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水下洞天
覃光明试探着伸伸手臂，觉得没有那么痛了，他瞪一眼刘江，说：
“你说得轻巧，要是换了你，也许吓得尿裤子了。你知道吗？猛一看见水鬼狰狞面目，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它们这么恐怖，鼻子塌陷，嘴巴裂开，牙齿白惨惨，好像还滴着水口。最吓人的还是眼睛，瞪得快要眦裂，血丝都渗出来了。”
刘江吓得一吐舌：
“这么可怕！到底还是要抓一只回来让大家开开眼界才行。”
“去哪里抓？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都失去了。”有人抱怨道。
陶晓伟朝龙溪下游的河水望去，说：
“它们跑到我们公母山，就不怕它躲得了。终归有一天，我们会抓到它们的。”
细猫抓一块土团，砸进潭底裸露的烂泥里，啪一声，溅起一片泥浆。他不解地问：
“光明哥，水潭的水抽干了，可是，潭里只有水鬼，没有神龟呀。到底神龟躲在哪里？”
他这一问，把大家的注意力收回来。大家看着石潭水底露出来，在阳光下白晃晃的，显得特别滑稽。
“这个石潭就这么一小块呀，我还以为有多大呢。”有人感慨地说。
“以前总以为石潭藏着神龟，很神秘。现在石潭底朝天了，原来不过如此，有什么神奇呢？”覃光辉悻悻地说。
陶晓伟看看潭底还有一些积水，浑浊的水通向一侧的芦苇丛，他告诉大家说：
“石潭是神龟的老巢，上辈人遇到神龟，都是在这里见到它。你们看，水底那里有一个泉眼，说不定里面藏有什么秘密。”
听了陶晓伟的话，大家来精神了。覃光辉转悲为喜，哈哈地笑着说：
“对了对了。晓伟哥，你不是说，你们看到不少小神龟吗？这里就是神龟的窝，它肯定还在这里，不是藏在烂泥里，就是躲在泉洞里。我们先在潭底的淤泥里搜找。”
“刚才水鬼就是藏身在烂泥里，神龟怎么可能跟水鬼在一起呢？”有人怀疑地问。
“水鬼怎么会是神龟的对手……水鬼是畜生，神龟是神物。”有人反驳。
秦飞鹏笑开了：
“呵呵呵，这么说，水鬼也怕神龟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它们在潭底，说明神龟不在这里。”
覃光明听完大家的议论，下结论似的地说：
“你们别争了。我带来氧气罐，就是要潜入泉洞，探寻神龟的下落。石潭这里抽干见底了，我们刚才又追打水鬼一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神龟怎么还能沉得住气藏在潭底？下一步，我们一起扒开泉洞，下去探测。”
覃光辉见覃光明手上受了伤，自告奋勇跑到树底下把氧气罐扛上来。覃光明对大家说：“我手臂受伤了，下不了水。你们看看，哪位胆子够大，敢背上氧气罐，潜入泉洞的水底，搜寻神龟。”
秦飞鹏、覃光辉和细猫抢着举起了手，连忙说：“我来！我来！我下水底。”
覃光明看到大家很积极，高兴地说：“好，你们个个都是英雄，够勇敢。我们先到洞口看一看，再决定谁先下水。”
大家来到石潭最深的一角，这里长着一簇簇茂密的芦苇。覃光辉和陶晓华一人举着一把铁铲在芦苇跟乱捣，把芦苇丛扒开。这里积着一层厚厚的淤泥，藏有一摊浑浊的潭水。
陶晓伟挤到前面，仔细观察，他用一把铁铲，往一滩湖水戳进去，铁铲一直没到柄端。
他说：“就是这个地方了，这里水下就是一个泉眼，像草帽一般大小，可以进去一个人。老人们说，就是这个泉眼通向地下河……可是奇怪，泉眼的水是静止的，没有流出来，也没有流进去……”
覃光明在后头，大声说：“你们让开，让我来看一看。”他护住自己伤手，挤到前头，看一阵，用左手从秦飞鹏手里拿过铁铲，在洞口挥动，探测洞口大小。洞口泛起一股浑浊的水花，水果然没有流动。
陶晓伟知道他的意思，拿起一把铲在泉洞壁挖掘，铲尖触到石块，吭吭作响，他皱着眉头说：
“上次我们就怀疑，洞口周围是石壁，果然没错。光明，泉洞小，进出一个人很勉强，怎么背氧气罐进去呢？”
覃光明艰难地单手举起铁铲，狠狠地朝洞壁捣去，碰到的全是硬石块。
他摇摇头，回身看看刚才举手的三个人，说：
“泉洞是石头构成，洞口不大，挖不开，要背氧气罐进去不容易……细猫你个子小，看来只有你才能潜下水底了。”
细猫一听，得意地说：“我就说嘛，我最合适下水，你们跟我争什么？”他向覃光辉秦飞鹏扬扬下巴。
覃光明用一只手仔细检查好氧气罐，让细猫按他的话背好束紧，又详细讲解了输氧管的使用方法。
细猫背着氧气罐，嘴里叼着输气管，炫耀地来回走几遍，最后听话地走到覃光明前面，说：
“光明哥，你放心，我潜水功夫不比哪个人差，下到水底，我会按你说的，调整呼吸，保证在水底好好搜寻神龟。一旦找到神龟踪迹，我立马通知大家。”
陶晓伟紧锁眉头，担心地说：
“光明，泉洞很深，洞眼又窄，氧气罐能坚持多久？细猫一个人下去行不行？”
覃光明很有把握地说：
“这种氧气罐质量好，细猫人小个，估计可以让他潜入水底呆上三十分钟。这个时间，能够了解水下很多情况了。”
细猫担心他俩变卦，夸张地向他们立正，像军人一样敬了一个礼，冲口而出道：
“你们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往潭底走几步，卧身下去，没入水中，两手慢慢扶住洞壁，小心地探身进去，一步步潜入洞底。
洞身窄，但是细猫个子矮小，动作轻快，一路腾挪转身，朝水下潜去。
转过几个弯，他感觉到洞里有泉眼相通，水好像在流动。
再潜一段时间，前后约摸有一支烟的功夫，水流突然变急，泉洞也宽了很多。他刚想抓牢洞壁，但是太滑，水流把他冲进一个深潭。他下意识用脚蹬水底，没触碰到任何东西。他干脆随浮力往上浮，很快就把脑袋从水面冒出来。
眼前很昏暗，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一丝微弱的亮光。细猫辨认了好一会，才看得出，这是一个不小的洞穴，光亮好像从洞顶透下来。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环视一遍，想不到，泉洞底下竟然有这么一个洞天！
第二百七十三章 地下竟然有沙滩
细猫爬上一块石头，往四下看，一条水流从石壁一侧向前流去。这为了节省氧气，他关闭氧气罐的开关，解开扣带，把氧气罐放下来。然后，他沿着淙淙的水声往前走。
拐过一个弯，眼前光线亮多了。前方传来轰轰的闷雷声，他仔细辨认一下，好像是急流冲撞岩石的声响。
他循着水声方向继续去，眼前出现一片幽暗的沙滩。
“奇怪，山洞里面有暗河，河边竟然还有沙滩。”他一边走一边想，“这可太像晓伟哥经常说起的世外桃源了。”
前方轰隆隆的水声吸引着他，细猫不再多想，光着脚在沙滩上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他感觉到脚底被咯得疼痛。
这是什么沙滩呀？他蹲下身仔细看，但光线暗，只依稀看到沙滩有很多鹅卵石一样的石块，可是里面杂着一些晶体一般的方石，刺脚。他挑起一块大的，摸在手里觉得立面很光滑。
沙滩怎么有方形的石块呢？他拿起一块石头，向前方的石壁砸去。
吭啷！石块弹跳着掉落下来，清脆的声响在山洞特别刺耳，回音在两边石壁中回荡。
细猫走到方形石块落下的地方，这里是沙滩尽头，堆积一层淤泥。他来到近处，仔细一看，淤泥被什么搅动过，狼藉一片。这时，他基本适应了山洞里的暗光，于是蹲下身，看旁边半干的淤泥，一排很有规则的脚印吸引了他的注意，脚印很大，形状像山字，泥箕一般大小，爬上沙滩就消失了。
咦，这个脚印很眼熟，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对了，是乌龟脚印。可是乌龟没有怎么大的脚掌呀！
刚想到这里，他心底涌起一阵激动，难道是神龟？对，只有神龟，才会留下这么大的脚印。他下意识往身后看，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身后是一片昏暗神秘的石壁。他这才想起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神龟肯定来过这个地方。他兴奋地朝四下张望。前面是一堵幽暗的石壁，暗河的一头就潜入石壁底，轰隆隆的水声就从后面传出来。石壁上，排列着一些突兀的石柱，一直延续到上面。
细猫回转身看，这片沙滩有半个篮球场一般大，止步在石壁下的淤泥前。他沿着沙滩一侧洞壁往回走，想看看有什么发现。
走不到十米，山洞石壁有一处地方被河水侵蚀出几个小洞穴，洞穴相互连着，洞口光滑，好像有东西经常出没，跟周围长满青苔的石壁不一样。
莫非这里就是神龟的老巢？神龟是不是就在里面？
细猫激动起来，攀上一块岩石，探头往洞穴看。里面一片幽暗，他仔细看了看，才看清楚洞内的情景。几个连着的洞穴地面还算平坦，石壁褶皱直立，三米多高，洞顶悬挂一块块突兀的圆柱石笋，像是石钟乳，还时不时往下滴水珠。洞底边缘堆积一些鞋子大的石块。
细猫看不到神龟，随手捡起几个石块扔进去，石块哐哐发出清亮的响声，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动静。
细猫摇摇头，神龟不是怎么容易让人碰上的？
他跳下沙滩，继续往回走，来到刚才上岸的地方。
咦，刚才放在这里的氧气罐呢？自己明明放在这块扁平的石块上面，怎么不见了？
细猫奇怪了，前后转身仔细找，也没有看到氧气罐。他心里发麻了，这里除了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他下意识捏紧拳头，心里突突直跳，睁大眼睛警惕地朝西下看。
“噗通！”突然，前面的暗河里有东西在搅动河水。细猫一动不动盯着那里看，看了半天，才发现水面上冒出两个红红的眼睛。
“谁在哪里……”他紧张地问，顺势蹲下身，抓起一块石头做防身工具，然后斗胆趋近河边。在山洞呆久了，眼睛适应了里面的亮光，在右侧洞顶透过来的昏暗光线下，他依稀辩出水面上卧着一条花斑大蟒蛇，蟒蛇懒洋洋地躺在那里，足足有电线杆一般大，眼睛定定地看过来，像两个红灯泡。
细猫看准是大蟒蛇，倒抽一口气，不敢发出声响，警惕地留意蟒蛇的动静，慢慢往后退。蟒蛇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有袭击人的意思。细猫退到一定距离，转身加快脚步往沙滩尽头跑。
哐啷！走得太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趔趄，一屁股坐沙滩上。他以为脚下又出现一条蟒蛇，吓得大气不敢出。急忙扭头看，原来是自己的氧气罐。
“谁把我的氧气罐移到这里来？”他脑海闪过这个句话，但是没有问出来。
回头看，蟒蛇没有追来的迹象。细猫稍稍松一口气，抓起氧气罐往身上背，继续跑向沙滩尽头的石壁。
到了石壁下，他仰头看看头上洞顶，光线就从前方漏下来的。上面肯定还有出路，细猫像，他猫下腰，伸手抓住前面的石柱，石柱湿漉漉滑溜溜的，他用力扣住石柱，手脚并用向上攀援。隆隆的水声越来越近，像春天的雷声，吸引他加快手脚。
上面就到顶了，一阵阵水汽飘来，潮湿的水雾扑到他脸上。他左手抓牢一块突兀的石牙，右手赶紧擦一把脸上的水珠，一半是汗珠，一半是水汽，心里荡开了花。光亮从头上投射下来，上面样子很宽阔，水流大，也许又是另一番天地，说不定秘密就在上面。
想着想着，突然，他手一滑，左脚撑不住体重，身体歪向一边。他急忙伸手抓住石笋，可是滑溜溜，哪里抓得住？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往下滑落。
哎呀！屁股重重地撞在一处石笋上，痛得他咧嘴叫起来。他忍住疼痛，顺势把身体紧紧靠在石壁上，止住了下滑。
他紧贴石壁侧装身，发现石壁上有一个镂空的洞穴，他抬头看沿原路攀爬上去已经很困难了，干脆钻过洞穴，里面还有很多被水冲蚀的孔洞，一直密布向上。
细猫抱住一根石笋，腾挪跳跃，一路往上攀爬，很快就到了崖顶。抬头看，他惊讶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龙宫
登上一个平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还带着一片水汽和雨点，耳边是轰隆隆的水声。
细猫一个健步跃上一块最大的石头，眼前的情景令他咋舌。这是一个又高又宽的自然大厅，闷雷似的的水流从右边石壁上方冲刷下来，激起无数的水花，凿出一个个镂空的洞穴，山洞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左边则是大厅一样的山洞，洞顶显得很高，开有几个不规则的天窗，光线就从天窗漏下来，整个山洞比下面沙滩那层洞穴明亮得多。
细猫环视一周，惊讶得嘴巴不自觉地发出啧啧赞叹，山洞地势平坦，洞壁层层叠叠矗立着精美的石笋，因为潮湿，显得熠熠生辉。
这里简直就是东海龙王的龙宫！
细猫冲口叫出声来，他赶紧左右看看，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禁失声笑起来。
这个山洞太美了，石钟乳，石笋……密密匝匝，好像是神人用灵巧的手捏出来送给人间的。细猫一路半张嘴巴，喜得没办法合拢，一路细细观赏，往尽头走去。
约摸走了两百米，山洞收窄，光线也渐渐变暗。
细猫瞪大眼睛观察，山洞变小了，但是一头继续向黑暗中延伸，不知伸到什么地方……他不想自己一个人乱闯下去，只好折返回来，仔细观察宫殿般的洞穴。洞穴腹地，紧靠石壁有一处凸起的平台，比周围地面高出将近一米的高度，上面散落着一些石板石柱。
细猫走到边沿，手一撑借力跃上平台。微弱光线下，只见这里的石柱顶端平，柱面规则，好像被人加工削过一样。石板表面堆积一簇簇石钟乳，看样子是洞顶滴下来的水珠经历漫长岁月形成的
……
覃光明焦急地抬腕看手表，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自言自语地说：
“细猫入水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就是找不到神龟，也要出水换气呀……”
刘江紧张地说：
“是不是水下遇到什么状况了？细猫做事毛手毛脚的，真替他担心。”
陶晓伟也翻手看一眼手表，小声对覃光明说：
“细猫下去超过四十分钟了……他虽然喜欢逗闹，但是人还是机警的，不会有什么事吧。这里是公婆山腹地，地下暗河四通八达，是不是他钻进另一个山洞，迷路了？”
覃光明点点头：
“希望他找到一个出口，这样就可以换换气。不然，憋在水里这么长时间，就不对劲了。”
大家忐忑不安地议论着。时间过得特别快，十多分又过去了。覃光明盯着潭底的泉口，那里的水澄清下来，但是一动也不动，连一个气泡也没有。
他站起身，把没烧完的烟头狠狠一丢，踩上一脚，铁青着脸说：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
陶晓伟一把抓住他胳膊，摇摇头说：
“可是，我们没有氧气罐了……一个钟头了，细猫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会上来了。”
话音刚落，嘟嘟嘟……泉口泛起一个个水泡。覃光辉兴奋地用手一指，说：
“你们快看，泉口的水有动静，是细猫上来了……”
大家兴趣盎然地挤在石潭的烂泥边，期待地看着泉口。
咕噜咕噜，随着一阵水声，一个黑乎乎地脑袋钻出来，是细猫。小伙子们高兴地叫起来：
“细猫回来了……找到神龟没有？”
细猫一个转身钻出泉口，只见他把吸气管摘下，拉开氧气罐的绳扣，取下氧气罐，顺势往岸边一滩草丛上坐下，大口呼吸，显得很疲惫。
覃光辉抓住他肩膀摇了摇，急切地问：
“水下情况怎么样？发现神龟了吗？”
细猫白了他一眼，只顾大口呼吸，见大家热切地看他，等着他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只说两个字：“龙宫。”
刘江凑得近，听清了他的话，瞪大眼睛惊讶地问：
“龙宫？水下有龙宫？难道泉口真的通向大海，你进入龙宫了？”
大伙听刘江的问话，直盯着细猫的眼睛等着听他的奇遇。
细猫见刘江误解了他的意思，摇摇头说：
“下面有龙宫……”
刘江兴奋地打断他的话：
“我就说嘛，泉口直通大海，果然有龙宫……”
“不是，水下有山洞，山洞很大，石钟乳石笋非常漂亮，简直就是一座龙宫。”
陶晓伟连忙问他：
“你钻进山洞里面了？找到神龟了吗？”
细猫基本恢复了常态，他兴奋地告诉大家说：
“神龟没有找到……泉口连通一条地下暗河，通向一个大山洞，那里有沙滩，有瀑布，对了，还有神龟的巢穴。山洞很宽很大，像一个大礼堂，就像龙宫，周边的石钟乳石笋层层叠叠，闪闪发光，漂亮极了。要不是山洞，我真疑心是东海龙王的龙宫呢……”
陶晓伟不等他说完，怀疑地问道：
“你当真发现了神龟的窝巢？”
细猫肯定地说：
“沙滩那里有神龟的巨大脚印，还有它们堆砌起来的石头，爬得光滑的石壁，不是神龟是什么？”
陶晓伟高兴地说：
“这下可好了。只要找到神龟的窝，我们就可以随时找到它……可是，神龟的窝巢在地下暗河的洞穴里，只有这口泉眼通向那儿，我们怎么下去找它呢？”他转而皱着眉头问道。其他人听了，也疑虑地望着细猫。
细猫深思一会，自信地说：
“地下暗河忽现忽隐，水量不小。底下的山洞结构复杂，宽敞通畅，我看不止这个出口……”
刘江听到这里，抢过他的话头，说：
“咱们莲花村的老辈人说，公母山地下洞穴发达，暗河纵横交错。细猫，你发现的那个洞穴肯定连通很多山洞，有不少出口。”
覃光明兴奋地叫起来：
“对了，我们怎么这么傻？地下洞穴四通八达，有石有水，就像地下迷宫，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出口？大家留意一点，多看看山崖，泉眼，只要发现比这个泉口大的出口，我们就可以出入自由，好好会一会躲在暗河里的神龟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水鬼抓人
廖佳艳一早就开始剁红薯藤，趁天气好，晾晒开了，准备好秋冬时节的猪粮。然后，她挑起一双水桶，快步走出家门，太阳升高了，她赶紧上龙溪河边洗衣服被褥。仲秋了，晚上天气冷，他们年轻人不要紧，但是，两个老人就开始盖棉被了。
刚出村头，身后有一个声音叫住她：
“佳艳，你急什么？等等我。”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王福富家嫂子莉莉。
“莉莉嫂，能不急吗？太阳老高了，这一大堆衣服被套，洗完都快中午了。”廖佳艳没有停下脚步，一边疾走，一边回话。
莉莉埋怨地说：
“你还是老样子，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咱们农村的活，能做得完吗？现在还没开始收晚稻，你就这么忙开了。你洗完衣服，还要砍柴，柴火入垛了，还要种菜淋菜，从菜地回来，还得捣弄农家肥……”
见廖佳艳不出声，莉莉手提铝桶，小跑几步追上来，耐心地向这个陶家小媳妇教起农村活的经验：
“听嫂子的话，农村活一辈子做不完，你只能做完一件再做一件，悠着点，别把自己累垮了。人一病呀，苦了自己，累了全家，很不值得。现在大家都是干自家的活，没人催，没人赶，今天干不完明天接着干，不需要卖命……”
廖佳艳不以为然地说：
“嫂子，你家劳动力多，你不知道别家的事。咱家情况跟你不一样，婆婆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晓伟是勤快的人，可是手里一捧起书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我再不帮公公的忙，他不累得吐血呀。”
莉莉听了竖起大拇指：
“啧啧，陶家真会娶媳妇，娶了个这么懂事能干的媳妇呢……佳艳，嫂子就爱这种直性子的人，听嫂子的话，以后有什么忙不来，找嫂子，别看嫂子是一个女人，干起活来不比他男人差……”
廖佳艳噗嗤地笑起来：“谁不知道王福富家嫂子是好人？……我记住了。”
莉莉见她只顾笑，赶走几步超过她前面，转头好奇问她：
“我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你家晓伟爱读书，喜欢动脑子。欸，告诉嫂子，什么书让晓伟这么着迷，书一沾手就放不下？难道……难道他连这么漂亮的媳妇也不理？”
廖佳艳听她的话不正经，生气地说：
“嫂子你坏……”追着莉莉要打。莉莉小跑几步跑开了。她追不上莉莉嫂子，一边回想莉莉话中的道理，一边自言自语：
“晓伟就是不安分，好不容易整出咱们莲花村良种稻的名声，现在又琢磨什么新花样，说咱们村粮食年年丰收，可是钱袋子还是老样子，就是因为粮食价格上不去，还越来越便宜……”
莉莉听了，点头说：
“晓伟当村长当对了，他一心想着咱们全村的乡亲们，这个村长真难得……现在粮食容易打了，一亩地比以前丰收了很多。但是大米就是不涨价，粮仓涨了口袋不涨，大家个个都无奈……对了，晓伟领着他们几家种植什么来着……山葵，对，山葵，不是长得很好吗？我还准备让福富跟晓伟学呢。”
廖佳艳听莉莉说到山葵，兴趣来了，说：
“还是山葵值钱，一斤山葵带梗带叶，价钱比大米多得多，大米三毛五，山葵就卖到一块多。”
莉莉等她靠上前，看着她眼睛说：
“这方面还是晓伟有眼光，种植山葵比稻米容易，还特值钱。我家王福富怎么就不跟晓伟学着点呢？”
廖佳艳不以为然地说：
“晓伟整天迷在希望书屋的书堆里，他懂什么？还不是他同学介绍来的新品种。莉莉嫂子，说实在话，外面有很多新变化我们都不懂。”
莉莉对陶晓伟只顾一个劲的赞：
“有晓伟这个好村长，我们还担心什么？你看他给咱们莲花村办起了乡村书屋，还带领大伙学文化，长知识，他脑筋灵活，不用愁。”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龙溪坝头。近些日子，老天下雨勤，龙溪水位高，水流急，河水比平时高出两尺，还差几个台阶就漫上坝顶了。廖佳艳帮莉莉找来一块石头给她坐下洗衣服，自己卷起裤腿，走到水下台阶，把被套放在水面上展开清洗。
“我看见你了，躲在树身后面。”
“哈哈，那你追上来呀。”
……
河边传来小孩子们的嬉闹声。
莉莉精心听了一阵，听见儿子的声音，站起身，对着河岸大声地问：
“王立捷，还没放学你怎么跑出来玩了？你逃学是吗？”
草丛里钻出一个小脑袋，认真地说：
“伯母，我们没有逃学。老师开会去了，提前给我们放学了。”
她听出是都美儿子的声音，大声夸道：“哦，是这样，张向阳乖，伯母知道了。太阳大，你们不要在河边玩了，快会村里去。”
廖佳艳想起村民的传闻，好奇地问：
“他们都说，张向阳是借公鸡下蛋，这话当真？”
莉莉呆望了她一眼，说：
“别听她们嚼舌头。你看向阳多乖，什么公鸡母鸡的，别信她们的话。”
这时，一群村里没上学的小孩听到有人在水坝这边玩乐，也循声赶过来了。他们学着大孩子的模样躲在河边草丛里捉迷藏。
莉莉还站着，她发现路边的陶建彬：
“佳艳，你家彬彬也跑来玩了。”
廖佳艳把被套一拧，往台阶上一丢，跑上坝头，对着河边就喊：
“建彬，你不看弟弟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陶建彬在那边听到妈妈的叫声，细声回答：
“我们抓蟋蟀，捉迷藏，弟弟也来了，在后面……”
廖佳艳见一大群孩子在玩耍，叮嘱道：
“你们在路边树下玩，不要到河边来，听到了吗？”
“知道了。”几个孩子藏身在草丛中异口同声地回答。
两个女人继续埋头洗衣物，莉莉捞起木板在石板上拍打衣服，“哒……哒……哒……”声音清脆而悠扬。
突然，河边有小孩哭叫起来：
“水鬼！有水鬼！水鬼抓人！”声音恐惧尖利。
“明妹……明妹让水鬼拉下水了……”有个孩子吓得声音变调。
两个女人一听，随手把衣物往岸边一抛，撒腿就冲上坝头，往河对岸跑去：
“在哪里？水鬼在哪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救人
河岸边，孩子们吓呆了，有的往路上跑，有的蹲在地上，哭声叫声一片。
莉莉腿脚比较利索，跑得快，她在坝头飞身冲上河边，焦急地问：“水鬼在哪里……谁被水鬼抓住了？”
一个胆子大的小孩见有人来了，站起来。指着河边说：“那里，就在那里，明媚被水鬼拉下去了。”廖佳艳也追上来了，她朝着小孩手指的方向跑去，河边的草丛被糟蹋得狼狈，估计刘明妹在河边跟水鬼挣扎，最后还是被拖下水里。两人踏进河里寻找，溪水没过了大腿，可是河面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莉莉懂游泳，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和衣扑进水里，潜入水底继续搜救孩子。廖佳艳不善于游泳，只顾焦急地四下张望搜看。可是水面什么动静也没有。莉莉还没有浮出水面，她急得心都快跳出来。这时，她听到岸边有一个孩子大声地叫：“快看，那是什么……”她连忙循着小孩的指向看，天呀，龙溪上游不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乌龟从水里浮出来，脖子高高扬起，差不多有电线杆那么高。
莉莉在水底到处搜找孩子，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憋不住了，脚一瞪冲出水面。
廖佳艳见了她，惊骇地说：“莉莉嫂，你快看，那不是神龟吗？”
神龟仿佛不知道附近有人，悠然地在河面慢慢前行，从容镇定，漠视一切，硕大的脑袋平视前方的公母山……因为离得近，龟背上暗黑色的沟壑凸现，在波光下发出一晕一晕的光圈，显得特别神秘，仿佛汇聚了千百年来的沧桑，这种闪动的光泽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力。
两个女人看傻了，楞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还是岸上孩子们的叫声把她们从痴迷的状态中唤醒过来：
“快看，水猴子跑上岸……”
“水猴子跑进树林了……”
“河面上还有人在挣扎……”
“快，是明妹，紫衣服，就是明妹，只有她穿紫色……”
莲花村周围是龙溪、泉水和鱼塘环绕，村里的男女老少谁人不会游泳？只是有人技术强，有人技术弱。明妹已经五岁，入水也会游几圈，不至于像一根木头沉入河底。眼前，只见她在水面上扑腾，估计被水鬼拉人水底，呛了不少水。
莉莉醒悟过来，一个猛扎钻进水里，拼命向明妹方向游去。廖佳艳犹豫一下，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也不想那么多了，跟在莉莉身后，像狗泡水似地急急朝前面游。
莉莉冲到明妹身边，大声喊道：“别怕，大姨来了，快，跨到大姨脖子上。”
明妹在水面慌乱地打水，见有人来救她，听话的转身过来，抱住莉莉脖子。还好莉莉也是游泳能手，她顺势把明妹推向自己的肩头，一个转身把她架在脖子上，尽力扬起头，向岸边划水游去。廖佳艳游过来了，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用力推着明妹的屁股，帮助莉莉游向岸边。
到河岸，莉莉一个翻身把明妹推上岸。明妹到岸上，才回过神，放声大哭起来。廖佳艳扯住河边一棵树枝，奋力爬上岸，她抱住明妹不停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有阿姨在，什么都不要怕。”莉莉也翻身上岸了，她见明妹哭得凶，仔细检查一遍她的身体，除了手臂和脖子被划出几道血痕，没有发现别的伤口，两人一起拥住明妹，轻轻怕打她的肩膀和脖子，连声安慰她。
河面上，神龟继续向前游，只能看到它的侧身了。廖佳艳一边哄着明妹，一边盯着神龟看，她发现神龟硕大的脑袋转过来，望了望这里，然后慢慢地矮下去，整个身体一点一点没入水里。
“神龟不见了。”她失落地说，话音刚落，突然，“砰啷！”一声枪响，廖佳艳感到明妹身体吓得一抖，她把明妹抱得更紧。莉莉不安地站起来，望着对岸枪响地地方，说：
“出什么事了？谁在那边打枪？”
河对岸连着一个斜坡，斜坡上是一片山林。“砰啷！”又一声枪响，紧接着传来人的骂声，但是距离远，听不清骂什么。
很快，有人钻出树林，对着河边的人喊：
“你们小心哪！水鬼上岸了，到处跑呢。”
“我们打了两枪，但是，水鬼躲得太快，没有打中它们。你们在河边盯紧点，看看还有没有水鬼？”
开枪的是两个人，他们听到这边孩子的哭声，以为这里有水鬼伤人，举着枪跑过来。到了近处，原来是李家祥和木匠两人。李家祥跑在前面，连忙问：“谁家的孩子被水鬼伤着了？”
莉莉摆摆手：“没事，就是被水鬼吓着了。”
“水鬼呢？跑哪里去了？”木匠一边往砂枪填火药，一边问。
“就是那两只躲进山林的水鬼。”莉莉狠狠地说。
“你们也看到它们了？”李家祥也连忙填火药。
莉莉咒骂道：“水鬼太可恶了，刘江的女儿在河边跟大家玩，水鬼竟然偷偷溜上岸，把明妹拖下水。要不是神龟帮助，明妹可就遭殃了。”
“什么？神龟在哪里？”李家祥和木匠停下手中的活，齐声问。
廖佳艳指着神龟消失的河面，可惜地说：“刚才还在那里，已经沉入水底了。”
李家祥兴奋地追到河边，呆呆地望着河中央：“神龟神龟，你当真现身了。你再浮出水面让我们看看你的模样呀。”
莉莉高兴地说：“我们都看到神龟了，还有岸上的这帮小孩，他们都看到了神龟的样子了。”
这时，在河边玩耍的孩子们纷纷聚拢过来，叽叽喳喳，个个都争着说神龟的模样：
“大人说没错，神龟真像饭桌那么大……”
“神龟的脖子真高，差不多像学校的旗杆了……”
“我看神龟像只船，上面可以坐人……”
“神龟像**叔叔，刘明妹遇到困难，它就来了……”
“神龟像孙悟空，会七十二变，来无影去无踪……”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抓捕计划
木匠听着孩子们的议论，拍着大腿说：“啊祥，都怪你，追什么黄鼠狼，不然我们早就出树林下到河边来了……可惜，我们迟来一步，错过了与神龟打招呼的机会……”
“那只黄鼠狼贼溜溜逼视我们，就像挑衅人一样，你能放过它……”李家祥解释道。
“呜呜……”刘明妹哭声凄凉，李家祥折转回来，蹲在小孩身边，关切地问：“她受什么伤了吗？怎么哭得怎么厉害？”
莉莉一边哄孩子，一边说：“明妹勇敢，别怕，不哭了……她被水鬼拉下水里，明妹胆大，要是换了谁，说不定吓得半死。明妹别怕，家祥伯伯带枪了呢，水鬼吃了伯伯两枪，逃跑了，不哭了。”
又过了好一会，刘明妹的哭声才渐渐停下了，可是因为人受惊过度，身体还是一阵一阵地抽噎。
木匠遥望远处的公母山顶，说：“他们说，细猫下到地下河，发现了神龟的窝巢，它应该在地下，什么跑上龙溪来了呢？”
李家祥接过他的话：“老辈人说，神龟现，天下变。该不会天下形势又有什么变化吧。”
莉莉怒视他一眼，不满地说：“现在我们的生活变得红红火火的，吃好穿好的，家家户户还买了不少电器，谁家不拉上天线看电视？以前有这么好的日子吗？你还嫌不够，想变？难道想变回过去？”
木匠毕竟走的地方多，有见识，他哈哈一笑，说：“要变，也是变得越来越好喽。”他见刘江女儿停止了哭，走过逗她：“明妹真勇敢，是咱们莲花村的小英雄呢。你给伯伯说说看，水鬼长什么样子？”一边说，一边学水鬼模样张牙舞爪地吓唬她。
明妹哭够了，看他滑稽样，扑哧一声笑开了。木匠见她笑了，继续逗她说：“是不是像伯伯，张牙舞爪的……”
明妹瞪着他看，摇摇头：“不。”
木匠晃动脑袋，学着孩子们的童音：“那是什么模样呢？”
明妹叫道：“满脸长毛，眼睛斜，鼻子歪，可怕极了……”
“要是水鬼再上岸，你认得出它们吗？”
明妹肯定地点点头。
李家祥听了他们的逗趣，若有所思地说：
“水鬼抓到人了，为什么还跑上岸，逃进树林？”
廖佳艳脑子转得快，她说：“这还用问？肯定是神龟发现明妹有危险，就现形吓跑水鬼，救下了明妹。”
木匠听了，附和道：“对，对。神龟是公母山圣物，保一方百姓平安。水鬼见了它，还不吓得屁滚尿流逃跑了。”
李家祥自言自语道：“按理说，神龟个头那么大，平日蛰居在地下河的窝巢里，今天怎么那么巧，让它碰上水鬼抓人？”
木匠白了他一眼：“你是真傻呀？连小孩子都知道，神龟就像孙大圣，来无影去无踪，七十二变，神通广大。它还要碰巧才知道明妹遇到危险吗？”
大家听了，对神龟更加崇敬，个个望向神龟消失的河面，默不作声。
过一会，李家祥提醒大家说：“我们虽然有神龟的保佑，但是水鬼本性凶残，经常在龙溪出没，大家以后要小心一点。特别是村里的小孩子，不要再到河边来玩耍，有水的地方都不要靠近，有危险。”
孩子们听了他的话，不敢在河边捉迷藏了，纷纷往村里跑。
……
刘江听说水鬼抓住了女儿，还拖下水里，气愤地捞起一把砍刀，肩扛砂枪，跑上陶晓伟家喊道：
“晓伟，水鬼又出现了，还抓住我女儿。要不是神龟及时现身救下明妹，事情就大了。走，我叫上几个民兵，我们一起抓捕水鬼。”
陶晓伟一听明妹被水鬼抓住，连忙问道：“明妹没事吧，受什么伤吗？”
刘江气愤愤地说：“身体倒是没受什么伤，但是人被吓傻了。”于是，他把龙溪河边发生的事情告诉陶晓伟。
陶晓伟听了，掰掰手指，惊讶地说：“上次我们看到神龟现身是高中刚刚毕业的时候，正好过了七年，神龟又现身了。”
刘江抓住他胳膊：“走，现在关键的不是神龟，而是水鬼，水鬼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溜上龙溪岸边来抓人，这还了得？以后莲花村的人还敢出门吗？不行，我们民兵队要保一方平安，一定把可恶的水鬼抓捕归案。”
陶晓伟把刘江的手放下来，说：“刘江，你是队长，冷静点。你想想，水鬼被神龟吓跑，逃进树林，又遭遇木匠他们打了两枪，肯定逃之夭夭了，公母山那么大，我们上哪里追捕它们？还是从长计议，让大家留意观察，等到发现线索了，我们再去抓捕。”
刘江不同意，争辩道：“水鬼这么凶残，见人见畜就下毒手，我们还等什么？放过它们一天，百姓就多一天的危险。公母山再大，我们也要发动群众做地毯式搜捕，我就不信，两只水鬼能躲到天上去？”
陶晓伟见刘江莽撞，严肃地说：“刘江，我知道你的脾气，除恶务尽。但是，你要清楚，水鬼刚刚到惊吓，不是躲上山林，就是潜藏暗河，我们没有一点线索，怎么去抓捕它们？你这样鲁莽发动全村人搜捕水鬼，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能抓住它们吗？”
刘江说不过陶晓伟，只好重重叹一口气：“哎！那你说怎么办？怎样才能抓到水鬼？”
陶晓伟让他坐下，两人一起商议，最后刘江同意了陶晓伟的意见，组织民兵开始流动岗哨，特别注意龙溪水坝、小学和古井井台等村民来往频繁的地方，还成立抓捕水鬼突击队，只要发现水鬼踪迹，紧急哨声一响，民兵突击队立即行动，实施围捕。
那段日子，莲花村就像电影《地道战》的情景一样，村民个个警惕，人人砍刀不离，只要水鬼出现，它们就难逃群众自发组成的抓捕大网。
第二百七十八章 偷鸡
“哦哦哦……”公鸡已经是第三遍啼叫了。许婧揉揉眼睛，转头朝窗外看，外面也麻麻亮起来。她架起火，然后淘米煮粥，火烧得很旺，要等上二十分钟锅里的水才开。利用这个时间，她抓起一个箩箕装满玉米走进鸡舍喂鸡。一开鸡舍门，依稀看到一个孩子蹲在鸡笼前，她以为是儿子，佯装生气地问：
“明珠，你怎么又跑来学母鸡孵小鸡了？”
自从儿子刘明珠学了课文《爱迪生孵小鸡》之后，他就说要学爱迪生，看能不能也孵出小鸡来。正好家里的母鸡在孵蛋，于是儿子天天带着温度计和笔记本跑进鸡舍做实验，连续好几天了，今天竟然起得比自己还早。她不见儿子应声，继续追问：
“妈问你呢，还没吃东西怎么就来学母鸡了？”
儿子还是一动不动蹲在那里，也没有回答。
许婧提高了音量：
“明珠，你听见了吗？”
突然，那个人影转过头来，眼里射来一道凶光。许婧心一怔，感觉不对劲，鸡舍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很恐怖，结结巴巴连声问：
“明珠，你……你……你在干什么？”
那孩子竟然站起来，嘴里发成奇怪的叫声：“嗷嗷……”
许婧吓得浑身一颤，感觉全身发冷，鸡皮疙瘩竖起来，声音颤抖地问：
“你不是明珠，你是谁？”
那人不理睬她，伸开手臂叉过来。许婧反应快，连忙侧身躲过，等那只毛茸茸带着长长指甲的手臂伸到面前，她才惊呼起来：
“你？水鬼……快来抓水鬼……水鬼，快来抓水鬼！”她一边喊，一边本能地将手里的箩箕连玉米朝水鬼脸面砸去，顺手操起墙角的锄头向水鬼挥舞。
水鬼没料到对方反响这么大，也吓了一跳，但毕竟野兽反应快，它一窜跳到许婧身后，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勒住她脖子，把许婧往门外推。
许婧被水鬼控制住，惊恐万状，拼命喊叫：
“救命……水鬼在这里……救命……快来抓水鬼……救命……”
刘江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救命，连忙腾身而起，喊声就在偏房的鸡舍，还伴随着激烈的打斗。他捞起墙边的砍刀冲出来，急忙问：
“许婧，你怎么啦？水鬼在哪里？”
“刘江，救命……快，水鬼在这里……咳咳……”她的脖子被水鬼勒紧，无法呼吸，喊不出话来。
许婧被水鬼抓住了？刘江一听，知道形势紧急，连忙冲到鸡舍门前，果然看到许婧跟水鬼扭斗在一起，他气愤骂道：
“水鬼，我正要找你，你竟敢上门来送死！”说着，扬起砍刀，可是许婧挡在水鬼前面，不知怎么下手，他急忙叫道：
“许婧，快闪开，我来劈死这畜生！”
水鬼看到门口又冲进一个人，知道情急，它把许婧往来人面前猛地一推，身体一矮，两手着地，从刘江胯下窜出去。刘江不提防水鬼也会这招声东击西，被老婆撞得打个趔趄，眼睁睁看着水鬼往院门外逃跑。
等刘江追出院门，水鬼已经没有了踪影。“这畜生，竟敢溜进我们鸡舍偷吃鸡。”刘江呸一口痰，悻悻地回转身，查看老婆受伤情况和鸡窝受损情况。
天麻麻亮，鸡群见到主人，知道没有了危险，咯咯地叫着围拢过来找东西吃。
“可恶的水鬼！少了两只项鸡，门角有一堆鸡毛，肯定是这只畜生吃了。”许婧愤愤地说。
村长陶晓伟听了刘江的报告，知道水鬼进村偷吃东西，他叮嘱各个岗哨的巡逻人员睁大眼睛，留意观察，一旦发现水鬼，立刻吹响警哨，突击队时刻追捕水鬼。
村子里恐慌起来，村民人心惶惶，不知道水鬼什么时候窜出来。
近些日子，陶晓伟心里很不踏实，一是水鬼的骚扰，一是山葵的长势不妙。他发现山葵的叶子有异样，原本翠绿的叶子边缘上翻，出现皱褶，症状跟书上列举的病害不一样。
陶晓伟像往常一样，早早吃完晚饭就上书屋，他心里琢磨着山葵的事，想翻阅最新出版的杂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不一会，小朋友们陆陆续续来到书屋，他们见村长在入迷地看书，不敢打扰，自觉地围坐在一张大书桌前，专心地朗读起来。
燕子说：“要下雨了。空气很潮湿，虫子的翅膀沾上了小水珠，飞不高。我正忙着捉虫子呢！”
小鱼说：“要下雨了。水里闷得很。我们到水面上来透透气。”
蚂蚁说：“是要下雨了，我们正忙着往高处搬家呢！”
……
清脆的童音在书屋回响，飘荡在山村的夜空。
陶晓伟合上书，微笑地看小朋友们，羡慕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读书环境，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想怎样读就怎样读，他们才是幸福的孩子，是乡村真正的未来。回想自己当年艰难的读书岁月，他苦笑地摇摇头，继续翻开杂志，在字里行间，寻找自己的那片春天。
“哥，你看什么书这么入迷？”陶晓华踏着孩子们朗读的节奏走进书屋，一眼就看见陶晓伟埋头在书堆里，好奇地问。
陶晓伟抬头看，晓华额头亮晶晶的，眼里像藏着什么喜讯，就高兴地说：
“晓华，你来了。有什么高兴的事要告诉哥？”
“哥，看到你我就特别高兴。你是咱们莲花村舵手，我们跟着你有奔头。”
陶晓伟不快地说：
“什么时候学会油嘴花腔了？跟哥说话也来这一套？”
“晓伟哥，我说的是实话，这也是莲花村人的心里话。”
“当村长不就是为大家服务的吗？张兴大哥，以前的老村长，谁不是这样的？”陶晓伟看着他眼睛说。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咱们村民都说，以前村长带我们埋头苦干，只管大家出力出汗。现在你就不同了，你想方设法给大家出点子出谋划，带领大家发家致富有钱花。我不是恭维你，村里李爷爷秦伯伯王叔叔他们整天对你赞不绝口，这些话都是他们说的。”
“你别跟他们胡扯，他们这是给哥戴高帽。”陶晓伟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很享受，“晓华，你天天上书屋就躲在角落里看什么书呀？”
第二百七十九章 救人
陶晓华看看书屋人不多，对自己崇拜的晓伟哥，他历来不会隐瞒什么东西：“我发现了几副药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想查阅资料看一看。”
陶晓伟好奇地问：“你还会医药？竟然研究起什么药方来了？”
陶晓华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研究呢？就是有兴趣，想弄明白是什么意思。”说完，像往常一样，坐进一个角落，掏出笔记本，不停地写写画画起来。
他看看他背影，收回心思，菜地山葵的叶面出现这么多黑点，边缘泛白翻卷，这跟普通病状不一样，这是什么病状？是什么原因引起这种病变呢？陶晓伟眉头蹙成一个川字，他陷入苦思的时候经常这样。
他想起杂志上的报道，云南贵州的山区也发现山葵的这种现象，对，症状基本一样。看来，得学学他们是怎么防治这种病害的。
陶晓伟抬头朝窗外望去，不知时候天暗下来了，隔壁不远是村民的鸡舍，吃饱喝足的鸡们发出咯咯咯惬意的低叫，远处传来几声狗不安分的叫声，喧闹的白天变得宁静起来。村民陆陆续续进入书屋，他们习惯静静地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座位，翻开书页，闯入另一番跟眼前生活不一样的多彩迷人的世界。
“陶晓华呢？晓华……快，你快点给飞业看一看……”门外焦急的叫声打破了书屋的寂静，随着急乱地脚步声，一个人闯进了书屋，后背还背着一个孩子。
陶晓华连忙站起来问道：“志邦叔，你找我？飞业怎么啦？”
“晓华，你在这，太好了……快救救飞业，飞业从树上摔下来，现在还昏迷不醒……”
陶晓华见事情危急，赶紧把书桌上的书撸过一边，说道：
“快，快到这里来，把飞业放桌上。”
秦志邦喘着大气奔过来，背靠书桌半蹲身体，把孩子放在书桌上。陶晓华用手一探鼻息，气息很弱，他急忙松开孩子的衣扣，在孩子的膻中穴和神门穴快速揉捏。
秦飞鹏正在看书，见叔叔背着堂弟跑进来，扔下书本奔过来，紧张地问：
“八叔，飞业怎么啦？”
秦志邦叹口气，焦急地说：“哎！飞业顽皮不听话，我跟他说多少遍了，不要爬到树上去摘果。他就是不听了，为了摘柚子，爬上方塘边那棵大柚树，还爬上最高的树梢，结果掉下来砸在石头上。哎！这回怎么办？”
陶晓华一边按揉，一边观察秦飞业的变化，他见飞业人中穴和太阳穴被烧出一块块小红斑，问道：
“你给覃大凤医生烧过艾草了？”
秦志邦连忙说：“我听了孩子们的报告，背起飞业先找覃大凤。覃大凤给飞业灌了药，还点了艾草烧，飞业就是不醒。覃大凤就对我说，快，找陶晓华，他有办法。我以为自己听错，覃大凤都没法了，你陶晓华能有什么办法，愣住那里没动。覃大凤急了，把我推出门，说，快找陶晓华。我背起飞业直奔你家。你爸说，你在书屋，我就立马跑这里来了。”
周围的人听了他的话，个个莫名其妙，面面相觑，陶晓华什么时候会治病了？而起比覃大凤有能耐？
陶晓华一边听他的话，一边给飞业快速推拿穴位，他只顾抢救病人，对别人的疑问不做任何解释。他忙乱了好一阵，秦飞业还是静无声息地仰卧桌子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黑。
陶晓伟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病人，看到秦飞业仍然咬紧牙关，关切地问：“晓华，这样行吗？要不赶紧送医院吧。”
陶晓华把手按在秦飞业的膻中穴，俯下身，侧耳细听了良久，也不回陶晓伟的话，抬头对秦志邦说：“快，把飞业背上我家。”
到了陶晓华卧间，他让秦志邦把飞业平躺床上，自己到屋角快速抓药捣药。几个好奇的村民跟在一边，不知怎么帮上手。忙了一阵，他把一方药剂倒入瓦煲，加上水，对身后的李家祥说：“家祥哥，你来烧火，水开后转小火，保证沸腾。”自己继续捣碎拌匀另一方药剂，弄好以后，他把药剂摊在一块布片上，敷在飞业的额头、太阳穴和玉枕穴上，然后缠紧。做完这一切，他快步走到灶台边，查看药煲。药煲的火很旺，瓦煲里的药水咕咕咕唱着歌，很快就沸腾起来了，气泡把瓦煲盖子顶得咯咯响。
“把大柴撤了，转小火。”他提醒李家祥。
空气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芳香，屋里的人情不自禁醒醒鼻子，很快，药香味弥漫开来，溢满了整个房间。这时，陶晓华才吸了吸鼻子，满意地点点头，说：
“好，就这样，药味开始出来了，半个钟头就可以服用。”
秦飞鹏也好奇地吸吸鼻子，夸张地说：“这个药味真特别，很舒服。”他转头看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弟弟，皱起眉头疑虑地问：“晓华，飞业还是不睁眼，他要紧吗？”
陶晓华转身回到床边，他一边用手按了按飞业头上的敷药，一边不满地瞟飞鹏一眼，严肃地说：“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你说要紧吗？三魂七魄都给震碎了一半，要不然我怎么给他搓揉膻中穴那么久……”
秦志邦在旁边听了陶晓华的话，再扭头看飞业，儿子脸色铁青，没有一丝血色，他慌了，压低嗓门问：“那飞业还有救吗？他还那么小……”声音带着哭腔。
陶晓华不回答，脸色凝重，他退下飞业的上衣，继续轻搓他的膻中穴，然后手指交替一路往上直搓到人中穴，反复来回搓弄按摩。
屋里的人谁也不敢说话，空气变得非常凝重。
过了好一阵，陶晓华仔细看飞业被按摩得微微泛红的任脉，点点头，看向秦志邦，说：
“飞业脑部撞中石块，脑震荡严重。不过，你放心，我用药化开他脑部的淤肿，再疏通脉络，他命大，不会有事的。”
秦志邦听了，轻舒一口气，稍稍放心。
第二百八十章 包好
咳咳……咳咳……突然，秦飞业的喉结动了动，咳出声音来。床边的秦志邦首先发现儿子的状况，惊喜地俯下身，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飞业，你哪里痛？听到爸爸问你吗？”
秦飞业还是闭着眼，但喉结又滑动了一下，继续发出咳咳的声音。秦志邦着急扭头对陶晓华喊道：“晓华，飞业咳嗽了……可是，人怎么还没醒过来？”
陶晓华好像早料到这样，他镇定地说：“志邦叔，不要急。飞业任脉督脉疏通了，但是大脑中的淤血没有化开，人还昏迷不醒。你放心，再过一阵，等这味药熬好了，给他服下，他就会很快醒过来。”
秦志邦听了陶晓华的话，一手拉着儿子的手，一手揩去儿子头上渗出的酱色药汁，说好话哄他说：“飞业，你忍着痛，晓华哥说了，等下熬好药，喝了就好。”
屋里的气氛轻松下来。李家祥看一眼王福富，好奇地问：
“咱们莲花村只知道有一个覃大凤医生，什么时候陶晓华也变成医生了？”
王福富摇摇头，一脸懵逼：
“看晓华的手法，已经不是第一次治病了，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大家听了他们的话，你看我，我看你，个个一脸茫然。
这时，陶晓华正要取碗准备倒出熬好的药汤，王福富嘴快，冲着他问：
“晓华，你什么时候当医生了？干得比大凤医生好。”
旁边有一个村民嘿嘿一笑，说：
“都说名师出高徒，果然不假。晓华肯定比覃大凤厉害，因为他就是覃大凤教出来的徒弟。”
阿？大伙一听，面面相觑，更加莫名其妙了，覃大凤收陶晓华做徒弟？怎么没有听说过？李家祥怀疑地看他，问他道：“你听谁说，晓华拜覃大凤为师学医术的？”
“嗨，你们不相信？我上大凤家拿药，碰到陶晓华几回了，晓华在问大凤药理呢……晓华，叔没说错吧。”
陶晓华忙着把瓦煲里的药汤倒入碗里，他一边用嘴把药吹凉，一边用调羹搅拌，没工夫搭理他们。他滴一滴药汁到手臂，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就走到床边，说：“志邦叔，把飞业扶坐好了，我给他喂药。”
秦志邦急忙探下身，一手抱过儿子腋窝，支撑着把他坐起来，然后朝最近的李家祥努努嘴。李家祥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抓过枕头，垫在飞业的身后。秦志邦用力把儿子往床头上移了移，弓着身扶住儿子，保持他坐着的姿势，又腾出一只手，把儿子下巴略略抬高。
陶晓华满意地说：“好了，就这样。”他俯下身，用汤匙舀取药汁，小心地喂进飞业的嘴里。飞业可能感觉到有东西进嘴巴，本能地吞咽，只见他猴头蠕动，药汁吞进了肚子里。陶晓华加快动作，连连给飞业喂药。不一阵，一碗药汤就喂完了。吭……吭……陶晓华旋着碗，舀取最后一汤匙药汁，喂进飞业嘴里。做完这一切，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抬起手腕看时间，说
“好了，把他平躺下来，不出一刻钟，他就醒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陶晓华一阵忙活，头上挂满了汗，背后的衣服给汗渗湿了，贴在身上，人显得很单薄。
秦志邦听话地把飞业放下来，拉上床单给他盖好，粗壮的手紧紧抓住儿子的小手，生怕儿子会跑掉似的。
李家祥看到陶晓华闲下来了，拍一拍他肩膀，充满好感地说：
“晓华，你真行呀！”说完，取出一包半瘪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晓华，“累了半天，来，抽一支。”
陶晓华摆摆手，谦虚地说：“没什么。你抽，你抽。我不吸烟。”
李家祥把手伸过来劝他：“吸一支嘛，怕什么？又不读书了，半大人了，跟哥一样，抽一口，保准你喜欢。”
陶晓华一来好奇，二来拗不过他，只好接过一支香烟，刁在嘴上。
“对了，这才像一个大人嘛。”李家祥高兴地说，一边取烟刁嘴上，一边掏出火柴。陶晓华见状，连忙抢过他手里的火柴，说：
“我来，我来。”他先给李家祥点上火，再把火苗移到自己嘴边，小心地点上，轻轻吸一口，学着吸烟人的样子，缓缓吐出。
李家祥笑着看他吐出的烟雾，满意地说：“怎么样？过瘾吧！”
陶晓华最先感觉到喉咙一辣，然后嘴边发麻，把烟雾吐出去以后，人变得轻松了。他点点头：“还行！”又好奇地吸上一口，这回，他让香烟在嘴里酝酿了一回，再慢慢呼出来，望李家祥一眼，高兴地说：“嗯，过瘾！过瘾！”
王福富也挤过来，他拍拍晓华的头，带着欣赏的眼光，把晓华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欣喜地说：“晓华，你小子真行呀，什么时候学到这本事了？”
陶晓华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看手上的香烟，连忙吸一口，低下头。
门口有村民说：
“陶晓华跟覃大凤学医术，咱们村就有两个医生了，往后看病就不怕找不到人。”
“真看不出，陶晓华会医术，这小子跟他堂哥一样，好学。”
“读过高中的人就是不一样，学什么会什么。哪里像我们，大字不懂几个？我们这辈人读书少，就会猜码喝酒厉害了。”
“哪里？我们除了猜码喝酒行，让媳妇生小孩更行！”
哈哈哈！人群又爆发出会意的笑声，大家笑得肆无忌惮。
有人伸头看床上的秦飞业，怀疑地问陶晓华：“晓华，秦志邦儿子伤得这么重，你就简单给他敷药服药，人还没醒，到底行不行呀？要不赶快送医院，别耽误时间……”
陶晓华吸一口烟，发现烟头的火差点烫到手，连忙把烟头掷地上，生硬地用脚去踩，碾灭了烟头。他趋近床边，看一眼飞业的脸色，转过身对秦志邦说：“一刻钟快到了，飞业马上就会醒过来。志邦叔，你放心，飞业的伤包好……”
“爸，这是哪里呀？你们一帮人在这里干什么？”晓华的话刚落，秦飞业坐起来，他揉揉眼睛，好奇地问。
秦志邦惊喜地扑到床边，冲口而出：“飞业，你醒了，真是神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秦志邦惊喜的抓住儿子的手，兴奋地喊道：“飞业，你醒了……真神了！晓华你算得真准，就一刻钟，飞业真醒过来了。你真神了。”他站起身，扳过陶晓华的肩头，眼睛瞪得贼大，咧着嘴巴，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秦飞业茫然地看爸爸，他不明白爸爸今天怎么这么兴奋，莫名其妙。
陶晓华把秦志邦的手放下来，谦虚地笑笑，平静地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飞业是摔得不轻，但是我这里有药，不碍事。你看这不是好了吗？”
飞业不懂他们说什么，只顾一个轱辘滚下床沿，钻出人缝，一蹦一跳到院子玩去了。一屋人看在眼里，个个目瞪口呆。半晌，王福富叫起来：
“神医！晓华就是神医！一个昏迷半天的孩子，给晓华治一治就活蹦乱跳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神医也不过这样呀！”
“对对！陶晓华不简单，真如神医一般。”
“陶晓华这么厉害，动动手就把重伤的孩子治好。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死都不会相信。”
一屋里的人个个竖起拇指，赞不绝口。
莲花村出了一个新神医！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全村。第二天，村里到处都在议论陶晓华妙手回春救秦飞业的故事，传得神乎其神。
……
中午，陶晓伟给山葵打过一遍灭虫药，顶着**辣的太阳跑回家。一进门，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他把草帽摘下，头发全湿了，粘在头皮上，乱糟糟的。衣服被汗水浇透，贴在身上。他在厨房门边的毛巾架上扯下毛巾，胡乱擦拭一把脖子和脸，习惯地把毛巾一拧，汗水嗒嗒地砸地上。然后，他把上衣撸起来，用毛巾擦掉肚子和腰背的汗。
“太阳大，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饿了吧。”廖佳艳见老公像从水里捞起来，连忙那一件干衣服递过去。
“今早新配的药，不洒完不放心。”陶晓华干脆把湿透的上衣脱掉，套上干衣服。
“找到山葵的药啦？”廖佳艳捡起陶晓伟扔在毛巾架上的湿衣服，放进提桶，准备去洗。
“云南山区的人种植山葵比我们早，他们也遇到过这种罕见的毛病，我仔细看了，病状差不多，就改了改他们的方子来防治，不知道行不行？”
“赶紧吃饭吧，你看肚子又叫开了。”她刚打算拿起提桶，把全家人的衣服拿到古泉井边去洗，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把装衣服的桶放门边，跟随老公进了厨房。
陶晓伟狼吞虎咽地喝稀粥，他习惯了，大口喝粥才解渴解饿。廖佳艳拉一张板凳坐在他对面，欣赏老公的馋相，等他喝完两碗稀粥，第三碗慢下来夹黑榄送粥的时候，她神秘地说：
“晓伟，你知道吗？莲花村传遍了，晓华成咱们村的神医了。”
“村医不是覃大凤吗？什么时候变成晓华了？”陶晓伟只顾喝粥，他昨晚一心潜入书本，专心致志琢磨山葵黑心病的配方，直到深夜书屋人走光了许久，他才关门回家。天没亮就一头扑在菜地上，对昨晚发生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猜你也不知道。晓华跟大凤学医药，竟然有这么高的悟性，没几下就把大凤的医术学到手了，还比大凤高明得多呢。有一句话怎么说了？青出于蓝，青胜于蓝。对，就是这句话，晓华跟大凤学，自然比大凤厉害。”
陶晓伟噗嗤一声笑起来，好在他忍住把嘴里的粥咽下去，不然就喷出来了，他矫正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廖佳艳不好意思地说：“反正是这个意思。晓华真那么聪明吗？我怎么看不出？”
陶晓伟一边吃东西，一边对她说：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陶晓华爱学习，特别对历史很感兴趣，我见他说起历史故事绘声绘色，有些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史料他都懂。不懂什么时候他又迷上医药了？前些时候，他进希望书屋就找药方药典。听说他经常上覃大凤家问药理。他学什么东西都肯钻，年轻人脑子活，估计学到了覃大凤的真本领。”
廖佳艳嘟着嘴说：“何止学到覃大凤的本领？他们说，大凤看秦飞业昏迷不醒，摔伤太重，没办法治了，才让志邦叔赶紧找晓华。晓华可神了，说一刻钟治好就一刻钟治好，手到病除，覃大凤哪里有他怎么神奇的功夫？”
陶晓伟听了，来了兴趣，他放下饭碗，怀疑地问：“飞业摔得那么重，一刻钟他就治好？你别听他们吹。这帮人哪，就喜欢添油加醋，好像谁吹得越离奇谁就越有能耐一样。”
廖佳艳一脸认真地说：“可是，晓华这个事不是吹呢，秦飞鹏父子，王福富、李家祥，还有不少人当场看着他给飞业疗伤，晓华给飞业喂完药，对他们说，一刻钟包好。结果就这么准，十五分钟一到，飞业自己跳下床跑出去玩了。你说还不神奇吗？”
陶晓伟听罢，沉思着说：“晓华这小子不简单，学什么通什么。可是命运不好，考大学就差那么一小截。那时我就劝他复读一年，以他的基础，考上大学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就说条条道路通北京，不愿意去挤这根独木桥。”
廖佳艳站起来，笑吟吟地说：“你们兄弟都一样，学什么都要学出名堂来。”说完，提起满桶的换洗衣服，顶着烈日上河边去了。
吃完午饭，陶晓伟拿出笔记本，把今天观察到的山葵黑心病状详细记录下来，同时记下施药配方、用量和时间，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回忆着给植物施药的事，要是这个药效不理想，下一回就得添加敌克松成份，将虫害彻底灭掉。
他正在沉思，院门外有人在喊：“晓伟，你在家吗？”陶晓伟还没应声，来人就走进大门。他连忙招呼道：“东建伯，你找我？来，天太热，这里坐，扇扇凉再说。”说完，把手中的扇子递过去。
覃东建也不客气，接过扇子，大力往脖子上扇，焦急地说：
“太阳大，山葵叶子黑点更多，根茎也出现了霉点，是不是太阳太毒晒坏了？”
陶晓伟见他滑稽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嘿嘿地笑。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覃东建很不悦。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新出路
陶晓伟忍住笑，正经地说：“东建伯，你别急，我找到一个方子了……”
覃东建皱眉说：“山葵叶子、根茎的霉黑点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我们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昨天你还忧心忡忡，今天你就找到办法了？”
陶晓伟不紧不慢地说：“你放心了，我今早在我菜地喷药了，等明天看霉点下不下，实验成功了我就让大家按我的配方施药……”
覃东建着急地问：“药方呢？让我看看，这种病害真难缠，我用了灭虫灵喷洒了几遍都没有效果。你是拿什么药做配方的？”
陶晓伟见他坐不住，指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数据说：“我查找了很多书，才发现云南高原的人们用这种方法来防治山葵虫害。”
覃东建虽然小时候只读到小学毕业，文化底子薄，但是乡村书屋建起来后，也读过不少农业种养的书籍，不明白的字又有一帮青年人可问，读书看字没有问题，他看了看陶晓伟笔记本，点点头说：
“这回好了，有治山葵的药方。你已经喷药了吗？霉黑点消失了没有？”
陶晓伟拉住坐长条凳上，说：“今早刚喷的药，哪里那么快就见效果了？过今晚，明天这个时候才能知道结果。”
覃东建被迫坐下，他竖起大拇指对陶晓伟说：“晓伟，说实话，有你这个村长，我们一百个放心。要文化有文化，要技术有技术，要公心有公心，你是咱们村真真正正的领路人。”
陶晓伟淡淡一笑，说：“什么文化也好，技术也好，学来就是大家共享的嘛，要是只自己一个人用，那不浪费了吗……哎呦！你干什么？”
他话没说完，覃东建一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夸赞道：“我就说嘛，你当村长最好！有眼光，有点子，真心为大家着想。”趁着高兴，他接着问道：“晓伟，山葵比水稻和甘蔗难侍候，种植时间长，一年半到两年才能收成，但是价格高，我们都相信你。现在我们大家只收摘叶子来买，价格不凸显。伯问你一句实话，明年入夏收割根茎，一亩可以比稻谷多得多少钱？”
陶晓伟虽然对村民说了很多遍，种植山葵效益高，但是农民眼见为实，他们不少人还在担心山葵的经济效益。于是，他撕下一张草稿，给覃东建细细列出一亩地种植一茬山葵的成本、收成、价格和最后的实际收入，还把山葵亩产情况和水稻、甘蔗做对比。覃东建看得清楚，连连点头，满意地说：
“照这么看来，还是种植山葵值！以两年产量算，跟四季水稻和两茬甘蔗比，收益高得多。咱们莲花村种植水稻和甘蔗属于一流水平了，可是大米和蔗糖价格低，大家收入上不去，正愁呢。看来，你欸我们找到一条新出路，太好了。王宗良和李广兴两个家伙还忧心忡忡，害怕种山葵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回我让他们看你的计算的结果，看他们还愁什么？”说完，把陶晓伟的草稿仔细地折起来，放进口袋。
覃东建走出陶家院门，眯眼看看天，太阳白花花，晒得吓人。他转过屋角，径直往王宗良家走去。
王宗良在正门前的树下编织泥箕。他远远就喊起来：“宗良哥，今天编了几对泥箕了？张学问不在了，莲花村就数你编织手艺最好了。”
王宗良见了他，眉开眼笑地说：
“哦，你来正好，来，咱兄弟唠唠几句。诶！”手上用力抽紧竹篾，他什么时候都闲不下来。
覃东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干脆挑开说：
“你这回可以放心了，山葵有救了……”
“你哄我干什么？连晓伟都找不出防治病虫害的方法，你能让我放心吗？”
“我刚从晓伟那里来，这小伙子真能干，他连续查了几天资料，终于找到了医治山葵的病方。他说，今天喷洒农药做实验了，明天就可以推广。明天，我们大家都喷上药，山葵的霉黑点就可以治好了。”
王宗良见他说得认真，不像开玩笑，停下手中的活，拿眼看定他：“晓伟真找到良药了？你是从他家出来的？”
覃东建一边陶出草稿，一边说：“谁有闲工夫哄你？你看，这不是晓伟写的公式吗？”于是，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共同研究一茬山葵的收入。
王宗良站起来，高兴地说：“晓伟真是好样的，帮我们引进山葵种植，还教我们管理技术，有病害了还帮助大家防治，这个年轻人难得呀。咱们选他当村长选对了。”
覃东建也兴奋地看他说：“晓伟说，我们村现在种植山葵的不过十来户，等技术掌握成熟了，他要让全村五十多户一起种，这样成规模，好管理，也容易找销路。咱们莲花村找到新出路了。”
王宗良高兴地搓着手：“嗯，种山葵比种水稻甘蔗有出路，太好了。等晚稻收完以后，我看就留下龙溪边两块近水田，其他稻田全拿来平整种山葵。虽然管理细致点，但是工作还没水稻和甘蔗这么繁重，特别是经济收入高，种一亩山葵等于种几亩稻田了……”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原本密布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亮晶晶的，像蜘蛛布下的蛛线。
李广兴正提着一个泥箕往屋后来倒垃圾，他远远听见这边两人在笑，停下脚看过来。覃东建也发现了他，大声叫喊道：“广兴哥，过来过来，给你说个好消息。”
李广兴一脸愁苦地走过来，说：“我能有什么好消息？”他家就这么两个老人，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儿子李构进了班房，女儿在镇上小学当老师，家里没有什么劳力，听陶晓伟说种植山葵工作强度低，就跟着种上一亩，现在遭遇黑霉病，用老方法喷药不见好转，正愁得很呢。
等他走近了，覃东建把陶晓伟的草稿展开给他看：
“广兴哥，别愁眉苦脸了，我们种植山葵种对了，一亩菜地抵得上十亩的水稻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李广兴不识几个字，特别一看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头都大了，他扭开头说：
“别逗人了，就是种植这个麻烦的山葵，现在不上不下，虫害治不了，正发愁呢。要是这个山葵在地里烂完了，一分钱都收不上，半亩水田都抵不上，还抵什么十亩水稻哦？”
李家祥把草稿举得高高的，故作夸张地说：“你不信？我读给你听，种一亩水稻，一年两季共收得稻谷一千五百斤，全卖出去得四百元，两年算收入八百元。种植一亩山葵，两年间可以收成两千斤成熟山葵，卖出去就是八千元。你说这不是明摆着吗？种上一亩山葵，就值种上十亩的稻田了。广兴哥，你忘了，晓伟经常跟我们说，种水稻，力气活，勤快才能有收成。种山葵，技术工，要靠技术才能保证收入。只要掌握种植技术，一亩菜地就抵得上十亩稻田呀。”
李广兴还是难过地说：“看你说得好听，一亩菜值十亩田。算数字谁不懂？可是山葵遇到病虫害，啥药都治不好。到头来我们的努力还不是一场空。”
李家祥笑眯眯对他说：“广兴哥，你就放心好了。陶晓伟帮助我们大家想出了药方，今早开始喷施了。只要效果好，明后两天我们全村种植山葵的人家都可以喷药了。”
李广兴听了，这才咧开嘴笑，说：“真的？晓伟有药方了？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是晓伟说的，我百分之百相信，他怎么做，我就跟着怎么做。”
王宗良见他奴才样，忍不住取笑道：“我说你这个老家伙，以前没见你这么积极，对前几任村长，你不但不拥护，还天天有意见。现在倒好了，懂得巴结起年轻村长来了。”
李广兴嘿嘿地笑：“谁做得好，我就支持，举双手支持。谁做得不好，我就批评。你不看陶晓伟年轻，人家文化高，肯钻研，整天替咱们大家着想，这样的领导，我肯定举双手支持。”
“哼！”王宗良冷笑道，“不懂是谁昨天还埋怨人家村长说，没有研究好就引进什么新菜种，毛躁！今天怎么不说毛躁了？”
李广兴红着脸说：“昨天……昨天，眼看着病恹恹的山葵被毒太阳暴晒，霉黑点越来越多，谁不着急？你也一样的嘛……那是说气话。现在什么都好了，晓伟想出了整治病害的方法，山葵有救了。”
王宗良得寸进尺：“我昨天就告诉过你，陶晓伟带头种的东西，不用怕，他这个人这么能干，一定有办法的。我没说错吧。”
李广兴服输了：“好了，还是你老王有见识，我虚惊一场了。以后听你的没错。”
王宗良见他服软了，站起来，扭扭腰身，说：“我们认准了陶晓伟，就坚定跟着他干，相信他……我也粗略算过，种好一亩山葵，收成比种上十亩水稻还高。你看，我们去年开始种山葵，到明年入夏就可以收割第一茬山葵的叶杆了。我趁有闲工夫，就编织多一些泥箕，到时候谁家缺都可以用上，王氏泥箕篾眼细密，编织牢固，包你们好用。”
李广兴这回放声笑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你老东西闲不住，编的泥箕质量好，想学学**，为大家服务……”
王宗良感叹地说：“陶晓伟一心一意为我们所有村民着想，我们就不能学点吗？大家把自己的能耐都拿出来，每个人都这样，把本事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共享，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样，咱们莲花村就能保持顶呱呱的水平了。”
李广兴难得一笑：“嘿嘿嘿……我死鬼儿子不争气，进班房这么多年了，女儿在镇里教书，我们家两老孤苦伶仃。现在咱们莲花村陶晓伟领头，大伙团结一心，各人出一份拿手的力，有福大家享，有难大家当……我这个孤老头子太高兴了。我没啥能耐，就是懂得识天气。我看飞鸟爬虫就可以判断晴天雨天，看水缸石壁就知道是下雨还是出太阳……”
李家祥见他高兴，讨好地说：“广兴叔，谁不知道你的能耐呢？咱村老老小小，大家都说你是天气预报。有一年大家在晒场晒稻谷，天空蓝汪汪的，万里无云。你牵牛回到晒场边，看到公母山上云气戴帽，立刻叫我们收稻谷。我们被**辣的太阳烤得快焦了，没有一个人听你的话，只有你自己一家忙收谷。结果，一场意外暴雨，把我们的稻谷全淋成了爆牙谷，不少人家的谷子还被冲走了一小半。只有你家毫发未损，大家都服你了。”
李广兴得意地说：“哼，还说，你们就不相信我的话，非要得吃一点苦头不可。我就告诉大家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有雨山戴帽，无雨半山腰。就说那天吧，公母山头上戴一顶大帽子，帽子边沿还透着紫红色，这不是一般雨水，这是急雷电暴雨。你们就会贪恋那点太阳，结果吃上教训了吧。”
这时，王福富摇着一把葵扇走出来，他见李广兴吹嘘，揭露说：“你这个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有一年我们收木薯，你担保说，连续三天要下雨，害得我们眼睁睁看着火辣辣太阳，没有一户人敢晒木薯片。结果三天后，木薯全长毛了。”
李广兴不好意思笑笑说：“千里马也有失足的时候。但是，给我看十回天气，至少有**回错不了。”
李家祥接过他的话：“咱们莲花村几位老人家都是能手，广兴叔善识天气，宗良叔擅长编织，秦四叔驯牛好手……村里的能人多着呢，宗良叔说得好，大家伙把能耐毫不保留贡献出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全村的能耐就大，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王福富高兴地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个主意好，我们告诉陶晓伟，让全村人有点子出点子，有手艺出手艺，有能耐出能耐，有绝招出绝招，打造我们莲花村新品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桂花山
晚饭过后，王福富径直往书屋找陶晓伟。一进书屋，果然看到陶晓伟扑在书堆里记着什么。村里小朋友还未到，傍晚读书声还没有响起，室内一片宁静。他不想马上打扰晓伟，轻步移到他身边，找一本《青年文摘》看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响起清朗的儿童读书声。王福富连忙看向陶晓伟，他已经把一堆书放回书架，手里换上一本杂志在津津有味地看。王福富会意地笑，书果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就上了瘾。他折好记号，挨近陶晓伟，用胳膊捅捅他。
陶晓伟抬起头，神情还沉浸在书里，随口问：“有事？”
王福富凑近他耳朵，把中午他们几个的主意告诉了他。陶晓伟一听，高兴地合上书页，站起来说：“你们这个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人多力量大，群众的智慧无穷呀。以后，我得多听取大家的看法。”
他说完，拿眼扫视一遍书屋里看书的村民。突然，他眼睛一亮，门口进来的不是岳父那边龙源村的阿兰吗？这个刘江的表妹听说还没有嫁人，今天怎么跑到莲花村来了？后面还跟着许婧。
阿兰两人也看到了他，脸上像一朵绽放的花，她们拐过面前的书桌，直接走到陶晓伟这边来，大大咧咧地问：“陶晓伟，乡村书屋添上什么新书了？你们看得这么入迷？”
王福富连忙把手指横在嘴上，说：“小声点，这里是书屋。”
阿兰吐吐舌，扮了个鬼脸。她扫视一遍书屋，露出羡慕的神情说：“陶晓伟，还是莲花村好，村里有这么一间书屋，大家吃完晚饭就可以上来读读书，跟城里人一样。我们龙源村说是村委本部，还不如你们莲花村呢，连一家书屋也没有。”
王福富抢过话头说：“你们龙源是河川村的中心，村子大，人口多，很久以前就建有一个舞台，放电影、看戏、演出……那个情景呀，才叫做热闹。”
阿兰不以为然地说：“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人来给我们放电影咯？更不用说演出看戏了，连以前大家打球的球场也荒废了。现在的人，只顾埋头耕田种地，整天里埋头在泥土里刨粮食换钱，哪里还有人顾得上这种热闹的事？”
陶晓伟听了她的话，把书本合上，沉思片刻，望着大家说：“你们发现吗？现在的村子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许婧大眼睛转了转，不解地问：“少了东西？村里能少什么东西？”
王福富也疑惑地迎着他的眼睛看。
陶晓伟缓缓地说：“跟以前比，我们每年打的粮食是多了，口袋的钱也比以前容易赚，大家的生活的确好了。可是，你们注意到没有？村民整天忙忙碌碌，从早辛苦耕作到天黑，除了劳动还是劳动。我们莲花村还有一间乡村书屋，大家饭后可以上书屋来聊聊天，看看书，长点知识。别的很多村庄没有一个看书的地方，他们只顾劳动，除了耕田种地，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许婧定下眼珠问他：“农民不是耕田种地，难道还有什么活儿要干吗？”
陶晓伟说：“地肯定要耕种的，不然温饱怎么解决？可是，温饱有着落了，大家还得有娱乐，做一点活动，总不能整天就是锄头铁铲吧？如果只会侍弄田地，种稻打粮，这样的日子太单调，缺乏乐趣，没有奔头。你看城里人，他们虽然也要忙工作，但是他们有星期天，可以上公园唱唱歌，跳跳舞，打打太极拳，陪孩子玩游乐。还可以上电影院看电影，进剧场看演出。这样的生活叫做文化生活，有文化的生活才丰富多彩。”
阿兰听了赞同地说：“就是嘛，我们龙源村是大队部，小时候我们还有电影看，有演出看，各村的人组队来跟我们打篮球，劳动之余的活动比现在丰富。那时我们小，经常跟在大人身后看热闹。可是，如今的孩子就不同了，他们什么活动都没有，电影不得看，演出没有了，也没有球赛了。大人出工以后，没上学的孩子聚在村头村尾，玩泥巴，追蟋蟀，用水浇灌屎壳郎。放学的孩子们也只会挑挑格子舞，捉迷藏，追逐打闹，哪里有什么文化活动？”
王福富也回忆地说：“小时候，村里人的活动还是多的。现在不一样了，没有集体了，大家也时间组织集体活动了。再说，地里的活儿多，忙都忙不过来，习惯了。”
陶晓伟把话题拢起来：“让我说呀，跟以前比，村里不是少了最有趣的文化生活吗？没有文化生活，没有集体的活动，大伙儿的心没有寄托，劳累之余，心里面就空荡荡的，只盯着自己地里的庄稼呀果实呀，水呀肥呀，人心会变得自私了，这样发展很不好。”
许婧眨着眼睛问：“可是，这些事不是我们管的……”
陶晓伟沉思着说：“上级有上级的事，我们不能干等着让上级来帮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可以联络其他村庄，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阿兰听到这里，猛然想起了什么，她打断陶晓伟的话，说：“对了，晓伟，我今天来找你，是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我上龙湾村姑妈家喝喜酒，听到河湾村人议论说，他们准备刨平桂花山上的桂树，引种一种能让大家发财的树。我原来听刘江哥说过，桂花山是公共的，我怕他们先下手抢占，就来告诉你了。”
王福富听了，气愤愤地说：“桂花山上的桂树是几百年来的古树，我们两个村的人谁也不敢碰它们，这是我们两个村庄的共识，是公共的地盘。他河湾村人吃豹子胆了，敢来抢占桂花山，还胆敢刨平山顶的桂树？我看龙峰这个鱼司令不怀好意。我去喊刘江，让他组织民兵队，去问问河湾村人是什么道理？”说完，把手里卷起的《青年文摘》放回原位，转身就走。
陶晓伟严肃地对他说：“你给我站住。”
第二百八十五章 转移岗哨
陶晓伟制止王福富道：“你给我站住。这个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毛毛躁躁就带民兵去干什么？找打架吗？”
王福富只好停住了，他转身说：“人家龙峰明目张胆抢咱们地盘了，我们还犹豫什么？”
这时，张兴也来到书屋，他听了许婧的解释，生气地说：“陶晓伟，龙峰是冲着你来的。他见我们莲花村样样比他们河湾村好，心里妒忌你这个农业技术班的同学，铆足了劲要把你比下去。桂花山是两个村庄的共同地盘，他先下手为强，抢占到手，种上他们新引进的什么摇钱树，在村民那里就像拿到三分球一样的分数，河湾村人肯定死心塌地拥护他。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公共的地方，谁都别想独占。”
王福富见老村长说到自己心坎上，连忙附和道：“对，我也早就听说龙峰对你不服气，你种高产水稻，他让村民在龙溪河里网箱养鱼，你成了水稻大王，他也让大家叫他鱼司令。你引进特种菜品种植，种上山葵。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有一种长得特别快的树……叫……对，我想起来了，叫速生桉，说这种树长得贼快，还不需要怎么打理，五年八年就长成才了，他要给河湾村人种上摇钱树。你不是跟他是培训班同学们吗？人家心里对你不服气，憋足气跟你较劲。这回，明着争抢共同地盘，肯定是不怀好意，冲你来的，看你这个同学村长能不能守住我们自己的地盘。”
陶晓伟被他们这么一说，心里也躁动起来，是呀，桂花山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是他们两个村庄所共有，百十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被哪一方的人侵占过，两村的人们把那片离奇的桂花树视作神树，把这座山当作如公母山一样的圣山，谁也不敢轻易冒犯它。想不到龙峰竟敢吃了豹子胆，要来抢夺。这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想到这里，他对王福富说：
“告诉刘江，叫他通知巡逻龙溪的民兵转移到桂花山脚，注意提防河湾村人抢夺山地，只要一发现他们有刨毁桂树的企图，立即回村报信，我们组织民兵队保护桂花山。”
覃光辉和细猫正在龙溪边的树下放哨，这段时候，村民警惕性很高，水鬼见没机会下手，也没了踪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两人接到了刘江派人让他们转移的消息，奇怪地问：“龙溪的水鬼不用防了？万一它们钻出来祸害牲口怎么办？”
来人说：“队长说了，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河湾村人，他们想偷偷霸占桂花山，把桂树刨平种摇钱树，不能让他们先下手为强。你们的任务就盯紧河湾村人，一有动静就回村报告。水鬼那么多天不敢现身了，它们可能拍了。让干农活的人留意河边，发现它们就用吹哨传号的方法通知村民做好防备。”
两人撤出了岗哨，来到桂花山下。这里土质肥沃，甘蔗林长得异常茂盛，一张一张绿油油的叶子挺直腰身，像一把把宝剑，刺在人的脸上脖子上很痛。覃光辉和细猫猫着腰在甘蔗林一路钻，好不容易上到山腰。
桂花山是一座椭圆形蘑菇状的土山，山脚地势舒缓，砂质土壤，全被莲花村和河湾村村民开垦出来种植玉米和甘蔗，两村庄稼地掺杂一起，难分彼此。山腰以上，地势变得陡峭，不宜开垦种植甘蔗，才得以保留原始植被。高大的乔木像一把高擎的雨伞，保护着树下草木，灌木丛一簇一簇的，石芒很密集，上面被藤蔓覆盖，在阳光下静默。
秋老虎果真厉害，太阳一晒，空气像蒸汽一样热，人身上的汗像泉涌一般，不停冒出来，浸在被甘蔗叶刺破的皮肤上，刺辣辣地痛，汗水滴在眼眶，睁不开眼睛。
两人连忙躲进一棵大松树下，靠在树身上大口喘气。
细猫不解地问道：“桂花山顶就是那片年代久远的老桂树，谁也不敢去砍伐。你看那里树林茂密，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民兵队长让我们来这里守什么？”
覃光辉指指山顶说：“这座山跟公母山一样，山形诡异，山上的桂花山来路神秘，历来是我们两个村庄保护的公共地盘。听说河湾村人想独吞这个山头，村长和队长肯定不答应。我们不要出声，就在这里放哨观察。他们河湾村人敢来抢，我们民兵队就不跟他们客气。”
两人小声闲谈了一会，一阵山风吹来，覃光辉解开衣扣，敞开衬衣，觉得无比凉爽。细猫看看汗水落下去了，他抬头看看高大的松树，对覃光辉说：
“我们爬到树上瞭望，才容易发现情况。”说完，没等他应声，就两手抱住树干，一窜一窜往上爬，不一会就爬到到开杈的地方。
覃光辉望他像猴子一样爬上树，说：“你在上面放哨，我困了，先打个盹。”然后靠在树干上打起瞌睡来。
山上的松树阳光足，长得笔直，树干粗壮，树枝发达。细猫在树上找到一处能坐得舒服的枝丫，他在身体夹在树枝里，斜靠着半躺在树上，放眼四处眺望。桂花山顶植被保存完好，郁郁葱葱的树林，到处被藤蔓覆盖，厚厚的绿衣下，不知隐藏着什么秘密。
细猫一边欣赏这副原始生态的密林，一边想着心事。突然他发现右前方的山坡上有几只鸟雀受惊似的飞起来。细猫瞪大眼睛仔细看。那里的藤蔓摇曳，树枝晃动，树下肯定有人。正午时分，太阳毒辣，谁这个时候爬上桂花山坡干什么？细猫警惕起来，盯着那处地方看，竖起耳朵听，想弄清楚那边的动静。
这里少有人来，山间除了一些虫儿在烈日下得意地高歌，四下一片寂静。细猫仔细地听，隐隐约约听到铁铲磕在石头上的声音。不好，难道是河湾村的人来刨桂树了？他压低声音对树下的覃光辉喊道：“光辉，光辉，上面有动静，好像是鱼司令的人在毁树。”
第二百八十六章 马蜂窝
覃光辉睡得太沉，没有反应。细猫急了，轱辘轱辘滑下树，用脚提醒他。覃光辉一个激灵爬起来，连忙说：“有情况？他们来抢山头了？”
细猫指指一点钟的方向，紧张地说：“他们来了，在那边，好像在砍树，刨土。树林太密，看不到有多少人？我们快回村村长。”
覃光辉用手制止他出声，静心凝神听一阵，说：“没有什么声响呀。”他不放心，双手扣住树干，两腿盘住树身，一纵一纵向上爬，到了树上，他拨开树枝瞭望。
细猫也轻快地爬上树，用手示意说：“就在那，往右前方看，见了吗？你看你看，树枝还在抖动……”
覃光辉也注意到了，山坡上，有一片地方的树叶子摇动，除此之外没有别动静，他不解地说：“要是河湾村的人来了，人肯定少不了，那还不嘈嘈杂杂的。可是，现在听不到一点别的声响，难道他们只来侦查，还没有动手？瞎猫，我们先别急，看清楚再说。”
细猫不赞同他的话：“光辉，你以为龙峰傻呀，他们会一路高歌来抢山林？这样不怕我们发现吗？他们肯定是偷偷摸摸地干，想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把桂树毁掉，快快刨平山头，种上他们的摇钱树，生米煮成熟饭，等到我们发现了，也晚了。不行，我们马上回村通知人。”
覃光辉不相信河湾村做得怎么隐秘，他再次伸直脖子探望一会，坚持说：“你看，那里动静太小，不像一帮人在干活，也没有杂乱的声音。细猫，先别急，我们悄悄地摸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细猫扭不过他，只好让他一个人去侦查，自己回村报告，他退出丛林，溜进甘蔗地，找一条小路，往村里飞跑。覃光辉不管他，一个人钻进密林，悄悄地向上攀爬，为了不暴露自己，他放轻脚步，不敢摇动身边的树枝，一步一步悄悄地接近目标。
前面是一处突兀的陡崖，动静就在崖顶上。覃光辉从侧面迂回向上，从旁边靠上来。扑哧……哐啷……前面果真有人在挖掘树根。覃光辉不敢弄出声响，附身在草丛里，轻轻拨开树丛，向前观察。
哎呦！脚脖子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差点喊出声来，但他马上意识到这里的处境，想用手捂住嘴巴，没想到，两三只马蜂嗡嗡追过来，叮在移动的手背上，剧痛直达心间，痛得他心里剧烈地跳动起来。更多的马蜂从草丛飞出来，在耳边和头顶上盘旋，嗡嗡作响。覃光辉眼睛一闭，死死地伏在草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没有动静，马蜂失去了追逐的目标，盲目地在他草丛上乱飞。覃光辉忍着钻心的刺痛，屏住呼吸，僵卧在那里。他知道，他要是动一下，一窝马蜂就把他刺得千孔百疮，命就难保了。他大气不敢出，像死了一样，不敢乱动。
就这样装死了半个多种头，马蜂找不到袭击的目标，慢慢聚集在覃光辉脚边的树丛里。覃光辉见马蜂安静下来，拿眼仔细看马蜂聚集的地方，一丛树根上，盘着一个巨大的圆形蜂窝。好险，要是往那里多踩半步，就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这条命看来就扔在这里了。他吓得擦擦脸上的汗，呼了一口气，然后才小心地把脚抽回来，不敢再惊动马蜂，忍住痛，弓着腰，离开这个可怕的马蜂窝。
手背痛得发麻，手不由自主抖起来，覃光辉举起手背一看，三个红肿的大包高高凸起，被汗水浸湿，还是疼得钻心。他咧嘴倒抽一口凉气，吹了吹肿包，但是疼痛没有丝毫减轻。脚脖子的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他连忙提起裤脚，那里的肿包更大。
咔嚓！咔嚓！山坡上传来清晰的声响，好像就在头顶上，看来这里离他们不远了。他顾不了手脚上刺辣辣地痛，蹲下身，悄悄朝声响的地方摸去。
沙沙！沙沙！突然身后传来什么声音，覃光辉连忙倒身卧进草丛里，警惕地往身后看。有人跟上来了，树梢连续不停地晃动，看样子来人不少。覃光辉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木棍，注视着身后的变化。
来人动作很快，马上就到刚才那个马蜂窝的地方，“诶——”覃光辉本能地叫起来，想提醒他们。可是一想，要是他们是河湾村人呢？怎么办？
“哎呀！”有人惊叫起来，肯定被马蜂蜇了。
“别动，有马蜂窝了。”有人小声地说，是刘江的声音，他们那么快就赶过来了。覃光辉用手指卷成圆筒，冲他们高兴地喊：“队长，我在这里。”声音压得很低。
刘江听到了他的声音，低声地问：“覃光辉，你发现什么情况？”
覃光辉小声地说：“你们注意，树丛有一个马蜂窝，绕过它。我就在你们前面，上来再说。”
不一会，身边的草丛抖动起来，刘江、秦飞鹏、细猫……十多人悄悄地摸上来了。
秦飞鹏见覃光辉一个劲往手背吹气，一眼就看到通红的肿包，担心地问：“怎么？你也被马蜂蜇了？蜇了多少口？严重吗？”
覃光辉咧咧嘴，说：“手上脚上都被蜇了，痛死人了。”
刘江见状，连忙喊道：“飞鸿，拿风油精。”秦飞鸿在人群后挤上前来，从挎包里拿出一瓶风油精，小心地给覃光辉的伤口擦拭。风油精一擦，痛感很快减缓，覃光辉咧咧嘴，显得轻松多了，他指指右上方不远处的山坡，说：
“河湾村人就在上面，他们行动很隐秘，不声不响就在山上动手了……”
刘江连忙问他：“你看清楚了吗？他们来了多少人？是不是真的损毁桂花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