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根基
新路就快要修好了,这天,陶晓伟一家晚饭吃得早,他拉上老婆,带着儿子建斌、建锋到王福贵家玩。王福富的两个孩子王丽丽和王立捷见家里来了小伙伴,兴奋地跑过来,四个小朋友手拉手在院子里玩起他们的游戏。
王妈端出一盘黄橙橙的番石榴叫他们:“建斌建锋,来,今天王奶奶在山上摘来的,熟透了,又香又新鲜,你们小朋友一人先吃一个,吃完再拿。”
四个孩子各自挑了中意的番石榴,一边咬着吃,一边继续蹦蹦跳跳地在院子追逐。
刘丽梅经过神医多日的精心治疗,不但腿伤痊愈了,原先胸闷头晕的毛病也消失了,她见家里来了客人,高兴地拉住王福贵的手在屋檐下迎接。
廖佳艳拉着她的手,羡慕地说:“妹子长得真好看,皮肤白嫩,精神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王福贵在一旁搭话道:“多亏神医晓华了。开始,阿梅还担心腿伤得治上几个月,没想到不满两星期就全好了,先前的怪病也痊愈了。晓华真不愧是神医!”
院子里回响着孩子们的欢笑,几个大人站在屋檐下,出神地看她们无忧无虑地嬉闹。王妈感慨地说:“阿贵,你跟陶晓伟是同一班人,你看晓伟的两个儿子都会自己玩耍了。”
廖佳艳知道伯母的心意,笑着看刘丽梅一眼,迎合着说:“伯母,阿贵阿梅两人情投意合,你快给他们挑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不出年关,你就有小孙子抱了。”
王妈羡慕地说:“要是早几年结婚,孩子就跟建斌建锋一样大,有伴。”
王福贵见她们扯到自己身上,忙打岔说:“屋里的茶开了,我们进屋再聊……”
落座后,陶晓伟感叹道:“阿贵,多亏你出资,我们莲花村才修上砂石路,不然,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我们才走上一条好路。路修完以后,公婆山下我们这四个村寨就有了致富的希望。”
廖佳艳接过他的话:“你不是经常跟大伙说嘛,这是一条希望之路。阿贵发家致富了,给大家带个好头。我们大伙有了榜样,发财致富就有了希望……”
王福贵一边给大家斟茶,一边真诚地说:“晓伟,你是知道的,我们和父辈们不一样,他们很勤奋,习惯早出晚归,埋头苦干。可是,千百年来,他们致富了吗?那么多年来,他们的日子还是很艰苦。勤劳致富,这句话不是那么简单。依我看,勤劳致富,有两层意思,一是要勤奋劳动,二是要勤于思考。勤出力,勤动脑,两方面结合,才能发家致富。”
“我们与父辈不同,大家毕竟多读了几年的书。我记得从高中时候开始,我们就幻想着要改变乡村的贫穷生活。你和我,还有刘江,张旺、光明光亮,想法都一样,渴望通过我们的努力,改变老一辈世世代代日复一日的生活,改变他们转磨盘一样的苦日子,让乡村走出贫穷,让乡亲们过上好生活。所以,我们一起引水、拉电、筑水坝……让乡村改变了很多。”
“我在外面闯荡,比你们经历更多。遇到困境,是乡亲们渴望的目光激励我,叫我绝不能放弃。走上坦途,我心里一直想着为父老乡亲做一点事,为乡村贡献一份力量……今天,我特别高兴,因为,我的心愿实现了。”他激动地拉住刘丽梅的手,“我也很骄傲,因为阿梅一直理解我支持我!”
刘丽梅灿然一笑:“我知道你的心思,能为家乡做贡献比什么都重要……”
廖佳艳羡慕地说:“阿梅人长得漂亮,心地也非常亮堂善良,会体贴人。你们两真是夫唱妇随,般配得很。”
陶晓伟赞叹道:“我赞同阿贵的话。勤劳致富,不能只顾埋头苦干,要懂得更新观念,改变方法。不能像我们的祖辈父辈一样,只会辛苦勤劳,下大力蛮干,不看方向,不找方法。结果经年累月,日子还是那么艰苦,生活还是在原地踏步。所以说,同样是打理庄稼,同样是奔小康生活,我们比老一辈方法多。我们开动脑筋,转变思路,家里的水不再像老辈人那样靠挑,可以把水接引到家家户户;电不能靠等政府,我们可以自己动手拉;庄稼不能守定老辈人的耕种方法,祖上种什么,我们就跟着种什么。这样就永远没有希望了。”
“我们可以引进新品种,选种产量高的庄稼,扩种经济效益好的品种。一句话,要选定方向,方向对了,劳动才能出效益,工作起来事半功倍,发家致富快。”
王福贵听了他的话,沉思一阵,摇摇头:“晓伟,我跟你想法不一样。我觉得你还是没有改变,眼睛还是盯着村里的几亩田地。为什么不把目光放远一点?要发家致富,就要解放思想,更新观念,跳出我们乡村这个狭窄的地方,到城里去闯,到外面去打拼。没经验?学呀。没本钱?贷呀。没人脉?积累呀。人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
陶晓伟不同意他的看法:“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从小就一心想着要往外面闯,用你的话来说,外面遍地是黄金,有本事的人哪里都可以淘金,只要不放手,终究会发财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们是农民,农民的根基在乡村。老辈人终究要老去,乡村还得需要我们年轻人去发展。要是我们一个个都向你一样往外面跑,丢下的田地怎么办?家里的田地不丢荒了吗?谁来帮我们耕种?乡村怎么发展?根基根基,根基不保,我就觉得不可靠。”
王福贵哈哈一笑:“我说你嘛,还是不改……哎,人各有志,我说不服你。我就认定一个道理,哪里有钱赚,我就跑哪里;哪里的经济效益好,我就往哪里闯。我们这里的乡村条件很落后,赚钱的门路少,缺乏发家致富的途径,即使你再勤奋,也不会比在外面做生意来钱快。出路出路,走出来才有路;困难困难,困在家里最难。我们的父辈就是最好的例子。”
陶晓伟也呵呵笑起来:“未来在我们眼前,出路在我们脚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辉煌。”
第三百六十五章 希望之路
天刚麻麻亮,东边山头射出一片曙光,映红周边的云霞。一道彩虹跨过大半个天边,像一个巨大的彩色拱门,一头挂在村前不远的龙溪水坝里,一头伸向雾气蒙蒙的公婆山上,神奇绮丽。
不少莲花村村民跑到古泉井井台看彩虹。
好天气预示着好日子。今天,新路建成通车了。龙源村舞狮队领到了村主任朱少敏交给的任务,队员们一个个浓妆艳抹,兴高采烈前往新路路口莲花村举行庆祝活动。
八点,舞狮队热热闹闹地出发了,锣声鼓声交替响起,此起彼落,咚咚咚咚咚咚,恰恰恰恰恰恰,从龙源村震天动地向莲花村前进。一路上,锣鼓声不断吸引附近三个村庄的村民,形成了一条长龙,浩浩荡荡朝莲花村头的新路进发。
听到由远及近的锣鼓声,莲花村沸腾起来,全村老老小小脸上藏不住笑,欢欣鼓舞聚集在村头等候迎接。
“来了来了,舞狮队沿着新路来了,快到水坝边了。”
“你看你看,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
大家激动地朝田野上的新路那边看,兴奋地议论着。
李家祥踮着脚跟高兴地叫起来:“嚯,好壮观,就像一条巨龙朝我们村游来……”他的话又引来大伙一阵欢笑。
咚咚咚咚,恰恰恰恰……锣鼓声越来越近,村头的气氛热烈起来,仿佛被鼓声点燃了。鼓声近了,鼓点越来越激烈,锣声越来越清亮,井台上空的空气被锣鼓震得嗡嗡颤栗。
朱少敏脸上绽开笑容,他走在队伍最前面。张兴带着陶晓伟、王福贵等人连忙迎上前。
在激越的锣鼓声中,舞狮表演开始了。村民拥成一个大圆圈,把舞狮队围在中间。舞狮队员一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队前一瘦个子队员头扎彩带,束袖绑腿,手持彩球。他踏着鼓点,用彩球引导狮子缓缓行进。
突然,他把彩球抛向空中,紧跟着一个前滚翻,然后轻便地飞身跃起,稳稳地接住彩球。狮子眨眨眼睛,仿佛被绣球吸引,定神注视绣球,然后狮头一举,狮身左右摆动,朝着彩球追上来。村民屏住呼吸,一个个盯着狮子看,有人歪着嘴,有人挂着笑,全都津津有味地看舞狮。
鼓点咚咚,锣声恰恰,舞狮的队员技术精湛,动作娴熟,一前一后,一跳一顿,配合默契。狮子眨眼鼓腮,翻身跳跃,伏、掀,扑,回……表演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锣鼓声终于渐渐舒缓下来。
表演终于结束了,舞狮队员继续敲打着轻松的鼓点,慢慢朝王福贵家里走去。大家余兴未了地跟在后面。狮子踏着鼓点,轻摆腰身进入王福贵家院门,行进到碾房前,突然,锣鼓声密集起来,越来越急促,很快汇成一场暴风骤雨。鼓声锣声急切纷乱,震动着众人的耳膜,每个人的胸膛也随着鼓声咚咚作响。
舞狮的队员追着鼓点,跟随着彩球在大门前盘旋回转,狮子左顾右看,一会儿翻腾,一会儿跳跃,行动快捷,一伸一挫,一跳一挪,孔武有力,闪电一般。在激烈的锣鼓声中,狮子脚步灵巧,甩头摆身,腾挪跳跃,配合着鼓点锣声,狮头频频回首,忽而又左顾右盼,目光熠熠生辉……周围的观众忘记了鼓掌,一个个凝神屏息,目不转睛盯着狮子看。
突然,咚一声,鼓声骤停,锣声轻敲,恰恰恰,轻快悦耳,像青蛙在水中跳跃,非常惬意。狮子一步一摆身,动作轻柔,走到正门前,舞狮队员手举狮子头来回探望,好像在跟观众交流。
突然,鼓声再次咚咚咚咚咚激越起来,锣声急促,好像预示着重大事情要展现。咚!恰!锣鼓声骤然停下来,大家紧张地朝狮子张望。舞狮队员手一抖,狮子嘴巴一张,一条红幅挂下来,上面写着四个红色大字:希望之路。全场的人会意地拼命鼓掌,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
新路通车了,砂石路连通的四个村落沸腾起来。最兴奋地要数村里的年轻人,他们呼朋引伴,三三两两,推出自行车在新路上得意地赛起车来,叫声,笑声洒满了公婆山下的二十多公里希望之路。
哭会感染人,身边有人伤心地哭了,人会情不自禁沉浸情景,感同身受地流下眼泪。快乐也一样会传染人,看到其他年轻人兴高采烈地欢叫、飞车,陶晓华的心底也腾腾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初恋情人覃芳,眼前立刻浮现出她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对,路好了,买一辆摩托车,街天节日,就可以轻轻松松搭上她跑县城看电影,喝冰花。有了摩托车,以后给村里患者取药看病也方便多了。
天刚麻麻亮,陶晓华就给刘丽梅配好最后三副药剂,他踏着晨曦,把药送到王福贵家。
清早的村寨,朝霞从树梢斜射过来,映出一道道迷人的光圈。绿叶掩映的人家,炊烟袅袅,雾气环绕,让人疑心来到一处缥缈的仙境。刘丽梅坐在屋檐下的一张竹椅上,出神地瞭望着若隐若现地公婆山。
“阿梅姐,吃完这药剂,你就康复了,不用再吃药了。”陶晓华走进院子,打断她的思绪。
刘丽梅转过头,高兴地说:“晓华,这么说,我全好了。”
陶晓华肯定地点点头:“照我观察,用完这里的三副药,你的骨伤,胸闷,都痊愈了。”
刘丽梅兴奋地站起来:“晓华,真谢谢你。神医治病,真是奇迹。我连续治了几个月都没有好转的病,在你这里治疗不足两个星期,就全好了。”
陶晓华灿烂地笑起来:“要说谢谢,应该是我谢谢你,莲花村的人都要好好谢谢你,你和阿贵哥为我们莲花村人修好了一条新路……路修好了,你的伤病也只好了,可以回城里了。”
……
为了让覃芳惊喜,陶晓华没有把买摩托车的事透露给她半句话。傍晚,夕阳的余晖落满树梢。陶晓华意气风发地驾驶摩托车把覃芳堵在村口:
“覃芳,看,这是我们的新车。”
出乎意料,覃芳没有预想的兴奋,她只是好奇地看看新车,很快就恢复平静,淡淡地问:
“刚买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陶晓华得意地说:“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这是我们的新车,以后上城里就快多了。”
“哦。”覃芳还是淡淡地回答,没有想象中那种高兴的样子。
陶晓华顾不上这些,冲口而出:“今晚电影院放映《秋菊打官司》,你期待已久,走,我请客,摩托车去得快。看完电影,我们一起吃冰淇淋。”
覃芳犹豫片刻,说:“我……我爸让我今晚一起配肥料……我,我怕我走不开……”说完,绕过车头逃一样地走了。
陶晓华心一冷,想起秦飞鹏的话:“阿贵,你要小心,周杰开摩托车来我们村口接覃芳了,看他们的样子很亲昵。”陶晓华看着覃芳匆匆地背影,重重地吐出一句话:“莲花村有了希望之路,可是,我的希望之路怎么却断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信誉
新路修成,王福贵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未婚妻阿梅的病已经痊愈,他就听从陶晓华的吩咐,满心欢喜地带着未婚妻她回县城静养休息。
境外的孟杜先按照王福贵的计划,继续从南方收购农特产,转运到国内。这个生意也抢了一个先机,钱赚得很过瘾。这天,孟杜先打来电话,说资金周转出现短缺。王福贵纳闷地问:“根据我们的销售情况和进货规模,流动资金充足,怎么会出现短缺的问题呢?”
孟杜先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货主催着要货款,支付他的上家,都是三角债,拖不得,一个环节被堵了,整个生意都受影响。阿贵,你快点想办法,从中国那边带些资金过来。”
王福贵只好叮嘱他:“这个嘛,急不得……你打理好销售业务,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王福贵皱着眉头想主意。刘丽梅看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地问:
“是不是我们把做生意的本钱拿来修路了,影响资金周转?”
“这个跟修路没有关系……我把新拓展的几个市场都认真核算过,周转资金留得很充足,不可能影响到进货……可是先哥说,没钱支付货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福贵沉思着。
刘丽梅突然想起干弟弟告诉她的一个消息,于是带着疑虑的语气说:
“阿贵,这个先哥可靠吗?”
王福贵不满地看她一眼:“什么可靠不可靠?先哥是我在越南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越南最敬佩的人,我们的感情铁得很。如果他还不可靠,天下就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刘丽梅犹豫地说:
“可是,前阵子,我听韩天赐说,他有好几回见先哥匆匆忙忙从赌场出来。虽然赌钱不是什么大坏事,但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经常进入赌场不懂收手的人,很容易起变化的。”
王福贵不以为然:“这个我知道,先哥从侦察兵退伍后喜欢跟朋友赌几把小钱玩一玩。他是当兵出身的,心肠硬,不会那么容易染上赌瘾的。”
经过修路冲喜,刘丽梅身体恢复了往常的活力,王福贵放心的拉上她奔赴境外,处理资金短缺的棘手事。他知道,生意场上,资金的事最大。有了资金,你就是老大,生意伙伴才围着自己团团转。手头没有了本钱,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的危险,生意伙伴一个个弃你而逃,简直就像躲瘟疫一样。
王福贵刚到土伦,孟杜先就带着手下跑来告急。一见面,他就诉苦道:
“你不在的日子,那几个商客真不好应付,没钱付给他们,一天一个电话,软磨硬泡,烦死了。我就在电话支吾他们,告诉他们说,你快回来了,带着钱呢。可是,他们电话里说不通,就跑到店铺里缠,叫人不得安宁。现在你回来了,带回资金了没有?我好通知他们来取款。”
王福贵安慰他说:“我跟你说了,先别急!这次我带阿梅回老家看病,遇到一个神医,把阿梅的病治好了。在老家,我还做了一件好事,帮助乡亲们修建一条砂石路……”
孟杜先打断他的话:“你没有带资金过来?那些老板来催要货款,我们怎么办?”
王福贵反问他:“我回去的时候,预留了足够的资金做周转,怎么会短缺呢?”
孟杜先焦急地说:“现在是农忙时节,淡季,资金回笼缓慢。但是,过了秋收,就是几个重大节日连着过,这是生意旺季,我们几个人就商量提前进货,没想到资金却不够用……你不是说,你还有一笔钱躺在银行里吗?”
王福贵不高兴了:“我已经留够了流动资金,其他的钱我怎么用,那是我的钱,我自己做主,就不用你操心了。”
孟杜先不怕主家生气,继续争辩道:“我知道那是你的钱……我们替你打工的,进来的货也是你的货,现在资金紧张,你不把钱拿出来接应,我们的生意怎么做下去?那些商家天天来催债,影响我们的业务……”
王福贵平静地说:“你不用焦急,我不是回来了吗?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我们是兄弟,实话跟你说,银行里的钱我用来修路了……”
孟杜先一听,急了:“阿贵老板,这么说,你手上没钱了?那怎么是好?那些商家来追要货款,我们怎么应付?”
王福贵哈哈一笑:“先哥,看你,把我们的侦察英雄急慌了。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明天早上你通知他们到蓬莱咖啡馆喝咖啡,我来跟他们说。”
“阿贵老板,你亲自出马,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带他们准时在蓬莱见,你刚到土伦,就不打扰了。”
听说福贵商贸行老总回来了,四路商家早早就在咖啡馆等候。一见面,四个人赶紧合掌围上前来。孟杜先连忙叫人给他们续上咖啡。耿仔制止商家说:“你们不要急,先喝咖啡……老总来了,你们尽管放心,货款不会少一个子儿……”
领头商家合掌鞠躬,虔诚地说:“见到贵总,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是真心感谢贵总给我们打开中国那边的业务,中国市场大,价格出得高,我们非常满意。”
王福贵连忙合掌回礼:“大家都是朋友了,你们客气什么?坐,坐,喝咖啡……”落座后,王福贵真诚地说:“生意生意,合作生利。我们中国有的是厂家,市场广阔,销量大,多少货源都不够。只要我们大家讲诚信,以后生意有的做。来,祝我们的生意天长地久,财源滚滚。”
商家纷纷说:
“中听中听,说到我们心坎上来了。”
“合作双赢,大家一起发财……”
王福贵关心地问:“现在南越雨水多,不少地方出现涝灾,兄弟们组织货源有困难吗?”
领头商家说:“涝灾?在我们那里司空见惯了,影响不到我们的生意。贵总,你尽管放心!”
王福贵看定他,面露难色:“你们没有困难,太好了……我这里却有困难了……”
商家不解地问:“贵总能有什么困难?”
王福贵把回老家修路的事说一遍,最后真诚地说:“为家乡出一份力,我感到很幸福……等过一阵子,我再把兄弟们的货款补上。”
为首的商家哈哈地笑,大方地说:“贵总,你放心,我们相信你。只要有你在,你这个人,至少可以值五百亿越盾的货。等你把钱回笼了,再付给我们。”
送走了商家,耿仔钦佩地对孟杜先说:“你看,问题解决了吧。阿贵老板的信誉就值五百个亿!”
第三百六十七章 孩子的笑声
王福贵有深意地看他俩,说:“信誉不是像气球那样一下子吹出来的,而是靠平时一点一点地积累。你平时学会站在对方的角度,真心替他想一想,理出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条件,找到大家都能获利的方法,说到做到,这就是信誉的根本。”
耿仔夸赞道:“说得精彩。难怪贵哥走到哪里都受人喜欢,原来还有这一套道理,很深刻!”
孟杜先松一口气,说:“还是阿贵老板魅力大,一出场就把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商家对我们商贸行信任,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优势,趁现在淡季,价格合适,加大力度收购南方的土特产。等到下半年旺季到了,价格上涨,商行就大赚一把了。”
王福贵赞许地看向他,满意地说:“先哥的商业嗅觉越来越灵敏了。商场的情况瞬息万变,商机一出现,就要毫不犹豫抓住它。你要是一犹豫,机会就被人抢先了。所以,谁抢到了先机,谁就有钱赚。先哥,就按你的思路,多派些人手,把货源组织起来,囤放到年关,价格一定上扬,到那时候,我们就有赚了。”
孟杜先高兴地说:“阿贵老板,你放心。有你这句话,什么都好办,我就敢放手干了。他们相信你,不用担心资金短缺的问题。”
解决了资金紧张的问题,又定好了下一步货源计划,王福贵心里特别舒畅。回到海边新屋,他一边品着香茗,一边信心满满地对刘丽梅说:
“阿梅,我们商贸行的双线作战出效果了,塑料产品出口销售生意正旺,热带特产进口业务前景良好。按商行目前的业务量,不出两年,我们不但可以把修路的钱给赚回来,而且还有不错的盈余。”
刘丽梅信任地看他:“阿贵,土伦好像就是我们的福地,我们刚在这里扎下根,生意就一路走好。天赐告诉我,这两个月的电器销量稳步上升,前途一片光明。”
说到韩天赐,王福贵满意地说:“我原先还担心你这个干弟弟,他对范充一肚子怨气,怕他闹掰了,生意做不下去。现在好了,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有责任了,沉稳,不闹脾气。生意稳住了,以后有机会再跟姓范的摊牌分手。”
刘丽梅听了他的话,痴情地说:“阿贵……你……人家都结婚了,你乡下的发小个个都有了孩子……什么时候才轮到你结婚?”
王福贵哈哈一笑:“结婚不就是一张证吗?这有什么难?”
刘丽梅难过地说:“可是,我跟你那么久了,连一张证都没有。”
王福贵安慰她:“我们情况不一样,两个人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都在忙生意,没时间办理……”
刘丽梅样子很委屈,眼睛一眨一眨的,就想流眼泪。王福贵心疼地吻下她额头,声音很轻柔:
“领没领证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不是跟结婚一样吗?”
刘丽梅低声地说:“不一样……”
王福贵想起他俩经历那么多年的感情波折,内疚地说:
“你知道,我心里最爱你……现在我们在土伦有自己的家,这是我们两人崭新的世界……如果你真想领证,下回什么时候方便了,我们专程回国办理。”
刘丽梅抬头望望空荡荡的屋子,话里充满了期待:
“家是有了,但是我们还缺少一样东西……”
王福贵不解地问:“电视、冰箱和洗衣机都是你挑的,你还缺少什么?”
刘丽梅脸颊飞起一道红晕,声音低下来:“孩子的笑声……”
王福贵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慰道:“对,有了孩子,家里才充满生机活力……可是,阿梅,你是知道的,我们现在两个人都很忙,还没有时间照看孩子……等一两年生意稳定了,我们再要孩子,好吗?”
刘丽梅心里很矛盾:“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为了生意,我们忙个不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王福贵知道她委屈,拉起她的手,轻轻抚摸起来:“阿梅,你放心,现在我们还在开拓业务,最多一两年,生意走上正轨,我们就有时间要孩子了……你喜欢要男孩还是女孩?”
刘丽梅冲口而出:“男孩,像你一样,又聪明,又勇敢……你呢,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王福贵扬起脸:“我嘛,喜欢女孩,跟一样的女孩,漂亮,善良,能干……”
刘丽梅期待地看着他:“我们还是早点要孩子吧。”
王福贵不同意了:“现在还不行,太忙了,要了孩子,两头都顾不上来,孩子受委屈,生意也受影响,过一阵子再说。”
刘丽梅眼睛不争气地红起来,她假意看向窗外,用手掩饰着擦去眼角的泪珠:“好久没见干妈了,不知天赐喝凯玲对她好些了没有?”
王福贵只顾添茶,没注意她的表情:“你想干妈了?那我们明晚就去看看她。”
……
“碍手碍脚,老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没到干妈家门口,就听到一阵谩骂声,“就赔一点钱,哪够自己开店铺?”
刘丽梅一听就知道是干弟弟韩天赐的声音,她皱起眉头,跟王福贵对视一眼:
“出什么事了,天赐火气那么大?”
王福贵还没反应,只见大门里扔出一张席子,啪啦一声落地上。两人加快脚步,跑到门前。韩天赐气呼呼在屋里骂个不停。干妈傻愣愣呆看着门外的席子,她看到突然出现的干女儿,脸上尴尬地笑:
“阿梅,你来了。”
刘丽梅急忙问:“干妈,家里出什么事啦?”
韩天赐见家里来了客人,变脸似的换上一副笑容:“梅姐,你和姐夫刚到?怎么不通知我上车站接你们?”
“昨天到,住海边一天了。今天想干妈了,就来看看。”刘丽梅不悦地说,“天赐,你怎么还是这样对咱妈?”说完,走上前捡起他丢出来的席子。
“妈,这是你的席子。天赐,你怎么能这样?”刘丽梅生气地质问。
更妈快走上前,抢过席子:“没事,没事,消消气就好。”
刘丽梅不解地问:“消消气?家里到底怎么啦?”
第三百六十八章 贷款
韩天赐弟妹躲在屋里不敢出声,这时听到干姐姐来了,连忙跑出客厅,哭丧着声音:
“姐姐,爸爸没了。”
刘丽梅急忙看向韩天赐:“怎么回事?干爸怎么了?”
这时,韩天赐脸上才现出悲戚的神情:“工地手脚架塌落,爸和另外一个工友摔下来,救不了了……”
更妈红着眼睛说:“都是命……工地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他们两个掉下来,都是命……”
刘丽梅抓住她的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更妈难过地抹眼泪。韩天赐沉重地说:“梅姐,爸出事的时候,你刚回中国寻医。反正人已经走了,就不想让你分神,耽误你治病。”
刘丽梅伤心地说:“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告诉我,让我送送咱爸一程……”
更妈握紧她的手:“都是命……活人要紧,你爸已经走了,就不说他了。”
刘丽梅看见干妈左手拿着席子,心里又生气起来:“天赐,你干嘛把咱妈的席子扔出来?”
韩天赐愤愤地说:“我要工地老板赔给的钱来开店,她死活不依,老东西,真没用,就会碍手碍脚……”
刘丽梅见他如此无礼,气得脸涨红起来:“你,你……”
更妈连忙解释道:“那是你爸用命换来的钱,弟弟妹妹都有一份,全给你拿来做生意,要是钱收不回来,弟妹喝西北风呀?”
韩天赐不满地说:“你不想想,人家公司赔的钱本来就不多,你再藏一份两份,还能剩下多少,够开店铺吗?”
刘丽梅不解地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现在还没有本钱,先跟着范充做两年,等攒够了钱再自己干。你怎么现在变卦了?为什么要着急开店呢?”
韩天赐听了,气愤地说:“那个老鬼,不想再跟他干了,猥琐,小气,就会赚手下人的便宜……说到他就来气,谁跟他干谁倒霉。”
“他又欺负你了?”
“因为凯玲的事,我鄙视他,不愿意见他,就很少给你送礼。他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好处,就利用生意伙伴搞庆典联欢的机会,哄我跟他们一起进赌场,输了钱假装跟我借,让我替他买单。这不明摆着要敲我竹竿吗?你以为他还会把钱还给我?这个老鬼,比狐狸还精,不能再替他卖命了。”
刘丽梅不安地问:“你没有跟他闹翻吧?”
“这老鬼找到人替他买单,越赌越疯狂,不怕手气臭,钱注下得大。我担心他不停地输,就骂他笨。老鬼不服气,骂我不懂事,还拿茶水泼我脸上。我能在众目睽睽下被他欺负?就趁着酒劲,把一瓶饮料全倒到他头上。老鬼那个狼狈样,想起来就痛快!”
刘丽梅急忙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韩天赐哈哈笑起来:“他叫我滚,永远不要见我……我还巴不得远离他呢,这种猥琐老鬼,谁稀罕替他卖命?”
刘丽梅可惜地说:“你怎么这么冲动?跟自己老板吵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被他炒鱿鱼了。”
韩天赐反倒高兴起来:“我原本还犹豫不决,要不要跟这种人闹掰。这下可好了,不必多想了,赶快离开这老鬼,自己创业,不受这种猥琐人的气,赚多少用多少,自由自在。”
王福贵很赞成他的话,为他打气:“男子汉堂堂正正,谁受得了这种小人的气?要是换了我,早跟他砍断关系了。生意生意,既要赚到钱,也要争一口气。离开他,自己干,你这么聪明勤快,自己开业挣钱,一定比现在挣得多。”
韩天赐开心起来:“我就知道,姐夫会人支持我……”
刘丽梅担心地问:
“可是,你现在还缺少开业资金,没有钱开店,怎么办?”
听了这话,韩天赐脸上又现出怒气,他生气地看向更妈:“我就说了,现在是用钱的时候,先把家里的钱用来开店铺。可是老家伙不同意,一定要捏起来藏了一份钱。梅姐,你来得好,正好劝劝这个老东西……”
“啪……”话没说完,脸上着了干姐姐一耳光。他睁大眼睛惊讶地问:“梅姐,你,你干嘛打我?”
刘丽梅气得涨红了脸,不认识似的地看他:“你……这是你该对妈说的话吗?这是咱妈,你的亲妈妈,怎么能一句老家伙,一句老东西,能这么无礼吗?”
韩天赐委屈地捂着脸:“我要开店,老东西……她不支持我,我说她有错吗?”
刘丽梅生气地说:“对妈无礼,就是不孝,肯定错!”
更妈见因为自己一家人不愉快,连忙把责任揽到身上:“都是我的错。回屋回屋……是我的错,你们就不要争了,全怪我。”
进了客厅,韩天赐马上换了一个人似的,热情地捧出一个大榴莲,动作娴熟地拿刀切皮,掰开布满刺的硬壳,取出鲜灵灵的果肉,脸上绽开笑容,分给每一个人,还亲切地对更妈说:“这个榴莲果肉色泽亮,肯定比上午的甜,你就是吃这个。”好像刚才完全没有闹别扭这回事。
刘丽梅见了,想起更妈的话,谁给儿女下爱药,谁就糟儿女记恨一辈子,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她关切地问:“天赐,开店资金不够,你打算怎么办?”
韩天赐不假思索地说:“趁现在跟饭桶老鬼割裂,马上想办法开自己的店铺,不能再等下去了。实在找不够本钱,就跟农老板借一笔高利贷……”
王福贵惊讶地问他:“你要借高利贷?”
韩天赐点点头:“孟杜先帮我联系好农老板了,他已经初步同意……”
“不行!”刘丽梅打断他的话:“借高利贷成本高,风险太大。万一生意遇到波折,就没有回头路了。”
韩天赐固执地说:“做生意怎么能没有风险?我主意已决,不能前怕虎后怕狼。”
刘丽梅咬咬嘴唇,看一眼王福贵,说:“你真决心要开店,我们就帮你贷款,用海边的新屋抵押……阿贵,你同意吗?”王福贵看她坚决的态度,犹豫片刻,点头说:“全听你的,我没有问题。”
韩天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拿你新屋抵押贷款?这不行,你已经帮我太多,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刘丽梅决然地说:“咱们姐弟俩说什么客气话?就这么样,说定了。你再认真做好预算,看资金方面还有多少缺口,我们替你贷款。”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备孕
有海景房做抵押,贷款手续办理顺利,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刘丽梅就把贷款到手的两千兆越盾交给韩天赐。他接过干姐姐递过来的一旅行袋沉甸甸的钱,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
“梅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比我的亲爸亲娘还好!”
刘丽梅不赞成他的话:“说哪里的话?我只是尽了姐姐的心意,见你遇到困难,能帮一点就算一点,怎么比得上你爸妈?你爸妈生你养你,疼你一辈子,不顾辛苦,不计付出,要感谢的是你爸你妈,他们为你付出的不知道是我的多少倍?”她带着深意地看向干弟弟,语速放缓地说,“现在你爸没有得到你的回报就走了,剩下你妈,你要好好报答她。”
韩天赐心不在焉的说:“老人嘛,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不会少了她那一份……”
刘丽梅严肃地说:“对父母要感恩,真心对她们好,平时不能对亲娘恶言恶语,更不能把亲娘的东西扔出门外,像你那天把妈的席子丢出门口就不对了。”
韩天赐听了羞愧地说:“我……我知道不好,我错了……你就是比爸妈好。”
刘丽梅不高兴了:“你还说?我再怎么好都只是你干姐姐,不能跟你亲爸亲娘比。”韩天赐见她生气,不敢吭声了。
创业资金不愁了,韩天赐脱离那个令他厌恶的老板饭桶,他腰杆比以前挺直了很多,整天扬眉吐气地拉着凯玲到处跑,选店址。凯玲替他高兴:“天赐,我还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也没有这样兴奋。”
他骄傲地说:“你不知道,替人打工多难受,就像寄人篱下一样,时时得受气,处处陪小心,特别是替讨厌的人打工,更加憋屈,心里窝着一团火,随时爆炸……现在好了,解放了,自由了,我也像贵哥梅姐一样做老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哈哈哈!”他情不自禁对着天空笑起来,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凯玲依偎在他肩膀上,幸福地说:“天赐,你高兴起来更帅气了……只要你开心,你叫我干什么我都乐意。”
韩天赐陶醉地看着她迷人的眼睛:“是吗?要不,我们今晚炒两个好菜,妈酿的果酒甜,好喝,我们两人喝个够,醉也不要紧。”说到酿酒,他话里充满了向往,“哪天你好好跟妈学学,你那么聪明,酿出的酒肯定比妈酿的好喝!”
凯玲想起在包厢范充老板的丑陋事,不满地说:“你们男人就喜欢喝酒,喝酒有什么好?酒后乱性,什么丑事都做得出……我不喜欢你喝醉。”
韩天赐拍拍她肩膀:“男人不喝酒怎么跟人打交道?怎么交朋友?不喝酒的男人连生意都做不成。”
凯玲撒娇地说:“跟朋友适当喝点酒我不反对,但是不能喝醉。”她用手亲昵地刮刮老公鼻子,“我就是不喜欢你喝醉……啊,以后千万不要喝醉了!”
王福贵听刘丽梅说,韩天赐找不到满意的店铺,他趁着忙完生意空挡,跑来土伦,一来祝贺祝贺干弟弟要当老板了,,二来好好陪陪未婚妻。
“贵哥,想不到是你,干嘛不提前来个电话?”拉开门,韩天赐兴奋地叫起来。王福贵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弥漫的酒香,他高兴地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看,你和老婆在偷偷喝什么好酒呢?不给你一个惊喜,还逮不到你们的好酒。”
“什么好酒?就自家酿的果酒。我下岗了,没事做,闷得慌,只好跟老婆喝两杯解解愁。”韩天赐摊开双手说。
“好,正好祝贺干弟弟回归自由,自己当老板,我们陪你喝。”王福贵瞟未婚妻一眼。刘丽梅心里正打着主意,按推算,这几天是自己的排卵期,想让王福贵好好陪自己,这次最好能怀上孩子,不想让他喝酒,于是制止道:“干嘛又要喝酒?我们不是说好要帮天赐找店铺吗?喝了酒还怎么商量呢?”
韩天赐连忙说:“不急不急。开店的事来日方长,趁着还有两样菜,喝两杯再说。”
两个女人都慌起来,凯玲担心地说:“天赐,跟贵哥喝两杯就行,千万不要喝醉了。”刘丽梅连忙附和:“对嘛,阿贵,我们是来跟天赐商量开店的事,沾点酒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多喝。”
王福贵奇怪了:“你们俩今天怎么啦,商量好了不给我们喝酒?平时可不是这样呀。”
凯玲是结婚的人,心里很敏感,她听了梅姐的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瞅着干姐姐对王福贵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喝酒了怎么能够要孩子?梅姐希望你封山育林,跟她一起备孕。”
“嗨,原来是这码事。”王福贵恍然大悟,“凯玲,我和你干姐姐说好了,现在大家都还忙,暂时不考虑孩子的事。倒是你和天赐结婚半年多了,可以考虑要孩子了。行,今晚我喝少点,配合天赐备孕。”
韩天赐羞赧地说:“你们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贵哥和梅姐忙,我就不忙吗?你们的货物一到,店门一开,财源就滚滚来。我呢,连店铺都找不着,还天天选店址,比你们还忙。想要孩子?我和凯玲想都不敢想。”
“醉酒误事!”凯玲很聪明,连忙找台阶下,“我们还要继续努力找店铺,谁都不能多喝,保持头脑清醒。”
刘丽梅叮嘱未婚夫:“阿贵,听见了吗?醉酒误事,喝一杯就可以了。”
四个人就在餐桌旁分析店铺选址的事。半碗酒很快就喝完了,韩天赐起身要往厨房添酒。凯玲拉住他:“不是说好了,少喝点,店铺的事没着落,再说,贵哥梅姐还要备孕呢。”
“好,那我们喝茶,继续商量。”韩天赐说完,提壶取水泡茶,四个人移到客厅交流开店的事项。末了,刘丽梅掏出一把钥匙给干弟弟:“天赐,反正我们家房子给你抵押贷款了,留一根钥匙在你这里备用,哪天我们忘记带钥匙了,就来你这里拿。”
从更妈家出来,刘丽梅看着眼前灯火辉煌的夜景,满心欢喜地依偎在王福贵身上:“阿贵,今晚夜色真美,很久没有体会到这么好的夜景了。”
王福贵感叹地说:“境随心转,心情好了,什么都好。我们平时太忙,聚少离多,来去匆匆,没有好好领略夜色。都怪我,没有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委屈你了。”
刘丽梅幸福地贴近他:“我们都是劳苦奔波命,习惯了,没什么。只要你对我好,我就知足了,不求别的了。”
回到海边的新屋,刘丽梅洗漱完毕,满怀憧憬地坐在床前,等着未婚夫给她一个别样的温柔。
第三百七十章 玉帝殿
刘丽梅坐在床前,一边擦干头发,一边热切地等待未婚夫。半天,王福贵才慢吞吞走进来,她娇羞地看向他,带着一丝不悦:“怎么洗漱那么久……”
“避孕套用完了……”王福贵迟疑地说。
刘丽梅心中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正好……如果赶得巧,我们正好要个孩子……”她温柔地说,站起身,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肩膀。
“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王福贵担心起来,“生意那么忙,真怀上孩子了怎么办?”
刘丽梅轻柔地说:“别担心……”她轻挪腰身,走到床边摁下开关。屋里顿时暗下来,只有窗帘漏过的昏暗路灯。一阵熟悉的体香扑过来,王福贵没有往日的兴奋,他紧张地迎住她身体……
刘丽梅感到心好像提到了天空……突然,却莫名其妙地掉落地上。她愠怒地问:“怎么啦?”
“不行,没有套,我不能……”王福贵沮丧地说。
刘丽梅很失望:“不是说不用担心吗,真怀上了我们再想办法。”
王福贵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还不到时候,我们还没有办证,现在还不能要孩子。”
刘丽梅很苦恼:“怀上再办证也不迟,再说,我们要孩子已经很晚了,你看看,你村里的发小,个个的孩子都已经满村里跑,会打酱油了。”
“梅,对不起。现在真不行。等我们忙完手头的业务就回去办证,过一两年生意稳定下来我们再要孩子。”王福贵内疚地说,然后侧头朝外,弓着身睡过去,很快,屋里响起他均匀的呼吸。
刘丽梅心里委屈极了,她用手捂住眼,泪水忍不住溢出来,她听见自己心里在呜咽,但是不敢哭出声来。一个晚上,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里非常悲凉。要个孩子这么难吗?为什么最疼爱自己的人竟然不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思。她感到太阳被阴云遮住,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明艳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灰蒙蒙的。
接下来几天,王福贵拉着她继续帮助韩天赐找店铺。可是,刘丽梅像一桩木头,什么感觉都没有。在街心广场的边上,王福富贵相中了一处出租的房子。韩天赐看了看,不满意:“房屋宽是宽,但是低矮陈旧。我们是做家电生意,赶潮流。这个房子不合适。”
王福贵自信地说:“房子是旧点,但是这里位置好,面朝广场,两边临街,顾客来往流量大,做生意最旺。广场嘛,那是年轻人凑热闹的地方,新品家电容易把他们吸引过来。这是最大的优势。”
韩天赐还是摇摇头:“房子陈旧,太落伍。就怕青年人赶时髦,不喜欢进店。”
王福贵说:“至于房子方面,我们可以装修时尚点,用年轻人喜欢的构图和色样来装饰,贴近青年人的生活,凸显潮流,吸引他们。这样就可以弥补房子的不足了。”
韩天赐手托下巴,犹豫不决。
王福贵看向刘丽梅:“阿梅,你看呢,你帮天赐拿个主意。”
刘丽梅心不在焉地说:“这是给天赐找的店铺,还是让他决定吧。”
连续三天来,她虽然跟着三人满城里跑,但怀有心事,面无表情。
凯玲见她一直眉头紧皱,关心地问道:“梅姐,是不是你不舒服?”
刘丽梅挤出一丝笑意:“没有,没有,就是走得有些累……土伦我不熟,还是你们自己选。”
王福贵见她表现反常,不解地看她。她嘴巴一撇,抱歉地一笑。
凯玲赞成王福贵的看法:
“贵哥说得对。这间屋子是比较陈旧,但是地理位置很好,又是广场,又是路口,人气旺。天赐,我们跑了那么多地方,再没有比这地方更好的了,还是确定下来吧。我们找一个好的广告公司帮助设计,一定可以吸引顾客。”
韩天赐想了想,跑了那么多天,跑遍了了半个土伦,算这里的位置最好了,他点点头:“好,就是这里了。”
干弟弟的店铺终于有着落了,刘丽梅也从沮丧中走出来。王福贵心情特别舒畅,一段时间来,新屋,治伤治病,修路,贷款,到干弟弟的店铺……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催促他忙个不停。现在好了,一连串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有一种莫大的放松感。特别是家乡的泥路变成砂石路,他终于为莲花村做一件实实在在的好事,压抑在心里多年的石头到底落了地,他感到特别宽慰。
“阿梅,几件大事都完成了,我们距离理想又进了一步。”他脸色洋溢着光泽,对未婚妻说,“天赐的店铺定下来了,以后不用我们操心。趁现在没有别的事,明天,我们到西贡去玩玩。”
刘丽梅难得看到王福贵主动邀请自己去放松游玩,欣然答应,因为她心里仍然没有放弃尽快要个孩子的打算。第二天,两人坐上前往南方的班车,愉快地踏上旅途。
两人一路欣赏热带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特有景色,陶醉在迷人的异域风情画卷中。在西贡,两人惊讶地走进佛教圣地玉帝殿。这里的寺庙仿佛是从中国搬过来一样,走在松柏葱郁的林道,刘丽梅好像回到了国内,她惊喜地叫道:“这里是越南的最南端,怎么有这么浓的中国风貌?”
王福贵解释说:“越南的文化的来源于中国,保留有明显的汉文痕迹。可是,你仔细看看,庙里的神像就跟我们不一样。”
刘丽梅留神细看,说:“我就说嘛,虽然像回到国内,但感觉怪怪的,原来,神像的样子很怪诞。”
王福贵点点头:“这说明越南人的思想不保守,很活跃,敢于冲破常规……”这时,他腰间的PP机响了,于是,他急忙找一家商店要电话拨通对方的号码。打完电话回来,刘丽梅见他一脸愠怒,奇怪地问:“出什么事啦?”
“孟杜先说,滨海的货仓失窃,丢失一笔货物。”他愤愤地说。
刘丽梅紧张地问:“丢失了多少东西?损失大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情孽(一)
“丢失了多少东西?损失大吗?”刘丽梅紧张地问,“怎么会有这种事?仓库不是有人看管吗?”
王福贵沮丧地说:“保管员喝醉了,睡得半死……这回损失大了,可能不见了三万块的货品。”
刘丽梅焦急了:“那怎么办?报警没有?能追回来吗?”
王福贵失望地摇摇头:“你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这里的公安办事效率低,很多失窃案根本破不了。哎!孟杜先是报警了,但是有什么用?仓库的管理怎么那么糟糕,管理员能随便喝酒吗?”
刘丽梅埋怨道:“我就说嘛,喝酒误事!你们男人就知道喝酒,酒后乱性,醉酒误事,多少例子了,还不知道醒悟。”
王福贵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完刘丽梅的话,生气了:“是他管理员喝醉,又不是我喝醉,你胡扯什么?难道所有男人喝酒都出错吗?”
刘丽梅见他不懂吸取教训,心里不是滋味:“你就知道嘴硬,怎么就不知道悔改呢?你们男人喝醉酒,哪个不是一副丑态?喝酒就不应该,喝醉酒更不对。现在知道教训了吗?我劝你呀,以后少沾酒,免得撞了南墙不懂回。”
王福贵气愤地回怒:“我喝酒有这么难看的丑态吗?你给我说说,我哪次喝酒出洋相了?不要动不动就让男人头上扣帽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谁,争辩越来越激烈。最后,两人也没有什么好心情游大街了,他们气鼓鼓回到下榻的酒店,闷着气看电视。电视播的是越南歌舞,他们只是一知半解,可是看得默不作声,很专心,其实心里在较劲。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传来夜卖美食的吆喝声,房间变得昏暗下来。王福贵懒得开灯,他坐在沙发上捧着脸看电视。刘丽梅气慢慢消了,她走到门边,达拉一声按亮了房间。她转头看看未婚夫黯然的神情,理解他心里的烦恼,于是,轻轻出门,在美食街打包两份他们喜欢吃的海味。
“阿贵,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吧,这是虾仁卷,你最爱吃的。”刘丽梅轻柔地说。
“我不饿,你自己吃。”王福贵头也不回。
“下午的事都怪我。你心情不好了,我还责怪你,不应该……”她说得很轻。
男人的尊严容易满足,王福贵听到未婚妻主动认错,心里也松弛下来:犯不着跟女人一般见识,败了心情。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平静多了,于是,他站起身,轻松地说:“你先吃吧,我听完这首歌。”
情人之间,结冰容易,破冰也快。刘丽梅把蘸着鱼露的虾仁卷递到王福贵嘴边:“来,这块最肥,又香又酥,棒极了。”王福贵就势一张嘴,刘丽梅轻轻塞进他嘴里。他终于满意地说:“这里的虾仁卷味道最纯,好吃!”笑声又重回屋里,两人情不自禁回味起这趟西贡游的快乐情景。
“阿贵,还是热带好,天是蔚蓝的,海是透明的,一年到头鲜花不断,瓜果不停,满眼是春意,处处是生机。如果让发我选,我还是喜欢热带。”
王福贵盯着她漂亮迷人的脸庞,忘情地说:“梅,我的最爱,我们不是在热带有家了吗?你喜欢热带,以后我们就常住土伦海边……”说着,深情地在她额头上吻。
一股幸福涌上心头,刘丽梅感动地说:“贵,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不企盼什么,只要有你就够了。”
王福贵感到全身热血涌动,他快步走到门后,关上电灯,然后折转身,抱起心上人……刘丽梅心里渴望着,这次兴许能怀上孩子。“慢——”突然,王福贵坐起身,“东西还在背包里。”他滑下地板,跑向桌前,从背包取出一盒东西,说:“这样不出意外,安全点。”
刘丽梅失望地别过脸,心里非常懊丧。她觉得很委屈,眼前总出现陶晓伟他们这些发小的孩子跳动的身影,她伤心地伏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想着想着,心里憋屈极了,情不自禁低声抽噎。
王福贵没料到未婚妻情绪变化这么快,怎么推她都不动,木头一般。他感觉刚爬到火山口,却突然被泼了一盘冷水。他不好气地明知故问:“你怎么啦?哭什么?”
刘丽梅伤心地抽噎不止:“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要个孩子都那么难?呜呜……”
王富贵心情大败,他赌气地说:“你怎么又来啦?不是说好以后再要吗?”
呜呜——呜呜——刘丽梅只顾低声呜咽,没有理他。
王福贵怏怏不乐地说:“你这人脾气怪,忽冷忽热,明明说好的事,怎么又变卦呢?简直不可理喻。既然心情不好,明天就送你回土伦,反正我也要急着找孟杜先调查货仓失窃的事。”
刘丽梅把头埋在枕头上,还是不停地低声哭泣。
王福贵一觉醒了,天已经大亮。他转头一看,身边床上空着。他预感不好,连忙下床,只见桌面放着一个早餐盒,旁边留有一张字条:阿贵,这是你的早餐。我自己回土伦,不用你送。滨海有急事,你快回滨海吧。
回到土伦海边的家,刘丽梅心情很低落,她看到橱柜上更妈送给她的一瓶果酒,抓过来仰起脖子就灌,想把身上的不快用酒洗个干净,结果酒劲上头,全身燥热,反正家里没有别的人,她干脆把衣服除掉,趴在客房迷迷糊糊睡到天黑。
这天,韩天赐正好接待客商,从中午开始喝酒唱歌,一直玩到天黑,结果喝得酩酊大醉,不敢回家听老婆抱怨,他想起钥匙串有一根干姐姐家的钥匙,干脆到姐姐家睡一觉,酒醒了再回家,免得老婆唠叨。
他晕头晕脑进了姐姐家,酒劲一个劲涌上头,他赶紧冲进卫生间,恍恍惚惚淋个澡,衣服也懒得穿,就迷迷糊糊钻进客房,倒在床上,头一沾枕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噜。
恍恍惚惚里,他感觉到凯玲爬到他身上,他就势张开双手,使劲抱紧她纤细的腰身,云里雾里一阵奔腾……迷糊中,他听到凯玲含含糊糊的声音:
“贵,我就想要一个孩子……快,快,我要一个孩子……”
什么?阿贵?我怎么变成了阿贵哥?韩天赐吓出一身激灵,酒醒了大半,但头脑还是晕沉沉的。他睁眼看,路灯投进屋里,昏暗中看到凯玲还在努力,他奇怪地叫道:“凯玲……凯玲……”
那人一听,惊叫起来:“你是谁?你不是王福贵……你是韩天赐?”
韩天赐吓一跳,糊涂了:我是在梦中还是……
第三百七十二章 情孽(二)
韩天赐吓一跳,那分明是干姐姐刘丽梅的声音,他犯糊涂了:我是在梦中还是……他吓得滚下床,慌忙冲到门边,按下开关。啪一声,屋里亮得刺眼。他急忙回头看,两人四目相对,惊叫起来:“你,怎么是你?”
两个人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扯床单遮掩身体。
“你,你怎么在这里?”两个人同时惊骇地叫道。
刘丽梅尴尬极了,忙乱地问:“你,你怎么进我家来了?”
韩天赐吓得酒完全醒了,他紧张得满头大汗,慌忙解释:“我……我今天喝醉酒了,不敢回家,就拿你给的钥匙,上这里睡一觉,酒醒再回……你,你不是跟贵哥去西贡玩了吗?怎么回来那么快?”
刘丽梅想起在西贡受到的委屈,眼泪不由自主流出来,声音带着哭腔:“他有急事去了滨海,我就自己提前回来……”
韩天赐以为自己欺负了她,她才这么难过,急得头嗡嗡作响,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床上,用手抽打自己的脸,后悔地说:“都怪我,我怎么能欺负你呢,我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你是我最心爱的姐姐呀……你是第一个闯进我心里的女人,在我心目中,你最神圣,你最可爱,比亲娘还亲,比老婆还可爱……你就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毫不犹豫……”他越说越悔恨,下手越来越重。
刘丽梅感动了,痴呆地看着他,他英俊的脸庞被抽打得一道红一道白。她心疼起来,情不自禁爬过来,抱住韩天赐的脖子:“天赐,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这个弟弟是真心疼爱自己的,比王福贵还会体贴人,长得帅气迷人,眼睛清澈,像有磁性,一看就能看见自己在里面的影子,让人放心。
韩天赐也激动极了:“梅姐,你知道吗,我第一看见你,就怎么也赶不走你的影子。好姐姐,你是我的女神,我怎么能欺负呀?”他狠劲抽打自己。
刘丽梅心里想:这个男人对自己真好,人最可靠!于是,她不顾一切抓住的手,动情地说:“天赐,别打了,我知道,你对我好。”肌肤擦碰之间,她心底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被两个男子疼爱,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心底的潮水不断涌上来,无法抑制,终于在全身泛滥,刘丽梅情不自禁捧起干弟弟英俊的脸庞,在额头热切地吻起来。韩天赐感觉她的嘴唇像碳一样炽热,惊讶地挣脱:“梅姐,你……你这是……”
她无比激动地说:“天赐,你是……你是天底下最疼爱姐的人,姐从来没报答过你……今天就让姐好好报答你一次……”声音非常温柔,却藏着一股淹没心灵的力量,把韩天赐的心给俘虏了。韩天赐感觉到她鼻子呼出的急促深沉的气息,全身骨头还像被泡化了一样,一点一点酥软下来,终于招架不住,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了,只剩下他和梅姐是真实的。他不由自主抱紧了梅姐,两个人双双跌入了那虚无缥缈的世界……
酒彻底醒了,刘丽梅欣赏着韩天赐带着晨曦光彩的迷人眼睛,勾起食指,刮他鼻子:“天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今天终于可以好好报答你了。拥有一次你,我就知足了,这是我们的秘密……”
韩天赐仰起英俊的脸庞,眨眨迷人的眼睛:“梅姐,你最可爱,对我最好,我日日夜夜渴望能跟你在一起。要不是你用新房抵押替我贷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自己的店铺,你是我的贵人,你是我的恩人。可是我知道,你不属于我,能陪你一晚就够我幸福一辈子了……”话音带着不可抗拒的磁性。
刘丽梅听了,心里像泡进巧克力冰淇淋,在灼热的阳光下,一点一点地融化,甜蜜了全身,她情不自禁钻进韩天赐的怀里,抱紧他腰身,两颗炽热的心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融在了一起。
……
阳光从窗外投进来,洒在身上,暖乎乎的。刘丽梅睁眼一看,天已大亮,她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搓眼睛,准备推醒身边的未婚夫。等她定睛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身边的人不是王福贵,而是异国的干弟弟韩天赐。她使劲甩了甩头,努力地回忆,这时,她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忐忑不安地滑下床,趿拉拖鞋走出客厅,窝在沙发角,心事重重地发呆。
阳光一点一点缩小,最后推出窗外。韩天赐饿醒了,他嗅嗅干姐姐留在枕边的体香,马上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温情,于是走出客房,大声叫道:“梅姐,煮好早餐了吗?肚子饿死了。”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回应。奇诡,这不是梅姐的家吗?她上哪儿去了?他套上衣服,感到酒后心干舌燥,于是快步走到客厅取水喝,结果发现了缩在沙发角落发呆的干姐姐:
“梅姐,你睡不够就回床上睡呀,怎么睡沙发了?”
刘丽梅不搭理,只是沮丧地看他,眼里挂着眼泪。韩天赐慌了,连忙问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丽梅捂住脸,声音哽咽:“我,我对不起王福贵……”
韩天赐见她后悔,心里咚咚跳起来:“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怪我喝醉酒跑进你屋里……是我对不住你。”
刘丽梅带着哭腔自言自语:“难道是天意?更妈的话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抢吃那那块艾糍粑呢?”
韩天赐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天意?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刘丽梅心里糟透了,后悔地说:“更妈说,那个艾糍粑是董婆给她秘制的药,男人和女人吃了,就定下了姻缘,着魔一样相爱,谁也拆不散。早知道是给你们吃的东西,我就不该跟凯玲抢了。想不到抢吃了凯玲的一小片艾糍粑,就跟你结下了这一夜的情孽,天意,天意,我对不起王福贵……”
第三百七十三章 背叛
王福贵气汹汹地查看商行在滨海的货仓。保管员黎康叔一路陪着不是:“都怪我,都怪我……那晚老表从乡下来,带来果子狸,哎……多喝了几盅酒,睡得太沉,不提防有贼……”
王福贵愤愤地训斥道:“你明明知道仓库刚进有新货,怎么还敢喝到醉?太没有责任心了。那么多的货被人偷走,你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怎么当的管理员?”
“都怪我,都怪我……我一定把货物追回来。”黎康叔不停地自责。
孟杜先骂道:“我早就提醒你,仓库的货物要紧,不要喝酒,你就是不听。如今果然出问题了,不怪你怪谁?”
王福贵不满地问:“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仓库的钥匙?”
黎康叔连忙回答:“我们有规定,除了杜经理,没有人碰过库房钥匙。”
王福贵看向孟杜先:“你呢,有没有人跟你拿过仓库的钥匙?”
孟杜先回忆地说:“我平时把钥匙藏在办公室书桌底,只有盘点和验货的时候,才用到……”
王福贵不解地问:“门窗完好,没有任何撬痕,贼人难道会飞进来?”
孟杜先盯着高墙上的气窗说:“那个排风扇歪了,好像被人动过……黎康,拿个梯子来。”
黎康搬来一个竹梯。孟杜先不等老板吩咐,噔噔噔爬上梯子,伸手一摇排风扇,排风扇就松动起来。
“阿贵老板,排风扇果然被人动过,贼人看来是从气窗钻进来的。”孟杜先赶紧对王福贵说。
经孟杜先这么一提醒,王福贵才注意到,气窗这边的墙面,被什么东西扫过,只有仔细辨认,才可以看出淡淡的鞋印。他惊讶地说:“这个贼人不简单,有反侦察能力,他从气窗爬进来,把货物偷走,还把作案的痕迹清除了。”
孟杜先赞同他的意见:“贼人从气窗爬进仓库,然后偷偷开门,把货物搬走。应该是一个惯偷,有经验,你看,指纹脚印都清除掉了。可是,这个贼贪婪,一次偷走这么多东西,动静一定很大,黎康叔怎么会毫无察觉呢?”
黎康叔赶紧解释:“那晚我睡得太死,什么动静都没有发现……不然,这个贼肯定跑不了。”
王福贵愤怒地说:“贼虽然狡猾,但是毕竟是贼,不管他躲到哪里,我都有办法把他追出来。”
孟杜先好奇地问他:“阿贵老板,货物丢失这么多天了,我们该报警也报警了,查也查过了,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把贼人追出来?”
王福贵自信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贼再猖狂,也逃不脱如来佛的手掌心。”
……
回到旅馆,孟杜先主动提来开水,泡好茶,递给王福贵,讨好地说:
“阿贵老板,这里丢失的东西还没有眉目,南方那边又追着我看货了,你看……”
王福贵说:“我们两边的生意都不能耽误,中国进来的货物要销售畅通,南方特产地的货源要正常收购,不能受影响。你那边忙,你就去赶到南方组织货源。这里有我,我再慢慢追查失窃的东西。”
送走了孟杜先,王福贵就接到朋友辣椒打来的电话,说在一个海岛景区发现福贵商行的丢失的货品。
王福贵问道:“你看好了,牌子型号都一样吗?”
对方高兴地说:“贵哥,我仔细看过了,浙江宁波出产,康欣牌子,跟你说的型号一个样,错不了。”
王福贵追查到失窃货品的线索,立刻动身,他准备一些资料,带着耿仔,装扮成新加坡过来的游客,贴上胡子,直扑海岛。
辣椒看到王福贵到了,连忙报功:“我听说岛上来一批新货,折叠椅、澡盆、茶托、果盘都有,我就奇怪了,岛上是景区,以前很少出现塑料制品,现在一下出现那么多新玩意,可能有来头。经过调查,结果跟你说的货品一样……”
王福贵关心的是货物来源:“你问店家了吗?货品从哪里进来的?”
辣椒挠挠脑袋:“这些店家真奇怪,说到货品来源,一个个闪烁其词,好像要保密似的。问得不耐烦了才说是大马那边进来的。”
“好,你带路,我们一起去看看。”
到了景区摊点,王福贵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货品。他佯装兴趣盎然的样子,依依不舍地把玩这个茶托那个果盘,嘴里赞叹不已:“这家货物质量真不错,质地结实,工艺考究,图案精致。老板,你这里货多吗?我想带一批回去。”
老板看到商机,献殷勤地说:“先生,你眼光真好。这批货从马来西亚刚到,新货品,质量没的说。你要多少?”
王福贵一听,脸色沉下来:“你没说实话,大马哪里有这么精致的塑料制品?我在新加坡经常跑大马,那边的茶托果盘都是灰色的,没有这么鲜艳的色样。”
老板知道遇到行家了,怕失去了生意,坦白地说:“商家叮嘱我们说,货是马来西亚出产的。可是我知道,这么精美的图案色样,只有中国才有。”
王福贵买下他店里的全部塑料制品,还让他帮助高价收购附近同样的货品,决心要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事情进展顺利,经过几道货路,最后弄清楚最初供货的人——星星批发行潘其星老板。这时,南方来电,是孟杜先的告急电话,说这趟生意手运好,至少可以收到五车的土特产,催要货款。王福贵一高兴,马上叫人给他转了六十万的预订款。
第二天,王福贵找到星星批发行。潘老板见这批货销得快,短短一个星期就狠赚了一笔,得意地对他说:“我就知道这批新货新颖,一定好卖,可是客商带来货不多,说是试销。你还继续要货吗?我马上让他追加……”
王福贵笑容可掬地说:“我们真有生意缘分,以后还要合作……说起来,给你供货的客商可能还是朋友呢,说不定大家都认识。”于是把提包里的照片一张一张递给潘老板看。开始,他看一个,摇一次头,当他看到孟杜先照片的时候,眼睛一亮,叫起来:“就是他。”
王福贵心里一震,他最担心就是孟杜先背叛他,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连忙问道:
“真是他……你有没有看错?你再看仔细点。”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人妖
潘其星看到孟杜先照片的时候,眼睛一亮,叫起来:“就是他。”
王福贵连忙追问:“你再看仔细点,当真是他?你有没有看错?”
潘其星不悦的抬眼看他:“我这双眼睛看人就是准,这老板姓孟,据说从部队回来后跟一个中国人做生意,能耐不小……你看他那道浓眉,错不了,就是他。”
天哪,竟然就是孟杜先!以前韩天赐提醒过他,说孟杜先经常出入赌场,要提防着一点。他考虑到两人的深厚交情,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对孟杜先信任如初。直到货仓失窃,孟杜先表现异常,他才起了一点疑心,没想到偷走货物的人竟然就是他。
王福贵最担心的就是孟杜先监管自盗,他突然想起一天前给孟杜先转去的六十万元人民币货款,心里不安起来,他赶紧借星星批发行的电话给孟杜先PP机拨号码,然后一边心不在焉地跟潘其星喝茶聊生意,一边忐忑不安地等电话。
半个钟头过去了,孟杜先没有回复。一个钟头过去了,孟杜先还是没有回复。一直到天黑,就是没有办法联系到孟杜先。
耿仔狐疑了:“先哥不是刚刚接收了一批特产吗?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王福贵沮丧地说:“坏就坏在我们给他转了预订款。哎!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我跟他合作那么多年,交情很深,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背叛。阿梅干弟弟发现他经常泡赌场,我却还傻傻地相信他,没有发现他的变化。真是命中该有这一劫难。”
耿仔惊骇地问:“我们福贵商行生意正值中天,业务如火如荼,他孟杜先是商行元老,发财是铁定的事,他干嘛要背叛我们?那天财务转给他六十万中国钱,这可是个大数目,他怎么能这样骗自己人呢?”
王福贵后悔地说:“都怪我粗心,没有发现他陷入赌博的事,也没有拦住他……赌博赌博,撞上恶魔,一生血汗,全变泡沫。孟杜先,你被赌博毒害了。”
因为最可靠的人竟然背叛自己,王福贵像霜打了一样,加上未婚妻赌气回国,他沮丧极了,一个人窝在土伦的家里,天天呆看空荡荡的房子,很久没有出门,生意全交给耿仔打理。
耿仔知道老板心里苦闷,想着点子给他找乐,想帮助他快点走出困境。他知道王福贵对动物感兴趣,就故作轻松地样子说:
“贵老板,这段时间生意很好,仓库存货不多了。我已经让张旺在浙江帮我们发货过来。对了,昨天狮城来了一队非洲马戏团,雄狮,猛虎,长颈鹿,斑马……他们说,都是非洲草原的特有物种。怎么样?明天我找几个轮休的员工一起去看看,顺便喝几杯。”
王福贵不置可否。耿仔就挑了几个漂亮灵水的女员工陪老板看马戏表演。马戏表演风情独特,精彩滑稽。耿仔和同伴笑得前仰后合,开心不已。可是,王福贵还是没有恢复往常的风趣活泼的样子,只是默默地傻笑。
晚饭后,耿仔自作主张带着大伙陪老板嗨歌。员工们兴高采烈,唱歌跳舞,天花乱坠,不亦乐乎。只有王福贵一人缩在沙发一角自己啃瓜子,从始至终默不作声。
耿仔没招了,心里想:要让老板摆脱心境,就要远离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去新马泰转一转,来点刺激的玩意。
第一站,新加坡,耿仔陪着王福贵直扑圣淘沙海洋馆。这是世界上最大最丰富的海洋馆。耿仔一路拉着王福贵,拍手惊奇地观赏热带神奇的海底世界:五彩斑斓的珊瑚,各色奇异的热带海鱼……立体壁画一般,人置身海底通道,感觉特别奇妙。巨龟从头顶缓缓游过,水母张开透明的伞慢慢向你降落下来,章鱼翻动着触手,不怀好意地朝你伸来,电鳐不可思议地从天而降,魔鬼一般袭来……耿仔看得惊心动魄,时而紧张,时而惊喜,时而吓得惊叫起来。可是,王福贵不为所动,满腹心事地跟在后面,与周边神情激动的游客格格不入。
无奈,耿仔只好拉着他继续赶往下一站,马来西亚。单单游览还不够,还要参与探险实践活动。这回,耿仔带着自己老板上一个海岛,又是捕鱼又是攀爬椰树摘椰子。这次,王福贵虽然没有跟游客们一样兴致勃勃地玩耍,但是毕竟还是跟随耿仔一起扯网捡鱼,接椰果。傍晚,海岛架起篝火,人们一边载歌载舞,一边品味海鲜烧烤……耿仔举着一把烧得滴油的鱿鱼串递给王福贵,他接过闷头就吃,趣味索然的样子,还是不吭声。
我就不信激不起老板的兴趣?耿仔心里想,下一个地方就是泰国,浪漫离奇,异域风情独特,不信他能把心捂得这么紧?
耿仔兴致勃勃拉着王福贵走进一家乐尽天下夜总会,这家娱乐厅最出名的就是人妖表演。这里的舞台很特别,多维立体互动,灯光变幻炫丽,仿佛让人疑心来到一处心灵无法控制的仙境。两人在撼动灵魂的劲爆音乐节奏感染下,心情澎湃,面色潮红,跟随众人踏着音乐扭动身姿。“人妖”表演节目丰富,精彩纷呈,欢快的中国戏剧,迷人的泰国艳舞,奔放的“巴西桑巴”……
看完一段人妖表演,王福贵竟然主动拉住耿仔的手,激动地闯进情景表演舞台,惊喜地跟人妖互动,即兴表演滑稽戏、哑剧和歌舞。
耿仔看老板从沉郁中走出来,非常高兴,两人余兴未了,趁兴钻进著名的帕塔亚海滨娱乐区。粉红的彩灯下,几个打扮妖艳的姑娘把两人围在中间,献上香茶和各色果品。她们知道客人从越南过来,就用流利的越南话和客人逗笑起来。
这是一个最容易让人迷失自己的梦幻地方。耿仔攀谈了一阵,就跟一个紫裙姑娘手拉手进入后堂包厢。王福贵对一个吹箫的绿裙姑娘很有好感,两人越聊越来劲。绿裙伸过柔滑的手指,抚开王福贵的手掌,仔细看一阵,惊喜地叫道:“哥,我们的感情线怎么一样?真有缘。”王福贵心旌荡漾,不由自主跟她走进后堂。
绿裙迫不及待,伸出葱花一般纤细的手指,在王福贵腰间游走。王福贵感到大脑一片空白,情不自禁揽过这个可人的尤物……忽然,他的手像触电一样,整个人弹跳起来,惊骇地问:“你是男的?”
绿裙一愣,很快就迷人一笑:“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人妖?”王福贵喉咙涌起一股怪味,又热又咸,他不顾一切的逃离了这个恶心的地方。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天使
一连下了几天雨,窗外,雨打芭蕉,滴滴答答的雨声让人心烦。陶晓华手里把玩着木雕,两眼迷离,出神地盯着窗台边芭蕉叶被雨点打得不停晃动的情景,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刘丽梅说,这只木雕叫“天使”,棕红色,做工很精细,人物造型非常逼真,手脚奔放,舒展自由,线条流畅,拿在手里,有一种要飞翔的冲动。这是刘丽梅专程回村送给他的,说是在境外最让她心动的工艺品,一定要送给神医,表示对神医的衷心感谢。陶晓华知道木雕贵重,再三推辞,最终还是拗不过刘丽梅的心意,只得收下。
窗外的雨点滴滴答答下个不停,雨点好像打在陶晓华的心上,整个天地都是冷冰冰的。
连续两个星期,覃芳好像故意躲他似的,远远看见他,就低着头快步往庄稼地里钻。好不容易被他堵住,覃芳也是敷衍一阵,没有先前的亲近和热情,真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又是一个月圆的晚上,皎洁的月光慷慨地倾泻在大地上,莲花村笼罩在
喧闹的城里人被辉煌的灯火掩盖了,他们享受不到乡村才有的宁静和神秘。莲花村家家户户灯火明亮,人们渐渐迷失在一天到头的忙碌中,没有多少人留意到皎月的静谧与柔情。陶晓华虽然很忙碌,又是下地看庄稼,又是给伤病的人诊疗。可是,一旦闲下来,他的心里马上被怅惘给淹没。
丢下饭碗,他手持天使木雕,一个人乘着月色溜达到村外。
圆月从东山徐徐往上爬,月光静静的洒在身上。陶晓华不知不觉转悠到离覃芳家不远的一排天桃树下,他把天使夹在腋下,拢起手掌,学起鹧鸪的叫声:“咕喂!咕喂!”这是他在村里多年来跟覃芳约定的见面暗号。
鹧鸪的叫声划过夜空,显得特别清亮。陶晓华等了一阵,不见覃芳的动静,他再次学鹧鸪的叫声,然后拿下腋窝的天使,坐在一根突兀的树根上,在月色下把玩木雕,耐心地等起来。
他凝视着这尊心爱的木雕,皎洁的月光洒在天使上,泛出一层奇异的光亮,映出一个小小的圆月。陶晓华好奇地仰头看天上的明月,天空没有一丝浮云,圆月明晃晃的,清楚地看到高大的桂树……吴刚为了赢得嫦娥的心,每天不停地在树下砍伐。可是,造化弄人,桂树永远砍不倒,因为,只要到了夜间,砍去的树干又重新长出来。你看,痴心的吴刚竟然不睡觉,把头抵在斧痕上,不想让桂树长出来。结果,桂树还是继续顽固地长,把他的脑袋连在木纹里。吴刚成了追求爱情的永恒伐树人。
陶晓华正在浮想联翩,突然,眼前一道光亮一闪,他连忙趁着光亮看去,天哪,难道天使会眨眼?这不是一件木雕工艺品吗?它的眼睛怎么会闪出亮光?陶晓华惊奇地盯着天使的眼睛看,天使也注视着他,眼里映出一个神秘的小月亮。陶晓华感觉到这个天使仿佛有生命一样,正要飘飘起舞,准备飞往天上的月宫。
“它也有自己向往的世界。”陶晓华心里想,“说不定在远处什么地方,也有一个人在痴情地等着她呢。”
刚想到这里,前面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覃芳,错不了,脚步轻快,有节奏,带着青春活力。陶晓华连忙站起身,轻声招呼:“覃芳,在这,在这。”一边说,一边迎上前,伸手就要拉覃芳的手。
覃芳闪开,举手去扯身边的番桃树树枝:“肚子有点不舒服,这棵番桃新芽嫩,正好嚼一嚼。”说着,把树枝扯弯,掐取嫩叶,放嘴轻轻地嚼,眉头皱也不皱就咽下去。
陶晓华靠近她,关切地问:“肚子痛吗?番桃叶涩不涩?”
覃芳没有回答,只顾对他说:“你不约我,我也要找你。”
陶晓华抬眼看看宁静皎洁的圆月,满心欢喜地说:“你看,月亮多美!没有一丝云,明亮亮的特别干净。桂树的枝丫都看得清楚。你仔细看,吴刚的头部还卡在树干上呢。”
覃芳幸灾乐祸起来:“活该!他傻,嫦娥的话都听……既然他们没有缘分,干嘛还要受这番活折磨?”
陶晓华认真地说:“他不傻,人家是真心的,只要砍下桂树,嫦娥就愿意跟他了。明知道桂树有灵性,砍了又长,但是他坚定不移地砍伐,因为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覃芳撅起嘴:“他就傻!砍了千百年,砍倒桂树了吗?不属于自己的,瞎什么砍?他就是傻!”
陶晓华不肯认输:“可是,他追求爱情的壮举,千百年来,成为了无数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覃芳语气坚决:“他傻,你也傻。这种不现实的爱情有用吗?再给他一万年,还不是被桂树所困,永远赢不了嫦娥的心。这种没法实现的爱情只能给自己带来折磨,没有一点意义。”
陶晓华知道她的脾气,跟她争下去没有结果,他想起手里握着的天使,好奇地说:
“覃芳,这只木雕很特别,会眨眼。”
覃芳斜眼看他:“我说你傻,你还真傻呀。这是红木工艺品,怎么会眨眼呢?”
“我不骗你!刚才你没来到的时候,我就坐在树根下玩它,看到它眼里带着亮光,还映出一个明月,然后就看见它眨眼了。”陶晓华真诚地看她的眼睛。
覃芳一听,咯咯笑起来:“你还当真了……除非这只红木天使有灵性……”
“你不信?”陶晓华扬扬手里的天使,“这是王福贵老婆阿梅从泰国给我带来的。你知道泰国的神巫吗?很神奇的,有降头术,有下蛊术,有养小鬼……这只天使这么精美,说不定被人施行了什么神术,附上了灵性。”
覃芳见他说得离奇,来了兴趣:“真会眨眼?给我看看。”
第三百七十六章 展翅高飞
陶晓华深情地说:“覃芳,这只红木天使很漂亮,你看,天使挥舞双手,展翅高飞……今晚叫你出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他把天使捧在手心,学着电影上的人物,躬下身,很绅士的样子。
覃芳被逗乐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
她取过天使,拿在手里仔细看,眼里放出异彩,不禁惊叹道:“这件木雕做工真的很精美,打磨细腻,线条流畅,人物神情栩栩如生……特别是动作逼真,简直就要飞舞起来了。”
陶晓华放心了:“就是要展翅高飞……你喜欢就好。”
覃芳把木雕放在手里摩挲不已,把玩一阵,她犹豫地说:“你是神医,你治好了阿梅姐的病,这是她专门买来送给你的礼物,这么贵重的木雕,我怎么能要她给你的东西?”说着,把木雕递给陶晓华,可是眼睛离不开天使,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陶晓华见状,心里紧张起来,他深吸一口气,铁了心地说:“我……我就是要送你。我们两个从小就是玩伴,上山捕鸟,下河捞鱼,作业帮做,饭菜帮打……关系这么铁,我见天使特别漂亮,就像你一样,就决定把它送给你,作为代表我心意的礼物……”
覃芳怀疑地打量他:“你今晚怎么啦?嘴巴学得这么甜,平时不见你这么说话好听呢?”
陶晓华不经夸,一下子无语,木讷地呵呵笑。
这才是真实的他!覃芳心里很矛盾,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真诚,善良,跟他在一起可靠。周杰就不同了,人家嘴巴甜,会哄人高兴,跟他一起有趣。女人是感性动物,谁会哄她她就喜欢谁。
覃芳回想起跟陶晓华在一起互帮互助的情景,心里温暖起来,还是这傻小子可靠。可是……眼前不知怎么回事浮现出周杰深情撇嘴看她的样子,耳边响起他既幽默又有磁性的声音:“你就是飞到月亮,我也要追上你。这辈子,我就是你影子,你甩不掉自己的影子……”
她咬住嘴唇,下不了决心到底收不收他的礼物。犹豫一阵,她下力一咬嘴唇,决然地说:“不行,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人家感谢你是神医,我不能夺人之爱。”
陶晓华把天使塞到她手里:“我说送给你就送给你,你尽管拿着……月色这么美,我们俩很久没有欣赏夜景了,一起走一走吧。”
覃芳还在咬着嘴唇,她手里捏着天使,犹豫着没有抬脚。陶晓华走在前面,催促道:“走呀!”她只好跟在后面。
两人朝村外走出,漫步在莲花山下的小径,雪白的月光披在身上,夜笼罩着一切,远近山,树木朦朦胧胧的,显得很神秘。晚风一阵阵吹来,带着各种树木释放出来的芳香,让人倍感清凉舒畅。两旁的树影婆娑,月光在两人脚下铺着一条梦幻般清亮的路,一直蜿蜒到前方。
两个人任月光洒满全身,陶醉在宁静迷人的夜色里,默不作声。陶晓华首先打破沉默,呵呵笑着说:
“覃芳,你还记得吗?初中的时候,有次星期天傍晚上学,龙溪涨水,沟溪的竹桥被洪水淹没,你吓得不敢走……”
覃芳愠怒起来:“那时胆小,见滚滚洪水就发怵。要是现在,谁还要你背?”
“到沟溪中央,你吓得挣扎退回去,结果落水里,我立即跳入河里追回你的,结果全身湿漉漉。追回了,可是你的作业全糊涂了,我打电筒替你赶超作业,被值周老师罚跑了十圈球场。”
“还不是你傻,我都跟你说了,第二天早读再抄,你硬是顶着风险在被窝里炒。谁叫你那么傻?”
“罚跑步我不怕,只要你不被罚写十遍的作业,我就心甘情愿。现在还一样,只要你需要,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覃芳沉默了,过一会,她故意岔开道:“奶奶前天腰闪了,这两天,我天天都帮着她弄药……”
陶晓华:“奶奶还是自己去采药吗?她年纪大了,就不应该爬山了。她这次伤不重吧?”
覃芳:“伤倒不伤,就是不敢拿重物了。”
陶晓华:“她用药了吗?不行的话,明天我过去给奶奶敷点药。”
“她自己上药了,没什么事了。”覃芳抬头看明月,向往地说,“夜色真美呀……可是不管乡村的夜景多么美,都没有城里的霓虹彩灯那么漂亮。”
她只顾仰头看天空,突然脚下一歪,哎呀!她赶紧蹲下身揉脚脖。
“怎么啦?”陶晓华关切地问。
“踩到一个土坑,脚崴了。”
“怎么不小心点!”陶晓华带着责怪的语气,“都大姑娘了还像以前一样,做什么事都毛手毛脚的?”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覃芳很委屈,心里愤愤地想:脚脖子痛得难受,身边的人还是神医呢,可是不知道心疼人,不会安慰人。要是换了周杰,人家肯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替自己揉脚,还会心疼地哈气,背着自己走。这个死神医,什么都不会,就懂钻古书堆里,研究什么历史,迷什么古药方,无趣得很。
陶晓华不理解她的心情,自顾自地说:“这条小路,我们一天
不知道走多少遍,哪里有石块,哪里有窝坑,早都背得了,怎么会踩进坑里?你这还不是毛手毛脚?”
覃芳一听更伤心了,她强忍住眼泪,狠咬一下嘴唇,赌气地说:
“就你会背得村里的小路,我什么都不懂,我马大哈,我毛手毛脚……”
陶晓华见她真生气了,意识到这样不好,转变态度,讨好地说:
“我们打小就在莲花村各个角落玩耍,这里的一草一木谁不熟悉?都怪月光,太亮了,晃眼……诶,覃芳,你说我们莲花山山青水秀,景色迷人,去哪里找这么好地方?我们要守护这片美丽的家乡,一直到终老。”
覃芳噘嘴赌气道:“谁跟你守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要守你自己守。我才不那么傻呢。这里除了山还是山,有车站吗?有公园吗?有广场吗?有电影院吗?你喜欢你就守在这里吧,我要离开这里远远的,就像这只木雕一样,我要展翅高飞,我哟啊进城……”
陶晓华想起了周杰,紧张了:“你要进城去?城里扒手多,骗子多……”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有缘无分
覃芳拿眼瞧他:“可是,城里傻子不多……”
陶晓华心里酸溜溜的:“你……你舍得丢下我?”
覃芳豁出去了,干脆把话挑明:“你喜欢莲花村,你就守在这里,关我什么事?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陶晓华话里有话:“覃芳,在陵川县,就数我们莲花村环境最美,青山绿水,冬暖夏凉,简直就是桃花源一样的美景。你舍得离开这么好的地方吗?”
覃芳听了他的话,知道他话里有所指,一时默不作声。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陶晓华从来没有见过覃芳这么端庄、圣洁和神秘,他壮了胆,趋近覃芳跟前,拿眼定定地瞧着覃芳。在朦胧的月色下,覃芳眨着眼睛,映出光彩,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美极了。陶晓华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抽动一下喉结,还好,夜色朦胧,他赶紧借着夜色掩盖,趁着内心的一股火热冲动,继续壮着胆把藏在心里的话表明出来:
“覃芳,我非常怀念读书时候的那段时光,那时,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多好呀。现在,咱们莲花村的路修好了,出行不怕下雨天了,以后我们村的发展还会更上一层楼,小香港的日子越来越好。覃芳,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两个人合力起来,一起为未来努力,永不分离,你说好不好?”
终于把心里的说出来了,陶晓华脸上**辣的,反正,皎洁的月光下,夜色帮他掩藏了这段尴尬。
覃芳没有吱声,不置可否,她仰起头,目光掠过陶晓华头顶遥望明晃晃的月亮,她不看陶晓华,好像在自语自语:“月球上的桂树好清晰!嫦娥承诺吴刚说,只要砍倒那棵桂树就答应跟他走。可怜的吴刚呀,一辈子都砍不倒月亮上的桂树。冷清的月亮就这么一对恋人,可是命中注定他们有缘无分。”
陶晓华听出了覃芳的意思,清凉的月光如秋水一般淋在身上,脸上的**退去,心底徒生一股寒意。吴刚?他的心境不就像月亮上的吴刚一样吗?心上人近在咫尺,可是两人的心却越拉越远。
陶晓华心里噗噗直跳,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陪着小心说:
“覃芳,你还记得吗?那年龙溪刚筑起水坝,我们在坝里学潜水,你被水草缠住身,等我们把你救上岸的时候,你一动不动,我以为你死了,吓得嚎啕大哭,结果被他们羞了一顿,说我比死了老婆还伤心……后来你醒过来了,吐出很多水,还挣扎着拿木棍去追打他们……呵呵呵。”说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笑出来。
覃芳懊恼地说:“你就是没出息,我不就是呛水吗?有什么好哭的?”
回忆起童年,陶晓华心里轻松多了:“我还不是担心你嘛,怕你醒不过来,急得眼泪就来了。”
覃芳被逗乐了:“我看你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我呛水其他人干嘛不哭,就你哭?”
“人家那时心里喜欢你,比他们喜欢你……现在更喜欢你了。”陶晓华大胆地说。
覃芳斜视他一眼,嗔怒道:“那么多人你不喜欢,为什么偏偏喜欢我?”
“我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漂亮,善良,有青春活力……”
覃芳皱起眉头:“可是,我不喜欢你……”
陶晓华调皮地看她:“你不说实话。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帮我打饭?替我洗衣服?还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我……”
覃芳眨眨眼睛,说:“那是感恩,知道吗?你帮我写作业,帮我扫地,还帮奶奶晾晒中药……我那是感恩你,跟喜欢不喜欢是两码事。”
“可是,你……你……”陶晓华努力地想找最合适的词,“可是,你早就闯进了我心里,怎么赶也赶不走……因为,我爱上你了。”他很满意突然冒出闯进这个词。
覃芳反驳道:“这个跟爱差得远。”她脑海里闪过电视上人家举办结婚典礼的镜头,“真正的爱情,是不因为对方胖瘦美丑,贫穷富裕,健康疾病,或任何其他理由,都至死不渝地尊重对方,接纳对方,爱对方,照顾对方,永远对心上人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她表情严肃,说得很正经。
陶晓华见她拒人千里之外,赶紧说道:“我就是这样啊,我喜欢你,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一切……”
覃芳摇摇头:“你做不到,你不会把我心思记在心上。远的不说,就说我刚才崴脚了,你真心替我着急吗?你真心照顾我的疼痛和情绪吗?你只责怪我……”说着,她难过地蹙起眉头。
陶晓华辩解道:“我是替你焦急,怕你不长记性……”
覃芳回忆着说:“还有,过年我们看电影的时候,我非常喜欢画报上那款粉色风铃,你说帮我买。风铃又不贵,可是半年过去了,你买了吗?”
陶晓华连忙说:“我忙着给你寻药看病,哪里有时间……”
覃芳伤心地闭上眼睛,她感到他们两人就像铁道上的两条铁轨,虽近在咫尺,却永远没有相交的时候。两人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心事。一路上,陶晓华有意无意地去拉覃芳的手,覃芳总是若无其事的甩开。
折回到村口,覃芳站住了,她手里摩挲着天使木雕,心
里在犹豫着什么,终于,她下了决心似的,把木雕硬生生塞到陶晓华怀里:
“这是人家送给你的礼物,我不能要,还给你……村里人嘴杂,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说完,噔噔噔,快步往回村方向走。
陶晓华心一凉,愣了一阵。天使啪一声从怀里掉地上,砸疼了他的脚。他忍住不敢喊,弯腰捡起木雕,赶紧追上前去,焦急地叫道:
“覃芳,你等等,你别走那么快呀?”
覃芳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覃芳,覃芳……”陶晓华伤心地喊道,声音越来越绝望。
覃芳很快就消失在前面的屋角后……
第三百三十九章 魔镜(一)
赖叔的话被打断,他不满地看向买房人:“我住不到三个月,你说新不新?”
王富贵不知道怎么回答,含糊地应一声:“嗯……”
赖叔继续说:“刚搬进来不久,南边的公司起了变化,只好搬到南方打理生意。你看,屋内的装饰还是新的,跟没住人一样。如果你不嫌弃,不要重新装修,拎包裹进来直接住人。这栋房屋是两层的,一楼是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一间杂物房。卧室全都在二楼。”
王富贵看着心动了,房屋还真很新,布局很不错,特别是临海,环境好得很。这么好的新房子,他怎么舍得买?王富贵有点不放心,疑虑地打量屋里的陈设。赖叔没听到他吭声,扭头看他迟疑的表情,立刻猜透到了他的心思。
“你以为我不心疼?这么好的房子,环境,朝向,布局结构,我一家人都非常满意,去哪里找都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房屋了。可是没办法,业务转移了,我全部生意都迁往南方,手上也紧,只能卖掉它,反正这栋房子以后只能空闲着,没有人住了。”
王富贵一听,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下决心说:“好,赖叔,你很诚恳。我也是爽朗的人,跟你说,这房子我是满意,我女朋友也喜欢。价格就按你说好的,我要一点时间准备一下,把钱款取出来,明天上午在这里交钱。”
第二天,王富贵把钱塞满了挎包,还装不完房款,他把剩下的越盾全装进刘丽梅的马桶包里,两人背着钱款兴冲冲赶往江滨路127号新房。
赖叔也不细数钱款数目,只是点够扎数,指着茶几上的一串钥匙和资料袋,说:“小浩说,你这个人可靠,信誉好,我相信你。这是房间钥匙,大门那把最长,其他房门钥匙我在上面都有标注了。房产资料全在袋子里。房款的钱已经交完,我们就两清了。以后办理过户,房屋维护,水电维修……你就自己办理,不要找我了。”
说完,他把装钱的提包挂摩托车车头,骑上车一股烟开走了。
送走了旧屋主,王富贵和刘丽梅相视一笑,他张开两臂,刘丽梅兴奋地扑进他怀里,他抱起心上人旋转几圈,兴高采烈地叫起来:“哇,我们在海边终于有新房了。”
两人兴致勃勃再把所有的房间看一遍,这次看房子的感觉不一样,自己的东西,看起来特幸福。看完房间,王富贵笑得拢不上嘴:“阿梅,我看,屋里的家具还是新的,款式也合适,我们就直接用上,不再添置了。”
刘丽梅也满意地说:“这栋房屋好,里里外外都还是新的,不用再装修,也不用换家具。我们就听屋主的话,拎包进来就住。哈!这样,我们连旅馆也不要订了……”
“傻瓜,土伦有我们的家了,谁还住旅馆?以后我们来土伦,直接回家。今晚我们就住新房子……对了,土伦有几个朋友,我通知他们今晚来我们新屋聚一聚,好日子喝几杯。”王富贵高兴地说,他摘下PP机,连续给土伦的朋友发去号码。
“阿梅,我们是屋主人了,辛苦一点,一起出去买几个好菜,晚上跟兄弟们乐一乐,庆祝我们在土伦有了自己的家。”
为了省事,他们买了一堆现成的海鲜美食,不用煮,直接开包就吃。
朋友到了,一个个高兴地祝贺王富贵:
“阿哥,祝贺你乔迁新居!你在土伦有家了,以后找你喝酒就方便。”
“阿贵哥,你真有眼光,你的生意刚做到土伦,就把堡垒建起来了,做生意你最有魄力。”
“阿贵哥,祝贺祝贺。嫂子真漂亮。”
“阿贵,你明目张胆在土伦搭起窝,金屋养娇,就不怕那边的夫人追杀过来吗?”
“哈哈哈!”王富贵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说你们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就是我在中国的女朋友。丽梅,过来,介绍一下,一个一个给兄弟们敬酒。”
连续五杯酒下肚,刘丽梅感到天旋地转,她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气:“你们继续喝,我要休息一下,喝不动了。”
王富贵安慰她:“这种土伦的花酒,度数低,不醉人。你先喝点果汁,等下就好了。”
刘丽梅迷迷糊糊打盹,耳朵听王富贵说什么隆升公司惩处叛徒,血溅西贡……她心里朦朦胧胧地想,这个王富贵去到哪里都喜欢胡扯,吹得像侦察兵出征一样,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些经历,想着想着,趴在桌面睡着了……
“阿梅,醒醒,你睡得够沉的,难道真醉了?兄弟们要撤退了,你不起来再碰一杯?”王富贵一边喊,一边摇她的肩膀。
刘丽梅睁大眼睛,茫然地问:“哦,撤了?”
“就等你了,大家说,要跟嫂夫人碰一杯再走。”
刘丽梅懵懵懂懂站起身,抓过酒杯:“各位好兄弟……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谢谢你们捧场……”
“诶,嫂子也会说越南话了,快成土伦人了。”
王富贵逗乐说:“就两句话让人一听,蹩脚走调,十足的外来佬,还能成土伦人?不练三年五年哪成?”
送走了客人,刘丽梅还是觉得头重脚轻,她简单冲冲脚,滚上床蒙头就睡。王富贵摇摇头,自个儿收拾餐桌,也累得睡一边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丽梅醒过来,睡了一觉,头脑清醒多了。她闻闻身上的臭汗,想到没洗澡,就赶紧上卫生间补一补,好好跟心上人温柔一番。
冷水从喷头往头顶淋下来,把一天的疲惫和热气冲走,身体清爽多了,在土伦这座美丽城市的家里洗澡,她感到特别的快慰。嘀嗒……嘀嗒……突然帘子外头响起脚步声,她心一慌,下意识地问:“谁……阿贵,是你吗……你起来了。”
没有应声。刘丽梅奇怪地掀起帘子,卫生间没有别的人。她拉上帘子继续淋浴……嘀嗒,哗哗,旁边不但有脚步声,好像还有水流的声音。她吓得连忙拉开帘子,蒸汽朦胧中,一个身影从窗口窜出去……错了,卫生间哪来的窗口?刘丽梅头皮一麻,吓得哆嗦起来。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她大声叫:“阿贵,是你吗?阿贵……”自己给自己壮胆,跨出淋浴间查看。
这是镜子,不是窗口,刚才的人怎么从镜子跳出去呢?她惊讶地用手擦拭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