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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将军妾全全文阅读

作者:姗星     代嫁将军妾全txt下载     代嫁将军妾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同甘共苦(3)

    “我不想这样,可是看到小莲,我的心好痛,好痛……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出事,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我无法忘记,十岁那年,娘亲眼睁睁地病死……我好怕,怕小莲会死,我也怕你会死,我怕身边的人都离我而去。呜——”

    长久以来的故作坚强,长久以来伪装的快乐,掩饰的本心在此刻倒塌,纤纤扒在桌上,开始轻声痛哭起来,心乱成了一团乱麻。

    “这些天,我真的好担心。好不容易放下心,小莲又出事……”她没有外表的那样坚强,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她会承受不了。

    “丑丫头。”皇甫曜心中一软,不忍责备她一句,此刻的她哭得很伤心,他可以感受到当自己昏迷不醒时,她所有的担心,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你放心,往后,我会好好的。为你好好的活着。”

    纤纤含泪问道:“再也不出事?”

    有时候她也很天真,天真到希望世间没有磨难与痛苦,明知不可能,还是会说出这样的傻话。

    皇甫曜握着她手,缓缓地放到胸口:“这颗心、这个人,为你好好……活着。”

    她破泣为笑,“不是为我,为你自己,也为你那些失去的亲人们好好活着。”

    她不属于他,就像他不会属于她。

    他们的相遇,错了时间,错了地点,也错了人物。

    “失去的亲人……”皇甫曜呢喃着。

    纤纤心中隐隐作痛,回想在他昏迷时候的呢喃呼唤,明白那些亲人的离去,给皇甫曜造成了一生难以治愈的痛苦。她不想问,也不愿去问,生生地撕裂他的伤口,再度血淋淋的让他痛苦,她不愿意。

    “曜,你好好休养,什么也别说。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告诉我。来,我扶你躺下。”

    她第一次没有唤他皇甫曜,而只是“曜”,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悦耳。像一抹的阳光,温暖了他的心扉;似一涓清澈的甘泉,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

    “好,等着。我……也等着你揭下面具的那天。”皇甫曜不愿再隐瞒。

    他知道在她的面具之下,有一张美丽的容貌,可是他不会私自摘下她的人皮面具。他会等,静静地用心等候,等候着阳光下那张灿烂的笑颜。

    他爱上她,无关她的容貌,无关她身后的一切,只因为她是那个充满阳光的丑丫头。那个会使小性,那个会傻傻大笑,会讲笑话,会干粗活……平凡中有些坚强,温柔中着又很善良的丑丫头。

    纤纤缓缓点头,为他盖上被褥。

    “丑丫头,我想吃菜粥。”

    “好,我下厨为你做。”纤纤眼里含笑。

    出了西屋,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哭过之后真的好轻松,她不用苦苦地强撑,可以像个随性的女子任意的哭,任意的笑。

    曾经,在她的面前,他戴上了面具,而她也一样戴上了面具。当她真正戴上面具时,展现的却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虚伪而看不见面具,蒙蔽了他们彼此的真心。一张真实而丑陋的面具,却让他们走近愈近。

第一同甘共苦(4)加更

    皇甫曜是个真君子,不以貌取人,还会爱上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子。仅此一点,值得纤纤敬重。

    纤纤来到厨房,正见铁柱正在熬药,这气味有点像……像当日皇甫曜逼纤柔饮下的堕胎药。

    “这是什么药?”纤纤还是想得到证实。

    铁柱抬头看着纤纤:“是我娘为小莲开的药。小莲姑娘说一定要吃这副药,否则……”

    小莲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她是万万不会要的,身为女子,一生之中又有几件能由自己做主的事。纤纤想要劝小莲留下孩子,可又不能,因为这是小莲的决定。

    如果说孩子是无辜的,小莲就不无辜吗?无辜地遭受了斡齐尔的凌辱,无辜地成为别人的替身。

    纤纤说服自己,一面忙着熬药,一面接过铁柱手里的伙棍道:“铁柱大哥,让我来吧。这些天,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铁柱离开不久,就从厨柜里翻出了红糖等物,抱着坛子很是欢喜。“云儿姑娘,我娘说这些可以补血,给公子与小莲姑娘的。”

    纤纤没有再道谢,因为她瞧得出来,铁柱似乎对小莲另有意思。小莲已遭遇不幸,若是能再觅幸福,是件好事,她会为小莲高兴。

    午后,铁柱与栓子在柴棚那边搭了个简易的床,说是老大娘与栓子今晚在那边安歇。

    纤纤与小莲挤一屋,皇甫曜与铁柱睡一屋。

    这是纤纤数日来睡得最香的一觉,小莲的呻吟声惊醒了纤纤。

    小莲蜷缩在床上,一脸痛楚。

    “小莲,小莲……”

    “痛,好痛!”

    纤纤翻身捧过大盆,让小莲蹲在盆上,鲜血如注,从小莲的身下倾泄而下。

    人有多少血可流?

    纤纤合上房门,走到柴棚房前:“大娘,你快去看看小莲吧。”

    老大娘来到东屋,纤纤把所见的情况告诉大娘。

    “哦,你在盆里找找,看有没有一个白色东西出来。”

    “白色的东西?”

    “像是剥了皮的小青蛙,你找找看吧。”

    纤纤应了一声,端着木盆到屋外,又在油灯下小心翼翼地寻找,将血水倒在院子外面的林子里,终于看到一枚指头大小的白色之物,用树叶拾在手里。

    带回去给老大娘看,显然不妥,若是让小莲看到了指不定又伤心一场。虽然小莲不要这孩子,可他到底是小莲的骨血。

    心里思索一番,纤纤用自己的帕子,将那小小的东西包裹起来,用手在林里里挖了个小坑,将东西埋在土里。

    小莲坐小月子,皇甫曜伤病缠身。铁柱已经好几天没有去打猎了,纤纤心里过意不去。决定担起照顾家里的事。

    纤纤将老大娘搀扶到西屋,让她再为皇甫曜诊脉。

    “不碍大事了,若是再喝两天蒲公英根就会痊愈,炎症已经消下去,高烧之状也没有了,只要不拉开伤口吵不会有大碍。”

    “多谢大娘。”

    西屋里一片寂静,纤纤很开心,只是静静地望着皇甫曜。

    她看过铁柱挖回来的蒲公英,她要去山里挖更多,这样皇甫曜就能更快地好起来。

    “曜,你先歇着,我去挖草药,一会儿就回来。”

    “认识吗?”

    纤纤将头点得像拨浪鼓:“替你熬了四五日药,认得的。”

第一同甘共苦(5)加更

    每一次暂时的分别,都令皇甫曜恋恋不舍。看着她一手握药锄,一手提篮子,像只快活的小鸟儿飞出院子。

    院外林子里,栓子把马儿拴在大马上,一边练习着骑马。这些天放马、牧马的事都是栓子在负责,这孩子似乎很喜欢马儿。

    栓子不爱说话,看到小莲和纤纤就会脸红。他只偶尔与大娘和铁柱说话。

    “栓子,好好养马,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送你一匹。呵——”纤纤笑道。

    原以为栓子不会开口,只听他道:“一言为定。”

    纤纤沿着小路,往山上移去,蒲公英长在潮湿向阳的地方,今儿她一定要多挖一些,这样明、后两日的都够了,她就可以不用再去挖。

    五月的林间,山泉叮咚,山花烂漫。

    纤纤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寻找着蒲公英的影子。一发现就弯下身用药锄挖掘。

    等到近中午的时候,她的篮子里已经有满满一篮的蒲公英。其实做个山野之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平平安安、无忧无患地过一生。纤纤如此想着,回到了茅草屋附近,听到山泉声决定到泉水里将蒲公英洗净了再带回去。

    这一刻,她不要再想,不想自己与皇甫曜的事,不谈爱字,不说情字,一切都随其自然的发展也不错。

    待纤纤回来时,铁柱已经先一步回来,今儿他在河里捕了几条鱼儿,正忙碌在厨房里熬汤。

    纤纤将药碗捧给皇甫曜。

    “乖乖喝完,你的病就好了。”

    皇甫曜接过药碗,吹了两口,大大地饮了一口,脸上尽是幸福而快活的笑容:“真甜!”

    “怎么可能是甜的?”

    “就是甜的,像蜂蜜一样的甜。”皇甫曜又大饮数口。

    看不到他微皱的眉宇,他饮的仿佛是琼浆玉液。昨儿喝药他也微微颦眉,谁都看得出来,药汁很苦。可是他的表情又不像骗人。

    皇甫曜又饮一口,赞道:“真甜啊!”

    纤纤糊涂了,有些心痒道:“真的很好喝啊。”

    “想喝吗?”

    纤纤道:“想!”

    接过碗,纤纤学着他的样,大饮一口,舌头都快苦掉了,“扑哧——”喷射出来,“你骗人,这么难喝,你还说甜。”

    皇甫曜捧着碗,道:“这些草药是丑丫头到山里采的,还是丑丫头亲自洗净、亲手熬来、亲自端给我的,很甜,比蜜还甜……”

    “胡说八道!”纤纤愠怒,她怎么就没想到这家伙许在开玩笑,居然还大饮一口,害得她满嘴都是苦涩。

    “好啊,这下我与丑丫头算是同甘共苦……”

    “疯子,我不理你了。”纤纤站起身,飞野似地离了西屋。药虽苦,可心里很甜,“这下我与丑丫头算是同甘共苦”久久地回荡在耳边。

    不要,不要,她不要被他的话撩乱了心弦。

    纤纤努力做事,帮铁柱做饭,帮铁柱家洗衣服,还帮栓子放马……总之她就是不要自己停下来,也不要去想他说过的话。

    可是,她真的很想见他。

    而她却必须克制,不让自己去见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想见又不去见,她站在院子外面,看着西山的落日,希望早一点黑,希望自己可以早一点将晚上的药捧给他。

    还是想见他!

    纤纤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很生气,最后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一采药中毒(1)

    第三十二章采药中毒

    晚上的药,纤纤让栓子捧去的。她想冷静一下,而见到皇甫曜,她是根本无法冷静的。估计这家伙和她一样,都被怪异的心情扰乱了思绪。

    次日一早,药与粥也是栓子捧去的。

    纤纤洗完碗,准备去挖今儿的药,为昨日没有挖太多感到庆幸。否则她连出门的借口没有。

    刚走到院门口,皇甫曜道:“丑丫头,你又在躲我?”

    每一次她躲避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对她的痴迷更深一分。

    “没有,我只是很忙。我要去挖药,你好好歇着。”纤纤说完快速奔出院子,到了拐弯地方,拍打着胸口,为什么听到他说话,她的心就跳得这么厉害。

    额,不想了,想了!

    老大娘走出房子,抱了根凳子,将凳子放在院子里晒太阳。

    皇甫曜满是落漠,他只是在她临出门时,想要好好地看一眼,可这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去采药了?”

    “是,大娘。”皇甫曜淡淡地应了一声。

    “丑丫头是个好姑娘。”老大娘摸索着掏出一只鞋底,用力扎着千层底,“她在躲你?”

    老大娘地话,点击皇甫曜的心事。

    虽然老大娘看不到皇甫曜的神情,但她从皇甫曜那沉重的步子感觉出来了。“姑娘若是躲着一个喜欢的男子,那她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这个苦衷,让她看不到结果……”

    皇甫曜心中一酸:她已有婚约,对方是一个很富足的人家。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阻厚,而他还有一房妾室。

    “小伙子,你不要再逼她了。你越是逼她,她就会逃得远远的。”

    皇甫曜走近老大娘的身边,在她身边的长凳上坐下。“大娘一看就是过来人,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和她才能在一起。”

    “顺其自然吧!当你为她痛苦的时候,她因你而生的痛苦并不比你少。唉——”老大娘长长地叹息一声。

    她的痛苦不比他少。

    他是真的在意她,想要与她相守到老。

    而他不会再逼她,只因他舍不得让她痛苦。

    皇甫曜坐了一会儿,回到房中继续睡觉。近来虽然在静养,可他的心一刻都未得安宁,在幸福与痛苦之间徘徊,忘记将来的时候,他会觉得满足,想到不久之后,他终要与她各分东西,又有太多的不甘。

    纤纤正想往山上去,栓子骑马走到跟前:“丑姐姐,山下的河边有很多蒲公英,你不妨到哪里去找找。”

    “好!栓子,谢了!”纤纤转身往山下的小径移去。

    栓子笑嘻嘻地望着她的背影,继续练习骑马。这马儿真是好东西,学会了骑马,以后都可以用马代脚。

    纤纤用嘶哑的嗓子哼着歌儿,走在林间小径上,边走边寻找小河。

    一棵又一棵,到了山脚下小河边,在河的两边一片接着一片全是蒲公英,开着金黄色的花朵,还有几只绒灯似的球,轻风一吹,像无数的雪花,飘飞而去。

    “哇——真多啊!”纤纤俯下身子,挥舞着药锄,不一会儿就挖满了篮子,她还想再多挖一些,用手压紧篮子,又挖了一阵,直装得篮子里再也装不下。

第一采药中毒(2)

    纤纤刚想离开,发现清澈的小河里有好多鱼儿,她决定抓几只鱼儿回去,可以给小莲和皇甫曜熬鱼汤补养身子。

    脱下绣鞋,将裤腿挽上,赤脚站在小河里,看着一条宽约四指的鲫鱼,挥手扑去,这鱼儿也太滑了,从她的手指溜了出去。

    纤纤不甘心,这么大的鲫鱼居然就溜掉了,回头再去抓,这下够快,鱼儿被她紧紧地抱在手里,鱼摇摆着尾巴,欲从她的手里挣脱,纤纤担心鱼儿再脱身,将鱼儿抛到河岸上。转身又去抓别的鱼儿,扑腾良久之后,他的收获不错,抓住了三条鱼儿,够熬鱼汤了。

    “啊——”左脚背一阵刺痛,纤纤低头时,看到一条红色的东西,细长细长,长约半丈动作迅敏,眨眼就钻入石缝里,“蛇——”惊呼一声,从河里跳了上来。快速穿上鞋子,将鱼儿找了藤草系起来。

    那是什么怪东西,又像蛇,又不像蛇的。纤纤看过青色的蛇,人称菜青蛇。江府夏天时,还拿这种蛇作羹汤,说了饮了蛇汤不被蚊虫叮咬。

    脚背上除了有一个红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唉,许是她杞人忧天了,从山下已经走到山上了,她已经能看到老大娘家的茅草屋了。

    然,浑身麻木,手脚都不听使唤,篮子、鱼儿从她手中跌落,“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来人啊!大娘!栓子!小莲!皇甫曜……”在失去知觉之前,他把茅屋时所有人都唤了一遍,周围是那样的安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初时还有一些知觉,到后面所有的意识已经糊涂。

    中午已经到了,皇甫曜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门外,她还没有回来。不良的预感充及着他的大脑,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铁柱大声道:“今儿收获不错,捕了一条菜青蛇,呵,大家可以吃蛇羹了。”

    皇甫曜出了房间,走到大门口,栓子放马回来,看到皇甫曜似自言自语地道:“今儿她到山下采药去了。”

    皇甫曜不安地沿着小径,没走多远,眼前一亮,这件碎花布衫,不是丑丫头穿的吗。

    “丑丫头!”他一声惊呼,快奔几步,走近她的跟前,她竟已昏死过去,嘴唇发紫,双目紧闭。“丑丫头,丑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丑丫头……”

    抱起纤纤,快速往茅草屋奔去:“大娘!快来瞧瞧丑丫头,她……中毒了。”

    皇甫曜惊慌的声音传出,小莲与老大娘同时从东屋出来,小莲近了跟前,看着纤纤的脸色,道:“大娘,她嘴唇发紫,不该是吃什么东西了吧?”

    “别急,让我瞧瞧!”小莲将老大娘扶到床前,握住她的手腕,大娘转着眼珠:“是毒蛇!”

    皇甫曜早已经在她的腿上寻觅起来,可是两条腿都没有东西伤痕。

    小莲急道:“把袜子脱掉!”

    取下袜子,左脚一片黑紫色,肿得像熟透的葡萄。

    小莲将看到的症状转述给老大娘听,“焰蛇,这是云之巅少见的毒蛇。身中此蛇毒……”

    话未听完,皇甫曜不由分说,俯身就用嘴吸食毒液,一口又一口将毒液吐出。

第一采药中毒(3)

    “铁柱,去把我房里的木匣子取来,里面有一瓶九转玉花丸。”

    小莲看向老大娘的眼神怪异了几分:九转玉花丸,乃是栖云庄的独门丹药。此药可以解百毒,更有起生回生之效。这个山野之中居住的孤老婆子怎会有这种奇药?

    全都是好奇!

    老大娘令铁柱取了三粒,让小莲为纤纤塞入嘴中。

    “此药不能解毒,只能护住她的心脉,延长性命。倘若能熬过今晚三更,许还能活命。”

    小莲在栖云庄长在,她听说过焰蛇,这种蛇既可入药,是最好的药材,但同时也可以危害人的性命。焰蛇之毒难解,或者说根本就是无药可解,九转玉花丸只能延长性命,却不能解其毒性。

    “丑丫头!丑丫头……”

    纤纤静静地躺在床上,不久前皇甫曜才躺在这里,而现在却是她。

    小莲扶老大娘进入东屋,合上房门,道:“大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大娘救她,小莲的命不值钱,可是她万万不能死啊!”

    “对于老妇人来说,众人平等,她是人,你也是人,没有厚薄之分。”老大娘道。

    “大娘,我知道你与栖云庄定有关联。我们都是栖云庄的人,求你一定要救她。”

    老大娘听到栖云庄几字,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与复杂的表情,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此刻听来还是那么熟悉。

    “你既是栖云庄的人,就应知道,身中焰蛇之毒能解,除非有栖云庄的独门还魂金丹与冰雪莲。”

    “多谢大娘提醒,我这便骑马去镇上,通知栖云庄的人,让他们火速赶来。”

    老大娘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皱纹密布,疑云密布。“栖云庄会听你调遣,看来你的身份在庄中也非同一般啊……”

    小莲没有应话,奔出房门,大声道:“铁柱,跟我附近的小镇,越快越好!”

    铁柱与小莲各自骑了一匹马,往小镇方向奔驰而去。

    “丑丫头!丑丫头……”皇甫曜声声呼唤,床上的她静静的躺着。

    老大娘想到小莲的话,想了许久,摸索着走近西屋:“你出去吧,我再为她诊脉查验伤口,去,帮我把栓子唤进来。”

    皇甫曜离了房门,栓子刚进屋,老大娘道:“关上房门。”

    门砰然而合。

    老大娘坐在床边,低声道:“栓子,今儿的事不许告诉第三个人。你听奶奶的吩咐,揭开她的左臂。”停顿片刻:“你看到了什么?”

    栓子看着洁白手臂上的印记,道:“鸟,一只奇怪的鸟儿。”

    “什么颜色?”

    “红色,不,橙色,不……”

    “到底什么颜色!”祖孙的声音都极低。

    栓子定定的凝视着那奇怪的颜色,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言语。

    老大娘定定心,道:“是不是像晚霞的颜色,像火像霞。”

    “是!”栓子答道。

    老大娘呢喃道:“大小姐啊——”热泪夺眶而出。

    栓子怪异地看着老大娘,他不明白为何奶奶哭了。

    老大娘道:“去,去我房里把那木匣抱来。快去!”

    栓子再一次抱来了木匣,老大娘用手摸着一只瓷瓶,揭开盖子,用鼻闻了又闻:“栓子,取药,七粒,要七粒,不多不少,喂她服下。”

第一采药中毒(4)

    皇甫曜再次进入房中,接过栓子手中的药丸,昏迷中的她紧咬双唇齿,根本喂不进去。先前还看小莲喂进了药,现在竟然喂不进去了。

    皇甫曜心中一急,尽数将七粒药丸抛入嘴中。

    “奶奶,公子把药吃了!”栓子满是好奇地告诉老大娘,性命危及的是丑丫头,可他却吃了。

    老大娘欲怪,这不对呀,药岂有乱吃之理,她眼虽瞎了,心却没有瞎。

    皇甫曜俯下身子,捧住纤纤的脑袋,轻柔而热烈地吸吮着她的唇,倘若她一去不醒,这一吻将是他们的永别。“丑丫头,你张嘴啊。丑丫头,我求你……”

    栓子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如此喂药的,那样缠绵悱恻,那样的眷恋、那样怜惜,轻柔地的覆下,满是酸楚,点点滴滴都蓄着无尽的痴迷。栓子看到了皇甫曜眼中的泪珠,快速地滑落,掉落在她的脸颊上。

    “我的丑丫头,你一定要乖乖吃药……”皇甫曜很着急。

    眼泪落在纤纤的脸上,她只觉似火星落到脸颊,滚烫而炽烈的。

    老大娘问道:“喂下了吗?”

    栓子道:“没有!”他走近床前,举起拳头就是两拳,纤纤吃痛,张开嘴巴,皇甫曜恨不得把栓子一脚踹出去。

    栓子却得意地道:“公子,可以喂药了!”

    皇甫曜将嘴中的药渡入她的嘴里,缠绵而温柔,爱惜而呵护的。直到许多年以后,栓子都记得,世间还有这样的男女。

    老大娘又问:“喂下了吗?”

    栓子道:“奶奶,吃下了。”

    老大娘长长的倒吸一口气:“吃下就好,栓子,扶我回房。”

    那个地方,曾以为早与她断绝了,可是大小姐的出现,在瞬间扰乱了老大娘的生活。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幕幕。

    “云水灵,你好大的胆子,竟私嫁他人,还有了骨血……”

    “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他呀,求你了,求你与庄主好好说说,饶过水灵吧。”

    “饶你,如何饶你!你自小就在庄内长大,对于庄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八岁就许了人家,你要我如何与韩家交待……”

    “哥,不要……”

    就在哥哥要重罚她时,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云五!”这是一个还带稚气童音的少年。

    “大公子!”

    云雁天站在门口,“你饶过她吧。既然这是她自个儿的选择,将她赶出栖云庄就是。总不能真的将她打死……”

    “大公子,庄规不可违。”

    “少跟我说庄规。就当成是未来庄主的命令,放她走,算是为我娘积福。”

    云雁天说完话就离去了,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少年的一番话救了她母子二人的性命。

    往事归来,如今连大公子的女儿都这么大,她也老了。

    老大娘坐在床沿,追忆着往事,一旦离开栖云庄就再也回不去。可是她无忧的童年、少女时代都是在庄里度过的,如果她从不曾下山,如果她从不曾到过北凉,没有遇到铁柱的爹,她会像无数云氏女子一样,过着平静而富足的生活。

    “丑丫头,你醒醒,你醒醒啊!”

    老大娘大声道:“你不要吵她,她现在未醒是好事,倘若她真醒了,就活不过一个时辰。”

    皇甫曜一听,更着急了,抱住纤纤道:“丑丫头,丑丫头……”

    他不能惊扰她,得让她好好地歇息。

第一采药中毒(5)

    奔出院门,到了她昏倒的地方,满满一篮子的草药,还有三条鱼儿。她怎会被毒蛇所伤,都是为了他,为了给他采药,为了给他抓鱼。

    自从亲人去逝后,从来不曾有人全心全意地对过他。

    满心都是丑丫头对他的情意,如果她真的就此去了,留下一世孤寂的他,又将如何走过余生。

    小莲与铁柱出去寻找郎中了,还没有回来,天色已经晚了,老大娘没有吃东西,皇甫曜更是吃不下,倒是栓子到底是个孩子,无忧无虑地吃了两大碗。

    “咳——”随着一声咳嗽声,纤纤睁开了双眼,眼前全是五颜六色的泡泡,她看不清,也无法看清。

    “丑丫头!”皇甫曜将她拥入怀中。

    “皇甫曜,你在哪儿?”他年幼时在书中看过,身中焰蛇之毒,会产生各种幻觉,到毒攻心肺时,眼前会出现五颜六色的东西。皇甫曜抑住所有的心酸,道:“我会抱着丑丫头,一直这样抱着。”

    “皇甫曜,这样真好!我不用担心往后再看亲人离去,能死在你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她想说些好笑的话题,可是想到自己就要死了,她却无法说得开心。

    空气很凝重,夜依如往昔的寂静,猫头鹰在林间鸣叫,时而传出一两声野狼的嚎叫,还有好听的夜莺声声。

    “我不会让你死的。”

    “傻话,世间没有不死的人。皇甫曜,我就要死了,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的仇恨,就让丑丫头把你心中所有的不快带走,让丑丫头把快乐留给你……”她嘶哑的声音在黑夜变得清晰而脆朗起来。

    皇甫曜声音哽咽,如果用她的死才能换回他们的相守,他宁愿她可以活着。

    纤纤抬臂摸索着他的脸颊,手指一片潮湿,她知道这是他的泪。临死之前,有个男人为她哭,这一生她没有白来。另一个世界还有柴逍在等候,她不是孤独的。“曜,我不许你难过。今天的药你都喝了吗?”

    他没有喝,她中了蛇毒,小莲和铁柱都走了,老大娘在东屋里发呆,栓子勉强做了些菜粥。那个为他采药、为他熬药的人已经倒下了。没人再关心他的事,只有丑丫头在意他,在乎他的生与死,在乎他是否快乐。

    皇甫曜很是纠结,看她昏迷心如刀绞。如果将她捧在怀中,可以永远地留住她,他会尝试这样做。

    他不想她担心,道:“喝了,都喝了!”

    “丑丫头抓了三条鱼,好大好大的鱼,可以给你补养身子。”纤纤笑,笑得很爽朗,“呵——呵,我是第一次抓鱼,本想多抓两条,居然被鱼咬了一口。”

    他想像着瘦弱的她站在河水中,挽着裤腿,在河水中惊起一滩水,吓得鱼儿四下逃窜的样子。皇甫曜一直以为自己此生无泪,拥着怀中的她,听她用嘶哑的声音说话,心中更是酸痛难耐。

    “曜……我知道你过很痛苦,让丑丫头带走你曾经的痛苦吧。余生……请为丑丫头快乐的活着,你的妻妾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好好待她,就像您待我一样好……”

第一采药中毒(6)

    纤柔是她的妹妹,如果对于尘世还有不舍,就是纤柔与皇甫曜了。她希望她们快乐、幸福的走过一生。

    “曜,有件事,我骗了你。”

    “什么?”

    “我……并不丑。我戴着人皮面具,你想看我的样子吗,我怕会吓着你。”

    “我知道,我知道丑丫头并不丑,我知道丑丫头长得很美。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此深……如此深的喜欢丑丫头。”

    他不想看她的真容,就让他记住戴了面具的她。这样更好,若是他知道,他是那样残忍对待着她,他一定会很愧疚。因为他是多情重义之人。

    用丑丫头的身份在他怀中死去,这也是一种幸福。她要在幸福中逝去,听着他熟悉的心跳,感觉他熟悉的气息。

    “早知道我会这样早去,我……我定会与你好好的相处,不逃避、不闪躲……”她不想在离开时流泪,可是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流出来。

    她的心中,有雨有晴还有彩虹,眼前都是彩虹迷漫的世界,红红紫紫、绿绿蓝蓝,依在他的怀中,是那样的真实,仿佛就算前路渺茫她也无所顾忌。

    “曜,你恨江平之,对吗?”

    “嗯——”皇甫曜声音哽咽,说不出话,心里早已滂沱大雨,很快冲塌了他的天地。他一直想变得强大,在死亡的面前,他是那样的渺小、无力,看着最心爱的女子因为中毒性命垂危。

    纤纤道:“告诉你个秘密,我也恨江平之。我恨他,给你带来太多的痛苦。曜,如果你真想报仇就去吧。江平之一生,爱慕荣华权势,背信弃义,你对他最好的报复就是将他变得一无所有。夺去一切,而不要他的命,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知道是皇甫曜狠,还是她够狠。

    她嘴上说恨,其实是想保住江平之的性命,无论怎样,她也唤了江平之十七年的父亲。或许保住江平之的命,是她为江平之最后能做的事。

    “至于江平之的家人,放过他们吧,毕竟做错事的人是江平之不是他们。放过他们,也是放过自己。曜……我是那样的希望你能自在快乐的生活,不要用仇恨来捆缚你的心……”

    就算她要死,还要他放弃仇恨。

    他不要欺骗她,痛苦地道:“丑丫头,我无法放开仇恨。在遇你之前,我一直活在仇恨中,你若死了,我会更恨江家,会更恨江家的女儿……”

    如果不是江纤柔成为他的妾室,她一定不会逃避,他们之间也会有更多的机会相处,还会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一直钻心的刺痛传来,纤纤抓紧了皇甫曜,痛苦的挣扎着:“丑丫头,丑丫头!”

    她努力不让自己太过痛苦,更不想被他瞧出来。她想给他留下最美的回忆,她是一个快乐的丑丫头。

    皇甫曜从她的力度上感受得出:此刻的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越不表露,他就越是怜惜与心痛。一个把所有苦痛掩埋心底,只让他看到最快乐的一面。

第一年轻的爹(1)

    第三十三章年轻的爹

    为了不让她昏厥,他决定告诉她深埋心底的秘密,皇甫曜徐徐道:“十四年前,江平之奉旨到江南巡视。他抵达那日,我母亲正在岸边等候经商归来的父亲。江平之垂涎我母亲美色,姑苏府尹看出他的心思,为巴结江平之,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查抄林家。搜府之时,又令官差将一封伪造的‘北凉国秘函’藏在我父、叔身上。那时,我因年幼,早早被家人送往少林学艺,幸免于难。林家以‘通敌判国、北凉细作’之名被满门抄斩于姑苏菜市口,我躲在人群,亲眼看见叔父人头落地……我娘不堪江平之的凌辱咬舌自尽……”

    纤纤仿佛看到那惊骇的一面,林家上下无论男女都被推往菜市口,那殷红的血液随着刽子手的大刀飞溅,一颗颗鲜血的生命被残忍的斩杀。忿然道:“真是禽兽……”

    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难怪他定要用如此残虐的方式来报仇,这是怎样的骇痛,刺痛灵魂、惊痛心灵,就算是做梦也会被这场变故给惊醒。

    “为复仇,我潜心学武,更名易姓……”

    一阵剜心裂肺的剧痛袭来,纤纤“扑哧——”一声喷出一黑血再度昏死过去。

    “丑丫头!丑丫头——”皇甫曜抱住纤纤,声声高呼。

    老大娘听到声音,来到西屋,诊脉之后,用沉痛的声音道:“小莲怎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只怕她……”

    “丑丫头,只要你醒来,我答应你,放弃仇恨,我放弃仇恨……”

    可是这话她已经听不见了,她的世界变得很静,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她的世界很暗,暗得看不到一点光亮。浑身很痛,痛得难以言喻,像有千万把刀子要将她的肌骨分开来一般,而头部更是沉重得抬不起来,似压上了千斤的重负。

    如果她睡下,难保性命。

    屋内一片静谧,老大娘与皇甫曜都被一阵恐慌包裹着。

    沉默良久的老大娘也因为纤纤的昏迷而陷入慌乱之中:“不能让她睡,快把她唤醒……”

    她已昏迷,又如何能唤醒?

    “栓子,栓子,快取银针,不能让她睡!”老大娘声声呼唤。

    “大娘,需要什么?”

    就算救不了她的命,也要让她尽可能多活一刻,还有好多的话他没有说完。他要握紧她的手,不放开、不放弃,只要她还有口气,他就要守在她的身边。

    “我屋柜子里,有一个蓝色的布包,里面有银针,你快去!”老大娘急切地道:“你按照我说的做。”

    皇甫曜一阵手忙脚乱,寻出布包。

    “把银针放在油灯上灸烤,你会点穴吗?”

    “会!”

    “一会儿你按照我说的对穴下针,或许这样可以帮她压住毒性。”

    老大娘详细地与皇甫曜讲了一番,已经下了六根针了,按照老大娘所说,这七根银针下去之后,她就能醒转了。

    身中蛇毒之人都会处于昏迷之中,难道纤纤在昏迷之后还能醒转。由此可见,她的意志比常人要坚强。

    皇甫曜定定心,扎下第七根针。

    片刻后,纤纤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张俊朗的脸庞,如玉琢精雕一般,那盈盈闪动的眸子说不出的明亮,泛着盈盈的水光。

第一年轻的爹(2)

    皇甫曜蹲下身子:“丑丫头……”

    一切变得清晰,没有了先前的错觉,难不成这是人死之前的回光反照。皇甫曜的脸上漾出水光,纤纤笑:“像什么话,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

    皇甫曜将脸转向一边,有衣袖快速地拭去泪痕,嘴上却是固执地道:“我……没哭。”

    “是,你没哭,是沙子迷住了眼睛。”纤纤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他所有的仇恨,她都了解了,他是谁?真实的名讳叫什么已经不再重要,“我不想再劝你什么,我只要你与江平之做个了断,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快乐幸福的活着。因为我们,都是那样的相似,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故作快乐、冷静,而你故作坚强……戴着伪善的性情活着,真的好累啊……”

    原来所以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却从来不说。她懂他,懂他的艰难,懂他的不易。不光是他爱的女人,更是懂他的知己。

    “得!得……”院门外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小莲冲入西屋,喘着粗气:“药,药带回来了!”手里握着一枚药丸,“大小姐,来,我喂你服下。”

    纤纤温和的浅笑:“小莲,让你受累了……”

    她不会死了,说到死,其实她比谁都惧怕死怕,况且她答应过母亲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

    小莲笑道:“奴婢侍候小姐是应该的,只要小姐无事,奴婢就开心了。”

    小姐,大小姐?

    小莲居然丑丫头“小姐”,小莲是栖云庄的人,难道丑丫头是……

    皇甫曜想到此处,吃惊地看着小莲。

    与小莲一道归来的还有铁柱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男子进入房中,看看纤纤纤身上七根银针,把过脉,已经有人喂她服过药,若非大量服是百花玉露丸,恐怕还真难拖到现在。

    难不成这户人家也是自己家。

    中年男子抱拳道:“在下栖云庄云大义,请问您是……”

    “不敢当,老妇人乃是早年被栖云庄逐出庄中的云水灵。”

    铁柱与皇甫曜更是吃惊,连小莲也满腹疑惑,但小莲猜到了。对方拿出那些药时,就已经猜出来,她与栖云庄定有些渊源。

    “云五姐,大义有礼了。”中年男子抱拳道,“难怪您会这种镇毒定毒之法。只是,三十年未见,你怎变成这般模样了?”

    云大义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云水灵:那是一个豆蔻年华、如花似玉的女子,人如其名水灵灵的美人儿。三十年岁月,将曾经绽放的花儿变成了枯叶老妪。若不是她亲口道出,云大义很难想象,面前的老妪就是当年的云水灵。

    老大娘笑道:“啊,是大义兄弟,走,到旁屋说话去。”

    云大义与老大娘离了西屋,坐到正常开始拉起家常来。

    皇甫曜呆呆傻傻地看着纤纤:“你……你是栖云庄大小姐?”

    纤纤来不及回答,小莲道:“大小姐,庄主已经知晓你的下落,明儿一早就会派人接你回庄。刚才你服的是专治焰蛇之毒的解药,待栖云庄的人一到服下冰雪莲,大小姐静养一日自会康复。”

第一年轻的爹(3)

    皇甫曜见她们主仆不睬自己,只顾着说话,满腹怒火,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虽然她未死是好事,可是这样的意外也来得太突然。他的确怀疑过她的身份,可怎么猜,怎么也没想到,丑丫头竟然是栖云庄的大小姐,南越皇帝盛大迎娶的皇后。他还以为,她就是一个有缘与栖云庄大小姐偶遇的女子。

    不,这是他的错。他记得,她曾经说过:自己是南越未来的皇后、是栖云庄的大小姐。只说过一次,可是他不信,原来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小莲,是你救了我。”纤纤握住小莲的手,满是喜色。

    “大小姐,小莲已触犯庄规,还请大小姐在庄主面前替我美言,小莲不要被逐出栖云庄。”

    栖云庄庄规:云氏女子只嫁本庄子弟,她们小的一出生,大的七八岁都会由父母长辈配与本庄弟子。栖云庄盘根错节,就算有外姓人,大多都是与云氏女子的后代,四代之内无血缘皆可成婚。这已是栖云庄内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归入栖云庄门下,就得与云氏子女联姻,方才算是自己人。而云氏女子从来都不嫁栖云庄以外的男子。倘若栖云庄门下女子在未嫁之时失贞或另结良缘,重则浸猪笼,轻则逐出栖云庄。

    小莲失贞有违庄规。但她不想被逐出栖云庄,一旦被逐父母兄弟就不得与她来往,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纤纤温和地凝视着小莲:“勿须有任何顾虑,若非因我,你也不会有此遭遇。应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累及了小莲,累及了小菲。”

    小莲见纤纤如此说,又道:“大小姐,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小莲羞涩道:“在去镇上的时候,铁柱说他喜欢我,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我想……”

    此事纤纤一早就知晓,从铁柱看小莲的眼神,从老大娘待小莲的细心,无论是铁柱还是老大娘,似乎都有此意。道:“铁柱是云五姑的儿子,你与他也算是本族表亲,不算违背庄规。”

    小莲道:“庄里人都说大小姐比二庄主好说话,今日小莲真是信了。只是小莲不能再侍候大小姐了。”

    “当日离开,姑母就为我挑选四名侍女,是我选了你和小菲,我再另外选一名就是。侍女易选,可是幸福难求。看你幸福,我就安心了……”

    她们谁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他像是透明的。

    皇甫曜懊恼地离了屋子,走到院子里,坐在长木凳上,还是无法接受,丑丫头竟然是栖云庄大小姐,是皇帝迎娶的皇后。他有些明白,她的逃避,皇上是不会把自己钦封的皇后躬手让人的。

    他很困,他需要理清太多事。

    皇甫曜走到柴棚,在栓子的身边躺下,脑子里浮现一个穿上凤袍的绝色佳人。

    丑丫头,他的丑丫头,不,他的丑丫头还在草原,披上凤袍的是皇后,是当今尊崇而高贵的皇后娘娘。

    纤纤睡得很香,睡梦中,有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庞,还有人揭开了她的衣袖。

    小莲捧着熬好的冰雪莲汁,正要唤醒纤纤,云雁天道:“让她再睡会儿吧。”

    “庄主,再不叫醒小姐,药就该凉了。”小莲道。

    云雁天转过脸来,是一张年轻而神采奕奕的脸庞,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论谁也不敢相信他已经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

    云雁天柔声道:“云儿!云儿……”

    温暖的,深情的,像一股和暖的轻风。

第一年轻的爹(4)

    纤纤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放大的英俊脸庞,浑身一颤,立即就忆起在栖云庄禁地秘洞里见过的爹爹模样。他有一双传神而明亮的眼睛,晶亮得如同夜空的繁星,又似明月般清澈、黑潭般的幽深,挺拔的鼻梁,五官精致得如同精雕细琢一般,有儒生的文雅,又不失男子的阳刚,嘴唇不厚不薄。

    云雁天道:“这孩子,连爹都不认识了。”

    这就是他云雁天的女儿,看着她,亦如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田氏。一觉醒来,她已经长大成*人,到了该婚嫁的年龄。

    “爹!”

    云雁天将她揽入怀中,可是这感觉怎么那么古怪,纤纤觉得很别扭,可是片刻之后悬着的心就踏实下来。她的爹年轻、俊朗,而且对她还很好。年少时她一直渴望能得到爹的怀抱,现在她的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一股幸福而踏实的暖流从心底涌出,温暖了全身。

    云雁天厉声道:“是哪个小子害我女儿被蛇咬的,我要去见见他。”

    小莲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庄主,他就住在柴棚。”在庄主面前,小莲不敢放肆,道:“小姐,快把药喝了。”

    云雁天出了西屋,站在柴棚外面,冷眼看着皇甫曜。

    皇甫曜刚睡醒,就看到一个衣着锦袍的男子站在外面。

    “你就是害大小姐被蛇咬的人,哼——我栖云庄的大小姐可不是任何人可以得配的。说好听点,她的身份比南越、北凉的公主更是尊崇。往后,离她远点。”云雁天的语调肯定而霸道,甚至是不容忽视的,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甫曜怔了良久,也猜不出这人的身份,只觉他的眼睛似曾相识,想到眼睛,他立即发现此人的眼睛与丑丫头如此的相似。最初对丑丫头觉得相似,对这锦袍男子依然如此,不是他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他现在看谁都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配不上栖云庄大小姐,人家是天下首富的女儿,是栖云庄尊崇的千金小姐,而他呢,只是南越的大将军。以前他总是认为自己的身份尊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皇甫曜整好衣衫,再来到院子里时,正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丑丫头坐在其间,先前与他说话的年轻男子也在一边。他捧着丑丫头的纤手,眼睛里全是温暖的怜惜。

    是怜惜,不像,皇甫曜此刻看来,更像是他对纤纤的深情、柔情……

    难不成这男人也喜欢她?皇甫曜像是个多余的人,恨不得立马将她从那男人的手里夺过来。

    云大义看到皇甫曜,离了座儿,道:“大小姐说要我再替你诊诊脉。”

    皇甫曜木讷地坐到长凳上,云大义诊脉完毕,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这是我栖云庄的秘传之药,一日三次,每次两粒,保管两日后生龙活虎。”云大义回头,见众人在堂屋聊得正欢,这会儿大伙说到了小莲与铁柱的婚事,云水灵很是欢喜。

    云大义压低嗓门道:“大将军,你跟我来。”

第一年轻的爹(5)

    一前一后走到石子小径上,出了院门,云大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栖云庄上下对南越皇帝弄丢大小姐颇是愤怒,这是我们栖云庄传与南越皇帝的书信,他若真心要与我栖云庄联姻,就拿出诚意。”云大义漫步林间,“我家庄主就唯此一个女儿,大小姐也因大庄主受过不少苦,天下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望大将军谅解。大庄主而今实在不放心将大小姐嫁与南越,是怕她嫁到宫中之后再吃苦头。还望大将军将我栖云庄传达圣听!另外,在下为大将军备了两千两银票,还请笑讷。”

    这算什么意思?是要赶他走吗?

    皇甫曜不愿再呆下去,呆下去看她与那个男人卿卿我我吗?

    真可笑,他不明对方身份,就爱得如痴如醉不可自拔。

    “云老爷放心,在下明白。”

    “请——”云大义做出请客离开的动作。

    皇甫曜又岂能受辱,往林间移去,解下一匹骏马纵身而去。

    纤纤听到马蹄声,奔出院门,看到远去的皇甫曜:“皇甫曜——”

    他很想回头,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鸿沟,且不说她是栖云庄大小姐,就说她是南越新后,他们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是新后,他没有勇气与皇上争夺女人。当他知晓她的身份,除了纠结难过,就唯有放弃。他仿佛明白丑丫头当日的逃避,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皇甫曜定定神,拍打马肚奔得更快了。

    云雁天见女儿奔出,也跟在身后。

    纤纤站在显眼的巨石,目送林间的皇甫曜。

    “云儿……”

    “爹!”她转身依在父亲怀中,欲哭无泪,心中却弥漫无法消散的酸楚,“他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皇甫曜没入林间,静静地张望着巨石上的她:她正偎依在锦袍男子的怀中,那样的甜蜜而安定。

    原来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她可以如此轻易地投怀送抱,只是一夜的工夫。或许他,才是她心中的挚爱、最重。草原时,她偶尔的心伤,眼里无法逐散的哀愁,也是为他吧。

    皇甫曜想到她投入另一个男子的怀抱,心事沉重,无法欢悦,无法释怀。原本在他心中清晰的她,变得模糊起来,他终究看不懂她的心,就像他从来都看不懂江纤云的心。

    这个时候,他怎会想到那个女人。那个一去就不会再出现的女人。

    皇甫曜怀揣着满腹的心事,走了很远,猛然回头,还能看到巨石上的她依旧偎依在男子的怀中。这样的男女才是天下至情之人吧,他不是她心中的他。

    他必须尽快忘掉丑丫头,忘掉云大小姐。

    皇甫曜一遍遍地告诉着自己。

    纤纤依在父亲的胸膛,心中却挂念着皇甫曜,柔声道:“爹,小莲和铁柱的婚事,你真的同意了。”

    “同意了!铁柱也算是云氏后人,爹很满意。”

    纤纤自从在十岁那年知道江平之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时,就不再唤“爹”,改成了“父亲”,第一次唤云雁天“爹”,她也觉得遨口,可是今儿醒来已经喊了很多次,并且唤得越来越顺。这或许就是血脉相连的原因吧。

第一年轻的爹(6)

    “爹,还有一件事云儿没有说清楚。就是小莲,小莲和我流落草原的时候,她被斡齐尔给轻薄了。云儿不想爹因为此事责罚小莲,她是因我所累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她也不会……”

    云雁天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道:“爹不罚她,会派人尽早为她办理与铁柱的婚事。”

    “谢谢爹……”

    云雁天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到纤纤时,她才一岁多,正牙牙学语,摇摇学路。他翻身从梁上落下,正欲指责田氏的背誓失信,纤纤伸长双臂娇声唤道:“爹……爹……”那天晚天,他还来不及指责田氏,他就已经在瞬间明白了田氏的不易,甚至认定这个女儿是他的骨血。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睛,甚至连鼻子都如此的相似。

    他做了父亲,可他还不知道。

    当田氏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她腼腆的大肚打乱了他曾经所有的计划。他要指责,却因为纤纤未能出口。他要带走田氏,却因为田氏的重孕在身而放弃。回想起来,那时的他太过自私,若是带走她就不会有这半世的伤悲。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必须从一而终。天下男子大数如此,他也是如此,因为田多怀了江平之的骨血,他就放弃了与她长相厮守的想法。

    追思过往,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子能够主宰的命运。田氏如此,今日他唯一的女儿也是如此。想到这些,云雁天道:“云儿,若是你不想嫁入皇宫,爹爹不会逼你。这件事都怪你姑母,太想救我,竟然要你牺牲一生的幸福。这么多年了,你姑母还是这么自私。”

    纤纤听来,本是安慰的话语却变成对云雁华的责备。

    云雁华对母亲莫名的恨,对父亲格外的敬重与呵护,证实着云雁华对云雁天极深的情意。

    纤纤道:“姑母没有错,爹爹不该怪她。”

    “云儿,许多事你是不会明白的。待回了庄中,你自然会知晓,若不是你姑母,我与你娘……”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就在他昏睡的这些年来,田氏已经去了,他们二人谁欠了谁都没有意义。云雁天止住话语,不再说下去,只是悠悠地叹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轻柔地抚摸着纤纤如绸似瀑的缎丝,与当年的田氏一样,那样柔顺、那样丝滑,像是他心尖最柔软的弦,“云儿,莫要为难自己。”

    ——这是分割线——

    三日后,栖云庄为小莲与铁柱订下了婚约。二人的大婚佳期订在八月,在此之前,栖云庄还会帮助铁柱学习经商之道。铁柱的家也要从茅草屋变成小瓦房,从原来的三间扩建成一座雅致的庭院。

    纤纤回到栖云庄后开始学琵琶,她曾对柴逍承诺毕生都不再弄琴。可她偏爱音律,就像她喜欢看书与奕棋一样,音律就如同她每日必饮的百花饮,必不可少。

    云雁华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弄琵琶的纤纤,轻咳一声:“云儿,姑母听说你要学琵琶,特意给你找来一位师父。她是东使的妻子,大家都唤她玉嫂子。”

    给读者的话:

    即将进入第三卷《真相篇》更传之中。手机用户:请抛砖、评分;电脑用户:请投“顶”、“推荐票”感谢大家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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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将军妾全介绍:
江纤云,左相府大小姐。妹妹逃婚,为救父兄,江纤云放弃良人,自愿进入将军府为妾。数月后,妹妹归来,否认“逃婚真相”。 皇甫曜,南越第一名将。他诡异地附在她的耳边说:“娶你而不碰你,这是本将军给的惩罚,至于你的妹妹,本将军自会处罚。”他要纳青楼女子为妾,传她侍浴,撩开重重珠帘,青楼娼人竟是她的亲妹妹,她吃惊地看着他与妹妹上演痛彻心扉的鸳鸯戏水,不得不在一旁帮忙相助,还得承受他的羞辱打骂……
代嫁将军妾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代嫁将军妾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代嫁将军妾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