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挖梦
覃光辉肯定地说：
“这不明摆着吗？桂花山上不种庄稼，他们跑来这里干什么？还不是想毁掉桂花树，快快种上他们的摇钱树……你听听，人家已经在山上抡起铁铲挖泥啦。我们人到齐了，马上行动，冲上前阻止他们，不让他们把树苗种上。他们一旦种上树苗，桂花山就改姓河湾村了。队长，你快点下令吧。”
刘江看一眼大家，郑重地说：“我们民兵队是保护莲花村山林来的，大家听我指挥，我们的任务是制止他们抢占山林，可以抢夺他们的工具，但不要与他们发生打斗。听清楚了没有？”
民兵们异口同声地说：“听清楚了！”
刘江手一挥，果断下令：“往山顶冲锋前进，冲呀！”
大家听到了命令，兵分两路，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就往山崖两边包抄，向山上突奔而去。左路，秦飞鹏和细猫交替冲在前面，两人年轻气盛，一路跳跃前进。右路，刘江抢在前面，王福富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说：“我们动作太大，在没有包围之前，千万别惊动了他们。”
刘江匍匐下身，仰头留意山崖上的动静。崖上的人全不理睬他们，照样一锹一锄从容不迫地挖掘，铛铛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里传得很清楚。刘江气愤地说：“他们还在挖树根，简直是欺人太甚。左路上去了，我们快点，形成包围圈，看他们往哪里跑？”
两路人马一步一步向山崖发出响声的地方包围上来。秦飞鹏跑得快，他扑到一片树丛后，等细猫他们上来了，七八个人悄悄扒开树枝，往前面一看。
树丛里，只有一个人在挥铲忙碌，只见他一铲一铲地挖掘着什么，把铲出的泥土抛向西周。
秦飞鹏觉得他身影有些熟悉，但是那人穿着长衣长裤，头戴草帽，脸上蒙一块灰布，看不到他的面目。
细猫凑在他耳边，奇怪地问：“就一个人？他在那里干什么？”
秦飞鹏看看周围的桂树没有受到什么损坏，也惊讶地问：“河湾村的人呢？怎么就只有一个人？看模样也不是捣毁桂树，到底他是谁？一个人鬼鬼祟祟在挖什么？”
这时，右边草丛也在急剧晃动，刘江他们也包抄上来了，他半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前方情况，被眼前的情景弄糊涂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把山崖顶面前后左右扫视一遍，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大声喝道：
“你是谁？一个人鬼鬼祟祟在这里挖什么东西？”
那人正在挖得起劲，冷不防被人一喊，浑身颤了一下，扭头看过来，惊讶地问：
“刘江，你也上桂花山来了？”
大家听清了他的声音，面面相觑。还是刘江反应快，冲口而出道：
“你是陶晓华？你一个人跑来桂花山干什么？”
其他人也认出陶晓华来了，他们一个个从树丛草丛里钻出来，围在陶晓华身边，惊讶地看他。
陶晓华放开铁铲，摘下脸上的布块，冲大家尴尬地笑笑，愣了半天，不知怎么回答。
秦飞鹏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那块蒙脸的灰布，揶揄地说：“晓华，你什么时候当起蒙面大盗了？竟然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地跑上桂花山来，害得我们民兵队集体出动，包抄上山，以为抓住了抢占山林的河湾村人。万万想不到原来是你呢！”
刘江不解地举起拳头，用力地擂擂他肩膀，问道：
“陶晓华，你给大家说说，你自己一个爬上桂花山来挖什么？”
陶晓华张了张嘴，出乎意料地说：“你说我在挖什么……挖梦呗。”
“挖梦？”刘江和秦飞鹏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
“什么……挖梦？”身边一圈的人也惊讶地问道。
陶晓华呼了一口长气，慢慢地解释道：“你们不知道，一个星期前，我就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都是在晚上，月亮特别圆，特别大，特别亮。月亮上有一道白光直铺到我面前，我再看的时候，明晃晃的月亮突然变成了外星人离奇的天际飞船，伸出两片半透明的翅膀。我想起了很多飞碟的传说，于是毫不犹豫地踏上那道光路，光路有一股吸力，不用我走动，它就把我吸向月亮飞船。我不由自主，恍恍惚惚地飘月亮飞船。”
“航船中间摆开一排宫殿式的建筑，两边是景观花园，有一些从来没见过的植物，还有湖水，沙滩……我正在惊讶，一间宫殿大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行人，这些人的形态很奇怪，消瘦细长，就像火柴一样，但是颜色是淡蓝的。他们动作很快，一阵风似的来到我前面。我不知道他们底细，怕被他们抓住，连忙闪身到花园边上。等他们走过了，我一看大门没有关上，就迅速地溜进宫殿大厅。”
“大厅正中有一个平台，中间悬浮着一个光球，光球向四面八方发散一道道光圈。我正瞧得起劲，突然听到一阵像喜鹊一样欢快的说话声，只见三个火柴人从里间走出来，他们的颜色跟门外那群人不一样，显得灰黄。我立刻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紧张地看他们。三个火柴人走到光球前，前面的一个人轻轻一跳，身上六根火柴散开了，后面的两个人也一样，纵身一跳，每一根火柴就像一个人，缓缓向光球靠上去，最后火柴头浸入光球里。这时，光球内部也发生了变化，闪耀着一圈圈红色紫色的光带，交错闪烁，好像还发出滋滋的声响。”
“过一阵，光球的红色紫色暗淡下去，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每一根火柴从光球里拔出来，全变成淡蓝色的，他们又重新蹦跳组合起来，六根一人，叽叽喳喳述说着什么，快快乐乐向大门走去。我知道了，那光球是一颗能量球，给消耗了能量的火柴人补充能量。我看他们走出门外去，蹑手蹑脚走上前，光球像浮动的蒸汽，静静地在转动着。我看看没人，就伸手想把光球抱下来。”
“可是奇怪……”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先下手为强
咳……咳……咳！说到这里，陶晓华一个劲的干咳起来。刘江焦急地催促道：“那光球怎么啦？”一边说，一边旋开军用水壶盖，把水壶递给陶晓华。陶晓华的确口干了，他扬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这才镇定下来，继续说到：
“手刚探进光球，感到一阵温热，像伸进蒸包子用的蒸笼，随即听到光球嘶的一声，好像泄气的气球，晃动了一阵，竟然瘪下去了。我不知所措，慌乱地用手搅动光球，想挽住它。可是，光球渐渐缩小，最后把我也变小了，裹进了球体里，这时的光球也就像一个绣球一般大小。我变成小矮人了？我惊慌失措，心里着急地想，赶紧往外一看，天空到处是繁星在闪烁。我正在发愣间，光球越转越快，倏地一声直直朝一个方向窜去。我吓得用手捂住了眼，任由光球带我在天空中飞窜。”
“轰隆！一阵剧烈碰撞把我弹跳起来，我连忙睁眼看，自己被光球甩出来了，眼前的情景很熟悉，一片桂树静静地耸立在眼前，这不是桂花山吗？对，就是我们莲花村前面对着的那座很规则的土山。光球在地上一滚就隐入土里不见了。我打量周围，这里是桂树的边沿，草木长得不高，几包土堆歪歪扭扭，明显被牛踩踏过，原来是谁家的祖坟，右边就是山崖。”
“可惜了，光球聚集着珍贵的能源，滚进谁家坟地底下了，这可不好办。我转念一想，这个地点不会有人发现，等哪天上来掘开坟墓，找到光球，再把坟墓恢复原样，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秦飞鹏听到这里，他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真在这个坟地里挖梦呀！你这道这是谁家的祖坟吗？是张旺家的祖坟。”
刘江也取笑他道：“晓华，我看你糊涂了，做个梦罢了，你竟然当真，要在坟地里挖出梦里的光球来，这不搞笑吗？”
陶晓华神秘地冲他眨眨眼，说：“刘江哥，你不知道，这个梦连续出现了好几回。我也纳闷，到底这个梦有什么预兆呢？几天前，我半夜起来小便，无意中看到这片地方闪出一圈一圈的光亮……”
秦飞鹏打断他的话：“什么？这里深夜有亮光，那……那不是鬼火吗？”说完，他警惕地朝前面的坟头看了看。周围的民兵也紧张起来，几个胆子小的人还惊叫着躲在别人的背后。
刘江不满地说：“怕什么？现在是大白天，太阳猛，鬼敢出来吗？”然后他转头问陶晓华：“晓华，你当真夜里发现这块坟地有亮光？”
陶晓华肯定地点点头。刘江疑惑地说：“这就奇怪了，这里是张旺家的祖坟，从来没有人发现这里有鬼火。如果不是鬼火，那又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你梦里的光球？这件事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陶晓华这回冲口而出道：“就是因为太离奇了，所以，我一定弄个明白，是不是地下真藏着梦里的光球？就是挖坏了张旺的祖坟也不要紧，给它补好就行。”
刘江朝大家招招手，说：“各位民兵，既然我们遇上这么神奇的事，反正不来也来了，我们就帮助陶晓华，一起挖挖他的梦，找到那只神奇的光球。来，大家动手。”
陶晓华连忙拦住道：“一只光球，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你们民兵队员有任务，该巡逻的就去巡逻，该护林的就去护林。这个地方小，我自己来挖就可以了。”说完，冲刘江笑笑，笑得很勉强。
刘江也不留意他怪异的笑，一边招呼大家开挖，一边抓起一把铁铲用力铲土。大家围住陶晓华身边，吭啷吭啷地干起来，一边挖土，一边大声说笑。
山坡下，河湾村人龙卫东正在自己的庄稼地里给甘蔗落叶，榨季就快到了，剥了落叶的甘蔗粗壮直挺，每一个节眼都在述说成长的快乐。他老婆肖美珍看着身后一片精神抖擞的甘蔗，满意地说：“卫东，你看，我们下肥及时，甘蔗长得真好。这块地该有四亩吧，一车恐怕拉不完。”
龙卫东直起身捶捶酸累的腰背，往身后看一眼一天的劳动成果，高兴地说：“今年雨水足，我们也舍得下肥料，甘蔗比往年丰收。我就跟你说吧，庄稼长得好，全靠肥来浇。不下本钱能有丰收吗？”
肖美珍不听他说还好，听了他的话，不满地说：“你就知道多下肥料，你就不算算，肥料全涨价了，甘蔗价格年年一个样，不提高一分钱，丰收了百搭，赚不上多少钱。”
龙卫东刚想回话，突然，山顶传来一阵喧哗声，觉得奇怪，忙问媳妇：“阿珍，你听到山上的声音吗？谁在上面干什么？”
两人静耳细听了一阵，肖美珍听得仔细，说：“卫东，山上有很多人，他们好像在挖东西。”
龙卫东警惕起来，说：“我也听到了，听声音是莲花村的人，他们在山上干活……龙锋正悄悄地计划在桂花山上种摇钱树，是不是莲花村人听到了什么消息，先下手为强了？。不行，我要上去看看。阿珍，你先不要声张，等我下来再说。”说完，丢下打落蔗叶的扁担，一手抓住草帽，钻进树丛向山上攀爬。
“队长，桂花山山顶宽阔平缓，怕有五十亩林地吧，这里泥肉深，土质肥沃，一等的土地。你看，桂树长得茂密，要是种上甘蔗，那肯定年年获得丰收。”
“细猫，你傻呀。你不看仔细？桂花山就像一个椭圆形冬瓜，山顶平缓，山腰陡峭，你在这里种甘蔗，汽车怎么上来拉甘蔗呢？”
“甘蔗拉不走，那人家龙锋在山顶种摇钱树来干嘛？难道树木就能拉走吗？”
“细猫，你不知道，甘蔗和树木不一样，甘蔗要汽车开上来拉，树木就不需要，直接滚下山脚，比甘蔗省事多了。”
“队长，你说龙锋真敢带人来抢桂花山吗……”龙卫东听出来了，那是秦飞鹏的声音。他悄悄靠上前，扒开一片树丛，朝声音嘈杂的地方看。天啊，莲花村人果真先下手了，他们一个个忙着挖土刨树，干得起劲。
快，快点通知龙锋，马上组织河湾村人来夺山。他心里想。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夺山
龙卫东拉着媳妇，气喘吁吁跑回河湾村。
龙锋听了龙卫东的报告，脚一跺地，大声唤道：“谁走漏了风声？陶晓伟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他冲进房里，从墙上摘下哨子，出门就狠劲地吹：“吡——吡吡——”
正是屋后时间，村民吃完中饭，经过短暂休息，准备上工，他们听到凌厉的哨子声，知道出了紧急情况，青壮年纷纷往村口古榕下聚集。
龙锋脸色铁青，站在树底下焦急地等待。大家相互探寻，知道了莲花村人抢先在桂花山上动手的事。
村里捕鱼能手老汪头气得满脸通红，瓮声瓮气地说：“我就说嘛，桂花山离莲花村近，迟早被他们占去。龙锋你犹犹豫豫，结果怎么样？莲花村人先下手了。那座山是我们河湾村放牧的地方，不能让莲花村人抢去。龙锋，赶快带上人马，把桂花山夺回来。”
老村长钱穆桂听到紧急哨声，不知发生什么情况，急忙感到古榕下，他一看现场的人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这样会酿出大事，他疾走几步来到龙锋跟前，拉拉他衣袖，对大伙说：“大家听好，不要紧张。桂花山虽然说是我们和莲花村公共的山林，但是长时间来是我们河湾村牧牛的地方，他们莲花村人放牧的地方多，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莲花村人抢占不了桂花山。你们不用这么激动。我知道陶晓伟这个人，他还是讲理的。我们派人去跟他们把道理讲清楚，不要硬来。”
龙卫东不满地说：“老村长，我们知道你菩萨心肠，可是人家不跟你论理，人家已经动手了。刚才，我在桂花山上亲眼看见一大伙莲花村的人在开垦了。我们再不快，他们就把桂花山占去了，等到生米煮成熟粥，我们以后上哪里放牛？不能在等了。”
村里的青壮年听了，激动起来，纷纷叫喊道：
“我们的牧场，不能让莲花村人抢了。”
“莲花村人霸道，平时就会欺负人，什么水稻王、甘蔗王……称王称霸，你们看，我们河湾村前后都有他们的耕地。我们村庄比它大，凭什么让他们把耕地延到我们眼皮底下来？”
“我们不怕莲花村，去，跟他们把桂花山抢回来！”
“动手早，捡个宝；动手迟，吃个皮。人家已经动手了，我们还犹豫什么？快，操家伙！”
有人一边骂，一边转身回家拿家伙。
龙锋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了，他心里生出一股怒气，冲大伙说：
“我们河湾村的利益不能被人家侵犯。大家听好了，拿上家伙立即到这里集中，我们整队出发。”
钱穆桂看到大家乱了方才，焦急地喊道：
“你们冲动什么？天有天条，国有国法。一家人还讲家规呢。我们是本分的庄稼人，不管河湾村人，还是莲花村人，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乡亲。你们这么莽撞会出事的。”
可是现场吵吵嚷嚷，没有人听他的话。钱穆桂很着急，他一眼看到汪霞在人群中挤过来，大声叫道：“汪霞，汪霞，你叫住大家，不要冲动，千万不能打架……”
汪霞是老汪头的小女儿，长年跟男孩子玩耍，上山捕猎，下河打鱼，什么事都不怕，敢说敢做，有勇有谋，人称河湾村的穆桂英。龙锋很信任她，年轻人也喜欢听她的。她听姐妹说，龙锋村长召集精壮男丁在村头动员，刚赶过来，不明白是什么事，她好奇地问：
“钱大伯，他们气势汹汹干什么去呀？”
钱穆桂急忙冲她喊道：
“汪霞，你叫上几个姑娘跟他们一起去桂花山，叮嘱他们不要冲动，桂花山是我们两个村子公共的，我们历来在那里放牧，理在我们这边，不怕，他们抢不走的。要讲道理，有女人在，他们不会乱动手……”
汪霞也感受到现场的紧张气氛，她连忙说：“钱大伯，你放心，我们跟他们去，盯住他们，不让他们动手。”
到了桂花山脚下，果然，山上人声嘈杂。龙锋气愤地说：
“谁走漏了消息？让莲花村人先下手为强了。我们的牧场不能丢，大家拿好家伙，冲上山顶，把山林夺回来。”
龙卫东知道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顶，他一边奔在前面，一边朝大家招手：“跟我来，从这边上山，快得多。”
到山崖顶，龙卫东气喘吁吁，他第一个从草丛跳出来，大声唤道：
“你们住手！这是两个村庄公共的山林，是我们河湾村放牧的地方，你们不能抢占。”身后其他跟上来的人也接二连三从树丛中钻出来。
莲花村民兵正在帮助陶晓华挖掘光球梦，没想到身边突然窜出一队河湾村人马，大家感到很纳闷。
秦飞鹏靠得近，他一见河湾村人提着锄头铁铲和砍刀冲出来，心里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密谋抢占桂花山，不料到被我们莲花村人占了先。他见龙卫东不怀好意，一股怒气腾一声窜上心头，他严厉地反问道：
“你们知道桂花山是我们两个村子共有的，为什么组织那么多人上山来？是不是想霸占这片山林？”
龙卫东看他还敢反问自己，气炸了，愤怒地叫道：“你们莲花村人真不要脸了，一伙人在山上刨树根，竟敢贼喊捉贼。我问你们，既然知道桂花山是大家的，你们偷偷在山上干什么？”
秦飞鹏原本对河湾村人就很生气，现在听他们诬陷自己贼喊捉贼，气得头顶嗡嗡作响，他脸涨得通红，声调都变了：
“龙卫东，你才是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河湾村的阴谋吗？我们就是听说你们河湾村人在桂花山抢占山头才赶上来跟你们论理的？你怎么能说我们贼喊捉贼呢……”
龙卫东一听，更加愤怒，他脸色发白，怒喝道：“你说什么？你看见我们河湾村人在抢占山头？你们还讲理吗？太霸道了。”他抡起手指向周围的莲花村人，气愤地问：
“我问你，哪个是河湾村人？你给我说说看，哪一个是河湾村人？”
这时，伍大成冲到他面前，怒视秦飞鹏，吼一样地叫道：
“卫东哥，不要跟强盗论理。明明是莲花村人抢占山头，却诬赖我们，跟这样的强盗辩什么道理？”说完，抡起拳头冲秦飞鹏脸面砸来。
秦飞鹏急忙闪开，惊叫起来：“你敢打人？”
第二百九十章 动手
伍大成破口大骂：“我就打你，谁叫你诬赖我们河湾村人？”见拳头落空，他向前插上一步，侧身，弓起左肘朝秦飞鹏肩膀撞去。
秦飞鹏见他来势凶猛，纵身一跳，退后一步，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你敢在我面前撒野？我不怕你，怕你就不姓秦了。”话没说完，他趁伍大成未转身，对他的脑勺猛击一拳。
“哎呦！”伍大成痛得大叫一声，感觉脑汁翻起了波澜一样，眼前金星直冒，差一点晕眩过去。他猛睁了睁眼，吼叫起来：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说完，大踏步向前，一个右勾拳，流星一般朝秦飞鹏鼻子就打。呼呼的拳风吓得秦飞鹏急忙蹲下，躲过致命一击。伍大成见他矮下身来，挪身变阵，一个饿虎扑食，想把他压倒在地。秦飞鹏见势不妙，借力一个前滚翻，逃出了伍大成的虎口。
伍大成两次出击落空，被疼痛气坏了，他嗷嗷叫着要跟秦飞鹏拼命。事情变故太快，身边两个村子的人楞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刘江意识情况不妙，他健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怎么能动起手来？是谁先打人？”
伍大成前面见莲花村人贼喊捉贼诬赖他们，后来又遭到秦飞鹏偷袭，恼羞成怒，他两眼冒出火星，愤怒喊道：“你们莲花村人强盗习性，欺人太甚，自己先来抢占山林，还敢诬陷我们河湾村人。打人下手这么重，我快被打成脑震荡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拳头向刘江胸膛直直打来。
一旁的细猫见他行凶逞能，伸手猛地一推，把他推倒在树丛里。一根荆条划破他眼角，钻心刺痛让他大叫起来：“龙锋，他们动手了，你们还等什么？”一边叫，一边下意识往眼角一擦，一抹带着浓浓腥味的血正好滴进嘴巴，咸咸的。他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莲花村人逞强霸道，要杀人啦！莲花村人要杀人啦。”
龙锋阴沉着脸，他感到无法控制事态，冷冷地问刘江：“刘江，你们莲花人怎么这么霸道？是你们抢占山林在先，还不敢承认，诬陷我们，又行凶打伤了我们的人。你说说，怎么办？”
刘江听了一愣，原本自己是带队伍来阻止河湾村人抢夺山林的，没想到却碰上陶晓华一个人在挖梦，他脑子飞转着，他们河湾村人从哪里冒出来？他灵机一动，对了，好在自己人先来一步，不然山林就落到龙锋手里了。看来，河湾村人早就预谋霸占桂花山，不然龙锋这个鱼司令带着这么多人马冲上桂花山来干什么？想到这里，他镇定下来，干咳一声，说：
“桂花山祖祖辈辈就是这一片桂树，是谁想把桂树刨掉种上摇钱树的？别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我们什么都知道。”
龙锋一听，知道计划泄露了，咬一下嘴唇，干脆大声地说：
“桂花山历来是我们河湾村的唯一的牧场，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在这里放牛的，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莲花村左有青冈山，右有野牛坡，村后的莲花山四周谷地开阔，你们的田地多得很，哪儿都有放牧的地方，为什么要来跟我们争这块山头？再说，这片桂树年代久远，树木太老，处处是枯枝败叶，树上爬满寄生藤，已经没有什么活力了。我们想给桂花山输入新鲜血液，改良树种，让桂花山重新焕发生机。你们说有什么不好呢？”
龙峰说得振振有词，大言不惭。刘江听了，生气地说：
“原来，你们早就阴谋霸占桂花山了。你别忘了，桂花山不是你们河湾村的，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山林。”
伍大成用力压了压眼角的伤口，痛感减轻了，他窜到刘江身前，指着他鼻子大骂起来：
“你们莲花村人太贪心了，有那么多山林还不满足，硬是来抢我们河湾村唯一的牧场，太过分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刘江历来友善，性格耿直，从来没有被人家这么恶骂过，他气得半天缓不过气来，推开伍大成直逼自己鼻子的手指，怒道：“你！你！你……”愣是骂不出什么话来。
覃光亮站在刘江身后，他听到龙锋的话，本就窝着一肚子气，现在又见伍大成羞辱人，他大踏步冲上前，怒不可遏地骂道：
“你们河湾村人才贪婪，没有良心。公共的山林，你们凭什么想独占？你们见我们莲花村好欺负是吗？”说完，身体前探，双手捏拳，一个双雷灌耳朝伍大成左右脑侧敲击。
覃光辉见了，高兴地说：“好，亮哥出手了，把少林拳拿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莲花村的厉害。”
伍大成见对方拳头带风呼呼打来，吓得往后一倒，身体失去平衡，再次摔倒草丛里，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草丛使不上力，非常狼狈。莲花村人见了，个个哈哈大笑。
龙卫东离得近，他借力一把将伍大成拉起来，然后跃过一堆草丛，贴近覃光亮身边，趁覃光亮身体没收稳，伸手就往他下盘来一个海底捞月。覃光辉看得细致，惊叫起来：
“猴子偷桃……亮哥小心！”
覃光亮已经发现身边多出一个人，知道来者不善，转身顺势一个右扫腿。龙卫东站立不稳，被扫倒地上。覃光亮双手握拳收在两腰，挺直身体，抖擞精神，大声喝道：
“谁不怕死？放马过来！”
覃光辉见堂哥的少林拳发挥了作用，信心也陡然大增，身上被马蜂蜇的痛感也减弱了很多。他平时爱跟堂哥练打拳，现在派上用场了，他起脚连续两个旋风腿，跳进人群中央，立在覃光亮身边，厉声叫道：
“哪个不服输？上来，看我们兄弟怎么收拾你！”
龙锋见他们这个阵势，手操铁铲，紧锁眉头，快速地想着主意。
伍大成见莲花村人取笑自己，恼羞成怒，急红了眼，从地上捞起一根扁担，折身过来，挥舞着杀向覃光亮覃光辉两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眼爆
刘江见伍大成要拼命，疾声喝住他：
“助手！伍大成，你真的要打架吗？不要命啦？”
伍大成自己已经吃亏，偏偏还被刘江斥责，他愤怒地叫嚷道：“你们莲花村人欺负人，不给我们活路，明明是你们先来霸占桂花山，凭什么诬赖到我们头上？刘江，你是他们的头，你看看，是谁在打人？我的脸都被你们打破了，东哥也被你们打翻在地上，你不分青红皂白护短。擒贼先擒王，我跟你拼了。”说着，丢下覃光亮两兄弟，向刘江扑来。
刘江见他来势凶猛，不想硬对硬把事情闹大，急转身往旁边躲开。秦飞鸿见队长危险，急忙捞起锄头应战。当啷！一声巨响，伍大成的扁担砸在他的锄头上，手被震得发麻，他破口大骂：
“臭奶味的小子！竟敢动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当年石头仗，我把你们打得嗷嗷哭叫，什么时候吃过你们的亏？你小子不识好歹撞到我手里，让老子陪你玩一玩，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一边说，一边抡起锄头，狠狠朝伍大成身上砸去。
伍大成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连忙举起两手一迎，架起扁担挡住了秦飞鸿的锄头。秦飞鸿见一招不成，把锄头撑地上借力跳跃起来，朝伍大成胸口踹一脚。伍大成见对方脚掌直直向胸脯踢来，向后大撤一步，又一个转身，避开了秦飞鸿的攻势。趁对方站立未稳，伍大成抡起扁担拦腰就打，心想：这回看你往哪里躲？
秦飞鸿料到对手不会善罢甘休，双手握紧锄头时刻准备，这时，感觉到扁担带着呼呼风声杀来，咬紧牙关挺着锄头去迎，吭啷一声，两人的虎口都震得疼痛。
汪霞听到山顶双方的怒骂和打斗声，心急如焚，她手脚并用，连爬带跳，向山崖顶奔跑。到了崖顶，她跳出草丛，正看到伍大成和秦飞鸿斗得难解难分。她大跨步冲到两人跟前，厉声喝道：
“都给我住手！谁叫你们动手的？我们河湾村和莲花村时代友好，共饮一条河水长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动手不可？”
伍大成看到汪霞，下意识擦一把受伤的眼角，一股疼痛又袭上心头，他愤愤不平地说：
“莲花村人耍无赖，是他们先上桂花山抢占山林，却血口喷人诬赖我们河湾村霸占桂花山，仗着会几脚功夫欺负人。你看，我眼睛就是他们弄伤的，龙卫东也被他们打翻了。你说，我们河湾村人咽得下这口恶气吗？”
汪霞瞥眼看他手中的扁担，生气地说：
“都是邻里乡亲的，大家天天在田头地脚见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干嘛要拿东西打架？”
秦飞鸿原本就不把伍大成这小辈放眼里，正准备发力把他拿下，不料半路钻出一个女流来，他不耐烦地骂道：
“走开！男人的战场，一个女人跑来这里干什么？快走开！锄头不长眼，打中了不要怪我。”
伍大成平时见汪霞英姿飒爽，心里暗暗喜欢她，如今看到秦飞鸿竟然对汪霞无礼，心底腾起一股怒气，要在汪霞前面好好表现一番，趁秦飞鸿不注意，飞起一脚踢向他肚子。
秦飞鸿不提防他偷袭，痛得哎呦一声，捂着肚子滚到草丛里。
伍大成看他那熊样，手指着他得意地笑。秦飞鹏见哥哥吃亏，扬起铁铲冲过来，嘴里怒吼道：
“伍大成，你这个小人，竟然偷袭我哥。有本事的来跟我比一比，今天不把你放倒我不姓秦。”
说着，他冲到伍大成跟前，举着铁铲朝伍大成肩膀狠力拍去。伍大成还来不及招架，眼睁睁看着铁铲打下来。
紧急间，汪霞挺身拦在两人中间，昂起头，大声喝道：
“有本事来打我。”
秦飞鹏气急败坏地叫：“让开！你让开！”
汪霞斩钉截铁地说：“要打架，先过我这一关。”冷眼看着就要落下的铁铲，毫无畏惧。
“哎！”铁铲落到一半，秦飞鹏急急叉开，嘭一声，拍在树丛上，“你……你……你……”秦飞鹏气急败坏，不知说什么好。乡村习俗，男人打架绝不能打女人。谁敢打到女人身上，他在公婆山就成为了千夫所指，人人唾骂，没办法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这也是公婆山四邻八乡一个尊重女性的好风气。
秦飞鹏气不过，伸手拉汪霞，想把她扯开后好动手为哥出恶气。汪霞脚下像生根一样，纹丝不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不动一个女人，脸一下子丢光了，他嘿的吼一声，拉不走就推，大力往前一推。汪霞只顾狠力跟他僵持，不料想他突然改变用力方向，一不留神，脚下被枯草绊住，斜斜倒进一簇草丛里。
河湾村人见了，齐声叫起来：“秦飞鹏，你这个流氓，连女人你也敢打？”
秦飞鹏看到汪霞倒地，一时慌了，右手摊开想解释。
伍大成一看自己心仪的姑娘也遭莲花村人打翻了，心里怒气直冲头顶，嗡嗡作响，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他疾步向前，握紧扁担，照准秦飞鹏面门戳去。
秦飞鹏不提防伍大成下手，眼眼睁睁看着扁担向自己眼窝刺来，哪里来得及躲避？结果，啪的一声，一股热流直往眼睑流淌，紧随着，一阵刺痛直穿心头。糟了，他意识到不妙，用手一压右眼，手触碰到眼睛，疼得全身发抖，他下意识往手掌看，模模糊糊都是血。他看向飞鸿，慌忙问：
“我眼睛怎么啦？”
秦飞鸿惊异地叫道：
“你眼睛出血了，是不是被打爆了？”
秦飞鹏慌乱地叫喊起来：“我眼睛痛死了，看不清东西了！”他干脆一屁股坐草地上，用手捂住眼睛，嗷嗷大叫起来：“伍大成，你不是人，你陪我眼睛……我眼睛瞎了，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伍大成看见秦飞鹏满脸血迹模糊，坐地上乱喊乱叫，知道自己闯了祸，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汪霞看到出事了，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扁担，气愤地说：“我说不要动手，你怎么还拿着扁担打人？这回惹出祸端来，我看你怎么收拾？”
莲花村这边，秦飞鸿、覃光亮、覃光辉见秦飞鹏眼睛被打爆，操起家伙围聚过来，一场恶战看来不可避免。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误会
刘江一看糟了，连忙伸开两手把他们拦住。秦飞鸿见弟弟眼睛受伤，火从胆边生，他气得满脸通红，一手把刘江推开，怒骂道：
“飞鹏被他们打爆眼了，你见吗？河湾村人动真格了，真是欺人太甚。你还拦什么？以牙还牙的时候到了，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提着铁铲，硬要闯过来。
刘江死死揪住他：“冷静！冷静！已经流血了，你还要怎么样？打死架解决问题吗？听我的，回去。”用力把他甩回身后。
覃光亮覃光辉两兄弟趁刘江和秦飞鸿纠缠在一起，跃过他们身边的草丛，一人举着铁叉，一人扬起锄头，从两边夹击伍大成。
伍大成原先见自己打伤了人，方寸已乱，正准备退下，突然看到对方两员会功夫的大将袭击过来，在汪霞前面哪里敢认苁？他硬着头皮向前迎战，瞥眼见前方地上有一把砍刀，他突奔过去，捞起砍刀，瞪红眼睛，向四下乱砍，一边砍，一边吼道：
“谁敢上来，老子跟他拼了！”
汪霞刚夺下伍大成的扁担，没想到事态恶化这么快，她操起扁担，冲到两拨人中间，一阵挥舞，长发随风飘飞，颇有当年穆桂英以一当百的英姿。难怪老村长钱穆桂特喜好这个小辈，三番五次要认她做干女儿，说要把走南闯北学来的功夫和祖传的珠算绝技全教给她。汪霞一边轮舞扁担，一边快速地想，只要把两村的人隔开不接触，他们就打不起来，于是厉声警告道：
“两边的人都退下，谁也不许上前！我这里就是隔离带，谁敢在隔离带惹事，我第一个揍他。”
眼看汪霞的扁担就要舞到覃光亮覃光辉身旁，他们朝河湾村人那边一看，对方纷纷躲开扁担，往身后退。好男不跟女斗！再说，在公婆山这里，女人惹不起。覃光亮皱起眉头，纵身向后一跃，空出隔离带。覃光辉还在犹豫，扁担呼呼朝他飞舞过来，像一个巨轮，情急之下，他脑海冒出一个《七剑下天山》凌未风独斗群敌的情景，心里生出一份英雄的气概，嘴角一咧，俏皮地吹响一声凌厉的口哨，身体往旁边草地一倾，凭着一个侧身翻，跳出了汪霞的扁担风火轮。
刘江暗暗称奇，这个汪霞，虽说是一个姑娘，可是胆识过人，自己还没想到这一招，她已经完美现实了。刘江见两边人马空出一块隔离带，连忙上前助她一臂之力，他扬着铁铲，大声说道：
“汪霞说得对，谁也不得进入隔离带，谁敢上来，我的锄头不饶他。”说完，大拇指对汪霞一竖，赞许地点点头。
汪霞看到有人助阵，也感激地点头回应，她环视一遍大伙，两村的人都被镇住了，就对着刘江朝秦飞鹏努努嘴。刘江明白她的意思，锄头一轮，指向两边村人，大声警告说：
“都听好了，这里是隔离带，谁都不许上来！”然后，他拖着锄头，快步奔到秦飞鹏身边，蹲下来，急切地问：“飞鹏，伤得怎么样？眼睛还能不能看东西？”
秦飞鹏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捂右眼，因为痛得钻心，低声抽噎，毕竟男子汉顾及面子，不敢出声哭。刘江心里很焦急，但是故作镇定地说：“别怕，有哥在，哥马上送你上医院。”转身朝自己队伍喊道：
“秦飞鸿、覃光辉和张宏出列，你们三个赶快把覃飞鹏送往医院，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们。”秦飞鸿蹲下身，把弟弟背身上，三人一路急急下山。看着他们的背影，刘江沉着脸，语气沉重地说道：
“看见没有？闹出了流血事件，不能再动手了。”
龙锋悻悻地说：“谁也不希望弄出流血事件来。我们听说你们莲花村人在抢占桂花山，这里是我们河湾村唯一的牧场，要是没有牧场了，我们村民上哪里放牛？我们着急，就急急忙忙赶来。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汪霞看一眼他们，对大家说：“龙锋和刘江，你们两边队伍的领头人都在，我虽说是河湾村人，但我保证不偏袒。我先问你们，谁先上的桂花山？上桂花山来干什么？”
河湾村人纷纷手指莲花村民兵，说：“是你们先上桂花山，我们后面才追上来。”
汪霞冷眼盯着刘江：“他们说得对吗？是你们先到桂花山吗？”
刘江往自己村民人群里找，他看到陶晓华惶惑的眼，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我们……我们也是听说河湾村人在山上刨树毁林，才匆忙赶上来……”
汪霞追问道：“你们来到桂花山的时候，看到有河湾村人在山上吗？”
刘江犹豫地说：“这个……这个是误会，我们爬到山上的时候，陶晓华正在挖梦……”
哈哈哈……河湾村人一听，爆笑起来，纷纷打断刘江的话，不客气地嘲笑：
“你们挖梦？谎话编到天上去了？”
“民兵队长不但会带兵，还会骗人，莲花村人才多呀。”
“狗屁莲花村，说谎也不脸红。”
……
刘江听他们胡乱议论，急得摊开两手，红着脖子辩解道：
“我没有说谎，事实就是这样，陶晓华一个人真的在山上挖梦……陶晓华，你来给大家说说，我没有骗他们。”
陶晓华正在为秦飞鹏的伤情着急，猛地听到刘江叫自己名字，扬起头楞在那里。身边的人把他推上前面来。
刘江焦急地对他说：“陶晓华，河湾村人说我骗人。我没有骗人。你不是在桂花山我梦吗？你给大伙说说，他们不相信我的话。”
听完陶晓华解释的话，河湾村人个个笑弯了身。汪霞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她提高音量，清脆的女声中透着威严：
“事情的经过你们都听明白了，这都是误会！谣言误事，误会伤人。我们就是因为谣言相互猜疑，因为误会闯出祸端。我们两个村子历来世代友好，就是谣言闹出事故。我看，以后大家要多多沟通，增进了解，不要再被谣言所害，不要再被误会所伤……”
“这不是谣言……”刘江打断汪霞的话，周围两村的人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绷紧起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谣言
汪霞一听，惊讶地看向刘江，不解地问：“什么？不是谣言？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不明白，刚才刘江还好好和她配合，稳住了事态，怎么突然变卦，跟她拆起台来了。
刘江看了她一眼，抬眼扫视一遍身前河湾村人，看到龙锋正在注视自己，不动声色地说：“龙锋，你们村的鱼司令，到这里来。”
龙锋被他点将，犹豫片刻，走到刘江身边，疑惑地问：
“刘江，出流血事件了，现在还不知道秦飞鹏的情况，救人要紧。你还想干什么？”
刘江嘿嘿假笑一阵，对他说：
“既然问题摆到了桌面，趁咱们两村的人都在，我们真正把事情搞明白，免得事后牵牵扯扯弄不清。我问你，河湾村人要开垦桂花山种植摇钱树是谣言吗？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这个计划？你们在这里的河湾村人都听好，可以替龙锋村长的话作证。”
龙锋见刘江的话问到他的心里，抬头看看莲花村的人们，他们正屏息瞧着自己，他又转眼看河湾村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刘江看他心里矛盾，打开窗口说亮话：
“我们都知道，桂花山是两个村子共有的，这片古桂树就是证明，这么多年来，谁都不敢砍伐桂树。你们河湾村人天天在这里放牧，我们没有意见。但是有人说，龙村长正在计划把这里的老树根刨掉，换上摇钱树来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难道只是村民无聊的谣言？群众的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你有什么话就敞开来跟大伙说。”
龙锋咬了咬嘴唇，脚下狠力往草根一碾，下定决心似的说：
“对，我有这个计划……你们想想，我们河湾村人口比你们莲花村多，可是山林耕地却比不上你们。你们可以在莲花山，青岗山，野牛山放牧，我们村人呢？唯一放牧的地方就是这座桂花山，其他地方都种上了庄稼。你们再看看，桂花山的这片古桂树，年代太久远，很多树枝都枯死了，爬满了野生藤蔓，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探测过了，这座桂花山地质肥沃，泥肉深，可是就因为这片古桂树，老态龙钟，暮气沉沉，显得毫无生机。于是，我就琢磨着做个实验，给桂花山换上新树种，种植摇钱树。反正桂花山山形陡峭，农耕车、拉蔗车上不来，种不了甘蔗，种摇钱树最合适。把山顶这片老桂树换上摇钱树，四周陡坡也种上，让桂花山换发生机，给大家村民造福，这不是好事吗？”
停了片刻，他继续说：“当然，这座山是两个村子共有的，我们也不想独占，等摇钱树实验成功了，真的赚了钱，我们按成本两个村子大家分成……”
覃光亮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嘿嘿冷笑起来，嘲讽地说：
“听你说得轻巧，你们自己来种树，到时候让我们一起来分红，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恐怕摇钱树种成功了，你们只顾自己数钱，把我们莲花村人全忘了。兄弟们，别听鱼司令花言巧语。”
细猫接过话腔反问道：“既然知道桂花山是两个村子共有，你们想开发它，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龙锋看看他，为难地说：“这不是实验阶段吗？再说，种树是长久投资，少则五年八年，多则十年，哪里能立竿见影马上见效？我们担心你们莲花村能人多，称得上王的就有好几户人家，提前跟你们说，机会就黄了。我们计划先做好实验，把树种活，再跟你们商量以后的管理方法，这样，计划就能按时进行了。你们相信我，都是邻里乡亲的，谁能骗谁呢？”
伍大成知道自己闯祸打伤了莲花村的人，心里发虚，如今见龙锋解释得条条是道，正好借驴下坡，他嬉笑着脸说：
“就是，就是。龙锋村长跟我们说，公婆山四周基本种上了庄稼，就剩下这座桂花山浪费着，这片老树已经没有用了，得赶紧种植新树种。省城的种苗公司说，有一笔摇钱树订单人家退货，可以低价转让给我们。村长觉得事不宜迟，机会一过就得等上几年，就来不及等你们商量。反正这是好事，你们莲花村人聪明，不会反对的。于是，我们大家计划着尽快领回摇钱树种苗，把树苗种上了，等摇钱树长活了，再跟你们人商议也不迟。”
覃力坚原本在队伍后面，他听了河湾村人说的好意，挤上前来，认真地问：
“听人家说，摇钱树种活了就不用打理了，不像水稻甘蔗这样需要人来侍候，这话当真？你们说实话，这种摇钱树真能赚钱吗？”
龙锋见他问得仔细，连忙解释说：“覃大哥，实话跟你说，我龙锋做事不会乱来，我是经过前期调研，比对了我们公婆山地区的土质、气候、降水量和日照时间，知道我们这里适合种植摇钱树。摇钱树是人们夸奖的说法，它真正的学名叫速生桉树。摇钱树长得特别快，真正吸水就活，见风就长，一年就长得高过人，两年高过楼，不到五年时间，就基本成材了。正常种植管理的情况下，为了保证产量，我们一般要等到第六年才砍伐。”
“覃大哥，跟你说，种植摇钱树，一亩可以收十方的木材，一方按平常价计算，一亩木材就可以卖出五千块钱。你要知道，它干嘛叫做摇钱树？就是因为只要把树种活了，不需要多少管理，就可以坐着等卖木材赚钱了。要是把桂花山的荒地全拿来种上摇钱树，少说也有两百亩，这是什么概念？一百万进项呀。我们两个村庄的人除了种植自家的水稻和甘蔗，基本是坐着等收一百万的副业收入。谁不心动？谁还会反对？”
覃力坚听完他的话，眼里放出异彩，他回头看着刘江，兴奋地说：
“队长，依我看，龙锋村长的这个主意好，桂花山种上摇钱树，我们两个村子的人都获利，大家一起发财，这不是……”
覃力坚话音未落，覃光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冷言说道：“叔，你也别听他们吹得天花乱坠，我看你被钱迷住了眼睛，他们的话你也信？”
莲花村人听了，纷纷看向龙锋。
第二百九十四章 化干戈为玉帛
龙锋掏出烟，抽出一根点上，用力地吸。他原以为桂花山多年来是他们的牧场，自己组织人先下手为强，在桂花山神不知鬼不觉种上摇钱树，既成事实，莲花村山多地广，不会跟他们计较。没想到不懂谁走漏消息，引起莲花村人警惕，闹成今天针尖对麦芒的形势，只好忍痛割爱，给莲花村让出一点利益，才能化解当前的事态。可是，莲花村有人不依不饶，这可把他难住了。他吐出一圈烟雾，但是烟雾掩饰不了他难看的脸色。
刘江盯着龙锋的脸看，心里起了疑虑，他转眼看向汪霞，大声问道：
“汪霞，你是河湾村的巾帼英雄，你知道龙锋村长这个计划吗？”
汪霞只听说龙锋发动大伙准备种植摇钱树，她不知道村长背后的计谋，灿然一笑，说：
“龙锋的这个计划很好嘛！”她指向老桂树，“你看这片桂树林，历经风霜，早就该更换新树种了。如果龙锋的实验成功，这里全种上摇钱树，对我们两个村庄的人都有利。我看这个计划可行。”
刘江还是不放心地说：“可是，这样……既然是两个村庄的山林，种植摇钱树就是两个村子的事，怎么能单独让你们河湾村人辛苦呢？我们也要出人力出本钱才行呀？不然我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汪霞扬起眉问他：
“你是说，你们也要参与实验？”
覃光亮见刘江说得含蓄，抢过话头说：
“这是事关两个村庄一百多户人家的事，事体重大，我们很多村民不放心。要是全给你们河湾村人来种植，等到实验成功了，你们变卦，不承认我们莲花村有份，他们怎么办？这样不妥当吧？”
龙锋还是没有搭话。汪霞看他一个劲地吸烟，自作主张，爽快地拍拍胸脯说：
“我们两个村庄的人都在这里，大家听好，要是你们信得过我汪霞的话，我代表我们河湾村的妇女向你们保证，桂花山是两个村庄共有的山林，这里种上的摇钱树属于两个村子的村民，大家户户有份，人人得利。”
刘江素来知道汪霞的大名，她说一不二，穆桂英的外号名声在外，她保证的事不会有问题。他赞赏地看汪霞。汪霞对他咧嘴一笑，点点头，意思是让他放心。他正要表态，覃光亮抢先说道：
“好！好！有大名鼎鼎的穆桂英做保证，还有河湾村的这么多人在这里作证，我们有什么不放心呢？刘江队长，莲花村的民兵队友们，我们大家听好了，有汪霞这句话，桂花山上的摇钱树是大家共有的山林，我们和河湾村一起经营管理。几年以后，树木长成木材，大家一起买木材赚钱分红。你们说好不好？同意不同意？”
刘江心里想，莲花村不会有人反对这种好事，他走到龙锋面前，拍拍他肩膀说：
“鱼司令，我们知道你的好意，开垦桂花山，把老桂树换掉，种上摇钱树，给两个村的乡亲带来福利，这等好事，我想，我们莲花村人会举双手同意的。但是这件事重大，我们还要向村长陶晓伟汇报。在这里，我建议，大家成立一个联络小组，由河湾村和莲花村的一起组成，负责两个村庄的沟通联系工作，共同开垦桂花山。龙村长，你看如何？”
到了这时候，龙锋不好再沉默了，他狠狠看了汪霞一眼，只好接受现实。他心里一转念，有了一个主意，于是大声地说：
“我就说嘛，开垦桂花山是造福乡亲们的好事，河湾村莲花村的人都有份。你们不信我，愣是闹出笑话来，还搞出了流血事件。不知道秦飞鹏的伤势怎么样了？如果只伤到皮表，就没有什么，我就安心了。要是伤情严重，真不知怎么办好？”他庆幸自己想得快，把伍大成闯出的难题推给了莲花村人。
覃力坚关心的是摇钱树的事，不知是计，凑近龙锋嬉笑着说：“嘿嘿，龙村长，你是为乡亲们服务的，种摇钱树的计划很好，我们两个村子的人都会拥护。你就好好筹备摇钱树种苗，树种到了，我们两村的人一起挖坑种树，保证实验成功。至于秦飞鹏的眼伤，不会有大问题的。再说，当时现场混乱，伍大成也没有想到会戳中他的眼睛。种植摇钱树是两村的大事，不能因为出现意外事件受到影响。反正人不伤也伤了，我们莲花村有神医，会把覃飞鹏的眼伤治好的。”
龙锋一听，正中下怀，他拉着覃力坚的手，赞同地说：“覃大哥说得好。当下，我们最紧要的工作是种植摇钱树，等我跟种苗公司谈好了，把摇钱树种运回来，就可以组织我们两个村的人马来种树了。”说完，他转过身，走到刘江身边，轻拍他肩膀，故意带着歉意说：“刘江队长，我这边的工作不能耽搁。秦飞鹏伤在眼上，情况也紧急，只好让你多费心了。覃大哥说得对，你们莲花村有神医，治好飞鹏老弟的眼伤不成问题。”
刘江素来耿直，人家是为了造福两村的乡亲忙活，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好推脱的呢。听完龙锋的话，刘江爽朗一笑，回礼拍拍他的肩膀，夸他说：
“龙锋村长为乡亲们的利益着想，为了种植摇钱树做了很多前期工作，辛苦你了。我是个直性子的人，有什么话敞开说。汪霞当众做保证，我们莲花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前期准备你们辛苦了，后面的工作我们不能看着你们辛苦；只要摇钱树种苗一到，我们莲花村的人来种树……”
龙锋见他说得真诚，感动地拉住他的手：“种树是播种希望的事，乡亲们期待已久，大家都会很高兴的。高兴的事谁会落下？树种一到，大家一起种。”
刘江握紧他的手，动情地说：“对，一起种，一起种。”
覃力坚毛遂自荐做联络工作，刘江让陶晓华和他一起做莲花村的联络员。
第二百九十五章 希望
陶晓伟听了刘江的汇报，焦急地问： “秦飞鹏的眼伤严重吗？保得住没有？他还那么年轻，没有讨上媳妇，千万不要落下一个独眼龙来。” 刘江祈祷地说：“他的眼睛被伍大成扁担戳中，流了很多血，已经及时送医院了。希望神龟保佑他，不要留下残疾。” 陶晓伟对龙峰答应莲花村和河湾村共同开垦桂花山一事心存疑惑，他不解地说：“我了解龙峰这个人，没有主见，犹犹豫豫，度量小。他现在口头上答应我们，等到摇钱树种苗运到的时候他变卦了怎么办？刘江，我们还是提防一点好。” 刘江哈哈一笑，说：“晓伟，这一点，我也考虑过。现在不用担心了，一是河湾村的汪霞当众拍胸脯保证。汪霞这个姑娘在河湾村有号召力，她的话还是可信的。二是我提议让两村的人成立一个联络组，跟进桂花山开垦种树的工作，预防他龙锋甩开我们自己搞。有这两个方法做保障，我看龙峰就是小气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 陶晓伟赞同地说：“刘江，你负责了几年民兵队的工作，进步很大，考虑问题周全。这样，我就放心。龙锋在技术培训班还是学了不少东西，这种速生桉的确是摇钱树，一旦种上了，见风就长，不用你去除草浇水，施肥很非常简单，可以说，人坐着看它长大成材，砍伐换钱。我看，开垦桂花山换种摇钱树的工作可行。” 刘江高兴地一拳轻擂在他肩膀上，说：“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虽然我们莲花村水稻甘蔗种植很好，连年获得丰收，但是，因为米价低，甘蔗价格也没有见涨，丰年不增收，乡亲们的收入成问题，大家都急了。这回好了，正好借河湾村的东风，让龙锋替我们筹划种植摇钱树，大家一起出资，共同管理，两村的乡亲们都可以获得很不错的收益。照龙锋的预算，桂花山的荒地全部种上摇钱树，一次砍伐，可以卖到一百万的收入。两个村也不过一百来户，这样算来，大家的收入也不低了。” 陶晓伟一边默默地听，一边在纸上忙着计算。刘江不理他，只顾自个儿不停地说： “再说，我们莲花村周边还有不少的山头丢荒着，只要种植摇钱树成功了，我们村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荒山，扩种摇钱树……” 陶晓伟算完把笔搁下，他看刘江眼里闪烁着亮光，不狠心给他浇冷水，平静地说： “刘江，速生桉这种摇钱树，真正种植起来也不见得有那么大的收入，我们要冷静对待，不要希望太高，以免跌落下来难受……” 刘江没有听出他的疑虑，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等试验成功了，我们大家都掌握了种植技术，就可以独立开垦我们莲花村的山林，把能种上树的地方全部开垦出来种植摇钱树……你想想，到了那时候，我们莲花村继续稳坐陵川县富裕村头把交椅……” 陶晓伟拉了拉他衣袖，说：“那敢情最好了！可是，你别被龙峰弄糊涂了。龙峰只给你们算产量，算收成，没有给你算时间。所以我说，让你冷静，别把希望搁得太高，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刘江很不满陶晓伟打断他的希望，不悦地问：“摇钱树就是摇钱树，它能有什么问题？” 陶晓伟缓缓地说：“你只看产量，不看效率。摇钱树容易种植，这不假。可是你注意到吗？种一茬摇钱树少则五年，多则七八年。兄弟，五年呀，五年才能收一批木材，效率不高啊！这五年间，你不能从摇钱树身上赚取一分钱。我们乡里人不比城里人，平时积蓄就少，都是靠劳作过日子，干一天的工作有一天的收入，干一年的活有一年的收成，哪年没有收入了，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下去……可是，种植摇钱树，五年没有一块钱进项，这不把大家急坏了？” 刘江眨眨眼想，对呀，摇钱树名字好听，一旦把树种活就可以坐享其成。可是，实际没有这么大的收益。这种树五年才能长成木材，这五年间，乡亲们喝西北风去呀？想到这里，他愤愤地骂道： “什么摇钱树？龙锋这家伙就会吹牛，还说什么砍一次树就可以给乡亲们赚到一百万，听起来诱人，可是要等上五年，五年时间，一个刚入学的小学生都要毕业了。不行，龙锋的这个计划是骗人的。” 陶晓伟笑着说： “刚夸你有长进，怎么又这么冲动了。我是说，我们别被龙锋的大话迷住了，不要对他的摇钱树项目有过高的希望。但是作为副业，种植摇钱树还是可行的。我们莲花村主业是生产水稻和甘蔗，乡亲们主要靠这个过日子。种植摇钱树是经济林，是副业，可以帮补每个家庭的收入。” 刘江拍了拍自己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个脑袋就是不如你，还是你想得周全。” 陶晓伟又抓起笔，在本子上写着： “你看，我们莲花村除了桂花山这座山头，还有青岗山、野牛坡、石崖林好几处荒地，到时候，我们莲花村人把这些荒坡地全部开垦出来，种上摇钱树，乡亲们的收入就增加了几倍。虽然时间比较长，但是大家的收益还是可观的。有这一笔副业收入，莲花村还是头号富裕村。” 刘江听了，咧着嘴巴笑，就像一个孩子那样兴奋。 陶晓伟沉思片刻，说： “这次种植摇钱树的事来得太容易，为了预防出现意外，你盯紧联络小组的工作，有什么进展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既然这件事对乡亲们有益，我们就要落实好。另外，秦飞鹏的眼伤不知情况如何？不行，要是他的眼睛废了，我们就对不起他了。趁现在时间还不晚，我俩一起赶去医院看看。” 两人推出自行车，跃身跨上车鞍，飞一样出了村口，急急往镇上奔飞。
第二百九十六章 红色基因
伍天佑坐在床沿，听了儿子不信任的话，生气地说："大成，你说什么话？晓华是妈妈请来给爸爸治伤的客人，你怎么能说不礼貌的话呢？" 他慢慢把脚伸下床，趿拉上鞋子，艰难地走到门口，看了看在院子里忙碌的陶晓华，感激地说："晓华，你刚过来到，先坐下休息休息。大成不会说话，你千万不要见怪。" 陶晓华连忙说："天佑叔，你伤口深，歇着少走动。大成不明白就尽管问，没事的。" "睡多了身骨痛，我还是坐这里看你做工。"伍天佑趋近屋檐一张条凳坐下，"大成，你看晓华需要还什么，你给他搭下手。" 陶晓华环视一遍院里，从大门边抬过来几块砖头，在围墙角架起一大一小两个土灶。伍大成看父亲一眼，不情愿地帮助晓华调整砖块，把土灶架稳。陶晓华满意地说："这个大灶用来熬药，给天佑叔服用，小灶煮药水准备清洗伤口。大成，你再给我备一块木板，做捣药用。" 就这样，陶晓华一边听伍天佑讲坊间笑话，一边给他熬药捣药。不知过了多久，汪霞提着一个竹篮子走进院里，声音甜甜地说： "天佑叔，你从医院回来了？肩膀的伤好了吗？我爸叫我拿几个鸡蛋过来给你打汤，都是自家土鸡生的，新鲜着。" 伍天佑感激地说："老汪哥有心了，你代我谢谢他...大侄女，你不知道，我不回来行吗？医生想让我在医院住上半年，说治疗六个月才好。还是晓华有能耐，治疗半个月就差不多了，三个星期就可以下地呢。" 汪霞说："叔，伤筋伤骨一百天，你的伤不轻，医生的话没错，你安心养伤，地里活有伍婶大成，你就不用担心了。"她好奇地转头看陶晓华，见他忙得脸上挂汗珠，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认识，只是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汪霞有点不相信地问："陶晓华，天佑叔这个伤伤得重，你治半个月就好？" 陶晓华轻描淡写地说："我仔细看了天佑叔的伤情，坚持服用我熬的药，半个月应该可以好转，不成问题。" 汪霞历来做事干脆，她见陶晓华说话不含糊，来了兴趣："你说得这么肯定？可医生要治半年呢？你这个药当真这么神奇？" 陶晓华自信地说："现在说好就成了吹大炮，还是等半个月后，天佑叔双肩活动自如了，我们再来看结果吧。" 汪霞信服地说："难怪大家把你称作神医..." 伍大成到屋后搬柴火回来，看见汪霞，眼里一亮，高兴地说："汪霞...汪霞，你今天精神真好！我爸出院回来了。你是来看他的吗？太谢谢你了。" 汪霞谦虚地说："谢什么？我们知道天佑叔回家了，我家里还有一些新鲜鸡蛋，我爸让送过来给天佑叔补补身体。" 有暗恋的姑娘在身边，伍大成又喜欢自夸起来："汪霞你放心，我爸回来用草药治疗，好得快，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正常下地干活了。" 汪霞赞许地点头，带着好感看向陶晓华，夸他说："陶晓华好样的，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医术，神医真是不简单。有神医帮助天佑叔治疗伤病，一定会好得快。大成，陶晓华的草药有这么好的奇效，你要帮他把药熬好，准时给天佑叔服用。" 伍大成见她夸陶晓华，心里不是滋味，他咬咬嘴唇，瓮声说道："知道，我爸身体硬朗，好得快..." 汪霞回去以后，伍大成赌气似的抢过陶晓华手里的火钳，把煲药盅的火烧得很旺，气泡把盅盖顶得吭吭地响，像在跳起欢快的踢踏舞，药液纷纷往外溢，滴在火上，扑扑直响。 陶晓华见了，制止他道："大成，把火撤小点，熬药要文火，火太大，药液损失了。"他嘟着嘴，半天没动静，陶晓华以为他没注意听，加大声量说："大成，把柴火拿掉，换文火..." 坐在屋檐的伍天佑埋怨地说："大成，你带耳朵吗？晓华让你改小火...做事总不带心思，哎！"伍大成这才无奈地改换文火。 药熬好了，陶晓华把药汁倒出瓷碗，叮嘱他说："大成，端给天佑叔喝，记住，要趁热喝下。敷药期间，不能吃萝卜，不能吃公鸡的肉。"他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真啰嗦。" 伍天佑喝完草药，陶晓华也把敷用的药配好了，他打开大灶的铝锅，青绿的药水咕咕地沸腾着，蒸汽直冲上来，他见火候到了，微微点头，转头告诉伍天佑说："天佑叔，回床上吧，我给你清洗伤口，然后就可以上药了。" 伍天佑躺在床沿边，把肩膀伸出床外。陶晓华用毛巾取药水轻轻浇洗他的伤口。伤口经过放出坏血，红肿比昨天消退很多，缝口处还有少量脓液。陶晓华用热腾腾的药水把污物洗掉，再蘸药水浸润创口，由此反复多次，伤口变得惨白干净。 "好了，可以敷药了。"他让伍天佑躺回床上，把调好的药剂一层一层敷在他伤口上，用手掌压实，缠上布带，绑紧。 "天佑叔，敷药这段时间，你就静静卧床休息，不要有大的动作。这个药管两天，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给你洗药换药。口服的草药我交待大成给你熬，一天喝三次，饭前服用。治疗期间要忌口，不能吃酸辣的东西，特别是萝卜和公鸡肉，你千万不能吃。" 第三次换药以后，伍天佑肩膀上痛感基本消失了，他心里暗暗惊奇陶晓华给自己配制草药的神效。 这天中午，钱穆桂拆除鸡舍旧隔板，意外地把在河湾村称雄多年的老公鸡夹死了。有人说，公鸡肉，胜人参。老公鸡炖黄豆，配上当归党参枸杞大枣，那是一道大补的佳品。钱穆桂把公鸡炖好了，孙子刚好放学回到家，他闻道满屋的香味，高兴叫道："爷爷，今晚煮什么这么香？"一边说，一边开锅盖就要尝一口。 "高扬，你天佑爷爷住院回来不久，身体弱，你给他送一碗过去补补身体。回来我们再吃，啊？"他盛满一海碗鸡肉，钱高扬用竹篮提着，小心地走下台阶，撒腿往村中跑。 钱穆桂追出门口："别跑，小心点。"
第二百九十七章 红色基因（二）
两辆自行车风风火火溜进医院，陶晓伟急匆匆把车子往路边大王椰一靠，就直奔病房，**在后面紧追着。 "秦飞鹏伤势怎么样？医生呢？医生怎么说？"陶晓伟急切的问。 病房里静悄悄的，秦飞鸿一脸沮丧呆在窗前，空洞地看着窗外。覃光辉和张宏弓身在病床前安慰着病人。陶晓伟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放轻脚步，走到两人身边，低声地问： "秦飞鹏，眼睛好点了吗？" 秦飞鹏躺在病床上，右边脸上缠着一道道纱布，右眼被厚厚的纱布蒙着，边沿透着血痕，他痛苦地皱紧眉头，经历着难以忍受的钻心疼痛。听到陶晓伟的问话，他想抬头，可是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举起两手摸索着，着急地说： "晓伟哥，我眼睛看不见东西了，这都是河湾村伍大成害的，他就会偷袭，趁人不备的时候下手。这回我怎么办？我成瞎子了。" 陶晓伟抓住他的手，安慰他："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安心养伤，不要有思想负担，不管出什么事，我们村干部都替你做主，你配合医生把眼睛治好。现在医生技术很高明，什么药都有，我让他们尽全力给你治眼伤。" 秦飞鹏担心地说："可是，要是我眼睛治不好，眼瞎了，我这辈子就完...我...我不会放过河湾村人！" 陶晓伟握紧他是手： "飞鹏，你不要激动，这样对眼睛不好。你静下心来养伤，什么事都不要考虑，你的事情我们村干一定替你处理好。你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听话！" 秦飞鹏从他的手掌感到一股热到心底的力量，情绪放缓下来，点着头说： "嗯，我相信晓伟哥。"说完，疲惫地把两手平摊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陶晓伟心疼地看他缠满纱布的半边脸，难过地摇摇头，鼻子一酸，眼睛像被什么刺了一样**辣的。他赶紧用手掌往脸上一抹，借机揩去眼泪，尽快恢复情绪，以探询的眼光看向覃光辉和张宏。两人脸上布满忧虑，为难地摇摇头。 陶晓伟往走廊做了一个手势，故意大声对秦飞鹏说： "飞鹏，你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们找医生下最好的药。" 几个人走出廊道，陶晓伟急切地小声问： "医生怎么说？他...眼睛保得住吗？" 覃光辉连忙回答道： "医生说，扁担戳得太正，力道不小，眼组织受伤严重，伤到了神经，恐怕很麻烦..." 陶晓伟脸色凝重，他说："你们照顾好他。**，我们找医生，务必保护飞鹏的眼睛。" 医生听了他俩的央求，生气地说："对方怎么下手这么重？眼眶破裂，部分眼组织外溢，神经细胞也受伤了。还好扁担一头是钝的，要是再尖锐点，病人的眼睛全报废了。" **焦急的拉住医生的手： "医生，秦飞鹏是为了保护集体山林受伤的，你无论如何都要只好他的眼伤，用最好的药，我们有钱..." 医生同情地说："同志，你说哪里话？病人到了我们这里，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施救的，这个你们放心。你们是病人亲属，我们跟你们说实话，病人眼睛受伤还是很严重，但是送来及时，我们已经给他上好药，你们不用太担心。" 陶晓伟握住医生的手，动情地说："谢谢医生！求你们一定想办法治好飞鹏的眼伤。他这么年轻，不能因为集体的事瞎了眼睛呀。" 陶晓伟留下覃光辉陪秦飞鸿照看病人，让张宏跟自己一起回莲花村。进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到处是狗叫的声音。陶晓伟顾不上吃晚饭，踩着自行车直冲秦老四家而去。 秦飞鹏母亲听说了儿子被河湾村人戳瞎了，在厨房抹着眼泪哭。秦老四烦躁地骂她："哭有什么用？人已经送上医院了，是好是歹由医生来治。真要是治不好，眼睛瞎了，我让伍大成赔上两个眼睛。" 陶晓伟安慰他们说："秦四伯，伯母，你们不要焦急，医生说了，让你们老人家放心，他们用上最好的药，会把覃飞鹏的眼伤治好的。" 秦飞鹏母亲拉住陶晓伟的手说："晓伟，你要替飞鹏做主，飞鹏是为了保护集体山林被河湾村人打伤的...飞鹏怎么命这么苦？伤哪里不好？偏偏伤到眼睛，这不破相了吗？眼睛瞎了，就成废人了，他以后还怎么娶媳妇？"说完，眼泪又簌簌落下。 陶晓伟耐着性子开导了她一番，还拍着胸脯保证没事，她的情绪才放缓下来。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陶晓伟就像平时一样起来了。忙碌了一阵，太阳才跳出了山头，把黄灿灿的朝阳斜斜地拉进屋里。他忙不迭趁热喝完一碗粥，对廖佳艳说： "佳艳，建彬建锋还没起，你再催他们起床了。罗老师说，建锋乘法口诀记不牢，昨晚我陪他背了几遍，你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让他背给你听听。我下地看山葵去了。" 说到儿子，他很骄傲，两个小家伙就像自己小时候一样，聪明好学。罗老师每次见面都夸赞一番，好高兴地说："晓伟，建彬和建锋两兄弟都是好样的，继承你的优点。你以前因为生活苦，耽误了上大学的机会。现在生活好了，我保证把建彬建锋教好，送他们进入大学。" 孩子寄托着他向往大学的梦，不管乡村劳作有多忙，有多累，他从来没有落下陪伴孩子学习。 廖佳艳正要取潲水喂猪，她转头朝门外的老公回话： "我知道了。天气预防说，今天要下雨，记得带上雨衣。" 陶晓伟顺手摘下墙上的雨衣，卷两卷塞进挎包。 "晓伟，正赶上你要出工。建斌果真聪明，你看，这是他参加全县小学生数学比赛的一等奖。"罗老师快步走进院子，高兴地说。 陶晓伟心里一喜，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一想到罗老师，他就来了，真灵验。他接过孩子的奖状，感激地对罗老师说："老师教育得法，太谢谢您啦！" 罗老师夸赞道："父亲聪明好学，一心一意为家乡着想。建斌继承了你的基因，红色基因，所以，跟你小时候一样优秀..." 陶晓伟刚要回话，不料一个人急匆匆闯进院门，对他慌忙喊道： "晓伟哥，不好了..."话没说完，就两手支在膝盖上喘气，看样子跑得太急。
第二百九十八章 神药
陶晓伟一看，惊讶地问："覃光辉，你怎么从卫生院跑回来？出什么事了？" 覃光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昨晚秦飞鹏还好好的，到了半夜突然发起高烧来，医生奔忙了半夜，高烧还是退不下，他总是含含糊糊地嚷着眼睛痛，头晕得天旋地转，就像要爆炸一样。医生说是伤口感染到脑组织，情况紧急，天没亮就把他转到县医院去了。飞鸿哥让我赶回来告诉你们，他自己跟着医生送飞鹏上县城。" 陶晓伟一听，焦急地说： "昨天医生还说没问题，怎么半夜就出状况了？眼伤感染到大脑？这太可怕了。这样，你也辛苦一天一晚，今天你休息。我看，还是让王福富替你上县城帮助看护飞鹏，有什么情况，他也好处理。飞鹏的伤情不明，你先不要跟秦四伯说这件事，不然，他两个老人家不知道又愁成什么样子了。" 王福富出发前，陶晓伟特意叮嘱他，到县医院以后，让医生全力救治病人，不管花多少费用，都要保住飞鹏的眼睛，医药费的事由莲花村集体解决。 看着王福富骑上自行车红红火火冲出村口，陶晓伟也没有心思去给山葵打虫，他背着铁铲漫无目的在庄稼地转悠。当天没有什么消息。第二天下午，王福富回村，带来一个很不安的消息。县医院的医生经过专家会诊，控制了秦飞鹏的高烧，但是眼睛受伤严重，估计没有办法恢复视力，也就是说秦飞鹏右眼作废了。 陶晓伟听完，急切地抓住王福富的手： "医生用最好的药了吗？" 王福富沮丧地说： "医生说，专家会诊...这是最后的结果。" 陶晓伟无力地瘫坐在矮凳上，片刻后又突然站起来，匆忙地问： "你找院长了吗？" 王福富无神地点点头："我和秦飞鸿一听到这个情况，急得不得了，两人直奔院长办公室。院长说，脑组织感染发炎，差点烧坏了脑子。经过专家会诊，紧急施救，终于控制了病情恶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说完，一个劲地摇头。 又过了半个月，秦飞鹏出院回来了。他右眼还缠着一层绷带，脸色惨白得可怕，因为纱布遮掩，看不出他的表情。村里人知道他右眼保不住的结果，个个同情地替他叹息。秦飞鹏情绪很低落，常常莫名奇妙地摔东西。秦老四和老伴在陶晓伟连续几天的开导下，接受了儿子瞎一只眼的残酷现实，不敢在儿子面前有丝毫抱怨。 出院满一个星期之后，秦飞鹏按医生吩咐，把右眼的绷带撕掉。看到镜子里塌陷的右眼窝，他愤怒地把热水瓶摔出门外，一头倒进床里痛哭起来。一连三天，他把自己关在屋里，陶晓伟，王福富，**，老村长张兴轮番来安慰他，他一个人也不见。连自己的好同学陶晓华来了，他也拒之门外。 秦飞鹏变成独眼龙，陶晓华心急如焚，他扒出抽屉底下黑黝黝的一堆古药方，专心地比对配药，又翻透笔记本，研究治疗眼伤的神方。这天，他从一剂古龟壳上的药方那里得到了启发，用乌犀、玳瑁、琥珀、牛黄、上球、地龙、龙根、龙脑...入药，可以催生坏死的肌肉，疏通萎缩的经络，能让因外伤造成的失明恢复视力。对了，我这里还有老神医留下来的神秘药引，一定要治愈秦飞鹏的眼伤。 接下来半个月，陶晓华早出晚归，攀爬公母山寻找药材。最后一味药材就是龙脑，于是他翻遍了公母山各座山头，还是没有发现一片龙脑。药店也缺货，没有卖。 这位药不能缺，没办法，只好自己配制了。于是，他半夜就拎着手电筒出发，趁他天亮前爬上公母山，采下带着厚厚露水的艾纳香嫩叶，装入密封的瓶子，拿回家提炼... 药材准备齐全了，陶晓华兴冲冲赶到秦飞鹏家。可是，秦飞鹏还是躲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人。他蹲在窗口下，真诚地对秦飞鹏说： "飞鹏，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生活难免有意外，就像天上随时会打雷下雨一样。人要学会坚强，要往前看，不能遇到挫折就畏缩起来。你还记得吗？俄国诗人普希金是怎样面对生活磨难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飞鹏，不管遭遇多大苦难，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会一直陪伴你。听我的话，我们一起承受苦难，一起走过坎坷。飞鹏，相信我，我一定想办法医治你的眼伤，至少恢复你一部分视力。你开门好不好？" 陶晓华自顾自在窗口说了半天...突然，房门吱呀一声，秦飞鹏面无表情打开了房门。陶晓华也不多说，提着一大包药材，侧身挤进了房间。他坐在桌子前，摊开一张报纸，自信地说： "飞鹏，我琢磨了一个药方，应该能治好你的眼伤..." 秦飞鹏终于开口了，他赌气地说： "医生已经下结论，说是伤到了神经，经络萎缩了，治不好了..." 陶晓华听到这里，笃定地看向他，诚恳地说：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啦？秦飞业跌得那么重，我还不是把他治好了。飞鹏，你不要灰心，你只管听我话，配合治疗，我一定让你的右眼重见光明。" 秦飞鹏平静下来，迟疑了一会，半信半疑地说："你能有什么神药...随你吧。" 陶晓华用几块方砖在房间架起土灶，拉一块塑料布做天花板，然后把窗口蒙住，还给房门加了一层塑料，把房间密封起来。每天早晚，他都要来给秦飞鹏治疗，蒸汽、熏药、燃艾、针灸、推拿...所有的手法都用上了。土灶一天到晚没有停息过，不是熬药吞服，就是药物熏蒸。 陶晓华说，秦飞鹏眼睛伤到得太重，必须猛药去疴才能挽救他的视力。就这样，足足治疗了三七二十一天。 一天早上，陶晓华正在给他熏药，秦飞鹏感到眼睛刺痒，习惯地用手背搓眼睛。陶晓华看见了，高兴地问："眼睛感觉到痛吗？"陶晓华点点头。陶晓华放下手中的药盅，对他说："好！趁太阳刚刚升起来，我们马上采集朝阳做药引，刺激眼睛恢复视力。" 出了院门，陶晓华让他面对东方，用黑布包住他左眼，叫他尽力睁大右眼朝天边的一轮如宝石一般的红日盯着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植树
这几天天气很适合，连续几天，天空被一层灰云遮住，太阳躲进云层里。阴天是种树的好日子。河湾村和莲花村的人们分散在桂花山上，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挥锄扬铲，满怀希望地把摇钱树植入土里，连着树苗一起种进树坑的还有村民一个甜美的发财梦。 山坡下，一群耕牛在静静地肯吃青草。突然，两头公牛不知道是因为争食还是争抢母牛对打起来。其中一头公牛落败了，惊慌失措往山上逃走，胜利者紧追不放。 伍天佑正在树坑旁埋头种树，两头公牛直直朝他奔去。 "大佑，小心公牛！"山坡下的一人见状大声叫起来。可是，伍天佑吹着口哨，专心种树，没有听见。公牛一窜一窜向他靠近，眼看就要踩到他身上。 近旁的村民听到第一个人的喊声，个个看过来，知道情况紧急，异口同声地叫道： "公牛！公牛！快躲！快躲！" 伍天佑猛然感到气氛不对，刚抬头，就看到公牛粗壮的蹄朝自己头上踩过来。"啊？"他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下意识往后躲。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伍天佑被公牛撞到在地上，脑袋躲过了一劫，可是左肩却被牛蹄踩踏，骨头破碎，肩膀塌陷。他痛得不敢动弹，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撕牙咧嘴，大口喘气。 有人大声喊道： "不好了，伍天佑被公牛踩伤了！" 大家赶紧奔跑过来，焦急地问道： "踩中人没有？" "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伍大成在坡上听到人们的叫声，知道父亲被公牛踩伤，连跑带跳奔下来，紧张地问： "爸，你怎么了？公牛踩中哪儿啦？" 伍天佑疼得没法吱声，啧啧地倒吸着气，伸右手指指左肩。伍大成见他痛得厉害，趴下来看他血迹浸湿的肩膀，不敢触碰。 龙锋正扛着一捆树苗爬上坡，见此情景，丢下种苗跑过来，急急地问： "天佑叔伤到哪里啦？严重不严重？" 有人回答说："公牛踩到了天佑的肩膀，有骨裂的声音，好像伤到了骨头。" 龙锋蹲在大成身边，一边细看伍天佑的伤情，一边不满地说："公牛追打，怎么没有人提醒天佑叔？" "我们大声喊他了，他没听见。" 龙锋同情地说："这下麻烦了，伤得这么严重？天佑叔，痛吗？" 伍天佑紧蹙着眉心点点头。龙锋解开他衣扣，小心地把左边的衣领退下来。"哎呦！别那么用力..."伍天佑痛得叫起来。"好，好，我轻点。"半边衣领退下来了，伍天佑的肩膀开裂了一道口子，几片碎骨露出来，伤口不停地流血。 "啊？"几个胆小的村民惊叫道，他们看不得这样的惨状，别过脸去。其他胆大的人围上来看，关切地说："伤得可不轻，快点送医院。" "拉树苗的卡车就在山脚下，快，把天佑叔抬下山，送医院。"龙锋托住他的头，指挥四五个人上来抬伤者。伍天佑身体一移动，肩膀就钻心的痛，他咧嘴大叫："哎呦！痛！"龙锋赶紧提醒大家："慢点，小心，小心。"伍天佑趴着的地方积着一滩血。 老村长钱穆桂听说有人受伤，气喘吁吁爬上山坡，他一看，伍天佑伤口鲜血不停地流淌，嗒嗒嗒地滴地上，连忙说："血流这么大，不止血怎么上医院？路这么远，人没到医院，血就滴干了..." 龙锋听了才醒悟过来，愧疚地说："看我急得糊涂了...先放下，用东西缠住伤口止血..."近旁的村民赶紧递过来几块毛巾。可是，因为创面大，伍天佑肩膀虽然缠上了好几层毛巾，可是血还是滴滴哒哒止不住。 龙锋担心地看地上的一滩血迹，抬头看向钱穆桂，焦急地问："怎么办？" 钱穆桂快步向前，蹲下身，麻利地解下脚上的解放鞋鞋带，从伍天佑腋窝穿过，把肩膀的毛巾绑紧。伍天佑疼得直喊："哎呀！你轻点..." 覃芳早就听说汪霞，知道她的名气大，但是没有机会一起干活过。这次合作种树，覃芳正好跟汪霞是一组，她一边给树坑培土，一边问汪霞："人家都说你是河湾村的穆桂英，你当真会武功？"汪霞莞尔一笑："我爷爷当年闯河西，跟伙计学过武艺。我从小就喜欢看爷爷练拳，爷爷就教了我一些拳脚。我倒听说你读书的时候文才很好，在报上发表过作文呢。" 两人越谈越投机，覃芳钦佩地说："你还真学过武艺..."这时，有人大声说："伍天佑被公牛踩踏，伤得不轻。" 汪霞一听，丢下铁铲，拉着覃芳的手往山坡人声喧哗的地方跑。钱穆桂正在给伍天佑伤口缠紧绳子，血还一直往外冒，覃芳连忙说："血还止不住，这不行，可能伤口太深，得叫陶晓华。陶晓华呢？" 旁边的人一路传唤。原来，陶晓华在另一边的山坡下植树，他听到消息，急匆匆奔跑过来，用手捏捏伍天佑包着的肩膀，问道："伤到骨头了吗？" "骨头都裂开了。" 陶晓华急忙说："骨头裂了，可能弄破了血管，这样缠是止不住血的，得上药，不然人就危险。" 龙锋听到伤情危及生命，焦急地问："这是山上，还来的药？" 陶晓华镇定地说："把人放平躺下来，不要动他...我去去就来。"说完，急急忙忙跑往旁边山坡下的草丛，低着头一路寻找。大家开始还疑惑地看，后面才知道他在找草药。 伍大成追上去，对他说： "陶晓华，是哪种药？告诉我，我们一起找快点。" 陶晓华头也不回地说："要几种草药配合，三两句说不清。你爸伤得重，你陪着他。我自己找就行。"他跨过一簇荆棘，钻入草丛拔药材。 一会儿工夫，他手上就抓了好几把草药回来。覃芳知道他要捣药，默契地捡来一块大石头，把平整的一面擦干净。陶晓华顾不上说话，抓过一把砍刀，翻起刀背在石块上捣碎草药，他一边笃笃笃地敲打，一边说："钱大伯，把毛巾解开。"
第三百章 骨伤
钱穆桂知道他的意思，轻手将伍天佑伤口上的鞋带解开，除下毛巾。伤口处血肉模糊，血没有东西堵住，咕咕往外冒。 陶晓华抓起一大把捣碎的草药小心地压在伤口上，又补上了几把药末，用手掌压实，自言自语地说：“可以了。”伍大成很配合，立刻拿起一旁的毛巾和鞋带递给他。陶晓华动作娴熟地把毛巾缠几遍，用鞋带绑紧，说：“血止住了，不用担心了。” 龙锋指挥四五个年轻人把伍天佑抬下山脚，扛上卡车，卡车冒着一路尾烟，往医院奔驰。 医生给伤者打了麻药，看他耷拉着眼皮要睡着，对家属埋怨说： “病人是不是糊涂了？牛打架都不避开，让公牛踩踏这么严重。” 伍大成连忙解释道：“我爸不糊涂，他在低头专心种树，我们喊了，他没有听见。他是因工受伤的。” 医生施行手术，把伤口里的碎骨拿掉，矫正了骨位，缝好针，消毒包扎。伍天佑很快从疼痛中醒过来，肩膀上像有无数跟针尖刺向心头，**辣的痛，他实在忍不住了，声音颤抖地问医生： “医生，怎么那么痛？” 医生批评他说：“你呀，劳动光荣，但是要注意安全。你伤口有碎骨，肌肉破坏严重，痛是肯定的。不过你放心，我们帮你处理好了，你就放心养伤吧。” 伍天佑惦记着摇钱树种植的事，急切地问医生： “医生，我的伤什么能好？两天后可以回去了吗？” 医生不满地说：“两天？你说什么话？你以为是发烧感冒吗？你伤的是骨头，而且伤得很严重。按正常治疗，骨头半年才愈合好，一年以后才可以干活。” 伍天佑一听，惊讶地叫起来： “什么？半年才能治好？那不是六个月一百八十天吗？这怎么行？家里那么多活怎么干得过来？” 医生严肃地说：“你身体重要还是做工重要？伤口不好，留下后遗症，以后你就别想再干活了。生病治病，有伤治伤，伤口不治好，三天两头复发，你以后还能干什么活？” 伍天佑还是想不通：“可是，就肩膀一块伤，怎么治这么久？半年才能治好？真不敢想。” 医生见他固执，耐心解释：“你这是骨伤，治愈时间长。你还好，伤在肩膀，卧床一个月就可以下床，半年后骨头愈合，可以做简单活动。要像往常一样劳作，肯定需要一年以后。如果伤到腿骨，那至少要卧床三个月，半年才能够行动……我们病房有一个大腿腿骨粉碎性骨折的病人，躺在病床上六个月了，刚开始下床活动。谁愿意受伤？不伤也伤了，你就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治疗。” 伍天佑听了，更加焦急，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是一个劲地皱眉摇头，一是肩膀钻心疼痛，二是担心花钱。过了一会，他把儿子叫到身旁，小声地说：“大成，你听到医生说了吗？在医院要治半年才治好，那要花多少钱？六个月，地里不就丢荒了吗？我听人家说，医生治病，就想拖延时间，赚病人的钱。我们不能听他们的。听爸的话，你托人告诉你娘去找土医，我们用土药治疗，好得快，不用在医院这里折腾。” 伍大成疑虑地看他：“爸，这样行吗？医院是专业治疗，保证疗效……土药，那不保险……” 伍天佑生气地说：“你想让我在医院躺上半年？半年时间，谁来给我护理？家里的田地还要吗？你再想，在医院治疗半年得花多少钱？把家里的猪鸡牛羊卖完都不够用？”他越想越害怕，絮絮叨叨地说：“不行，不……不能听医生的，你回去马上叫你娘找土医……反正骨位矫正了，我们回去治土药。” 到了第七天，医生把伤口的缝线拆掉。伍天佑急不可耐地闹着要出院，主治医师拦不住，医务科长劝也没用，最后只好让家属签了提前出院的责任书，并告诉他，自己要求出院，病情如果恶化，院方不负任何责任。伍天佑终于松了口气说：“我回去找土药治疗，比医院好得快，你们尽管放心，没有你们的任何事情。” 医生开出了一小堆药，叮嘱他按时服用，发现异常赶紧回医院复查治疗。伍天佑见医院放他出院，感激地说：“你们态度真好！谢谢你们！” 医生和护士看他们的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护士担心地说：“这么重的骨伤刚治疗一个星期就闹着出院，肯定会留下隐患……” 主治医师苦笑地说：“治病需要医患配合，病友铁了心要出院，我们也没有办法。小苏，你记下他们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过一阵子想办法回访一下，看看病情有没有变化……哎！” 伍天佑回到家，老婆五婶就埋怨地说：“眼睛长到哪啦？公牛打架都不懂避开，这回懂得疼了没有？还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天，人家开始收稻了，我们家的镰刀还没得磨呢……” 伍天佑苦笑着说：“那天，我正好在一个窝坎种树，哪知道那头公牛跟我有仇似的，打架就打呗，干嘛冲我头顶奔过来？还好我反应快，要是换了你，脑袋都被它踩扁……”说完，呵呵地苦笑。 五婶心疼他身上痛，嗔怪地说：“你还嘴贫，公牛恨你干什么？那么多人它不踩，偏偏踩你？你就是傻，只会干活，不长眼看看周边有没有危险……” 伍天佑想到紧要事，连忙问：“你找了哪家土医啦？赶紧请他来给我看伤情，治疗骨伤，土药还是比西药好。” 五婶说：“你放心，我早问好了，人家都说莲花村陶晓华尽管年轻，但医术很神，用药灵验，村民都叫他神医，他答应来给你治疗，保证好得快。” 伍大成把手里的行李包一搁，不悦地说：“怎么还是找莲花村的人？我看他们就不顺眼，龙锋哥也是无奈才跟他们合作种树。再说，上回我还戳瞎秦飞鹏……龙源村的张善封不行吗？都说张家的医术世代祖传，医术好。”
第三百零一章 神医治伤（一）
伍天佑在床沿坐下，揉揉发麻的腿脚，满意地说： “你是说龙源村张医生，好，好，公母山哪个不知道他外号张三丰？人们都说，张家从清朝入关时就行医到现在，祖传医术，让人放心。” 五婶坚持说：“你们就没有听人家说吗？陶晓华是神医附体，医术神奇？县医院医生治不好的病他一治就好，起死回生他都会，你这点骨伤还不是手到病除？听我的，就找他。” 伍大成不乐意了，说：“妈，莲花村的人不好……” 五婶打断他的话：“莲花村人有什么不好的？人家聪明，点子多，村里有乡村书屋，比我们河湾村先进。他们种什么什么好，我们附近的村民哪个能他们比？谷王是他们村的，蔗王也是他们村的。县里的人说，他们现在种一种什么蔬菜王，贼赚钱……陶晓华来我们家给你爸治伤，正好问问他种地的技术，学学他们的方法……” 伍大成不情愿地说：“可是，妈……” 伍天佑也听闻过陶晓华的传奇医术，现在听了老婆的话，心里好奇起来，连忙改主意说： “大成，听妈的话，还是找陶晓华吧。我也想看看他的神奇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伍大成不悦地说：“还能跟谁学？莲花村不就是一个土医覃大凤吗？他们说，覃大凤是他师傅。” 也许一路颠簸的缘故，伍天佑感到伤口隐隐作痛，他一边躺下，一边疑惑地说：“覃大凤行医一辈子，她没有陶晓华这个本领呢……五婶，我肩膀开始痛了，陶晓华什么时候能来？” 五婶看看门外，一泻阳光从屋檐探头进来，屋里顿时亮了很多。她想了想说：“现在太阳刚向西，还早着。陶晓华说，傍晚他要采摘几味药才过来。” 太阳西沉，天边变幻出一道紫一道红的晚霞，很美。伍天佑睡了一个觉，精神好了很多，他坐直身体，从窗口看着天边的异彩入了迷。 “这是伍天佑家吗？”有人在院门外问。 五婶声音含着笑：“陶晓华，神医，你来了。这就是我家，我男人在屋里呢。” “五婶，你客气了。我算什么神医喽，叫我晓华就行了。” 很快，一个人快步走进了里屋，朗声地说： “天佑叔，你好！我给你治病来了！” “军保的儿子长这么高了？”伍天佑招呼道，“晓华，你坐你坐！你知道吗？我跟你爸以前在一个学校读初中呢。转眼，你们这批小字辈个个长大了。” “不坐了，我先看看你伤口。” “不急嘛，你一来我就放心多了，肩膀也不痛了。”伍天佑哈哈笑，“五婶，打一杯热水给晓华，走了半天路，也渴了。” “天佑叔，你看你说笑话了，我们莲花村河湾村不远，走路就一刻钟时间，我是踩单车来的，更快了。” “对对对，我们同喝一条龙溪水长大，不远。但你毕竟赶路过来的，先休息一阵，不急。”谷 五婶端着一杯热水递给陶晓华，晓华也不客气，接过轻轻吹了吹，慢慢地喝： “这水甜呢，跟我们莲花村的泉水一样。” 五婶说：“都是公婆山上流下来的水，自然甜咯。” 伍天佑等陶晓华喝完水，小心地解开上衣，露出左肩红肿的伤口。陶晓华靠上前，用手轻压伤口，低头仔细地检查伤情： “天佑叔，你这个伤不一般，部分肌肉组织已经坏死，碎骨又造成二次损伤，伤情严重，脓水残流不止，如果在医院治恐怕不容易好转……” 伍天佑抢着说：“就是嘛，医生告诉我说，要治好得在医院呆上六个月。晓华，这不是要人命吗？我们庄稼人，丢下农活六个月，喝西北风去呀？所以我说，要你五婶快快找到你，用你的神医土药给叔治疗，肯定比医院好得快。晓华，你一定要给叔上最好的药，叔有钱，不会亏待你的。” “叔，你放心。我给病人治病自然要用最合适的药，保证疗效，让病人尽快好转，恢复健康……”晓华一边说，一边加大力度揉按伤处，“这样痛吗？” “哎呀！痛！” “这儿呢？感觉怎么样？” “你一用力，就像针刺一样，痛！” “伤口发炎还很严重，破损的肌肉还堵在那里……得想办法把脓血催出来，剔除掉坏死的肌肉，这样，才能长出新的组织来……天佑叔，我先给你放有毒的脓血，然后你按医生吩咐口服开回来的药，静静休息两天。我带来的草药还不够，今晚得上山再寻几味土药，明天配制好了，才能给你敷新药。” 伍天佑信任地点点头：“我听你的，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 陶晓华让他脱掉上衣，在他身上和手臂点了几个穴位，用拇指揉红，插上银针。然后用手术刀在伤口红肿处开了两个小口，展开两手，像驱赶泥鳅一样，把脓血催出来，黑红黑红的脓血嗒嗒地往外流，很浓稠，还挂着丝。 伍天佑忍住剧痛，睁眼看陶晓华给自己放毒血。陶晓华瞟他一眼，钦佩地说： “天佑叔，你真勇敢，这么痛也不哼一下。你这个样子，让人想起武圣关羽刮骨去毒的情景，” “晓华，你放心，最疼痛的是在医院动手术的时候，熬过了那阵疼痛，现在这点痛就不要紧了。” 放出了毒脓血，伍天佑感到肩膀好像卸掉一块沉重的巨石，身上轻松多了。自从肩膀受伤以来，那一晚，是他睡得最舒坦的一次。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陶晓华就打着车铃来到了，他把车子骑进院里，支在围墙边，从车后架卸下一布袋草药。伍大成在门口远远地看他，不冷不热地问： “陶晓华，这是给我爸治伤的草药吗？怎么一下就用这么多？” 陶晓华一边忙碌，一边解释：“天佑叔伤口比较严重，需要多种药物配合使用。只要按时敷药吃药，勤洗伤口，半个月伤口就可以愈合，二十一天就能够下地干活了。” 伍大成怀疑地看他：“就你这些土药，半个月能治好我爸的伤？县医院的医生说，就是用国内最好的药，也要治上半年时间。你的话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