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复兴步骤
第一百零六章:复兴步骤
这是一片异世风景:树木葱翠,乱涯飞水,丝丝山风拂面,点点光影斑驳,这般景象,在“五行轮回界”可见不着。特别是那些动则几人合抱的古怪树木,绿得就像是水粉画出来的一般,让人觉得身处画境,好不怡然。
一座高高的山头,伫立着两个白衣胜雪的人影,两人正望着天空出神。这片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色,蓝得干净而彻底,仿佛是所有生命的开始,或者说结束。
“这便是‘芥子菩提界’,这便是人族复兴的开始。”这是一个姑娘的声音,柔和而婉转,“这一界超出八界之外,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这一界,是我止家开辟,为的,就是今天。”
这说话的人,竟是“皇权三卫”之一的止忧。
身旁那挺拔的男子,自然是身怀“人皇血脉”的斩玉,他依然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淡淡地说道:“这一界,便是当年人皇留下的后手?”
“是的!”止忧望着身边的男子,眼中的柔情似乎要流淌出来,“我们止家,一直是人族最忠实的守护者,止家先祖,临死创出这一界,用生命,为人皇留下了复兴人族的契机!”
“事不宜迟,我们行动吧。”斩玉埋头看了止忧一眼,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感情,“详细情况,日后再说吧,各方势力恐怕都已经行动了。”说着转身往山下行去。
止忧默默跟在后面,那无怨无悔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最苦恼的是下山并没有路,拨开人高的长草,穿行在这未知的丛林中,斩玉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左右斩玉的感情。
行不多时,林木更粗,从草更长,在止忧的指点下,斩玉伸手拨开一丛长草,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人吃惊:眼前是一片大致圆形的开阔地,约有三五百个平方宽,这片开阔地上,全是焦黑的泥土,黑得泛出油光。地上没有一根草,只有空地中央,一棵巨大的果树突兀挺立着。树干怕有十来米直径,大得让人咋舌。顺树干往上,粗壮的枝条毫无规则地生长着,一片片巨大的树叶,就像是一把把蒲扇,在淡淡的微风中轻摇。最让人吃惊的,是树叶间那些若隐若现的光点——这棵树的果实。这些果实的大小和这棵树完全不成比例,只有人类世界中的葡萄大小,长在这样的树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石榴树上挂满了芝麻一样,极不协调。但是只要看一眼,你就会感觉到,这些果子绝对不一般。
这些果子浑圆规则,和地上的泥土一样,呈黑色,黑得纯粹而彻底。让人感觉极端怪异,是因为这些果子表面,间或会有一丝流光流淌,像是漆漆黑夜中一颗光华璀璨的夜明珠。只是现在毕竟是青天白日,看起来让人觉得很妖异。
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突然出现在斩玉的脑海里:这颗树上的果实,怎么没有飞鸟啄食?两人一路行来,为何不见一只动物?
“一山不容二虎。”这句话突然就跳了出来。野兽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时,都是会划分领地的,斩玉这一路行来,别说野兽,就连只野鸟或者蚊子也不曾见到,看样子,这片区域怕是被某个大家伙“划地而治”了,其目的,多半就是为了这棵不一般的果树。
斩玉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一圈,不见任何野兽的踪迹,再看那焦黑的泥地上,没有任何大型野兽的足迹,也不见粪便。于是问道:“这便是元兽的领地?”
生后的止忧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回答道:“这便是你要收服的第一只元兽,这是一只坤地兽。”斩玉没有再问什么,一只脚踏了进去。脚刚踩上那焦黑的土地,树上黑影一闪,一条漆黑的巨蟒从那巨大的果树上“刺溜刺溜”滑了下来,摇摆着身体,昂着头,朝着斩玉冲了过来。这巨蟒硕大的脑袋两侧,两只漆黑的眼珠足有碗口大小,在它的脑门上,一块流光溢彩的突出物,就像一个正八边形的宝石,闪耀着妖异的流光,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元兽,好大的一只元兽。
那家移动速度极快,伙来势不减,张开巨口,看样子是要把斩玉一口给吞下去。面对飞奔而来的元兽,斩玉却依然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哪知就快接触时,那巨蟒型怪兽居然停了下来,瞪起巨眼看着斩玉,尾巴越翘越高。斩玉正在纳闷那元兽在干什么,那巨蟒型怪兽高高翘起来的尾巴却已劈了下来,斩玉顿时感觉似乎有一块千斤巨石,不,应该是万斤甚至十万斤的巨石从半空中当头罩下,巨大的冲击力和压力,迫使脚下的泥土都往下下沉了几分。
斩玉和止忧,依然纹丝不动,两人的身体罩在一个淡淡的光目中。巨蟒形怪兽的一击,对两人没有丝毫的作用。
斩玉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一声尖锐高亢的嘶鸣从头顶传来,一团巨大的黑影当空罩下,挣扎着,嘶鸣着,没头没脑往地上栽来。
若不移开身体,斩玉必然被这巨大的黑影砸中?就算不会受伤,也会弄得一身血污。止忧嘴里轻念了一句,两人的身体便斜向飘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那黑影已经砸在了地上,大地为之一晃,“嗷嗷……”的惨叫从地上传来。斩玉寻声望去,那从天而降的玩意像极了侏罗纪时期的翼龙,只是额头上那正六边形的兽瞳,清晰地告诉斩玉一个信息:元兽居然有天上飞的。
这翼龙显然是被刚才那巨大的压力给压下来的,难道说那巨蟒型怪兽的目标本就不是斩玉,而是这条翼龙?
“嗷嗷……”的惨叫声比刚才更为凄惨壮烈,仔细一看,这拥有着正六边形兽瞳的翼龙,已经被地上冒起的突刺刺穿了双翼,再也飞不起来。不远处的巨蟒型怪兽翘起的尾巴狠命一拍地,便又是一根突刺冒起,这次的突刺更大更粗,也更为锋利,直接刺穿了翼龙的身体,可怜那翼龙,根本就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凄惨地闭上了眼睛,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突刺,那巨大的压力,这正是“坤地兽”拥有的“地元”的力量。
这兽瞳为正八边形的巨蟒型怪兽一个照面就把那兽瞳为正六边形的翼龙给解决了,看来这兽瞳的形状,和元兽的等级有关。
这时,异变又起,大地突然动了起来:以那兽瞳为正八边形的巨蟒型怪兽为中心,四周的土地就像传送带一样,或者说像水流一样,往那怪兽流了过去。无论是树木还是长草,甚至是那被突刺刺穿了的翼龙,都在往那巨蟒型怪兽流动,而那怪兽,紧闭着眼睛,就像是等待着晚餐上桌一般。
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望着眼前诡异的情景,斩玉开始兴奋起来:当所有大地上的一切,被运送到那片焦黑的土地时,便全都像掉入了熔岩一般,熔化在那片焦黑的土地里,斩玉看着那巨大的翼龙慢慢熔化为一片焦黑的泥土,脸上的兴奋之情,更为浓烈。
翼龙被完全熔化,整片黑土显得更加黝黑,似乎又多了一片油光。黑土中央那颗妖异的果树上,那些闪光的果子显得更为妖异。看样子这片焦黑的土地下,埋葬了不少的尸骨啊。而这些尸骨,便是中央那颗妖树的营养吧。
那坤地兽霍然张开了眼睛,寒光一闪,盯着斩玉看了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回到了那颗妖树上。斩玉真切地感受到,那一眼中包含着巨大的不屑与藐视,就像是一头酒足饭饱的野狼,不屑一顾地放走一只小兔子一般。
斩玉笑了,笑得阴沉而毒辣。
斩玉已经决定行动了,他示意止忧留在原地,然后朝着那怪兽走了过去,还未踏入那片焦土,突变又起,大地一阵剧烈颤动,黑土地中央的妖异果树,噼里啪啦往地上瘫了下去,那瘫下去的样子,就和刚才那只倒霉的翼龙熔化时一模一样,难不成那坤地兽用“大地之力”把这妖树给毁了?
不对,妖树虽已经完全倒地,成为一滩枯枝败叶,但那坤地兽却还精神得很,此刻正直勾勾盯着前方。循着那目光望去,雷落这才注意到,在黑土地的边缘,长草掩映下,站着一个魁梧的人类。这人起码有两米高,**着上身,浑身的肌肉虬结,就像一个个气球一样。皮肤黑得就如焦炭,再看那脸,不禁让人哑然,这家伙黑得根本不像一个人类,浑身上下除开微微张启的嘴里那几颗白牙,恐怕再也找不到一点白的地方了。但从五官来看,他绝对是人类,能黑到这个程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这铁塔般的黑人,正缓缓放下右掌。看来那瘫下的妖树,定是这黑人所为,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招惹这兽瞳为正八边形的巨蟒。两相比较,这铁塔巨汉虽然有两米高,但是在这巨蟒型元兽面前,依然小得就像是一只兔子。
巨蟒型元兽的尾巴又翘起来了,那铁塔巨汉不敢怠慢,重心下沉,凝神聚气,双掌已经推至了胸前。和刚才一样,巨蟒型元兽的尾巴一拍地,便有突刺冒起,只不过不是一根,而是一圈。这一圈突刺完全将那铁塔巨汉围在了中心,突刺就像似锋利的锥子,尖部冒着森森寒光,这铁塔巨汉敢来惹事,定然是有两把刷子,只是,他会怎样应对呢?
毫无应对,那铁塔巨汉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四周突刺森森,可巨汉脚下那黑土的突刺就是冒不上来。巨蟒型元兽不死心,尾巴又是一拍,这一拍显然是动了肝火,大地随之猛烈一颤,便见那铁塔巨汉脚下的泥土动了一动,巨汉身体再下蹲,重心再放低,脚下蠢蠢欲动的黑土便又归于平静。抵御了巨蟒型元兽这猛烈地一招后,那铁塔巨汉盯着巨蟒型元兽,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念你数百年修行不易,若乖乖束手就擒,我只夺珠,饶你不死。”铁塔巨汉盯着那巨蟒型元兽冷冷地说道,“若负隅顽抗,妄图逃脱,我定夺其丹,灭其身魂,让你永远消失在寰宇之内。”这铁塔巨汉虽声若洪钟,但那洪钟般的声音却冷漠像那深秋的沙漠。
那巨蟒型怪兽说话了:“无耻的兽族,你们来我‘芥子菩提界’本就已经扰乱了这里的清净,居然还做出‘夺珠’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我就是拼得珠毁人亡,也绝对不会把素珠给你。”这巨蟒型坤地兽会人类的语言,斩玉一点也不吃惊,让他吃惊的,是这坤地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凛然正气。
巨蟒型坤地兽口中的兽族大汉哈哈一笑说道:“有骨气,我葬岳平生最敬重有骨气的对手,葬岳一生杀死无数对手,手下没有无名的冤魂,不知可否愿意告知你的名字?”巨蟒型坤地兽冷哼了一声,傲然说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演阶’坤地兽——番莽。”那叫葬岳的大汉一拱手,换了一副神情,平静地说道:“番莽,你说得对,这‘芥子菩提界’本是世外桃源,一方净土,我辈本不该来此打扰你们的清净,但是事出有因,既然你都已经是‘演阶’的元兽了,那么想必‘原罪净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葬岳此番夺珠,并不为一己私利,只为救一位开启‘原罪净土’的关键人物——妖族的狼屠。”
第一百零七章:凤翼盘旋
在无边的箭雨之后,雷落熟练地掌握了“凤舞步伐”。石桩上的雷落,就如一只体态轻盈的凤凰,在石桩上翩翩起舞——这是真正的“凤舞”。一遍踏完,刚好十个数的时间。
此时,雷落脚下的石桩,开始缓缓下沉。当所有石桩都消失后,那个神秘的声音终于又说话了:“小子,可别太高兴,第三阶段,最后的试炼,来了!”
这神秘人口中的“第三阶段”,来得好快——话音尚且回荡在空旷的地宫,正对面的石门却突然开启了。那石门在一阵沉闷的响声中,也像地宫的石碑和石桩一样,往地面沉了下去。两团明晃晃的火焰,飘飘忽忽地从门内飞了出来,朝着雷落盘旋而至。
根本来不及细想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雷落却已经感觉到了其间巨大的危险。两团过眼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旋转飞舞,朝着雷落的右腿和肩膀切了过去。自然而然地,根本不假思索,雷落踏出了“凤舞步伐”。左脚踩“丙戌”位,右手斜下按向“甲午”位,同时右腿微曲,左手伸展,姿态轻盈,宛若舞蹈——那两团火焰,便堪勘擦着雷落的身体,飘了开去。
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控制着这两团火焰,在飘出后,两团火焰又从不同的方位回旋一转,飘了回来。整个地宫一团漆黑,两团火焰却格外耀眼。这火焰一出一进,擦着身体飞过的瞬间,雷落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寒气。
这股寒气,来自那火焰锋利的边缘。这两团火焰包裹着的,竟然是某种外门兵器,雷落感觉这兵器的外形,应该是不规则的椭圆,森森寒气竟透过表面包裹的火焰,浸入到了雷落的皮肤里。
这样的兵器,必然不能用身体去硬接的,就像那些飞逝的羽箭。而兵器的外面包裹着的火焰,恐怕就是那一股操纵兵器的力量了。
从这两团火焰飘飞的位置和方向,雷落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两团飘飞的火焰,是某种大鸟的翅膀。自己要做的,便是躲开这两只翅膀的攻击。
正想着,雷落已经在间不容发间,单手倒立在“甲午”位,然后一翻身,立在了“乙丑”位,两团火焰刚好从背部滑过。如果每次都是这样的进攻,雷落相信自己凭着“凤舞步伐”,一定能轻松过关。但是,既然是第三次测验,最后的一关,就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果然,在连续九次进攻后,一团火焰突然凝在半空,不动了;另一团火焰,盘旋飞舞着,朝着雷落的胸膛急速飘来。速度虽然很快,但还不足以对雷落构成威胁,就算是不用“凤舞步伐”,只用“震雷演卦步”,雷落也能轻松避开。
问题是,在自己避开之后,那凝在半空的火焰,会怎样?雷落不得不留着后手。
这个测验本是为测试“凤舞步伐”,所以还是用它来躲避为妙。雷落一侧身,脚踩“甲午”位,身体淡淡转了半个圈,就如鸟儿在枝头转身一般轻盈……
那盘旋飞舞的火焰,已经擦着胸膛往前飘去——可就在这一瞬间,雷落扭身的那一刹那,凝在空中的那团火焰动了。速度之快,方向之准,实在让人咋舌——它的目标,是雷落正在扭动过程中的身体。
雷落已经料到那火焰会趁机偷袭自己,但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快。虽然自己想好了躲避的方位,却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动作来。雷落刚一开始扭身,那火焰便动了,雷落的身体扭到一半,那火焰也已经飞了一半的距离,当雷落刚刚躲开第一团火焰,身体刚好扭完时,第二团火焰已经到了。
这个时间节点,雷落根本无法作出任何躲避的反映。火焰包裹着内部的兵器,结结实实撞在了雷落的腰上。雷元疯狂地涌向撞击点,形成一面巨大的光盾——饶是如此,雷落依然被撞得直飞了出去……
还没完,刚才躲过的第一团火焰,现在又回来了。折返飞舞,朝着直飞出去的雷落撞了过去。雷落本就是被击飞的,此刻更无躲避的可能,只得运力抵抗,鸢雷盾刚一出体,便被撞得粉碎。雷落的身体,受这一撞,便改变了方向,还未落地,又一次飞了出去。
这两次撞击,雷落几乎已经耗完了体内所有的雷元,腰部和胸膛仿佛是被巨石砸中过一般,疼痛难忍。如果还有第三次撞击……想到这里,雷落已经没有了抵挡的信心和勇气。
当然还有第三次,因为那团凝在空中,发出第一次撞击的火焰,又回来了。
这一次,雷落还在飞坠中的身体,几乎运不起任何力量,更别谈作出躲避的动作,被那火焰结结实实撞在后背,人又一次被撞飞……
雷落知道,那两团火焰会无休止地撞击下去,直到自己粉身碎骨。
难道,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想到这么泄气的话,雷落睁开虚弱的双眼,望了一眼面前,或许是想要再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
就这一眼,雷落想到了一个能让自己起死回生的办法。
如果你是锤子,你的眼中,只能看到钉子。即使钉子很小,你也一定能看到;如果是锯子,你的眼中一定能看到木头。就算木头躲藏着,你也一定能把它找出来。
如果你是垂死挣扎的人,你眼中,一定能看到所有的生机,哪怕这个生机并不明显。因为那是你唯一的希望。
飞舞盘旋的火焰又至,雷落运起最后残余的一丝力气,伸手朝着那团火焰抱去。这是雷落最后的希望,这时孤注一掷的以后一搏,这是雷落的最后一线生机。尽管雷落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但是他必须这样做。
不做,只有死;做了,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雷落的这一举动,让暗中的神秘人发出了一声轻喝。这个喝声,是意想不到的惊叹,是一种赞美,一种惊艳的喝彩。就从这一声轻喝,雷落知道自己做对了。
这一撞击,力道之巨大,远远超过竹溪湖山顶的风行,超过“巽风兽”那“禁风满月”的势如千钧。这一撞击的接触点,在胸膛,雷落几乎把那所剩无几的全部雷元,都调集在了手上,胸膛位置,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火焰撞击在雷落的胸膛上,雷落的胸骨在一根一根断裂,内脏受到巨大的冲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但是,雷落稳稳地抱住了盘旋的火焰。
火焰里面,果然是一件外形兵器,这兵器表面有无数的刻痕,整体却不是雷落猜想的椭圆,而是呈不规则的三角,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雷落稳稳地抱住了这团飞舞的火焰。
那火焰的炽烈,超出了雷落的想象,尽管有雷元护着,雷落的双手依然瞬间便焦黑一片。忍耐,只要忍耐到出现一个机会,雷落的计划就成功了;只要忍耐到一种特定的情况,这生机,就能变成实实在在的生存。
雷落期待的机会,那个特定的情况,出现了。
那两团火焰,并非是活人。纵然机关巧妙,威力无限,依然少了人的计谋。此刻,雷落抱住的火焰带着雷落在空中乱窜,另外一团火焰,却瞄准雷落,又一次急速撞来——这便是雷落期待的,那个特定的情况。
面对这种情况,雷落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在那团火焰发动之时,雷落已经准备好松开自己的手。就在要接触的瞬间,雷落用尽生命的最后一口气,用力朝着地面坠了下去。
无论发生什么,雷落也无法去管了。因为,身受重伤的雷落,皮肤已经完全烧黑,血肉模糊的雷落,已经彻底无力。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雷落晕了过去,渐渐闭合的眼帘里,出现了满空的坠火……
四下里一片黑暗,所有的光芒都散去了。雷落静静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看样子如同一具烧焦的尸体。
龙塔地宫,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有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地上的雷落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既然看到了生机,并成功抓住了溺水后的稻草,雷落就一定死不了。
最先起变化的,是雷落的皮肤。那些烧焦的皮肤,正在脱落,淡淡的电弧,闪耀在雷落双手和胸膛的皮肤上,修补着破损的身体。
慢慢的,电光越来越浓,雷落的身体竟升腾起淡淡的烟雾来。在这淡淡的烟雾中,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声势越来越骇人。
皮肤还在脱落,那层烧焦的皮肤后面,呈现出来的,是鲜红的新肉,就好像刚长出来的一般。这是雷元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催生的,崭新的生命。
一圈一圈的电流,在雷落身上流淌着,雷落浑身包裹在耀眼的电流中,渐渐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只看见闪闪的电弧,在跳跃着,闪动着。
一声清啸,风卷云收,电光猛然朝着雷落的身体内敛去,就像是河水一般流入雷落的身体,消失不见。
伴随着这一声清啸,雷落站了起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脸上洋溢着一股阳光般温暖的笑意。就在这一瞬间,穹顶的宝石又亮了,就像是雷落的雷元为穹顶的宝石提供了能量一般。
雷落朝着面前已经打开了的石门,豪气干云地朗声说道:“前辈,我这样,可算是过关了。”说着,雷落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两件外门兵器上。
第一百零八章:昧火成煅
风行破了山魈的“地葬之棺”,山魈便沉入大地,消失不见了。风行来到山头的小院,却发现这小院别有洞天,院门雕梁画栋,造型别致古朴。两扇巨大的漆黑大门上,没有半点装饰,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院门上方,那块朱红的牌匾上,篆刻着“玄武”二字,笔力遒劲刚健,有一种刀刀见肉的快感。从这气势非凡的字体,足以料想此间主人的气度,定是非凡。
风行做事向来彬彬有礼,拜见如此人物,更需注重礼节。轻步来到门下,这门足有两人多高,风行伸手拉住门上铜环,轻轻叩了三下,铜环撞击在门上,发出沉重的交鸣声。
叩完这三下,风行便侧身静立,不再动作。就这么等了足有一刻钟,依然不见有人来开门。风行却保持着静立的姿态,没有任何行动。
其实,风行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此间主人,必是惊世的高人,三声叩门,足以表明自己的来意,况且自己还通过了山魈的考验。如是主人愿意见风行,这三声叩门已经足够,如是主人不愿见,叩烂了门板,也是枉然。
风行依然静立着,远处是绵延的群山,群山下是云雾缭绕的南宝山原始森林,这些世外桃源般的风景,在风行眼中开始渐渐模糊起来,日头偏西,风行的视野,终于一团漆黑。这旷野山峦,夜风犹为寒冷,凛冽的山风吹起了风行的衣摆,吹乱了飘逸的长发,风行却无暇理会,仰望着头顶的星空,漆黑如墨的天幕,早已是星星点点。
晨光破晓,东霞微红,沉寂的世界开始恢复生机,初幕的日光,将风行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风行就那么静立不动,居然整整站了一夜。
伴随着百鸟朝阳,继而倦鸟归巢,又是一天过去;雾起雾散,凝霜解霜,又是一天过去;晨风拂面,晚风撩人,又是一天过去……
风行这么一站,竟然整整站了七天之久。直到第七天旭日初升,那“玄武”宅院的大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伴随着大门的开启,走出来一个巨大的石头。
是的,一个石头,一个会走路的石头。那石头有眼睛右耳朵,有胳膊有爪子,朝着风行“鞠了一躬”,说道:“果然是人皇血脉的使徒,毅力卓绝,气宇非凡,我家主人有请。”
从始至终,风行没有流露过半点惊讶,既然这里能见到传说中的山魈,现在见到一个会说话会走路的石头,有什么好值得奇怪呢?
那石头身体微微弯曲的情态,风行姑且称作为“鞠躬”,赶紧还了一礼,风行恭敬地说道:“谢谢前辈,还望引荐。”
那石头呵呵一笑,说道:“像你这样的贵客,还是别对我行礼了,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门童,在妖族里连排行都没有,你还叫我前辈,是在折煞我也。”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弯身,说道:“请!”
风行也一弯腰,作出相同的动作,说道:“前辈请!”
那石头满意地一笑,便迈开石腿,走进了门内。
跟在石头后面,风行终于是进入了这“玄武宅院”,院内大得令人咋舌,屋宇不多,多的是亭台楼阁,古树石山。
亏得进来的是风行,若是那妄图盗取地灵根的王平进入此间,非得被吓死不可。
这巨大的宅院内,所有的东西都是活的:巨树会伸手抓一抓老树皮,假山会冷不丁伸个懒腰,行走在石径上的,或许是一夺巨大的鲜花,或许是一根一人多高的蒿草……
院内这些活着的事物,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风行。这种诡异的场面里,仿佛风行才是妖怪一般。
走过迷宫般的花园,来到了一幢巨大的屋宇前。带路的石头停在门口,转身对风行说道:“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这房间,我是没有资格进去的,贵客你保重。”说完,整个身体往下一沉,像山魈一样,消失不见了。风行想要说声谢谢,都来不及了。
风行抬头打量这巨大的屋宇,发现房屋建筑像极了人类世界的庙堂。巨大的合页门三进三出,门上巨大的牌匾刻写着三个大字:昧火殿。
“推门进来吧。”一个声音传来,风行竟然分不清传来的方位。那声音古朴沧桑,似近实远。声音中听不出年龄,分不出男女,得不到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风行毫不迟疑,推开了面前的一扇门,踏了进去,然后回身轻轻关上了殿门。
“小子,果然不错,人间礼节,你是学得不错。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在门口站上七天?”那声音笑呵呵地说道,“你又可知,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些什么?”再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风行终于找到了一丝可用的信息:这第二个问题,说话的人语气中充满了骄傲感。
风行的目光往屋内扫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纯玉的方台,每张方台都是那么圆润,晶莹剔透。就这一张方台,若放到世间,都会是真正意义上的价值连城。
每一张方台上,都置放着一把兵器,有剑、有匕、有弓、有刀、有扇……每一把都是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光彩。
风行边看边回答:“前辈乃旷世高人,别说让我站七天,就是要站七月、七载,我风行也会毫无怨言地站下去……至于我面前的这些兵器,没猜错的话,应该便是传说中的‘昧火煅’!”
“呵呵,小子,你果然会说话。”那声音显得有些高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让你站在门口七天,是因为当年我要见人皇,他竟让我在他门口站了七天七夜——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出当年的一口恶气……怎么样,我这么说,你感觉生气吗?”
风行淡淡地说道:“能见到前辈你,站七天算什么?当年人皇给你出的难题,你竟回敬在我身上,让我有了和人皇一样的待遇,这是对我的一种抬举。”
“哈哈哈……”这一连串的笑声,足足有一壶茶的时间,“小子,我明知道你是在拍马屁,却感觉毫无违心的成分,你果然是个君子。”
其实风行心里清楚,门口的那七天,只不过是这“玄武宅院”的主人,在看自己定力够不够罢了,这样回答他,还真有点“拍马屁”的意味。
“至于玉台上的这些兵器,我猜对了吗?”风行恭敬地问道。
“小子,你知道‘昧火煅’?”那声音收住了笑声,问道,“你对‘昧火煅’了解多少?”
风行赶紧回答:“晚辈只知道这‘昧火煅’乃是凤凰族打造的绝世神兵,能得到一把,是寰宇世界每个习武之人的终极梦想,没想到,前辈你这里居然这么多!这‘昧火煅’到底是和来历,还望前辈指点。”
那声音沉默了一阵,说道:“小子,我很欣赏你,我叫玄武,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省得一口一个前辈,好像我很老一样。至于‘昧火煅’的来历,这个问题要解释,恐怕需要点时间。你有兴趣听?”
风行沉思了一阵,回答道:“我翼族当年也有一把‘昧火煅’,是翼族的镇族之宝,后来随着‘与化劫’的到来消失了。为了完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必须明白每一个细节。所以我一定要听。”
玄武竟然来了兴致:“你可知道你们翼族的的镇族之宝,现在正我手里……”
“我也是从山魈那里刚知道的!”风行恭敬的回答。
“你就不想拿回去?”玄武乐呵呵地说道。
“想,做梦都想。”风行诚恳地说道,“可是得看玄武前辈你同不同意。”
玄武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地说道:“还是先给你简单介绍下,这‘昧火煅’是怎么一回事吧。”
通过玄武的简单介绍,风行才明白,原来寰宇世界之内,能用于锻造武器的材料很多,但是精品却只有一种。这种材料极其稀少,零星散落在寰宇世界各处隐秘的山川大泽。各族人称之为“遗忘之晶”。这“遗忘之晶”绝不可能是寰宇八界内该有的东西,往往有运气极佳的幸运儿在机缘巧合下会找到一块,但是每一次发现“遗忘之晶”的地方,都不是它该出现的地方。它会出现在深泽的淤泥里,会出现在火山的熔岩里,也会出现在古树的身体里……它就像是神遗忘在人间的礼物,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提出了“遗忘之晶”的叫法,以后便成为了这种材料的统称。”
这“遗忘之晶”绝非寰宇八界内任何一种金属。人们想尽办法想将其锻造为兵器,都以失败告终。直到一个人的出现,他将自身种族特有的“昧火之力”发挥到极致,终于将一块“遗忘之晶”熔化并铸造成了兵器。但就因为这一次锻造,几乎耗尽其所有元力,恢复了百年之久,才找回了失去的力量。”
这便是七界内的第一把“昧火煅”,这个人也凭借着这把“昧火煅”,在寰宇八界中成为了第一个达到“四象境”的强者。
第一百零九章:群山为囚
也不知是何时,斩玉已经从炼狱中出来,在止忧的陪同下,来到了“芥子菩提界”。
这“芥子菩提界”,按照止忧的说法,这一界超出八界之外,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这一界,是止家先祖开辟,为的就是人族的复兴。而今天,这个伟大的计划,开始了。
坤地兽番莽轻易杀死了那头翼龙般的大鸟,并将至溶解在黑色泥土里,最后连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哪知,却又来了一个兽族的大汉——葬岳。
葬岳对着番莽一拱手,换了一副神情,平静地说道:“这‘芥子菩提界’本是世外桃源,一方净土,我辈本不该来此打扰你们的清净,但是事出有因,既然你都已经是‘演阶’的元兽了,那么想必‘原罪净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葬岳此番夺珠,并不为一己私利,只为救一位开启‘原罪净土’的关键人物——妖族的狼屠。”
而这一切,两人自顾自地对话,却完全没有把一旁的斩玉放在眼里。对于两人的对话,斩玉有些疑惑起来。
见斩玉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止忧赶紧解释道:“寰宇八界内,有‘洪荒莽山界’和‘**八荒界’,其中‘**八荒界’生活着妖族,也就是葬岳口中那个叫‘狼屠’的种族。妖族的‘**八荒界’宽广无边,多是恶水险泽,妖族人一般是自然成妖,多为自然万物,吸收天地精华而通智慧,所以他们掌握着‘坤地元’的力量。而‘洪荒莽山界’,生活着的,就是兽族,也就是这个葬岳的种族。兽族生活在混沌未解的洪荒野山之内,终日以山川为伴,所以他们掌握着‘艮山元’的力量。”
止忧继续说道:“兽族的兽,与这‘芥子菩提界’的元兽,可不一样,元兽是我止家先祖留下的,不同的元兽,掌握着不同的元素。换句话说,元兽们,掌握着八种元素的力量。”
听到此处,斩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身后,掌握着八种元素的元兽大军,那浩浩荡荡的样子。
“只可惜,我们来着芥子菩提界,要收服的第一只元兽,恐怕要被这个兽族的葬岳给杀了。”止忧遗憾地说道。
斩玉却没有丝毫的遗憾,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眼前难得的战斗。
葬岳话音刚落,番莽就忍不住吼道:“‘原罪净土’是你们八大种族的事情,根本与我们元兽族无关,你们八大种族因为‘原罪净土’的事情,已经屠杀了我们多少同胞,怎么你们还觉得天经地义一样?”
葬岳平静地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寰宇之内,一个道理,强者又怎会对弱者有负罪感?你番莽又可会对刚才你杀死的那只翼兽有负罪感?废话自不必多说,番莽,念你修为不易,又有如此骨气,你就接我三招吧,如若不死,我葬岳留你性命,另想他法。可好?”
番莽凄烈一笑,悲愤地说道:“三招?你真是太仁慈了,像你这个级别的高手,杀我何须三招?你这么做,无非想给自己留个好名声罢了。”葬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了头,对番莽说道:“此言差矣,你既是‘演阶’元兽,我自然会用‘演阶’的招数,持强凌弱,可不是我葬岳的作风。不过你也别大意,我兽族的‘演阶’招数,可不是闹着玩的,怕你吃不消。”
葬岳的话像是给了番莽莫大的希望,其实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又有谁会和生命过不去呢?番莽一声长啸,朗声叹道:“只要不超过‘演阶’,我番莽就一定接得住。”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葬岳和番莽,一兽族,一元兽族,就那么对峙着,似乎空气都要凝固起来。
葬岳终于出手了,嘴中一声轻喝:“孤峰为锤!”轻描淡写地一劈掌,便有一刀削斧劈般的山峰凭空出现,随着葬岳的一劈掌,朝着番莽当头锤了下去。好大的气势,葬岳的手等同于锤柄,那凭空出现的山峰等同于锤头,如此骇人的一锤,若是斩玉,能接得下吗?
番莽又能行吗?
好个番莽,硕大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巨尾捶地,大喝一声:“厚——土——载”。
便见番莽身体周围的大地突然上升,迎上了凌空下压的山锤。斩玉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只感觉山摇地颤,好不骇人。
孤峰锤不断下压,“厚土载”就像是沙堆般越来越低,终于,那凭空出现的孤峰敲开了所有上涌的厚土,重重砸在了番莽背上……
尘烟散尽,番莽傲然望着葬岳,眼中满是不屈的坚毅,只是巨大的兽嘴角上,那一丝血迹,表明了他接下这一招的不易。望着番莽,葬岳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不错,是条汉子,这第二招名为‘千山为坠’请加倍小心了!”
“了”字还未说完,葬岳的招数已经发动了,身体微蹲,突然一弹,凌空跳了起来,双掌往下一按,伴随着下落的身体,虚空中便出现了无数的山岩,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没头没脑朝着番莽砸了过去。
斩玉看得津津有味,眼神中透露出的神情,似乎在看自己圈养的士兵训练一般。
番莽的防御异常巧妙,当然也非常涉险:他全然不顾那雷霆万钧的山岩,巨尾一锤地,便有一根冒着森森寒光的突刺朝着正在下落的葬岳刺了上去——他居然采用了“以攻为守”的办法。显然葬岳没料到番莽会来这一手,慌乱中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运劲到双脚,就如泰山压顶一般,硬生生将那致命的突刺压了回去。这么一来,少了手上下压的动作,“千山为坠”的威力就小多了,那本应该源源不断出现的山岩,随着葬岳手上动作的停止而停止增加,最终砸到番莽身上的,不足十来颗。
也仅仅是这寥寥不足十颗的巨大山岩,硬是将番莽砸得半个身子都陷进了土里,挣扎着昂起头来,血就像是线条一般,从嘴角不停流下,显然受伤不轻。
“你见过这一招?”葬岳不解地问道,“不然你断不会采用这‘以攻为守’的方法来破解。”番莽强忍住翻涌的血气,沉声说道:“我见过,前不久有一只与我同阶的‘艮山兽’想来抢我的地盘,就用过这一招,我见漫天的山岩砸来,就用我的‘地闪之术’去躲避,哪知根本就避不开,那山岩源源不断,连绵如莽莽群山,而且不砸到目标就不会停下,险些要了老子的命。”
“所以,你就一直在思考再遇到这一招该如何破解对吧?”葬岳无奈地问道。
“当然。”番莽狠狠吐了一口血,狠声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不然我番莽何以活到今天。我知道我的‘地突之枪’是伤害不了你的,但它至少能让你停下手上的动作,现在看来,我的方法奏效了。”
两人的对话让斩玉更兴奋了,斩玉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无论这场比试结果如何,都要救下这番莽——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哈哈哈……有意思。”葬岳哈哈笑道,“有勇有谋,我越来越欣赏你了。番莽,若你能接下这第三招不死,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
番莽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番莽没有朋友,也不想和一个要随意夺取别人素珠的人做朋友,废话少说,出招吧。”
番莽的话,悲愤中带着谴责和鄙视,但葬岳并不以为意,平静地说道:“此番夺珠,事出有因,夺珠所为,远比番莽你的性命要重要得多,因由何起,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葬岳所为,无愧于心。”顿了顿,葬岳的声音沉了下去,严肃地说道:“废话自不必多说,接下来这招,名唤‘群山为囚’,是‘演阶’最为厉害的杀手,你小心了。”
只见葬岳马步一扎,吐气开声,双手虚空往下一按,手掌顿时变得如山岩般几近石化,随着这一按,便有两条山岩石线从葬岳手间流出,这两条山岩石线并没有奔番莽而去,而是一左一右弧形流动,那流动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看似刚开始动,可这两条石线却抢在你的眼神和反应之前,围成了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正圆,番莽,便成了这个正圆的圆心。
还没有完,两条山岩石线相交的瞬间,猛然升腾而起,快速向空中呈圆弧扩张,所有山岩石线汇集起来,像一个巨大的锅盖,把番莽盖了起来。按理说,番莽在山岩石线相交的瞬间就该冲出包围的,但是一来这葬岳的招式实在太快,二来番莽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稍一愣神,番莽便被这巨大的山岩锅盖盖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我想,这个山岩锅盖,会缩小。”斩玉微笑着说道,“寰宇世界八大元素,招式竟然是如此相似。”
止忧淡然接口回答:“确实,这八大元素的攻击方式,都有相通的地方,你若取回了人皇的力量,你会发现,寰宇世界八大元素的力量,不过尔尔……”
果然,锅盖一成型,便开始剧烈收缩,斩玉和止忧清楚地听见山岩锅盖内乒乒乓乓的猛烈撞击声传来,却不见那山岩锅盖有任何损伤,更不见番莽从中冲出来。想必被困其中的番莽做了不少努力,都是枉然。未身在其中,不知其中凶险,但既然葬岳说这一招是‘演阶’最为厉害的杀手,想必定然凶险万分,斩玉不禁为番莽捏了一把汗,对身后的止忧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止忧闭目凝神了一刻,突然睁眼,说道:“不用,那番莽不会死。”
“群山为囚”缩小至番莽的身体大小,便意料中的停下来,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若撑得过去,番莽定然破囚而出,赢得自己的生命和尊严,若撑不过去,那山岩必然会继续缩小,而番莽,也就成为了山岩的一部分,永远消失在世上。
第一百一十章:形近鸑鷟
那两团攻击雷落的火焰,虽然凶猛,但毕竟只是一个机关,少了人类的智慧。雷落竟然抱着其中的一团,让它们撞在了一起。
机关算是破了,但是雷落身上的伤却是不轻。一圈一圈的电流,在雷落身上流淌着,雷落浑身包裹在耀眼的电流中,渐渐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只看见闪闪的电弧,在跳跃着,闪动着。一声清啸,风卷云收,电光猛然朝着雷落的身体内敛去,就像是河水一般流入雷落的身体,消失不见。
雷落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两件外门兵器上。这火焰内部,包裹着的兵器,实在是罕见:两件兵器竟然是两只翅膀一样的盾牌。
说它是翅膀,是因为它像极了传说中的凤翼,只是型号上要小一些,雕刻的每一根翎毛,都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说它是盾牌,是因为它的结构和盾牌一模一样,雕刻翎毛的一面,作为防守用,内侧的金属把手,便是抓握的地方。若是两只手举起这两面盾牌,还真像是一个人长了一对翅膀。
现在不是眼馋这对盾牌的时候,雷落收回了目光,朝着面前已经打开了的石门,豪气干云地朗声说道:“前辈,我这样,可算是过关了。”
那个神秘的声音立刻回了话:“小子,你能用这种方式过关,实在是投机取巧,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评价了。”
雷落呵呵一笑,说道:“成就是成,败就是败,生就是生,亡就是亡——这个测试的目的,只是看我能不能过关,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有什么好不好评价的?”
还别说,雷落的这一番话,还真有道理。
“呵呵,小子,好一句成就是成,败就是败,确实,按照结果来说,你真是过关了,但是……”那神秘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说道,“但是,按照真实的实力来说,你是不合格的。真正将‘震雷演卦步’和‘凤舞步伐’融会贯通,你是能轻易躲开凤翼的攻击的。你现在的水平,还达不到这一步,我怕你将来使用‘青鸾离殇’时,会吃亏。”
原来,这对盾牌,还真叫“凤翼”。雷落细细回味了一下那个神秘人的话,发现确实不无道理,也能真实感受到那个神秘人对自己的关心,于是说道:“我认为,武学修为,智慧也算是真实的实力,两强相遇,比的可不全是力气……”
“你说得对,确实如此。”那个神秘的声音说道,“特别是水平相当的战斗,临敌经验和智慧,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是,你学‘凤舞步伐’,可不是为了临敌!”
“那怎么办?”雷落真诚地问道,“既然来此试炼的人不止我一个,那么估计早就有死在这里的前代雷皇血脉,这个机关自然就不止开启过一次——这说明,我是不是可以再来一次?”
“说的容易,小子,你可知道,你过关的方式,已经把凤翼表面包裹的离火完全破坏,我又不是凤凰族,恐怕你是不能再来一次了。”那声音遗憾地说道,“以前也有试炼者到了这一关的,都死在了凤翼之下。那包裹的离昧之火,本是生生不息,没想到竟被你用这种方式,给破坏了。”
雷落听了,非但不慌,反而有一种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那说明我比前代的都强啊,将来遇到什么事情,我也一定能凭智慧解决,说不定开那‘青鸾离殇’,我也能找到非武力的办法……”
对于雷落的说法,那个神秘的人不置可否,却突然说了一句:“小子,你可想象过,如果举起这对凤翼,再来踏出凤舞步伐,会怎样?”
雷落的目光又落回了地上的凤翼身上。雷落望着地上的凤翼,想象着举着它踏出步伐,然后回答道:“举着它踏出凤舞步伐,应该会像一只真正的凤凰吧。”
“那就举起凤翼,舞蹈一番吧。”那个神秘的声音兴奋地说道,“当年凤凰族的族皇鸑鷟在铸造这对凤翼的时候,我曾看他举着凤翼舞蹈过,你若能舞得和他一般行云流水,也就算能过关了。”
若能舞得像一只真正的凤凰,便就算是过关了。这话说起容易,但是做起来,该有多难。那鸑鷟是凤凰族的族皇,实力可想而知,自己怎样才能舞得如他一般行云流水?
不管怎样,不管能不能成功,先试试吧!雷落毅然举起了地上的“凤翼”!这对盾牌看似笨拙,实则轻巧灵动,大小正与人臂相当,雷落一举起“凤翼”,刚好遮住自己的双臂,这凤翼,便像是雷落的翅膀一般。
雷落的身体,与手上的凤翼浑然天成,似乎那凤翼本就是雷落身体的一部分。兴致所至,雷落迈步踏起了“甲子”,展翅舞动到“乙丑”,弯腰翻腾到“丙寅”……
终于,问题来了,雷落停止了舞蹈。玩转腾挪,飘闪灵动的身姿,瞬间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下来了?”神秘的声音说道,“发现问题了?”
雷落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境,才回答道:“是的,问题不小。”
原来,那凤翼看起来虽然和雷落浑然天成,但是它毕竟比雷落的手臂要大上许多,也要长上许多,雷落的身体在舞蹈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特殊的时间,会撞上手上的凤翼。而且,想要踏出“凤舞步伐”,这个撞击就不可避免,换句话说:凤翼影响了“凤舞步伐”的连贯。
“呵呵,小子,你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吧?”那个神秘的声音说道,“你若能解决这个问题,躲开手上凤翼的阻碍,你便能躲开刚才试炼时,凤翼的任何一次攻击。你自己想吧,若能解决问题,你就上这龙塔一楼来,若不能解决——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说完,那声音彻底消失,再无半点声息。
雷落根本没有理会那神秘人说什么,他早已陷入到沉思当中,一种绝对意义上的沉思。雷落明白这个问题,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先前被“离昧之火”包裹的凤翼,一前一后,一静一动向雷落发动攻击,第一只凤翼负责“逼”,将雷落逼迫到身体不能动的情况,一般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无从借力的时候,另一只凤翼便在此时负责“杀”!
面对第二只凤翼的“杀”,雷落根本无从躲避。现在,问题基本是相同的:舞动“凤舞步伐”的过程中,一步踏入下一步之际,手上的动作带动凤翼翻飞,凤翼总会碰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果要躲开碰撞,就踏不准凤舞步伐,想要踏准,除非身体会变形……
这个相同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
“我明白了!”雷落望着面前打开的石门,兴奋地喊了出来,“要决解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只要能弯曲,就能躲开任何的攻击!”
那个神秘的声音,果然言出必行,没有发出任何的回答。
“换句话说,只要能让全身软若无骨,我便能随着凤舞步伐,随意改变身体某个地方的形状,从而躲开试炼时,凤翼的第二次‘杀’;我便能在举着凤翼舞蹈时,躲开凤翼的阻挡。”雷落的声音很是兴奋,“我明白了,用这种方式躲开的,都是对手的必杀。”
“哎……”那个神秘的声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悟通这一层,实在让我始料未及。孩子,你确实是天纵之才,我实在忍不住,要提示你一点,要让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能弯曲,是不可能的,正确的做法,是合理利用你身上的每一处关节……”
雷落本就绝顶聪明,马上回答道:“即使是在力竭之时,无从借力的情况下,我依然可以通过身体的弯曲,来躲过任何的攻击,对吧。”
神秘人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了三个字:“舞蹈吧!”
人的身体就是奇妙,经过无尽岁月的进化,人类身体的构造,已经进化到最适合生存的体型。其间关节的运动,已经完全足够应付复杂的环境。若是有攻击迎面而来,只需要偏头;若是有利刃刺向腹部,只需要扭腰……这一切,并不需要整个身体都动。
跳跃,需要借助蹬地之力,而偏头、扭腰这些动作,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雷落要做的,就是预判攻击的方向,预判凤翼的走向,改变身体的造型。
如果说“震雷演卦步”按照八卦九宫,一一踏来,已经绝妙毫颠,那么这“凤舞”步伐,就更加夺天地造化,穷尽一切方位的变化,囊括所有可能的角度,踏尽了世间万化。
雷落再动,速度却是极慢。
当“展翅”飞舞,凤翼从胸前划过时,翼尾便要割破雷落的咽喉,而雷落已经预判到这一点,整个头在滑动凤翼的过程中,早早往后仰去:这一舞,像极了仰天高歌的仙鹤。
当“收翼”翻身,凤翼举在胸前时,双腿的摆动便无可避免地要撞在凤翼顶端,雷落的双腿便早已尽可能往两侧分开,几乎呈一条直线,从凤翼两侧翻过来,这情形,就像是芭蕾中的天鹅……
雷落的速度极慢,这种慢,是一种深思熟虑的慢,是一种算无遗策的慢,本来十个数就能踏完的“凤舞”,这一次,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遍虽然慢,但是雷落的兴奋,却是比刚才完成十个数时更加剧烈。雷落这一遍得到的,才是“凤舞”真正的精髓。
再踏一遍,刚才所有躲避的办法,又不可用了,再得重新思虑;再踏第三遍,前两遍的方式又不可用……
一遍一遍,直到已经不用思考,直到身体开始本能反应,直到所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直到凤翼真正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直到偌大的龙塔地宫,出现了一只真正的凤凰。
这确实是一只真正的凤凰,雷落已经成为了一只舞蹈的凤凰。
这只凤凰,姿态从容,如湖边闲庭信步;振翅欲飞,如仰头直入晴空;附身凝视,如望水顾盼生姿;展翼悲鸣,如亮喉引吭高歌。
凤翼不再是阻挡和累赘,反而给了雷落生风借力的力量,行云流水,酣畅淋漓的一遍“凤舞”踏完,雷落收气凝神,姿态从容,淡淡地说道:“前辈,这最后一遍,我只有用了七个数的时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铁盒一层
山魈口中那把青色的长剑,定是在玄武的宅院中。一直以来,风行并不知道这个“皇权铁盒”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风鬼曾说过,这个铁盒,和风行似乎和你还有一丝关系。难道这一丝关系,就是这把长剑?
风鬼还对风行说过:“这铁盒本就是你们人族的东西,我只是受人所托,要把它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风行本是翼族的人,为了开启“原罪净土”,才“宿凡”成为人类。风鬼这话包含的信息量,也着实大。当时风行问风鬼,是受谁所托,能不能告诉自己这铁盒的来历,风鬼却说其实他对于这只铁盒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它是人族遗留下来的东西,对于人族的复兴至关重要。委托他的那个人,本就是人族没落后,依然坚强活下来的强者之一。
风鬼还说过,委托他的强者告诉过他,只有鲜血才能打开铁盒。至今,这个铁盒已经饮过不少血了,但是依然没有打开。青梦让风行来这南宝山时,曾说过,这铁盒,该饮妖血了。如今这玄武宅院里,全都是妖,不知道是让皇权铁盒随便饮一个妖的血,还是要饮玄武的血?
风行此行,到底是为“皇权铁盒”饮血,为人族的复兴大计?还是为了那把青色的长剑?
通过玄武的简单介绍,风行才明白,有一个凤凰族的前辈,将自身种族特有的“昧火之力”发挥到极致,终于将一块“遗忘之晶”熔化并铸造成了兵器。这便是八界内的第一把“昧火煅”,这个人也凭借着这把“昧火煅”,在寰宇八界中成为了第一个达到“四象境”的强者。
而风行在意的那把青色长剑,估计也是一把“昧火煅”。
玄武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这个凤凰族的人,是谁?”
风行怔怔地望着面前那些非凡的兵器,回答道:“如果我翼族的族人告诉我的信息没错的话,这个凤凰族的前辈,叫做横凰,是‘与化劫’之前凤凰族的族皇。”
“哦?不错嘛!”玄武颇有些意外,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你不仅知道横凰的名字,还知道‘与化劫’,实在让我有些惊喜,看来各族为了开启‘原罪净土’,着实做了不少功课啊!”
话语一转,玄武声音严肃了起来:“那么,小子,你此来,可明确自己的目的?”
风行收回了因为震惊而涣散的眼光,望着一排玉台后面的一闪朱红的大门,说道:“本来我不是很明确,但是听了山魈的介绍,再看到这一把把绝世神兵——‘昧火煅’后,我明白了,我此来,是为了——‘风定’剑。”
“风定剑”三个字从风行口中跳出,玄武顿时狂笑了起来,颇有几分癫狂的意味。笑够了,玄武的声音才从一排玉台背后的朱红色大门里传来:“小子,于我玄武而言,你无异于一只蚂蚁,我连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将你捏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翼族的重宝——‘风定剑’给你?”
风行埋头想了想,然后毅然抬头,目光如炬,坚定地说出了两个字:“宿命!”
“呵呵,宿命,好一句宿命。”玄武的声音竟然凄凉起来,“若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子,真能解开我的宿命,我便把那‘风定神剑’还给你们翼族;若你什么都办不到,你就永远留在这玄武宅院中,当我的奴隶吧——自己进来。”
风行没有丝毫的胆怯,没有丝毫犹豫,踏步向着玉台后的朱红大门走去。
穿行在玉台间,穿行在一把把的“昧火煅”间,风行就像是行走在历史中,行走在神话与传说的光阴里,行走在现实与魔幻的夹缝中。
恐怕凤凰族的兵器库里,都不会有如此多的精品,这一把把“昧火煅”,风行暗中清点了一下,竟有十四把之多。这每一把“昧火煅”,必然代表着一位强者的名字,每一把神兵,必然记载着一段光辉的历史。
这个玄武,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收集来如此多的神兵。
风行哪里知道,当推开那扇朱红的大门,见到玄武后,迎面而来的,才是真正的震撼。
门后竟然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这甬道竟然是修筑在山腹中,走过甬道,便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石洞,洞顶光彩夺目的宝石,将整个石洞映照得如同白昼。
石洞正中央,趴着一只巨大的乌龟。这话也不全对,说它是乌龟,却远比乌龟要神武得多,身上厚重的鳞片,就像是武士的铠甲,龟壳上一根根尖锐的突刺,不亚于锋利的箭头,四足上森森寒光,巨爪宛如刀锋。
与这威武的形象完全不符,格格不入的,是这大乌龟背上的长剑。
一把巨大的青色长剑,至上而下,从那乌龟的壳上刺了下去,竟然将那乌龟完全刺穿,定在了地上,只有剑柄下露出的那一小节剑身上,刻着两个飘忽随性的古字:风定。
风行望着眼前的情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那大乌龟说话了:“你若一进门就嘲笑我,我定不会理会那什么宿命,直接杀了你!”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说话的玄武。
风行不由捏了一把冷汗,说道:“玄武前辈,您即使受制于这把风定剑,要杀我,也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我怎敢嘲笑你?”
玄武哈哈一笑,叹道:“你小子的定力与修养,确实不同于一般人,说不定,你正是我要等的那个人。来吧,让我们共同来见证,那宿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行掏出了身上的“皇权铁盒”,望着玄武,说道:“我只知道,让这铁盒沾上你的血,便是宿命。”说着,把那铁盒抛给了玄武。
玄武的身体受制于灌体而过的“风定剑”,但是四足却是一场灵活,伸爪一抓,将“皇权铁盒”牢牢抓在了手中。那小小的铁盒,抓在巨大的龟爪里,就像是抓着一粒豌豆。
“真是没想到,那死老头说的话,竟然是真的。”玄武似乎在告诉风行,又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么长的岁月,我都对自由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这个铁盒,真的出现了。”
风行没有说任何话,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搭话,风行所知道的,也仅仅是一些只言片语的信息,与玄武比起来,他的那点信息,完全微不足道。
玄武端详了铁盒一番后,望着风行说道:“这铁盒上,已经有了人族、天族、翼族、魔族、龙族的血液,即使加上我妖族的,也还差两个种族,你确定要这么做?”
风行平静地说道:“预言,是这么说的。”
玄武一愣神,问道:“来自‘原罪净土’的预言?”
风行如实相告:“是的,至少,魔族的青梦,是这样告诉我的。”
“青梦?呵呵,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个魔族的小丫头啊,你可知道她的面纱下,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吗?”玄武的声音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以你小子的修为,恐怕在那丫头手下吃过亏吧。”
风行的表情瞬间难看得要死,悻悻说道:“不提也罢。”玄武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丫头古灵精怪,连老夫如此高的修为,都吃过她的亏,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这玄武看似在开玩笑,就在说话的瞬间,已经自行划破了皮肤,将一滴血,滴在了“皇权铁盒”上。
已经被这“皇权铁盒”吸过血的,有天族的盲刑,龙族的吟浪,翼族的风鬼,魔族青梦,人族的斩玉,和妖族的玄武。
六个种族的血,滴落在“皇权铁盒”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皇权铁盒”瞬间疯狂起来,就像一只嗜血的猛兽,贪婪地吮吸着玄武的血滴。玄武的体型本就巨大,这一滴血,体积尽然有“皇权铁盒”那么大,但是,却被“皇权铁盒”吸收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股淡淡的青烟,在诉说着这个铁盒对血的意犹未尽。
开始有血线在“皇权铁盒”表面的祥云间流淌,那流淌的血线,就像是一条条飞舞的小龙,在盘旋,在缠绕,猛然间光华一闪,“皇权铁盒”侧面的三分之一处,弹出了一个小小的抽屉,抽屉里平躺着一幅绢字。
对于风行和玄武而言,本应该对弹出的绢字格外关心,哪知两人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了“皇权铁盒”的身上。似乎这“皇权铁盒”的变化,比那绢字更重要一般。
“看这铁盒弹出的部分,下面应该还有第二层和第三层。”玄武说道,“如果再加上一个种族的血,估计就会弹出第二层,八大种族的血聚齐,估计就会弹出第三层了。我对这下面两层有些什么,却是相当好奇——难道你不好奇?”
“好奇自然是好奇。但是玄武前辈,对于你我二人的宿命,这第一层,估计足够了。”风行冷静地说道,“论修为,论见识,玄武前辈您都远胜于我,自然知道好奇害死人的道理。”
玄武哈哈一笑,轻一运力,把那铁盒抛给了风行,说道:“道理我懂,但是你可知道,我被困在此处无尽的岁月,具体有多少年,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当年,那个老头将我定在此处,只告诉我有个吸血的铁盒能解放我。我自然对这铁盒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风行拿出了里面的绢字,然后合上抽屉,将“皇权铁盒”纳入怀中,说道:“这个铁盒与我也有一点关系,这点关系,看来就是这第一层里面的东西了。既然我们有着相同的宿命,我们更应该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说着,风行展开了来自“皇权铁盒”里的绢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番莽入化
葬岳和番莽的对决,牵扯着斩玉和止忧的心。面对葬岳的“群山为囚”,番莽似乎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止忧闭目凝神了一刻,突然睁眼,说道:“不用,那番莽不会死。”
“群山为囚”缩小至番莽的身体大小,便意料中的停下来,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若撑得过去,番莽定然破囚而出,赢得自己的生命和尊严,若撑不过去,那山岩必然会继续缩小,而番莽,也就成为了山岩的一部分,永远消失在世上。
斩玉瞟了一眼葬岳,葬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看来止忧的判断并不准确。不禁为番莽可惜,看来它已是凶多吉少了。
“群山为囚”猛然间急剧缩小,缩小到只有一颗玻璃球大小时,才戛然而止,葬岳手一挥,那仅有玻璃球大小的山岩球便飞回了自己手里。
“留下这么小一粒,只是为了留下你的素珠,不然,你早就随着我这一招,化为山岩粉末了!”葬岳这句话显然是对已经死去的番莽说的。葬岳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撮,那山岩球,化开了。
“咦?”葬岳发出一声疑叹,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掌,似乎结果并不如他所料,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在那堆山岩粉芥中揉搓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眼前的空地说道:“番莽,想不到我葬岳非但没夺走你的素珠,还阴差阳错,让你突破‘演阶’,进入‘化阶’,出来吧,我葬岳一言九鼎,绝不会再为难你。”
无声无息,先前番莽立足之处,空荡荡的地上,就那么钻出来一只黑土堆成的巨蟒型元兽,就像制作陶罐一样升腾起来,渐渐地,土色退去,成为血肉之躯,这不是番莽是谁?细看之下,这番莽唯一的变化,便是那正八边形的兽瞳,已经变成了正十边形,颜色也不再光彩陆离,而是趋近于墨黑。
慢着慢着,难道这就是“化阶”?难道坤地兽番莽能化作大地的泥土,就进入“化阶”的门槛了?
这时,止忧说话了:“这便是八卦镜的一种进阶方式,所有的对手中,最可怕的,恐怕是翼族的风行。”
“风行?”斩玉问道,“你是说竹溪湖山顶和止伤一起出现过的那小子?”
“正是他!”止忧解释道,“那风行进行第二次试炼时,对抗的是一只离火兽,在面对离火兽放出的“燚引”时,风行的身体曾变得越来越透明,并任凭那“燚引”之火透体而过。当时的情况让止元婆婆很是吃惊,那风行透明的一部分身体在急速流动旋转,就像旋风一般,最终风尽火灭,“燚引”消失得干干净净。事后止元婆婆还听风鬼说过,他说那风行本就是一个不服输,梦想着站在寰宇之巅的男人。今天风行已经能施展初步的素化,便离风行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风鬼口中的‘初步的素化’,就是指风行身体变得和透明的旋风一样,这与今天坤地兽番莽身体化为大地的一部分如出一辙……”
“我明白了。”斩玉打断了止忧,“那风行不过是初阶的试炼,却能施展出化阶的本事,所以最可怕的,是他。”
止忧没有回答,那情形,等同于默认。
在风行试炼时,止家那个神秘的止元居然在一旁监视,而青梦和风鬼他们居然不知道。这期间,还有多大的秘密?
看着番莽渐渐显露原形,葬岳又是无奈地一笑,说到:“番莽,今天我来,本是为夺你素珠,救兽族的狼屠。但有言在先,若能接我三招,我自当退却,不再为难于你。没想到最后一招‘群山为囚’,非但没要你性命,还激发你求生潜能,助你突破瓶颈,进入‘化阶’之境。看来天意如此,我葬岳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慢着!”番莽见葬岳要走,这才开口说话,“虽然你为夺珠而来,但是言出必行,让人敬佩。请允许我尊称您一声前辈,敢问葬岳前辈,你和那狼屠,是否都是为开启‘原罪净土’而来的‘魂合者’?”
番莽依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来虽然进入了“化阶”,却也是命悬一线,实在来之不易。这番莽对葬岳的态度突然如此转变,应该是折服于葬岳的一言九鼎吧。
面对番莽的询问,葬岳说道:“是的,我和狼屠都是‘魂合者’,来这芥子菩提界,只为‘轮盘淬体’。但那狼屠太过冲动莽撞,与人动手,身受重伤。虽不至于丧命,但为了早日恢复元气,有能力保护他来之不易的‘轮回体’,我还是准备给他找个坤地兽的素珠,这才找到了你。”
番莽听了这番话,面色凝重地说道:“你们两拨人马,为了开启‘原罪净土’,明争暗斗,搞得我芥子菩提界鸡犬不宁,既然目的一样,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合作。”
葬岳听番莽这一说,略有点生气地说道:“我们各族合力开启‘原罪净土’,是正义的使命。另外一拨人马都是各族的叛徒,或是被各族护界使驱逐的恶人,他们要开启‘原罪净土’,定然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我们两拨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哎!”番莽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恩恩怨怨,我番莽无意干涉,也没有能力干涉,只希望你们尽快得成所愿,早日离开我芥子菩提界。若我今天救了狼屠,应该会有助于你们早日开启‘原罪净土’吧?”
葬岳摆了摆手,高声说道:“救狼屠,当然有助于早日开启‘原罪净土’,只是我葬岳一言九鼎,说不要你的素珠,就一定不要……”
“听我说,”番莽打断了葬岳,说道,“救狼屠,最好的灵药,并非素珠,而是素果,怎么葬岳前辈你都如此高的修为,连这个都不知道。幸好你刚才那招‘群山为囚’没有把这坤地果树笼罩进去。”说完一个闪身,便来到了瘫倒一地的妖异果树前。番莽的身体瞬间直立,变戏法一般化为了人形。
化为人形的番莽,长得普普通通,如果是在五行轮回界,他肯定是普通到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
番莽蹲在地上,右手按地,那坤地果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滚了过来。捏了满满一把坤地果,番莽一运力,再摊开手掌时,掌心里是一颗玻璃球大小的纯黑色珠子。番莽把这珠子抛给了葬岳说道:“刚才你的‘群山为囚’缩小到就像这珠子般大小,你要保留的,恐怕就是我的素珠吧?我现在给你的坤地果,融合了这果树上所有果子的精华,你拿去救你的朋友绰绰有余。只可惜了这已经有八百多年寿命的坤地树了。”
葬岳谢过番莽,正准备走时,番莽说道:“葬岳前辈,不知能否答应晚辈两件事?”葬岳看了看手中的坤地果,抬眼说道:“能力之内,但说无妨。”番莽说道:“第一,告诫你们的人,今后若要夺珠,不如夺果,若要夺果,千万别毁坏果树。”葬岳又看了看手中的果子才说道:“如果这果子真能救狼屠,我答应你,所有‘魂合者’不会再伤元兽性命,所有‘魂合者’不会再毁果树。”
“第二件。”番莽突然抬手指了指斩玉和止忧的方向,说道,“那边还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如果是你们的人,你赶快带他走,他们这个级别妄入芥子菩提界腹地,实在是自寻死路;若不是你们的人,正好,你杀了他们吧!”
听闻番莽的话,斩玉却是丝毫不乱,依然负手静立,态势甚为潇洒。而止忧却猛然冲到了斩玉的前面,双手一抬,就要动手。
地下的泥土突然涌起,包裹了斩玉和止忧的双脚,斩玉一拉止忧,示意她不要妄动。止忧疑惑地看了斩玉一眼,还是放下了那带着止忧戒的手。
黑土继而蔓延至膝盖,至腰际,至胸膛,至脖子,终于在嘴唇以下停住了。止忧长长舒了一口气,若这黑色的泥土继续往上包裹,自己岂不是等于被活埋了?而斩玉依然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这定力,也只有斩玉,才能办到。
身体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止忧并不甘心束手就擒,想要念诀对抗,但刚一运劲就放弃了,止忧有感觉,这裹身的黑泥,绝不是自己能解开的。这种感觉在生活中有很多相同的例子,比如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筷子,你摸一摸这根筷子,甚至只有眼睛看一看,你就知道这筷子你是不是能折断。若你手中拿着的是一根钢管,能不能折断,你根本不用去试,那种无力感在你接触它的一瞬间就填满你的思维了。而此刻,那包裹斩玉和止忧的黑泥给止忧的感觉,无异于千锤百炼的精钢。
黑泥包裹着两人,开始运动起来,就像把一块冰扔到冰面上那种滑动,两人慢慢地滑到了番莽身前,和他面对面站着,这番莽化为人形,和斩玉差不多一般高矮。
“幸好你们没有反抗。”番莽冷冷地说,“若你们运力抗拒,我这‘地葬之棺’便会继续往上,将你们头颅也包裹起来,让你们成为这芥子菩提界一块永世不腐的石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兵器有榜
从四十多个数的时间,到十个数的时间,到七个数的时间;从茫然无知,到踏出六十花甲子,到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凤舞”步伐,雷落能真切感受到自己获得了什么。
现在的雷落,已经成为了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凤凰,一只舞蹈的凤凰。
“凤翼”不再是阻挡和累赘,反而给了雷落生风借力的力量,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一遍“凤舞”踏完,雷落收气凝神,姿态从容,气定神闲。望着面前已经开启的洞门,雷落朗声说道:“前辈,这最后一遍凤舞,我只用了七个数的时间,我想,我该上来见你了。”说着,便朝着洞门,信步而去。
那石阶依然是盘旋而上,像极了“霓裳衣冠冢”里的石阶。那“霓裳衣冠冢”中,白虎凌啸守护着“云锦天衣”和“青鸾离殇”,而这回龙塔,又有着怎样的历史或秘密?
从地宫到一层,并没有任何的阻挡,钻出石阶,雷落发现出口在一层的墙边上,站在出口处,一层的状貌一览无余。
这一层,比龙塔地宫要小得多,依然空空荡荡,只有四面的墙上,刻着许多的文字和图画,看那些文字和图画的构成,似乎记录着许多过往的历史。
那神秘人也不再出声,这偌大的龙塔一层也着实空旷,雷落只得从石壁上的文字和图画看起——既然如此安排,就必然有深意。
雷落从出口处的墙壁看起,发现这石壁被均匀地分为许多块,每一块上的刻字图画内容截然不同,却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和龙塔地宫石碑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一层出口处的刻字,又是那种龙族的文字,全都像是流动的水波,只是起伏不定,粗细不一,自上而下刻下来,真如江水倾泻而下,可惜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然定会了解寰宇世界许多过往的历史。
第二幅刻字,却是再熟悉不过,依然是那种笔法,刻着龙塔地宫里,“青鸾离殇”那块石碑上的碑文:“凭惊雷之力,开青鸾离殇,救寰宇苍生于水火,玄黄功德,八界铭记。‘青鸾离殇’,寰宇炼器之大成,开此弓,不得其法,必遭天谴。‘凤舞’、‘龙滔’、‘雷凌’三者缺一不可。玄黄临终,悟透‘雷凌法’,云:引雷乃万法之因,演雷乃万法之途,雷凌乃万法之果。有雷凌万世之威,合‘凤舞’、‘龙滔’之力,可开‘青鸾离殇’。”
这块石碑,少了最后一句:“玄黄遗赠开弓之法,余仅得三之其一,刻于此碑,留待有缘。”若是有人未经过龙塔地宫,来到这龙塔一层,也只能了解这段历史,却不能得到“凤舞”之法。这个在墙上刻字的人,定然是龙族人无疑了,恐怕就是暗中发话的那个神秘人。从这些石碑刻字可见,这人虽然得到“凤舞步伐”的练习方法,自己却学不会,就像是饥饿之人面对山珍海味却无法吃到,岂不是非常难受?
还有,要开“青鸾离殇”,须得“凤舞”、“龙滔”、“雷凌”三力合一,这“龙滔”之力显然属于龙族,而这个刻字的龙族人却不会此法,不然绝不会有“玄黄遗赠开弓之法,余仅得三之其一,刻于此碑,留待有缘。”一说。
按理说,这刻字的龙族人,既然能得到玄黄“遗赠”,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却不会这“龙滔”之法,实在很难想象,这“龙滔”之法有多么玄妙。
胡思乱想间,雷落来到了第三幅刻字处,又是龙族的文字,雷落不禁有些扫兴。但是出于好奇,雷落还是认认真真观察起那些文字来,虽然看不懂,但是却有一种欣赏书法的快感。不知不觉间,竟沉浸其间,依稀将那些灵动流畅的文字记在了心间。
第四幅刻字,又是人族的文字了,当看到这一幅石壁时,雷落顿时兴奋起来:这一幅石壁上,既有文字,也有图画。那些图画,都是一些兵器的模样,每一把兵器下方,都配有介绍的文字。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件衣服:“云锦天衣”。
就如看到老朋友一般,雷落的兴奋溢于言表。“云锦天衣”下方记载:此乃“云锦天衣”,传说为天帝之女所织,若能穿上此衣,可施“天女”法,防寰宇万法,无坚不摧,乃寰宇世界兵器榜第一名。此物来自传说,万力不及,无人知其详。
读完此言,雷落的心脏砰砰直跳,几乎撞碎了胸腔,要跳出来一般。石壁上关于“云锦天衣”的介绍,果然和兽皇凌啸当日的说法一般无二。
当日在“霓裳衣冠冢”中,凌啸说:“那织女是不是一位神,我确实没见过,但是‘云锦天衣’的故事,却在寰宇世界广为流传。传说,只要穿上这件‘云锦天衣’,就能获得无上的修为,万人莫敌。但是,这‘云锦天衣’只要穿上,就不可能再脱下来,而且,再没有人,能靠近穿着这件衣服的人。换句话说,穿上它,就注定了,孤独终老,孑然一身。”
如今这龙塔一层石壁记载:“云锦天衣”乃寰宇世界兵器榜第一名。雷落在暗暗为莞尔高兴的同时,不免无端生出一股担忧来。
接着,雷落的目光,落在了第二把兵器上:一把巨剑,一把异常熟悉的巨剑,一把经常会出现在脑海中,甚至梦中的巨剑——雷皇村鸢雷花树那片峭壁,又一次出现在了雷落的脑海中。
那个洞穴里有三面墙,左面墙上用简单粗犷的线条,勾勒出了一把巨剑的轮廓,虽然寥寥几笔,却是栩栩如生,隔着不知道多少的岁月,就凭着这壁画,还能隐隐感觉到剑锋的杀伐之气。若世间真是有这样一把巨剑,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才有如此的暴戾之气。
而今,这把巨剑,又出现了,出现在回龙塔一层的石壁上。一样的简单粗犷,一样的杀伐之气,一样的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雷落终于明白了这把剑的来历,下面的文字介绍道:“皇权罪罚”——人皇之兵,唯一一把非凤凰族所煅之“昧火煅”。本是普通兵器,却因杀戮过重,沾染杀伐之气,久之成妖,乃寰宇世界唯一有生命的兵器,故排名第二。
雷落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一句“杀戮过重,沾染杀伐之气,久之成妖,乃寰宇世界唯一有生命的兵器……”读来让人不寒而栗。这绝不是现阶段的雷落,所能理解的。
不过一想到雷皇村洞穴里的另一段话:“待剑弓无锋,阴阳际会,天地合,太极出,寰宇伦常。”雷落便更加惊慌,似乎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无法逃避的阴谋,正在渐渐浮现眼前……
石壁上的第三把兵器出现眼前,雷落不再有那种兴奋的感觉,只有一股对宿命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就像是一把巨刃,在切割着雷落的灵魂。
这第三把兵器,正是青鸾离殇。不过,这石壁上所刻的弓,却是有弓弦,有羽箭,是一个完整体。下面的文字介绍道:“青鸾离殇”,凤凰族炼器之大成,乃凤凰族“五凤”之一青鸾,以命所铸,是其绝唱。配以龙皇离殇之筋,以及雷皇所铸造之羽箭,得逆天之威。故排名第三。
这一段话,与龙塔地宫内的石碑上记载的内容一般无二,只是侧重点不同。那石碑记载:“青鸾炼器,筋骨为弓;离殇情痴,魂魄为弦。弦无弓失其魂,弓无弦失其威,凤骨龙筋,离火坎水,容不相容为一体,蕴两元而成一弓,冠绝寰宇,睥睨苍生,此弓天下谁人可开?玄黄凝雷化石,铸震雷羽箭,开青鸾离殇,火、水、雷三者齐发,逆天之威,终被天谴。若无御天之力,劝后世苍生,将此凶器,永世封存。”
那“云锦天衣”,是莞尔的宿命,却不能穿上;那“皇权罪罚”,是人皇,也就是斩玉的宿命,却是杀戮成妖;而这“青鸾离殇”,又是世间第一大凶器,稍有不慎,必被天谴。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宿命?
雷落在七步踏完“凤舞步伐”之时,曾是如此的信心满满,气定神闲,而今面对这块兵器榜,虽然早已知晓,但是从未如此系统地思考过,不免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只是,这股无力感,很快便被心中的豪情一吹而散。
回忆过往种种磨难与历练,雷落一路行来,有惊无险,都能化险为夷。为了最爱的女子——莞尔,为了最好的兄弟——斩玉,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好好记下这些兵器吧,日后遇到,也好有个应对之策。想着,雷落看向了第四把兵器,那是一把青色的长剑,比寻常之剑要长出一尺,通体墨青之色,造型简单流畅,别致典雅,与前三把兵器相比,宛若谦谦君子,有一种以静制动的快感。
下面的刻字介绍道:此剑乃翼族族皇——凌步之物,名唤“风定”,由横凰打造,能定世间万法,故排名第四。
“前辈,我知道你一直在观察我。”雷落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这句‘能定世间万法’实在难以理解,还望前辈解答。”
那神秘人果然出声了:“翼族掌控着巽风元,这一点你应该知道。风属性,讲求动能无坚不摧,静能万物可定。当年他们的族皇凌步,凭借这把‘风定剑’,在八族演武大会上,分别接下了其他七族族皇的必杀绝招,声动寰宇。‘能定世间万法’,顾名思义,就是能定住所有的攻击。”
第一百一十四章:风从中定
在玄武滴上自己的鲜血后,“皇权铁盒”打开了第一层。
风行拿出了里面的绢字,然后合上抽屉,将“皇权铁盒”纳入怀中,说道:“风鬼曾告诉我,这个铁盒与我也有一点关系,这点关系,看来就是这第一层里面的东西了。既然我们有着相同的宿命,我们更应该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说着,风行展开了来自“皇权铁盒”里的绢字。
那一幅手绢的颜色极为淡雅,应该是女子之物,只可惜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实在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可是换个角度想,这上面的文字,应该比这手绢重要多了。文字的信息量极大,风行看了约有一刻钟,还没有看完。只是从风行的表情看以看出,上面的信息,对风行极为有利,不然,他不会露出那股兴奋的神情。
玄武也没有打扰他,修为到玄武这个境界,怎可能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足足有两刻钟,风行终于抬头,问了玄武一个问题:“前辈您可知道‘八族演武大会’?”
玄武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一届大会,是你们翼族大放异彩的时刻,你们的前任族皇凌步,在那届大会上,可谓出尽风头。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凤凰打造的这把剑。”
说着,玄武伸出巨爪,指了指背上的风定剑,言语中大有一股恨意。
风行笑了,这不是一种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微笑着说道:“玄武前辈,你又可知何谓‘两仪境’?”
这“两仪境”三个字从风行口中吐出,玄武的目光顿时直了:“你说什么?小子,你刚说什么?”
风行依然微笑:“前辈,我相信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小子,那绢字上,有‘两仪境’的介绍?”玄武的语气急切而狂热,“那上面到底都写着什么?”说着,玄武的巨爪一拍地,风行脚边便有黑色的泥土涌起,包裹着风行,朝着玄武飞速移动起来。
风行并不慌乱,也不抵抗,就那么移动到了玄武的眼前。如此近距离,风行这才发现,这玄武的身体,竟然是岩石构成,那种粗犷的感觉,让人顿生敬畏之心。
“玄武前辈,你也别急。这手绢上的文字,乃是翼族文字,你拿去了,也认不得。”风行淡定地说道,“这手绢上说,今日,我能得到‘风定剑’,你能得到‘两仪之法’……”
话音未落,风行已经毫发无伤的回到了原地。
“小子,你赶紧给我细细道来。”玄武急不可耐地说道,“老子被那可恶的老头困了这么久,是该有些补偿了。”
风行依然微笑,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玄武前辈,这手绢上说,你本是妖族‘**八荒界’的无尽之海边的一块礁石,吸收天地精华而通智慧,最终成妖,掌握着最纯粹的‘坤地元’的力量。是也不是?”
玄武没好气地回答道:“你问这个问题,能有什么用?快给我说正事。”
风行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就是正事,我只有确认这一点,才能确认这‘两仪之法’是不是真实的。”
玄武想了想,才回答道:“这寰宇世界内,能知道我玄武身份的人,不超出五个,还能说出我的真身的,除了那可恶的老头,这世上再无他人。你大可放心,这手绢上的话,一定是真实的。”
玄武这个答案,其实也间接承认了,自己的真身,就是一块海边的礁石。
“既然如此,那你早就该知道‘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了。”风行的表情说不出的恬淡平静,“这绢字上说,那‘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早就给你了。”
“怎么可能?”玄武勃然大怒,“我被那可恶的老头一剑给定在这里,我自己都数不清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哪里见过什么修炼法门……小子,你可别诳我?”说着又忍不住要动手。
风行自然知道这玄武的厉害,自己与之相比,无异于一只蚂蚁。这玄武脾气暴烈,毫无耐心可言,稍有不慎,说不定自己的命都没了。风行见玄武发怒,赶紧说道:“这手绢上说,‘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早已用风定剑刻在某处,只是带着巽风元的禁制,你看不见罢了,只要我用巽风元解除了封印,你便能看见。还请前辈你仔细回忆下,这‘两仪之法’,到底刻在何处?”
这么一说,玄武立即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修行到了玄武这个级别,意念早已收放自如,此刻一沉思,立即入定,就像是化作了一只石刻的海龟,哪里看得出半点生命的迹象。
风行静静地等待着,这种关键时刻,怎敢打扰玄武。
约莫盏茶光景,玄武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喜:“想不到,这该死的老头,说话,还真算话,虽然将我定在此处千万年,但是还真流下了‘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小子,那老头在用风定剑将我定在此处的时候,居然在我的背上,刻下了许多的文字。当时我还以为是那一剑的威力太大,我的后背出现了裂纹,没想到,那些裂纹,居然是文字……哈哈哈……”
这笑声,说不尽的轻松惬意,大有一股苦尽甘来的爽快。
对于这一切,风行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淡淡说道:“就算你当时就知道那是文字,你也无法看到,因为如不解除巽风元的禁制,那些文字,对于前辈你而言,和裂纹还真没有区别。”
“还那么多废话,你还不解除那什么鬼禁制,你还在磨蹭什么?”玄武确实是个急性子,恶狠狠地说道,“快快快,老子困在此处千万年,收了大妖小妖不下千万,却总是救不了自己,现在,可算是等到自由之日了。”
哪知风行依然不动,不紧不慢地说道:“前辈,千万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这绢字上记载了解除禁制的方法,我还得稍加练习,才能使用……”
风行的话让玄武大为光火,暴躁的脾气又显露了出来:“小子,你少在我面前磨磨蹭蹭,什么方法还需要修炼才能使用,你该不是在报我让你在门口等了七天的仇吧?”
风行镇定地说道:“玄武前辈,这绢字上记载的修炼方法,只有巽风元的‘宿凡者’才能修炼,也就是说,放眼寰宇,恐怕只有我这个本是翼族的血脉,却拥有人族身躯的‘怪胎’才能修炼了。这一切,或许写下这幅绢字的人,早已预见。前辈若是不信,大可拿去看看。”说着,将那绢字,往前一伸。
玄武自然不是真想看,玄武也知道,冥冥之中,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刚才的脾气,不过是自己被困那么久的一口怨气罢了。
“罢了罢了,小子,不多说废话。你赶紧给老子修炼,老子给你一天时间,你要是修炼不好,老子也不要什么自由了,一定一巴掌拍死你。”玄武极为不耐烦,不停地摆手,示意风行加紧练习。哪知风行并不慌张,反而一挺胸,高声说道:“那就请前辈现在就拍死我吧。”说完,一闭眼,一咬牙,双手背负,昂首挺胸站在了玄武面前。
玄武一愣,呆住了:“什么意思?你是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风行依然闭着眼睛,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我知道前辈言出必行,可是没有十来日甚至半月的光景,我风行无论天资多高,无论多么刻苦,也绝对学不会这绢字上的‘解禁之法’,所以,玄武前辈请动手吧。”
玄武哪里是真要风行的命?这么一来,反被风行将了一军,玄武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玄武毕竟是修炼到了“四象境”的妖族人,修为气量都不可小觑,稍一愣神,便哈哈大笑起来:“风行,你气态如此从容,自然是吃准了我的心思,对吧?确实,当年那可恨的老头让我守护风定剑,并许诺等到巽风元的‘宿凡者’取回风定剑,便传我‘两仪之法’。老子向来自由惯了,没有答应,哪知那死老头竟然一剑将我定在了南宝山。”
说到此处,玄武的语气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在此处收了无数的徒弟,让他们帮我建了这个偌大的宅院,聊以慰籍寂寞的时光。老子平生最爱兵器,便叫我大徒弟去‘原罪净土’,去凤凰族,去寰宇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收集兵器,供我欣赏,收集了几千年,依然没有一把兵器,能胜得过这把风定剑。”
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玄武对风行的称呼,已经从小子,到了称呼姓名,可见这玄武对于风行,还是由衷地有了一丝赞叹。
“风行,老子并不是不稀罕‘两仪之法’,我知道朱雀、青龙、白虎这几个没骨气的家伙,都答应了那老头,现在,估计他们都已经得到‘两仪之法’了。”玄武依然平静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稀罕,只是要用千万年的时间来等待,老子可没那个兴致。有这么长的时间,我自己说不定都已经成功了。”
说完最后一句,玄武居然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说道:“不和你扯远了,风行,你修炼吧,老子要休息了。这风定剑的威力实在是太大,老子每隔个三五月,便要休息一段时间,不然不足以抵抗风定剑的伤害。你什么时候修炼好了,什么时候叫我……”
“前辈请慢,风行还有一事相询。”风行见玄武要睡着了,赶紧问道,“若我解开了禁制,前辈能否保证将风定剑赠于我?”
玄武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慢悠悠地说道:“这风定剑是风属性的,我拿来做什么?何况它定了老子千万年,老子才不想多看它一眼……”说完这句,玄武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整个身体顿时失去了光彩,再看不出半点生命的迹象。
第一百一十五章:八把钥匙
番莽在葬岳的第三招:“群山为囚”下,激发生命潜能,终于“破演入化”,修为更进一步。葬岳言出必行,不再为难番莽,番莽也用“坤地果”,报答了葬岳。在面对面对斩玉和止忧时,番莽突然出招,用黑泥包裹着两人,将两人移到了身前。
“幸好你们没有反抗。”番莽冷冷地说,“若你们运力抗拒,我这‘地葬之棺’便会继续往上,将你们头颅也包裹起来,让你们成为这芥子菩提界一块永世不腐的石头。”
斩玉和止忧依然被包裹在黑土之中,但是脸上平静的微笑,显示出两人波澜不惊的内心。葬岳显然被这份恬淡从容所惊,不禁细细打量了斩玉一眼,伸手在斩玉额头上一摸,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对番莽说:“放开他们吧,他们勉强算是我们的朋友。”
番莽冷冷地说道:“怎么你们的人里,也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嘴里说着嘲讽的话,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斩玉和止忧身上的黑土已经水流一般退去,不留下一点尘土。
就在黑土褪去的瞬间,止忧手上的止忧戒里,无声无息地流下一些闪耀的光点,随着泥土,流到了地上……
“番莽,就此别过,像你这样的家伙,必然会登上更为宽广的舞台,好生保重吧!”葬岳说完这句话,一拱手,拉着斩玉和止忧的小臂一闪身,斩玉便感觉眼前一黑,不由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已是另外一个世界。
斩玉和止忧的目标,本是坤地兽番莽,此刻却甘愿跟着葬岳离开,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也不知道止忧用的什么方法,将自己的思想,直接植入了斩玉的脑海中:“我们不去收服那坤地兽番莽了?”
斩玉脑海中的想法,止忧也能直接读取,斩玉表示:“收服那番莽,不过片刻功夫,而这兽族的葬岳,和妖族的狼屠,是八族联盟选中的人物,也是开启‘原罪净土’的八把钥匙之中的两把,如果能和他们相识,八把钥匙,我们就认识了人族的雷落、翼族的风行、魔族的青梦、妖族的狼屠,兽族的葬岳这五把了,和他们接触,知己知彼,才能占得先机。”
依然是那片蓝得纯粹而彻底的天空,但是,四周的景物已是截然不同,这里已经没有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也没有茂密的丛林,在一片开阔地上,一条溪流蜿蜒着,流向远方,溪边一些翠绿植物的枝条,随风轻那就好,恍惚间竟有一股水乡的宁静。
止忧万事都听从斩玉的,她所做一切,只为斩玉能早日实现胸中的夙愿。面对葬岳,止忧正想开口打破宁静,哪知葬岳立即出言制止:“什么也别说,只管跟我走。”
难道,这葬岳,竟能看破止忧的思想?
跟在葬岳身后,沿溪而上,有一木桥横跨溪流,踏过木桥,竟然是一片竹林,想不到,这芥子菩提界,也有五行轮回界里的东西。
葬岳突然下蹲,双手撑地,口中一喝:“开!”便见几丛茂竹隐去,一座茅屋出现在了眼前,简单的院落,几间草房干净而精致。葬岳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两人跟着他进去,斩玉和止忧没有丝毫的犹豫,信步踏入院中。
战意高昂的人,身上总会透露出一丝“杀气”,但斩玉从未真正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杀气,脚一踏进这院子,斩玉便感受到一股无量的压迫感。
好强大的气势,好沉重的压迫感,一股无形的杀意正从院子里盘膝坐着的女人身上传来。那女人谈不上漂亮,却眉清目秀,自有一份飒爽的英姿。约莫二十岁光景,却没有二十来岁的那股朝气与活力,脸色苍白得可怕。虽然坐在地上,也能感觉此女子体型比较高大,典型的豪放洒脱型的女子。唯一不相称的,便是她浑身上下的血迹,看来受伤不轻。此刻,她正瞪大了杏目看着面前的三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惊恐。
“狼屠,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葬岳头也不回地指了指斩玉和止忧,对那女子说道,“这两人你不用担心,他们是开启‘原罪净土’的第二力量,是我们这边的人。”
此时,斩玉和止忧,却是不同的心思。
斩玉听到“第二力量”这个词,心中不由一乐,看来,今天定能得到不少的信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狼屠身上。而止忧心下不禁哑然,先前听葬岳说妖族的狼屠,止忧猜想这狼屠定是个五大三粗,力拔山兮的汉子,没想到居然是如此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不过转念一想,狼屠本是“魂合者”,这副皮囊不过是她占有的人类的‘轮回体’罢了,她妖族的本来模样是啥样子,止忧简直不敢想象。
狼屠想开口说话,却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一丝血迹从嘴角溢了出来:“咳……咳……哪里来的无礼小子,如此目光,看着本姑娘,成何体统。”
斩玉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兴奋而失利,如此目光,实在是不妥,赶紧开口答道:“前辈息怒,并非晚辈有意冒犯。实在是因为前辈的名字,与这清秀的面容……”
“罢了罢了……”狼屠打断了斩玉的话,“别那么多废话,两位请回避,在下要疗伤了。”斩玉和止忧便迈步进到屋里,屋里陈设十分简单,所有对象一览无余,两人便站在屋内,朝着屋外张望。
院子里,葬岳对狼屠说道:“这是一只‘化阶’坤地兽给我的坤地果,他说治伤而言,效果比坤地兽的素珠还好,你试试看有没有用。”接下来便是一阵沉寂。出于好奇,斩玉站到门口一看,狼屠依旧盘膝坐在地上,身上蒸腾起丝丝黑烟,就像是泥土烧焦了一般。黑烟愈浓,便见地上的泥土开始朝着狼屠的身体流去,就像那坤地兽施展的“地葬之棺”一般,狼屠渐渐被泥土包裹,变成了一尊泥人。约莫一刻光景,狼屠身上的土色自头顶开始褪去,那些泥土又水流一般流下,再看狼屠,脸色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隐有一丝红润。看来番莽给葬岳的坤地果起效了。
狼屠虽然恢复了一丝生气,却依然盘膝入定,纹丝不动,就算有风飘来,身上的衣衫也不见飘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狼屠本是大地的一部分,恒古、博大、深沉。葬岳站立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狼屠,巍然若苍茫山峦,安静、凝重,沉稳。葬岳,狼屠,这两人仿佛天地初生时就在那里一坐一站,从不曾动过。在这恒古沉稳的气息中,斩玉和深受感染,渐渐闭上了双眼,任随时间流逝,任随风吹云散,任随天荒地老……
好久没有过这种宁静的感觉了,一直生活在仇恨中的斩玉,竟难得这份真正的平静和淡然,闭眼观心,斩玉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渐渐地,呼吸与心跳,竟然不自觉的跟着自然的节奏跳动起来。呼吸吐纳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最后,斩玉似乎失去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心灵的触手从这茅屋涌了出去,看见了溪流的源头,看见了远处的青山,看见了茂密的丛林,看见了丛林中或奔跑,或跳跃,或翻飞的各种飞禽走兽……斩玉的思想,在这芥子菩提界,伸展得越来越远。
一声豪迈雄浑的嘶吼,将斩玉从“沉醉”中拉回了现实,葬岳正笑眯眯地看着狼屠,而狼屠,已经一扫先前的病态,神清气爽地站在了面前。狼屠舒活舒活筋骨,抬脚一踏,他脚下的土地便冒出了地面,剧烈上升,就像云梯一般,载着他越升越高。怕有三五百尺的高度,狼屠都成为了一个黑点,几乎看不见,才见泥土又重新下落,溶入大地,狼屠平平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这坤地果,果然是好东西,蕴含的能量虽然没有元兽的素珠多,但是却极易吸收。”狼屠对葬岳说道,“看来八界那么多高手在这芥子菩提界妄杀元兽,实在是走了一条损人不利己的弯路。”
葬岳应道:“我向那坤地兽番莽许诺,若这坤地果当真有效,我一定会告诫我们这边的人,今后不会再杀元兽,也不会再毁坏这芥子菩提界的素果树。狼屠,你知道我葬岳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我这许诺,最担心的是你,希望今后行事谋定而后动,不再伤元兽性命。”
狼屠哈哈大笑道:“看在你不辞辛苦为我找这素果的份上,我狼屠就答应你,今后非逼不得已,绝不伤元兽性命。”这狼屠虽说答应了葬岳,但话语中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
葬岳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扭头冷冷地盯着斩玉,目光如电,似乎那目光就像实质化了一般,他对斩玉招了招手,说了三个字:“你过来。”
斩玉示意止忧留在原地,自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葬岳面前。葬岳对狼屠使了一个眼色,狼屠心领神会,吐气开声,双手猛然往地上一按,便见四周泥土猛然升起,形成一个半圆形锅盖,将斩玉、葬岳、狼屠三人密不透风地罩了起来。这狼屠虽是个女的,但武功招式都是大开大合,沉重刚猛,丝毫不亚于男子气概。这锅盖一形成,狼屠便自豪地说道:“我这‘地葬之棺’不作攻击用时,便是八界内最好的防御之术。葬岳你有什么话尽管放心大胆地问,堕空那帮人绝对听不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原罪前期
在龙塔一层,雷落在无形中,就像是欣赏书法一把,记忆下了一段龙族的文字。接着便见到了刻下文字的先辈,对寰宇世界兵器的排名。
在这份榜单上,排名第一的,竟然是雷落和莞尔从“霓裳衣冠冢”中取出的“云锦天衣”。
排名第二的,是一把巨剑,一把雷落异常熟悉的巨剑,一把经常会出现在雷落脑海中,甚至梦中的巨剑——“皇权罪罚”!这把“皇权罪罚”,是人皇的兵器,唯一一把非凤凰族所煅之“昧火煅”。本是普通兵器,却因杀戮过重,沾染杀伐之气,久之成妖,乃寰宇世界唯一有生命的兵器,故排名第二。
排名第三的,是同样取自“霓裳衣冠冢”,由“四象”之一的白虎——凌啸,守护的“青鸾离殇”。
排名第四的兵器,是一把青色的长剑,名唤“风定”,乃翼族族皇——凌步之物,此剑,由凤凰族横凰打造,能定世间万法,比寻常之剑要长出一尺,通体墨青之色,造型简单流畅,别致典雅,与前三把兵器相比,宛若谦谦君子。
“能定世间万法”这一句,实在难以理解,暗中的神秘人解释说,当年翼族的族皇凌步,凭借这把“风定剑”,在八族演武大会上,分别接下了其他七族族皇的必杀绝招,声动寰宇。“能定世间万法”,顾名思义,就是能定住所有的攻击。
这个神秘人的回答,让雷落吃惊不小——能定住所有的攻击,这是一种多么可怖的层次?雷落立即问道:“那岂不是说,这个凌步,凭借着风定剑,几乎可以无敌了?”
那神秘人无限神往地说道:“无敌?怎么可能无敌?凌步当年虽然可以接下七族族皇的绝招,最后还是被人族的玄黄,一招‘与化’,封印在‘原罪净土’中……哎,那可是一个风起云涌,豪杰辈出的年代,这段历史,就在你眼前,你自己慢慢看过去吧。”
说完,又陷入沉寂,不再言语。
雷落明白,自己已经触碰到所有事件的核心机密,不由一阵兴奋,打起精神,开始欣赏接下来的兵器排名。这个兵器榜上,一共有十二把兵器,都是寰宇世界内充满传说色彩的神兵,这个传说色彩,多是兵器的主人赋予它的。透过这个兵器榜,雷落了解到的,不仅仅是一把把神兵,更有对寰宇世界那一个个如星光般耀眼的先辈的崇敬和思怀。
当把这写兵器,以及它主人的名字牢牢记忆在脑海中后,雷落的目光,落在了第五幅刻字上。第五幅刻字,就如一幅多彩的画卷,在雷落的面前铺展开来。
这一幅刻字,是对寰宇世界构成的介绍。这一幅壁刻,图文并茂,生动形象地介绍了寰宇八界,至此,雷落才将之前得到的关于寰宇世界一点点残破的信息,串联成一个整体。这一切,叫雷落怎能不开心?
石刻碑文的开篇词,详细介绍了寰宇世界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史:人族玄黄施“与化”之前,乃寰宇世界之黄金时期,八大界神兵降世,豪杰辈出,更以八位族皇为代表。八皇武修傲视苍生,修武殊途同归,前后不过百年时间,同入“四象境”。只可惜玄黄迫于情势,施展禁术“与化”,封印八界高手于“原罪净土”,寰宇世界武修陷入冰点。这一时期,被后世称为“原罪前期”。原罪前期的八位“四象境”高手,在此立传,供后世敬仰。
读到此处,面对石壁的雷落,整个人都显得肃穆和敬仰起来,似乎自己面对的,不是一面石壁,而是八位活生生的先辈。那八位先辈,似乎正在以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身处龙塔一层的雷落。
在“霓裳衣冠冢”中,兽皇凌啸曾说过,寰宇世界,第一个达到“四象境”的,是凤凰的青鸾,也就是打造“青鸾离殇”的那一位凤凰族前辈,可是,现在这面石碑记载的历史,却告诉雷落,在青鸾之前,还有八位先辈达到过“四象境”,这一切,叫雷落怎能不兴奋莫名?兽皇——“四象”之一的白虎凌啸,已经是站在寰宇之巅的人了,却不知道这一段关于“原罪前期”的历史,这么说来,这卧龙场的回龙塔,就更加不一般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八位先辈?雷落聚精会神地研读起来。
横凰——凤凰族族皇,生活于“炽焰烈火界”,掌控“昧火之力”,最擅锻造兵器,凭借所锻造的寰宇世界第一把“昧火煅”,成为达到四象境的古往今来第一人。
对于这个横凰,雷落心中没有半点概念,但是“达到四象境的古往今来第一人”这个评价,却让雷落由衷生出一股敬佩之意。前人走过的路,无论多么难走,总有经验可借鉴,像横凰这样,在没有任何经验和先导的情况下,凭借一己之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一个时代,都是时代的先行者。
雷落心中,暗暗记下了“横凰”这一个名字,也潜移默化间,将这横凰,当作了心中的目标和榜样。
龙裳——龙族族皇,生活于“灵动水纹界”,掌控“弱水之力”。擅令“利万物而不争”之水“争万物”。攻若连绵江水,涛涛无尽;守若碧海深泽,化攻击于无形。
这一段介绍,雷落瞬间想起了来这卧龙场时遇到龙渊的情境。当时龙渊劈出一掌,雷落为了能冲进龙渊划定的线,比龙渊离回龙塔近,所以冒险硬抗,却没料到这一掌竟然是如此的厉害。当时龙渊那这黑漆漆的掌印击中雷落的背部,起初力量并不大,雷落只是感觉撞击那一瞬间,脊背剧痛,在巨痛之后,却还有绵绵不绝的力量涌来,就像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雷落有一种瞬间挨了十多掌的感觉,都已经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因那力量的后劲而颤抖,终于扛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现在想来,这岂不就是龙族“坎水元”的“弱水之力”?
雷落暗暗告诉自己,将来再遇到龙族,切不可硬接其掌力了。
尸嚣——魔族族皇,生活于“寒冰深泽界”,掌控“血泽之力”。魔族“兑泽元”,尤擅幻术,乃寰宇八界禁术最多的种族。身陷魔族幻术,万劫不复。
这“万劫不复”四个字,雷落觉得丝毫不夸张,因为在这一瞬间,雷落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挥之不去,却又念念不忘的人——青梦。这个青梦,一招“锁心泽”,对雷落造成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现在想来,一切都明白了,青梦竟然是生活在“寒冰深泽界”魔族。今后遇到魔族,要么速战速决,要么避其眼睛。
雷落当时的想法是天真的,魔族的幻术,岂是避开眼睛,就能化解的。不过今天所积累的知识,在将来也确实帮了雷落很多的忙,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囚狂——兽族族皇,生活于“洪荒莽山界”,掌控“蛮山之力”。
一看到兽族族皇,第一个跳入雷落脑海的,是凌啸。凌啸作为“四象之一”,修为自不必说。他自称兽皇,必然是兽族,只是不知他是不是现任兽族的族皇。很可惜没有见过凌啸施展“艮山元”的“蛮山之力”,不然也可以获得一些对敌的经验了。
怀着一股淡淡的遗憾,雷落的目光落在了下一位先辈的名字上:
凌步——翼族族皇,生活于“碧空风行界”,掌控“禁风之力”。人如其名,犹如入定之风,谦谦君子,温文儒雅,却凭一把青色长剑——“风定剑”,在八族演武大会上,分别接下了其他七族族皇的必杀绝招,声动寰宇。
看着凌步的名字,雷落脑海中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形象——风行。和雷落交过手的风行,岂不是就像这凌步一样,谦谦君子,温文儒雅。
这一段话,加上刚才兵器榜的介绍,雷落感觉这凌步最厉害之处,不是进攻,而是防守。那“能定世间万法”岂不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而回想风行,最擅长的,却是如“巽风九重身”这般进攻的手段,可见,在修行上,凌风要走的路,还很长。
“巽风元最强,在守不在攻。”这是雷落看完凌步的介绍后,得出的总结。
下一位先辈,会是谁?
木机——妖族族皇,生活于“**八荒界”,掌控“厚土之力”。木机本是“**八荒界”内一棵无量古木,千年生根,千年发芽,千年开花,千年结果……采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终成木妖。寰宇八界,无处无土,寰宇八界,便无处无妖。入土则为大地,出土便是木机。只要站在大地上,你便杀不死这妖族的族皇。
读到此处,雷落的眼睛都直了,不是为那句“采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终成木妖。”也不是为那句“寰宇八界,无处无土,寰宇八界,便无处无妖。”而是为最后一句“只要站在大地上,你便杀不死这妖族的族皇。”
既然是妖族,树木成妖便不足为奇。或许这“成妖”,只是妖族的一种繁衍方式,就如蛇的蜕皮,凤凰的涅槃,虽然难以理解,却也在轮回之中。这个,雷落不惊叹,真正让雷落感觉可怕的,是“杀不死”这三个字。
大地赋予了妖族“坤地元”,这“坤地元”,就赋予了妖族不死之身吗?若自己遇到妖族,该怎样抵抗?从这一刻起,雷落就在思考这个要命的问题了。
接着,雷落终于看到了“玄黄”的名字。
第一百一十七章:玄武新生
在玄武滴上自己的鲜血后,皇权铁盒,打开了第一层。这第一层内,有一张手绢,上面记载着解除巽风元禁制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风行还需稍加练习。玄武性急,只给风行一天的时间,风行却明说自己办不到,至少也得十天半月。
玄武还是妥协了,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说道:“不和你扯远了,风行,你修炼吧,老子要休息了。这风定剑的威力实在是太大,老子每隔个三五月,便要休息一段时间,不然不足以抵抗风定剑的伤害。你什么时候修炼好了,什么时候叫我……”
“前辈请慢,风行还有一事相询。”风行见玄武要睡着了,赶紧问道,“若我解开了禁制,前辈能否保证将风定剑赠于我?”
玄武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慢悠悠地说道:“这风定剑是风属性的,我拿来做什么?何况它定了老子千万年,老子才不想多看它一眼……”说完这句,玄武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整个身体顿时失去了光彩,再看不出半点生命的迹象。
风行便目不转睛地阅读起手绢上的文字,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风行才将那手绢重新放入皇权铁盒中,然后关上盒子,纳入怀中,盘膝坐了下来。
那绢字上关于解除禁制的方法,只有两段话,第一段云:“风因何起,风于何灭?世间本无风,阴阳不均,冷热不一,风元流动,故成风。身静若渊,调阴阳相和,止风成定,万法可定。巽风元最强,在守不在攻。攻敌万千无功,不如守不失一。”
那手绢上的第一段心法,不过这短短几十个字,读完至多不过几十个数的时间,可是风行足足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可见这些文字,对风行来说,有多大的触动。
一直以来,风行都认为,攻击,是巽风元临敌最强有力的手段,可是这绢字上的留言,彻底推翻了风行对“巽风元”的认识。
在风行的认知里,“巽风元”的防守,以“流风屏”为最佳。风元的快速流动,瓦解敌人强有力的攻击,将攻来的力量,利用风的流动,分散到空气中。而今,绢字上的心法,却告诉风行,最好的防御,不是“动”,而是“静”。这叫风行怎能不震惊莫名。
可是细细捉摸绢字上的话,风行立刻就感觉到了其中的高明之处:风的产生,本就是因为空气的流动。空气因何而流动?是因为冷热的不均匀!也就是绢字中的说的“阴阳不均”。想要“阴阳均衡”,风行现在要做的,便是“身静若渊,调阴阳相和,止风成定,万法可定。”这个道理浅显易懂,风行一读就通,问题是,到底该怎样做?
这便是第二段文字的内容,这一段内容,风行足足看了有一个时辰。
“风元之素控,初级称凝风,中级称禁风,高级称止风。能止风者,乃巽风元之大成者。止风之上,便是定风,留此‘风定法’,解玄武禁制,赐风定神剑,御虚妄之险恶用心。”
这几句话,信息量可谓极大。风行极力调整着自己澎湃的心潮,以便准确无误地理解其中的每一个字。初级称凝风,自然就是指“凝风弯月”,这个层次,风行早已达到。中级称禁风,现在的风行,对于“禁风满月”,全力施展,也还是能办到。高级称止风,这个“止风”的程度,是风行尚未涉足,远远达不到的程度。而在“止风”之上,才是“定风”,以风行现在的水平,能办到吗?
手绢上剩下的文字,便是“风定法”详细的修炼心法。以风行现在的水平,理解起来着实吃力,有些词汇语句,根本就是风行闻所未闻——也难怪风行对玄武说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现在看来,十天半月能否成功,还是未知。
“身静若渊,调阴阳相和,止风成定,万法可定。”于风行而言,要达到“身静若渊”的程度,是非常容易的,在“离火兽试炼”之后,风行被“燚引”之火所伤,曾在雪山顶运功疗伤,那一次,便达到了“身静若渊”的程度,只是这“调阴阳相和”,实在难以办到。
世间万物,无外乎“阴阳”二字,反为阴,正为阳;雌为阴,雄为阳;女为阴,男为阳;下为阴,上为阳;夜为阴,昼为阳……阴阳融合转化,始成天地四方。想要“调阴阳相和”,就要将正反归一,融雌雄同体,化四方如混沌未解……这哪里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好在这“风定法”有一套修炼的法门,虽然许多意思并不解其意,但是“巽风元”的修炼方式大同小异,风行本也天资卓绝,也总能触类旁通,便一步一步修炼了下去。
起初,还能见风行的呼吸,听闻风行的心跳,随着修炼的深入,风行身上渐渐失去生机,最后,竟然变得如入睡的玄武一般,再也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整个“昧火殿”都沉寂下来,整个“玄武宅院”都沉寂下来,整片山脉都沉寂下来,整个南宝山都沉寂下来,整个世界,都沉寂下来。“身若静渊”,心便若静渊,世界便若静渊。风行的世界,陷入混沌般的宁静之中。
这片混沌虽然宁静,只是没有声音而已,却还有许多生命在流动着。“世间本无风,阴阳不均,冷热不一,风元流动,故成风。”这种流动,便是风。
依照“风定法”,风行小心地操控着这风元的流动。起先,只是风行的身体如静止的深渊。渐渐地,风行体外的空气,开始“静止”下来,虽然只有挨着风行身体的那薄薄一层,但是风行着实感受到了这份“静止”,这份与众不同的“静止”,这份真正意义上的“静止”。
这份“静止”,似乎形成了一块区域。这块区域,是一块绝对静止的区域。这块区域,所有的力量都可以穿透,却无法进入;这块区域,所有的事物都能感知,却无法触摸。风行处在这块区域中,看身外的世界,整个世界似乎成为了一张纸,一张薄薄的纸——万事万物,便成为了纸中的风景。
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风行尝试着从这“静止”的空气中伸出自己的“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变作了薄薄的一层,伸入了一张平面的图画中。再将“手”缩回来,手还是手,原来的手。
风行开始尝试放外界的事物进入这个区域。风行先是释放了一些流动的风进来,那些风一旦进入这个区域,便也静止了下来,成为了绝对“静止”的区域的一部分,渐渐的,没有任何事物再进入这个区域,似乎所有的事物,都感受到了这个区域的恐怖。
风行很不甘心,就想着主动去拉一些事物进来。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风行就开始仔细欣赏起面前如平面图画般的世界来。一把剑的轮廓,进入了风行的视野。这把剑,在风行眼中,不再是锋利的青色长剑,不再是插入玄武体内的利刃,而只是一些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图画。风行想要把这把剑拉入“静止”的区域,风行感觉是如此的容易,毕竟自己是站在图画边欣赏图画的人。
风行真的这么做了,他伸出“手”去,握住那把剑的剑柄,轻轻一拖,那把剑,真的被拖入了这个“绝对静止”的区域……
一声响彻云霄的烈吼突然响起,玄武整个巨大的身子伴随着这一声烈吼,沉入到了脚下的土地,片刻后,玄武硕大的身体,再次涌出地面。现在的玄武,浑身散发着一股无涛的厚重之气,身上的鳞片突刺,就如亘古永存的青铜般,透露出古朴的光芒。
“寰宇八界,无处无土,寰宇八界,便无处无妖。入土则为大地,出土便是玄武。只要我玄武站在大地上,你便杀不死我妖族的石妖,你便杀不死我玄武。”玄武的声音高亢和猛烈,仰头朝天,不住地咆哮,“死老头,你这个老不死的,多少年了,我玄武还是没死,怎样,你能拿我怎样?你能拿我怎样……”
玄武不停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语气中的屈辱和不满,让人恻隐动容。
“玄武前辈,那老头不是要为难你,他是真的要赐予你‘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风行依然坐在地上,手中握着那把玄青色的长剑——风定剑,但是语气却极为虚弱,“前辈,我勉强习得‘风定法’,取走了风定剑,也解除了你身上的禁制,现在,那‘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就在你的龟壳上,你可以自己……”
“什么?你说什么?”玄武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勃然大怒,“你敢说我是龟?”
这玄武,本是妖族‘**八荒界’的无尽之海边的一块礁石,吸收天地精华而通智慧,最终成妖,掌握着最纯粹的‘坤地元’的力量。这块礁石,本是一块玄武岩,所以才给自己取名为玄武。因为礁石外形酷似海龟,成妖后才修炼得如同海龟一般。
但是玄武天生骄傲,怎么能被别人称作“龟”,玄武本就性子爆烈,面对风行的侮辱,前足一抬,就要动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二力量
斩玉来这芥子菩提界,本为收服素兽,可在直面葬岳和番莽的对决后,斩玉改变了主意,任由葬岳将自己和止忧带走。
葬岳带着斩玉和止忧,见到了身受重伤的妖族高手,狼屠,谁料到这狼屠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葬岳告诉狼屠,不用担心斩玉和止忧,说二人是开启‘原罪净土’的第二力量,不是敌人。可是斩玉内心的想法,却无人知道,他在面对止忧的质疑时,说道:“兽族的葬岳,和妖族的狼屠,是八族联盟选中的人物,也是开启‘原罪净土’的八把钥匙之中的两把,如果能和他们相识,八把钥匙,我们就认识了人族的雷落、翼族的风行、魔族的青梦、妖族的狼屠,兽族的葬岳这五把了,和他们接触,知己知彼,才能占得先机。”
可见,这斩玉可不是和他口中的“八族联盟”一条心的。他心中究竟想什么,估计止忧也并不清楚,止忧只是迫于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对斩玉的感情,不得不对斩玉言听计从。
葬岳的胸怀气度,在对阵番莽时,已可见一斑。胸怀之坦荡,为人之磊落,让人钦佩。葬岳对斩玉并未过多疑心,却有很多问题要问。
可见这“八族联盟”和“第二力量”,是并未协商过的,双方虽然目标相同,目的却不一定一致。
这方面,倒是狼屠,要心细得多。
狼屠吐气开声,双手猛然往地上一按,便见四周泥土猛然升起,形成一个半圆形锅盖,将斩玉、葬岳、狼屠三人密不透风地罩了起来。这狼屠虽是个女的,但武功招式都是大开大合,沉重刚猛,丝毫不亚于男子气概。这锅盖一形成,狼屠便自豪地说道:“我这‘地葬之棺’不作攻击用时,便是八界内最好的防御之术。葬岳你有什么话尽管放心大胆地问,堕空那帮人绝对听不到。”
葬岳对狼屠的“地葬之棺”,信心十足,他望着斩玉,厉声问道:“小子,我不管你从何而来,所为何事,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
葬岳严肃地说道,“你虽然是人族“第二力量”的人,但是身上的疑点和秘密太多,如果有半点不老实,我宁肯错杀,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斩玉波澜不惊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种笑容,是一种蔑视:“敢问狼屠前辈,不知你这‘地葬之棺’和龙族的‘灵动屏’比,谁更厉害一些?”斩玉这个问题,颇有些莫名其妙,也只有斩玉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狼屠一愣神,笑道:“小子,现在是我们问你问题,休要岔开话题……”斩玉打断狼屠,淡淡地说道:“狼屠前辈,在下初来这芥子菩提界,便见葬岳前辈武功卓绝,轻描淡写间就将那坤地兽训得五体投地。后又见狼屠前辈你施展‘坤地素’的武功,着实比那坤地兽番莽高明万分。”斩玉边说边观察两人的脸色,这一番恭维之言,着实让两人的脸色比之刚才缓和了不少,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斩玉决定继续下药:“我曾听闻龙族有一件无上兵器,名唤‘灵动屏’,据龙族的人说,那才是八界最强的防御,今得见狼屠前辈的‘地葬之棺’,两相比较,恐怕龙族的话说得过大了吧?”
斩玉话音刚落,狼屠便着急了:“你小子知道什么,龙族的话岂有过了的道理。龙族的‘灵动屏’乃是‘昧火锻’,是一件只有凤凰族的人才能造出的兵器,而我这‘地葬之棺’只是一个武学招式,与‘灵动屏’相比,我这‘地葬之棺’根本就不值一提。其间的差距,何止是云泥。”
狼屠一说完,斩玉心里便笑了,这狼屠对龙族的尊敬和仰慕,溢于言表,于是,斩玉终于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看样子,两位前辈对龙族是相当了解,估计两位和龙族,也是朋友吧……”
“小子,你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套我们的话。”斩玉的目的被葬岳瞬间识破,“龙族也是分为两派的,我们和龙族自然是朋友,你的龙族朋友,也不少啊。你得给咱们介绍下,你胸前的‘龙纹’,是谁给你刻印的。”
这一番言语上的交锋,看似平淡,也只有局中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字字刀锋。
斩玉淡淡说道:“你们能透过衣服,直接感知我胸前的‘龙纹’,可见你们对于龙族,真不是一般的了解。我认识的龙族人有限,却都是龙族举足轻重的人物,比如,我认识四象之一的吟浪,——你们可听说过龙族‘螭蛟争皇’的故事?”
斩玉这番话,让葬岳和狼屠很是吃惊,从表情可以看出,两人对于“螭蛟争皇”这一段历史,是了解的。不过,最让两人震惊的,却是“吟浪”二字。
“你认识吟浪?”狼屠的语气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你还认识螭离,或者蛟伐?你身上的‘龙纹’,难道是……”
“两位前辈如此渊博,一定能猜出我这‘龙纹’是谁刻印的。”斩玉的语气竟有了一丝嘲笑。
这次,葬岳说话了,他的话语,再次证明了自己对龙族的了解:“小子,那龙族的吟浪,乃是四象之一,寰宇世界最先达到‘四象境’的四人之一,你胸前的‘龙纹’,绝不会是他刻印的,因为,你胸前的‘龙纹’,是一道‘黑龙纹’,而吟浪,是一条青龙。”
斩玉微笑着点点头,那情形,似乎是斩玉占尽了主导。
葬岳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螭蛟争皇’的故事,我们虽然都知道,但是却并未见过这两人。‘螭蛟争皇’,螭离战胜了蛟伐,当上了龙族的龙皇,而蛟伐深受重伤,就此失踪,谁也不知其下落,众人推测他已经死去的可能性最大——这两人,都是黑龙,你胸前的‘黑龙纹’,最有可能,是螭离刻印的。”
葬岳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那蛟伐败在螭离的手上,伤势足以致命,自然刻印“黑龙纹”的可能性不大。
斩玉依然微笑:“分析得很不错,不过,很遗憾,葬岳前辈,你猜错了,我身上的‘黑龙纹’,正是那失败的蛟伐刻印的。”
此言一出,葬岳突然出手了,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朝着斩玉推了过去。与此同时,狼屠也出手了,她抬足一踏,斩玉那脚下的泥土,瞬间涌起,将斩玉的双足包裹了起来。
葬岳的这一掌看似平淡,实则大有名堂。这一招,是“艮山元”近距离的攻击招式,名唤“层峦叠嶂”,一掌推出,如千山涌来,若被击实,后果不堪设想。
斩玉果然被击中了,斩玉怎么可能避得开?斩玉的行动,已经被狼屠的“坤地元”完全封死了。
这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斩玉的胸膛上,斩玉的上半身,被直接拍飞出去,撞在狼屠的“地葬之棺”上,然后落下,身体已经被击打撞击变形,落在地上的半截身体,一片血肉模糊。上半身飞出的过程中,内脏鲜血,撒了一地。
斩玉的另一半身体,还留在狼屠的黑土内,断面不停地向上涌出鲜血,场面极其惨烈。
这是,光华一闪,地葬之棺内,尽然出现了一道光门,止忧,平静地从那光门内,走了出来。
“这人族止家的‘大遁空之术’,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能直接进入我的‘地葬之棺’,实在让人佩服。”狼屠的声音有些激动,“不过,小女子,你进来晚了,这小子,已经死了。”
止忧冷冷地看了葬岳和狼屠一眼,鼻子一哼,转头望着地上斩玉的残躯,冷冷地说道:“那可不一定。”
止忧的话还没有说完,地上的“斩玉”已经开始动了:先是那半截残躯,竟然摇晃挣扎着平躺在了地上,一地的内脏鲜血,就如蠕虫般往那残躯蠕动……接着,是包裹在黑土内的下半身,就像是黑色的灵蛇,从黑土中钻出来,朝着上半身滑了过去……
所有的鲜血,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所有的肉块,就像是有灵性一般,竟然重新组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这个重新组成的人,正是斩玉,这个斩玉,正在朝着葬岳和狼屠微笑。
葬岳和狼屠都傻了,半晌,葬岳才回过神来,颤声问道:“你这,你这可是,可是那凤凰族的‘涅磐重生之术’?你怎么可能拥有凤凰族的不死之身?你……你……你到底,是谁?”
斩玉的身体竟似没有受到过半点伤害,只是褴褛的衣衫,在证明着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两位前辈,怎么能只凭一个蛟伐刻印的‘黑龙纹’?就断定我是你们的敌人。”斩玉的语气没有半点愤怒和仇恨,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异常,“难道,我们‘第二力量’,不是你们‘八族联盟’的盟友吗?”
“哼,小子,你我心知肚明,你们‘第二力量’,可不全都是好人。”葬岳虽然对斩玉还有着一丝不解和恐惧,但是语气依然沉稳自信,“龙族的龙皇螭离,是‘八族联盟’的盟主,而你的‘黑龙纹’,却是他的死对头蛟伐刻印的,我们自然不是朋友。”
第一百一十九章:玄黄其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玄黄其人
在回龙塔的墙壁石刻上,雷落不仅看到了寰宇世界最为厉害的兵器排名,还看到了“原罪前期”封印在“净土”里的八位高手的名字。
这八位高手,都是各族的族皇,都是当世绝顶的高手:横凰——凤凰族族皇,生活于“炽焰烈火界”,掌控“昧火之力”;龙裳——龙族族皇,生活于“灵动水纹界”,掌控“弱水之力”;尸嚣——魔族族皇,生活于“寒冰深泽界”,掌控“血泽之力”;囚狂——兽族族皇,生活于“洪荒莽山界”,掌控“蛮山之力”;凌步——翼族族皇,生活于“碧空风行界”,掌控“禁风之力”;木机——妖族族皇,生活于“**八荒界”,掌控“厚土之力”。
接着,雷落终于看到了“玄黄”的名字。玄黄——人族族皇,生活于“五行轮回界”,掌控“雷希之力”。
这一段介绍,与前面几位传说中的族皇并无二致,但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接下来介绍这玄黄的语句,竟然有千字之多,占了这面石墙的一半的位置。
雷落一字不漏,细细看完这一段介绍,竟呆立当场,似乎连呼吸和心跳,也失去了。这一段文字,与其说是在介绍玄黄其人,不如说是在介绍一段文明,一段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这种文明,只能出现在人们的想象中,只能是人们对未知过去的一种臆想和猜测。当一个人真正要去接触史前的文明,就必须要对世界充满想象力。
这一段文字,几乎解开了所有的谜题。这一段文字,雷落来回不停地看,不停地记忆,深怕自己会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雷落一直念到自己感觉已经深深刻印在脑海里,才颓然瘫坐在地上,长长出了一口气。雷落极力保持着镇定,再去回忆石壁上的每一个字,那些飘逸的字体,又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闪现着。
石壁刻字云:玄黄其人,既是寰宇八界的结束,也是寰宇八界的开始。寰宇八界之前,世界本为一统,这一世界,被称作“易界”,百余种族生活在同一“易界”,虽偶有争端,也算相处太平。终有一日,世上出现“八卦境”修炼之法,有八大种族获此秘法,日渐崛起,其余种族败退消亡,八大种族相互制衡,“易界”再次获得短暂和平。
人族得天独厚,“震雷元”修炼之法在后期突飞猛进,终于有人相继突破“八卦境”进入“四象境”,更以“洞天”和“斩刈”两人同时突破“四象境”达到“两仪境”。“四象境”之于“八卦境”,岂止云泥?“两仪境”之于“四象境”,又何止云泥?斩刈获“两仪境”之阴仪,洞天获“两仪境”之阳仪。由于未知原因,洞天与斩刈争雄,各施展“两仪境”无量之力,寰宇世界陷入混沌,世界灭亡。
此次战役,洞天胜利,却也身受重伤;斩刈失败,就此消失。洞天散落“八卦境”八种元素的力量,开天辟地,化寰宇混沌为新世界,建立寰宇八界,即:灵动水纹界、炽焰烈火界、五行轮回界、洪荒莽山界、碧空风行界、**八荒界、寒冰深泽界、九霄云天界。八族重生。
洞天暗中培养八族八位高手,此八人得以突破“八卦境”进入“四象境”,成为八族族皇。此八皇,即:凤凰族横凰、龙族龙裳、魔族尸嚣、兽族囚狂、翼族凌步、妖族木机、人族玄黄、天族霓裳。
洞天组织八族族皇于天族“九霄云天界”开展八族演武大会,天族霓裳和翼族凌步分别凭借“云锦天衣”和“风定剑”成为翘楚,无人能及。
后,斩刈出现,以“人皇”自居,与一来历颇为神秘的高手——止武联手,以一柄无锋大剑,屠戮八族高手,原因未知。斩刈大剑之威,令人胆寒,寰宇八界,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斩刈手中大剑嗜血成妖,更无人能敌。八位族皇每每合力围剿,止武总能凭借一道光门,保两人脱险。
寰宇世界高手几乎被屠戮殆尽,洞天出,与八位族皇联手,杀死斩刈,止武逃脱。
本想魔头伏诛,世界安宁,岂知洞天囚禁八族族皇,欲夺魂魄,寰宇倾覆在即。
天族霓裳,为寰宇苍生,穿上“神器”——“云锦天衣”,合余下七皇之力,终于制住洞天。
每每读到此处,雷落总会想起白虎凌啸的话:“那织女是不是一位神,我确实没见过,但是‘云锦天衣’的故事,却在寰宇世界广为流传。传说,只要穿上这件‘云锦天衣’,就能获得无上的修为,万人莫敌。但是,这‘云锦天衣’只要穿上,就不可能再脱下来,而且,再没有人,能靠近穿着这件衣服的人。换句话说,穿上它,就注定了,孤独终老,孑然一身。”
现在,雷落终于知道,这件“云锦天衣”,有着怎样神圣的过去。
后面的文字,更如神话:八皇之力,竟不能长久压制洞天,雷皇——玄黄,欲施展禁术“与化”,彻底消灭洞天。世间却无任何武器能承受“与化”之威,于是雷皇依靠“天族双杰”的时空之力,游走于时间和空间之内,寻找合适的武器,终于在后世找到“青鸾离殇”。
带回“青鸾离殇”,“天族双杰”贪念武器,欲击杀玄黄,玄黄开弓,致使“天族双杰”一伤一残,仓皇逃命。
玄黄以“青鸾离殇”施展“与化”,却因威力逆天,受制于天地法则,竟无法拉动弓弦。得知此“青鸾离殇”乃凤骨龙魂所化,凤凰族横凰与龙族龙裳分别施“凤舞”之力和“龙滔”之力予玄黄,合玄黄之“雷凌”之力,终于拉开“青鸾离殇”,玄黄“与化”禁术出,洞天与七皇被封印。
此封印地,即“原罪净土”!
这一段话,让雷落顿生荡气回肠之感,不由回想起龙塔地宫内石碑上的文字:“青鸾炼器,筋骨为弓;离殇情痴,魂魄为弦。弦无弓失其魂,弓无弦失其威,凤骨龙筋,离火坎水,容不相容为一体,蕴两元而成一弓,冠绝寰宇,睥睨苍生,此弓天下谁人可开?玄黄凝雷化石,铸震雷羽箭,开青鸾离殇,火、水、雷三者齐发,逆天之威,终被天谴。若无御天之力,劝后世苍生,将此凶器,永世封存。”
“凭惊雷之力,开青鸾离殇,救寰宇苍生于水火,玄黄功德,八界铭记。‘青鸾离殇’,寰宇炼器之大成,开此弓,不得其法,必遭天谴。‘凤舞’、‘龙滔’、‘雷凌’三者缺一不可。玄黄临终,悟透‘雷凌法’,云:引雷乃万法之因,演雷乃万法之途,雷凌乃万法之果。有雷凌万世之威,合‘凤舞’、‘龙滔’之力,可开‘青鸾离殇’。玄黄遗赠开弓之法,余仅得三之其一,刻于此碑,留待有缘。”
这石碑上的文字,结合这一段传说般的历史一读来,雷落心中的自豪澎湃而生,这玄黄,竟是如此英雄的人物,怎能不叫雷落激荡澎湃?
这龙塔一层第五块石壁上的刻字,还有两段,其中一段,解开了不少的谜题:斩刈虽死,却留下成妖大剑,与“人皇血脉”;止武逃脱,创“皇权卫”、封印嗜血成性的妖魔大剑、开辟芥子菩提界;玄黄逆天而行,施展“与化”,终被反噬,临终悟“凤舞”、“龙滔”、“雷凌”之法,创逆天神技,并“玄黄血脉”,“青鸾离殇”,留于后世。
至此,雷落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习得“凤舞步伐”,这改良后,适合人族修炼的“凤舞步伐”,竟是玄黄临终之时的心血结晶。
第五块石壁上的刻字,还剩下最后一段了,这一段,是雷落最不能理解的一段,因为这一段,根本就不是一段历史,而是一段神话:
一日,天门大开,虚空破碎,万里碧空顿现流光溢彩之光环,光环内渐现玉门一座,熠熠生辉,灿烂夺目。那玉门中开,巨兽出,一声烈啸,响彻云霄。
接下来的文字,有些晦涩拗口,佶屈聱牙,雷落大概理解了意思,是讲:那巨兽身挂亮闪闪的事物,有些像是首饰,有些像是武器,有戒指、有匕首、有长剑、有玉环……最耀眼的,却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盒状事物,发出压倒一切,灿烂夺目的光华。
那巨兽出现后,在晴空里转了几圈,飘身立于昆仑之巅,俯瞰大地,又是一声烈吼。那吼声中带着一股傲视苍生的豪迈,见者心惊,闻着俯首。
巨兽举目望着天上那光洞中的玉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从光洞玉门中,飘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那叹息声似乎及其微弱,但是大地上的每一个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叹息中,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忧虑。
那叹息声说道:“与化劫难,竟然让人族没落至此。人族独持的这‘与化’的力量,于人族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是对还是错……”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突然,那声音响亮了起来,喊道:“今日收回‘皇权之力’,存封于世,待后人开解‘与化劫难’之时,再还人族皇权。”
随即,巨兽背上那玉润耀眼的事物,那不过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开始豪光迸发,表面隐隐有某种文字在闪耀,那文字古雅飘逸,却无人识得。
顷刻间,巨兽背上那火柴盒般大小的事物光芒大盛,那灿烂的光芒就像触手一般朝着大地各个角落奔去,一时间,那事物竟像一朵突然绽放,无限巨大的光灿灿的菊花。触手无限延伸出去,所及之处,全是具有“皇权之力”的人们,那些光华触手,硬生生抽走了他们身上每一分皇权的力量。
最后,那光灿灿的事物光华顿消,从巨兽背上弹出,坠落于神州大地,发出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
那光灿灿的东西一离开身体,立于昆仑之巅的巨兽,像是甩掉了包袱一般,变得异常活跃起来,它一声烈吼,腾跃到半空中,无拘无束地翻转腾挪,似乎是一头困兽,一朝解除枷锁,格外地兴奋,恨不得把身体都消融在这无边的自由里。
在它翻转腾挪之际,身上那些亮闪闪的事物,那些像是首饰,像是武器的物件,一件件从晴空中跌落下来,向着广袤的大地四散飞溅,拖着长长的光尾,消失在江海湖泊,深林大泽之中。
最后几句话,颇为耐人寻味:后,“天机老人”现世,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人间四象”,令其守护寰宇秘史,并许诺功成身退之日,传授“两仪之法”,吾有幸得以守护玄黄临终秘法,以及“青鸾离殇”之弓弦,为获取“两仪之法”,任凭岁月悠然。
第一百二十章:妖石剑鞘
风行潜心研习“风定法”,终于在体外制造出一个绝对“静止”的区域。处于这个区域看世界,无异于欣赏一幅图画。此时,世界于风行而言,就是这副图画,风行伸手,从这图画中抽走了“风定剑”。
失去了“风定剑”的禁制,玄武终于获得了自由。仰天长啸,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死老头,你这个老不死的,多少年了,我玄武还是没死,怎样,你能拿我怎样?你能拿我怎样……”
玄武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屈辱和不满,让人恻隐动容。
出于劝解,风行对玄武说道:“玄武前辈,那老头不是要为难你,他是真的要赐予你‘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听闻这句话,玄武安静了下来,瞪着一双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风行,示意风行说下去。
风行依然坐在地上,手中握着那把玄青色的长剑——风定剑,但是语气却极为虚弱,“前辈,我勉强习得‘风定法’,取走了风定剑,也解除了你身上的禁制,现在,那‘两仪之法’的修炼法门,就在你的龟壳上,你可以自己……”
风行哪里料到,自己这句话竟然会触怒玄武,玄武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勃然大怒,“你敢说我是龟?”前足一抬,就要动手。
风行右手举着“风定剑”,左手赶紧往前一推,说道:“玄武前辈请听我说完——晚辈无意冒犯,只是前辈您的外形像极了那海……海龟……”风行说到“海龟”这个词语的时候,很是犹豫了一下,深怕一个不小心,又触怒了玄武。见玄武并未动手,风行才小心说道:“前辈你名动寰宇,晚辈怎敢冒犯,前辈若不喜欢,晚辈不再如此称呼就是。”
玄武哈哈一笑,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小子,老夫就是这个脾气,希望没吓到你。”
风行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抚胸口,竟然吐出一口血来,赶紧闭目调息起来。玄武一看便知道,这风行虽习得“风定法”,抽走了“风定剑”,但是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武学招式。这种情形,就好比是用手抓炉中炭,虽然也能抓出,手必然被烫伤。
说穿了,就是风行本身还不够硬,强施高阶段武学,必然被反噬。
这伤势看似极重,玄武已是“四象境”的修为,怎会不知道其中厉害,也不再打扰风行,闭目凝神,“观察”起自己身上的“两仪之法”来。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相对,一个疗伤,一个研习,不知不觉间,太阳东升西落,已经三轮。第四日破晓,朝阳初升,风行一声轻啸,霍然起身,一把将那风定剑举起,用左手在剑身上一弹,脸上露出了一股自豪的欣喜。
“醒了?”玄武缓缓抬起那巨大的眼皮,慢悠悠说道,“小子,以你现在的修为,居然能施展出‘四象境’的‘风定法’而不死,也确实是个奇迹。”
如果是一般人说出这话,倒没什么,但是从玄武口中说出,无疑是对风行的一种巨大的褒奖。风行赶紧向玄武行了一礼,说道:“前辈,您被‘风定剑’一剑贯体而过,还能不死,这才是真正的奇迹。我想,就算是换作‘人间四象’中另外的任何一人,遭此剑贯体,也早就死了。”
风行这话,看似在简单回礼,其实大有学问。风行说玄武不死是真奇迹,不过是在回敬玄武对自己的称赞。后面一句,将朱雀、青龙、白虎与玄武作比,便是风行对玄武的一种真真切切的敬仰了。
“呵呵,小子,我知道你是在恭维我,但是,无形中,你也说了一句大实话。”玄武自豪地说道,“当年那可恶的老头,指点我们达到‘四象境’,并定我‘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人间四象’,令我四人守护寰宇秘史,并许诺功成身退之日,传授我四人‘两仪之法’,‘青龙’、‘白虎’和‘朱雀’一点骨气都没有,屁颠屁颠表示同意,只有我一人,敢和那死老头对着干!”
玄武本就是性情中人,性子刚烈,一讲起这段往事,更是义愤填膺,一发不可收拾:“只可惜,那死老头的修为,实在是太过变态,以我‘四象境’的身手,竟然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被他一剑给定在这南宝山复地……小子,不是老夫我自吹,那老头的一剑,亏得是定在我玄武身上,要是定在那三个软骨头身上,他们早就死了……”
玄武对于“青龙”、“白虎”、“朱雀”的评价,自然有主观夸张的成分,但是对于那神秘老头的评价,玄武的言词却是相当中肯。玄武对于那神秘的老头,恨归恨,却相当服气。
“玄武前辈,晚辈还有事不明,不知能否解答。”风行问得异常小心,“希望前辈能解答一二,解晚辈心中疑惑。”
玄武今天获得了自由,又被风行捧得如此之高,心情自然不错,哈哈一笑,说道:“小子你但问无妨,老夫知无不言。”
风行望着玄武的巨眼,诚恳地问道:“前辈,那老头的一剑既然如此厉害,你是怎么做到‘不死’的?”玄武的眼睛又瞪大了,颇有些生气,严肃地说道:“先前我不是说过了吗?寰宇八界,无处无土,寰宇八界,便无处无妖。入土则为大地,出土便是玄武。只要我玄武站在大地上,那死老头便杀不死我妖族的石妖,便杀不死我玄武。”
面对玄武发怒,风行一点也不惊慌,他已经摸着了玄武的脾气,微笑着说道:“我问这个问题,其实是为了问第二个问题,前辈,既然您妖族掌握‘坤地元’的力量,我翼族掌握着‘巽风元’的力量,既然前辈您能做到站在大地上,就不会被杀死,那么,我风行能不能做到,只要站在风中,就不会被杀死呢?”
好高明的风行,看似在肯定和恭维这玄武,其实,不过是在讨教罢了。这样的讨教,着实让人受用,特别是对于玄武这样的暴烈脾气,最为有效。
玄武的修为虽高,思维却是简单的粗线条,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偌大的玄武殿了踱了几步,才望着风行说道:“你这个叫风行的小子,你问出这个问题,我对你有一句赞赏,也有一句批评,不知道你愿意先听哪句?”
风行一点也不显紧张,乐呵呵地说道:“玄武前辈,赞赏之言就不必说了,你直接批评我吧。”玄武也乐了,呵呵一笑,说道:“小子果然有当年凌步的风范,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擅于从不同的对象的身上学习不同的修炼方式,或者旁敲侧击了解各族武学,便于临敌,这一点,作为一个武者,着实值得赞赏,但是……”
这但是后面的话,才是风行最想听到的话,风行的身体不由朝前微微倾斜,用心聆听起来。
“但是,你可知道,寰宇世界,八大元素,各有不同属性,不同种族的元素,没有半点值得借鉴的地方。我‘坤地元’这杀不死的修炼法,绝不适合任何其他种族。你想要更高的修为,你想要达到我这种程度,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凌步。”
仿佛醍醐灌顶,风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把风定剑朝着地上一插,直端端朝着玄武跪了下去,说道:“承蒙前辈教诲,晚辈问这问题,确实是一方面想在修行上走一条捷径,一方面想要多了解‘坤地元’的修炼方式,以便对敌。晚辈的小心思被前辈识破,前辈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真诚教授,晚辈跪谢。”说着,真诚地磕下三个响头。
面对风行的大礼,玄武没有阻止,也没有客气,玄武乐呵呵地说道:“风行,老夫受你这一拜,还是有资格的,看在你如此修养,老夫送你个礼物吧。”说着,玄武伸出前足,往背上一伸,抓住身上一根突出的倒刺,狠命一掰,硬生生将那倒刺掰了下来。
就这么一掰,竟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声响,一股气浪从断裂处传出,迎面吹向风行,风行竟然有一股站不住脚的感觉。
玄武浑身一颤,看来这一掰,竟是无比疼痛。
玄武握着断刺,咬了咬牙,说道:“风行,一来,老夫欣赏你的风度,颇有当年凌步的风范;二来,你冒着生命危险,施展‘风定法’,拔走‘风定剑’,还了我自由,无以为报,就送你一把剑鞘吧。”说着,一运力,手中的断刺,已经化作了一把厚重的实质剑鞘。
玄武将那剑鞘抛到风行手中,说道:“这剑鞘,是我玄武本体的一部分,吸收了千万年的日月精华,老夫相信,寰宇世界,能击碎这把剑鞘的人,不超出五个。送你当礼物吧。”
风行自然能感觉到这剑鞘的贵重,又磕了一个响头,却只说了一声谢谢。风行知道,像玄武这样的人物,话说多了,反倒是累赘。
玄武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天空,说道:“小子——风行,还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老夫可要走了。”
风行起身将“风定剑”插入剑鞘,大小竟然无比吻合。想想也不奇怪,这“风定剑”插在玄武身上这么长的岁月,玄武对它自然无比熟悉。
风行抬头望着玄武的背影,说道:“前辈,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请问,你口中那个该死的老头,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