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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全文阅读

作者:贪玩的提莫     西游之绝代凶蟾txt下载     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五节 调虎离山

    天蓬元帅虽然被众嫦娥喝退,实际上却也并未走远,而是始终留意着朱家姐妹,此时他早已认定,云翔定然是被姐妹二人藏了起来,只要盯紧了她们,就一定能找到那个死敌。

    远远地看着二女拉着众嫦娥说话,他也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嫦娥们刚刚替她们解了围,寒暄几句也是难免的,而且众嫦娥刚刚从前殿表演歌舞出来,怎么看都与此事并无关系。

    “两位妹妹尽管放心,我们这便想办法将云翔送出去,他也是我们广寒宫的门人,我等自然不会坐视他任人欺辱。”听完二女的述说之后,姮娥代表众嫦娥作出了承诺。

    姐妹二人自然大喜过望,忙道:“如此便是最好了,还请众位仙子快随我们走,大哥怕是已经等得着急了。”

    “且慢,”月娥却猛然出声阻止道:“我看那天蓬元帅迟迟不肯走远,只怕仍是对你们有所怀疑,若是咱们就这样去找云翔,恐怕会被他发现,还是当谨慎些才是。”

    二女一听这话,也暗自留心,果然见那天蓬元帅的身影仍是在不远处徘徊,心中顿时暗赞月娥心思细腻,若非如此,只怕他们不但救不了云翔,还会害了他的性命。

    朱橙儿沉吟了片刻,便已有了主意,道:“小妹有一计,当可将这讨厌鬼引开,咱们不如……”说着,她将自己的计策讲了出来,众人齐声称善,便约定了依计行事。

    却说天蓬元帅见朱家姐妹与众嫦娥说了不少话,正自心中狐疑,便见姐妹二人行礼与众嫦娥作别,然后一脸戒备地环视了周围一圈,接着猛然施展开了身法撒腿便跑。

    “妖孽,果然心里有鬼!”他顾不得多想,迈开了大步便追了上去。

    不料,此举却又惊动了众嫦娥,只见她们身形一闪,便挡了上去,月娥怒道:“天蓬元帅,你何必如此苦苦纠缠两位仙子?”

    天蓬元帅修为不凡,当然不可能被她们所阻,只见他施展开了功法,身形顿时变得单薄了几倍,同时速度也提高了不少,便朝着人群的缝隙之中钻去,口中得意道:“各位嫦娥仙子若是想我,日后本帅定会前往广寒宫探望,今日俗事缠身,便不相陪了。”

    说话间,他的身体便化作了一阵劲风,从人群中穿行而过,任那一众嫦娥费尽了力气去阻挡,却也无法延误他分毫。

    眼看天蓬元帅追在朱家姐妹身后而去,把众嫦娥气得连连跺脚,娇叱阵阵,直到看着他走远了,众女方才收了怒容,相视一笑,转身便施施然朝着朱家姐妹所说的酒窖而去。

    天蓬元帅一路追着姐妹二人来到了一处偏殿之外,抬头略一分辨便已察觉,此殿正是来参加蟠桃宴的仙家坐骑宴席之所,顿时恍然大悟道:“我道这妖孽躲到了哪里,原来竟是这群妖饮宴之处,既然让我找到了这里,且看你又有何脱身之术。”

    说着,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便朝着那偏殿之中追了进去。

    偏殿之中,众妖族饮宴正欢,而朱家七姐妹此时却全都聚集于此,如同穿花蝴蝶般四处忙碌着为众坐骑添酒。

    天蓬元帅打量了全场片刻,却看不出丝毫的异状,正自心中狐疑,却见一群坐骑端着酒杯便迎了上来,吵吵嚷嚷地向他敬酒。

    这些坐骑的身份虽然不值一提,但他们的主家却都不是寻常人物,有一些平日里还和他颇有交情,却也不好一概拒绝。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受了众人的轮番敬酒,连喝了十几杯之后,却见朱家姐妹也举着酒杯迎了上来,笑盈盈地行礼道:“天蓬元帅地位尊贵,居然赏脸来偏殿一行,当真是让人惶恐。我们姐妹受王母娘娘之命,招待偏殿中的诸位大人,还请元帅入席坐定,我们姐妹愿歌舞一曲,以助元帅酒兴。”

    天蓬元帅眯着眼睛冷冷地朝七女看去,却见七女笑魇如花,神色镇定,眼中却隐隐显出些得意之色。

    回忆起刚才姐妹二人与众嫦娥说话那一幕,一道电光瞬间划过了他的脑海。

    糟糕,中计了!

    他心中怒骂一句,冷哼一声,理也不理那姐妹七人,转身便离开了偏殿,便又朝着前殿奔行而去。

    却听得身后七女哀怨地道:“天蓬元帅真是好大的官威,我们姐妹好心相请,他竟是如此不近人情,实在是好生扫兴啊。”

    话语倒是让人心生同情,不过落在天蓬元帅的耳中,却分明听出了几许嘲弄之意,也使得他的脚步又加快了不少。

    匆匆赶回了前殿之外,却见众嫦娥早已芳踪杳然,他连忙抓住了旁边一个巡查的侍卫,问道:“本帅问你,刚才那些嫦娥仙子去了何处?”

    那侍卫一愣,忙恭恭敬敬地道:“回禀天蓬元帅,各位嫦娥仙子刚才说是有些劳累了,去后面歇息了片刻,现在已然离开了。”

    天蓬元帅更是心急,忙问道:“离开去了哪里?”

    那侍卫道:“表演完了歌舞,她们自然是离开了瑶池宫,返回广寒宫去了,每年不都是如此吗?”

    “走了?”他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略一沉吟,便忙又问道:“你可注意到,她们离开之时,其中可夹杂了一个男子?”

    “这……”那侍卫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天蓬元帅,摇头道:“元帅说笑了,嫦娥仙子平日里个个性情清冷,又有哪个男子敢轻易靠近?只不过……”

    “不过什么?”他连忙追问道。

    那侍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她们离开之时方才发现,今年居然又多来了一位面生的仙子,却是往年从来不曾见过的,相貌比起其他各位仙子也是丝毫不差,着实让人难以忘怀。”

    面生的仙子?难道……

    他脑中灵光一闪,便已猜到了那仙子乃是云翔所扮,顿时怒道:“好小子,竟想出了这办法逃走?我又怎能让你如意?”

    说完,他一跺脚,转身便要往府门处追去,却听得那侍卫连忙道:“元帅请留步。”

    他身形一顿,回头问道:“还有何事?”

    那侍卫迟疑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劝道:“元帅,今日乃是王母寿辰,嫦娥仙子虽然貌美,但您就这么公然前去追赶,怕是也讨不得什么便宜,反倒连累了您的名声,还请元帅三思而行。”

    “混账!”天蓬元帅怒骂道:“本帅的事情,岂容你来过问?滚!”

    说完,他根本不去管那一脸委屈的侍卫,转身便继续朝着瑶池宫大门外追赶而去。

第八十六节 顺势而为

    事实上,当天蓬元帅反应过来自己中计的时候,一切却显得有些迟了,因为云翔跟着众嫦娥已然出了西天门。

    离开了天庭之后,云翔终于算是完全松了口气,随手取下了脸上的美人面,一脸感激地对众嫦娥道:“小弟谢过各位师姐的救命之恩,眼下小弟也不敢久留,便先就此离去了,日后有暇,定会前往广寒宫探望众位师姐。”

    众嫦娥此时也早已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对云翔的一番遭遇也颇为同情,姮娥道:“师弟,天庭虽然待你不公,但广寒宫却仍是你的师门,太阴娘娘也仍然视你为弟子,日后若有难解之事,莫要忘了传个消息,师姐们虽然都是女流之辈,却也不会任你在下界被人欺辱。”

    算上武德真君,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说这样的话了,也让云翔深觉这些年再天庭也不是白混日子,心中自是感动不已。

    他再次对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却听得一旁的月娥愤然道:“各位师姐,那天蓬元帅先是欺辱于我,如今又暗害师弟,咱们定要想个法子给他些厉害瞧瞧才行,否则的话,怕是他以后还会上门啰嗦,免不了还会下界对师弟不利。”

    众嫦娥虽然深以为然,却也只得叹道:“那天蓬元帅终究是位高权重,便是太阴娘娘也不愿多招惹他,咱们这些普通女仙,又哪里能收拾得了他?罢了,以后见到他躲远一些便是了。”

    云翔原本正要转身离去,一听这话,顿时灵机一动,忙道:“月娥师姐,若是小弟所料不错,天蓬元帅怕是一会就会追上来,小弟倒是有一计,说不定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保证以后都不会在天庭见到他了。”

    众嫦娥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忙道:“师弟,你向来最有办法,难道咱们还真能对付得了这天蓬元帅不成。”

    云翔仔细想了想,信心十足地点头道:“只要各位师姐愿意演一出戏,小弟倒是有八成把握……”

    不错,今天是蟠桃盛宴,而眼前的师姐们却是月宫嫦娥,若说对付天蓬元帅的最好时机,只怕就是现在了,这便叫做顺势而为。

    众嫦娥对视了一眼,便将信将疑地道:“既然师弟有如此把握,倒不妨讲来听听。”

    云翔见众嫦娥答允,便将心中的计谋讲了出来,众女听完,都觉得此计有些胡闹,迟迟拿不定主意,却只有月娥对云翔极有信心,带头答允了下来,众人方才勉强同意。

    接下来,云翔又将此计的细节再次强调了一遍,方才转身离开了天庭,返回凡间而去。

    再说天庭元帅出了瑶池宫,向门外的侍卫打听清楚了众嫦娥的去向,方才迈开了大步直奔西天门而去,心中却已是焦急不已。

    才出了西天门不久,他忽然眼前一亮,便见前方有一女仙正迎面走来,正是众嫦娥之中与他渊源颇深的月娥。

    他连忙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喝问道:“月娥,你师弟云翔现在何处?”

    月娥抬头一见天蓬元帅,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之色,忙道:“我怎会知道师弟的去向?天蓬元帅,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你快快闪开。”

    天蓬元帅一听这话,心中更是狐疑,忙道:“休要瞒我,定然是你们广寒宫将云翔救了去,若是你不老实交代,便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月娥的神色顿时更加慌乱了,声音已是带着哭腔道:“天蓬元帅,我断然不会告诉你师弟的去向,你也休要逼迫于我。”

    天蓬元帅双眼一亮,道:“哦?这么说,你定然是知道了?月娥,不怕告诉你,云翔如今乃是天庭要犯,广寒宫若是敢包庇他,怕是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月娥似乎也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双眼中顿时涌出了豆大的泪珠,断然摇头道:“不,我不知道,你快快放我离去。”

    说完,她身形一闪,便要躲开眼前的男子,只可惜,她的修为实在是差对方太多了,连躲了几次,却始终无法躲开,反倒是被对方一把揪住了衣袖。

    她顿时大惊失色,连声呼救,便见后方顿时冲来了几十个嫦娥,指着他怒道:“天蓬元帅,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如此放肆?莫非真的视天庭法度如无物吗?”

    天蓬元帅见到众嫦娥,却是不惊反喜,大笑道:“好,好得很,你们这些包庇要犯之人既然到齐了,也省得本帅找上门去一一辨认了,今日若是不将云翔交出来,你们一个都别想回去。”

    众嫦娥眼见这天蓬元帅行事竟然如此毫无顾忌,显然已是被云翔气昏了头,更是对云翔的计策多出了几分把握,却也对落入对方掌中的月娥更添了几分担心。

    眼瞅着事情就要陷入僵局之中,忽然见得月娥猛力一挣衣袖,便已将袖子齐臂扯断,露出了一条白生生的胳膊,瘫坐在地上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天蓬元帅皱眉看了看地上的月娥,顿时觉得有些棘手起来,毕竟,一个女人坐在你面前哭,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是个男人就未必顶得住。

    他虽然恨众嫦娥包庇云翔,却也终究不忍月娥如此伤心,略一沉吟,便要俯身去扶她,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大胆天蓬,还不快快住手?”

    他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已奔来了一队天将,领头者却正是玉帝身旁的亲卫卷帘大将。

    而与此同时,周围众嫦娥的眼中也露出了惊异之色,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云翔的计谋竟然如此算无遗策,连天将出现的时间都预料得分毫不差。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计策的继续施行,她们只是呆立了片刻,便已齐齐失声痛哭,一时之间,场中竟然都成了受尽欺凌的弱女子。

    天蓬元帅愕然回过头来,迟疑道:“你们为什么哭?”

    而此时奔到了近前的卷帘大将,却替众嫦娥回答了这个问题,只听他怒喝道:“大胆天蓬,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戏嫦娥,左右听令,给我拿下。”

    他身旁的几个副将此时也是一脸不屑之色,轰然应诺,便如狼似虎地朝着天蓬元帅扑了上去。

第八十七节 事发

    对天蓬元帅的抓捕行动显得极为顺利,因为他根本没有作出任何抵抗,就束手就擒了。

    他也不是傻子,这样明显的栽构陷行为,他只需要去玉帝面前略做解释便不难脱罪,根本没必要铤而走险。

    接下来的事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卷帘大将带领那一队兵将押着天蓬元帅,带着那一众尤自显得楚楚可怜的嫦娥,便返回瑶池宫而去。

    不过,前方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卷帘大将,却让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个疑问,要知道,他作为玉帝的亲卫,却忽然直奔西天门来抓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众人也隐隐察觉到,蟠桃会上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错,就在他们两方一者为了营救云翔,一者为了搜捕云翔而费尽全力的时候,蟠桃会的会场上却也不如往年般一片祥和。

    观赏完了歌舞,又为众仙分配下了一早准备好的蟠桃,玉帝似乎也是龙心大悦,便忽然如同心血来潮一般,提出要与众仙前往蟠桃园一游。

    这其实是一早便商议好的事情,王母也并未觉得突然,然而,她此时受了这一提醒,却忽然发现,天蓬元帅的位置居然还空着,今早送过了贺礼之后,他居然始终也不曾回来,这可是大大出乎了王母的预料。

    她连忙问左右道:“天蓬元帅现在何处?”

    便有人回道:“回禀娘娘,之前有人见到天蓬元帅喝多了酒正在四处乱逛,现下已经离开瑶池宫了。”

    王母的心中顿时有些不安,却也不敢违逆玉帝之命,只得强打起精神,带领众仙家一同前往蟠桃园而去。

    蟠桃园中,看上去便如同往常一般祥和安宁,众仙家见到了那一园的蟠桃树,都忍不住驻足观瞧,一脸神往之色。

    随着玉帝和王母娘娘的到来,园中刚刚上工的松土力士和锄草力士慌忙叩拜请安,然后哆哆嗦嗦地缩在了一旁。

    王母问道:“蟠桃园的管事许旌阳何在?”

    众力士只得答道:“回禀娘娘,今日至今也不见许天官前来,不知是否是睡过了。”

    王母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气恼之色,冷声道:“这个许旌阳,本宫将打理蟠桃园这等重任交给他,他居然敢如此懈怠,实在是胆大包天。来人,去讲他带来问话。”

    有两个侍卫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去了。

    玉帝却似乎并未听到王母说的话,而是忽然回头赞道:“爱卿,你替朕经营蟠桃园多年,当真是劳苦功高啊。”

    王母忙拜谢道:“此乃臣分内之事,陛下过誉了。”

    玉帝又问道:“爱卿,不知林中蟠桃产量如何,如今尚有多少各色蟠桃已然成熟了?”

    王母略一迟疑,如今许旌阳没来,便只能由她自己先应付了,就按照一早准备好的说辞答道:“回禀陛下,托陛下的洪福,林中尚有成熟的九千年大蟠桃百余粒,六千年中等蟠桃五百余粒,三千年的小蟠桃千余粒,随时都可以为陛下所取用。”

    玉帝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道:“数量竟然如此之多吗?”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朝着一旁的太白金星看去,见他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下头,方才大笑道:“好,爱卿为我天庭积攒了如此多的蟠桃,实乃诸仙之楷模,走,快些带朕去看一看爱卿多年经营的成果。”

    说着,他也不等王母娘娘,便自行带着太白金星等几个亲信迈步往林中而去,王母无奈,便只得与众仙家一同跟了上去。

    事实证明,有些谎话根本经不起任何验证,即便是王母娘娘亲口吹的牛皮,最多也不过只能维持十五分钟罢了。

    蟠桃园经过云翔这一番搜刮之后,大蟠桃几乎是屈指可数,中等蟠桃最多也就百来个,小蟠桃虽然多,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个,就算是众仙家数花了眼睛,距离王母娘娘所说的数量差距还是极大。

    如此大的亏空,让众仙家都忍不住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即便是玉帝一早便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是脸色铁青,冷冷地道:“爱卿,如此多的亏空,又是怎么回事?你可定要给朕一个解释啊。”

    王母娘娘此时也是又惊又急,如今蟠桃的数量比她知道的还要少,又让她如何能够解释?

    片刻的思索之后,她也是急声:“回禀陛下,这蟠桃的数量,臣可是昨日下午才亲自来清点过的,却不知为何才过了一天,便会有如此多的蟠桃不翼而飞,还请陛下明察。”

    玉帝皱眉道:“这里是你的瑶池宫,如此多的蟠桃丢失,你终究要给朕一个解释才行。”

    王母叩拜道:“陛下,蟠桃园的管事乃是许旌阳,园中之事他向来最清楚不过,此事待的臣问他一问,真相自然一清二楚,到时臣再向陛下请罪。”

    玉帝略一沉吟,尚未开口说话,便见两个侍卫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道:“回禀陛下,回禀娘娘,小的已经到处都找过了,却始终无法寻到许大人的踪影。”

    这一下,王母的脸色彻底变了,忙道:“你说什么?许旌阳不见了?他这么个大活人,又怎会凭空失踪?”

    那侍卫道:“回禀娘娘,小的已经查过了,最后见到许大人的,乃是园子里的那些施肥力士,小的已经将他们都带了过来,现在都在外面候着,娘娘可要亲自盘问一番?”

    王母忙点头道:“好,快快将他们带过来,本宫要亲自问问。”

    侍卫连忙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将那三百施肥力士带了过来。

    一番盘问之下,众力士自然是对许旌阳的踪迹一问三不知,只说是昨晚见了他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了,这个结果自然是让王母大失所望。

    不过,很快的,另一个消息又引起了她的注意,有十几个施肥力士昨晚当众受了许旌阳之命,连夜在蟠桃园中劳作,若是园子里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自然是唯一的知情人。

    于是乎,她遣散了其余力士,将虬髯力士在内的十余个力士留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盘问了起来。

第八十八节 审问

    “你们是说,自从昨晚许旌阳命你们连夜前来施肥之后,便再也不曾见过他?”王母娘娘一脸疑惑地问道。

    “回禀娘娘,那确是小的们最后一次见到许天官。”虬髯力士一脸镇定地道。

    “那么,昨晚你们可在园中见到了其他人?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事?”王母不甘心地再次问道。

    一听这话,众力士顿时面面相觑,迟疑了半晌,方才有人道:“昨晚倒是一切正常,不过今天清早,小的们倒是见到了两个人。”

    “是谁?”王母连忙追问道。

    那力士抬手一指道:“一个是那位将军。”

    王母回头一看,却是玉帝驾前的护卫卷帘大将,便问道:“还有一个呢?”

    那力士略一迟疑,答道:“还有一个便是天蓬元帅。”

    王母顿时恍然,之前天蓬元帅说要来蟠桃园查看一番,自己也当众答应了的,撞上众力士,自然是理所当然。

    这时,一旁的卷帘大将却插口道:“我返回前殿之时,曾迎面遇上天蓬元帅,我记得他还带了一个侍卫,你们可曾见到?”

    众力士再次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道:“这位将军,我们只见到天蓬元帅一人前来,倒不曾看到什么侍卫。”

    王母又问道:“那他来园中之后可有做什么特别之事?”

    虬髯力士道:“回禀娘娘,天蓬元帅来的时候,我们刚刚将所有蟠桃树都施了肥,和他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之后的事情却是一概不知了。”

    正在这时,七仙女也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道:“启禀陛下和娘娘,刚才听人来报,灵药园中丢失了一株九叶芝草。”

    王母惊到:“九叶芝草怎会凭空丢失?可有人知道什么线索?”

    七仙女道:“回禀母后,早上有人看到,天蓬元帅急急忙忙地前往灵药园去了一趟。”

    这一下,所有的事情全都指向了天蓬元帅一人,王母顿时勃然大怒,恨声道:“陛下,看来此事定然与天蓬脱不得干系,定要将他也找来问一问才行。”

    玉帝也察觉到,王母的焦急之色似乎并非作伪,此时便也对事情的真相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便道:“如此也好,卷帘大将,你亲自去将天蓬元帅抓来,朕也想问问,他今早没有出现在蟠桃宴之上,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卷帘大将领了命,便连忙带了人去打听天蓬元帅的去向,最后一路追出了西天门,结果却正好撞上天蓬与众嫦娥的纠缠,一怒之下,便上前抓了人,与众嫦娥一道押着他往瑶池宫而去。

    当天蓬元帅见到玉帝和王母的时候,他们已再次面无表情地端坐于前殿之中,众仙家或是一脸幸灾乐祸,或是目露担忧之色,更多的却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都向他投来了各种好奇的目光。

    卷帘大将上前复命道:“陛下,末将方才在西天门之外找到了天蓬元帅,却正好撞见他对众位嫦娥无礼,还将一位嫦娥的衣袖都扯破了,还请陛下明断。”

    这话一说完,众仙家都齐齐朝着后面那一众嫦娥看去,却见当先的正是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的月娥,一只衣袖已经被齐臂扯断,露出了那白生生的胳膊当真好不惹眼。

    众人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而其中的太阴星君却已勃然起身道:“陛下,我宫中的嫦娥向来安分守己,可恨这天蓬元帅**熏心,却三番五次来我宫中滋扰,今日竟敢在王母寿辰公然调戏她们,还请陛下为我做主。”

    “大胆天蓬!”玉帝已是一拍座椅,怒喝道:“你竟然如此不知检点,当真是胆大包天,朕今日定然不能轻饶了你。”

    天蓬元帅见玉帝发怒,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陛下,臣怎会作出这等不知轻重之事,此事其实另有隐情,还请陛下听臣解释。”

    玉帝皱了皱眉,尚不及说话,一旁的王母却冷冷地道:“天蓬,你若是要解释,便还是将今日犯下的罪过一一解释一遍吧,不如先说说,今日一早你去了蟠桃园,到底做下了什么好事?”

    “蟠桃园?”天蓬元帅顿时脸色一紧,迟疑了片刻,方才道:“启禀娘娘,末将早上只是去蟠桃园查看了一圈,确是不曾做过什么事啊……”

    “休要狡辩!”王母已是站起身来,怒指他道:“蟠桃园中的蟠桃,已被偷去了七成,灵药园中的九叶芝草,也凭空丢失了一株,莫非这些事与你毫无关系不成?”

    天蓬元帅一听这花顿时呆住了,这些丢失之物有多珍贵,他当然是心知肚明,如今王母竟然怀疑这些事情都是他做下的,他又如何肯背这样的黑锅?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云翔在逃离天河府之后,竟然冒险潜入瑶池宫,想来也定然是为了这些宝物了。

    他原本还想隐瞒云翔的存在,私下想办法将其解决掉,此时却是知道,这些事情又哪里是他能够兜得住的啊?

    想及此处,他一咬牙便道:“启禀娘娘,末将是冤枉的,末将知道这些案子是何人所做,现在愿意合盘托出,还请娘娘明鉴。”

    “哦?”王母娘娘神色一动,道:“那你说说,这些案子都是谁做的?”

    天蓬元帅看了看一旁面沉似水的玉帝,道:“陛下,您可还记得云翔?今日之事,皆是他一人所为,而且他还将我府库中的所有宝物全都盗窃一空,今日末将之所以未能参加蟠桃宴,也正是为了抓住他,还请陛下明察。”

    “云翔?”玉帝顿时脸色一变,冷声道:“一派胡言!云翔的下场,你心知肚明,他又怎么会活着?莫非你是见鬼了不成?”

    天蓬元帅苦着脸道:“陛下,末将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从……从那里活着逃出来,不过,此事确是末将亲眼所见,绝不敢欺瞒陛下啊。”

    玉帝暗惊,又使功法探了探藏于体内的天帝剑,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又见天蓬元帅不似作伪,便问道:“你说云翔还活着,那他现在在何处?”

    天蓬元帅一脸悲愤地指着众嫦娥道:“人已经被她们救走了。”

第八十九节 诛心

    玉帝听天蓬元帅说是嫦娥们救走了云翔,顿时皱起了眉头,转向众嫦娥将信将疑地问道:“诸位嫦娥,可有此事?”

    众嫦娥顿时面面相觑,只听姮娥奏道:“陛下切莫听信这小人之言,我们姐妹都是女流之辈,又如何能救人?分明是他喝多了酒,借口要搜查要犯,追上来就对我们姐妹动手动脚,还将月娥师妹的衣服都扯破了,还请陛下为我们做主。”

    天蓬元帅急道:“一派胡言,分明是那云翔变作了女子,混在你们之中出了天庭,我追上去,本来就是为了抓捕云翔。”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武曲星君忍不住插口道:“天蓬元帅,若是一个男子想变作嫦娥这等美貌女子,还不被侍卫发现,只怕并不容易吧?不说别人,在座的有这本事的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他区区一个坐骑,又从哪学来了这等精妙的法术?”

    “这……”天蓬元帅顿时语塞,武曲星君这话说得很中肯,变化之术在三界中本来就是极为精妙的法术,绝不是寻常人物能够学的到的,若说区区一个坐骑便能掌握这样的法术,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当然了,像美人面这样的法宝,其实也更加罕见,本事差些的根本炼制不出来,本事强的也不会花功夫去炼制这样无聊的东西,所以也没人往这个方向去想。

    至于白无双为何会造出这样的宝物,其实也有极大的偶然性,此处倒是不用细说了。

    天蓬元帅被一语问住,顿时心中焦急,眼见玉帝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便连忙再次磕头乞求道:“陛下,末将所说的真是句句属实,还请陛下相信微臣这一次。”

    玉帝往日里颇为宠信天蓬,见他态度极为坚决,顿时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便转头朝着一旁的王母看去,王母会意,便开口问道:“天蓬,嫦娥之事暂且不提,我且再问你,你说是云翔盗走了我的宝物,可还有旁人见到他了?”

    天蓬元帅略一沉吟,忙道:“回禀娘娘,蟠桃园中有几个施肥力士曾见到微臣与他对峙,娘娘叫来一问便知。”

    王母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将十几个施肥力士带了进来,天蓬元帅满怀希望地问道:“你们快告诉陛下和娘娘,早上是否见到我与一个侍卫打扮之人在蟠桃园对峙?”

    他却是不知,因为谋害许旌阳之事,这些施肥力士与云翔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又哪里肯说出云翔之事?

    此时的众力士,脸上尽是迷茫之色,奇道:“元帅,早上可是您一个人去的蟠桃园,我们确是不曾见过您说的什么侍卫。”

    天蓬元帅不料这些力士竟然矢口否认,顿时大吃一惊,却又忽然想起,自己曾叮嘱过他们,只当是没见过云翔,便忙道:“事到如今,你们也不必有任何隐瞒,只管照实说便是。”

    虬髯力士行礼道:“元帅,我们当年虽然也曾为你的下属,却又怎敢在陛下和娘娘面前隐瞒消息?实不相瞒,小的确实没看到您说的什么侍卫,莫非是您老记错了?”

    天蓬元帅顿时一阵气苦,又一指玉帝旁边的卷帘大将道:“卷帘大将,那个侍卫你也见过,应该会记得吧?”

    卷帘大将道:“侍卫倒是有一个,但你当时并未说他是妖族云翔所扮啊,我又如何能替你作证?”

    天蓬元帅无奈,只得又道:“娘娘,那云翔曾被您座下那七个妖仙子藏了起来,不如您将她们叫来问问?”

    王母便依言将朱家姐妹唤来一番盘问,结果当然还是毫无帮助,除了证明天蓬元帅之前喝了许多酒,还爆出了他曾去纠缠朱橙儿和朱黄儿之外,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对他有利的信息。

    到了这个时候,天蓬元帅终于慌神了,因为他恍然发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之中,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坑害自己,所以情况已是对他越来越不利了。

    这一次,他沉思了良久,方才道:“陛下,其实在末将的天河府之中,许多人都曾见过了云翔,不如末将去将他们找来……”

    “够了!”玉帝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了,怒道:“你府中之人,又如何能为你作证?你说天河府库中的宝物尽数丢失,但依朕来看,这些东西说不定便被你私下送给了别人,朕的宝物不是一直都被你们这样四处挪用的吗?”

    说到这,他扫视了下方的众仙家一圈,看得众仙都心虚地低下了头,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最后,他将目光停在了身旁的王母的身上,王母本想张口辩解,却终究还是不敌玉帝的龙威,低头叹了口气。

    被玉帝这么指桑骂槐地训斥了一顿,众人自然都对天蓬元帅生出了些怨气,平静了片刻之后,王母转向天蓬元帅道:“天蓬,如今事实俱在,你私盗天河府库的宝物,还有我蟠桃园中的蟠桃和灵药园中的九叶芝草,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说?还不快将宝物尽数还回来?”

    天蓬元帅心中一惊,抬起头一脸乞求之色地看向王母道:“娘娘,末将冤枉啊,这些祸事,真的全是云翔一人惹下的,末将身上可是一件宝物也没有啊,只求娘娘给末将一些时间,末将定会将宝物尽数追回,将那妖孽捉拿归案。”

    王母见他到了这时还不肯认罪,心中也是不免狐疑,毕竟,天蓬元帅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她也不希望他就此倒台。

    想及此处,她回头看向脸色阴沉的玉帝,正打算开口求两句情,却听得下方的众嫦娥忽然开口道:“陛下,娘娘,旁的事情我等也不懂,只是他屡次前来调戏我们姐妹之事,还请您二位为我们广寒宫做主。”

    王母既然想保下天蓬元帅,便也只得开口安抚道:“天蓬元帅调戏嫦娥,实属不该,只是他今日不过是酒后乱性,倒也不宜太过苛责,依我看,不如罚他......”说到这,她停了下来,目露犹豫之色,显然是想找个不会太过伤筋动骨的责罚,就此将众嫦娥搪塞过去。

    月娥一早得了云翔的仔细叮嘱,早知道王母可能会为天蓬元帅脱罪,便一咬牙,连忙依计道:“娘娘明鉴,这天蓬元帅原本心中就看不起我等女仙,今日才会借酒前来滋扰。刚才他调戏小仙的时候还曾说过,我等女仙看似端庄,其实却都是不甘寂寞,就连......就连娘娘您,也会时常下界私会情郎......”

    “放肆!”“胡说!”两声暴喝齐齐传出,一个自然是来自王母,另一个却是来自一旁的天蓬元帅。只见天蓬元帅怒道:“月娥,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你休得血口喷人。”

    月娥此时早已决意将天蓬元帅置于死地,便强自道:“你明明说过,我们这些师姐师妹都听得一清二楚,怎的又不承认了?娘娘,他还说过,曾亲眼见到您与情郎一同沐浴,话语中尽是些污言秽语,您看,......”

    砰,一个琉璃盏凭空飞出,正中天蓬元帅的额角,顿时砸得他惨叫一声,已是头破血流。

    杀人诛心!云翔的这番计划,早已没有给天蓬元帅留下丝毫的余地。

第九十节 尘埃落定

    出手之人,自然是王母娘娘无疑,他扫视全场,只见众仙家看过来的眼光都是怪异无比,顿时脸涨得通红,怒喝道:“天蓬,你竟敢如此诋毁本宫,本宫又怎能轻饶了你?陛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人,日后怕是还会惹出更多的祸事,还请下旨重罚。”

    玉帝当然知道王母为何会如此气愤,他虽然惋惜天蓬元帅的才干,此时却也不得不痛下决心,回头道:“太白金星,天蓬这些罪过,依律该如何处置?”

    太白金星最了解玉帝的心思,便上前奏道:“陛下,天蓬元帅此番罪无可恕,依律该受五雷轰顶之刑......”

    说到这,他见玉帝皱了皱眉,便忙补充道:“不过,念及他多年来勤勤恳恳,也曾立过不少功劳,微臣以为,当罚他受金锤之刑,再打入下界轮回之中,让他受尽轮回之苦。若是他肯幡然悔悟,倒也可再行叙用,若是不然,便让他永坠凡尘。”

    玉帝的神色这才缓了缓,回头问王母道:“爱卿,你以为这番刑罚如何?”

    王母虽然心中恚怒,却也不肯将辛辛苦苦栽培多年的天蓬元帅就此废去,便躬身行礼道:“陛下英明。”

    天蓬元帅此时早已被这番刑罚吓破了胆,连忙磕头如捣蒜道:“陛下,娘娘,末将真的是冤枉的,末将没偷东西,也没说过那些话,还请陛下恕罪啊。”

    玉帝见状,想起了多年来天蓬元帅的一番忠心,也是心中不忍,便唤左右取来了一柄金锤,亲手握着金锤来到他的面前,当头一锤便砸了过去。

    天蓬元帅眼见这一锤来势凶猛,眼中反倒露出了一丝欣慰,不敢有丝毫的躲避,便任由那一锤砸在了他的顶门之上。

    这金锤乃是天庭中顶级的刑具,自然不是轻易能够抵挡的,一锤击下,他只觉得浑身一震,眼前一黑,肉身与神魂之间的联系便有了片刻的松动。

    而玉帝的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停歇,金锤不断落下,转眼便又击出了一百零七锤,正中他身体上那另外一百零七处神藏窍穴,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足以见得玉帝虽然贵为三界之主,修为却也丝毫没有落下。

    总共一百零八锤之后,玉帝收锤而立,转身离去,天蓬元帅的身体却犹自跪伏在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紧接着,天蓬身体上那一百零八处窍穴忽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然后那一百零八处白色光点便各自连接了起来,随着“咔嚓,咔嚓”之声不断响起,他的身体便如一个同布满了白色的裂纹的蛋壳,忽然便崩散开来,整个肉身便化作了飞灰消散于无形,露出了其中尚自一脸愕然之色的神魂。

    周围众仙家见状,顿时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要知道,寻常的金锤之刑,可是要由巨灵神打上足足上千锤,方才会将肉身打得完全溃散,其中的苦楚自是不必多说,神魂更是难以周全。如今天蓬元帅虽然受刑,却是由玉帝亲手行刑,转眼间区区百余锤便将他的肉身震碎,神魂也保得安然无恙,其中的袒护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天蓬元帅的神魂很快也恢复了神智,自然也立刻明白了过来,连忙一脸感激之色地再次叩拜道:“罪臣天蓬,谢主隆恩。”

    玉帝淡淡地道:“朕亲手打你十锤,当可比得寻常千锤之苦,如今你已受足了金锤之刑,自当下界去好生反省,若是早些醒悟,你我君臣还有相见之日,若是不然,这天庭中便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可明白?”

    此时木已成舟,天蓬元帅也感觉到了玉帝的无奈,便也不再喊冤,而是叩拜道:“末将明白了,还请陛下保重龙体,臣定会反省己过,以期早日返回天庭,为陛下分忧。”

    玉帝点了点头,便有左右侍卫上前将天蓬元帅的神魂押下,送往地府投胎去了。

    眼见天蓬被送走,玉帝犹自不放心,回头与太白金星使了个眼色,太白金星便连忙追了出去,低声嘱咐两个侍卫道:“替我转告地府阎君,天蓬元帅虽然获罪,却也终究是天庭的上官,务必与他选个舒适安逸的人家投生,莫要受太多的罪过,还有,他日后兴许还要返回天庭当差,记忆最好也莫要抹去,只要能安安生生在凡间转生几世也就罢了。”

    两个侍卫会意,连忙点头称是,方才押送着天蓬元帅的神魂离去了。

    一场好好的蟠桃盛宴闹成了这般样子,气氛已是有些变了味,众仙家察言观色,便也不肯久留,纷纷找了借口便各自离去了。

    直到最后,玉帝意味深长地对王母道:“爱卿本乃朕之肱骨,还望日后好自为之,今日失天蓬之痛,朕可不想再受第二次。”

    说完,他方才带着太白金星等近臣转身离去了,只留王母一人呆坐于前殿之中,却已是冷汗涔涔。

    凌霄宝殿之中,玉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双目紧闭,似是在想着什么难解之事,太白金星与赤脚大仙分侍左右,低头也不发一言。

    半晌,玉帝猛然睁开了双眼,道:“两位爱卿,今日之事,你们如何看待?”

    两位臣子对视了一眼,便由赤脚大仙上前道:“陛下,微臣以为,以天蓬元帅昔日所为,调戏嫦娥之事兴许有之,私用天河府库之事兴许也有之,但盗窃蟠桃园和灵药园之事,却断然非他所为。以他在瑶池宫中的地位,若想盗窃什么宝物,平日里早就不声不响地取了,又何必选择今日蟠桃盛宴之时,将事情得如此惹眼,平白为自己和王母惹来一身灾祸?”

    玉帝略一沉吟,道:“朕也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可若不是他所为,难道说,还真是那云翔做的不成?要知道,朕可是亲眼看到他被天机收了去,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太白金星也开口道:“陛下若是不放心,不妨派人再去查上一查便是,今日出了这许多事情,可自始至终,那蟠桃园的主管许旌阳却是一直不曾寻到,微臣以为,此事的关键,说不定便着落在他的身上,只要能够寻到他,一切谜团也都能迎刃而解了。”

    玉帝一听这话,顿时拍案道:“爱卿所言极是,此事关系不小,终究是要查个清楚的。你二人以为,该派谁去查方为合适?”

    赤脚大仙奏道:“陛下,臣麾下的卷帘大将,平日里见微知著,行事也最是谨慎,派他前去调查此事方为最好。”

    玉帝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皱眉道:“卷帘大将常伴朕左右,由他前去调查此事,朕倒是最放心不过了,只是,此案尚需四处寻访,而这卷帘大将却不善言辞,怕是难免有些不便。”

    太白金星道:“陛下,那不如再派一人协助卷帘大将调查此事,二者相辅相成,岂不是更加妥当?”

    玉帝神色一动,道:“那你以为,派谁与卷帘大将一同调查方为最好?”

    太白金星道:“陛下可还记得,那东宫伴读武德星君,当年便屡破奇案,而且他交游广阔,如今更是与东天关系匪浅,若是由他来辅助卷帘大将,定是相得益彰。”

    玉帝恍然道:“不错,他二人果然最合适不过了,那爱卿便代朕拟旨,着他二人去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番外篇二十三——西游人物记之沙僧

    首先要告诉大家一下,这可能是本书的倒数第二篇番外了,最后一篇应该是猴哥的,所有番外写完以后,对于原著人物的解读基本就全部完成了,作为独立于本书一个单独的部分,这些番外基本都是忠实于原著的,同时也是对正文的一部分补充,希望让大家对西游记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另外要说明一下,番外以前都是免费章节,不过最近手里实在没有存稿,为了保证.asxs.的全勤,所以只能设置成收费章节了,毕竟也是提莫很努力写出来的部分,偶尔收费应该不算很过分吧,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好了,书归正题,因为卷帘大将的正式登场,所以咱们这一次便不得不聊一聊这位三师弟了,毕竟,这个人物太特殊了,如果不把他讲清楚,取经团的复杂程度也会大打折扣。

    首先,咱们必须弄清楚的,就是沙和尚的前身——卷帘大将,这到底是个什么职务,这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如果你百度“卷帘大将”这个词,唯一跳出来的解释就是沙僧,所以,这个职务其实是吴承恩编出来的,咱们就来看看,这个官职的原型到底是什么。

    我以前就曾经提过,西游记作者是明朝人吴承恩,所以在他写这本书的时候,里面会有许多年代梗,明朝人可能一看就心领神会,咱们现代人却百思不得其解,这一点,其实在沙僧的描写部分是最明显的。

    明朝的皇帝上朝,其实是有一道帘子挡在前面的,原因是不愿意臣子们一眼看到皇帝的表情,说话时也更加会显得战战兢兢,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出身贫寒,文化水平也不高,所以始终对饱读诗书的大臣们抱有戒心,这也正是这个传统的由来。

    既然有帘子,卷帘的人当然少不了,《明史》上也出现过好几次,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大家最耳熟能详的身份——锦衣卫。

    不错,卷帘大将本来就是锦衣卫,而且至少是其中的镇抚使以上职务,简单来说,就是锦衣卫中的高层。

    这一点,在书中的描述也有多处佐证,比如,沙僧曾自称:“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头顶金盔晃日光,身披铠甲明霞亮。”这个形象就是标准的锦衣卫形象。

    大家注意,那个虎头牌可不是简单的东西,是皇帝亲自赐给近臣的身份象征,大家可以理解成“如朕亲临”之类的意思,能带着这东西的,都是超级宠臣啊,明朝有这个的,除了锦衣卫,也就是东厂大太监了。

    还有一点需要说一下,西游记电视剧里的沙僧形象其实是不严谨的,按照原著的记载,沙僧在流沙河里当妖怪的时候,衣服是“鹅黄氅”和“黄锦直裰”,全是黄的。

    熟悉历史的都知道,在明朝的时候,着装颜色可不是小事,而是一件极其敏感的政治问题,尤其是黄色的衣服,那可是僭越到了极点,一般人你敢穿着上街,分分钟就会被下狱,而沙僧却是穿着一身黄衣服登场,其实也正是暗示他锦衣卫的身份,如果读者是明朝的人,一眼也就看出来了。

    明白了这一点,剩下的事情也就容易理解了,现在关于锦衣卫的文学影视作品很多,大家多多少少都看过一些,想必也都知道,他们的职责主要是以下五个:保卫,缉捕,刺探军情,监视大臣,廷杖。

    我之前解释过,沙僧的降妖宝杖其实就是一根黑黝黝的棍子,这个东西握在锦衣卫的手里其实就很容易理解了,就是廷杖用的棍子,这也算是明朝特色了。在灭法国的时候,沙僧装成了“沙四官”住店,猴哥曾经开玩笑说“沙四官有漏肩风”,这个其实就是拿廷杖开涮,这是个力气活,史书记载“五杖而易一人”,大多负责廷杖的都有肩周炎。

    所以,现在咱们就可以有一个基本概念了,沙僧的身份,其实就是天庭的特务头子。

    之前在讲老猪的时候,咱们曾经提到过一个疑问,就是老猪似乎对沙僧格外宽容,粗活重活宁可自己干,也不敢使唤这个小师弟,当时卖了个关子没有细说,到这里也就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

    锦衣卫有监察百官的职责,随随便便就可以抓人进诏狱,老猪前世作为天蓬元帅,肯定是本能有些畏惧的,所以根本不敢使唤沙僧干活,沙僧也就是利用这一点在偷懒。

    大家都知道,沙僧在取经路上比较沉默寡言,很少主动说话,其实这也正好符合了他大特务的人设,无数谍战剧告诉我们,凡是干这一行的,都不会显得太过惹眼的,算是职业习惯。

    写到这里,说一句心里话,沙僧是我在西游记里最讨厌的人物,没有之一。

    这个人大奸似忠,干活就挑最轻的,遇到妖怪也总是以“保护师傅”这种名义畏缩不前,每次都坐视猴哥和老猪卖命,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只要妖怪杀过来,他就是和唐僧一起被抓,保护这是骗鬼的话。

    甚至有的时候,师傅都被抓了,他居然还借口要看行李,就是不肯去打怪,可笑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当然,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自知之明,以他的本事,去了也是送人头,倒还真不如在泉水挂机。

    关于沙僧,网络上曾经很流行他的口头禅,除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这个系列,就是“大师兄说得对”这个系列了,有兴趣的可以查一查,应该不难找到。

    不过,可能大家没注意过,“大师兄说得对”这个系列,基本都是出现在取经后期的,也就是西游记的后三十回,更准确地说,也就是在六耳猕猴事件之后。

    这个阶段,猴哥已经可以越过观音,直接向佛祖汇报工作了,而且还得了“坐莲台”这个承诺,成了取经的核心人物,甚至算是霸凌了整个取经团,经常欺负老猪,对唐僧也不太尊重,唐僧也不敢念紧箍咒,从此以后,沙僧才多了这个口头禅。

    换句话说,其实是沙僧看清了取经团里谁是真正的老大之后,就开始变成了猴哥忠实的跟班,说好听点叫善于因势导利,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真小人。

    另外,偷人参果的时候,沙僧算是怂恿者,青牛精一章偷人家衣服,沙僧也是主犯之一,结果一旦事发,他不是甩锅给猴哥,就是甩锅给老猪,自己好像没事人一样,这种行径,就显得比较恶心了。

    狮驼国一章,青狮骗取经团说猴哥死了,老猪照例又吵吵着散伙,不过这一次很奇怪,一向觉悟很高的沙僧,居然没有反驳,而是“低头收拾行李”,当时我就觉得很不对劲。

    后来在网上看了个帖子,我才想明白了,猴哥这个时候已经是取经团的核心人物了,因为猴哥之死,让沙僧对取经事业感到非常悲观,所以这个时候他也想着散伙了,什么取经的决心毅力之类的,那都是鬼话。

    能跟庄就跟庄,不能跟庄就撤,这才是沙僧的真实想法。

    说到这里,咱们就不得不说一下之前提到的另一个问题,也就是我曾讲的“西游五大疑案”之一的沙僧疑案了。

    一个深受玉帝信任的大特务,会因为打碎一个琉璃盏就被罚下界?

    也许有人会说,也许琉璃盏是宝物,打碎了罪责肯定不小,那我也只能反问一句,什么宝物这么金贵,居然一打就碎?那这个宝物设计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琉璃盏就是一个喝酒的器皿,女儿国里也有,天竺国金平府寇员外家也有,就算你这酒杯能把水变成好酒,放在西游记里也算不上啥好宝贝,绝对不值得大动肝火。

    而且,玉帝对沙僧的责罚也比较奇怪,居然是“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按照西游记的设定,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么凡间七日来算的话,间隔也就是天庭的27.6分钟,玉帝需要专门派人,每隔半个小时左右折磨一次沙僧,这个怨恨未免有点太大了吧,就算琉璃盏真是宝贝,也很难让人信服。

    那么,究竟沙僧疑案的真相是什么呢?

    按照目前很流行的说法,沙僧就是玉帝派下来打入西天的间谍,所谓打碎琉璃盏,七日飞剑穿心,那都是苦肉计,没什么奇怪的。

    关于这个说法,其实有一定的道理,毕竟,这也是特务的本职工作,不过,这个说法的漏洞也比较大。

    卷帘大将这个身份,稍微一打听都不难知道是干什么的,如果是想从事间谍工作的话,为什么他不隐瞒身份呢?作为玉帝的亲卫之一,这一点应该不会做不到吧?而且,这个苦肉计也太重了,你就不怕真把黄盖打叛变了?

    所以,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就是沙僧确实犯事了,而且犯的还是大事。

    大家可以设想一下,作为玉帝贴身的锦衣卫,自然会知道许多玉帝的隐秘,类似于现代社会司机和领导的关系,那么,作为这样一个角色,什么事才是领导最痛恨的呢?

    答案只可能有一个,嘴不严,泄密。

    只有这样的原因,才可以完美解释为什么玉帝会因为“打碎琉璃盏”这样的小罪,却判下了如此重的刑罚。毕竟,皇家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在现实生活中,领导借小事处理掉嘴不严的下属,应该算是比较常见的操作了。

    那么,沙僧到底泄露了什么机密,会惹得玉帝如此大动肝火呢?

    这一点,书里没有没有确切的答案,不过我自己倒是编造了一个,这里容我卖一个关子,后面的正文里我会写到,应该算是可以自圆其说,请大家拭目以待。

    不过,不得不承认,像沙僧这样的真小人,却实在是个因势导利的高手,这一点是值得所有人学习借鉴的。

    作为犯了事被贬到流沙河的犯人,他的政治生涯本来已经结束了,可结果他做了什么呢?吃了九个取经人!

    而且,最关键的是,当着望海的面,他不但直接承认了自己是卷帘大将,而且非常自豪地说自己吃了九个取经人,还把骷髅做成了串挂在胸前,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矛盾的行为。

    大家不妨猜猜,这时的望海会怎么想?

    我觉得她只会有一个想法,就是吃这些取经人是沙僧的个人行为,还是玉帝给他的任务?如果是个人行为倒还罢了,可如果是玉帝的任务,这事就很值得玩味了。

    玉帝是不是对取经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所以才会派人来吃取经人?如果就此收拾了沙僧,会不会惹来玉帝的猜疑,使出更严厉的手段打压?可如果不管他的话,他要是把第十个取经人也吃了怎么办?

    不错,沙僧一见面,就在望海面前玩了一出无间道,表现得既像间谍,又不像间谍,让她根本难以抉择。

    不得不说,望海不愧是佛祖钦点的取经工程负责人,这个时候她做出了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就是拉拢沙僧入伙。

    这样一来,如果沙僧吃取经人是个人行为,后续问题就已经解决了,而如果这是玉帝的任务,她就可以借助这个举动,对玉帝展现出取经行动的坦荡,毕竟,连玉帝派来的特务都公然接纳了,玉帝的疑心也可以减轻大半了。不得不说,这绝对是高招。

    然而,这一切当然都是沙僧的计谋,不然以他那点本事,有什么资格加入取经团?所以,这件事上,其实是沙僧成功算计了望海。

    大家都知道,取经结束以后,佛祖给沙僧的职务是“金身罗汉”,这个职务如同卷帘大将一样,在佛教典籍里是查不到的,同样是吴承恩老爷子的原创,根本不知道到底是管什么的。

    不过,比照之前那个“锦衣卫”的身份,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金身”和“锦衣”有些莫名的相似之处,所以我更愿意相信,其实佛祖给他的职务,也就是类似的特务头子,也算是人尽其才。

    毕竟,都到这个时候了,佛祖肯定已经明白了他不是间谍,而且经都取完了,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过河拆桥,给他个合适的职位,多多少少算是一种接纳的态度,至于他以后在西天混得怎么样,就不是我能够揣度的了。

    关于沙僧这个人物,大概也就说这么多了,是好是坏,大家想必都有自己的判断,本书的正文中,也会延续这其中大部分的设定,希望大家喜欢。

第九十一节 回家

    离开了天庭之后,云翔径直便返回了双叉寨之中。

    双叉寨本当是人去楼空的,毕竟,自己得罪了天庭,日后难得有好果子吃,而虎玄几人一早便已经带了话下来,让所有人逃往别处山头躲避灾祸,按照时间来计算,该走的早就走完了,他此次回来,也只是想顺道确认一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罢了。

    谁知,当他返回寨子之后,却见寨子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居然丝毫没有撤离的迹象,这顿时让他吃了一惊。

    难道是虎玄他们半路上出事了?还是寨里的兄弟不肯听信他们?

    想到这里,他连忙降下了云头,顿时惹来了寨中众妖的注意,片刻的喧闹之后,便有虎玄四人带领寨中一众妖族迎了出来,齐声高呼道:“恭迎大寨主回山。”看那兴高采烈的架势,似乎是他打了胜仗归来一般。

    他落到了众人的面前,奇道:“虎兄,为何大家仍留在此处?莫非我之前的嘱咐,你们都忘记了?”

    一旁的知书苦笑道:“大寨主,你专程叮嘱的话,我们又哪敢忘记?只是寨中之人都不肯离去,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陪伴他们在此等候你了。”

    “不肯离去?”云翔顿时皱起了眉头,转向熊山君道:“熊山君,这是为何?”

    熊山君一愣,却也不答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凤凰。

    云翔又将头转向了凤凰,只听她解释道:“吉达布,我们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寨子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便觉得没有必要折腾这一趟了,反正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胡闹!”云翔忍不住呵斥道:“我与天蓬元帅如今已是势不两立,又得罪了瑶池王母,若是他们前来寻仇,即便是我一人能逃得掉,你们又往何处躲?又怎能说是没有危险?”

    凤凰见云翔发火,顿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道:“可是胡宁占卜了好几次,说他看得清清楚楚,你和寨子都不会有事的,若是不信,你可以问他。”

    胡宁?

    云翔一愣,忽然想起了这位鬼谷子的高徒来。

    也许是他上一世受的全是唯物主义教育,所以内心深处总是对这种玄学的东西比较排斥,遇事也很少想到找他来卜一卦。

    可事实上,经过了好几次的验证,足以见得胡宁的占卜之术确实是有一手的,若是好好利用的话,以后做事便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既然他算出来自己和双叉寨都可以化险为夷,说不定还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想到这里,他扫视了一下人群之中,却不见胡宁的踪影,便问道:“他人呢?又去长安城摆摊算卦了?”

    凤凰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他今天一早便返回压龙山找他母亲去了,说是要请他母亲帮忙,为你出上一口恶气,也为咱们双叉寨省下一些麻烦。”

    云翔一听这话,更是摸不到头脑了,奇道:“九尾夫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山神,连天庭都上不去,又哪能帮我出什么恶气?”

    凤凰摇头道:“我又不会算卦,哪里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平日里总是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寨中之人也都是不明所以,可事后总能证明,他做的尽是些未雨绸缪之事,如今大家都知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他说你能安然回来,你这可不就回来了吗?他还说寨子里不会有危险,想来自然也是不会有事的。”

    嘿,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几年胡宁这小子居然还做成了不少事,自己一叶障目,倒是埋没人才了。

    常听人说,占卜无论真假,其实都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这话倒还真是不假,此时听得胡宁的占卜结果之后,连云翔也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大笑道:“可是云翔这小子回来了吗?快让老子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被天庭折磨得面目全非?”

    这声音众人都是最熟悉不过了,正是无支祁带着后山水寨的众位兄弟闻讯赶来了。

    经历了前些日子与天蓬元帅那一战,无支祁俨然已是成为了双叉寨不可分割的一份子,云翔对他也是多有感激之情,便也笑道:“无前辈,确是云某回来了,天庭这一遭虽然是险象环生,却也并未缺胳膊少腿,倒是让前辈失望了。”

    说话间,无支祁已然到了他的面前,打量了他半天,方才一拍他的肩膀道:“前些日子听说你被天庭的人诓了去,我还在奇怪,以你小子的精明,又怎会上别人的恶当?说来也是有趣,当日凤凰那小丫头哭哭啼啼地来找我,求我出手去天庭救你,老子可险些就答应了,若不是胡宁那小子非说你能平安归来,咱们双叉寨可就要杀上天庭去了,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云翔一愣,回头看向凤凰问道:“还有这事?”

    凤凰脸色微微一红,点头道:“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又不认识别的高人,便只能来求无前辈了。”

    云翔顿时心口一热,恍然间又见到了当年苗疆那个整日哭哭啼啼的小公主,便盯着凤凰那张俏脸看个不停,直看得凤凰满脸羞红地再次低下了头,方才回过身来,见周围众人都一脸古怪的神色看着他们,也觉得有些尴尬,便忙掩饰道:“凤凰,谁说你在这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寨子里这些兄弟,可不都是你的亲人吗?”

    谁知,凤凰听了这话,却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道:“吉达布,你不一样的。”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的眼光顿时更加怪异了,来回在他与凤凰的脸上扫过,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却也让场面更加尴尬了,以云翔的口才,居然一时间都有些词穷的感觉。

    唉,罢了,凤凰本就是出身苗疆,虽然在双叉寨住了好些年了,对汉人的场面话还是有些不熟悉,怪不得她。

    云翔无奈叹了口气,对着她点了点头,便又转向无支祁,岔开话题道:“无前辈的恩情,云某没齿难忘,只不过,也幸亏无前辈没有闹到天庭去,否则的话,咱们寨里这些兄弟,可真不是那些天兵天将的对手。”

    无支祁嘿嘿一笑,低声道:“你当我傻么?若是真打起来,我便去地府请我家主上出手,在他老人家的眼中,那些天兵天将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江棘!

    云翔从这话中也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奇道:“共......江兄他现下如何了?你可是见过他了?”

    无支祁略一沉吟,摇头道:“一时间说不清楚,若是有暇,你可以去见一见主上,他也曾提到过你的。”

    云翔恍然点了点头,便在众人的拥簇之中,朝着寨子的正厅里走去。

第九十二节 情愫

    这次云翔能毫发无伤地回来,还带回来了四位大圣中后期的高手,对双叉寨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一顿酒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酒席之中,云翔还将天河府的物产取出了些许,分与众位头领享用,让大家也体验了一下天庭最顶级的享受,一饱口腹之欲的同时,还能有助修为,自然是吃得众人惊喜连连,称赞不已。

    当然,蟠桃园中偷来的蟠桃,云翔倒并没有拿出来,这也不是他吝啬,而是这些蟠桃太过烫手了,现在并非暴露的良机,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宴席之上,云翔正式宣布,虎靳、苟全、知书、豹风四人加入双叉寨,名为镇寨四大护法,其实地位也只在云翔和吕方之下,至于朱家姐妹,因为她们这些年来一心经营盘丝岭,已经很少插手双叉寨之事了,所以也就不用考虑了。

    妖族本就是以实力为尊,对于空降过来几个顶头上司,熊山君等人倒是并无怨怼之心,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修妖之路本就是荆棘遍布,多一些强者护持,寨子也只会更加安全。

    此次险死还生,使得云翔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便第一次放开了心怀,与众人拼起了酒来,直到将寨中的存酒尽数喝完了,又差人去长安城里买了两车酒,一直喝到了深夜,方才喝得尽兴。

    众头领都喝得酩酊大醉,自然有小妖前来将他们一一送回房中歇息,却只有云翔一人被大家默契地留了下来,直至最后,只有凤凰与他二人被留在了正厅之中。

    说实话,自从当年云翔历尽艰险从地府中救出了凤凰,早已在寨子中传为了美谈。妖族的心思其实也很简单,既然大寨主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了个女人回来,当然就是寨主夫人无疑了,虽然嘴上没有说,但人人都将凤凰当做了云翔的压寨夫人,所以凤凰才会如此快便融入了寨子之中,连熊山君和山鬼兄弟这样的元老级人物都对她言听计从。

    今日二人当着众人的面那一番话,自然更是让众人坚信了这个念头,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也都理所当然地将二人留了下来。

    事实上,在寨中待了几年之后,凤凰也早已自然而然地对云翔生出了些情愫,毕竟,救命之恩,关照之情,原本就是最容易化作爱意的两种感情,现在早就齐备了,情意当然也就来得水到渠成。

    也许在云翔看来,二人一个曾是苗疆的公主,另一个则不过是她曾经养过的一只蟾蜍,二者根本就不可能产生那种平等的感情。

    不过,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凤凰早已失去了上一世的记忆,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云翔通过幻术告诉她的,在她看来,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云翔化作了她梦中的蟾蜍,而并非是现实中的蟾蜍变成了人,这一来一回,其实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凤凰虽然也喝了些酒,但总体而言还是清醒的,此时呆呆地看着着早已睡得不省人事的云翔,一时间竟然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灯火连闪了好几下,她方才缓过了神来,幽幽叹了口气,便上前将他扶起,准备送他回房间休息。

    然而,云翔虽然酒醉,却仍然有些警醒,手刚刚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便猛然张开了双眼,看清了旁边乃是凤凰,方才含含糊糊地道:“凤凰,今日高兴,不如我再陪你去苗疆看看吧?”

    凤凰一愣,回头看了看他,道:“大晚上的,又去苗疆做什么?”

    云翔笑道:“苗疆是你的家,我陪你回家看看不好吗?”

    谁知,凤凰却断然摇了摇头道:“不,吉达布,苗疆不是我的家,这里才是我的家。我早已忘了苗疆,以后也不想再去了。”

    云翔听得她这话说得极为决绝,便忙道:“好,你不喜欢,咱们不去便是了。”

    凤凰想了想,又道:“吉达布,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云翔道:“何事?你尽管说便是了。”

    凤凰回过头来,盯着云翔的双眼道:“我早说过,你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既然以后都要留在凡间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将我带在身边?”

    云翔闻言顿时一怔,他已经感觉到,此次之后,凤凰对他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依赖感,他本想张口答应,却终究觉得此事极难做到,便又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支吾了几声,干脆任由那昏昏沉沉的感觉扩散开来,一倒头便再次睡了过去。

    凤凰见云翔在这关键之时再次醉倒,顿时心生不满,故意重重地摇晃了几下,却始终不见他醒来,便也只得叹了口气,扶着他便送回了房间。

    次日一早,多年的养成的习惯使得云翔从睡梦中沉沉醒来,却仍是觉得头脑发昏,似乎是久违的宿醉反应,他翻了个身,便打算再次睡去,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熊山君慌慌张张地道:“大寨主,不好了,又有天将找上门来了。”

    云翔顿时心中一惊,睡意瞬间便已消散一空,连忙起身开了门,问道:“又是哪里来的天将?可还是那天蓬元帅?”

    熊山君摇头道:“这倒不是,却是个不曾见过的天将,口口声声说是您的朋友,已在寨门外等候多时了。四位护法似乎有人认出了他,正在与他对峙,您老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云翔点了点头,便径直奔寨门而去,果然见得寨门外站着一员金甲将领,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座寨子,新上任的四大护法正将他团团围住,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而当云翔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之事,脸上却立时便轻松了不少,笑道:“今日一早喜鹊上门,我还倒是有什么好事,原来却是贵客临门了,武德老哥,别来无恙啊。”

    不错,眼前这天将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天庭中的至交武德真君。

第九十三节 报信

    武德真君的忽然来访,倒是让云翔大感意外,不过,经历过那次假天牢星君之事,他也不敢轻信这些天庭来客,并未立刻迎上去,还是刻意地与他保持了一些安全距离。

    武德真君呵呵一笑,道:“云贤弟,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不声不响就做下了好大的案子,却给哥哥惹下了许多麻烦,今日我可是来找你算账来了。怎么?前两日我可是邀你在我府中居住了一晚,今日到了你的地头,便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云翔仔细打量了对方半天,也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却还是直接道:“老哥你要来,小弟自然是欢迎之至,只是实不相瞒,天庭里总有些精擅变化之术的,小弟之前就曾吃了大亏,保险起见,不如老哥先证实一下身份,也让小弟心中能踏实一些,如何?”

    武德真君指着云翔笑骂道:“你这小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罢了,此事也怪不得你,依你便是,你想要的如何印证我的身份啊?”

    云翔略一沉吟,回头叮嘱四大护法先行远离了些,方才道:“不如老哥说些昔日的隐秘之事吧。”

    武德真君点了点头,略显揶揄地道:“也好,那便说说你如何痛打压龙山山神,以搏美人一笑之事,如何啊?”

    云翔听他提起此事,立时便已信了他的身份,老脸一红,上前一拍他的肩膀道:“老哥好不厚道,原本想听你讲些你自己的隐秘之事,怎的却要说些我的私事?此地便是小弟经营多年的双叉寨了,老哥里面请。”

    武德真君点了点头,便与云翔一同进入了寨门之中,四大护法见二人果然交情不浅,便也放下了心来,跟在二人身后而回。

    正殿之中,二人分宾主坐定,又有凤凰亲自为二人奉上了热茶,只是在给云翔送茶的时候,却颇有些幽怨地横了他一眼。武德真君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笑道:“兄弟你还真是到哪都有红颜相伴啊,也难怪喜欢在凡间厮混了,当真是羡煞哥哥了。”

    云翔见凤凰面露不豫之色,连忙咳嗽了两声,示意她先行出去,方才道:“前两日小弟有些要事,离开天庭时未曾与老哥告别,真是惭愧得紧,原本还想改日去找哥哥赔个不是的,不想今日却已找上门来了。只不过,老哥整日里事务繁忙,今日怎的有闲心找来我这里了?”

    武德真君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正色道:“兄弟,为了找到你这双叉寨,我也着实花了一番工夫,自然是有急事找你。既是自家兄弟,我且问你,昨日那一番大事,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

    云翔心中一惊,却仍是故作镇定地道:“不知老哥说的是哪件大事?”

    话一出口,却半天也不听对方回答,抬头看去,见武德真君一脸玩味地盯着他看,心知终究无法瞒得过,便只得点头道:“如果老哥说的是瑶池宫之事,不错,正是小弟做下的。”

    武德真君脸上顿时露出了苦笑之色,摇头叹道:“你这小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可知道,自己到底做下了何等大事?又害苦了多少人?”

    云翔道:“老哥,小弟既然要离开天庭了,能取走的东西自然还是要取一些的,至于后续之事,小弟却是一概不知了,不知到底又害苦了谁?”

    武德真君道:“首先被你害苦的,便是那天蓬元帅,我一早便知道,即便是他色心再重,也决计不敢公然调戏嫦娥,看来此事也是你安排的吧?他如今被玉帝和王母施以重刑,免除了职务,打入下界投胎去了,怕是十年八年之内也难得返回天庭了。”

    这倒是预料中之事,云翔道:“天蓬元帅屡屡害我性命,与我乃是死敌,坑害他自是顺理成章。只不过,按你所说,他既然已经被打落凡尘,难道过个十年八年便能回去了吗?”

    武德真君点头道:“这是自然,天蓬元帅乃是陛下宠臣,眼下虽然获罪,却也是得罪人太多,陛下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过上个十年八年,待得风头过去,陛下自会派人下界点化于他。不过,这十年凡尘之苦,怕是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云翔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此事了,按照西游记的记载,天蓬元帅可是自始至终也没能回天庭去,看来,后来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使得这次玉帝用来帮他避风头的处罚出现了意外。眼下这情况,倒是暂时不用去多关注他了。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老哥,除了天蓬元帅,莫非此事还坑害到了别人不成?无论如何,应该也牵连不到你的头上吧?”

    武德真君摇头苦笑道:“你还真说错了,此事偏偏就牵连到我了。”

    云翔惊道:“这是为何?”

    武德真君道:“此事虽然有许多人替你遮掩,但陛下其实早已起了疑心,便命我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你说,我一个逍遥快活的东宫伴读,却又被派来做查案这等东奔西走之事,可不是被你害惨了吗?”

    云翔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精彩无比,既像是被惊呆了,又像是觉得好笑,一脸不可置信地道:“玉帝派了你来查我?”

    武德真君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陛下对此案极为关注,派了两人前来调查,一个是我,另一个乃是他的近卫亲信卷帘大将,据说此人心思缜密,极为难缠,你也莫要觉得容易过关。我此次前来,便是要让你做好准备,免得前功尽弃。”

    “卷帘大将?”云翔顿时又吃了一惊,眼中便已浮现出了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位感官极其敏锐的将领来。哪里能想到,刚刚应付过了猪八戒的前世,沙和尚的前世就要找上门来了。莫非,自己命中和西天还有什么联系不成?竟能引得这些取经人一个个前来啰嗦。

    低头思索了一会,他由衷地道:“老哥关照之情,对小弟总是如雪中送炭一般,能结交老哥,实乃小弟三生有幸啊。”

    武德真君摆摆手笑道:“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若是你真想谢我,便备上好酒好菜,陪我好好喝上几杯才是正理。”

    云翔忙点头称是,又问道:“老哥,既然卷帘大将与你一同查案,他如今又在何处?若是你在此耽搁得太久,会否引来他的怀疑?”

    武德真君摇头道:“无妨,我与他商议好了分头行事,我来凡间先打探些消息,而他,现在怕是还在瑶池宫调查许旌阳的下落呢。说起来,这许旌阳到底去了何处,哥哥我也很是好奇啊。”

    云翔顿时放下心来,笑道:“老哥莫急,且等我命人准备好酒菜,再与你细细说来。”

第九十四节 葬礼

    “你是说,许旌阳被你们三拳两脚就打死了?”卷帘大将双眉紧皱,淡淡地看着虬髯力士,声音冷得如同刺骨寒冰一般。

    此时虬髯力士的双手、双脚上都带着特制的镣铐,浑身气劲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四处乱撞着,身体的痛苦几乎已经到达了能够忍耐的极限,只得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合盘托出了。

    这里被称作七杀殿,虽然在凡间声名不显,但在天庭的众天官口中却是凶名赫赫,甚至还在天牢之上。

    原因也很简单,这里是玉帝最信任的耳目,也是玉帝最可靠的爪牙,如果被打入天牢,你终究会有离开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可若是被七杀殿抓了去,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有人过问了,因为这极有可能就是玉帝的旨意。

    当然了,这些年里,随着天庭中的势力交错越来越复杂,七杀殿也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有威慑力,也不敢再像以前般随意抓人,不过,他们想抓几个无职无品的力士,却还是手到擒来的。

    眼前这虬髯力士的话,已经是卷帘大将今天第十四次听到了,不过他仍是听得专心致志,脑中仔细分辨着其中的区别。

    他一早就觉得这十几个施肥力士有些问题,所以亲自将他们请来了七杀殿,分开拷问已经足足两天了,果然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许旌阳居然是被一群力士失手打死了,而且还是在一群侍卫的护卫之下。

    作为天庭的天仙,尊圣级别的高手,卷帘大将从来不相信偶然,他很清楚,在绝对的实力对比之下,从来不会有意外一说,所以,这件事情里,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虬髯力士此时脸色苍白,浑身不自觉地打着摆子,有气无力地道:“将军,我刚才所说的,绝无半字虚言,只求你饶过我吧。”

    卷帘大将略一沉吟,随手一掌击出,正中他的心口,他体内那乱窜的气劲顿时止住了少许,让他终于有时间喘上几口气了。

    紧接着,只听卷帘大将继续问道:“实话告诉你,你所说的那几个藏尸之处,我都已经带人找过了,却只找到了几个侍卫的尸首,却始终不曾找到许旌阳的尸首,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虬髯力士顿时脸色一变,忙道:“不敢隐瞒将军,许天官确是我亲手埋葬的,您说并未找到尸首,我却实在不知为何了。”

    卷帘大将盯着他的神情看了半天,见不似作伪,方才接着道:“那你觉得,与天蓬元帅一同进入蟠桃园的护卫,又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之前能够杀死许旌阳,是不是他动的手脚?”

    虬髯力士无奈道:“将军,我等本事低微,又哪里能看得出那些玄机?我们只知道,杀死上官,乃是天条中的大罪,如今既然已无法隐瞒,我等甘愿受刑。”

    卷帘大将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便点点头道:“不错,你倒真是条汉子,比起其余力士要强上不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们杀死许旌阳之事,其中疑点颇多,还要待我调查清楚了,在请陛下定夺,至于是生是死,就要看你等的造化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便离开了这一处刑房,只留虬髯力士瘫坐在地上如蒙大赦般地喘着粗气。

    一路出了七杀殿,卷帘大将始终是一脸沉思之色,不曾说一句话,左右副将心中疑惑,凑上前问道:“将军,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

    卷帘大将沉吟道:“武德真君可曾回来了?”

    副将道:“按照一早的约定,他应该已经返回天庭了。”

    卷帘大将点头道:“天蓬元帅一口咬定了那侍卫乃是云翔,想来也实在可疑,走,去见一见武德真君,看看他从凡间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双叉寨。

    自从武德真君离开之后,整个山寨便再次忙碌了起来,无数小妖手持请柬赶往各处山头,乃是为了要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妖族盛会。

    而这场盛会的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却正是为了云翔本人的葬礼。

    不错,为了躲避天庭的调查,云翔只能采用那种最简单却往往最有效的办法——诈死了。

    按照与武德真君的约定,虽然只有五天的时间准备,但是,在双叉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这场盛会终究还是成功地举办了。

    葬礼由小公主凤凰亲自主持,法门寺的和尚念经祈福,更有长安城的官员前来吊唁,自然也少不了匆匆赶来的四方妖王,当真是好不热闹。就连远在天庭的吕方和朱家姐妹也事先得了消息,一早便以岁祭的名义赶了回来,一脸沉痛地接待着各方宾客。

    正当葬礼举行到一半之时,只见天空中降下数朵祥云,众人定睛看去,却是武德真君与卷帘大将联袂而来。

    二人方一落地,便见寅将军与熊山君带领一众小妖挺身而出,挡在了他们面前,怒喝道:“站住,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天庭之人,还不快快离开?”

    武德真君一愣,叹道:“两位兄弟,我与云翔相交已久,也算有些交情,今日听说他不幸身亡,前来吊唁一下自是难免的,还望两位行个方便。”

    寅将军怒道:“我家大寨主本就是被你们这些天庭之人害死的,休要假惺惺地故作慈悲。”

    武德真君无奈解释道:“我今日前来,只是以云兄弟好友的身份而已,他为人所害,却也终究不是我害死的,你们又何苦来阻拦我?”

    然而,二人却根本听不进去这些,横眉竖目,硬是不准他们进入寨中。正在僵持之中,却见吕方走了出来,认出了武德真君,斥道:“寅将军、熊山君,不得无礼!武德真君虽然出自天庭,却并非谋害云翔之人,你二人还不快快闪开?”

    二人听得吕方出面解释,方才信了,悻悻地让开了道路,放武德真君与卷帘大将进入了山寨之中。

    武德真君回头看了看卷帘大将,低声道:“将军,一早便说过,云翔已然身亡了,今日亲眼所见,你可是相信了?”

    卷帘大将皱了皱眉,沉吟道:“凡间的妖怪历来行事诡诈,咱们不妨先看看再说。”

    武德真君恍然道:“将军言之有理,那咱们便进去一探究竟吧。”

第九十五节 盘问

    双叉寨的正厅,如今已经被改成了一座灵堂,无数前来吊唁之人立于厅外,看上去倒当真是悲悲切切。

    凤凰披麻戴孝,哭得梨花带雨,俨然是一副未亡人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见到武德真君与卷帘大将前来,他连忙上前见礼,武德真君也装模作样地与他寒暄了几句,便要进入正厅吊唁。

    正在此时,却听得卷帘大将忽然开口道:“这位姑娘且慢,某家有几句话尚要询问一番。”

    凤凰故作一脸诧异地看了武德真君一眼,方才道:“这位将军有话请讲。”

    卷帘大将道:“敢问这位姑娘,云寨主的遗体如今可是找回了?”

    凤凰神色一暗,叹道:“却是不曾找回,灵堂中只是以他往日的衣冠作祭罢了。”

    卷帘大将奇道:“既然并未见到遗体,你们又是如何确认云寨主已然身死了呢?”

    凤凰道:“实不相瞒,乃是有天庭之人传回了消息,我等方才得知他的死讯的。”

    卷帘大将顿时眼睛一亮,追问道:“据我所知,云翔只不过是被天河府的天蓬元帅抓了去,至今尚不知死活,又是何人带回了消息呢?”

    凤凰黯然道:“不敢隐瞒这位将军,带回消息的,正是天河府之人,眼下正在寨中,将军可是要见他一见?”

    这话一出,连武德真君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奇道:“还有这事?那你快快让他前来相见,让我们也认上一认,免得你们被人诓骗。”

    凤凰点了点头,向一旁的熊山君使了个眼色,熊山君便从一旁的屋中领出了一人来。

    那人一脸苦涩之相,上前与二人行礼道:“天河府主簿曲薄,见过武德真君,见过卷帘大将军。”

    不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天河私逃下界的那位曲主簿。

    说起来,这人的出现,便是云翔一早也没有预料到。

    那曲主簿也当真是倒霉,离开了天庭之后,也是无处可去,想起曾听人说过凡间长安城繁华异常,便想着来见识一番。

    长安城的繁华,自然是名不虚传的,顿时便让这位从未离开过天河府的天官迷花了眼。他当了多年的主簿,倒也薄有积蓄,自然便想要将这俗世间的各般享受尽数见识一番,结果居然好死不死地被人引入了佛缘阁。

    众所周知,佛缘阁可是真正的销金窟,曲主簿这人又丝毫没有俗世行走的经验,不过数日之间,多年积蓄便已被尽数敲走,还欠了一屁股的账,无奈之下,便只得亮出了天河府神仙的身份,想要震慑住胡九娘。

    当然,佛缘阁是不可能被这样的小人物吓住的,她们也曾听说云翔与天蓬元帅的仇怨,便由虎先锋亲自出手擒住了曲主簿,送进了双叉寨之中。

    云翔刚刚策划好了一场大戏,见到这曲主簿,顿时大喜过望,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便让这家伙来唱主角了。可怜曲主簿如今早已无处可去,那个天庭的身份其实也只能带来更多的灾祸,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武德真君虽然不认得曲主簿,卷帘大将却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顿时惊道:“你是天河府的曲主簿?你为何会在此处?”

    曲主簿苦笑道:“不敢隐瞒大将军,小人如今早已离开了天河府。”

    卷帘大将奇道:“这是为何?”

    曲主簿一早便得了云翔的叮嘱,便一脸凄然地道:“若是换做以前,我也不敢实现相告,不过如今听说天蓬元帅已经被玉帝处罚,我便也可以将那冤屈讲出来了。

    这些年来,天蓬元帅一直在暗中取用天河府库之物,我曾劝说他多次,但每次都惹来他一顿呵斥。直到今年,他竟然变本加厉,将天河府的收获尽数取了去,我不肯答应,便被他一怒之下逐出了天河府,贬到凡间了。”

    卷帘大将大惊道:“竟有此事?事关天庭大员,你可休要乱讲。”

    曲主簿忙从袖中取出了一册书卷,正是当初被云翔取走的那本账簿,递上前道:“此乃我多年来记下的账簿,上面将府库的支出记得一清二楚,将军一看便知。”

    卷帘大将忙取过了账簿,随手翻看了一下,便见得上面有不少天蓬元帅私取府库的记录,细细一数,当真是不少,顿时便将这曲主簿的话信了八成,道:“看来天蓬元帅果然是胆大包天,你且放心,我定会将此账簿呈送玉帝,请他为你做主,助你重返仙班应该不是难事。”

    谁知,曲主簿却摇头道:“大将军,经历了此事,我也不想做什么神仙了,只想安安生生地在凡间过上几年太平日子,还请将军成全。”

    卷帘大将见他一脸意兴索然的神色,喟然道:“既然这是你心中所愿,我也不便强求,自会将账簿呈上,不提重新渡你成仙便是。”

    曲主簿忙道:“谢过大将军厚恩。”

    卷帘大将又问道:“对了,云翔身死之事,可是你报予双叉寨知晓的?你可是亲眼见到云翔已然死去?”

    曲主簿略一沉吟,道:“据天蓬元帅亲口所讲,他从双叉寨抓住了云寨主,便已送入了天机石门之中,但凡送入此门中的妖族,从无一人能够生还,云寨主又如何能够例外?”

    卷帘大将对这天机石门也有所耳闻,恍然点了点头,心中再无疑虑,与曲主簿道了别,跟着武德真君假模假样地吊唁了云翔一番,二人便径直返回天庭去了。

    他们却不知,此时双叉寨的后山之中,云翔与无支祁手中各举着一壶美酒,眼睁睁看着他们所驾的祥云消失在了天际。

    无支祁笑道:“云翔小子,你整出这么大的场面,就为了应付这么一个小角色,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云翔苦笑道:“无前辈,如今之势,天庭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三界怕是大乱将起,咱们这双叉寨虽然发展不慢,实力却终究还是单薄了些,我也只有行事如履薄冰,方能争得一线生机啊。”

    无支祁点头道:“主上曾说你这小子不简单,想来定然是比我要精明些的,反正有你在此谋划,老子便也省些脑子,留在你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且看看你小子以后能干成什么大事。”

    云翔摇头道:“共工前辈实在是过誉了,我也不过是个三界中苦苦求存的小人物罢了,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无支祁不以为然地道:“你这小子,说话做事总是收敛得紧,老子却总是看不惯你这副模样,来,今日乃是你的忌日,老子便与你不醉不归,且看能不能真的把你喝死。”

    云翔不以为忤地呵呵一笑,便举起酒壶来,与无支祁继续对饮了起来。

第九十六节 收获盘点

    这场轰轰烈烈的葬礼并没有白费,很快的,武德真君便派人送来了消息,卷帘大将已经将调查的方向从云翔身上转移开了,而是转到了“神秘侍卫”的身上。

    这样一来,事情顿时又变得复杂了不少,侍卫本来就是瑶池宫的侍卫,又曾经与天蓬元帅秘密会面,再加上有一众施肥力士供认,许旌阳曾经试图诬陷众力士盗取蟠桃,这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却每一条都指向了王母娘娘,顿时让调查陷入了僵局之中。

    毕竟,王母乃是天庭的元老,身份超然,绝不是想查就能查的,除非掌握真凭实据,否则的话,便是玉帝也不敢轻易动他。

    至于武德真君自己,便干脆心甘情愿地做起了跟班,一切都听从卷帘大将的命令,绝不逾越分毫,乐呵呵地看着他抓耳挠腮,主意倒是出了不少,只可惜没有一件能够落到实处的。

    得知了这个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云翔也终于放下了心来,安安心心地在双叉寨继续当起了大寨主。

    这次天庭一行,其实收获当真是不小,一旦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实力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最大的收获当然就是天河府的宝物和蟠桃园中的蟠桃了。这笔财富数量虽然不小,却也不能随意挥霍,当然是要炼制成丹药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于是,他便专程让吕方传信,邀请玉娥下界了一次,将部分宝物交给她炼丹,其余的则是暂时留作库存,按照他的计算,这一部分已经足以支撑双叉寨消耗上七八年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享用高等金丹的,对普通小妖来说,一粒三转、四转金丹,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只有大圣才有资格使用五转以上的金丹,这是规矩,不能随意破坏。

    其次,他从天机中救回来的虎靳四人,也着实让双叉寨的实力大有长进。

    要知道,这四人要么是给神仙当了多年的坐骑,要么就是称霸一方的绝世老妖,无论修为、人脉,还是见识,都远非寻常妖族可比,甚至比起吕方、朱家姐妹等人还要强上不少,很快便帮寨中又招揽了不少高手,使得寨中的气象焕然一新。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新来的高手相助,再加上从天牢星君那里带回来的几十个大圣,使得双叉寨所辖的大圣数量已经接近了七十大关,这个数字,其实正好满足最低配版的万妖阵。

    对于云翔来说,万妖阵的意义可不仅仅是用来防御那么简单,而是可以将盘丝洞中的白骨妖批量地晋升为大圣的捷径,更可以使寨中的大圣通过再次渡劫来提高实力,设置可能将双叉寨的发展直接推进为滚雪球模式,这一点,也许连当年创造出万妖阵的火神祝融都不曾想到过。

    考虑到这一点,云翔已经开始将万妖阵的阵图传授给各位大圣,让他们用心记忆,也算是先行一步,按照他的预计,也许最多三年,阵法也就可以成型了,不出五十年,双叉寨就可以成为三界间举足轻重的一方势力,他对此倒是极有信心。

    当然,以上的好处,都是对整个双叉寨而言的,而对他自己来说,收获其实更是只大不小。

    离开了天庭的百倍灵气,功法修炼速度的降低当然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与之相比,九叶芝草对《菩提锻宝诀》的帮助却冲淡了他心中的不少落差,毕竟,本命法宝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因为五行仙毒的特殊效果,这样的增长也会显得更加立竿见影。

    他曾经承诺会救出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这个原本遥不可及的目标,目前却已经显得近在咫尺了,只要《菩提锻宝诀》大成,也许二十年,也许十年,或者更短,无论如何,猴哥也不用再等百年以后的唐三藏了,这绝对是一件意义非凡的大事。

    同样的,因为凡间灵气的匮乏,使得他也空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领悟其他的法术,比如大衍幻术,比如大乾坤术,甚至是穷奇的梦境空间。

    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研究,他却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法术之间,竟然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只是以他目前的修为,却始终无法想通其中的关键,但他有一种感觉,若是悟通了这一点,将会给他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当然,能否捅破这层窗户纸,一则要看他的机缘,更需要的却是大量的时间。

    除此之外,他无意之中从天机之中取出来的那根红色的绳索和黑色的短棒,也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收获。

    红色绳索中有个未成形的器灵,这是他一早便已知道的,不过,经过了多日的祭炼之后,他却骇然发现,这器灵却并非是未成形的,而是残缺不全的。换句话说,这绳索所属的法宝原本就有器灵,只是这器灵已经被毁灭掉了大半,只剩余了小部分而已。

    是什么力量将这法宝破坏成如此模样?毫无疑问,当然是天机。

    对他来说,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毕竟,如果这件法宝的器灵是完整的,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祭炼成功,可如今面对这残缺的器灵,他只要用心温养,将其修补完成,便可以将其彻底收为己用,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对这根疑似弓弦的绳索的来历隐隐有了些猜测,只是要验证这个猜测,却需要去询问一个人,而这个人,眼下他却是无法见到了。

    如果说绳索的来历他只是猜的的话,那短棍的来头却已经非常清晰了,因为,在他将上面那三个奇异的字符拓下来,分别请了长安城中最博学的几个大儒辨认之后,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打神鞭。

    不错,这根非金非木的短棍,居然正是传说中那件宝物打神鞭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极其诡异了,因为按照传说的话,打神鞭是属于封神大能姜子牙的,而姜子牙却是马老星君的夫君,可是,如今这位极其重要的神仙却不知去向,甚至连马老星君都从未提及,这可实在是蹊跷得紧啊。

    要知道,对于打神鞭这样的绝世法宝来说,很难想象他的主人会主动将他毁坏,除非,连他的主人也......可如此说来,那根红色绳索的主人难道也......

    细思恐极,细思恐极啊!

    他隐隐觉得,这天机之中,还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只不过,这些隐秘,却远不是现在的他有资格去探寻的了。

第九十七节 胡宁归来

    云翔很快就意识到,黑色短棍的宝贵程度,甚至还在那根红色绳索之上。

    这倒并不是说明两件法宝在威力上有什么高下,而是因为打神鞭本身就是一件攻击神魂的法宝,它的所有威能,针对的也都是神魂。

    比如说,以云翔如今的修为,炼化红色绳索虽然不易,却仍可勉力为之,可当他去试图炼制黑色短棍的时候,却总是闹得灰头土脸,时常受伤不轻。这原因当然只有一个,就是绳索的反噬之力只是加诸于肉身的,而短棍的反噬之力却会伤到神魂。

    尊圣以下,神魂本就远不如肉身强横,所以他面对这打神鞭残片的时候,才会显得如此一筹莫展。

    不过,这却恰恰正是他如此看重黑色短棍的原因,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随着不断地与黑色短棍对抗,他的神魂正在被不停地锤炼着,二者相持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这对于如今尚未进入到尊圣境界的他来说,更是显得宝贵无比。

    毫无疑问,如果在进入尊圣境界之前,它就能够将自己的神魂锤炼得强大无比,那么以后的修炼之路,也将会越来越宽广,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尽管常常被这一块残片虐得神魂受损,甚至会瘫痪在床上一两天,连凤凰都心有不忍,总会念叨上几句,可他还是坚持着每隔五天便取出黑色短棍来祭炼一日,为的正是锤炼自己的神魂。

    除了这些,就在他默默地消化所得的日子里,还发生了另外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胡宁回来了,而且是跟九尾夫人一起来的。

    时至今日,九尾夫人对云翔的情意早已不加掩饰,明眼人都不难看出二人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关系,这当然瞒不过本就颇为精明的胡宁,自然更是瞒不过极为敏感的凤凰。

    当初在地府中的时候,胡宁便已得知自己的父亲乃是前西海龙王敖丰,不过,他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实在是兴趣缺缺,反倒是对云翔早已有些父子之情。如此一来,他自然对于母亲与云翔的关系乐见其成,甚至还会刻意制造机会让二人单独相处,倒是时常让云翔觉得尴尬不已。

    与之相反的是,凤凰就对此显得有些颇有怨念了,虽然不便当面争吵,但面对九尾夫人的时候,她便总是有意无意地摆出了一副双叉寨女主人的姿态,话里话外总是将九尾夫人当做外人。

    不过还好,九尾夫人生性淡泊,又见识过敖丰的自私凉薄,更看重的却是云翔的体贴和责任感,倒也不太介意他与其他女子有什么感情的纠葛。如此一来,两个女人之间倒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让云翔也觉得省心了不少。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于凤凰的心意也早已明了,只不过,因为二者当初在苗疆时的关系,使得他面对凤凰时总觉得别扭无比,根本无法接受这种感情的转变。也许他心中更希望的,其实还是时间能够慢慢冲淡这种不正常的感情吧。

    二女争锋当然算不得什么有趣的事,事实上,真正有趣的,还是胡宁这段日子里所做的事情。

    当初云翔被天蓬元帅所擒,整个双叉寨立刻都乱了套,众妖族都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各个惶恐无比,关键之时,却终究还是胡宁主动站了出来,为云翔和双叉寨占卜了一卦,方才算是稳定住了军心。

    其实,这一次他卜算的结果极为模糊,根本没有算出云翔会经历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云翔能够安然回来,双叉寨也会平安无事。不过,这此卜算的过程中,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场景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天蓬元帅居然被打散了肉身,送往地府投胎去了。

    云翔被抓,天蓬元帅乃是罪魁祸首,双叉寨上下早就恨透了这个天河府的镇守者,胡宁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在天庭躲着,谁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可一旦到了地府,情况却又不同了,更何况,他心里非常清楚,云翔与幽冥殿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关系。

    作为一个年轻人,即便是头脑再精明,可做事的时候也总归难免会意气用事,于是乎,胡宁便打算亲自前往地府,好好教训一番天蓬元帅,为云翔出上一口恶气。只可惜,他独自一人根本无法穿梭于阴阳两界,便独自返回了压龙山,去求助于自己的母亲九尾夫人。

    九尾夫人生性淡泊,向来不愿多事,只不过,有两个人是她的死穴,可以让她做事时不惜任何代价,一个是云翔,另一个便是儿子胡宁。此时胡宁找上门来,为的是给云翔报仇,她当然不可能有拒绝的理由,便带着儿子一同前往幽冥殿而去。

    按照胡宁的计划,是想说服幽冥菩萨,将天蓬元帅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受上几百上千年的折磨,方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然,这与他的卜算结果并不相符,按照他的卜算,天蓬元帅应该是顺顺利利地投生于一户大户人家的长子才对,不过,正如鬼谷子所说,占卜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改变原本的结果,否则的话,你即便是知道了未来之事,又有何意义?

    与幽冥菩萨和谛听一番详谈之后,结果让母子二人大失望所,可想而知,他的计划当然是不可能的,天蓬元帅本就是被玉帝打下界来的,有玉帝的圣旨在,根本不可能被送往枉死城,自然也不会任由幽冥殿拿捏。

    然而,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因为他们遇到了幽冥殿的另一个访客,正是当今的泰山行走金秀。

    说起来,金秀这个泰山行走,可与他的诸位前任大有不同,因为他得到了幽冥殿的全力支持,再加上本身就长袖善舞,这些年来,还真是解决了地府两大势力的不少争端,如今已经俨然成为了幽冥殿与阎罗殿沟通的桥梁。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地府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连十殿阎罗都以兄弟相称。

    金秀与云翔的交情,自是不必多言,当他听闻了天蓬元帅之事,也是义愤填膺,心甘情愿地加入了这只复仇小分队,定要给那虎落平阳的天庭大将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第九十八节 畜生道

    胡宁母子跟随金秀返回了他的府邸之中,不过耐心等待了几日,便果然等来了天蓬元帅的神魂和玉帝的圣旨,依照惯例,天庭的旨意需由泰山行走衙门转达至阎罗殿,所以当然不可能饶过金秀这一层。

    金秀三人拿着圣旨一看,却赫然发现,玉帝对这位心腹爱将果然极为关照,圣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着令天蓬元帅保留其今世之记忆,投生于一大户人家,为诸子之长者,一生衣食无忧,各殿阎罗不得延误。

    圣旨是太白金星亲笔代写,字迹工整隽秀,清晰明了,可以算是一幅艺术品了,不过,三人对着这道圣旨,却发起了愁来。

    玉帝的旨意,当然不可能违逆,金秀的权力本就来源于天庭,若是不按圣旨办事,十殿阎罗也不可能买账。不过,若是依照这圣旨来办的话,他们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蓬元帅投胎去凡间享福,满腔怒火自然无从发泄了。

    关键之时,却是胡宁灵机一动,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

    圣旨当然不能丢掉,但却可以修改,尤其是“诸子之长者”里那个“诸”字,如果顺着笔势涂改一番,便不难将其改做一个反犬旁的“猪”字,一字之差,旨意可就完全不同了。

    大户人家也有猪圈,猪圈里当然会有初生的小猪,一窝小猪少则三四头,多则十来头,要给他安排一个“猪子之长”的身份,简直不要太容易。

    至于一生衣食无忧,那就更是废话了,大户人家的猪,自然有专人照料,又哪里会缺少吃喝?至于衣服......猪为什么会需要衣服?

    最关键的是,将圣旨这么一改,可就生生地将天蓬元帅打入了畜生道,尤其是在他保留了前世记忆的情况下,对一个天庭的元帅来说,又何止是屈辱?也算是为云翔出了一口恶气了。

    就算以后有人问起此事,金秀也可以推做不知,毕竟,错别字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也算不得稀罕,想查到金秀头上也并不容易。

    计议已定,于是乎,三人花了足足半晚上的工夫,一份加工版的圣旨便新鲜出炉了,与天蓬元帅的神魂一起被送入了阎罗殿之中......

    云翔听到这里,一时间竟是目瞪口呆,他虽然一早便知道了天蓬元帅会投错了猪胎,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事居然是胡宁、金秀和九尾夫人的杰作,而且目的却是为了帮他这个穿越者报仇而已。

    震惊之后,他的心中也是感动异常,无论从天庭的圣旨来看,还是从胡宁的卜算来看,他们此举都算是逆天而行了,其中的风险当然是不言自明,然而,他们却都没有丝毫的犹豫,所为的却也仅仅是给自己出上一口恶气而已,人生能得到这样几个知己,夫复何求?

    九尾夫人见云翔呆立不语,便也开口笑道:“小蛤蟆,这奸贼竟敢谋害于你,如今已落得如此下场,你可算是解气了?”

    云翔抬起头来,盯着二人看了良久,上前拉住他们笑道:“夫人,宁儿,辛苦你们了。我这一口恶气,如今可是出得淋漓尽致啊。”

    二人见这一番努力换来了云翔的认同,也是欢喜不已,三人顿时笑做了一团,连一旁的凤凰此时都顾不得吃醋,加入了三人的笑闹之中。

    半晌之后,云翔再去想那传说中的猪八戒,忍不住开口问道:“宁儿,你可知道那天蓬元帅如今投胎到了何处?我想亲眼见他一见,又该往哪里去寻呢?”

    胡宁一听这话,却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道:“叔叔若想当面讥讽他一番,怕是还得再等上三四个月了,如今他尚在母猪腹中,你便是想见也无法见到啊。”

    云翔顿时一愣,奇道:“按照时间来算,他出事怕是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母猪怀胎也不过三四个月而已,他怎的眼下还在母猪腹中?”

    胡宁摇头道:“叔父有所不知,这奸贼性格也算刚烈,发现自己错投了畜生道,甫一出生便自尽了,如今却已是第二次投胎了。”

    云翔愕然道:“第二次投胎,仍是做猪吗?”

    胡宁笑道:“这是自然,据金叔叔所说,玉帝的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的是‘猪子之长’,即便是他投生一千次,仍是在畜生道中徘徊罢了,除非哪天被玉帝发现,方才能够解脱。只不过,他如此频繁地更换肉身,对神魂的损伤也是不小,只怕再自尽上几次,那一身修为也就散去大半了。”

    云翔恍然大悟,心中居然莫名地对天蓬元帅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这家伙本就歧视妖族,可如今这形势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修炼成妖这一条路了,对他的心理伤害将是何其巨大啊。也许直至百年之后,才会有望海菩萨前来渡他入西天,但他最向往的天庭,却终究,没有再回去过。

    可怜,可悲!

    再想深一步,无论是天蓬元帅的被贬,还是沦入畜生道,其实都与他这个穿越者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那么,究竟他是这段历史的破坏者,还是本身就是这段历史的一部分呢?

    这样的问题,当然没有人能够回答。不过,他此时却忽然产生了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似乎他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而是深深地嵌入了这个世界之中,也许前世的那一段经历,才是一场梦而已吧,真正的自己,自始至终都是那一只蛤蟆。

    陪伴了云翔几日之后,九尾夫人便自行返回压龙山去了,她是山神,终究还有自己的责任,倒是让凤凰松了一口气,而胡宁则毫无意外地继续留了下来,根本不愿随母亲回到那枯燥乏味的压龙山中。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云翔再也不会小瞧胡宁的占卜之术了,便时常去请他占卜些未来之事,以便未雨绸缪。不过很可惜,胡宁的修为终究有限,对于那些大事的占卜结果,也总是异常模糊,很难说真正有什么帮助,试了几次之后,他也便放弃了,也许等以后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之事,再去找他占卜才比较有效吧。

    接下来的日子,云翔的生活再次变得规律无比,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打理寨中的事物,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期间去五庄观放了一次血,又去五行山为猴哥减了减负,再顺道去灵山城探望了一下容老祖,还花费了些财物在白无双那里“寂灭”了几次,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很快地,他离开天庭即将满一年了,然而,才刚刚过完了正月十五,天庭的故人便再次来访,却还是武德真君本尊,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带来了满腹的牢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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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介绍:
重生在西游世界,老子竟然成了一只蛤蟆?灵感大王是我的小跟班,七大圣是我的结拜兄弟,蜘蛛精更是我的小迷妹。取西经?这样的大阴谋,还没问过老子的意见,哪能让你们轻易如愿。这场《西天的游戏》,规则将由我来改写。一张口吞星噬月,蛙声震颤半边天!我是谁,绝代凶蟾。PS:本文非系统,智商在线逻辑文,欢迎入坑!西游之绝代凶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之绝代凶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