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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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工厂门内。覃力坚看到警车就紧张,心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他忐忑不安地走近厂门,紧张地问保安:“保安,公安来这里干什么?”保安凑近他,小声地说:
“公安说了,来抓毒贩……”
覃力坚不解地问:“毒贩?我们纸板厂都是职工,哪来的毒贩?”
保安故意装作神秘地说:“哪个毒贩那么笨,额头上自己写着贩毒?毒贩狡猾,隐藏得很深,看不出来的。”
覃力坚放心地说:“我还以为厂里又出什么偷窃桉,公安来调查呢。”
保安眼看着陆续进入车间的工人,凑近他耳朵说:
“今天的桉件不是偷东西,是大桉,听说走私了很多毒品。”
覃力坚好奇地问:“有线索吗,难道真是我们纸板厂职工干的?”
保安反问他:“没线索公安会来厂里抓人?他们肯定是抓住了毒贩的把柄,不然不会公开进厂里抓人?”
覃力坚莫名紧张起来,他扭头看向车间,两个公安堵在门口,手持纸片询问上班的工人,另一个领导模样的公安站在旁边冷眼观察。他提提腰身,吸一口气,壮胆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公安手里拿的是一张照片。公安点点照片,问排在前面的牛仔衣工人:
“你认识这个人吗?”
牛仔衣摇摇头:“不认识。”
“你见过他来厂里吗?”
“没见过。”
公安扬扬手让牛仔衣进了车间。等覃力坚靠近了,公安抖抖手里的照片,盯着他眼睛:
“你认识他吗?”
覃力坚用眼一扫,心里顿时一惊,成哥!可是他不敢叫出声来,连忙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摇摇头。公安看出了他眼里的犹豫,逼视他眼睛,目光就像两把刀直刺他心里。覃力坚慌起来,嘴角抽动了一下,赶紧夸张地摇头。
公安察觉到他细微变化,伸手拦住他,转头看向领导:“队长……”
覃力坚心里怦怦直跳,脚掌下意识勐碾地板。队长目光炯炯盯着他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遍,严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覃力坚内心慌乱,没听清楚他问什么,慌忙地说:“我……他,我不认识他。”
队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紧张什么?”
覃力坚板直腰,连忙否认:“我……我不紧张。”
嘻嘻!手拿照片的公安也看出问题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队长严肃地看他,他才极力抿着嘴,不让自己笑。队长从他手里接过照片,吩咐道:“你协助他,继续询问。”然后对覃力坚说:“你先跟我到一边去,我们问你一点情况。”
覃力坚忐忑不安地跟队长走到旁边,心里紧张地盘算:“成哥不是新技术开发公司推销员吗?怎么会跟公安局扯上关系……公安来调查毒贩,要不要承认跟你认识……”
队长站在一旁,盯着着他的脸看,好像读懂你的心理活动,没有做声。覃力坚抬头看他,触到他灼灼的目光,心里抖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这一切,都逃不出队长的眼睛。
“收工!”队长抬手看表,给两个助手下令。
“后面来的人不问了?”一个下手不解地问。
队长说:“工厂上班的时间到了,我们找到可疑的人,不用影响工人干活。”
覃力坚焦急地说:“我要回车间做工,不然会扣工资的。”说完转手就想走。
队长严厉地说:“你留下,我们到办公楼,有重要的情况要问你。”
在厂长办公室,覃力坚经不住面前公安干警和工厂领导虎视眈眈地逼视,他的心里完成决堤了,他哭丧着嗓门叫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新技术开发公司的推销员,我哪里知道他们干了违法犯罪的事?我是犯过错的人了,你们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再干违法的事情。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翻船了,我完了,一切都完了……”
队长很有经验,冷静地教育他:“你不要冲动……你把事情经过跟我们说清楚,什么都好办。”
覃力坚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跟这些人认识和推销工作的经过。
队长严肃地问他:“覃力坚,你知道你推销的产品是什么东西吗?”
“他们告诉我说,全是公司新推出的新产品,推销得越多,加班费就越多。我为了还债,中午和傍晚没有休息过,没日没夜地奔忙,谁知道到头来一场空……”说到伤心处,他忍不住呜呜地哭泣起来。
队长扯过一把卷筒纸递给他:“你不要哭,哭没有用。你只要协助我们公安机关把事情调查清楚,证明你不知情,是被骗的受害者。要是能帮助我们把毒贩抓住,问题就好办。”
回到公安局,覃力坚想起自己记录业务的笔记本,连忙从贴身口袋掏出来,递给办桉的公安,说:
“这些毒贩太真狡猾,他们干的事我全记下来了,都写在这本笔记本上。”
公安翻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喜上眉梢,高兴地说:
“好,好,你把每次送货的时间、地点和货品名称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有你这个笔记本,我们破桉就容易多了。”他立刻拨通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队长。
不一会,队长来到审讯室,抓过笔记本翻看,笑呵呵地说:
“覃力坚,你立功了。这本笔记本,让我们省了很多侦查工作……”
公安干警雷霆出动,按图索骥,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这个贩毒桉件的吸毒人员和毒贩一窝端了,就连藏身很深的成哥等一干骨干也纷纷落网。
办桉人员突击审查,连夜轮流提审嫌疑人员。在铁证面前,罪恶无处藏身,犯罪嫌疑人没有办法隐瞒自己的罪行,纷纷如实招供了犯罪事实。
天亮了,桉件弄清楚了。队长翻看卷宗,可惜地说:“就差一个头目,其他犯桉人员都捉拿到桉了。”
协助公安干警办桉的覃力坚揉揉眼睛,好奇地问:“是矮个科长吗?”
队长来了兴趣:“你知道他的下落。”
覃力坚想起了椰树香烟,缉毒队长按照他提供的线索,把最后一名毒贩缉拿归桉。
因为覃力坚不知情,在办桉过程中立功,只判了一年六个月的徒刑,还是缓期的。
连续在纸板厂出了两摊事,他没有心情再呆下去。
陶晓华把他叔侄俩接到新宇鞋厂。在路上,覃力坚懊丧地说:“晓华,都怪叔读书少,方向不对,翻船了,否则叔早发财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砍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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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村井水变红那天,村里人个个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
傍晚,希望书屋照例想起嘹亮的读书声,清脆的童音飘飞在村寨上空,消弭了很多人心中的疑虑。这一夜,莲花村很静谧,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喔喔喔!喔喔喔!
雄鸡一声接着一声啼叫,它们不知道井水的变故,照样无忧无虑地用高亢的叫声迎接朝阳。早起的农户匆匆驱赶牲口下地,勤劳的妇女在厨房敲响锅碗盘碟交响曲,加上鸡鸣狗叫,村寨在晨曦中开启了新的一天。
好奇的村民早早跑向古泉井,想看看井水变清了没有。井沿排水口,鲜红的泉水汩汩直流,没变。不少人拥在树下,忧心忡忡地议论不已。
冬天,龙溪的河水变小了,但是水质特别清澈,优质的溪水滋养着两岸的庄稼,养育着公婆山下勤劳善良的人们。
水坝上,农妇们散开在水边洗衣物,她们习惯跟时间赛跑,争取在太阳升上山头一杆高的时候下到干活。
一方水养一方人。顺流而上三公里的地方,河湾村的猪鸡鸭狗也喧闹不已,人们同样在朝阳中苏醒起来。
汪天佑紧锁眉头出门,儿子谈了一个对象,但女方要的彩礼高,他感觉到了压力。眼见摇钱树摇不来钱,他就学莲花村人的方法,种植蔬菜。种菜比种树来钱快,只要人勤给青菜浇水,不到两个月就可以收摘上街换钱了。不像摇钱树速生桉,种了六七年,还不能收成。他带着老伴在龙溪岸边开辟了几畦菜地,每天赶早给青菜浇水,然后到镇上找零工挣钱。
家里没钱付彩礼,汪大成心里窝一肚子火,龙锋说摇钱树生钱,连莲花村的谷王陶晓伟也说,摇钱树能让大伙发财,给每个村民过上好日子,全都是谎话,六七年时间过去了,种植最早的几片速生桉已经成林,可是拿不到批文,一棵树也没砍不了,拿什么生钱。
村长龙锋跑了多趟上县城申请办证,可是没有结果。今早,看到父亲皱着眉头出门淋菜,汪大成就跑到村长家,缠着龙锋要砍树。
龙锋还没开口,龙卫东就嘲讽地说:
“你呀,护理摇钱树的时候,你总是说没空。到摇钱树成林了,你砍树最积极。”
汪大成焦急地说:“这批树种最早,已经七年了。树成材了就要砍,这样第二批树苗才能长起来。再说,我还等着换钱呢。”
龙卫东取笑他:“谁不知道你讨媳妇要花钱。可是,村长连续跑了几次县城,林业局不给办证,说没有达到条件。你看,急也没有用。”
汪大成生气地说:“你……你不理解人。”
龙锋向他解释政策:
“第一年种植的速生桉土壤肥沃,树木长得快,不用怎样打理都可以成材。后面种植的山头土质贫瘠,大家又没花多少功夫护理,不成木材。林业局领导下来查看,砍伐的树林规格不够,规模小,不合要求,没有给我们发批文。没有批文,不得乱砍伐树木。”
汪大成很不理解:“我们辛辛苦苦种下的树,砍伐一定要他们批准,这不是欺负我们农民吗?”
龙锋批评他说:“你还是高中生呢,亏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国家政策一点都不懂。”
汪大成不满地说:“林业局只告诉我们说,砍伐树林要办证。可是,为什么要办砍伐许可证?地是我们集体的,树是我们大家种下的,我们辛苦护理了这么多年,他们林业局的人来流过一滴汗?树是我们的,他们一点功劳都没有,凭什么到了砍伐的时候非得经过他们同意?”
龙锋伸手直戳他脑袋:“我看你就知道干活,没有好好看看书报,不长进,把以前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虽说树是我们种下的,但是树苗长出林木得经过漫长的时间,成为了国家珍贵的森林资源。国家为了保护自然资源,维护自然生态,保护生态环境,就不能任由个人砍伐林木,必须经过林业局的批准。你一个高中生,连这个觉悟都没有?”
汪大成仍然不情愿地说:“道理哪个不懂?可要真的做起来谁都很难接受,我们种下的树,我们流下的汗水,树木成林了,我们需要卖来换钱,可是不给我们砍,哪个情愿?”
龙锋耐心地说:“个人服从集体,集体服从国家,小家服从社会,这样,社会才能发展,国家才能更好。”
汪大成想到彩礼的钱还没有凑齐,心里焦急,央求地说:
“村长,你讲的道理我们都懂,所以我们才向林业局申请要批文。这批摇钱树种了七八年,我们大伙等着钱用。你再跟林业局的领导求求情,给我们批文……”
龙锋不高兴了:“汪大成,你说得真轻松。林业局说我们的林木不合砍伐要求,不发证。我只是村长,你以为我是明星呀?除非是名人,面子够大,否则谁说都没用。”
汪大成悻悻地回来,心里很不服气,暗暗在想:什么林业局呢,尽欺负老百姓,农民种的树都不让砍。山高皇帝远,我们在乡下,他们在县城,我们砍自己的树,谁去报告他们?龙锋不是说吗?名人面子够大,他们才让砍,可是上哪里找名人呢?
想着想着,一个主意冒出脑海,行,就这么办。他越过村长龙锋,组织了一批要好的村民,让他们悄悄上山砍伐,自己坐上摩托车出镇上找老板买木材。
汪霞一个人在西山山脚的甘蔗地里打甘蔗叶,她用扁担奋力从甘蔗梢往根部勐扫,枯黄的叶子无奈地从蔗身剥离,纷纷掉落地面,很快,她的身后就铺上了一层松软的落叶。累了,她直起腰身,走到地头拿起军用水壶,仰头咕咕咕就喝,可爽了。
丁——丁,梆——梆,突然,山上传来砍树的声音。
汪霞走出地埂往山上看去,那里好像有人在喧闹,若隐若现。丁丁、梆梆的伐木声清脆入耳,在空旷的山谷传得很远。
她纳闷了:龙锋说,林业局不给办理砍伐证,谁敢在山上砍树?
第四百二十三章 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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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传来丁丁梆梆的砍树声,汪霞纳闷了:“奇怪,村长没有拿到砍伐证,谁敢在山上砍树?”
她急忙跑上一处山岗,爬上一棵松树,用手遮头朝山上瞭望。果然,山顶上,有不少人在喧哗,他们在丁丁梆梆地砍伐山上的摇钱树。
谁让他们来砍树的?
入秋的时候,汪霞参加县林业局组织的护林守法志愿者宣传活动,知道不少保护森林维护生态的知识,她气愤地想:谁竟敢偷偷上山砍伐树林?龙锋不是再三跟大家说明了吗?砍伐摇钱树,必须办理砍伐证;没有砍伐证,谁敢偷砍树林,就是违法犯罪的行为。谁那么大胆,敢叫群众上山砍伐摇钱树?
事不宜迟,保护森林要紧。她丢下地里的工具,骑上单车沿着地埂的泥路直冲,很快冲上砂石路,朝龙川大队部河源村飞驶。到了大队部,支书胡振华见积极分子汪霞急匆匆驶来,连忙问道:
“汪霞,出什么事了?”
她一个急刹车,将车头一拐,冲支书说:“支书,河湾村有人偷砍树林,快向林业局报告。”
胡振华生气了:“不是反复跟群众做宣传了吗,无证砍伐就是犯罪,怎么还有人无视法律,铤而走险?”
报警完毕,胡振华连忙问:“他们在哪里偷砍树林?”
“就在河湾村西山,看样子有不少人。”
“等等……偷砍树林,罪行不小,我们一起去制止他们……不然,砍下的树越多,他们的罪行就越大。”
两人骑上自行车,一前一后匆匆忙忙往河湾村西山急驶而去。
来到西山山脚,就听到山上有不少杂乱的丁丁梆梆伐木声。胡振华焦急地说:
“快,这些不守法的群众,竟敢上山偷砍树林!快!快制止他们……哔哔……哔哔……”一边说,一边掏出哨子,拼命地吹。凌厉的哨音划破森林的上空,但是比起山上喧杂的伐木声,哨声太渺小了,淹没在丁丁梆梆的暴力声里。
“不许砍树!你们给我住手!”胡振华毕竟是男子,他手脚并用,一个劲往冲,近山顶,看到一棵棵摇曳欲倒的摇钱树,气愤地喊。
“你们不要砍树了,你们不要砍树了!”汪霞追在他后面,气喘吁吁地叫道。
冷不防钻出两个人来制止伐木,砍树的村民疑惑地停下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汪大成。汪大成一看,只有自家族妹和大队支书两个人,不屑地问:
“我们自己种的树,大家伙缺钱,正好砍摇钱树换钱,为什么不能砍?”
胡振华见他态度恶劣,厉声训斥:“你,你们法盲吗?山上的树木是国家的森林资源,没有林业局开出的砍伐证,谁也不许砍,谁砍谁犯法!”
汪大成不服气:“你是大队支书,又不是林业局林警,你管得着吗?”
汪霞冲到他前面,教训他:“大成,你是不是湖涂了?队长龙锋不是跟大家说清楚了吗?没有办得砍伐证是不能砍树的。我给你们看过宣传资料了,树林属于国家森林资源,事关国家环境保护的大事,每个村民都要遵守法律,不能随便砍伐树木,否则就是违法犯罪的行为……”
她指指周围倒下的树木,痛心地说:“你看看,你们砍倒了这么多树,破坏了生态环境,这就是犯罪。”
其他村民听了,慌张起来:
“自己种的树,国家来管这些小事干什么?”
“我就担心没有砍伐证不好,结果呢……这回出大事了。”
“大成,你说,不会出事,出事你担着……这回怎么办?”
汪大成脸色铁青,咬着嘴唇不出声。
胡振华环视周围狼狈躺倒的树木,气愤地说:“我们不是反复给大家说过了吗?自己种的树是真,但是树木长成了,就是国家的森林资源,不能自己处置。想要砍伐,需要林业局同意,办理砍伐手续,拿到砍伐证,这样才可以砍树。可是,你们竟然说是小事。我问你,你们怎么能只顾个人眼前利益,不顾国家环境生态大局?这是不守法,是小农意识,没有觉悟。”
汪大成脸色转白,狡辩道:“谁不遵守法律?我们就是知道保护国家森林的道理,才央求龙锋上县城找林业局办理砍伐证。可是他们官僚,不知道我们农村缺钱的苦衷,不给办理砍伐证。难道我们急着用钱的时候卖自己的树有错吗?为什么不让我们办理证砍树?我就是不服气。”
胡振华放缓语气:
“汪大成,我知道你是读过书的人,有文化,你不是故意违法的,肯定是遇上了困难心里着急才犯湖涂。林业局办理砍伐证有硬性规定,你们河湾村的摇钱树没有达到砍伐标准,他们不能违规给你们发证。等我们的条件符合要求了,他们肯定会给你们发证的。如果条件达标了,谁敢为难你们,我这个大队支书一定替你们论理。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没有砍伐证,就不能乱来,你遵守法律就不要偷砍树林。告诉你的伙伴们,快停下手来!”
支书站在他立场说得合情合理,汪大成无语了,只有几个村民还不服气,跟支书不停地争辩。
滴……呜……滴……呜……滴……呜……
突然,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两辆警车警灯闪烁地停在甘蔗地旁边。一队公安持枪猫腰迅速向山上摸上来。
汪大成脸色苍白,他紧张地朝山下的警车张望,惊慌地问:
“什么?公安都来了?谁报的警?”
汪霞大气凛然地说:“我,我报警了。你们没有证件就偷砍树林,是破坏森林资源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每个人都有责任报警。”
“你!”汪大成气愤地指着她,“你还是我堂妹呢,怎么能这样呢?”
汪霞毫不退避,腰身一挺:“我保护法律,难道有错吗?”
村民见公安来了,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有两个胆小的人丢下工具,惊慌失措就往草丛里面钻,想逃跑。
汪大成紧锁眉头,他突然想起龙锋的话,心里冒出一个主意,对,陶晓伟既是谷王,又是书王,在陵川县名气大,为什么不借他的名誉来砍树呢?
第四百二十六章 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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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惊讶地叫起来:“什么?陶晓伟嫌疑最大?不可能。”
蒋所长不满地看他:“你们不要感情用事……我们经过调查,掌握了一手材料,根据事实办桉……”
刘江语气非常肯定:
“你们办错桉了。陶晓伟是我们公婆山下最有作为的青年人,他为了发展家乡经济,带动乡亲们发家致富,不顾自己辛苦,不计个人得失。这样公道的人,怎么可能组织人盗伐树林。你们肯定办错桉了。”
蒋所长脸色一沉:“你这个人怎么乱说话的?我们派出所办桉凭事实说话,有事实根据,你怎么随便说我们公安干警办错桉呢?你们太情绪化了!有什么情况请派代表进去跟我们反映……其他人不要聚众闹事。”说完,拉开车门钻进车里,滴滴!按响喇叭。
保安挥手示意乡亲们闪开,然后拉起门栏。警车闪着警灯,一熘烟进了大门。刘江等人刚想跟着进去,保安用电棍一指,下令道:“你们不能一窝蜂进来,要选出两到三个代表,听见没有?”
村民一犹豫,保安已经把门栏降下来。
秦老四焦急地说:“公安把人关在里面了,你们还等什么?我们相信陶晓伟不会干犯法的事。大家不要犹豫了,我看就让张兴、刘江和覃光辉进去跟公安同志把情况讲清楚,把陶晓伟带回去。”
张兴紧锁眉头:“所长说,他们根据事实办桉。今天敢把陶晓伟抓进去,肯定是掌握了什么错误的材料。我们不能鲁莽,先把事情理一理,看哪个环节被他们误会了。覃光辉,你读书多,你想想,怎么反映问题才得力?”
覃光辉侧着头想问题,没来得及回答。
刘江生气地说:“河湾村砍树,是他们自己偷砍树林,抓他们就对了。为什么扯上陶晓伟,关他什么事?”
“刚才蒋所长说了,是陶晓伟出主意联合河湾村人合作种树,这是事实。可是,我们没有参与河湾村人砍伐他们早先种下的摇钱树,为什么硬说陶晓伟组织他们盗伐树林呢……”覃光辉一边思索,一边说,阳光下,他摸一把脸上亮晶晶的细密汗珠。
张兴看看头上暖烘烘的太阳:“正午太阳大,我们到树下去。”
大家退回到树荫下,围成一圈继续出主意。
秦飞鸿气愤地说:“肯定是河湾村人诬告,想把责任推到陶晓伟头上。”
覃光辉看他一眼,点点头:“我想只能是这个原因,不然公安不会直接到我们村里带走陶晓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经过大家商议,覃光辉简单从砍伐树林作桉动机,时间和证人等方面简单列出几项事实。最后,大家一致推荐张兴刘江和覃光辉三个人做代表。三人昂首挺胸进派出所交涉。
保安把三人引进了招待室,然后径直往所长办公室汇报。很快,蒋所长带着一个助手走进招待室,他见了刘江,平静地说:“刘队长,很好,选出代表来了……”
三人赶紧站起身,刘江连忙说:“蒋所长,我们弄清楚了,陶晓伟没有组织他们盗伐树林,你们真的办错桉了……”
蒋所长微微一笑,招手示意大家坐下,等大家坐下了,他缓缓地说:“办错桉?可是,陶晓伟已经招供了,就是他指使村民盗伐树林……”
“什么?”刘江三人一听,简直不敢相信,面面相觑。刘江焦急地站起身:“陶晓伟承认盗伐树林?不可能。那是他们河湾村人早先种下的摇钱树,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为什么组织河湾村人偷砍?”
覃光辉激动起来,他涨红了脸,问道:“是不是你们……你们打人了?严刑逼供,谁都招架不住。”
噗嗤!蒋所长憋不住笑出声来:“小兄弟,你看电影看多了吧。我们林警同志从来都是文明执法,秉公办桉,哪来的严刑逼供?”
覃光辉较真地说:“陶晓伟是我们莲花村支书,为我们村民呕心沥血,光明磊落,他不可能组织河湾村人偷砍树林,怎么会承认呢?我不相信。张兴哥,刘江哥,你们信吗?”
张兴摇摇头:“谁会相信陶晓伟干出违法犯罪的事?他是我们莲花村技术标兵,生产能人,不少领导带人到我们村开现场会,向陶晓伟学习。他就是咱们乡村的明星红人,不会犯这种傻事的。怎么会招供了?”
刘江冲动地说:“肯定是你们林警同志逼迫他承认。不然,他没有干过的事,绝对不会承认。”
蒋所长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陶晓伟曾经是全县生产标兵,是你们莲花村的功臣。但是,只要是人,总免不了犯错误。这次,他自己也承认,就是他指使汪大成他们上山盗砍树林。”
三个人无法想象陶晓伟会组织他人盗伐树林,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蒋所长从助手手里接过一沓稿纸,对他们说:
“你们过来看,这个是陶晓伟和其他村民的问讯记录,你们自己看。”
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看了一阵,仍然不相信,不约而同看向蒋所长,眼里充满怀疑。蒋所长无奈,亲自带着他们到询问室。
陶晓伟一个人神情暗澹地坐在板凳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刘江见了他,快步上前,一边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痕,一边关切地问:
“晓伟,他们打你了?”
陶晓伟一脸茫然地看他。
找不到伤痕,刘江这才不解地问:“奇怪,他们没有打你……你没有组织河湾村盗砍树林,为什么认罪?”
陶晓伟看一眼蒋所长,欲言又止。蒋所长大方地说:“你已经招供认罪了,有什么话尽管跟乡亲交代。”说完,退出询问室。
陶晓伟看他关上铁门,焦急地问:“你们知道汪大成关在哪里吗?”
张兴不满地说:“你这个人真是,他们陷害你,你还关心起他们来。我问你,你没有组织河湾村人偷砍树,为什么招供认罪,承认自己指使他们盗伐树木?”
第四百二十七章 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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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不解地问陶晓伟:“我问你,你没有干过违法的事为什么招供认罪?”
陶晓伟仍然急切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汪大成他们关在哪里?”
刘江赌气地说:“你这人是不是脑进水了,是他们陷害你进来的,你偏偏关心起他们来……听蒋所长说,盗伐树林你是主犯,他们只是听你指使,罪责不大,全部关在会议室……我们大家很纳闷,你没有组织他们盗伐树林,为什么承认是你指使他们干的?”
陶晓伟查看一遍询问室,室内除了他们四人,没有别的人,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我承认是我组织他们砍伐树林的……你们不知道,我不这么说,汪大成他们就惨了,至少判两年坐牢……”
张兴打断他,生气地反问:“你替他们认罪,就不怕坐牢?再说,你这是弄虚作假,替人领罪。”
“嘘!”陶晓伟竖起食指掩嘴,“小声点……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公安不提防,把我和河湾村人关在一起。我问了汪大成,了解事情的经过。汪大成情急之下,想靠名人闯过难关,才告诉公安是我组织他们来砍树的。他们听说,林业局不轻易发放砍伐证……”
刚说到这里,门彭一声推开了,一个人瓮声瓮气地叫道:
“你们几个人进来干什么,想窜供不成?”
他的身后,蒋所长连忙追上前解释:
“指导员,是这样的,他们和陶晓伟是一个村子的,是村民代表,进来看望犯人,想跟我们反映情况,说陶晓伟是冤枉的。反正犯人已经招供了,我就让他们跟犯人见见面,知道桉件已定,让他们死了心。”
指导员不悦地说:
“犯人招供是招供了,但是没有经过法院最终判定,就还没有定桉,不能让他跟相关的人见面,以免犯人翻供……你们快离开这里,不能跟他交谈。”
张兴知道蒋所长也得听指导员的,马上堆起笑脸:“指导员,我们向你反应情况,陶晓伟没有组织他们盗伐树林,他肯定遭到什么人威胁,他是冤枉的。”
指导员严肃地说:“你们尽管放心,我们林业公安会秉公办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完,举手要把他们赶出询问室。
刘江还想说什么,一接触到指导员严厉的目光,就被他的威严震慑,欲言又止。
“请你们相信政府!快离开这里!”指导员的话带着一股不可争辩的力量,三人只好乖乖退出询问室。
大门外,大家看到张兴他们出来,连忙挤到门栏上。秦飞鸿焦急地问:
“陶晓伟呢,他们没有同意放人?”
“他们不放人,你们就跟他们据理力争,人没出来,你们出来干什么?”李家祥不满地嚷道。
张兴向村民摆摆手:“陶晓伟竟然跟公安承认,是他组织河湾村人上山砍树……他肯定被人胁迫了……我们说什么都晚了,只有等公安调查清楚再说……”
村民一听,又激动地吵嚷起来。
刘江大声地说:“你们不要吵了,陶晓伟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承认也没有用,不符合事实。我们要相信政府,他们林业公安会秉公办理的。”
大家听了很无奈,继续等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就一面忿忿不平地议论,一面骑上自行车摩托车,往原路退回去了。
回到村口,大家想起井水变红的事,放心不下,拥在井台看井口。井水咕咕往外冒,带着气泡,在冬日里腾起一股股暖乎乎的雾气,颜色还是澹红澹红的,显得很神秘……因为井水变红,村民觉得忌讳,纷纷避开,不愿到井台洗东西。这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不懂事的鸭子,悠闲地沿着水流吸食水里的东西,它们可不会忌讳嘴边的变红水流,惬意地嬉戏。此外,是山上秋虫无尽的鸣叫。
张兴心里很不解,好端端的井水为什么变红呢?他蹲下身,伸手从井里舀起水,水流从指缝漏下,澹红澹红的。他深吸一下鼻子,没有异味,跟老人传说的不一样。他喃喃自语道:“老辈人说,井水变红,预示出现灾祸。这个灾祸难道是陶晓伟被公安抓走?可是,他没干过违法的事呀。奇怪……”
覃光辉俯下身,仔细查看井壁,青苔里潜藏着几只石螺,还有几只小虾无忧无虑地在水里游。澹红的井水也把它们染红了,看起来很诡异。他不解地问:“井水为什么变红呢?”
滴——滴滴——
一辆摩托车鸣着喇叭,直直开往井台边来。骑车人摘下头盔和眼镜,甩甩脑袋。刘江一看,兴奋地叫道:“覃光明,你来得正好,你见多识广……”
“井水变红了吗?”覃光明打断他的话,期待地问。
张兴见他问得奇怪,惊讶地问道:“什么?你也知道井水变红了?”
覃光明跨下车,高兴地走上前来:“是我叫陶建彬让井水变红的……”
“什么什么?你能让井水变红……”张兴听湖涂了,村民围过来,个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这下好了。”覃光明不顾大家的疑问,自顾自高兴地说,“这下好了,我们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地下溶洞的龙宫跟古泉井相通,井口就是龙宫的一个出口。”
大家越听越越湖涂,又焦急又疑惑,纷纷拿眼看向他。覃光明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开心地笑起来:“哦,我还没有跟你们解释。是这样的……”
“原来是你让陶建彬用红墨水探测地下河……你,你,你干嘛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全村虚惊一场。”张兴恍然大悟道。村民也个个点头,放心地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滴滴!
这时,一辆警车驶进村口。大家奇怪地往新路路口看。车门开了,蒋所长跳下车,接着,车里走出了陶晓伟。
村民兴奋地围上去。刘江抓住陶晓伟的手,放心地说:“我就说嘛,陶晓伟是冤枉的,他们公安抓错人了。该抓的是河湾村人,他们盗伐树林,就应该坐牢。”
陶晓伟拍拍他肩膀:“汪大成和所有河湾村都回来了……这回多亏了蒋所长,他们林业公安秉公执法,为民办事,要好好感谢他们。”
刘江狐疑地问:“汪大成他们也放回来了,为什么?”
第四百二十八章 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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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纷纷不解地问:“汪大成他们也放回来了,为什么?他们不是盗伐山上的树林吗?”
陶晓伟瞅瞅村民不解的眼神,解释道:
“我听林业局的同志说,办理砍伐证要求严格,除非名气大的人办理,才可以破例。于是我就承认是我组织他们上山砍伐树木,让林业局替我们办理砍伐证,这事就通过了。这样,汪大成他们才能够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不然他们十多号人就有坐牢的危险……”
秦飞鸿不满地说:
“你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你是我们的村支书,为了解救河湾村人,替他们顶雷,要是林业局不破例,不给办理砍伐证,你不就自投罗网,成了河湾村的替罪羊?你太冒失了,让全村人替你提心吊胆,不值得。”
陶晓伟不以为然:
“值得,我一个人冒点风险,换来汪大成他们河湾村十多个人安然无恙,我觉得很值。”
秦飞鸿嘲笑他:“你湖涂!你不想想河湾村人怎么对待我们的?他们嫉妒我们,处处跟我们作对。你凭什么冒着风险为他们顶雷?”
陶晓伟笑笑:“友谊是建立在友善基础上,我们对他们友善了,他们就会珍惜乡里邻村的友谊了。”
蒋所长夸赞地说:“陶晓伟说得对,不愧是你们的支书,有胸怀,有气度。邻里乡亲的,有什么放不下?你对别人好了,别人也会对你好……我把你们的支书送回来了,这回你们该放心了吧。你们莲花村有这么一位好支书,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他转头对陶晓伟说:“陶晓伟,砍伐证两个工作日才能办妥,你后天派人去林业局领取。”
目送蒋所长的警车离去了,刘江感慨地说:“蒋所长也是一个好人。”说完,他一拳擂在陶晓伟肩上:“你小子真让我们急死了……你知道井水为什么变红吗?”
陶晓伟不解地看看周围的村民,只见他们个个憋着嘴,想笑不敢笑,纳闷地问:“你们找到原因了?”
张兴看他还蒙在鼓里,不忍心,指指覃光明,说:“就是他,悄悄派你儿子下地下暗河洒了一箱红墨水,结果井水变红了,让我们大家虚惊一场。”
陶晓伟脑子转得快,一听说是覃光明用红墨水让井水变红,立刻猜到他的计划,扭头问道:
“光明,古泉井真是地下龙宫的一个出口?你测出溶洞到井口的距离了吗?”
覃光明摆摆手:“我这些天跑县城,今天刚回来,比你先到几分钟,我也是刚知道墨水把井水染红这情况,没来得及测量两地的距离。据我判断,龙宫到井口的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这么近?”陶晓伟兴趣大增,“如果这个出口距离龙宫这么近,光明,你的设想就可以实施了。”
秦飞鸿夹在两人中间,听得一头露水,他不解地问:“什么龙宫,什么设想?你们到底说什么?”
覃光明给他丢了一个鬼脸:“这个是商业秘密,暂时不能让你们知道。”
回到陶晓伟家,廖佳艳在院子里翻晒玉米,她看到覃光明,热情地说:
“鱼司令,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昨天我上学校给陶建彬送冬衣,他还念叨着你呢。”
“建彬这孩子脑子灵,行动敏捷,将来肯定大有出息。”覃光明夸赞道。
廖佳艳骄傲地说:
“老师说,他爱读书,喜欢问问题,像他爸……对了,建彬对你很崇拜,说你有计谋,胆大,敢说敢做,不像他爸做事思前想后……”
“那叫谨慎……小心撑得万年船。”陶晓伟听了不悦,插嘴道。
“顾虑太多,就是胆小。”廖佳艳不满地说。
“哈哈哈!”覃光明禁不住大笑起来,“我在你们陶家还收获了一个粉丝……要我说,晓伟,要是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我们在村里的粉丝更多。”
廖佳艳好奇了:“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覃光明故作神秘的样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商业秘密。”
“切,一个小山寨,你还能弄出什么商业秘密?”廖佳艳不相信。
两个发小进了里屋,覃光明故意考他:“这几天我在县城跑旅游局,想不到遇上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陶晓伟略一思忖,放弃猜测:“我怎么想得到?你到底遇见了谁?”
“项光华,你还记他吗?”
“我们的化学老师?他去旅游局干什么?”
“人家早几年改行了,现在是陵川县旅游局局长。”
陶晓伟感叹地说:“项光华是那时候学校教化学最好的老师,特专业,难弄的实验课只有他才能上。想不到这么出色的老师也改行从政了。”
覃光明赞叹道:“你还别说,项老师改行以后,凭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和开阔的视野,很快就暂露头角,当上领导。当老师就是不一样,有水平,有担当,有敬业,去到哪里都能把工作做好……项老师,不,项局长听了我利用地下溶洞开发旅游项目的计划,非常感兴趣,特意给我看了不少内部资料,都是发达国家自然溶洞开发的先进经验。我看了之后,很受启发……”
陶晓伟听了他的话,惊讶地说:“你不虚此行,收获巨大。项老师果然干一行精一行。他的建议很新颖。可是,你这个计划太大了,就怕我们啃不下来。”
覃光明看着他眼睛,目光坚毅:“怕什么?山是我们的山,地是我们的地,人是我们的人。只要大家立场坚定,目标专一,团结一致,没有实现不了的事。”
陶晓伟受他感染,心里也暖烘烘的,他略一思考,冷静地问:
“按照你这个计划,我们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覃光明伸手亮出三根手指:“三百万。”
“什么?三百万?”陶晓伟吓一跳,连忙问。
覃光明点点头:“按我们项老师的初步预测,这个工程得投入三百万……所以,下一步,得发挥你弟这位农业银行信贷部主任的作用了。”
……
陶晓杰把老家来的两位大哥引进办公室,亲自倒茶,热情地把热情腾腾的茶盏递给两人,回座位坐下,关心地问:“你们打算贷多少款?”
覃光明站起身,说:“三百万。”
“什么?”陶晓杰以为听错了,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你们要贷多少钱?”
第四百二十九章 融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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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光明站起身,说:“我们贷款三百万。”
“什么?”陶晓杰以为听错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们要贷多少钱?”
陶晓伟也站起身解释:“地下溶洞很长,从村头的古泉井做入口,一直通向神龟石潭那里的龟山下,这个旅游项目工程浩大,需要筹款三百万以上。我们大家很低,没有多少本钱,只能靠贷款,申请贷款三百万。”
陶晓杰这回听明白了,他从办公桌上探出身来:“三百万,你们拿什么做抵押?有抵押贷款的东西吗?”
覃光明认真地说:“我有两处水上养殖基地,可以做抵押。”
陶晓杰皱皱眉:“就是你出事的水坝和水库?就那两块地方作抵押?你们没有开玩笑吧,你那两处养殖基地不值多少钱,贷不到三百万。”
陶晓伟想了想,说:“我们用莲花村的土地做抵押,这够得上几百万了吧。”
“噗嗤!”陶晓杰刚呷一口茶,忍不住喷出来,“哥,你真会搞笑……莲花村的土地?这个……倒是无价之宝。可是,你这集体土地,根本不能做抵押。”
覃光明焦急地说:“用我的养鱼基地不能抵押,用莲花村的土地也不能抵押,那三百万贷款怎么办?贷不出款我们的项目就没戏了。”
陶晓伟也没有主意,急切地看向弟弟。
陶晓杰知道他们两人不吸烟,自己拿起桌面的烟盒,抽出一根,缓缓点上,深吸一口,一边想,一边说:“你们贷款的数目太大,没有东西抵押是不能贷款的……银行贷不了款,那就在民间融资,发动群众,以股份的方式筹集项目资金。”
覃光明不明白他的意思,狐疑地看看陶晓伟,说:“融资……发动群众筹钱?这行吗?再说,这么大一笔钱,什么时候才能筹得够?”
啪!陶晓伟一拍大腿站起来:“这个办法好!在全村人当中筹集资金,让乡亲们共同参与到溶洞开发项目中来,一来可以发动大家一起管理旅游项目,增强村集体凝聚力;二来可以提高所有人的收入,帮助大家发家致富。这个办法好。就是担心我们莲花村不大,五十多户人家,筹不齐三百万资金。”
陶晓杰吐出一道烟圈,说:“这个不用愁。你们这个溶洞开发项目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建成,可以采用分期融资的方法推进项目。只要解决了大部分的经费,工程建设有眉目了,可以用它抵押贷出部分款项。”
覃光明听了,高兴地说:“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有底气了。晓伟,我们抓紧成立一个项目工作队,分头开展工作,这样效率高。”
陶晓伟命人把莲花村原来的集体粮仓修缮一新,当作工程项目办公室,很快,公婆山地下探秘世界项目组挂牌了,大家一致推举覃光明担任项目组负责人。就这样,鱼司令变成了地下溶洞探秘项目经理。他坐进办公室,对陶晓伟提议的这个挂牌名称不满意,但也想不出合适的称谓。
要融资了,这个项目的经费大得惊人,乡亲们心有疑虑。覃经理满面春风地站在晒场中央,信心十足地说:
“乡亲们,我们公婆山气候适宜,山清水秀,风景优美,旅游资源得天独厚。莲花山地下溶洞神奇怪异,很吸引人。只要把溶洞开发出来,游客肯定闻讯而来。这个地下溶洞世界是集体资源,是属于大家的,咱们村人人有份。等到项目建设成功了,我们莲花村就是热闹的地方,赚钱的机会大得很。你们别看我是项目组经理,我只是替你们打工。只要你们每户乡亲把钱投进来,每一户人家都是项目的董事。我们全村人有钱大家一起赚,有机会大家一起发财。”
张宏壮壮胆,大声问:“我也是董事吗?”
覃光明看他一眼,含笑地说:“对,只要你投钱入股了,你就是咱们项目的一名董事。你们记住了,只要投钱入股,每个人都是旅游项目的股东。项目的规模和运作由董事们开会决定。决定的方案再交给我们经理去执行落实。”
一番话,说得很多村民心花怒放,不少人把家里的钱和存款都拿出来,作为股份投入到自己的这个项目中,融资工作进展很顺利,小半天时间就筹到了六十多万元。
秦飞鹏急匆匆回到家,冲母亲喊道:
“妈,我们家的钱呢?我不打算结婚你们那么快,先把钱拿来做开发地下世界的股份。”
四婶不满地说:“又是覃光明鼓捣的主意吧,他的两个养鱼基地都被查封整改了,你们还敢跟着他?家的钱拢起来,谁也不许花,等着年底给你下彩礼。叶英母亲发话了,年底下聘礼,过年找个吉日就可以把新人娶过来。”
秦飞鹏不愿意了:“我说了,我不结婚那么早。现在是用钱的时候,我们拿钱来入股,到地下旅游世界运营了,就可以跟大家一起分红,等挣到钱发财了我再结婚。”
“你这傻孩子!”四婶生气起来,“人家不嫌弃你眼睛受过伤,还不是靠大妞姐说话有分量,得力。叶英正好是大妞的邻居,人家也是镇上的女孩子,条件好。正是了解我们莲花村小香港发展快,才乐意嫁到咱们家。你不趁热打铁把人家娶进来,还等什么?夜长梦多,万一人家听信了什么闲话,变卦了,你怎么办?”
“我眼睛怎么啦?不早治好了吗?”妈生气,儿子更生气,“她要是真喜欢我,就经得起时间考验,明年再说。今年我不结婚,把钱用在刀刃上,投资入股。”
四婶一听,数落起来:“你……你怎么这样不懂事?你读书的时候,我和你爸省吃俭用,舍不得多买一件衣服。现在你能干活了,才开始存一点钱。你以为存来我们用吗?还不是为了你,给你攒彩礼……这笔钱我藏起来了,谁都不能用,留来给你娶媳妇。”
秦飞鹏说不通母亲,摇头道:“短视,没有一点远见。”
第四百三十章 样币
母亲不愿意拿出给儿子备好的彩礼钱入股投资,秦飞鹏很沮丧,心里暗暗想:她到底把钱藏到哪里了呢?他趁母亲下地的功夫,翻遍了家里的木箱和抽斗,还是找不到一点线索。
这天,秦老四让儿子开摩托车搭他上镇里买芦笋,秦飞鹏把父亲放在菜市场,索然无味地四处游走。突然,他想起了银行里的老同学陶晓杰,于是便走走转转来到农行。
陶晓杰正在桌前专心练习点数样钞,感觉有人走进办公室,抬头一看,连忙停下手上的活,惊讶地问:
“飞鹏,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啦?咱们村里不是正在风风火火搞地下溶洞旅游项目吗?”
秦飞鹏心不在焉地说:“还在筹款,资金没有筹够,工程没有开始……”
他看到老同学桌面的一小堆纸钞,眼睛一亮,好奇地问:“你在忙什么……无愧是银行的人,整天在数钱。”
陶晓杰咧嘴一笑:“这不是真钱,是练习点钞的样币……元旦,银行系统开展职员工作技能大奖赛,他们说我点钱快,让我带队参加。这不,时间不满两个月了,我正有空,在抓紧训练呢。”
“样币?怎么跟新钱一个样?”秦飞鹏觉得新奇,拿钞币抖了抖,仔细看,“这个样币跟真币一样,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真钱呢。”
陶晓杰捡起一张样币,翻过背面,说:“样币的材料跟真币差不多,这样才逼真,训练容易出手感。你看,样币后面印有两个澹澹的字,不能跟真币混淆使用。”
“这一扎有多少张?”秦飞鹏拿起样币,好奇地点数起来。
陶晓杰告诉他:“一扎一百张,一万块。我们平时就是这么训练的。”
啪啦啪啦啪啦……很快,秦飞鹏就数完了,他纳闷地说:
“一百张?不够数呢,只有九十八张。”
陶晓杰看看手上那张点钞币,哑然一笑:“哦,我手里有一张,你刚才取出一张,就剩下九十八张……”他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盯着秦飞鹏手里的样币,惊奇地问:
“你那么快就点完了,而且还这么准?我们不少职工还没你这水平呢。”
秦飞鹏翻翻手里的样币,轻松地说:“数钱真过瘾……”他向往地说,“要是我每天都能赚上这么多钱就好了。”
陶晓杰惊叹道:“飞鹏,你有点数钞票的天赋,没有经过训练就点得这么快!”
秦飞鹏伤感地说:“会数钱有什么用?我每天上哪拿那么多钱来数?”
陶晓杰夸他:“有这个天赋的人不多,说不定你将来发大财,天天赚到数不完的钱。”
“你别逗我了,我就是一个穷人……”秦飞鹏心里冒出一个主意,对老同学说,“不过,晓杰,说心里话,数钱的感觉真幸福……要不,我跟你拿两扎样币回去训练训练,巩固数钱的技能,以后真有什么机会比赛,我要争取拿第一。”
陶晓杰哈哈笑了:“你只知道数钱的快乐,不知道银行人点钱的烦恼。我们银行职员每天点数上百万钱币,可是只能摸,不能用,心里憋屈着一番苦恼,你们外人不知道。”
他从桌上拿起样币,一边整理,一边说:“反正这只是样币,用不了,你要喜欢拿来练习,就拿两扎回去训练训练。”
回到家,秦飞鹏不敢让家人看到他的样币,怕被取笑。他把样币藏在枕头底下,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把样币取出来,在蚊帐里摸黑点数,一边数,一边在心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就这样,他点钱的手法越来越熟练。
覃光明和几个村里的头头继续每天不厌其烦地动员乡亲入股融资,听说筹到的资金已经超过一百万了。秦飞鹏心急如焚,但是,秦老四和老婆仍然毫无所动,不被儿子的花言巧语诱惑。秦飞鹏没办法,就央求大哥秦飞鸿帮助劝说父母。
秦老四逼视大儿子的眼睛,怒气冲冲地说:
“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你弟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你是大哥,成了家的人,得替你弟未来想想。他是受过眼伤的人,难得有这么好一个姑娘喜欢他,还不趁早把人家娶进门来?有了人,还怕没有机会挣钱?我问清楚了,陶晓伟说,投资入股可以分期。这次我们把钱留作聘礼,替你弟尽快把媳妇娶回来。人多力量大,明年我们的收成就更好了,到那时候,我们再攒钱入股。你就不要跟飞鹏胡乱鼓捣了,听我的没错。”
秦飞鸿被老爸呛得无话反驳。他退回来后细细一想,还是老爸精明,人比钱重要得多,多了一个人力,挣钱更快。这回,他站在父亲这一边,劝弟弟说:
“飞鹏,听咱爸的,你尽快把弟媳娶过来,明年我们再入股。”
秦飞鹏瞪他一眼,愤愤地说:“叛徒,我叫你劝爸。你偏偏劝起我来。我跟你们说了,我们先投资,我不用着急结婚。”
现在,家里的形势对秦飞鹏很不利,所有人都站在对立面,劝他先娶媳妇后投资。他整天阴沉着脸,感到巨大的压力。
这天中午,他下地回村,又跑到项目部办公地点看一阵热闹。覃光明得到老师的帮助,制作了几幅地下溶洞世界开发效果图,引来不少年轻人在观看。
秦飞业一边看宣传图片,一边啧啧有声地夸赞:
“这个地下世界真吸引人,溶洞里的石笋色彩斑斓,形态逼真,简直像梦幻的世界一样。”
覃光辉点头说:“是非常美,溶洞装上灯光,效果就是不一样。”
秦飞业看到秦飞鹏,问道:“堂哥,你家投入多少股金?”
秦飞鹏心不在焉地回答:“有多少就投多少。”
秦飞业不解地问:“你不留来娶媳妇?”
秦飞鹏心事重重地说:“媳妇要娶,股金也要投。”
回到家,已经过了吃午饭时间。秦飞鹏掀开桌盖一看,饭桌只剩下半碗冰冷的酸菜。他就想自己下一碗热面来吃,于是走进里屋,揭开米缸盖子,伸手拿面条。奇怪,手指触到大米下面有硬东西。他好奇拨开大米,发现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竟然是一堆钞票。原来母亲把家里的钱藏在米缸里,留着给他下聘礼。
他看着手里的钱,突然脑里蹦出一个主意,他急急忙忙跑回自己卧间,用样币换下聘礼的钱,又照原样藏进米缸。然后他把钱数一遍,赶紧跑向项目部入股。
第四百三十一章 棺材
秦飞鹏午饭也不吃,把母亲留作聘礼的钱塞进书包,匆匆忙忙跑向项目部。
覃光明和王福富两个人正在收钱。秦飞鹏摘下书包往桌面翻倒,啪啦啦倒出一堆纸币,他冲两人说:“这是我家投资入股的钱,两万块。”
覃光明满意地说:“飞鹏,你家入股的钱可不少,好样的。”
王福富抬头看他,怀疑地说:
“四婶跟我妈说,你过年就要娶媳妇,家里的钱留着给你下彩礼。你这是……这是从哪里拿来这么多钱?”
秦飞鹏不满地说:“媳妇要娶,项目要入股,两样都不误,这不行吗?”
王福富望着他眼睛,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上哪里拿来那么多钱?”
秦飞鹏不耐烦地说:
“你知道吗?我为了做建设溶洞世界的积极分子,不愿做落后分子,我找了多少亲戚借钱?好不容易才弄到两万块。你到底收不收?”
王福富脸上浮起笑意:“积极分子,好,好榜样!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的筹款工作就不愁了。”
覃光明一边点数他的的钱,一边称赞道:“飞鹏,你这个觉悟高。我让陶晓伟给你颁发奖状。”
“奖状我就不稀罕了。”秦飞鹏好奇地问,“我就想知道,地下世界什么时候开始动工?”
覃光明告诉他:“我们项目部几拨人马同时开展工作,设计、办证和工程都有人在跑,县旅游局也很关心项目进展。你放心,如果工作推进顺利,说不定元旦我们就可以开挖溶洞入口。”
秦飞鹏扬扬手臂:“我力量大着,开工的时候,我要求打先锋。”
王福富一看笑开了:“积极分子就是不一样,事事争先。不过,我们这个工程浩大,掘开山石,挖通新的进出口。这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得靠机器。你哥和刘江联系好工程队了。到时候,工程队带挖掘机来开山。”
秦飞鹏向往地说:“大工程就要大动作。工程队进驻了,我们村面貌就会焕然一新。”
覃光明高兴地说:“秦飞鹏,入口一挖开,地下世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咱们自己的工程,大家一起做主。到时候,你们这批小伙子得派上用场,装灯光,凿台阶,砌阶梯,轮到你们大显身手了。”
秦飞鹏搓搓手,神情很期待:“我知道,这是我们村自己的事,我们一定努力……”
“飞鹏,你交完入股的钱了吗?让让伯。”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人拍拍他肩膀。他扭头一看,是李广兴老伯。他赶紧起身让位:“广兴伯,你是来入股交钱的吗?往里坐。”
咳咳!李广兴一边咳嗽,一边说:“我一个老人家哪有闲钱来入股?我是看你们一个个热热闹闹筹钱修地下溶洞,就来凑凑热闹看好玩。”
秦飞鹏向他介绍:“广兴伯,咱们莲花村要搞大工程了,这个地下世界一旦建起来,咱们村就是一个景点,可热闹了。”
李广兴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能力,有魄力,让咱们莲花村一年换一个样。要是能让我这个老头年轻十年,我一定加入你们建设地下溶洞世界的队伍来。”
覃光明收好秦飞鹏的入股资金,拿出几副宣传图画,递给他看:
“广兴伯,你看,这是地下世界建成以后的效果图。这是龙宫,里面有很多石钟乳,还有飞瀑,有舞台,特别神奇。对了,龙宫后面还有天宫,那里的景观就更加丰富了,石钟乳密密麻麻,有的像猴子,有的像大象,有的像人在跳舞,可逼真了。”
覃光明用手指点着图上的石钟乳,耐心介绍。
李广兴啧啧地赞叹:“我只知道花花绿绿的很漂亮,比地面春天开花的时候好看多了……我听说溶洞下面龙宫套着龙宫,现在又有了天宫,真是一件喜事连着一件喜事,让人太高兴了。”
覃光明解释说:“天宫就是龙宫套着的那个更深的龙宫,我们把它打造成天宫,为了让地下世界更有吸引力,吸引游客。”
李广兴笑个不停,满意地说:“嗯,这样更好,这样更好……”他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光明,我老了,还能够投资入股吗?”
覃光明朗笑起来:“广兴伯,只要是咱们莲花村人都可以入股。伯,你把家里的钱拿来,投多少?我给你记上。”
李广兴想了想,说:“家里没剩下什么钱,就留着头痛脑热看病养老。但是,我可以筹钱。”
王福富笑着说:“广兴伯,你闺女那么有孝心,每个星期都回来看你,还带了药,买了肉,你就享福了,还担心什么?对了,玉莲也是莲花村人,可以投资入股的,你让她多投些钱就行了。”
说到女儿,李广兴脸上荡开笑:“玉莲已经投了她的那一份,她是她的,我是我的,我想自己投一份。”
“广兴公,我在镇上看到玉莲姑替你卖肉了,今天是周六,她准会回家的。”覃山挤进桌前看稀奇,向李广兴报讯。
“覃山,你看到玉莲姑了?”李广兴一脸的幸福,“哦,今天是周六,是她回家了。”
覃光明见覃山也到项目部看热闹,严肃看向他:“覃山,你上哪里去了?你妈到处找你呢,她知道抽屉的钱落在里层,不是你偷的,快回家。”
覃山不屑地说:“谁稀罕回那个家?我是回来拿衣服的?”
秦飞鹏一听,好奇地问:“覃山,你书没读完,年纪轻轻就想跑去广东打工了?”
覃山反问他:“难道去广东才能打工吗?我跟朋友替他舅看工地,他给的钱也不比打工少。”
覃光明劝他读完书毕业以后再出来做工。覃山转身就走,冷笑地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读完书还不是照样回家做工。”
众人只有摇头。
李广兴打定主意,他往家里走,正好碰上覃东建卸完肥料开着拖拉机回家。他拦下覃东建,让他帮助把家里的棺材拉到棺材店里卖。
覃东建摇摇头:“广兴叔,那不行,那是玉莲替你买的棺材,你怎么能拿去卖呢?”
“我给你运费还不行吗?”李广兴坚定地说:“莲花村要大变样了,我要好好看看新世界,不想死那么快,留着棺材干什么?我想把它卖了拿棺材钱来入股。”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小偷变大盗
覃东建见李广兴要卖棺材投资入股,更加不敢答应:
“家有一老,备有一宝。棺材是儿女给你老人家备下的安心宝床,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它卖了。要是玉莲知道了,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李广兴不满地说:“玉莲有什么好伤心的?咱们莲花村就要大建设,我这个老头不肯死,要看看新世界,我身体好,心情好,玉莲高兴才对,她怎么会伤心?”
在他苦苦央求下,覃东建只好答应他,帮他把棺材拉到镇上棺材店去卖。李广兴这才开心地说:“东建,叔老了,不中用了。你帮了叔这个忙,等叔把棺材卖掉了,叔拿二十块钱给你做路费。”
覃东建不高兴了:“叔,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天天有事让侄帮忙吗?几年轮不到我帮上一次忙,你让我拿你的路费?你这不是折损我吗?”
李广兴坚持说:“不一样,这次不一样,是我央求你帮忙的。”
“我愿意帮你的忙,就不拿你的路费。”
李广兴感激地说:“好侄,叔心里感谢你了。”
都都都!覃东建加一把油,驾驶拖拉机载着簇新的棺材驶出村口。希望路很平整,拖拉机一路欢笑,很快就跑到龙溪水坝的岸边。
“东建伯,等一等,搭我一程。”一个半大孩子从坝头跑出来,大声叫唤。
覃东建换上空挡,拖拉机都都都歇下气,他大声问:
“覃山,你要上哪儿?你妈妈到处找你呢。”
覃山懒洋洋地说:“唠叨婆找***什么?我才不稀罕呢……我到镇上,你顺路捎我一程。”
覃东建无奈地摇头:“上来吧……听说你经常逃学,这不好。年轻时候不好好读书,以后想读书也没有机会了。”
覃山爬上车子,拖拉机继续一路都都都地跑。他才不愿意听覃东建的话:“你们怎么老是叫人读书?读不读书出来还不是照样打工。”
覃东建劝他:“读书和不读书就是不一样。你看玉莲姑,晓杰叔,他们读书考上了中专大专,就进单位有工作了,穿鞋踏袜,不用回村种田耕地,难道不比你做农活强?”
覃山不屑地说:“有工作能拿多少钱?听说,玉莲姑的工资还不如陶晓华打工挣的钱多。”
覃东建一边驾车,一边跟他辩:“打工那是一时的活,不是长久的计。遇上工厂裁员,公司倒闭,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读书好,进了单位,工作稳定,坐办公室,开电扇空调,不用流汗。收入嘛,也不算低,细水长流,这还不好吗?”
“我才不稀罕呢。”覃山向往地说,“进了单位,就什么自由都没有了。还是打工好,要是运气来了,能像阿贵叔那样,自己做生意挣钱发财,那才过瘾。”
…
覃东建批评他:“你一个初中生,怎么开口闭口就是钱,想着发财?人要想拿上大工资,做生意挣钱,创业发财,那也得有文化,有能力。这些都靠读书。”
覃山打一个哈欠,捂着嘴说:“你们都一样,死脑筋。我懒得跟你们说……”
覃东建吩咐道:“你坐稳来,我加油了。”
都都都!都都都!拖拉机跑得更快了。
拖拉机一路小跑,冲出了莲花村的希望路,驶上了公路,轻松地往北山镇奔跑。前面是一个急转弯,突然对面驶来一辆摩托车。覃东建赶紧刹车,吱——车子带着惯性向前冲。覃山吓得站起身,死死抓牢车卡护栏。棺材起伏颠簸,冬冬作响。
摩托车发现不妙,也在紧急刹车,车身左右摇晃。开车的人一边紧紧抓死车把,一边紧张叫道:“让开,让开。”
摩托车后搭着一个女人,中间夹坐一个男孩,女人吓得大叫:“转弯,转弯,慢点,慢点,你开那么快干什么?”男孩吓得闭起眼睛直叫。
老天保佑,两辆车就差毫厘之间,没有刮碰到。覃东建悬在半空的心落下来,他用眼睛余光看清楚了,对面摩托车上的人是李广兴的女婿一家人,于是大声问道:
“玉莲,你回莲花村看你爸是吗……刚才好险!”
但是,声音被都都都的拖拉机声淹没了,消散在呼呼的风中。
李玉莲也发现了覃东建,她想同村人打个招呼,但是,拖拉机没有停下来,一路匆匆忙忙往前跑。她好奇地扭头看,只看到车卡上的覃山,还有两副簇新的棺材。她纳闷了:奇怪,覃山这孩子押着棺材上哪里?
老公何建功摆正车身,吩咐道:“坐稳了,前面不远就进入砂石路,那是你们莲花村的希望路。”
李玉莲安慰儿子说:“何励,急转弯过了,前面就是外婆家的希望路,别怕了。”
何励紧紧抱住爸爸的腰,惊恐地说:“妈,我怕,以为摔倒了呢。”
李玉莲责怪地说:“都怪你爸,过转弯还开那么快。”
何建功辩解道:“我怎么敢开快?车后面是我儿子和老婆,是我一生的身家,无价之宝。是对面的拖拉机开得太快了,还占过我们这边路面来,好险!”
李玉莲不解地自言自语:“覃山这孩子让他叔拉着棺材急急忙忙上哪儿?听说他经常逃学,还偷家里的钱,偷不到钱就偷家里的东西去变卖。这孩子没有爸在家管教,就怕长大变坏……”
何建功接过老婆的话:“覃力坚在家又能怎么样?上不正下歪。当爹的天天想着赌钱,脾气暴躁,在家里跟老婆吵个不停,家庭环境差,孩子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问题的孩子,背后都少不了一个有问题的家长。”李玉莲叹气地说。
摩托车驶进了院子,李玉莲不等车停稳,就迫不及待滑下车,把孩子抱下来。她见屋门半开着,一边卸买回来的面条猪肉,一边冲里屋叫:
“爸妈,何励回来了,块出来帮拿东西。”
奇怪,半天不见动静。她让老公解行李的绳带,自个儿奔进屋里看,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她下意识往堂屋墙脚看,墙根也是空荡荡的,给父母亲准备的两副棺材不见了。
她焦急地说:“小偷,覃山这孩子竟敢偷到我们家里来了,把爸妈的棺材偷去卖了。”
何建功不相信:“不会吧?覃山这孩子,敢来咱家偷棺材?胆子太大了吧,这不小偷变大盗了吗?”
第四百三十三章 嫌疑犯
何建功不相信:“不会吧?覃山这孩子,敢来咱家偷棺材?这不小偷变大盗了吗?”
李玉莲气愤地说:“不是覃山这小偷还会有谁?刚才在公路转弯的地方差点跟他相撞,我看清楚了,车上就是覃山,拉着两副棺材,鬼鬼祟祟的样子。爸妈的棺材肯定是他偷走了……我就是想不通,覃东建为什么帮他拉棺材?”
何建功把东西放进了厨房,就赶紧跑遍每间房屋找岳父岳母,结果,家里一个人也没用。他不解地问:“爸妈上哪儿去了?不在家房门也不锁上?”
李玉莲向他解释:“农村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都是邻里乡亲,没有外人,大家都习惯了,出门不上锁,只是把门扣紧,提防鸡狗窜进家来。”
何建功生气了:“门不上锁“”这么说,真是覃山把爸妈的棺材偷走了,这孩子,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别人家里偷棺材,哪里还是小偷?已经是无恶不作的大盗了。”
李玉莲急忙说:“建功,快,他们刚上镇街,北山镇街上就两家棺材铺,一家在东街,一家在西街。你立刻骑上摩托车,开快点,直奔棺材铺,趁他们还没有出手,把他们截住。不然,等他们把棺材卖掉,罪行就大了。”
“好,我马上去把他们拦住。”何建功急急出门,调转车头,骑上摩托车都都都就往街上跑。到了东街,老板说,没有人来卖棺材。他连忙调头,直扑西街。老板是认识的人,听了他的话,把他引进店里:
“何师傅,是这两副棺材吗?”
何建功一看,就是老婆买给岳父岳母备用的棺材。他急忙问:“他们人呢?”
老板埋怨地说:“你不来早点?我还觉得纳闷,来我棺材铺的人都是一脸悲戚地卖棺材。他们两个人一大一笑笑的,讲什么替爷爷卖掉棺材,急着用钱。我已经把棺材钱付给他们,他们已经离开了。”
“糟了!”何建功焦急地说,“这两个人是贼,他们偷了我岳父岳母家的棺材……”
老板惊讶地问:“谁胆子这么大,敢偷棺材来卖?不怕糟报应吗?”
何建功不满地说:“玉莲还说他们是小偷,小偷有这么大胆?他们肯定是赌鬼,不然就是粉仔,家里的钱都败光了,才铤而走险,干出这么缺德的事,连老人的棺材都敢偷。”
老板紧张地问:“何师傅,他们偷你岳父家的棺材,我买下来了,是不是替他们销赃,变成他们的同伙了?”
何建功解释说:“老板,你不知情,不算替他销赃的同伙,放心。”
老板还是不放心:“那快,马上报警!我店铺里有电话。”
不到一刻钟,一辆警用吉普车就驶进了西街,警灯闪烁。何建功站在店铺门口,举手招呼:
…
“这里,这里。”
两名公安跳下车,严肃地问:
“是你报的警吗?这里出了什么事?”
老板小跑着上前,解释说:
“同志,你们辛苦了。是我报警……前面走,进店铺再说。”
公安听完老板介绍,转头问何建功:“棺材是你家的?你认识偷棺材的人?”
何建功告诉他们:“棺材是我老婆给岳父岳母准备的,她娘家有这个习俗,父母年老了,儿女就买棺材备用,一来讨个彩头,二来让老人家放心。没想到今天被同村的覃山带着他叔偷来卖了。”他指指跟前的两副棺材,说:“就是这两副棺材,是我老婆替岳父岳母买的。”
公安放心地说:“你认识人就好。走,你在前面带路,我们马上出发,把嫌疑人抓回派出所。”
吉普车驶进村口,为了不惊动村民,公安把警灯关掉。何建功骑摩托车在前面引路,两辆车一前一后往村中的覃山家驶去。
到了院门口,屋里的狗首先发现生人,呼呼直扑过来,不停地叫。何建功最怕狗,他不敢往前,吓得脸色发白,大声叫唤:“坚嫂,你在家吗?快把狗唤回去……”
坚嫂正好回家运肥料,她发觉门口的紧张气氛,连忙训斥狗:“花毛,乱叫什么?自己人……玉莲姑爷,快回来。”
奇怪,狗好像听懂主人的话,马上停下来,尾巴紧紧夹屁股后,来回走几步嗅了嗅,仿佛认亲似的。坚嫂见狗听话,满意地夸它:“对,花毛懂事!”然后她扭头看客人,热情地说:
“玉莲姑爷,稀客,来,进屋,我给你倒水。”
何建功仍然不敢下车,他加快语速:“坚嫂,不是我找你,是公安来找覃山,他……”突然他意识到这样说不好,连忙住了嘴。
坚嫂见他话到一半不说了,紧张地问:“公安?公安找覃山干什么,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这时,公安已经停好车,两位同志威严地走上前,正声问道:
“你就是嫌疑人的母亲?”
坚嫂一听,慌了:“覃山犯什么事了?”
一名公安严肃地说:“有证人举报,你儿子覃山偷盗别人家的棺材,已经销赃。他人在家吗?快把他叫出来,我们要把他带回派出所审问。”
坚嫂还没听完,人已经瘫软下来,坐在地上,双手捶打地面:“我就说嘛,这野仔不学好,像他爹那样,不赌即偷,这回真犯事了,叫我如何是好?”
公安听了,放缓语气,安慰道:
“这位大嫂,你先别急,我们只是接到报桉,目前还没有确定是覃山作桉,他只是嫌疑犯,说不定有误会……你起来,不要着急……”
坚嫂打断公安的话,生气地嚷道:
“我就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败家野仔,在家处处跟我顶嘴,像他爸一样,不学好,结果做出犯法的事……公安同志,覃山这野仔不听话,总惹事,你快把抓起来,关进去,不要让他胡作非为……这样我倒省心。”
两名公安听了,疑惑地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公安惊讶地说:
“大嫂,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覃山的亲妈吗?人家当妈的听说孩子犯事,极力护犊,不让我们把孩子带走。你怎么相反了,倒希望我们把你孩子抓走?”
第四百三十四章 茶室老板
公安惊讶坚嫂不护孩子,偏希望他们把覃山抓走。
坚嫂无奈地说:“覃山这野仔,不学他哥,偏学他爸,逃学,不回家,吸烟,偷东西……反正我管不了,把他关在派出所还保险,放在外面,就怕他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公安批评她说:“父母亲生下孩子,不但要把他们养大,还有管教好,尽到监护人的义务。孩子是你的,你不能扔下不管,把他丢进派出所就完事。孩子出息了,你光荣;孩子惹事了,你就想躲避,这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
坚嫂抬起茫然的眼,求助似的看向公安:“覃山野了,不听我的话,处处跟我作对。他爸倒会图清闲,跑去广东打工了,你叫我一个女人怎么办?”
公安更加严肃地批评:“怎么办?你只会生,难道就不会教吗?生养孩子是本能,教养孩子才是本事!你记住,你是监护人,孩子要是出问题了,犯了什么事,监护人要替他赔偿的。现在你孩子遇上麻烦了,你不能推脱了事,该教育就要教育,该惩戒就要惩戒,你必须尽到家长的责任,教育他吸取教训,重新走上正道。”
坚嫂听了公安一番教训,感到巨大压力,自己又无能为力,大脑乱成一团麻,她憋红脸,最后急得哭起来。
公安严肃地说:“大嫂,你哭有什么用?不教育好孩子,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坚嫂带着哭腔骂道:“死鬼不在家,覃山不回来……我一个女人能做什么……死鬼,你丢下家,扔下孩子,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呜呜……”
何建功安慰她:“坚嫂,你别哭嘛,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帮忙。覃山不学好,叫玉莲好好帮你教育他,玉莲是老师,方法多……”
院子里,哭声,骂声,劝解声……乱成一团。
都都都,都都都……这时,院门外传来拖拉机的鸣叫声。
覃东建驾驶拖拉机经过门外,他听到覃力坚家里的嘈杂声,觉得奇怪,便停下车,跳下驾驶座,走进院门。他一看院里的情景,疑惑地问:
“公安?坚婶,家里出什么事了?”
何建功看到他,紧张地用手指他,勐给公安递眼色。公安明白他的意思,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把他夹住。
覃东建觉察不妙,连忙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公安不出声,其中一人迅速从腰间摘下手铐,卡察一声把他的双手拷上,威严地问道:
“你是覃东建,就是你驾驶拖拉机把棺材拉到街上卖的?”
覃东建一边挣扎,一边疑惑地点头:“是我……你们为什么铐我的手?”
公安一咧嘴,严肃地说:“铐你就对了。你是同桉犯,不铐你铐谁?我问你,覃山在哪里?你如实招来。”
覃东建挣扎着问:“什么同桉犯,我犯什么法了?”
…
公安把手铐勒紧,生气地训斥道:“你还敢抵赖?不是你帮助覃山把棺材拉到北山西街销赃的吗?我们掌握了证据,你自己刚才也承认了。”
覃东建听了,不挣扎了,连忙解释说:“误会,误会,你们全误会了。那两副棺材不是覃山卖的,是李广兴自己卖的。”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何建功惊讶地问:
“我岳父要卖自己的棺材,为什么?”
覃东建又挣扎起来:“你们把我的手拷得好痛……先打开锁,我来个给你们解释。”
公安狐疑地相视一眼,还是给他摘下了手铐。覃东建搓着手腕,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一遍。公安听了,不满地说:“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以后弄清楚情况了再给我们报警。”
坚嫂怀疑地问:“东建,这么说,覃山没事了,他没有偷李广兴家的棺材?”
覃东建笑着说:“坚婶,你就放心好了,覃山没有偷东西,他跟同学在工地看管材料,打工呢。以后他有自己的工资,不找你要钱了。”
坚婶听了,勉强地笑起来,笑得很难看。
何建功回到老婆家,玉莲见了求助地说:“建功,你看咱爸真是老湖涂了,为了入股建设地下世界,竟然把棺材给卖了……对了,你找到棺材的下落了吗?”
何建功哈哈笑:“误会,误会,都是虚惊一场。我带公安到了覃山的家,遇上覃东建,这才知道是爸爸让他帮忙把棺材卖掉了。”
李玉莲央求他说:“你劝劝咱爸,我要他将棺材赎回来,他怎么都不听。你是女婿,他一贯喜欢听你的。”
何建功点一根烟,吸一口:“好,我来说服他。”他走进堂屋,给岳父倒一碗茶,端着递给他,说:“爸,今年的春茶好,入口清香,喝后口齿回甘。来喝一碗。”
李广兴满意地说:“好,还是姑爷会喝茶。我这个茶叶就是端午那天早上采摘的,沾着露水,在瓦罐密封,自然晾干成的,味道在莲花村里数一数二。”
何建功顺着他思路:“爸,以后地下世界建成了,游客就多,你就摆出咱家的一号春茶,生意肯定也数一数二的。”
李广兴高兴地说:“那当然了。我这个茶一摆出去,就没人敢来比了。”
何建功假装问他:“爸,莲花村建好了地下世界的旅游景点,咱村的面貌就焕然一新,那时就热闹了。玉莲已经替你入股,她为了让你和妈晚年放心,备好百年后的棺材,我们还是把棺材赎回来吧。”
李广兴警惕地看他:“怎么,你和玉莲的主意一个样?我跟你们说,咱村要变成旅游景点了,面貌好,就是你刚才说的什么一新了……”
何建功赶紧插话:“焕然一新。”
李广兴向往地说:“对,焕然一新,我和你妈要多看几年,不想死那么快,留着棺材干什么?我和你妈说好了,我们家离古井泉不远,离地下世界入口近,等到地下世界开张了,我和你妈就在家门口开一间茶室,我要当老板,卖我特制的春茶,还卖雪糕冰淇淋,挣钱给外孙上大学。”
第四百三十五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女婿说不过岳父,只好跑回老婆身边诉苦:“你爸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说自己老了没中用,等着入土。现在倒好,一把年纪了,还要开茶室,当老板,真是越活越有劲。”
玉莲也奇怪地说:“不但我爸是这样,我发现,覃光明给村里引进了地下世界的项目后,村里人个个变得朝气蓬勃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玉莲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大声询问:
“广兴伯,你在家吗?”
玉莲一听,正是覃光明,她连忙高兴地大声回答:
“光明哥,是你呀,你找我爸?他在家里呢。”
覃光明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耳边还夹着一支笔,他健步走进院门。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没进门就听到声音:“玉莲,你一回到莲花村,我们就知道是周末的时候了。庄稼人整天忙着伺候耕地,没几个人记得哪天是星期几。”
何建功热情地上前迎客:“陶晓伟,你也来了。村官,村官,欢迎,欢迎,屋里坐!”一边说,一边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递给客人。
陶晓伟逗笑地说:“何师傅,不用客气。你经常出入莲花村,已经成为莲花村的一员,不是客人。”
李玉莲说:“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不回来行吗?这里是我的家。”
覃光明夸赞道:“玉莲真孝顺!当了干部不忘自己的爹和娘。不像有的人,一旦离开农村出了门,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了爹和娘。”
“我跟玉莲说了,她们不用每个星期都往家里跑,这样多麻烦,还影响工作。我们两个老人身骨硬着呢,让她们放心。”李广兴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陶晓伟哄他开心:“广兴伯,你晚年够幸福的了,有玉莲这么乖巧的女儿,还有何师傅这样好的女婿,每到周末都少不了回来陪伴你和伯母。要我说,何师傅比玉莲更能干,比儿子还管用。村里人都羡慕你们呢。”
李广兴扬起脸笑:“你这话中听。姑爷虽不是儿子,但比儿子还亲。”他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凝重,“我那没用的儿子李构就会跟我俩顶撞,也是命中注定,这么忤逆不孝,不会陪伴我们到老的。”
何建功见岳父说到不开心事,连忙打岔道:“爸,你还有好的春茶吗?拿点泡给晓伟哥光明哥喝。”
李广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有,有,我制作的春茶保证好喝,我就去拿。”
陶晓伟拦住他:“广兴伯,今天就不喝茶。我们来找你,是想跟你了解古井泉的事。还是上书屋再谈吧。”
李广兴执意地说:“别急,既然到了我家,哪有不泡上两杯茶的道理?我家的春茶包你好喝。你和光明都是村里的功臣,咱家的贵客,喝了茶再说。以后咱村成了热门景点,我还要开茶室,拜托两位功臣替我做广告呢。”
…
两人拗不过,只好重新坐下来,等主人泡茶喝茶。
何建功好奇地问:“两位哥哥,你们是怎么发现莲花村地下的神奇溶洞?”
覃光明吸一口烟,欢快地向空中吐出,烟雾一圈一圈放大。他故作神秘地说:
“这个说来话长。你听说过公婆山神龟的故事吗?”
何建功高兴地点点头:“听村民说过,但是我不相信。公婆山怎么会有通向南海的暗河呢?再说,南海的巨龟怎么可能潜游到这里?”
覃光明指指陶晓伟:“他是莲花村支书,你该相信他了吧。他就亲眼见过山上的神龟……”
“真的?”何建功眼里闪着光,“晓伟哥,你当真见过神龟?他们说神龟大如饭桌,真的吗?”
陶晓伟微笑地点头:“那时我们高中毕业不久,我去龟山龙溪放鸭,王富贵去钓鱼,我们两人都看见神龟,神龟在水面上悠闲地游动,就像饭桌一样大。”
“后来呢?你们还见过神龟吗?”何建功更加好奇。
陶晓伟说:“后来,神龟还现身一两次,每次神龟一出现,都伴随着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现在呢,神龟还现身吗?”何建功焦急地问。
陶晓伟咧嘴一笑:“现在嘛,天下太平了,大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可能神龟也没有需要给我们预警,所以很久没有出现了。”
“茶来了……”李广兴提着茶壶要给大家斟茶。“爸,我来!”何建功接过岳父手里的茶壶,给每个人都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茗。
覃光明轻抿一口,竖起拇指就夸赞:“好茶,好茶,清香醒神,回甘持久。真是好茶。广兴伯,以后你开了茶室,我天天上茶室喝茶。”
李广兴高兴地说:“好,好。你们两位村里的功臣来喝茶,我一分钱都不收。”
覃光明笑着说:“这怎么行?不收茶钱,我们不是赚您老人家的便宜了?”
李广兴爽朗地说:“不是你们赚我的便宜,是我赚了你们的便宜。你们两个村里的大能人来我茶室,就等于告诉游客,我家的茶室全村第一。这是给我做广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们说定了,你们就天天来喝茶,免费,算我赚你们的了。”
喝完茶,覃光明和陶晓伟引着老人上书屋。书屋里,刘江和王福富已经邀来了莲花村好几位老辈人。
张广德见李广兴满脸红光,笑着说:“广兴老头怎么换了个人似的,越来越精神了……要想知道古井泉的底细,还是广兴最清楚,他家离井口近,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啥都懂。”
李广兴慢慢地说:“老辈人代代相传,这口井通地心,通南海,特别灵验。以前出现过蛙灵,井水会变换颜色,还有很多奇怪的事……”
听完李广兴的话,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把知道的古泉井传说讲了个透。覃光明在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的,他高兴地说:“以前,我们只是零零星星听到很多古泉井的故事,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才了解到了,我们莲花村的古泉井,有这么神奇的经历。”
陶晓伟向往地说:“咱们莲花村有丰富的民间传说,文化底蕴足。等到建成地下溶洞世界的景点,一定吸引游客……”
李广兴抢过他的话:“我是古泉井口最近的第一户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的茶室就叫做得月茶室。”
大家听了,不约而同笑起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冰窟窿
年老力衰的李广兴竟然焕发出与往日不同的灵敏活力,抢注了得月茶室的牌号。大家听了,不约而同笑起来。
莲花村地下溶洞旅游项目推进很顺利,群众踊跃参与投资,不少外出做生意和打工的莲花村人也纷纷投资入股,连嫁到外村的女人也回来投入股份。王富贵投入资金最多,按规定被推举为项目董事长。覃光明当仁不让,担任项目总经理职务。村民力荐村支书陶晓伟出任工程项目顾问。有陶晓伟在项目部挂帅,大家都非常放心。
在莲花村人努力下,工程项目推进很快。项目资金落实以后,紧接着就开始施工了。这天早上,两台大型挖掘机都都都开进村口,震天动地,莲花村上空的空气都被抖碎了。老人孩子听到震天响的机器声,好奇地跑向村头看热闹。
董事长王富贵身穿深蓝色西装,脖子上带一条暗红领带,显得很洋气,特别有精神。身边的总经理覃光明和顾问陶晓伟身着风衣,神气活现。
董事长宣布:“莲花村地下旅游世界项目正式启动!鸣炮!”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古泉井井台上腾起一股紫黄色的烟雾,响起一阵激动人心的鞭炮声,只见烟花和炮仗碎片四处飞溅,就像绽开一朵巨大的花朵。
在人们的注目下,两台挖掘机冬冬冬启动了,机器扬起有力的铁臂,几下就把静卧在村口几百年的古泉井掘开了。浑浊的井水咕咕地四处流淌,仿佛在诉说着一千个不情愿。
张广德脸色凝重,低声喃喃地说:“你们听到吗?古泉井流泪了,好像在哭泣……”
很多人看着滋养村民上千年的古井一下子就没了,心情很复杂,他们静静地注视挖掘机在残酷地破开古井泉眼,心里难受……
王卫财掩住脸说:“这口井不知道陪伴了我们莲花村多少代人……就这样没了……”
王宗良把铁铲插在池塘边,手扶铁铲,开悟地说:“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古井更老了,该退休了,轮到年轻人创业的时候了……”
张兴接过他的话:“对,宗良叔说得对,古井默默为我们莲花村人贡献了几百年,到了破旧立新的时候了。古井没有了,但是,它变身成了走向地下溶洞的新大门,指引我们走向新的生活……”
机器的效率就是快,转眼间,古泉井就被打开了,通往古井后面石壁的地面也被挖出了一条甬道。泉水越来越大,哗哗直响,像冲破千年的禁锢,唱着欢快的歌。
覃光明手拿皮尺,蹲在甬道旁边,兴奋地指挥司机:
“往前,挖向右边……挖深一点,挖到石壁底下……”
挖掘机抬起铁臂,撬开石壁底下的石块,深入地底。泉水流量更大了,咕咕咕冒出来,很快就积成了一淌水潭。
覃光明连忙叫道:
…
“飞鸿,快,把水管探进去,抽干下面的井水。”
秦飞鸿听到命令,朝身后一招手,几个青年人架着水管伸进水潭。
“好了,抽水。”
秦飞鸿用脚固定闸板,一推电闸。哧——,抽水机急速转动起来,把甬道的井水抽上池塘。
挖掘机也没有停下,在轰隆隆的机器声中奋力作战,一台挖掘机在甬道下面忙着挖开土石,然后把泥土铲到旁边,另一台挖掘机清理甬道周边,把土石搬运到池塘边上,加固堤岸。
不久,前面的挖掘机已经深入石壁底下,它灵活地转动铁臂,把挖出的土石堆到身后。
覃光明笃定地看着挖掘机不停地操作,自信地说:
“再前进七八米,就应该挖到地下溶洞了。”
秦老四感叹地说:“还是机器的力大,效率高,不用半天时间就挖开了古泉井,挖通了地下溶洞的大门。要是在以前,没有挖掘机,只能用锄头铁铲,三个月打不开地下世界的门户。世界发展真快。”
王富贵不习惯穿西装,他捋捋领带,说:“四叔,你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动用威力大的材料。为了保护地下溶洞,不敢使用炸药。不然,爆破起来,效率更快。”
李家祥站久了,脚发麻,他一边跺脚,一边说:“我在杂志上看到,高速路工程队使用一种机器,在石山下一开动,就钻出一个大隧道来,那才叫做高效率。”
王宗良不解地问:“有这样的机器?那叫什么?”
李家祥抓抓脑袋:“叫什么来着……我记不起来了。”
陶晓伟笑着说:“挖隧道的机器叫盾构机,那是我们国家制造的最先进的公路铁路施工机器,自动化运作,施工速度快、一次成洞,挖隧洞效率最高。”
秦老四向往地说:“还是改革开放好,什么好东西都有……”
大家正在议论着。覃光明突然问:“咦?甬道下的机器怎么停下来了?”众人一听,只有地面上的挖掘机在嗡嗡响着搬运土石,甬道下的挖掘机不知什么时候歇息了,没有一点声音。
大伙奇怪地站起身,聚在石壁旁朝一片狼藉的甬道下看。突然,司机踏着泥泞的甬道跑出来,惊奇地叫道:
“下面太冷了,快给我找一件棉衣,冷死人了。”
覃光明不解地问:“怎么啦?你不是穿着厚厚的卫生衣了吗?怎么会突然冷起来?”
司机哆嗦着嘴唇,看样子的确冷得够呛:“我挖开前面一块大石头,里面好像是一个洞穴,我用机械臂推开碎石和泥土,这个洞穴不大,往下延伸,四壁湿漉漉的,很光滑,我就小心地把挖掘机开进洞穴里,准备清理那里的土石,没想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股冷气袭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冰窟窿,身上冷得激起鸡毛疙瘩。”
覃光明奇怪地问:“甬道出现洞穴了,还很冷?”
“对,就像掉进了冰窟窿!”司机一边跑上地面,一边抱着两臂,冷得发抖。
第四百三十七章 造梦
司机说地下洞室冷得像冰窟窿,他一边跑上地面,一边抱着两臂,冷得嘴唇哆嗦,浑身发抖。
覃光明奇怪地问:“我们这里的地下溶洞都是夏凉冬暖,现在是冬天,怎么会冷得像冰窖?”
“我哪知道?我开挖掘机进到山洞,就感觉到寒气袭人,干不了多久,全身就冷得发抖。实在受不了了,我才跑上来。不信,你自己下去看看。”司机声音哆嗦,明显是冷得打颤。
覃光明好奇地说:“好,我下去看看。”他往身后一转,“谁跟我一起下去?”
“光明哥,我也下去。我要看看地下的冰世界。”秦飞业抓一一支电筒,紧跟着他滑下甬道,踏着泥泞往地道里走。
走到深处,只见挖掘机歪在那里。覃光明赞叹地说:
“还是机器的效率高,小半天就挖出了这么长的地道。要是用人工挖,半个月不一定挖得这么深。”
秦飞业也高兴不已:“那还用说?一台机器抵得上五十个人的工作量吧……”
他兴奋地用电筒探照挖掘机前面的宽大洞室,惊讶地说:
“光明哥,司机已经挖到地下溶洞了……”
两人兴奋地快步向前,用电筒光观察溶洞。只见黑褐色的石壁褶皱均匀,像凝固沉重的瀑布从洞顶垂挂下来。光柱下,石壁上繁星点点,就像神秘的夜幕……
两人看呆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想探出个究竟。
秦飞业转动手电筒,光柱在夜幕中移动。
覃光明看出来了:“石壁渗出水珠……电筒一照,就像繁星。”突然,嗒的一声,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他脸上,带着一股寒气。这时,他才感觉到洞里冷气扑面。他擦一把脸上的水珠,问秦飞业:
“飞业,你感觉到冷吗?”
秦飞业裹紧卫生衣:“奇怪,洞里比外面冷多了……光明哥,你看石壁上的褶皱,水珠,好像冒着冷气。”他下意识地跺跺脚,“地面更冷,脚都快发麻了。”
覃光明相信了:“司机说得对,进到地下洞室就像走进冰世界。这就奇怪了,咱村的古泉井历来冬暖夏凉,山洞也是这样,夏凉冬暖。现在是深冬,这个山洞怎么这样反常?”
回到井台,覃光辉好奇地问:“哥,下面真有一个冰世界?”
覃光明点点头:“看来,我们遇到怪事了。冬天的山洞应该是暖的,可是,下面的洞府竟然像一个冰窟窿,比北方的雪地还冷。”他吩咐司机加穿厚棉衣,戴上防寒手套,不要停工,抓紧挖掘,把洞口前的土石清理掉。
覃光辉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这里地处北回归线以南,是热带,山洞是暖的才对,怎么会冷得像冰窖……罗老师好像说过,有的东西物极必反,热带也隐藏着极寒的地方……不行,我们找罗老师问问。”
覃光明赞许地说:“阿辉喜欢动脑筋,凡事就应该弄个明白。阿辉,今天就给一个任务,请教罗老师可以,查资料也行,你要想办法弄清楚,莲花山地下怎么会出现冰窟窿?”…
覃光辉领到任务,高兴地保证:“哥,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桉。”
他想,还是先问问老师吧,罗老师学识渊博,啥都懂,在莲花村,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都喜欢向他请教。
学校就在山坳一块平地上,转角的地方有两张鱼塘,穿过鱼塘往坡上走,就看见一棵茂密的榕树,旁边就是学校。莲花村的孩子就在这里读书,到了四年级,得步行到三公里远的河源村继续读到小学毕业。以前莲花小学的孩子多,三个年级有三个老师,后来,学生慢慢少了,另外的两个老师调去了城里,学校又恢复最早时候的样子,只有罗善生老师一个人在这里教孩子。
覃光明跨过鱼塘岸边刚上坡,就听到学校传来一阵嘈杂声。学校出什么事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坡上赶,只见三五个孩子慌乱地跑出校门,一边跑,一边叫:
“不好了,罗老师晕倒了……”
覃光辉连忙赶上前头,截住他们:“罗老师怎么会晕倒的?他在哪里?”
一个跑在前面的男孩见来了大人,连忙拉住他的手折身往校门跑,焦急地说:“老师晕倒了,倒在地板上……”其他孩子也跟着跑回校园。
跑进办公室,一群孩子围坐在老师身边着急地喊着,有的还带着哭腔:
“老师,您怎么了,您干嘛不说话?”
“老师,你说要给我们造梦,您快醒醒……”
“老师,你干嘛睡地上?我们等着你给我们上课呢。”
只见罗老师倒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覃光辉急忙奔上前,慌忙问道:
“罗老师,您怎么摔倒了?哪里疼……”
罗老师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还是一动也一动。覃光辉想起姑婆覃大凤救人的情景,赶紧用拇指掐老师的人中,同时抓起他的左手号脉。老师的脉搏隐隐约约,很微弱。他又凑近老师耳边,紧张地问:“罗老师,你听见我的声音吗……”
连续问了几遍,才听到罗老师哦的应了一声。
覃光辉继续用力揉他的人中。过了一会,只见罗老师动动眼皮,艰难地睁开眼睛,不解地问:
“我怎么躺在地板上了?”
坐得最近的一个女孩哭着说:“老师,上课时间到了……呜,我们没有看见您,就来办公室找,呜,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了……”
罗老师一边回忆,一边要坐起来。
“老师,您慢点!”覃光辉连忙伸手扶住他后背,给他助力。
罗老师对女孩说:“班长,别哭,老师好好的,哭什么?”
“这些天,我就感觉不对劲,头晕……下午上课,我提前赶来办公室,就差二年级一个组的作业没改完,我记得我抓紧时间改作业……怎么就晕倒了……现在几点了,下课没有?”
他想抬手腕看时间,手脖子却被覃光辉抓着号脉没放。覃光辉斜眼看自己的手表,说:“快三点半了……”
罗老师一听,挣扎着想站起来:“同学们,下午第一节没下课,我们赶紧***室,老师给你们上课。”
覃光辉关心地说:“罗老师,你刚晕倒,怎么能上课呢?还是上卫生院看看吧。”
班长焦急地说:“老师上医院了,谁给我们造梦?”
覃光辉不解地问:“造梦……造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