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早熟（二）
村民惊讶地问：
“覃光亮，你坐飞机吗，那么快就把鱼司令的水库鱼拉来了？”
覃光亮高兴地对大伙说：
“大家放心了，以后想吃鱼就不跑我哥的水库，直接到水坝捕捞就行。这些罗非鱼就是在水坝里捉上来的。”
覃力坚好奇地走近前来，用手抓起一条厚厚的鱼，惊讶地说：
“这鱼长得这么肥壮，真是水坝捕来？我不信，覃光明在水坝放养还不够半年，怎么长得怎么快？”
覃光亮笑着说：“坚叔，这鱼就是刚从水坝那里捕捞上来的。光明哥哪里养有半年的时间啦，他自己说，这种罗非鱼早熟，放养还不足四个月。”
“啊！”大家听了，惊奇地叫起来，他们想不到，覃光明不用四个月的时间就能养出这么肥壮的罗非鱼。
“今天我哥只捕了一鱼篓的活鱼，要买的尽管挑选，买完我就收摊了。”覃光亮催促道。
“这条肥……”“这条壮……”“这条色泽深，肉质鲜……”大家挤在鱼篓前，你一言我一语的挑自己满意的鱼，很快水坝新捕捞的罗非鱼就买完了。
连续几天，受台风“梅花”影响，大风不断，下雨不停。水库水位告急，龙溪水位上涨。覃光明急死了，他带着两个帮工从早忙到晚抢救险情，加设拦鱼网，拓宽排洪口，防止鱼儿随水逃匿。
直到第三天，经过台风洗礼的太阳才露出笑脸。山上，云蒸蔚霞，雾气弥漫，树木像洗过一样，绿油油的。覃光明终于放心了，他让帮工驾着竹排，捕捞上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活鱼。他把鲜活罗非鱼运送给各处鱼贩之后，就驾车驶往板浦村摊点。
林伯坐在树根下，笑吟吟地对他说：“阿明，来了。好多天不见你呢。”
覃光明一边摆开鱼篓，一边说：“连续三天下大雨，忙死我了。今天天气好转，才能上板浦村来。”
林伯舒展眉头：“我知道天气好，你要来卖鱼，就煨好糖心红薯，在这里等你呢。”
“林伯，你以后就不要替***心了。我在外面跑惯，吃什么都可以，不会挨饿的。”覃光明感谢他。
林伯站起来，把两只烤得焦黄的红薯递给他：“这红薯发糖了，特甜，你喜欢吃。趁他们没来买鱼，你趁热吃了再说。”
覃光明搓搓手，赶紧接红薯：“谢谢林伯！”他感激地看林伯，林伯像孩子一样呵呵地傻笑。突然，覃光明好像发现什么似的，奇怪地问：
“林伯，你……你的头发怎么变了？”
林伯不解地说：“我头发？我头发怎么了？”
“以前你满头白发，现在怎么有一半变黑了？”覃光明指着他头上说。
林伯不悦地说：“大侄，别跟老伯逗了，我一把年纪，头发早白完了，怎么会变黑呢？”
覃光明凑近他面前，仔细看他的头发：“真变黑了，至少超过一半的头发变黑了。”
这时，几个赶来买鱼的村民也留意到林伯头发的变化，惊讶地围过来说：
“林伯，您返老还童，头发开始转黑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林伯，您是不是遇上好事了？”
林伯听了众人的话，知道不是覃光明逗乐他，他用手摸摸头顶，怀疑地问：
“我头发真变黑了？”
一位老年村民走上前替他捋捋头上黑白相间的头发，说：
“你看，真有一部分变黑了，黑发超过了一半。”
覃光明关心地问：“林伯，您除了白发变黑，还发觉有什么别的异常现象吗？”
林伯转着眼珠回忆一阵，说：“我还像觉得，牙齿比以前好了。以前
吃东西，我不敢啃骨头，怕牙齿松动。近些日子，我吃东西不怕啃骨头了。”
“有这种事？”覃光明好奇地说，“我在报纸看过一篇报道，有一位俄罗斯老人晚年找到失踪三十年的女儿，精神焕发，长出新的牙齿。林伯，照这样看，您如今应该是精神好了，返老还童，白发变黑，牙齿变好。”说完，从鱼篓里抓一条肥鱼给他。
林伯笑得露出残缺的门牙，像天真的孩子：“这样敢情好！这样敢情好！”
中午收工了，村民顺道拐到村头买活鱼。覃光明麻利地过秤找补，很快，一鱼篓的鲜活罗非鱼就要买完了。他瞅瞅鱼篓剩下的罗非鱼，抓出一条肥壮的鱼，用绳子穿好，挂在树枝上。鱼儿离开了水，紧张地甩动身体，洒了他一脸的水珠，被树叶漏下的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鱼篓的罗非鱼卖完了，小凯还没有出现。覃光明收拾好工具，打算把罗非鱼送上他家。正在这时，杨二嫂匆匆赶来。覃光明幽默地说：“杨二嫂，小凯再不来，我就把鱼给你们送上门去。”
杨二嫂皱着眉头：“小凯这两天说耳鸣，还伴有肚子痛。我不让他出门。”
“小凯病了？”覃光明关心地说，“我长期在外奔忙，吃东西杂，时常闹肚子，正好备有保济丸。走，我去看看他，顺便给他喂药。”
到了杨二嫂家，杨小凯听到鱼司令的声音，捂着肚子走出来，无神地看他。覃光明亲切地问：
“小凯，哪里不舒服了？叔叔来帮你治。”
“耳朵响……个不停，还……还肚子疼……”小凯的话音哑不清。
覃光明凑近他，刚看一眼就吓了一跳：“你……你怎么长胡子了？”
杨小凯无神地抬眼看他：“叔叔，你说什么？谁长胡子？”
覃光明意识到自己失言，马上改口说：“逗你呢，说你是小大人，懂事，早熟。”
呵呵！杨小凯难得地咧嘴笑。覃光明取保济丸给他，安慰道：“吃了这药，晚上睡一觉就好了。”他把杨二嫂叫出门外，小声说：“二嫂，我看小凯情况不妙。小凯不是才八岁吗？怎么嘴唇长出胡须，好像还起了喉结，得送医院看看。”
……
检查结果终于出来，医生手里拿着化验单，生气地说：“你们到底给病人吃了什么？他才八岁，激素就超标了，还长出胡子和喉结，这是早熟，性早熟？”
什么？杨二嫂差点晕了过去。覃光明也愣住了，不知所措。
第四百零八章 横财
覃光明多年的努力泡汤了，他像一条鱼抽去了嵴骨，一天到晚缩在摇椅上，闷不作声。老婆秋彤开导他说：“有钱没钱都是命，不要想太多。没有钱，我们一家人省点照样过，天塌不下来。以后我们也别想着搞什么项目折腾了，还是脚踏实地过日子心安……你不看看你原来那帮伙伴，除了王富贵赚大钱，其他人不是安安分分走过来了。张旺也辉煌过，当起了药方掌柜，最后还不是被迫远走他乡……命中有时就会有，命中无时不强求。我们认命……”
覃光明不是认输的人，他正在苦心谋划着怎样翻身，听了老婆泄气的话，他怒目一瞪，眼里血丝突兀。秋彤没有见过他这副凶样，顿时闭上了嘴。
“你懂什么？一次挫折就怪什么命？摔倒了重新爬起来，大不了这几年的辛苦就算交学费，从头开始又怎么样？再说我们只是触礁，还没有翻船。县城还有我们的房子，银行还有一些积蓄。我就不信我覃光明闯不出一条路子来……”他生气地低嚷道。
秋彤知道老公的脾气，只是怕他难过才说了一些违心的安慰话，如今听了他的训话反倒放心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是跌倒一次就爬不起来的人。这次倒了霉，我们就吸取教训，做事要想全面，向业内行家请教，做到稳妥。”
覃光明脸上现出阳光：“这才是我贤内助，就像当初支持我承租水库养鱼一样。我们不能打退堂鼓，三个孩子不小了，老幺远毅今天也满六岁了。要想办法让他们上最好的学校。”
秋彤笑了：“我知道你有主意，但是不能天天龟缩在摇椅上……我不放心。”
覃光明站起来，四肢一撑，像把全身的晦气都打发掉。他搓一把脸，锐气又回到了身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就要挖掘本地资源，找到家乡独有的优势。对，公婆山水源丰富，水质优良，特别是地下溶洞四通八达。这是别处没有的优势。
想到这里，他赶紧把摩托车推出门口。
秋彤连忙问他：“你要上哪里？”
覃光明眼中放出异彩：“我有一个计划……需要回乡下去看看。”说着，他骑上摩托车，打火，都都都！摩托车吹着喇叭向巷口驶去。
秋彤在后面大声追着说：“别忘了，今天是远毅的生日，早点回来，今晚煮鸡汤……”
……
细猫不知吸了多少根烟，屋里只有两个人，可是地板上丢满了烟头。他吞着烟圈回忆：
“神龟石潭的通海口很深，大，像脸盘，一般的乌龟没有这么大的足迹……地下溶洞很发达，到处通，还有河滩……”
覃光明兴趣盎然地问：“溶洞里面有河流，有沙滩？”
“对，溶洞下有河流，有沙滩，还有瀑布……溶洞很长，有的地方窄，但是可以爬过去；有的地方大得很，像电影院。反正地下的溶洞简直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覃光明怀疑地瞅着他：“你还能再下去探访一次吗？”
细猫心有余季地说：“谁敢？太吓人了。入口太深，爬不进去了。”
覃光明哑然失笑，原来的细猫又瘦又矮，就像病猫一样，但是一身是胆。现在吃好喝好了，身体壮硕，虽然还矮，但是壮敦敦的，哪里还能从通海口进入地下的溶洞呢？
覃光明自言自语地说：“莲花村除了你，还有谁能爬进通海口呢？”
“除了我，谁还有像我这样的身材？”细猫得意地笑，“大人里面，没有人能爬得进去。要想爬进入海口，只有找小孩了。”
覃光明摇摇头：“这么复杂的地下河，怎么能让小孩下
去呢？这样太冒险了。”
细猫咂咂嘴：“不让小孩进入海口试试，就没有人能下去探测地下溶洞了。”
覃光明眺望远处的公婆山，那里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他低声地说：
“这个我们再想想办法。”
……
力婶没同意，覃力坚却坚持要去广东打工，他在枕头里层找到了老婆藏着的钱，毫不犹豫地和侄儿覃光亮坐上前往深圳的班车。新宇眼下不招人，他们就找了一家专做包装箱的纸板厂。纸厂的工作技术要求不高，容易做，但是工资也不高，每个月一百多块钱，两个人都觉得不满意，很沮丧，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发财？
干到第二个月，覃力坚越来越没劲，他整天转着眼珠瞅瞅这，看看那，结果发现，纸板厂成品仓库的天窗锈迹斑斑，有的窗灵已经变形脱落。天窗外紧靠一棵樟树，樟树枝繁叶茂。晚上回到宿舍，他心里暗暗盘算起来。纸板厂工资低，又没有加班费，靠这点工资，干十年都发不了财。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看来，得找个机会发点横财才行。
他打听到，包装纸比废纸价格高得多。到了晚上，正是夜黑风高的时候，仓库屋檐下的路灯发出橘黄的光，无数夜虫在灯光下盘旋。工友们经过一天的劳作，个个疲惫地进入梦乡。夜色笼罩下，整个厂区静悄悄的。
机会来了。覃力坚从车棚轻轻推出食堂的一辆三轮脚踏车，骑到樟树后面藏好。然后，他偷偷爬到树上，攀到靠近天窗的地方，轻轻掰下天窗，在树枝上绑一根绳子，从天窗熘进仓库。他听听外面没有动静，就悄悄开后门，搬出纸板，装满一车，再拴好后门，从天窗爬出来。趁天黑，把纸板拉到附近一个没人注意的立交桥桥洞藏起来。
第二天早晨，他跟食堂师傅说，他到公园打太极拳晨练，顺道帮师傅拉柴火。借这个机会，他把藏在桥洞下的纸板拉到收购站变卖，一次就赚了两百多块钱。他喜滋滋盘算，这么一趟下来，值两个工资了。
覃力坚的发财计划很周全，他行动很小心，做得隐秘，有时候他一个星期爬一次天窗，有时候半个月爬一次天窗，半年下来，人不知鬼不觉发了一笔横财。
第四百零九章 火灾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直到有一天，工友阿馒为了庆祝女朋友生日，买一盒蛋糕约她会面。他女友也是纸板厂工人，等到天黑了，两人潜入仓库后排的树根下说悄悄话。
竟然是年轻人，彼此情投意合，两个人谈得非常谈投机，迟迟不肯回去……
突然，女友发现旁边树上有动静，惊骇地说：“树上有猴子……”声音很小声，怕惊动猴子。
阿馒不相信：“傻呀，这是厂区，还是在市里，怎么会有猴子？”
女友不敢出声，用手指指树上。阿曼仰头看，依稀星光下，果然见仓库旁的树上有只猴子在快速爬行，他刚想细看，猴子转身一熘不见了。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猴子呢？工厂里工友进进出出的，从来没人发现有猴子啊。”两人正准备悄悄移到树底下看究竟，突然，吱呀一声，仓库后面的小门打开了。两个人连忙蹲下身，趴在树根后好奇地张看。只见一个猴子模样的人从仓库理蹑手蹑脚走出来，到门外左右看看，没有人，转身再次进入仓库，一会儿就扛出一叠纸板，搬到门口的车上。
阿馒扭头看看远处的工厂宿舍，夜已经深了，宿舍漆黑一片。他纳闷地说：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还在搬东西？莫非是小偷？”
女友担心两人在这里谈恋爱被人撞见，连忙说：“我们快离开这里……管他是谁，又不关我们的事。”
阿馒坚持说：“不行，如果是小偷，工厂的损失就大了。我们走，去报告保卫科长。”
科长听到消息，赶紧叫上四五个人悄悄向仓库包抄过来。朦胧的夜色下，只见一个人在匆忙地从仓库里往外搬纸板。
“一、二、开电！”科长一声令下，几支电筒光柱齐刷刷照过去。那人刚扛着纸板走到三轮车旁，突然被光柱照住，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用手遮脸。
“谁这么大胆？敢来仓库偷东西？”科长厉声喝道，第一个冲上前面。后面几个人举着木棍把那人围住。
“把手拿开！不然就打死你。”科长命令道。
那人看看逃不掉了，只得慢慢把手放下来，露出惊恐的一脸。
“是你？覃力坚！”科长一看是厂里的工人，气愤地骂起来，“你怎么这么大胆，进厂半年就敢来仓库偷东西？”
“我……我……”覃力坚脸色煞白，慌得结结巴巴，“我家里遭火灾，老婆……老娘被烧伤，没钱治……急得没办法。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们原谅我一次吧。”
科长不解地问：“你家被火烧？老婆还是你娘烧伤？你说清楚一点。”
覃力坚豁出去了，肯定地说：“嗯，半个月了。老娘烧得不轻，要植皮，可是家里被烧光了，没有钱。我急疯了，才……”
科长生气地骂他：“有困难找领导帮助解决，怎么能自己干这种偷盗的事呢？这不是小偷吗？走，先到办公室，调查清楚再说。”
覃力坚耷拉脑袋走在前面，身后的人一个一个神气地挺着身板，好像押送犯人一样。一个保安不相信覃力坚的话，凑近科长耳朵小声地说：“覃光亮和这小偷是同时进厂的，两人是老乡。想弄清楚他家里是不是起火，问覃光亮就知道了。”
科长举手遮掩嘴巴，轻声命令他：“给你一个任务，你先不用声张，立刻赶往宿舍，向那个覃光亮问明底细。”
保安接到任务，一道烟似的跑向宿舍。覃光亮听了他的话，惊讶地反问：“覃力坚老妈就是我婶婆，她早就死了，怎么会被烧伤呢？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保安得到切确消息，才跟他说了实话。覃光亮一听，紧张地问：
“我叔真敢进仓库偷纸板？现在他在哪？”
“在办公室接受审问。”
覃光亮连忙披上外套跟保安跑向办公室。
办公室里，覃力坚声泪俱下地向众人诉说家里惨遭火灾的情景。保安走进门，气愤地揭穿他：“覃力坚，你别演戏了，你早就没有母亲了，你家里根本没着火。你这个小偷，你在骗我们。”
覃力坚惊愕地看他，他身后跟着自己的侄子覃光亮。覃力坚目光立刻暗澹下来，头无力往下垂。保安把情况告诉了科长。科长知道自己的善良被欺骗，他愤怒地冲上前，啪啪！狠抽了覃力坚两个耳光。
“你偷了东西还骗人，错上加错，罪加一等。你是怎么进入仓库偷纸板的，把经过一五一十从实招来。如果还胆敢隐瞒，等我们调查清楚了，从重处罚。”
覃力坚的防线彻底破了，他老老实实把发横财的动机和作桉经过坦白出来，还带着科长回宿舍翻出床底的笔记。科长惊讶地翻看他的记录，万万想不到，这个家伙采取蚕食的方式从仓库偷走了几千块钱的纸板，半年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按照厂里的规定，偷工厂的东西要加倍偿还，覃力坚得赔纸板厂八千块钱的罚金，否则送派出所官办坐牢。覃力坚听了科长宣读的决定，脑袋哄一声一下子变得空白，喉咙干涩，呼吸不得，差点晕过去。等到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膝盖一软，冬一声跪在科长面前，哭丧着声音求饶：
“科长，您行行好，原谅我一次。买纸的钱我不敢花，都还在，我全部还给纸厂。但是，你这样加倍罚我，八千块呀，叫我上哪里找来赔纸厂？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科长严厉训斥道：“求我也没用，这是纸板厂的规定。你要是不交罚款，我们只好把你送公安。按你盗窃四千元来算，属于巨款了，得坐上几年牢房。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挑，谁都帮不了你。你还是仔细掂量掂量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覃力坚心痛如绞，但是，没用办法，除了把偷卖纸板得到的几千块退还给纸厂，他还得借四千钱交罚款。怎么办？兔子的汤的汤，老乡的老乡的老乡……覃力坚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完了所有的老乡，还是没有把四千块罚金凑齐。
第四百零十章 救星
这天中午下班后，覃力坚拖着沉重脚步走向食堂，他只要了一个蛋炒西红柿。平时这个菜很好吃，今天却像咀蜡一样没有一点味道。他命令自己无论怎么样都要把嘴里没滋味的饭菜咽下去。这时，身边走来一高一矮两个青年人。矮个子咧嘴笑着问他：
“你是吴浩峰老乡？叫……”
“覃力坚。”他忙不迭地回答，讨好地说，“吴浩峰是老乡，还是老朋友。你们坐……”
矮个看一眼高个，同情地说：“我们和吴浩峰是朋友，听说了你的难处……怎么样？困难都解决了吗？”
覃力坚沮丧地低头，无力地咽饭。
高个用手指敲敲桌面，轻声地说：“坚哥，既然你是吴浩峰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困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覃力坚感激地看他，鼓起腮帮咽饭菜，然后问：“你们吃饭了吗？”
矮个放缓语速，说：“我们吃过午饭了……我们两人是高新技术开发公司的促销员。近期，我们公司正在推销几款新产品，用户反映很好，目前在扩大销路。但是我们人手不够。坚哥，如果你不怕辛苦，你可以加入我们的促销队伍，我们的工作时间比较灵活，加班费也可观……”
覃力坚犹豫地说：“我们纸板厂天天都要上班……”
矮个继续说：“这个没有关系，不影响你在纸厂的工作……我们促销员是在下午下班后进入客户家里推销新产品，向客户介绍产品的功效用法，不占用你的上班时间。工作难度也不高，只要看得懂产品说明，会说白话和普通话，就可以胜任推销工作。”
覃力坚直起腰，来了兴趣。高个看在眼里，嘴角一翘，接过矮个的话，说：
“我们是朋友，也想通过这个工作帮助你度过难关，工资出得比别人高……要是你工作效率好，一天搞掂三家客户，就可以拿二十块提成。一个月马不停蹄干满三十天，你就可以有六百块钱的加班费……”
听到这里，覃力坚眼睛一亮：一个月就可以赚六百块，这是发财的好工作。照这样挣一年，我就可以翻身了。
他眼里闪着光，兴奋地说：“太好了，你们真是好朋友，我的救星……我乐意加入你们的促销队伍。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高个笑着说：“大家朋友一场，有困难，帮帮忙，这是应该的。你就等着我们的通知。”
覃力坚感激地说：“救星！救星！谢谢你们了。”
下午下班，覃力坚快快吃完晚饭，满心欢喜地在食堂门口熘达……突然，他看到矮个在路对面向他招手。他欣喜地跑过马路，高兴地问：“有任务了？可以工作了吗？”
矮个把他拉到一边，摘下身上的挎包，拿出一张纸条，小声地对他说：“今天你要走三家客户，新产品已经包装好，挎包里，三份。你照着纸条上的地址推销。今天的客户都是文化人，你只要把产品和说明书交给他就可以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你在纸厂门外榕树下等候。我忙，换另一个人来给你下任务。”
原来促销工作这么简单，覃力坚不用多说一句话，不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第一天的任务。
第二天，给覃力坚交代任务的是一个叫成哥的中年人，工作跟第一天一样，把产品和资料交给客户就走人。这个工作容易挣钱。到了第四天，覃力坚忍不住了，他央求成哥给他加派客户。成哥告诉他，自己做不了决定，得矮个科长说了才算。晚班的客户已经没有了，要加任务只能在中午班才行。覃力坚恳求成哥替矮个科长说好话，要求追加中午上门促销的任务。
成哥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问他：“来不来一支？”覃力坚摇摇头。成哥点上火，惬意地吐出一圈烟雾，晃晃手里的烟盒，得意地
说：“矮个科长不容易见，找到这个厂才能见到他。”覃力坚仔细看，烟盒上有一棵茂密的椰树。
隔了几天，一天中午，成哥笑嘻嘻找到他，说科长同意了，让他中午去给客户送货。这样，覃力坚利用中午和傍晚时间上门推销赚外快，一个月就挣了近一千块钱。他心里喜滋滋的，干得不亦乐乎。这段时间，他一拿到钱，自己不敢花，全部拿来还老乡们的债。
……
覃光明躺在门外的摇床上左右晃动，心里像没了底似的在空中翻旋。斜对面街上人声嘈杂，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嗡嗡直响。这种热闹在过去非常亲切，现在听起来却很刺耳。热闹是他们的，自己已经没有份了。
自从养鱼基地水库和水坝被查封整改以后，他就把业务丢给了两个帮工，自己整天一门心思找突围困境的路径。听老辈人说，老家公婆山上的神龟石潭有一个通海口，从那里可以连通南海。公婆山地下暗河很多，通道发达，那是一个神奇的未知世界。十年前，细猫就爬进去过，证实了老辈人的传说。可是现在细猫长胖了，爬不进通海口。怎么办？像细猫这样瘦小个头的人很难找了。
不行，得找到一个能够爬进通海口的人，不然自己就困死在养鱼这条路上了。于是，覃光明骑上摩托车，在邻近几个熟悉县镇的大街小巷，十里八村跑，想找一个个子瘦矮，行动敏捷的人。可是，他连续跑了十多天，还是没有找到适合的对象。
这天早上，他没精打采地回到老家莲花村，遇到陶晓伟带着几个人在龙溪坝头洗山葵。他好奇地看村民反复用刷子清洗山葵，没话找话地问：
“晓伟，你们这山葵干嘛洗那么干净，难道要出口吗？”
陶晓伟一听，来了兴趣：“要是出口就好了。我们公婆山土质肥沃，水质优良，种出的山葵品质最好。可惜就是没有出口的门路。”
“那你们洗这么干净干什么？”
“县城国际大酒店跟我们订货，说是要接待外宾，要求我们高标准提供食材……”
覃光明无事可做，就好奇地一起洗山葵，然后跟随陶晓伟到他家看稀奇。陶晓伟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他说：“困难迟早会过去的。等整改期限一过，罗非鱼体内的激素指数达标，你就可以捕鱼上市了。”
覃光明发愁地说：“我不担心鱼塘的事。我就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可是怎么也不找一个小个的人，像细猫一样再闯神龟石潭通海口……”
陶建彬听了他们的谈话，突然说：“光明叔，我能替你爬进通海口……”
覃光明摇摇头：“你不行，半大个孩子，地下溶洞复杂危险，你不能下去……”
陶建彬看看他爸，坚持说：“我爬进去过了，还到了溶洞里的地下河，真有沙滩……可是我怕你们骂，不敢说……”
覃光明眼里一亮，好像找到了救星：“你也下过地下的溶洞？你是怎么下去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龙宫套着龙宫
覃光明好像找到了救星：“你下过地下溶洞？你是怎么下去的？”
陶晓伟责怪儿子：“你，你一个孩子怎么敢爬进通海口？”
覃光明心里一喜，好像找到了救星，他盯着陶建彬，眼睛带着异彩：“你跟叔叔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陶建彬见有鱼司令在，才不怕爸爸呢，于是兴奋地说：
“我想看看细猫叔叔说过的神奇地下河，就用塑料袋吹满空气，用芦苇管扎成排气孔，潜入通海口。等到实在憋不住气了，就赶紧换上几口气，然后继续前进。结果还真发现细猫叔叔说的沙滩和瀑布。地下溶洞很长，还像没有尽头一样。我怕手电筒用完了电，迷路，就赶紧撤回来了。”
覃光明欣喜地看他，陶晓伟这个大儿子刚上初中，身体瘦小单薄，没想到胆量这么大，比他爸勇敢。可是，毕竟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于是责备地说：
“你还真大胆……可是一个孩子家，你怎么能擅自进通海口呢？这样太危险了！”
陶建彬挺挺胸，说：“你们没下去过不知道，地下溶洞跟山上的洞穴一样，只是多了暗河、沙滩和瀑布，那里一片漆黑，没有野猪豺狼，什么危险都没有，不用怕。”
他转了转身体，举举手臂，自信地说：“我个头小，但是有力，正好可以爬得进入海口。光明叔，你不用找人了，我替你爬进去。你说，你想进地下河干什么？”
覃光明摇摇头，不赞成他下暗河：“不行，地下暗河四通八达，不知潜藏着什么东西，容易出现意外，你还小，不能下去，危险！”
陶建彬抓住他手臂，摇晃着说：
“光明叔，我下去过，我什么都不怕。你就让我下去吧。”
覃光明不为所动：“不行，地下溶洞危险，你一个小孩不合适，必须要大人才能下去。”
陶建彬看向父亲，恳切地说：“爸，你不是说过吗？甘罗十二岁就智勇双全，出任宰相。孙叔敖十二岁就独闯虎山怒杀双头蛇。我今年十二岁了，再说我已经下过地下溶洞一回，有经验，你就让光明叔放心吧。”
陶晓伟一想，这小子虽然说只上初中，但是胆大心细，比当年的自己强多了。可是，他竟然凭借塑料袋换气独闯地下暗河，太冒失了。覃光明不是有氧气罐吗？只要考虑周全，做好防范，可以让他锻炼锻炼胆量，再下一次地下溶洞。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说：
“甘罗千里之外智取五城，孙叔敖智杀蛇怪，他们不是靠蛮劲，靠什么……你一个人下地下溶洞，仅凭勇气是不够，要靠智慧，靠冷静……”
陶建彬不耐烦地说：“爸，你都说多少遍了，凡事要冷静，要计谋，这个我懂。”
陶晓伟看向覃光明：“光明，我们现在有设备，只要计划周全，我看可以让建彬进地下溶洞……”
覃光明犹豫地说：“这……建彬还是个孩子，一个人下溶洞，太危险……”
陶晓伟有信心地说：“备好氧气罐，带上两个手电筒备用，还要带上硫磺，砍刀预防虫蛇。建彬虽然年纪小，但是家里的活儿都会干，有应变能力。我看他能完成下溶洞的探测任务。”
要找一个身材矮小的成年人的确很难，覃光明看看陶建彬坚毅的目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头应允了。
下地下溶洞的那天，覃光明把该准备的东西都仔细检查一遍，叮嘱陶建彬说：
“建彬，这个氧气罐充满了氧气，足够你来回使用。进入海口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发现有什么危险立刻返回，不要逞能。如果安全保证了，你就记录溶洞的形状，估测它的长度、宽度和高度，按指南针方向记好溶洞走向，画好图……记住了，安全第一！”
陶建彬一边系牢氧气罐，一边缠紧工具袋：“光明叔，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进溶洞……保证完成任务。”
近水的人家哪个不是戏水的好手？陶建彬身体扑向石潭，一骨碌潜入水底，别看他是个孩子，但是动作像大人一样熟练敏捷，只见他潜到通海口，双脚一镫，轻快地钻了进去。
覃光明赤脚在石潭边摸一阵，拎出两条塘角鱼，在石潭边的树荫下架起铝锅熬鱼肉粥，两人在树下闲聊，坐等陶建彬出来就有热粥喝。
陶建彬按照上次的路径，很快潜到地下溶洞，他爬上沙滩，攀上瀑布尽头的龙宫一样的溶洞大厅，这里的洞顶很高，上面漏下几屡朦胧的光。陶建彬好奇地爬上舞台，坐在粗糙的石板上，翻出笔记，详细记录溶洞的走向和数据，还认真地画一个方位图。
细猫说，龙宫还不是溶洞尽头，那么神奇的溶洞到底通向哪里呢？陶建彬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前探索。他照着电筒光走到龙宫尽头，这里的溶洞变了一副模样，狭小歪仄，向下延伸。
陶建彬小心地踩稳每一步，慢慢朝深处探测。约莫走了十多分钟，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流水冲刷的声音，再转过一个弧形拐弯，他感觉到眼前的空气变得潮湿清凉，便用手电筒四下一照。天啊，这里还套着一个更大的龙宫，这个龙宫比外面的更宽更长，洞顶呈穹隆型，气势非凡。四周洞壁的石钟乳从洞顶垂挂下来，褶皱匀称，线条分明，简直像精美的窗幔，在手电筒关照下熠熠生辉，无比豪华。
陶建彬惊呆了，他快步跑到石钟乳根下，仰头细看，赞叹不已。他用电筒光柱环照一遍溶洞，让他更惊讶的是，溶洞大厅西南方向的地势下沉，那里簇拥着一大片大小不一，高低不等的石笋石柱。仔细一看，有像老爷爷的，有像大肥猪的，有像猴子的……形态逼真，非常有趣。
溶洞洼地尽头泉水叮冬，回音清脆，久久萦绕不散，让人感觉特别神秘。
这是他见过的最恢宏最精美最神奇的溶洞。嗒，一颗水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清凉透彻，直渗心底，仿佛是造化在敲打他的心灵。在宏伟的大自然前面，人非常渺小。对，这才是大自然精巧绝伦的作品，是真正的龙宫。
陶建彬赶紧把这个罕见的龙宫记录下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咕隆！咕隆！石潭水底冒出一串气泡。覃光明和陶晓伟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水潭边。只见通海口的水搅动起来。覃光明高兴地说：
“出来了，建彬出来了。”
哗啦啦！果然，陶建彬从水底钻出头，兴奋地说：
“叔，爸，地下的龙宫还套着一个更大的龙宫，这个龙宫更漂亮……”
覃光明赶紧问他：“你把溶洞的方位和形状画下来了吗？”
陶建彬一边摘下身上的氧气罐，一边说：“叔，你放心，我都一一画下来了。”
陶晓伟关心地说：“地下溶洞有没有危险的东西，比如蛇，虫子等等……”
陶建彬走上岸边，说：“你们太担心了，地下溶洞除了石钟乳石笋，什么都没有。对了，那些石钟乳模样真有趣，有的像猴子，有的像大象，有的像肥猪，有的像人……逼真得很。”
陶晓伟放心了：“没有危险就好。建彬，你下去那么久了，肚子饿了吧。光明叔替你煮了半锅鱼肉粥，快把湿衣服换了，趁热喝两碗粥。”
“好的。”陶建彬从湿漉漉的口袋摸出一个塑料包，抖抖上面的水珠，打开，取出一个小本子，递给覃光明：“叔，这是地下溶洞方位图。”
覃光明接过来，翻开看，这小子画得真详细，还标上远近的数据。他赞赏地说：
“建彬真能干，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叔很满意。”
陶建彬欢快地笑了，轻快地转到树根另一边换衣服。换上干衣服，他捧着一碗鱼肉粥，甜美地吃起来：“叔，你煮的鱼粥真香，比我爸煮的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碗，锅里还有很多。我和你爸吃过了。”覃光明喜滋滋地看草图，笑眯眯地说。
有了陶建彬画出的溶洞草图，覃光明心里非常高兴。公婆山地下是卡斯特岩石，溶洞发达，它们通过暗河连接起来，就像城里的街市一样，四通八达。那是大自然贡献给人类的地下神秘世界，龟山通海口只是一个入口，肯定还有其他入口隐蔽在石壁上，只是没有被人发现。
第二天，覃光明找来一副望远镜，备足干粮和饮用水，带上指南针，一头钻进龟山的树林里，有时在山崖上爬行，有时在庄稼地穿搜，他想弄清楚地下溶洞的方位和走势。
……
覃力坚跑去打工以后，他老婆坚嫂心情好了很多，她逢人就说：
“死鬼去广东了，眼不见为净，不用天天受他的气……”
张宏老婆都美逗她说：“坚嫂，打工容易挣钱，不出两年力坚哥说不定就发财了。你不盯紧他，让他寄钱回去，就不怕他把钱花在别的妹崽身上？”
“呸，死鬼留得住钱？会发财？”坚嫂气愤地说，“他把手里的钱赌光了，还不是翻箱倒柜偷我的钱用？他这种不长记性的人，多少钱都不够他赌。他会发财？鬼都不信他。”
都美看她一人跳着满满两箩筐肥料，同情地说：
“可是，力坚哥不在家，家里的活儿全落你肩膀上，覃涛覃山在读书，还小，帮不了什么忙，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说到儿子，坚嫂发愁地说：“覃涛上初三了，他懂事，从学校回来就帮***活，家务活包了不少。我担心的就是覃山，上初二了，不跟哥学好，尽找那些逃学的孩子玩，整天不着家，怎么骂都不听。要是死鬼在，他还怕他爸……死鬼不在家，我累一点不要紧，心里不苦，落得干净……就愁这个小儿子。”
都美也皱起眉头：“坚嫂，孩子大了，都一样，不听话了。我家向阳小时候多乖，现在不懂哪根神经搭错线，说不到两句就顶嘴。今天不是礼拜日吗，我见他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起来也不洗脸，就拿一副钓竿弄半天。我就
讲他两话，说都快上初三了，还不懂抓紧时间背点书。结果还跟我杠上了，说什么整天叫他背书学习，学校里不得自由，回到家也不得自由，还给不给人活……你看，哎，难呀！”
坚嫂走到树下，卸下担子，一边捞起衣摆扇凉，一边不满地说：“老师说，孩子到青春期，什么叛逆了，让我们顺着孩子的情绪，顺着他们的心意……这怎么行呢？孩子长大了，就应该明白道理，懂事，怎么还让我们顺着他的犟脾气？这不让他翻天了吗？”
都美也不赞成老师的话：“孩子就要服管。父母亲的话都不听了，这个孩子还怎么教？小时候顶嘴，大时候就翻台。小时候偷针，长大就偷金。老辈人常常提醒我们，小时候不教，长大以后就教不了了。老师在学校有他们的方法，我们在家有自己的方法，就不能顺着孩子的心意。”
坚嫂赞同地说：“孩子不服管，这不长翅膀了，以后还怎么管？”
中午收工回来，坚嫂刚进门，就听到流动摊点的叫卖声。他见覃涛在门前清理水沟，便对他说：
“覃涛，菜摊有豆腐买，你去卖两块豆腐回来做午饭吧。你弟呢，怎么不见人？”
覃涛犹犹豫豫地说：“刚才见他在屋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忙什么。后来，他的伙伴叫他一起上山摘野果去了……妈……覃山身上有烟味……”
“什么烟味？”坚嫂生气了：“覃山吸烟了？小小年纪就学吸烟？”
“我不知道，但是我闻到他身上有烟味……”覃涛不敢肯定。
坚嫂更气了：“这怎么是好？你弟不好好读书，考试总是排倒数，现在还学会吸烟，这不败家吗？”她一边骂，一边进里屋，打开抽屉要拿买豆腐的钱。咦？钱呢？明明抽屉里面放有两张两元的纸币，怎么不见了？
“覃涛，你得拿抽屉里的四块钱吗？”
“没有。我没进过你屋里。”
“我放抽屉里的四块钱呢？谁偷了？以前你爸在，我把钱藏好好的。现在你爸不在家，我才放抽屉，谁来偷走了……难道是你弟？”坚嫂抱怨不已，她拿钥匙打开箱子取出两块钱递给儿子卖豆腐，懊恼地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败家子怎么就不会学好呢？”
覃涛不满地说：“妈，看你胡说什么？”
第四百一十三章 偷钱
覃涛听了母亲的唠叨，不满地说：“妈，你看你胡说些什么？”
坚嫂不服气：“我说错了吗？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你弟，简直就是你爸的模样，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吸烟，还学会从家里偷钱。”
覃涛难过地说：“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反正我跟他不一样……”
坚嫂还是不停地唠叨：“你爸只顾赌钱，不顾家，多少钱都不够他拿去赌。明明不是赌钱的命，输就输了，可他就是不服输，偷家里的钱去翻本，哪次不是越陷越深？还得全家人跟着他受苦……以为他出去打工了，家里清净。没想到儿子又学他的样，不好好读书，学吸烟，学偷钱……这个家什么时候才是头？”
覃涛不愿听她唠叨，从她手里拿走两元钱，快步走出院门去买豆腐。
吃午饭的时候，还不见小儿子覃山回家，坚嫂又开始絮叨不已：
“你弟去哪里疯玩了，半天还不见人影？礼拜天回家也不懂帮家里做做家务，上初二的人了，还不大不小整天顾玩，哎！什么才能长大……”
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就像一家人有心灵感应似的，坚嫂刚提到小儿子，话音未落，覃山就跟伙伴有说有笑地走进院子。
“差点就逮着那只松鼠，可惜还是让它逃脱了。”
“都怪你，我用弹弓打中它脑袋了，就落在你脚边挣扎，你怎么不抓牢它？”
“我刚抓住它身子，它就转头要咬我，撕牙咧嘴的，我吓得一松手，它就挣脱我手掌……换做你，你不怕松鼠咬吗？”
“就你傻，要是你拎住它脖子，它还能咬你？好端端一只肥松鼠，愣让你给它逃掉了。”
坚嫂见小儿子回家，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看到他天天跟这几个逃学的孩子呆一起，气得扔下饭碗，呼一声站起来，板着脸就骂：
“覃山，你还懂得回来？我就知道你不学好，回到家不帮家里干点活，只会到处疯玩，没出息……我问你，我放抽屉的钱你拿去哪里了？是不是买烟吸了？”
覃山带着伙伴们刚到家，就被母亲杂七杂顿臭骂。伙伴们见此情景，个个都收了口，不敢做声。覃山很不得脸，他气鼓鼓地反问道：
“你见我偷你的钱了？你见我吸烟了？没根没据凭什么骂人？”
坚嫂见儿子顶嘴，声音更爆了：“你偷了家里的钱还不承认？不是你偷是鬼偷？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还学会吸烟，偷钱花，明明学坏不承认……我白生你了，我白养你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坚嫂越骂越难过，语带哭腔。
覃山听得心烦，赌气地说：“还都是你天天唠叨，心烦……谁让你生我了……走，我才不回这个倒霉的家呢。”说着，拉起伙伴就往门外跑。
“你咒自己家倒霉？”坚嫂气得发抖，她捡起门边一把竹扫帚，紧追上来，“你这个颠仔，我打死你……站住！你往哪里跑？你给我站住！”
“谁稀罕回这个破家？”覃山转眼就不见踪影，只丢下一句伤人的话。
呜呜！坚嫂坐在地面伤心地哭，一边哭一边骂：
“死鬼欺负人，儿子又不听话。这个家没办法过下去了……呜呜……李广兴没有儿子了，但他还有女儿替他买了棺材存放着……我以后老了靠谁呢？”
覃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门口，一脸惊骇地看她，心里很矛盾。
覃光辉从陶晓伟家借书回来，正好经过院门，他看到力坚婶坐在地上又哭又骂，连忙问道：
“婶，你怎么啦？摔倒了？你说什么棺材不棺材的？”
“气死人了，野仔偷钱买烟吸，还跟我顶嘴……我就怕我以后老不中用了，没人替我买棺材。”坚嫂伤心地哭着说。
覃光辉跨进院门要扶她起来，责怪她：“广兴伯年纪大，女儿为她买好棺材做准备，让他安心。你还年轻，跟他比什么？”
坚嫂甩开他的手，哭诉起来：
“侄，你不知道，你那个死鬼叔丢下家不理，你那个野弟又不进家门，这个家没法过了……”
覃光辉责备覃涛：“你弟呢？你怎么不看好他，他跑上哪里去了？”
覃涛都起嘴：“谁管得住他？他偷家里的钱，还跟不三不四的人吸烟，被妈赶出家门，离家出走了。”
覃光辉问他：“覃山偷了多少钱？他年纪小小的怎么学起吸烟来了？”
覃涛告诉他：“四块钱。妈妈把钱放在抽屉，他全偷走了。肯定拿去买烟抽，我闻到他身上有烟味。”
覃光辉不解地说：“阿婶，覃山不就是拿了四块钱吗？你要跟他好好讲道理，不该把他赶出门。他还小，这么赌气出走，很容易跟人学坏的。”
坚嫂仍然很生气：“跟他好好讲理？他会听吗？这个野仔，不知心里野到哪里去了，跟我说不到两句话就气呼呼地顶嘴，好像跟我有什么仇恨似的？”
覃光辉不赞成她的话：“一家人能有什么仇恨？孩子长到十四五岁，就到了青春期，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像小时候那样事事听话。当父母的要懂得孩子的变化，有什么事好好跟他商量，问问他的感受，问问他的想法。要顺着他的想法引导他，这样他才会听你的话。不能动不动就骂他，这样只会把他推向更远。”
坚嫂听了他的话，奇怪地问：“你怎么说话跟老师一样？孩子吃我的，用我的，不听大人的话，反倒让我们大人顺着他的想法，这不翻天了？以后还想教育他？”
覃光辉转头看到覃涛在瞧着自己，就拿他做例子：“覃涛，你是上初三的人。我问你，你不同意你妈看法的时候，你会听她的话吗？”
覃涛不敢出声，只摇摇头。
坚嫂见了，生气地说：“孩子长大，翅膀就硬了，不听大人的话。好哇，以后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用找我。”
覃光辉批评她：“你看你看，你这是利用大人的身份胁迫孩子，哪个孩子不怕你。孩子怕你，不是信服你，要是他心情不好，他就跟你顶嘴了。”
坚嫂犹豫地说：“可是……”
覃光辉转向覃涛：“覃涛，你说覃山偷家里的钱，是你亲眼看见吗？”
覃涛摇摇头：“没有，我没看见。我妈妈说，放在抽屉里的钱不见了。不是他偷还有谁偷？”
“你带我去看看。”覃光辉把书放在屋檐凳子上，跟着覃涛进了屋里。走到书桌前，他蹲下身，小心拉动抽屉，感觉抽屉受阻，于是弯下腰，轻轻把抽斗取出来。啪！一本农历掉到地上，跟着飞落两张褶皱的两元纸币。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我没有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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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涛听了母亲的唠叨，不满地说：“妈，你看你胡说些什么？”
坚嫂不服气：“我说错了吗？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你弟，简直就是你爸的模样，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吸烟，还学会从家里偷钱。”
覃涛难过地说：“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反正我跟他不一样……”
坚嫂还是不停地唠叨：“你爸只顾赌钱，不顾家，多少钱都不够他拿去赌。明明不是赌钱的命，输就输了，可他就是不服输，偷家里的钱去翻本，哪次不是越陷越深？还得全家人跟着他受苦……以为他出去打工了，家里清净。没想到儿子又学他的样，不好好读书，学吸烟，学偷钱……这个家什么时候才是头？”
覃涛不愿听她唠叨，从她手里拿走两元钱，快步走出院门去买豆腐。
吃午饭的时候，还不见小儿子覃山回家，坚嫂又开始絮叨不已：
“你弟去哪里疯玩了，半天还不见人影？礼拜天回家也不懂帮家里做做家务，上初二的人了，还不大不小整天顾玩，哎！什么才能长大……”
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就像一家人有心灵感应似的，坚嫂刚提到小儿子，话音未落，覃山就跟伙伴有说有笑地走进院子。
“差点就逮着那只松鼠，可惜还是让它逃脱了。”
“都怪你，我用弹弓打中它脑袋了，就落在你脚边挣扎，你怎么不抓牢它？”
“我刚抓住它身子，它就转头要咬我，撕牙咧嘴的，我吓得一松手，它就挣脱我手掌……换做你，你不怕松鼠咬吗？”
“就你傻，要是你拎住它脖子，它还能咬你？好端端一只肥松鼠，愣让你给它逃掉了。”
坚嫂见小儿子回家，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看到他天天跟这几个逃学的孩子呆一起，气得扔下饭碗，呼一声站起来，板着脸就骂：
“覃山，你还懂得回来？我就知道你不学好，回到家不帮家里干点活，只会到处疯玩，没出息……我问你，我放抽屉的钱你拿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偷了？偷去买烟吸了？”
覃山带着伙伴们刚到家，就被母亲杂七杂八一顿臭骂。伙伴们见此情景，个个都收了口，不敢做声。覃山生气地说：
“我不得偷家里的钱。”
坚嫂继续追问：“那抽屉的钱怎么不见了，不是你偷是谁偷？”
覃山很不得脸，他气鼓鼓地反问道：
“你见我偷你的钱了？你见我吸烟了？没根没据凭什么骂人？”
坚嫂见儿子顶嘴，声音更爆了：“你偷了家里的钱还不承认？不是你偷是鬼偷？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还学会吸烟，偷钱花，明明学坏不承认……我白生你了，我白养你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坚嫂越骂越难过，语带哭腔。
覃山听得心烦，赌气地说：“都是你天天唠叨，心烦……谁让你生我了……走，我才不回这个倒霉的家呢。”说着，拉起伙伴就往门外跑。
“你咒自己家倒霉？”坚嫂气得发抖，她捡起门边一把竹扫帚，紧追上来，“你这个颠仔，我打死你……站住！你往哪里跑？你给我站住！”
“谁稀罕回这个破家？”覃山转眼就不见踪影，只丢下一句伤人的话。
呜呜！坚嫂坐在地面伤心地哭，一边哭一边骂：
“死鬼欺负人，儿子又不听话。这个家没办法过下去了……呜呜……李广兴没有儿子了，但他还有女儿替他买了棺材存放着……我以后老了靠谁呢？”
覃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门口，一脸惊骇地看她，心里很矛盾。
覃光辉从陶晓伟家借书回来，正好经过院门，他看到力坚婶坐在地上又哭又骂，连忙问道：
“婶，你怎么啦？摔倒了？你说什么棺材不棺材的？”
“气死人了，野仔偷钱买烟吸，还跟我顶嘴……我就怕我以后老不中用了，没人替我买棺材。”坚嫂伤心地哭着说。
覃光辉跨进院门要扶她起来，责怪她：“广兴伯年纪大，女儿为她买好棺材做准备，让他安心。你还年轻，跟他比什么？”
坚嫂甩开他的手，哭诉起来：
“侄，你不知道，你那个死鬼叔丢下家不理，你那个野弟又不进家门，这个家没法过了……”
覃光辉责备覃涛：“你弟呢？你怎么不看好他，他跑上哪里去了？”
覃涛都起嘴：“谁管得住他？他偷家里的钱，还跟不三不四的人吸烟，被妈赶出家门，离家出走了。”
覃光辉问他：“覃山偷了多少钱？他年纪小小的怎么学起吸烟来了？”
覃涛告诉他：“四块钱。妈妈把钱放在抽屉，他全偷走了。肯定拿去买烟抽，我闻到他身上有烟味。”
覃光辉不解地说：“阿婶，覃山不就是拿了四块钱吗？你要跟他好好讲道理，不该把他赶出门。他还小，这么赌气出走，很容易跟人学坏的。”
坚嫂仍然很生气：“跟他好好讲理？他会听吗？这个野仔，不知心里野到哪里去了，跟我说不到两句话就气呼呼地顶嘴，好像跟我有什么仇恨似的？”
覃光辉不赞成她的话：“一家人能有什么仇恨？孩子长到十四五岁，就到了青春期，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像小时候那样事事听话。当父母的要懂得孩子的变化，有什么事好好跟他商量，问问他的感受，问问他的想法。要顺着他的想法引导他，这样他才会听你的话。不能动不动就骂他，这样只会把他推向更远。”
坚嫂听了他的话，奇怪地问：“你怎么说话跟老师一样？孩子吃我的，用我的，不听大人的话，反倒让我们大人顺着他的想法，这不翻天了？以后还想教育他？”
覃光辉转头看到覃涛在瞧着自己，就拿他做例子：“覃涛，你是上初三的人。我问你，你不同意你妈看法的时候，你会听她的话吗？”
覃涛不敢出声，只摇摇头。
坚嫂见了，生气地说：“孩子长大，翅膀就硬了，不听大人的话。好哇，以后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用找我。”
覃光辉批评她：“你看你看，你这是利用大人的身份胁迫孩子，哪个孩子不怕你。孩子怕你，不是信服你，要是他心情不好，他就跟你顶嘴了。”
坚嫂犹豫地说：“可是……”
覃光辉转向覃涛：“覃涛，你说覃山偷家里的钱，是你亲眼看见吗？”
覃涛摇摇头：“没有，我没看见。我妈妈说，放在抽屉里的钱不见了。不是他偷还有谁偷？”
“你带我去看看。”覃光辉把书放在屋檐凳子上，跟着覃涛进了屋里。走到书桌前，他蹲下身，小心拉动抽屉，感觉抽屉受阻，于是弯下腰，轻轻把抽斗取出来。啪！一本农历掉到地上，跟着飞落两张褶皱的两元纸币。
第四百一十四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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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光辉轻轻把抽斗取出来。啪！一本农历掉到地上，跟着飞落两张褶皱的纸币。
他不悦地说：“你看你看，抽屉里的两张钱币不是还在吗？没看见覃山偷钱，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乱说话，冤枉人！”
覃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蹲下身，探头看桌面底下，抽斗位置的后面还挂着蜘蛛网，那里粘着几张未掉落的纸张。他伸手捡起地上的钱币，抖抖上面的灰尘，然后推推抽屉的横木栓，恍然大悟地说：
“纸币被木栓刮碰，掉进抽斗后面的挡板，被蜘蛛网粘住，妈妈没有发现，就怀疑是覃山偷用了……妈，我们误会覃山了，抽屉里的钱还在，他没有偷钱。”
坚嫂快步走进里屋，覃涛扬起手里的两元纸币给她看：“钱藏在抽屉后面，我弟没有偷钱……”坚嫂接过两张纸币，不解地问：“对呀，是我放在抽屉的钱……奇怪，我翻遍了抽屉，里面一分钱都不见……你们在哪里找到钱的？”
覃光辉举起抽斗，说：“钱掉到抽斗后面，估计是木栓刮掉的……婶，你没有看清楚，就不要乱骂人。这回你看，你真是冤枉覃山了，他没有偷家里的钱。”
坚嫂还是不明白，奇怪地问：“阿辉，你怎么知道钱还在抽屉？”
覃光辉解释说：“我听你说起覃山的第一反应，就知道可能是你误会他了。要是他偷钱，他就不会气鼓鼓的跟你这么顶嘴：你见我偷你的钱了？没根没据凭什么骂人？说明他心里没有做亏心事，才跟你这么理直气壮。”
坚嫂夸赞他：“阿辉，你真细心，从他的一句话就看出苗头来。陶晓伟说得对，在咱们莲花村，就数你和陶晓华这两个小辈好学。好学的人就不一样，脑子活，聪明。”
走出里屋，覃涛高兴地跑过屋檐帮堂哥取书：“光辉哥，你看的是什么好书？”随即拿到手上一看，封面赫然印着六个红色大字，他好奇地问：
“《地球的红飘带》？这是什么书？地球也要系上红领巾吗？像小学生一样？”
覃光辉接过书本，脸色变得庄重起来：“这是一部描写中国共产党领导工农红军完成二万五千里长征壮举的经典小说，书里塑造了无数革命战斗英雄的形象。长征就像一条地球上的红飘带，圈出了东方一片红色的世界，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国共产党立志解救穷人，执政为民的光明图景。这是一本好书。”
覃涛听了，高兴地说：“长征的故事？好看，好看。我在课本就看过《飞夺泸定桥》、《金色的鱼钩》、《老山界》，还有《七根火柴》。红军战士不怕困难，英勇无畏，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覃光辉赞同地说：“对。这本书写得太精彩了。希望书屋只存有一本，大家都抢着看，我也是从陶晓伟手里直接借来的。等我看完了，就传给你看。”
覃涛高兴地应道：“好咧。”
坚嫂在一旁听了，连忙说：“覃涛，你上毕业班了，作业多，还要复习考试，不能再看课外书了。”
覃涛求助似的看向堂哥。覃光辉说：“阿嫂，阅读有助于孩子的学习。中学生多看课外书，理解能力就比其他同学强，眼界也宽，知道的东西比别人多。多阅读能够提高孩子的学习能力。”
坚嫂固执地说：“我听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就知道学习成绩好才有用。看课外书，浪费学习时间，影响考试成绩，这就不行。覃涛，你明年就要毕业了，毕业班的人学习时间紧，我们不能随便浪费。不好好复习，中考怎么考得出好成绩。考不上好学校，初中就白读了。”
覃涛央求地说：“我放学才看课外书……再说，我上课做笔记，写作业比他们快，看课外书没有影响……妈，你就不要管了。”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坚嫂坚持说，“毕业班的孩子了，复习时间紧，不能拿来浪费在看课外书上。要是中考考不好，就只能回家种田，跟你爸一样，一辈子都别想走出莲花村了。”
覃光辉见她观念落后，劝她说：
“阿婶，知识改变命运，只要用心读书，积累文化基础，学会独立思考，就没有白读书的道理……”
坚嫂不信他这一套：“阿辉，你又不是老师，你就不要乱讲道理了。我就认定，考试好，分数高，读书才有出路。”
覃光辉一时语塞：“可是……”
坚嫂看他狼狈的模样，说：“阿辉，我知道你好心。覃山没有偷钱，他现在离家出去，在气头上，你要是看到他，就帮助阿婶劝他回家。”说完，朝儿子瞪一眼。覃涛头一缩，目光依依不舍地从从堂哥手里的书本转移开，悻悻地进里屋背书。
覃光辉看到眼里，心里很沉重，他无奈地摇摇头……
傍晚天擦黑了，坚嫂收工匆匆回到家，她问在猪圈喂猪的儿子：
“覃涛，你弟回来了没有？”
覃涛澹澹地说：“还没见回家。”
坚嫂原本就疲惫无助，看到儿子的态度，生气地责怪：“天黑了，你弟没回家，你怎么不着急一点，你就不会上村口去找找吗？”
覃涛无端别骂，心里很不舒服：
“腿长在他身上，回不回家谁管得着？又不是第一次，谁知道他跟哪个伙伴混一起？”
坚嫂担心地说：“以前是他好玩，跟伙伴玩疯了不回家。现在不一样，他赌气出走，身上又没带钱。妈怕他干出什么不好的事。”
覃涛听了也担心起来，他后悔对母亲无礼，就放低声音安慰道：
“妈，爸在家的时候都管不了弟，弟弟照样逃学，照样跟伙伴整天整晚打电子游戏。一个初中生，最多不是跟人家学吸烟，看录像，能干出什么事来呢？你别替他担心了，白操心。”
坚嫂心里沉重地说：“可是，你弟没有偷家里的钱，我却误会他了，还骂他……”
第四百一十五章 蓝图
一秒记住【新】，！
覃光明拿着自己画出的地下溶洞草图找到陶晓伟，他指着草图兴奋地说：
“晓伟，我计算过了，龟山地下的溶洞直通到我们莲花山下面……”
陶晓伟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龟山在公婆山下不远的地方，龙溪的上游，距离我们这里那么远？”
覃光明展开图纸：
“我们从这里上龟山，经过七拐八拐的，走起来好像很远，实际两个地方的距离也就几公里。溶洞从地下穿过，就近得多。我按上回陶建彬记下的方位，重新画一张溶洞草图，结果发现，龟山的溶洞一路往我们这边的莲花山而来，尽头可能就在莲花山下面。”
陶晓伟一听，兴趣来了：“听老辈人说，公婆山地下河可不简单，可能通往南海，所以他们才把龟山的泉眼叫做通海口。神龟就是从南海通过地下溶洞来到公婆山下的。这说明，地下溶洞很发达，是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我们莲花村只有细猫和建彬下过地下溶洞，按照他们的说法，溶洞有大量形态奇妙的石钟乳，还有河流、沙滩、瀑布……要是溶洞通到我们莲花山地底下，就有文章可做了。”
覃光明高兴地脱口而出：
“英雄所见略同。我就知道，你眼光跟村民不一样，想得远。如果我们莲花村地下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下世界，那是上天赐予我们村民的资源，我们要好好利用。”
陶晓伟拿过他手里的草图，仔细辨认一阵，提出疑问道：
“从公婆山沿着龙溪顺流而下到莲花村这一带我很熟悉，小时候经常在那里放鸭。历来我们只觉得公婆山很特别，没想到地下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可是，你这只是按方位推测出来的草图，还没有得到证明。”
覃光明自信地说：
“那天，陶建彬进通海口，我让他带上指南针，他画出的图方位和走向肯定没有错，溶洞长度也差不了多少。我实地跑了很多遍，用指南针勘探建彬探测的结果，根据他给出的走向和数据画草图，按照计算结果，龟山地下的溶洞就延伸到咱们莲花山底下。至于莲花山有没有地下溶洞的天窗或者出口，目前还没有发现。”
陶晓伟沉思片刻，说：
“小时候就听张旺爷爷说，村口的古泉井很怪异，曾经流出过不同颜色的泉水，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灰色的……那时张旺爷爷解释说，古井泉连通南海，很灵验，一旦出现异象，流出有颜色的泉水，天下就出大事。我看，是不是这个古井泉跟公婆山地下溶洞相通呢？”
覃光明回忆地说：“对，打小时候开始，我们就觉得古井泉很神秘，井水永不干涸，冬暖夏凉，还会流出有颜色的泉水，说明它不是一般的水井，可能就跟地下溶洞有关系。”
陶晓伟抓住他衣袖：“光明，我看莲花山地下不一般，得想办法继续勘探。如果在莲花山找到溶洞出口就好了。”
覃光明向往地说：“是呀。要是在莲花村旁边找到出口，我们就可以打造一个莲花村神秘的地下溶洞世界，地下的沙滩、河流、瀑布、石钟乳……肯定能够引起轰动，吸引大批游客前来参观。人一来就会消费花钱，我们小香港就更加热闹了……”
话音未落，门外有一个声音在问：“什么游客消费花钱？光明，你们在谋划什么蓝图呀？”原来是刘江，他走进堂屋，见两人在茶几上展开一张图纸讨论，好奇地挤进来看：
“这是什么地图？我怎么看不出来？”
覃光明指指茶几上草图，说：“这就是我们莲花村未来的蓝图，如果实现了，莲花村就是真正的小香港，是公婆山下的旅游天堂了。”
刘江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解地问：
“你这画的是我们莲花村吗？莲花村山清水秀，但是没有出奇的景点，离旅游天堂差得远。”
陶晓伟让刘江坐下，把他们两人的发现和设想向他介绍一遍。刘江听了，兴奋地站起来：
“莲花山地下还有这么丰富的宝藏？我还以为通海口下面的溶洞只在龟山地下，没想到还连通到我们的莲花村来。这是令人惊喜的发现。要是把出口打通出来，我们莲花村就有了与众不同的景点，真正算得上边境线上的旅游天堂了。”
覃光明平静地说：“可是，莲花村地下的神秘世界只是我们猜测的结果，还没有得到证实。要把地下的未知世界开发出来还很遥远，需要我们做很多工作。”
刘江拿起图纸点着头看，脸上泛出红光：“你这个鱼司令见多识广，我相信你的勘探结果。从小咱们就听老辈人说，莲花村风水宝地，人杰地灵，肯定隐藏着什么宝藏。以前张兴建房子发现磷钇矿，可惜含量没有达标，让我们空喜一场。现在终于找到了隐藏地下的秘密，地下溶洞这么精美，开发出来肯定引起轰动。即使困难大，时间久，只要有了这幅蓝图，我们就坚定不移走下去。不管遇到多少难题，我们村民小组都要带领村民团结一心，共同克服。”
覃光明好奇地看他：
“刘江，我看你越来越像领导了……这个溶洞是我们兄弟们勘探发现的，我们大家一起合伙开发，这不好吗？为什么要拉上全村人？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能够帮我们做什么？”
刘江奇怪地瞅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光明，你这个想法就不对，我不赞成你的意见。我们莲花村人千百年一起住在莲花山下，地面上的东西归全村人所有，人人有份；地底下的东西也一样，属于大家共同拥有，是集体的资源。我们要开发集体的地下财富，需要得到他们的同意，也要依靠他们的力量。”
覃光明迟疑地看向陶晓伟：
“我们兄弟们发现的溶洞，几个兄弟合作开发，这样效益更好。陶晓伟，你是村里的支书，你看怎么办？”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井水变红
覃光明拿着自己画出的地下溶洞草图找到陶晓伟，他指着草图兴奋地说：
“晓伟，我计算过了，龟山地下的溶洞直通到我们莲花山下面……”
陶晓伟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龟山在公婆山下不远的地方，龙溪的上游，距离我们这里那么远？”
覃光明展开图纸：
“我们从这里上龟山，经过七拐八拐的，走起来好像很远，实际两个地方的距离也就几公里。溶洞从地下穿过，就近得多。我按上回陶建彬记下的方位，重新画一张溶洞草图，结果发现，龟山的溶洞一路往我们这边的莲花山而来，尽头可能就在莲花山下面。”
陶晓伟一听，兴趣来了：“听老辈人说，公婆山地下河可不简单，可能通往南海，所以他们才把龟山的泉眼叫做通海口。神龟就是从南海通过地下溶洞来到公婆山下的。这说明，地下溶洞很发达，是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我们莲花村只有细猫和建彬下过地下溶洞，按照他们的说法，溶洞有大量形态奇妙的石钟乳，还有河流、沙滩、瀑布……要是溶洞通到我们莲花山地底下，就有文章可做了。”
覃光明高兴地脱口而出：
“英雄所见略同。我就知道，你眼光跟村民不一样，想得远。如果我们莲花村地下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下世界，那是上天赐予我们村民的资源，我们要好好利用。”
陶晓伟拿过他手里的草图，仔细辨认一阵，提出疑问道：
“从公婆山沿着龙溪顺流而下到莲花村这一带我很熟悉，小时候经常在那里放鸭。历来我们只觉得公婆山很特别，没想到地下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可是，你这只是按方位推测出来的草图，还没有得到证明。”
覃光明自信地说：
“那天，陶建彬进通海口，我让他带上指南针，他画出的图方位和走向肯定没有错，溶洞长度也差不了多少。我实地跑了很多遍，用指南针勘探建彬探测的结果，根据他给出的走向和数据画草图，按照计算结果，龟山地下的溶洞就延伸到咱们莲花山底下。至于莲花山有没有地下溶洞的天窗或者出口，目前还没有发现。”
陶晓伟沉思片刻，说：
“小时候就听张旺爷爷说，村口的古泉井很怪异，曾经流出过不同颜色的泉水，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灰色的……那时张旺爷爷解释说，古井泉连通南海，很灵验，一旦出现异象，流出有颜色的泉水，天下就出大事。我看，是不是这个古井泉跟公婆山地下溶洞相通呢？”
覃光明回忆地说：“对，打小时候开始，我们就觉得古井泉很神秘，井水永不干涸，冬暖夏凉，还会流出有颜色的泉水，说明它不是一般的水井，可能就跟地下溶洞有关系。”
陶晓伟抓住他衣袖：“光明，我看莲花山地下不一般，得想办法继续勘探。如果在莲花山找到溶洞出口就好了。”
覃光明向往地说：“是呀。要是在莲花村旁边找到出口，我们就可以打造一个莲花村神秘的地下溶洞世界，地下的沙滩、河流、瀑布、石钟乳……肯定能够引起轰动，吸引大批游客前来参观。人一来就会消费花钱，我们小香港就更加热闹了……”
话音未落，门外有一个声音在问：“什么游客消费花钱？光明，你们在谋划什么蓝图呀？”原来是刘江，他走进堂屋，见两人在茶几上展开一张图纸讨论，好奇地挤进来看：
“这是什么地图？我怎么看不出来？”
覃光明指指茶几上草图，说：“这就是我们莲花村未来的蓝图，如果实现了，莲花村就是真正的小香港，是公婆山下的旅游天堂了。”
刘江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解地问：
“你这画的是我们莲花村吗？莲花村山清水秀，但是没有出奇的景点，离旅游天堂差得远。”
陶晓伟让刘江坐下，把他们两人的发现和设想向他介绍一遍。刘江听了，兴奋地站起来：
“莲花山地下还有这么丰富的宝藏？我还以为通海口下面的溶洞只在龟山地下，没想到还连通到我们的莲花村来。这是令人惊喜的发现。要是把出口打通出来，我们莲花村就有了与众不同的景点，真正算得上边境线上的旅游天堂了。”
覃光明平静地说：“可是，莲花村地下的神秘世界只是我们猜测的结果，还没有得到证实。要把地下的未知世界开发出来还很遥远，需要我们做很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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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拿起图纸点着头看，脸上泛出红光：“你这个鱼司令见多识广，我相信你的勘探结果。从小咱们就听老辈人说，莲花村风水宝地，人杰地灵，肯定隐藏着什么宝藏。以前张兴建房子发现磷钇矿，可惜含量没有达标，让我们空喜一场。现在终于找到了隐藏地下的秘密，地下溶洞这么精美，开发出来肯定引起轰动。即使困难大，时间久，只要有了这幅蓝图，我们就坚定不移走下去。不管遇到多少难题，我们村民小组都要带领村民团结一心，共同克服。”
覃光明好奇地看他：
“刘江，我看你越来越像领导了……这个溶洞是我们兄弟们勘探发现的，我们大家一起合伙开发，这不好吗？为什么要拉上全村人？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能够帮我们做什么？”
刘江奇怪地瞅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光明，你这个想法就不对，我不赞成你的意见。我们莲花村人千百年一起住在莲花山下，地面上的东西归全村人所有，人人有份；地底下的东西也一样，属于大家共同拥有，是集体的资源。我们要开发集体的地下财富，需要得到他们的同意，也要依靠他们的力量。”
覃光明迟疑地看向陶晓伟：
“我们兄弟们发现的溶洞，几个兄弟合作开发，这样效益更好。陶晓伟，你是村里的支书，你看怎么办？”
第四百一十七章 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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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焦急地问支书：
“晓伟，到底是怎么回事，井水怎么会变红呢？”
陶晓伟不回答，仔细查看井里澹红的泉水，单手屈掌舀水凑到鼻子前，认真地闻，嘴里喃喃自语道：“整口井水全红了，井壁也染上颜色……可是没有异味……”
王宗良上前一步，不安地说：
“井水变红，天现异象，咱们莲花村要遭变故。晓伟，你是支书，赶紧组织大家做好排查，看是水患、火灾还是人为安全隐患。”
陶晓伟盯着他眼睛看：
“宗良伯，你说，上一回井水变色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王宗良忧虑地回忆：“那时候我还小，听村里人说井水变色，也跟着上井台看稀奇。只见井水变得浊黄，还伴随一股腥味……那时候没有东西吃，整天啃芭蕉根，吃野菜，肚子饿得慌……是不是现在井水变红，也预示我们要出现饥荒？”
大青扑哧一声笑起来：“宗良叔，你害怕什么？现在我们通电了，还筑起水坝，修好了水利，就是天上半年不下雨，我们也不怕旱灾，哪来的饥荒？”
众人听了，也纷纷议论说：
“现在我们有电，可以抽水，不愁天旱，不会有饥荒。”
“我们现在种植东西多，粮食富足，吃都吃不完，就愁卖不到好价钱。”
王宗良仰头看看天上静谧的晴空，突然说：
“莫非我们这里要发地震？地震可不得了了，天崩地裂，山石滚落，道路被毁，河床塌陷……”
有村民紧张地问：
“宗良叔，你经历过地震吗？地震真那么可怕？我们莲花村有没有遇上过地震？”
王宗良说：“我那是在画报和电视上看到的，地震一来，什么都挡不了，天塌地陷，伴随洪水落石泥石流，不说地里的庄稼，就是村里的房屋都全毁了。你说，你能躲到哪里去？”
有人不屑地说：“切，电视上谁没见过？那是大地震才上电视……我们以为你经历过地震……”
王宗良不笑了：“怎么没经历过。那是我年轻时候，上级来通知说，地震台预测夜晚这一带有地震。我们全村人早早吃过晚饭，用茅草护好水缸锅头瓦罐，打开鸡笼猪圈，就卷行李到河边空旷地方露宿……”大家见他说得认真，纷纷侧耳紧张地听。
“一整个晚上，没有发生明显地震。我们年轻人都困得睡着了，只有一些老人说，感觉到地面有轻微晃动。早上回村里一看，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有古泉井旁边山崖上滚落两块大石头……就是村里小孩子经常在井台后躲迷藏的大石头……后来，上级来人说，地震等级低，破坏不大。要是遇上七级八级的地震，我们莲花村就完了。”
覃东建笑着说：“地震可怕，但是太遥远，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想想，我们在莲花村生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遇上过地震？别杞人忧天了。”
李家祥不满地说：“东建，谁不知道你儿子跑去广东打工你才这么说。覃光亮在广东发财了，你怕什么？要是真来地震，你可以跑上儿子那边躲躲。地震离我们遥远吗？我们读过书都知道，书屋里也有地理书介绍，我们这里是地震带，就是容易发生地震的地方。只是大家运气好，地震还没有轮到我们。真要是地震来了，谁都没地方躲。”
他的一番话，把大家说得紧张起来。秦志邦担心地问：
“井水变成了红色，是不是跟地震有关系？不然，清清亮亮的泉水，怎么会变了颜色呢？”
覃光辉挤进人群，盯着澹红的井水，大声说：
“书上讲，地震来临之前，有很多异象出现。我就看过这么一句话：井水是个宝，地震有前兆。无雨泉水浑，天干井水冒。水位升降大，翻花冒气泡。有的变颜色，有的变味道。还有，像什么老鼠乱窜，鸡鸭乱叫，猪狗乱跑，飞鸟掉下来……出现这些预兆，就说明地震快来了。”
秦志邦慌张了：“天哪，还真的有根据呀。这么说，咱们的泉水变红，肯定是要地震了。怎么办？陶晓伟，上级来通知了吗？叫我们搬往哪里？”
李家祥看向覃东建，嘲笑地说：“东建，见了吗？你还说杞人忧天。井水变红，就是天降异象，要出大事了。”
秦志邦抬头眺望桂花山郁郁葱葱的树林，想起了什么，突然生气地说：
“地震一来，所有的东西都毁了。晓伟，你让我们种的摇钱树，等六年了，一分钱没得。这回，地震来了，我们白种了。一场地震，把大家辛辛苦苦等了六年的树全毁了，你拿什么还给大家？”
陶晓伟一听，脸色凝重，缓缓地说：
“志邦叔，我们种速生桉摇钱树是经过大家讨论同意的……只是当初，我们想得简单了一点。速生桉不是一种上去就等着它自己快速长大，这个摇钱树也像别的庄稼一样，需要松土施肥浇水。我们大家田里地里的活儿忙，没有功夫也没有计划打理山上的速生桉，只好让它自然生长，结果，五六年还没有成材……这回真要是遇上地震，那是天灾，谁都预料不到。”
秦志邦无语了。陶晓伟停了一阵，继续说：
“你们不要太担心，这几天，气象台没有预报意外天气，地震台也没有警报，上级没有通知。大家一起仔细看看，除了出现井水变红的异象，还有什么别的异象，像老鼠乱跑，鸡鸭乱叫这些都是。”
大家听了，连忙回忆身边有没有地震预兆。过了好一会，很多人摇摇头，纷纷说：
“奇怪，除了井水变红，其他什么异象都什么。”
陶晓伟沉思片刻，说：
“井水不会无缘无故变色。现在科技发达了，我们派人继续观测，进一步了解情况，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泉水变红。大家不要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因为井水的原因影响生产劳动。”
李家祥担心地说：“如果不是地震，那井水变红到底在警告我们什么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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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覃力坚上下午时间在车间上班，中午和傍晚就赶时间上门推销高新技术开发公司的新产品，一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方便了解业务，熟悉路径，他把每次推销任务的时间、地点和产品名称都悄悄记录下来。无利不起早。忙归忙，累归累，但是他心底里乐滋滋的，因为推销工作加班费很高，来钱快，不到三个月，他就差不多还完了老乡的债。
这天晚上，覃力坚快马加鞭，把手上的新产品全部送到客户家里，完成了加班任务。他心情舒畅，轻松地走到大街上。此时，华灯初上，街道两旁霓虹灯不停闪烁，变幻出迷人的光彩。他终于有心情欣赏这般美丽的街景。
“炒田螺，农家田螺，又肥又香……”
“香煎豆腐，香飘天下……”
“油炒板栗，香酥可口……”
前面就是美食街，离新宇鞋厂不远。附近都是新兴工厂，年轻人多，美食街生意火爆。覃力坚咽一口唾沫，往前走。
“靓仔，这边坐，油炸尤鱼，包你吃了还想吃……”
“帅哥，我这里鲜榨冰镇果汁，清凉甜爽，包你满意……”
走进美食街，两旁的摊主连忙热情招徕生意，争着拉住他胳膊往自己摊位走。覃力坚感到钱的魅力，他很享受这种被人争抢服务的感觉，于是严肃地整整领口，得意地说：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找一家油炸美食摊，点了一串尤鱼和一串海虾，加一碟炒粉，还要了一盅酒，慢慢坐下细细品尝。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舒心地吃东西了，他嚼着尤鱼，品着美酒，美味从舌尖漫到全身，他感到从来没有的幸福。他自个儿品着美食，情不自禁呵呵笑出声来。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老板娘心细，知道食客肯定遇上开心事，便笑着说：
“师傅，我看你吃相优雅，印堂发亮，近期肯定碰好事了。”
覃力坚一边呷一口酒，一边夸赞她：
“老板娘，你眼力真厉害。来摊里吃东西的人，你都知道他们的来路吗？”
老板娘卖弄地说：
“我在这里摆了十多年的摊，来我这里吃东西人很多，有东北的，有NMG的，有黄土高原的，更多的是云南贵州的小伙子。不是我吹牛，只要他上我这里坐一阵，我就能八九不离十地猜出他的底细。像脚步匆匆的人，他们拖着行李，是还没有找到满意工作的小青年。如果是两个开开心心来点菜的青年男女，准是吃完东西抓紧去办好事。要是一群工友来开桌，那就是其中某个人过生日。假如像你那样一个人乐滋滋来吃东西，那一定是遇上了好事情……”
覃力坚二两下肚，心花怒放：“老板娘果然不简单，识遍天下人，发遍天下财。你看我遇上什么好事呢？”
老板娘看一眼他桌前点要的靓菜，说：“你嘛，准时发横财了。只有发横财的人，才喜欢一个悄悄来享福……”
覃力坚仰头喝一口酒，满意地说：“老板娘，算你说对了……”
“力坚叔……”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力坚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享清福？”他吓一跳，赶紧抬头看，下意识站起身，慌张地问：“陶晓华……神医……你也来美食街？”
“我说我吃过饭了，可是他硬是拉我上美食街来尝尝美食。”陶晓华指指身后的一个胖子，“我们吃烧烤，吃得太饱了，正要回去，听到你的声音，一看，果然是你。”
覃力坚晃晃手里的酒盅：“你朋友？还早呢，要不要一起来两杯，这里的酒不错。”
“我治好他的偏头痛，他非要拉我来这里，太浪费了……我们喝了一瓶酒，我喝不下了，肚子太撑。”
陶晓华听覃力坚诉过苦，知道他的遭遇，还给他借过六百块钱。上个星期，覃力坚拿钱还给他，他觉得奇怪，现在又看到他桌前价格不低的美食，皱皱眉头问：
“力坚叔，你怎么一个人跑来美食街喝酒来了？”
覃力坚高兴地说：“加班忙，没空在食堂吃饭，正好路过这里，顺便点两个喜欢吃的东西。”
陶晓华让胖子自己先回去，拉一把椅子坐在覃力坚身边，一手扶在他背后，关心地问：
“叔，上回你出事借了不少钱，你说差不多还清了。我问你，你怎么那么快就挣到这么多钱？”
覃力坚呷一口酒，得意地说：
“天无绝人之路，人倒霉到了头，也会有转机……”
陶晓华担心地说：“叔，我们都是从莲花村出来的，大家都希望每个人正正当当打工，和和顺顺挣钱，不愿意看到哪个老乡遭遇困难，碰到麻烦。你别忘了你的教训，千万不要再犯傻事。你跟侄说实话，最近，你从哪里挣那么多钱来还给大家？”
覃力坚看看他真诚的目光，放下酒杯，说：
“人落魄也有个头。我遇到了贵人，他们是吴浩峰的朋友，介绍我替他们推销新技术产品，销得多，奖金也多……”
陶晓华不放心地说：“钱来得太快，就怕路子不正道……”
覃力坚肯定地说：“晓华，你放心。他们是新技术开发公司的人，正规厂家，产品很畅销，利润好，加班费给得大。”
陶晓华真心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他回过头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来一壶茶，我跟老叔聊聊。”
老板娘应一声，很快就端上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花茶：
“帅哥，怎么不陪你叔喝两盅，我这里的酒醇香，不呛。”
陶晓华解释说：“我和朋友两人就喝了两瓶蛤蚧酒，不敢再喝了，怕走不回去。喝茶醒醒酒。”
老板娘介绍自己摊里的美食：“帅哥，我摊里用的是放心油，菜品丰富，鲜货油炸，酥脆爽口，尤鱼，鸡翅，鸭下巴，凤爪，还有番茄，韭菜……新鲜得很，包你吃了还想要。”
覃力坚不耐烦了：“行了，行了，老板娘，你就给我们上一盘炸韭菜吧。”
两人就着菜点，一个喝酒，一个喝茶，慢慢谈起家常……
第四百一十九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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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食街跟陶晓华一番长谈，覃力坚忆起了家里的妻儿，想起了外出打工的艰辛，眼里泛着泪光。他明白了，爱读书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比自己明事理，懂责任。他在心里暗暗地说，虽然打工不如在家自在，但是毕竟挣钱来得快，一定要加倍努力，不怕辛苦，挣上大钱，还清外债，给家里的老婆和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中午，他加快脚步，不费多少功夫就推销完毕成哥交给他的新产品。回到工厂宿舍的时候，工友们还在呼呼睡午觉。他拉开抽斗，找出一本年轻人写日记的笔记本，撕下一页空白纸，第一次给家里的老婆写信。
在信中，他告诉老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到处都是读书人的天下。一定要叮嘱孩子好好读书，只有读好书，出门才有出路。写着写着，他的眼泪又来了。只有离开家，他才知道家的温馨。只有离开亲人，他才发现亲人的可爱。
人有了方向，脚下就有了力量。这些日子，覃力坚好像脚下生风，走起路来比平时快了很多。人的精神一好，干起活效率也高。每天上午和下午时间，他轻松地完成厂里的工作，然后利用中午和傍晚，把手里的新技术产品推销出去。
这天中午，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好像怕冷似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覃力坚裹紧风衣，快步流星来到旧城区一栋宿舍楼推销产品。他沿着楼梯走上五楼，折进过道来到505号门口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你来了。”客户打着哈欠问。
覃力坚抬头看，客户是第二次买公司的产品，认识，好像叫阿政，看他年龄跟自己相彷，但为了表示尊重，就客气地说：“政哥，你的东西到了。需要我介绍用途吗？”
阿政显得不耐烦：“不用了。”说着，从覃力坚手里接过包裹，然后抬头看廊道外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起风了，下雨了吗？”
覃力坚扭头看天上，告诉他：“云是厚点，阴天，但是没有风，下不成雨。”
阿政走近栏杆，想看楼下地板，突然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覃力坚关心地问：“政哥，你没事吧？天气冷，快进家。”
阿政没有反应，只顾自己盯着楼下看，神情很专注。覃力坚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楼底，没有一个人。
“我的茶杯怎么掉地上了？难怪找了半天找不着。”阿政喃喃自语道，一边说，一边勾着身探头在栏杆上看。
这人怎么啦？覃力坚来回在楼底扫视，楼底是水泥地板，除了几张枯黄的落叶，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来的茶杯？
他回头看阿政，吓得连连惊叫：“你，你……你要干什么？”只见阿政把包裹放栏杆上，朝外探出半个身体，不知伸手要往楼下抓什么东西。覃力坚见他危险，慌忙跑过来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这是五楼，危险，你要干什么？”
阿政全然不理，回手要拨开他，说：“我茶杯掉地上了，你拦住我干什么？你帮我捡吗？”
这人是不是神经病了？地上哪有茶杯？再说这里是五楼，就是楼底掉落茶杯，能这么伸手去捡吗？于是，他大声吼道：
“阿政，你酒醉没醒吗？地上哪里有茶杯？就是有，怎么能从五楼那么高的地方伸手去捡呢，你够得着吗？”
阿政奋力想挣脱他，瓮声瓮气地骂道：
“你这人真怪！谁喝醉没醒？是你自己眼瞎。我茶杯明明掉在地上，我伸手快拿到了，你偏偏来阻拦我。你做你生意，我捡我茶杯，光你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
覃力坚一听，生气地说：“你不是酒醉，就是发烧烧湖涂了。你伸手够得着楼底的东西？神仙呀？”一边说，一边用力把他推到墙根，狠劲一杵，压住他坐地板上。
阿政经过这么一番挣扎，竟然像虚脱一样瘫在墙根，大口大口地喘气，嘴里却不肯闲，含含湖湖地说：
“我……我捡我茶杯，你拦住我干什么……”
覃力坚看他不正常，对着他没关的大门就喊：
“阿政犯湖涂了，家里有人吗？阿政有危险，家里人呢？”
“哪里哪里？阿政怎么啦？”随着一声回应，屋里跑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人。
覃力坚一边举手探阿政额头，一边说：“他额头不热，怎么烧得那么严重？尽说胡说。”
老人快步走到阿政身前，连忙问：“阿政，你摔跤了，伤到哪里没有……”
阿政抬眼无力地看他：“三叔，这个送货人真奇怪，我茶杯掉地上，我捡自己的茶杯，关他什么事？他硬是拦住我，不让捡……”
覃力坚解释道：“你是阿政的三叔？你听到了，他尽说胡话。楼底根本没有茶杯，他偏说茶杯掉在楼底，要探出栏杆伸手去捡。他超人呀，能捡得到吗？他不是说胡话是什么？”
老人埋怨地说：“今天好好的，怎么又出现幻象了？”他蹲下身，架起阿政要进门。阿政不愿意，连声叫道：“茶杯，茶杯，我茶杯还没拿。”
“没事，我帮你拿。”老人安慰他道，半架半推把他哄进了家。
覃力坚愣住了，呆呆看他们的背影。老人回身关门，l礼貌地对他说：“谢谢你！我侄儿出现了幻象，过一会就好。谢谢你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覃力坚寻了一个机会，凑近覃光亮，低声地问：
“光亮，什么是幻象？”
覃光亮迷茫地看看他，摇摇头：“幻象？我也没有听说过。”
覃力坚感慨地说：“还是读书才行，要是陶晓华在，他一定知道。”
覃光亮不满地剜他一眼：“读书？每天从早忙到晚，还不够累吗，谁还有心思读书？”
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天上的乌云终于掖不住冬日的雨滴，一场冬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这场雨怎么故意跟人作对似的，一到下班就下雨。”
“下雨了，天更冷。”
工友们拥在门口，纷纷抱怨，大家没有带上雨伞，谁也不肯冒着淋湿跑进雨天里。
“让开，让开。”覃力坚挤到门口，仰头看看灰茫茫的天。
“你要干什么？”有人不满地问他。
第四百二十章 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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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见覃力坚奋力挤出门口，不满地问他：“你要干什么？”
覃力坚仰头看天，冬雨下得正欢，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下班了，谁还留在车间？”覃力坚皱皱眉，回应一句，举手臂遮住头脸，弓着身冲进雨帘。
“坚哥，下着雨，大冷天的，你急什么，不怕淋湿吗？”有人对着他背影喊。
“不怕。”风中传来他的回应，一眨眼，他就躲进了对面不远的屋檐下，然后沿着屋檐，时不时冒着冬雨，一路往宿舍跑。
“这人真怪，雨天赶什么咯，淋湿身体一生病，就不值了。”
“你懂个屁，他被罚那么多钱，不兼职加班，拿什么还债？”
天上还是灰茫茫一片，雨不停，大家只好无聊地议论，等雨停。
覃力坚跑回宿舍，找出雨伞，换下淋湿的衣服，披上另一件外套，一头钻进雨天。厂门外，成哥撑着雨伞在来回走，见了他，焦急地说：“不是下班了吗，怎么那么久？”
覃力坚抬头看天向他示意，解释道：“刚下班就下雨，他们还出不来，我自己冒雨跑回宿舍拿伞。今天任务很急吗？”
成哥不满地说：“我们是搞新技术产品推销的，竞争压力大，按件拿加班费，工资高，不管刮风下雨，都不能影响我们的工作。拿着，这是今晚的产品。快，下雨天，客户在家，推销更便利。”
今晚推销的三户人家相距比较远，覃力坚淌着雨水，完成了前两家的推销任务。他把挎包拉在腹前，尽量用伞遮住飘飞的雨水，继续往前走。雨天，路灯亮得早，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举着雨伞在匆匆赶路，花花绿绿的雨伞就像一朵朵彩色蘑孤在游走。
覃力坚无心观赏雨天街景，他拍拍肩上落下的雨滴，加快脚步。
这次是近郊的一户人家，两层楼，门外还有一个小院。覃力坚穿过小院，走到门前屋檐下，收起雨伞，轻轻打门。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一位穿着时髦的小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看到覃力坚身上淋了个半湿，关心地说：“大哥，雨天冷，先进客厅坐坐，喝一杯热水再走。”
覃力坚犹豫地抬头看看天，雨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取出包裹递给屋主，说：“这是你的货品，粉黛化妆品，新出产的，效果很好。”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打扰了，喝一杯水就走。”
时髦妹接过包裹放茶几上，取一个杯子接水递给他。他接过热乎乎的水杯，一边摩挲着取暖，一边环视宽大的客厅，好奇地问：
“你家真大，你爸妈是开公司的吧。”
时髦妹回答很爽快：“没有，我爸我妈都是开出租车的，他们一天忙到晚，很少在家……我哥上大学，只有放假才回来。平时家里只我一个人住。”
覃力坚羡慕地说：“你真幸福，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可自由了……”
“自由是自由，哈……啊……”时髦妹掩嘴打哈欠，“可无聊了……”她一边打哈欠，一边丢下客人，拿起包裹进了里屋。
覃力坚慢慢吹凉热水，小心地喝。等喝完开水，还没有见主人出来。虽然大门敞开着，但是没有跟主人说一句告别的话，他不敢擅自离开。反正完成了今天最后一笔业务，他坐下来耐心地等。
过了好一阵，他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是时髦妹从里屋出来，他连忙站起身，准备说感谢的话，可是抬头看到屋主时，他却愣住了，只见时髦妹睡醒惺忪，眼神迷离，步态摇晃，好像走醉步一样。
覃力坚关心地问：“妹子，你……你还好吗？”
时髦妹见了他，眼睛一亮，眼神很快变得柔媚起来，频频向覃力坚抛媚眼，步态婀娜得夸张，都起嘴，嗲声嗲气地说：“忠哥，近段时间你跑哪里去了，害得我等那么辛苦。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我这里痛，好痛……”一边说，一边扭扭腰肢，还把手按在自己胸脯上。
覃力坚一听，汗毛竖起来，吓得不轻，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认错人了……我是覃力坚，不是忠哥……”
时髦妹步步紧逼靠上前来：“忠哥，你总是这样，说话不算话，说爱我，可为什么丢下我就跑？还好，你还记得我，给我买那么多礼物。你最知道我的心，我最爱你……”
覃力坚慌忙一步一步往后退，突然脚步碰到了墙根，没退路了，他正迟疑着不知怎么办。时髦妹见他不动了，勐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他脖子就想要亲嘴。
覃力坚不明情况，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奋力挣脱出来，抓起墙根的雨伞狼狈往门外跑：“妹子，你肯定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忠哥，你搞错了……”
时髦妹不听他解释，追出门口失望地说：“忠哥，你刚来怎么就跑了呢？你知道我多爱你吗……”
“神经病……”覃力坚听明白了，这个妹子穿得时髦，可是脑子有问题。他沮丧地逃出院门外，心里不由得想：今天真晦气，中午刚遇上一个神经病，傍晚又碰上同样的人。“呸！”他愤愤地朝路边吐一口，快步往回走。
晦气归晦气，接下来的日子，推销业务进展顺利。到月底，覃力坚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加班费。终于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他感觉一身轻松，从来都没有这么快意。还是广东这个地方容易挣钱，只要肯吃苦，够勤奋，就可以赚到大钱。
深冬，昼夜温差大，早上还穿着厚厚的外衣，到了中午下班的时候，太阳白花花地照得人挣不开眼。覃力坚一下班，就满心欢喜地赶往厂门接业务。阳光把冬天的空气烤热了。他大步流星，心情舒畅，额头微微冒出热汗，于是干脆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任务还是分销三份新产品，客户驻地分散，一直到下午工厂快上班的时候，他才赶回纸板厂。
只见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大门内。出什么事了？可能是心理作用，覃力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