纳。若是与三府以南州军,犬牙出入不齐去处,临时两平兑易。应自亡辽播越之时,北界流离而来,并系大金叛亡诸职官、工匠、教坊、百姓,除元不曾到并已死外,应见在并尽数遣还;在京令随逐前去,在外接续发遣,一无停匿残害错失。除自来合交金银匹帛并杂物折纳,决无粗恶愆期。
斯言之信,金石不渝,有违此誓,神殛无赦,宗社倾覆,子孙不享,所有其余该载不尽合约事件,并依前立誓书施行。远冀英怀,永同重誓,伏惟照察,谨白。”
几天前,宗望将宋朝降官沈琯、武汉英、杨信功等人释放,让他们跟随宋使李梲回京,目的是,让他们劝说朝廷接受金人提出的议和条件。他们虽然都向金人投降,但各有各的打算。
沈琯在金营时很注重打探金军内部情况,对于金军底细,他了解的比较多。他觉得金军孤军深入,已处于险地。所以,他回京后不仅不劝和,反而建议朝廷与金人开战。可是,令沈琯没想到的是,宰执们个个胆小如鼠,不敢抗战,执意求和。唯有李纲见识宏远,且有胆有谋。
正月十四这天,沈琯给李纲写了一封信,专论金军虚实之状,信中说:“某自燕山被俘而南下,陈讲和之议,意在脱归,言其军实,今幸而得归。金人说,国相率军自太原入境,西夏军自鄜延入境,不知我军能否阻止这两路敌军,使之不前?若此二路既不能进,则城下之敌犹可图也。城下之战,固不可轻议,待其回脚,数路蹑之,使前不得还,后以重兵拥之,可一举而歼之。
金兵实难聚结,调发半年只得如此队伍。若尽灭之,数十年间未能再举。若纵之使还,其祸未已。金人最难得者是战马,前日入燕京时不满万骑,得常胜军马三千匹,路中所掠不下三五千匹,今驻牟驼冈又得二万匹,不可敌也。金人所乏者是金银,载之而归,竭吾帑藏,又取于民,不足以充其欲。二者之外,又欲割吾要地,其祸可胜言哉?
今日金兵数并不多,必不若契丹犯澶渊之时。当时,真宗年纪还不及当今皇上大,宰执皆欲避之,陈尧咨数人皆欲去往金陵,独有寇莱公决策,劝皇上亲征,一战而胜。今城下之战,计社稷之安危,不可遽急。至于后图,亦不可缓。右丞忠愤之气,众所共闻,实天以赐我宋,岂不能为寇莱公哉!某冻馁逾月,脱死而归,魂未集体,无仆无马,筋骸解散,不可以步,谨此以代面陈,幸不以人微言轻而忽之。”
信发出后,沈琯感到意犹未尽,于是又写一封,陈述三事:
“一、某昨日步归,憩于茶肆,闻诸人咸有欲战之心,但不令出尔。此固未易轻举,然人心可见。今早又闻,昨夜城外小战。与其小战,不若更多与之人马在外以待之。
二、金人之所以有斗志者,意在于金帛,今既与之,彼必有爱惜之心,吾之将士要夺而取之,以求为军赏,则我之兵欲斗之志如彼之初矣。
三、金人数量并不多,用兵之时,当分头掩击,以分其势。”
李纲阅信后,当天晚上,遣人相召。
沈琯觉得,目前朝臣中有能力掌控大局的只有李纲,他向李纲力言金贼可破之状,他说道:“今日客主之势不同,多寡之数不侔,故金贼可破。若令金人脱归,既无伤折,又厚有所得,日后他们还会人人敢勇再来也。况且,割地之后,敌据要害,我反为客,而燕山云中金军有一二十万之兵,不知何以御之。
若果欲与之战,不可失此时。我重兵拥其后,至河壖而掩击之。然后,以西兵自怀卫入驻濬州之北,当其前;再召大名德博兴仁潞南兵,由德博渡河于邢赵之间,守截间道;再遣人密约河间真定中山雄沧,会兵于滹沱之地迎战,当使金人匹马只轮不返。
若说现在姑且与之,再图后举,此愚论也。今既与之,大事去矣。后举必败,须便甘心为江左之事。右丞能以决策立圣主,又能止之使不迁,盖天以右丞赐我宋,今日之事,何不以死争,岂其作执政而遂爱惜耶?”
李纲说道;“公之言,皆社稷大计,与纲无不合者,但有掣肘处,亦少有所待。”李纲想待勤王之师来到之后,再视情况而做打算。
沈琯回答道:“愿力为上开陈,断以不疑而速行之,后将噬脐。”
第三百三十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三十七
次日,沈琯又给李纲写信,提出七条建议;“一、十三日割地诏书一出,恐所割州府,不肯听从指挥守臣交割。窃恐守臣亦有畏懦全身保家之人,奉诏弃城而走。窃谓应当密遣人前往,令合兵以战。
二、杨志昨在燕山曾受高托山赇赂,其贪财好色,今闻其在军中,可劝说他邀击金人。
三、闻西兵有至者,出兵不可缓。金人过河后,日驰百里,纵之使归,祸不可言。昔抚定燕山之时,亦迁延不去,及兵既近燕城,仓皇而行,辎重金帛尽为张觉取夺,此机不可失。
四、大兵拥击金兵过河,只以弓弩手万人守北岸。
五、大捷之后,全军受赏,其搴旗斩将有功者、统领者,别行保明,优与推恩。
六、金贼兜鍪极坚,只露两目,所以枪箭不能入。契丹昔用棍棒击其头项面,多有坠马,请仿而行之,可令骑兵半持棍棒。
七、郭药师率骑兵三千,刘舜仁领兵二千随行,今若以重兵拥之过河,前又有兵守截,其势甚危困。可密令人说之,以药师为燕王,舜仁以营平等州为平王,准许其世袭,自置官吏,岁赐官帛,兼令其斩张令徽首以来。途中闻,常胜军恐由澶渊德博入沧,过河归燕山,当须两道遣人候之,不可后也。”
也是正月十四这天,宋钦宗接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拆除东京城内上元灯节所用的各种山棚,将木材分散给守城将士们做薪火之用。
这些山棚大都分散在东华门、左右掖门、东西角楼、城门大道、大宫观寺院等皇城周围,皇城雉堞上亦遍设之。其中,位于皇宫宣德楼对面的那座鳌山山棚,是所有山棚中最高大最豪华最壮观的。它“结彩为山楼影灯,起露台,教坊陈百戏”,是上元灯节之夜里,最繁华热闹处。
宋徽宗时代,常常于每年十月就开始扎架子制作山棚,一直到正月十四这天才彻底完工,所费彩帛,巨以万计。灯节结束后,这些东西都被宋徽宗颁赐给了内侍,这已率以为常。
过去,正月十五前后,东京城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开旧城门达旦,纵士民观”。“四夷蕃客,各依本国歌舞列于楼下”。京城各主要道路上,人山人海,载歌载舞,一派祥和富裕幸福的景象。而今,国家遭外敌入寇,大军已兵临城下,城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人心惶惶,惊恐不安,谁还有心情过上元灯节呢?
第二道圣旨是,卫仲达、张劝特除名勒停,并令开封府差人追捉前来。
卫仲达担任礼部尚书,闻听金军南下,即称病乞假,后携家出城南去。张劝担任工部尚书,他见京城危急,便要求调到淮南任职,也已出城而去。
目前,为营私谋己而离开朝廷的官员,大约有十分之三四,上朝的时候,“班缀空然,众目骇视”。大臣们纷纷上奏,指责卫仲达和张劝,说他们“当急难之际,倾摇人心,为避贼之计,理不可容!”宋钦宗听后当即下旨,严厉查办。
第三道圣旨是,今后对金国的称呼,只以大金为称。必须要用国字的时候,依自来体例施行,更不得以金国为称。
因为那时一提到某某国,便意味着它是一个藩属国。藩属国虽有独立的领土与主权,但要接受宗主国保护,与宗主国是朝贡关系。宗主国是大国,而藩属国是小国。
金人虽然贫穷而且没有文化,但他们自尊心很强,野心很大,他们所要建立的是一个大国,而不是小国。完颜阿骨打当年就曾说过,自己是一个大国皇帝。因为他们以前曾经是一个女真小国,受尽了辽国这个大国的压迫与欺凌。所以,金人在外交活动中对于称谓很看重,也很敏感。
正月十五日,即康王赵构入质金营的第二天,宗望派耶律度和王汭入城,要求登殿回奏,宋钦宗在崇政殿接见了他们。宗望这么快就派人来回奏,出乎宋钦宗的所料。
王汭代表宗望说道:“大金都经略处置使、两路都统制斡离不奏:正月十四日大宋皇帝遣使降到誓文,大开详审,推见圣意,勇于改悔,求践旧好,叙定兄弟之义,卜于万代,更不渝变,斯乃社稷生灵之福也。当司深为感切,遽解重围,收聚兵马,钤束将校,更不令驱虏杀戮。既复旧约,欲成长久。窃虑岁输物稍多,难以经远施行,兼奉宣命,若能悔责,委酌中理会,今减放一百万贯,常年只纳一百万贯,又折物并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疋。仍为今年分拨疆土事忙,直候来年正月,依应旧例交纳。如交割结绝之后,苟有违变,神明得殛,俾坠其师,伏乞照察。谨奏。”
另外,宗望还给宋钦宗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大金皇子、都经略处置使斡离不上书于大宋皇帝阙下:今月十四日,赐到誓书暨皇弟康王,并少宰一员至,仰体圣慈,深增倍喜。事苟不然,其如社稷生灵何?今既转祸为福,重践欢好,惟望贵朝不失农事,早令当司兵马无稽驻泊,益彰至德。
当司已钤束逐处军兵,更不令驱虏杀戮。所有国书再立盟约,乞赐尽言,遣差使径将来诣当司,特凭发遣赴阙。即日一见康王,便如兄弟,相次事过,即时遣还,愿勿忧疑。更有但系亡辽契丹、奚、汉、渤海杂类人等,无令劫掠伤民,早为交割。
本月十一日夜,南方天气赤,直至天明,详其分野,正临都邑。能尽至诚,务敦大信,反身修德,必抵消禳。缘念义同一家,别白奏达,谨上。”
实际上,金兵并没像宗望所说的那样,“更不令驱虏杀戮”,他们自来到东京城外,便一直没停止军事行动。他们两次攻打京城失利后,便改变策略,不断遣游骑四出,抄掠京师附近各县。京师附近大部分城邑都被其攻破,只有东明、太康、雍邱、鄢陵、扶沟等几个县没被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