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满月
再说云翔,当他被天蓬元帅掷入白光中之后,便觉得这白光似乎有一种无可抵挡的压制之力,使得他无论是功力还是神魂,都根本无法运转,即便是隐藏在体内的夸毒,一时间竟然也没了动静。
这一下,真是让他大惊失色,随着被白光慢慢吸入了天机之中,他便如同进入了飓风的风眼,根本无力去抵抗,慌忙中本能地一把便抓紧了身旁的虎靳,便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可惜,虎靳与他的状态也是一般无二,二人便一同朝着天机之中飞了过去。
就在即将进入天机的前一刻,他忽然觉得另一只手旁边似乎有一件东西飞了过去,他探手一抓,便也将其抓住,竟然是那个巴掌大小的纳晦宫。
这东西对他目前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帮助,不过,这纳晦宫代表了马老星君和天牢星君,也是他这一世在天庭中的两个重要亲人,既然明知必死,他便随手将这小房子收入了怀中,与其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与这一世做一个最后的诀别了。
天机这个球体,从外形上看,也不过就是直径六七十米罢了,可是里面的空间却大得惊人,是一处一眼看不到边界的荒芜土地,不过这也算不得奇怪,对于这样的顶级法宝来说,带有些空间法术简直微不足道。
众妖忽然间穿越空间,出现在这片土地之上,都是面露惶恐之色,一面激烈地挣扎着,一面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只可惜,他们手脚之上所缚的蛟筋绳索,却也非比寻常,正是越挣扎越紧。一时之间,不少人都现出了原形,有的用头上的角去顶,也有人用牙齿啃咬,更有人竟是打算断去四肢逃生的,现场顿时一片纷闹,却仍是无人能够挣脱。
云翔感觉到经脉之中的真气终于再次运转了起来,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希冀,连忙对虎靳道:“虎兄,赶紧过来帮我一把。”
虎靳此时也现出了些斑点虎的特征,正在试着用虎尾去勾那绳索,闻言一愣,道:“云兄弟,如今我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帮得了你?”
云翔忙道:“虎兄,我有办法挣脱绳索,你快来我脖颈咬上一口。”
虎靳一愣,奇道:“你这是打算一死了之吗?不行,我下不去口。”
云翔无奈解释道:“虎兄,这绳索用我的血液便能解开,你快来一试便知。”
虎靳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假的?云兄弟,这等时候了,你可莫要说笑。”
云翔气道:“哪个与你说笑,你莫要耽误时候。”
虎靳点头道:“那好,云兄弟,你忍着点。”说完,他头颅一晃,便化作了硕大的一个虎头,张开虎口,便朝着云翔的脖颈咬了过去。
“嘶”,云翔只觉得脖颈上一阵剧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虎靳也是急眼了,这一口咬得着实不轻,激射出的鲜血顿时溅了二人一身一脸,而虎靳则是一脸仓皇地缩回了脑袋。
云翔眼见血液已是将绳索浸透,连忙先运功止住了伤口,接着运起天龙内力猛然一挣,那蛟筋绳索受了龙气一冲,顿时便失去了大半韧性,只听嘭地一声,便已裂成了无数段,云翔的四肢也终于恢复了自由,慌忙站起了身来。
这一下,可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妖全都一脸震惊地望向云翔,虎靳则是喃喃道:“云兄,你是如何做到的?”
云翔也不废话,眼见他身上的绳索也沾上了不少鲜血,便弯下腰去双手一扯,便已将他手脚上的绳索也尽数扯断了。
这一下,周围众妖顿时沸腾了,纷纷道:“这位兄弟,求你救我等性命,我等愿做牛做马,报答兄弟的恩情。”
云翔一皱眉,心中却有些迟疑。若是平日里,这几百个妖族大圣愿意前来投效,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即便是消耗些血液,花费些功力,也绝对是血赚的买卖。
只是,眼前他们被送入了天机之中,危险随时可能来临,他可不相信,这堂堂三界第一法宝的献祭,会如此简单便能够逃脱。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离开的路径才是,至于这几百个妖族大圣,到时能救几个算几个吧。
想及此处,他便道:“各位莫要着急,且让我先找到逃出的路径,再来救各位不急。”
说完,他也不取管那些大圣的哀求之声,便开始运转起了大乾坤术,用心去寻找这一处空间的波动规律。毫无疑问,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之中,唯一离开的办法也只有找到空间裂缝才行。
然而,当他将大乾坤术运转到了极致之后,却是立刻便察觉到了些不对,因为,这一处空间之中,竟然没有任何波动,整个空间,竟然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不到空间的波动?是他的大乾坤术修为不足,还是这一处空间实在太过诡异,根本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的心中此时已满是惊讶,却仍是不甘心地四处寻找着,可是,无论他如何寻找,却仍是一无所获,便好像他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个妖族喊道:“大家看,那是什么?”
他心中一惊,连忙转头循声看去,却见一种妖族全都一脸惊讶地抬头看向了天空。他也连忙抬头向着天上看去,只见天空之中,此时竟然多出了一个亮白色的圆盘,便如同升起了一轮血色满月一般。
奇怪了,明明不是正常的空间,为什么会有月亮?
他心中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更加骇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满月的旁边,竟然又多出了一轮满月。这一下,天空的样子看上去倒不像是升起月亮了,反倒像是睁开了两只白茫茫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众妖。
然而,这却也仅仅是个开始,转眼之间,满月已是成片成片地出现着,很快便布满了整个天空,粗粗一数,竟不下万轮之多,将整个大地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这究竟又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呆呆地仰头看着天空的时候,忽然之间,异变再次发生了,只见一轮满月之中,忽然射下了一道亮白色的光柱,正正地照在了一个妖族的头顶。
第五十八节 逃命
就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之下,只见一轮满月忽然射出了一道白色的光柱,正正地照在了一个妖族的头顶之上。
那妖族乃是一个凡间抓来的兔妖,修为算不得高,连大圣中期都尚未突破,此时被这光柱一照,顿时呆立在了当场,没了丝毫的动作。
乍看之下,这一束光柱与之前抓他们进来的那一束有些相似,可细看之下,二者的颜色却是有着些许的差别,之前那一束,白亮得近乎透明,而眼前这一束却在乳白色中掺杂了些许的血红之色,也不知这二者的威力又有何区别。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只见在那光柱的照耀之下,兔妖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惊恐到了极点的神色,接着浑身都开始冒出了乳白色的火焰,可他却连丝毫的挣扎动作都无法做出。
随着这火焰变得越来越剧烈,他的身体竟然缓缓化作了银色的光点,沿着光柱向上飞去,消失在了满月之中。吸收了这银色光点之后,那轮满月的颜色也显得更加清亮了,缓缓地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这一幕说起来长,其实也不过第短短数息之间罢了,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位妖族大圣已是完全消失在了世间,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灰尘,周围众妖看在眼中,都已是吓得面面相觑,脸色发白,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然而,这平静的时间也不过维持了片刻,忽然之间,只见天空中那些满月齐齐一亮,又有上百道光柱齐齐落了下来。
这一下,众妖顿时沸腾了,根本顾不得被缚的手足,便已慌忙弹身而起,四处躲避。只可惜,他们都是行动不便,速度比起这光柱实在是慢了太多,一时之间,又有不少人被这光柱罩在了其中。
不过还好,这上百道光柱并非全是冲着人来的,还有一半射在了地上之前同样被丢进来的那些法宝之上,使得这些法宝以更快的速度分解成了银色的光点,被那些满月吸收。而被罩定的那些妖怪,不管他们如何抵抗,最终也是陆续消散于无形。
到了这个时候,妖族们更加惶恐了,纷纷哭爹喊娘地朝着云翔的方向冲了过去,在他们看来,既然云翔能够挣开蛟筋绳索,本事自然强过他们甚多,只有跟在他的身边,才有最大的活命机会。
只可惜,到了这个时候,云翔的注意力却已是全部集中在了天空之上,因为他已经发现,此时大多数的满月,都开始闪烁了起来,若是这几千道白光射下来,即便是他也根本无法躲开。
虽然他有心救人,但也不可能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妖族送掉了自己的性命,扫视周围一周,他已是一拉目瞪口呆的虎靳道:“还发什么呆?快逃!”
虎靳不敢怠慢,慌忙应了声是,二人随便选了个人少的方向便逃了过去。
才刚刚走出了几步,云翔便听得身后传来几声惊呼道:“大圣,救命!”
云翔回头一看,却见有四个修为最高的妖族已是追到了他的身后,只有三步之遥,一个男性的犬妖,一个女性的雀妖,一个年少的豹妖,还有一个中年的马妖,他们之中,前两个已是大圣后期的修为,后二者也是到了大圣中期的巅峰,即便是手脚受缚,移动速度却也远超余人不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已经追上来了,那就救他们一把吧。
他略一沉吟,脚步微微一顿,探手从身上抹了几把鲜血,便向着四人手脚之上的蛟筋索抓了过去。
蛟筋索应声而断,四妖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开口道:“多谢大圣救命之恩。”
云翔立时加快了脚步,道:“莫要废话,先逃得了性命再说。”
四人慌忙应了声是,便紧跟着云翔和虎靳,一路朝着前方逃去。
这个时候,灾难终于降临了,天空中那些满月纷纷射下了光柱,朝着地面之上罩了过来,一时之间,身后的妖怪们惨呼连连,声音也是越来越少,很显然,在这毁灭一切的光柱之下,没有人能够抵挡多少时间。而原本那铺了一地的各类法宝,却也变得越来越少,尽数化作了银光点被满月收了去。
云翔六人也无法幸免于难,便如同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躲避着照射下来那一束束光柱,也亏得他们手脚灵活,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躲开那光束的照耀。
可惜,这样的幸运时光显然已经不多了,随着地面上的法宝和妖怪越来越少,天空之中的满月也陆续隐没,只可惜,那仍未放出白光的满月,却仍然有好上千个,追着五人的光束也变得越来越密集起来。
云翔带头跑在六人的最前方,一面分神注意着天上光束射来的方向,一面灵巧地躲避着追杀而来的光柱,简直是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可能丧生在这光柱之中。
忽然间,一个急转弯之后,他只觉得脚下一滑,低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地上竟赫然躺着三个看上去极为别致的乾坤袋,只看样式就不会认错,正是当年天牢星君亲手为他做的那三枚,里面装的,也正是他多年来积攒的无数宝物。乾坤袋的旁边,还放着一串佛珠,正是他的护身法宝,之前差点让他滑倒的,也正是这一串佛珠。
不知为何,自己的法宝竟然全部躲过了那许多白光的袭击,而且还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自然难免会让他心头一热。
虽然明知现在是逃命的紧要关头,但云翔此时还是忍不住身形微微一顿,弯腰便将那四个乾坤袋抄在了手中。
然而,就在他这一顿的工夫,只听一旁的虎靳大喝道:“小心!”便要伸手来拉他,只可惜,一切终究已经太迟了,只见一道光柱已然射下,便罩向了他的头顶。
当此危急关头,云翔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却也不甘心就此丧生,心念一转,一片佛光便已凭空出现,将他护在了其中,正是他刚拿到手的护身佛宝发挥了作用。
第五十九节 人心
面对激射而来的白色光柱,云翔避无可避,只得在第一时间催动了佛珠法宝,形成了一道佛光护壁,将他护在了其中。
嗤,佛光护壁与那白光相遇,便如同水火相撞一般,发出了一声巨响,顿时僵持在了那里,不过,云翔却能够感觉到,佛光护壁上的气息在不断地消散着,只怕最多也就能支撑两息的时间罢了。
这本就是预料中之事,相比三界第一法宝天机来说,这佛珠本就显得微不足道,能够支撑片刻足以说明这宝物的不凡了,原本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期望。
趁着这片刻的时间里,云翔已是联系上了夸毒,抡动双臂,一个巨大的五行轮盘便已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这已是仙毒珠中仅剩的所有五行仙毒之力,如今事出无奈,他也只能用这最后的手段与这光柱拼上一拼了。
眼看佛光护罩破裂在即,他连忙举起那五行轮盘,便朝着白光迎了上去。
轰,白光撞上了五行轮盘的一刻,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传了过来,让他几乎要跪倒在地,不过还好,随着五行轮盘飞快地旋转着,竟然生生将那光柱再次挡在了半空之中。
能挡住就好,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尚不及想自己该如何脱身,却忽然觉得上方的力道瞬间又加大了不少,让他身体顿时又是一晃。紧接着,他立刻便发现了些不对。
五行轮盘,几乎是他赖以生存的最后手段,这法术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可以借助外力来壮大自身,越战越强,换句话说,只要最初能够挡住,接下来自然也会更加不是问题。
然而,这白光也不知到底是何种属性,五行轮盘明明与其僵持着,却偏偏无法吸取其中的半点力量,反倒在不停地消耗着自己的力量,转动速度也是越来越慢,不过片刻的时间里,居然已经变小了足足一圈。
这一下,云翔顿时大吃一惊,无奈之下,他只得运转开了自己体内的混元劲,全力催动五行轮盘,如此一来,五行轮盘的消耗速度也终于减慢了少许,只是,人力有时而穷,这白光中的能量却俨然是无穷无尽,他的功力却终究不足以完全支撑住五行轮盘的消耗,眼下这暂时的安全,却也不过是将他的死亡时间推后了少许而已。
它心中暗叹一声,天机不愧是三界第一法宝,自己便是使出了所有的手段,却也终究难逃祭品的命运啊。
正当他陷入绝望之时,却忽然见到一根漆黑如墨的长鞭忽然出现,夹杂着浓烈的妖气,便向着那五行轮盘抽打了过去。五行轮盘吸收了这一抽之力,转动的速度顿时加快了少许,一时间,竟让他轻松了不少。
他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却见虎靳也站到了五行轮盘之下,之前抽出去的那条黑色长鞭,竟然是他的虎尾。见云翔转头看向了他,他嘿嘿一笑道:“云兄弟,老子虽然这辈子也没做过几件好事,但忘恩负义之事却是从来不做的,能够活到现在,已是托了兄弟的洪福,便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能走便一起走,走不了,我便将这条命还给兄弟便是了。”
说着,他妖力一凝,虎尾上再次漆黑如墨,狠狠地朝着那轮盘上再次抽去,有这么一个生力军的加入,倒是让五行轮盘消耗的速度再次慢了不少,支撑的时间自然也更加长了许多。
二人交往的时间其实不长,但云翔此时已知这虎靳乃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心中感动,却也不多说什么感谢的话,重重地对他一点头,强笑道:“好,虎兄,今日若是能生离此地,你便是我云翔的亲兄弟。”
说着,他抽空略一调息,便再次汇聚起功力去与那光柱相抗。
正当此时,却又听得一旁传来了一个略显青涩的声音道:“好,我豹风虽然修炼不过百余年,却也知道何为仁义。云大哥方才救我性命,如今有难,我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也献上些许绵薄之力吧。”
云、虎二人回头看去,却见之前救的那个豹妖少年也飞身而来,双爪连闪之下,便有数道金光飞射而出,向着五行轮盘飞射而去。
云翔心中顿感宽慰,尚不及说话,却听得又有人道:“豹风小弟如此年纪,便已知晓仁义,我这个当哥哥的可有些汗颜了,便让我苟全也来助云兄一臂之力吧。”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那犬妖大圣也上前相助了,他这法术倒是罕见,竟然与谛听一般,乃是以声音施法,张口便对着五行轮盘一阵狂喊,顿时催动着五行轮盘转动得更加快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震得其余人耳膜都是嗡嗡作响。
到了这节骨眼,一旁那女性雉妖也笑道:“男儿虽然有义,女儿却也不是无情,各位公子,知书也来凑个热闹吧。”说话间,只见她手腕一翻,掌中便多出了一柄三色羽扇,对着五行轮接连扇动几下,一时间狂风大作,倒也是一个好助力。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都以顾不得去多看那雉妖知书了,反倒是齐齐向着最后一个中年马妖望了过去,毕竟,所有人都来帮忙了,只有他一人尚未吭声,倒是显得格外突兀。
那马妖见众人都看着他,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抬头看了看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白色光柱,终于没有说话,转头便向着远方逃去。
众妖眼中都闪过了一丝鄙夷之色,云翔也是心中暗叹一声,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是一般无二啊,既有舍生取义之士,也有贪生怕死之人,只是自己随手救了四人,便有三个义士,已然是殊为难得了。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天上的满月忽然又发生了些异变。
就在刚才,云翔被一道白色光柱罩住之时,其余的光柱似乎一时间失去了目标,攻击也有了片刻的停顿,而就在那马妖逃离之后,那些光柱似乎忽然找准了目标,齐齐向着他便射了过去。
让人意外的是,上千道白色光柱此时却似乎有了智慧一般,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圈,将那马妖完全困在了中间,然后同时向着中心移了过去。如此一来,那马妖简直是毫无逃生的机会,惨呼一声,便被那些光柱同时罩住了。
一道光柱的能量便已如此强大了,更何况是上千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已化作了银色光点,被那些光柱瓜分而去,一时之间,竟然格外灿烂夺目。
这时,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吞噬了那马妖之后,天机似乎已是吸饱了能量,天上的满月竟然纷纷隐没,到最后,竟然连罩住云翔的那一轮也直接消失不见了。
随着白色光柱的忽然,云翔的五行轮盘也终于失去了控制,向着天空中飞射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虎靳狂喜道:“看来是祭品已然够了,天机饶过了咱们兄弟。”说完,他一屁股便瘫坐在了地上,显然已是累得不轻。
其余众人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虽然心中都觉得这话不怎么靠谱,却也顾不得多想了,纷纷坐倒在地,相视一眼,便齐声仰天大笑起来。劫后余生之情,尽付这一笑之中。
第六十节 拾荒
略微休息了片刻之后,众人便已纷纷起身,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毕竟,此处终究还是险地,天机随时可能再次发难,他们实在是不敢多留。
此时这一片旷野之上,已是荒凉一片,既无一人,也无一物,他们五人好像便是这空间唯一的存在,让人不由得心中又浮起了惊惧之感。
女妖知书道:“众位公子,不如咱们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离开的道路?”
众人听着这话,却并无一人开口,而是齐齐向着云翔看了过去,显然,在他们眼中,云翔本领高强,已是一行人的头领,自然当由他来安排。
云翔略一沉吟,道:“各位,据我所知,此处乃是天机之中的一个特殊空间,若是不识空间法术,根本无法寻得出路。”
众妖听了这话,顿时面露苦涩之感,空间法术在三界流传极少,大多数人别说会了,便是听也不曾听过,如此一来,只怕即便是天机不来杀他们,他们也无法离开了。
云翔话锋一转,忙道:“各位莫急,在下倒是有幸学过一门空间法术,之前便是想依次寻找出路,只是被打搅了,事到如今,还是让我一人继续找找吧,各位只管稍歇便是。”
众人对云翔已是极为信任,闻言大喜,连忙点头称是,纷纷再次坐下休养。
云翔再次运转大乾坤术,便去探寻这空间的波动,事实上,根据天牢星君所授的道法来看,他始终不肯相信,如此庞大的一个空间,竟然会毫无波动。他也坚信,若是仔细寻找,定然能找到一些端倪。
果然,这一次在他辛苦寻找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虽然极其隐蔽,却是绝对存在的。
既然有波动,一切便好办了,他找出一粒金丹服下,恢复了些内力,便将大乾坤术运转到了极致,顺着这一丝波动向着前方找了过去。
方才走了十来步,忽然间,他只觉得前方的波动出现了一丝异常,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干扰到了空间波动一般。
这倒是稀奇了,能够干扰到空间波动的,一般都是生灵,难道这空间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不成?
想及此处,他心中一动,便朝着那异常之处走了过去,大约走了百余米的距离,便见到地上有一件红色的物体,将周围的空间波动扰乱得毫无规律。
这倒是蹊跷了,世间竟然还有一件东西能够干扰到空间?那定然是一件了不起的物品了。
他大步走上前去,终于看清了那物体的样貌,竟然是一根赤红色的绳索,上面传来一股极其霸道的气息。
如此看来,这绳索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啊,要知道,天机之中一定献祭过无数的法宝,可一路寻来,却只有这一根绳索保留了下来,气息又如此不凡,当然不会简单。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绳索拾起,却只觉得掌心一热,这绳索上居然传来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震得他双手一痛,几乎要撒手松开。
好家伙,若是他所料不错,这绳子里居然有个尚未成形的器灵,这等绝世宝物,不收白不收。
云翔默运混元劲,便全力向着这绳索接连不断地压了过去。足足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绳索上的抵抗之力终于完全消失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他低头仔细探查,只见这绳索通体赤红似火,大约三米来长,比起一般绳索类法宝倒是短了些,弹性却是极佳,也不知到底是何用途。
他用力一拉那绳索,只觉得其坚韧异常,远超蛟筋百倍,怕是世间少有人能将其扯断。他心中一动,又暗运真气,灌注进那绳索之中,那绳索顿时变得坚硬如钢,随手轻轻一挥,便已将地面划出了一道深达数米的裂缝。
好宝贝!没有祭炼的情况下,竟然就有此威力,若是加以祭炼之后,只怕还有百倍的威能,而且可刚可柔,妙用无穷啊,尤其是他目前尚无趁手的兵刃,立刻便喜欢上了这根绳索。
大喜之下,他连忙将这绳索收好,便又继续四处探索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却不是顺着空间波动寻找了,而是开始绕起了圈,注意力也不再集中于寻找出口,而是想继续搜索一番,看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宝贝没有。要知道,能够在天机中保留下来的,绝对是极品宝物,多找上一件,就能受益终生啊。
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快便寻找到了另一件东西,那是一件黑漆漆的短棍,大约只有三四十公分长短,虽然看起来极不起眼,气息却着实不弱,而且比刚才那红色绳索还要诡异上不少。
这一次,他倒是谨慎了一些,没有敢直接伸手去捡,而是施放出了一丝神识,向着那短棍上探了过去。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神识甫一接触到棍身,却见那短棍猛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那一丝神识似乎直接便被粗暴地斩断了,让他忍不住目露骇然之色,向后退了半步。
要知道,神魂受伤,疼痛感是远超过**伤害的,这一下神识被斩断,虽然对他的神魂来说也许只是和针扎了一下差不多,但反应到感官上,不下于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也难怪会有这般反应了。
没想到,这根不起眼的短棍,竟然隐藏着攻击神魂的能力!
要知道,神魂攻击对于尊圣以下极为致命,迄今为止,已知的能够攻击神魂的法宝,也只有赵公明座下虎玄的如意金锭而已,还有就是他的金髓毒,所以他才一直将金髓毒当做压箱底的手段,轻易不会使用。
然而,眼前这根短棍上蕴含的力量,竟然能够攻击神魂,而且比起那如意金锭,蕴含的力道无疑还要霸道上许多,这一下,可是将他的兴趣完全提了起来。
好家伙,这天机中的宝物,可没有一件寻常的啊,能够在这里幸存下来,说不定,反倒是坏事变好事,让他大有收获啊。
第六十一节 收服
盯着那短棍打量了半天,他终于一咬牙,一把抓了过去。
不出所料,手掌刚一接触那短棍,便有一股晦暗难名的力道直冲神魂而去,虽然早已有了些准备,却还是震得他头脑一昏,差点脱手扔出去。
不得了啊,果然不是简单的宝物,若是没点真本事,还未必降得住它。
幸好云翔早有准备,一面运转开仙毒珠,利用五行仙毒之力去抵抗那侵蚀之力,一面伸手探入怀中一阵摸索,找出一粒丹药便吞了下去。
这丹药也有个名堂,唤做安魂丹,乃是他自地府回来之后,将冥河水、阴山土、彼岸花这地府三宝送给了玉娥一部分,请她专门炼制出来的,算是恢复神魂伤害的上品灵药了,平日他也舍不得使用,此时既然要硬撼这短棍法宝,倒也由不得他吝惜了。
就这样,他凭借着丹药和仙毒珠之助,与那短棍僵持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方才觉得传来的力量渐渐弱了下来,终究是无主之物,就算再神异,其中蕴藏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好容易等到那法宝完全安生了下来,他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为了收取这件法宝,他的消耗却着实不小,不下于与一个修为相若的高手斗了一场,若是换做了不远处的另外几人,只怕还真拿不下它。
此时的他,也终于顾得上拿起那宝物仔细打量了起来,这一看之下,却让他瞬间露出了恍然之色。
只见这短棍通体黝黑,触手非金非木,不知是何材质,在它的一端,似乎有一处断裂的切口,很显然,这东西应该是一件毁坏了的法宝,而且从尺寸来看,很可能是这法宝的握柄部分。
毁坏的法宝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力量,那完整的法宝又会如何?这究竟是什么法宝?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的手握之处,似乎有一些异样的花纹,仔细凑上去仔细一看,却隐约有三个字符的样子,而且还与大门外那“天机不可泄露”似乎是同样一种文字。
他努力想去辨认那字的内容,可使了半天劲之后,终于颓然放弃了。
之前能够认出门外的六个大字,是因为“天”和“不”字太过简单,与现代文字几乎没什么区别,才让他猜出了意思。可眼前这三个字,一个比一个笔画多,却实在是猜不出来了。
毕竟,古文字的辨认本就是一门极为深奥的学问,对于上一世高中毕业就去当兵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无奈叹了口气,他也只能暂且放弃了搞清楚这短棍的来历,将其暂且收好了,想着以后再去请教那些有识之士,可心中一动,他又将之前那根同样不简单的赤红色绳索取了出来,举在眼前再次打量了起来。
如果短棍是一件法宝残片的话,这根绳索应该也是了,看这绳索的弹性,用来捆人怕是不太现实,可若是当做一根弓弦的话,倒是极为合适的,只是,这足足有三米多的长度,那得是多大的一把弓,才能够配得上这样的弓弦啊。
无奈摇了摇头,他将那绳索收好,便开始继续探索了起来。不知为何,他此时已是隐隐觉得,这天机之中竟有一股祥和安宁之气逸散开来,已是再无任何危险,也使得他不那么急着离开了。
捡来的东西虽然都是宝物的碎片,但也绝对有利用的价值,自然是多多益善,难得进来一次,肯定是要将这次的拾荒行动进行到底了。
又花费了足足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将这空间完全探索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来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方才彻底放弃,开始寻找起了空间的出口。
此时这一找之下,竟然格外地顺利,很快地,他便在众人的不远处找到了一条不小的空间裂缝,也不知为何,之前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到了这个时候,离开已是极为容易之事,云翔招来了尚在休养之中的虎靳等人,施展大乾坤术一把将那裂缝扯开,便送四人一一穿了出去。
待到自己打算离开之时,他忽然若有所悟地回过头去,仔仔细细地再次大量起了这一处空间。他此时已是发现,除了开始那满天的满月攻击之外,他在这天机之中未免也太过顺利了,堂堂三界第一法宝之中,竟然让他说走就走,还平白得了两件宝物,便是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不知为何,他忽然隐隐觉得,这片空间,似乎对他并无敌意,而且还隐隐有些照拂的感觉。
是错觉吧!他也觉得这想法是在太过滑稽,自嘲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跃入了空间裂缝不见了踪影,整个空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云翔却是不知,就在他离开之后,他身后的空间忽然一阵抖动,便凭空多出了一道人影来,正是之前与鬼谷子说话的那个怪人。
那怪人盯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变化不定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自言自语道:“云翔,今日这一见,倒是让我对你更加满意了许多啊。送给你那两件东西,我原本以为你只能取走被我炼化了大半的一件,可没想到,你竟然凭着自己的本事,将两件尽数取走了。只希望,你能够善用这两件宝物,莫要让我失望才是,我会在这里时刻关注你的。”
说完,只见他随手一挥,整片空间居然瞬间扭曲了起来,接着便如同玻璃罩一般轰然碎裂开来,而他自己,却也随着这空间完全消散而去。
穿过了空间裂缝,云翔只觉得眼前一亮,抬头看去,自己与虎靳四人已是站在了天机之下,而天机却仍是如同之前一般,不紧不慢地闪动着白色的光华。
虎靳此时已是忍不住大笑道:“没想到,今日居然真能捡回了一条性命,却全是托了云兄弟的洪福。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左右我也无处可去了,以后云兄弟去哪,我虎靳愿附骥尾。”
这话一出,其余三妖也是恍然大悟,纷纷道:“如今在天庭手下逃了出去,我等也是无家可归,都愿追随云大哥(公子),以报大恩。”
云翔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妖族之中,守重实力,自己如今带领众人逃出了天机,已是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已是让四人心折不已,有心投靠,倒也是顺理成章,毕竟,以后可能还要面临天庭的追杀,报团取暖总比各自为战要强上许多。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自己与天庭已是扯破了脸,以后的麻烦只怕不会少,若是想让整个双叉寨存活下来,最缺的便是妖族的高手,既然这四个修为不低的妖族大圣愿意投靠,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想及此处,他哈哈一笑,道:“得蒙四位厚爱,在下委实惭愧。不瞒四位说,在下在凡间确有一番基业,也收拢了不少妖族兄弟,若是四位当真有意,在下愿以兄弟姐妹事之。”
四人闻言大喜,忙行礼道:“如此便是最好,我等见过云兄,还请兄长日后多加关照。”
云翔点头笑道:“既是自家兄弟,日后自然是相互扶持,至于那救命之事,以后休要再提便是。”
四人见云翔如此气度,更是佩服,纷纷点头称是。
云翔此时心中也有些得意,有了这四个妖族大圣级高手的加入,双叉寨的实力自然更上一层楼,倒还真有点聚义梁山的样子了,只要再多几个尊圣级别的超级高手坐镇,只怕实力便已不下于火焰山了吧。
第六十二节 门缝
此时已经逃出了天机之外,也让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说笑之间,却也终于顾得上将各自的身份介绍了一番,也让云翔对新收来的这四员大将有了些了解。
一番交流方才知晓,这四人的身份,却也都不简单。
虎靳的身份自不必说,乃是分水将军申公豹的坐骑,虽然是位极品衰人,但也不是无名之辈,众人都只能道上一声久仰。
犬妖苟全,原本乃是武曲星君的猎犬,跟随武曲星君修炼了二百多年,方才突破到了大圣后期之境,却没想到惹来了杀身之祸。眼下他有些心灰意冷,此时是一心想远离天庭这是非之地,找个安生之处过些太平日子。
豹妖豹风,原本是雷部一位大天师的坐骑,他也算是一位天才人物了,以区区一百三十岁的年龄,便即将突破大圣中期的境界,这样的进境,扳着指头也数不出来几个,本当是前途无量。
只可惜,他也是众人中最凄惨的一个,乃是被自己的主家出卖,亲手捆了送到天河府的。此时的他,对于天庭当真是恨之入骨,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反上天庭,报得这一身血海深仇。
说起来,之前那个马妖原本也是风部大天师的坐骑,身份与豹风相若,二人还曾有过数面之缘。只可惜,一念之差,此时二者已是一生一死,想来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至于那女雉妖知书,则是众人中唯一来自凡间的,她本是武夷山一代的独行大妖,已经有五百年的修为了,算是众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她仗着一身不凡的修为,在吴越一代也闯下了偌大的名头,还曾经好几次千方百计地躲过了杨戬的招揽,没想到,此次却是阴沟里翻了船,被雷部神将抓了来,差点灰飞烟灭。
经此一事,她也终于明白了,妖族不容于天,若想生存,早晚要找个势力投靠,此时投靠了云翔,正是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而当其他人知道云翔乃是扫帚星的坐骑之后,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若是在平日里,这样的身份只会惹来些鄙夷之色,只是时至今日,却成了英雄不怕出身低的典型事迹,让众人更是敬佩不已。
说完了闲话,众人便打算尽快离开这洞穴之中,而云翔却出声道:“各位兄弟,离开了这山洞,外面却还是天河府之地,要想逃离天庭,终究并非易事,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依我之见,这洞中灵气极为充沛,又无外人进来,不如咱们借机且在此休养几日,待得修为都恢复到了全盛之境,再行离开也不迟。”
众人自然全无异议,便各自寻了个落脚之处,运转功法修炼了起来。
如此过了十天,众人的状态都已恢复到了全盛之时,甚至借着这浓郁的灵气,还各自颇有进境,方才再次聚集了起来,一同寻着洞门的方向找了过去。
无需花费多少时间,五人便已来到了石门之处,呆呆地望着眼前那扇巨大的石门,却已发起了愁来。
要知道,这石门上的机关,可是玉帝亲自利用天帝剑方才打开的,众人即便使尽了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一时之间,逃出之路竟已被这一道石门挡了个结结实实。
众人正站在石门前苦思着脱身之策,却见苟全忽然抽动了几下鼻子,疑惑地道:“奇怪了,我怎的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
云翔一愣,奇道:“什么香气?”
苟全又猛力吸了一口,怅然道:“食物的香气。”
他这一说,众人都感觉到饥肠辘辘,齐齐咽了咽口水。
说起来,他们前些天也就吃了些云翔常备在乾坤袋里的干粮罢了,已经好久不曾吃什么正经食物了,虽然以他们的修为,便是饿上十天半个月也毫无问题,更何况还有干粮吃呢。不过,本能上对于食物的追求,却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即便是他们也无法免俗。
知书轻笑道:“看来苟小弟真是饿了,竟然凭空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待得咱们出去了,姐姐定要带你好好吃上一顿。”
不料,一旁的虎靳却道:“你这一说,我似乎也闻到了一些,难道这洞中还真有什么食物不成?”
豹风也道:“不错,其实我也想说,我刚才就嗅到了些气味,像是烤肉的香气,上面还撒了豆蔻、茴香、茱萸,还有......”
“行了,先别说这个了,”云翔咽了咽口水,忙道:“三位兄弟既然嗅觉如此灵敏,不如赶紧找找这香气的来源吧。”
一听这话,三人点了点头,鼻子便已快速地抽动了起来,不过片刻时间,三人齐齐一指石门的上方道:“那边!”
话音未落,三人已是飞身而起,朝着那气味的方向找了过去,云翔与知书对视了一眼,无奈一笑,便也连忙纵身跟了上去。嗅觉这种事,算是苟全三人的种族异能,绝非修炼就可以达到的,实在是羡慕不来。
石门足足有百来米之高,最终,众人都飞到了石门的顶部,望着眼前的一番景象诧异不已。
原来,兴许是这石门的年代太过久远了,已是有了些微的损坏,居然在顶部的位置,露出了一道细小的缝隙,若是不上来细看,根本无法发现,而三人闻到的香气,也正是从这缝隙中传过来的。
说是缝隙,那也只是相对于这百来米高大的石门而言的,实际上,这缝隙的宽度足足有四五十公分宽,足以容得一人通过了,若是这缝隙能一路通到外面,倒成了众人逃出的唯一出路。
只是,若石门外有烤肉的香气传来,足以说明外面有人把守,若是惹来了守卫的注意,却也是一桩祸害。
打量了这缝隙半晌,云翔道:“各位兄弟,不妨此稍候,容我去里面探上一探,若是真能出去,再来与众位商议不迟。”
说完,他身形一晃,便已施展开了天人变的功夫,身形缩小到如同三岁孩童般大小,便向着那相较而言格外宽阔的缝隙之中走了过去。
其余四人顿时目露惊诧之色,只听豹风道:“云大哥究竟修炼的是何等功法?为何法术如此层出不穷?倒是让人羡慕得紧啊。”
虎靳叹了口气,道:“当年在蟠桃会上,云兄弟尚未历劫成圣,便敢正面硬撼文竹菩萨的坐骑青狮,出手极其惊人,没想到这才区区几十年,他竟然已经有如此手段,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啊。”
苟全惊道:“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听说有人在蟠桃会上一脚将青狮阉了,难道就是云兄不成?”
虎靳点头笑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豹风也恍然道:“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听雷部之人说起此事,还常常嘲笑文竹菩萨一番,当真是痛快无比。没想到,居然是云大哥干下的好事。”
一旁的知书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云公子有何事迹,怎的你们都知道,却只有我不知?谁来讲给我听听。”
苟全嬉笑道:“你刚才没听到吗?都是些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家,打听这事做什么?”
知书顿时脸色一红,狠狠地瞪了苟全一眼,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三节 偷袭
四五十公分宽的门缝,对于此时如同三岁孩童般瘦小的云翔来说,算是相当的宽裕,只不过,这门的厚度足足有近二十米,对于他如今的步幅来说,倒是个不近的距离,足足走了上百步,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竟然真的到达了门外。
洞中无日月,不过此时看着外面的天色,却是赫然已经到了夜晚,天色漆黑如墨。当他从上百米高的铁门向下望去,才终于知道了虎靳他们闻到的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不出所料,石门外果然有天兵天将把守,而且人数还不少,足足有上百人之多,天河的夜晚极其寒冷,兵士们也不愿受活罪,便升起了一大堆篝火,围坐在周围,有人不知从哪里猎来了一口大肥猪,正架在火上翻烤着,烤肉的香气连云翔也能够清晰地闻到了。
既然五人要从石门里逃出,自然免不得会惊动了这一群天兵天将,若是让他们惊动了天蓬元帅,逃生的难度无疑会大上不少,说不得,便只能杀人灭口,一个不留了。
他一面用土髓毒隐藏了气息,一面运足了目力向着那群天兵天将打量了过去,不过多时,便已探出了这数十兵士的深浅。
这些应该是天河府的精锐士卒了,其中那两个领头的将领,乃是大圣后期的修为,应该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其余兵士中,有十来个大圣中期的,余者均为大圣前期,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以他们五人的实力,要想将这些人杀败,其实并不算难,难就难在如何能够不放跑一人,他们此时身处敌腹,只要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恨只恨那天蓬元帅将后天人种袋收了去,否则的话,只要先用人种袋将那些大圣前期的天兵收了去,把握无疑会大了许多,如今这情势,倒是需要好生谋划一番了。
心中略一沉吟,他心中便已有了定计,转身便返回洞中而去。
见到了虎靳四人,他便将见闻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安排一一道出,众人不敢有违,连称领命。
于是,他便带着四人,一同朝着那门缝之中走了过去。
这一节,却先是遇到了一桩难处,苟全、豹风身材瘦小,知书又是柔弱的女儿身,穿过这门缝自然不成问题,可偏偏虎靳却是个胖大的汉子,这一道狭窄的门缝却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众人连拉带拽,好容易才拉着他穿过了这短短二十米的距离,他回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石门,低声笑骂道:“娘的,看来以后老子可得少吃点了,不然再遇上这等麻烦,可不是要将另外半条命也丢掉了吗?”
云翔连忙示意众人噤声,接着催动起仙毒珠,施放开土髓毒将众人的气息尽数遮蔽,然后一行人才轻飘飘地贴着石门落了下去。还好,那石门边上的六个大字颇有些震慑神魂之功,也没人会随意朝这边张望,倒是让他们成功避免了提早被发现。
成功着陆之后,云翔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便连忙示意四人依计行事,四人便也不耽搁,蹑手蹑脚地分头朝着那堆篝火的四周包抄而去,而他自己则是立定了不动,一面紧紧地盯着两百米外的那两个领头天将,一面探手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法宝落魂弓。
两名天将此时正围坐在篝火旁说笑着,其中一人张口正要讲两句笑话,却忽然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抬头看去,便见得一粒火红色的石弹正夹杂着暴烈无匹的力道,朝着他当头便飞射而来。
这天将也不愧是天河府八万水军中的佼佼者,反应倒也算是极其迅速,慌忙抄起手旁的一柄大斧,便挡在了那飞射而来的石弹之前。
噹,石弹与大斧相撞,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却是挡了个正着。只可惜,云翔用落魂弓所射出的乌九碎石,可并不是那么好挡的,巨响过后,那石弹忽然爆裂开来,便化作一团金红色的火焰,转眼间便完全将那大斧包裹了起来。紧接着,那柄由天庭巧匠亲手炼制的大斧法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下来,甚至有铁水开始滴落。
那将领只觉得斧柄烫得惊人,慌忙撒手后撤,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扩散而来的太阳真火,眼中却已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只可惜,云翔这一击,却也只是妖族发动进攻的信号而已,只见一旁忽然窜出了虎靳、苟全二人,一人虎尾如鞭,一人则是直接放声狂吠,便向着那两个尚未搞清楚情况的将领扑了上去。
一方是蓄势待机,另一方则是仓皇应对,虽然那两名将领已经起了防范之心,却还是被二妖杀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那刚刚失了兵刃的将领,一着不慎之下,便被虎靳一尾抽在了腰际,口吐鲜血,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
不过二人也算是性情刚硬之人,虽然一招受损,却也并不含糊,大喝一声,强撑着便与虎、苟二人战做了一团。
周围其余士兵此时也纷纷反应了过来,连忙各自取出了兵刃,便要去援助自家的主将,然而,他们的行动终究被人所阻,却是手执三色羽扇的知书和爪现金色雷光的豹风。考虑到他们二人一个为女子,不善近战,另一个则是修为略低,所以云翔给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杀死那些普通天兵。
战斗既然开始了,云翔当然也不会再有所隐藏,身形一晃,便已使出了化影三千,化出了上百道人影,便加入了战团之中。虽然这些影分身的功力也不过只有他本体的五六成而已,而且限制也不少,但这却并不妨碍其成为那些普通天兵的噩梦。
操纵着那些影分身的同时,云翔的本体却并没有加入战团之中,而是手持落魂弓,一脸警惕地总览着全局,但凡发现有人有逃脱出战团去报信的企图,便是一记石弹射出,将人击杀在当场。
如此一来,这一场战斗很快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那上百天兵便已尽数身死当场,没有一人活着离开。
虎靳和苟全得了云翔叮嘱,虽然早已将那两个领头的天将玩弄于股掌之中,却迟迟不肯下重手将其击杀,直至天兵们损失殆尽,五人方才凑上来将其围在了中央,只听云翔冷冷地道:“二位将军乃神仙之体,性命何其珍贵?莫非当真是不愿吝惜吗?”
二人也知道今日绝无幸理,无奈对视了一眼,方才叹道:“也罢,我等愿降,你们要什么?”
第六十四节 诱敌
留下身份最高的两人作为活口,自然是云翔一早便定下的策略,如今身处敌腹,他们却对此地一无所知,所以他必须摸清楚整个天河府的情况,才能够制定出完善的逃跑线路,若是没头苍蝇一般地乱闯,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审问一道,最是讲究技巧,按理说来,要想短时间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且还不能掺杂任何虚假,实在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即便是两个天将口口声声说是愿意投降,云翔却也不敢轻易信了他们。
不过还好,这一世的他,却掌握了一项最快捷的审讯方法,正是苦修多年的大衍幻术,如今他的大衍幻术已是进入了第三层境界,施展起来当真是无迹可寻,在将两个天将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后,他将大衍幻术施展到了极致,才终于将这天河中的情况弄了个一清二楚。
正常情况下,要想逃出天河,便要一路沿河而上,经过千顷药田,万顷猎场,方可到达天河府。
天河府乃是一处险关,有天蓬元帅率领四大神将和三千精兵把守,只要穿过了天河府,便可到达东天门外,到时若想逃到凡间,就很容易了。唯一的难题,也只是如何穿过天河府罢了。
事实上,要想穿过天河府,原本就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等待。
不知不觉间,云翔被抓回天庭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今日的时间,正是三月初一,后天就是三月初三,众所周知,三月初三,也就是蟠桃盛宴的日子。
到了那一天,天蓬元帅就会带着四大神将前往瑶池宫赴宴,而那时天河府的守卫力量,无疑便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只要他们小心行事,安然穿过天河府并非难事,毕竟,天河水军的战力本就不算太强。
不过,这个方法眼下已然不现实了,因为他们杀光了石门外的守卫,而这些守卫,也是每日里轮换的,到了明天早上,他们的死讯便无法再遮掩了,到了那时,天蓬元帅定会带领大军仔细搜索,他们除了躲回石门里,便没了其他的选择。
这样一来,无疑会打草惊蛇,再想穿过天河府,可就是难上加难了,除非他们打算在石门里再躲个一年半载,否则根本没有逃出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们今日出来也实在不是时候啊,若是晚上个两天,便能够正好赶在蟠桃盛宴的日子,逃出天河府,自然容易了许多,让人难免感叹造化弄人。
不过,在再三盘问了天河府的地形之后,云翔的心中很快便浮现出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同样凶险,但机会也无疑会更大,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又与其余四人商议了一番之后,也终于拿定了主意。
今晚就必须走,不能有半点的耽搁!
最终,那两位神将还是没能保住性命,倒也不能算是云翔食言而肥,实在是这二人太过奸猾,招供之词也是九实一虚,若非云翔的大衍幻术,只怕已经被他们坑死十次都不够,不过这样也好,杀人灭口的时候也不必有什么愧疚之情了。
将天兵天将尽数杀死之后,众人先是抓来火上早已烤制得焦黄的那口大肥猪大快朵颐了一顿,接着便跟着云翔一同来到了天河的河畔。
不错,这一条,就是云翔精心选定的逃离路径,水路。
天河贯穿了整个路径,一路直达天河府门之外方才转折了方向,河中养着不少珍惜的水产,足以见得河水并无不妥。若是他们走水路前行,便可以避开大多数的耳目,将暴露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五人之中,云翔的水性自然是没的说,虎靳身为分水将军的坐骑,水性甚至不在云翔之下,不过,苟全的水性却是了了,豹风和知书则是完全的旱鸭子,相较而言,这条水路其实也并不好走。
索性,云翔有个好师姐玉娥,炼制过不少上好的丹药,那助人在水中行动的水行丹,云翔的乾坤袋里现在就有两瓶,此时他自然不会吝惜,便取了一瓶出来让苟、豹、知三人分食。
接下来,五人齐齐跃入了天河之中,便由云翔和虎靳施展开了水遁之术,拖着另外三人一路向着下游而去。
如此一来,众人赶路的速度倒也不比飞行慢了多少,不过个把小时之后,众人便已到达了天河府之外。
好一座天河府,果然是一座雄关,两侧的悬崖直插天际,将整个世界完全隔绝。天河府立于悬崖缺口的位置,看起来更显巍峨壮丽,让人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知书不信邪,本想试试是否能够飞越悬崖,可一试之下,方才发现,此处被设下了禁飞的阵法,除非其一一破坏,否则定然没什么投机取巧的可能。事到如今,大家也只能想办法闯一闯天河府了。
云翔对此早已有了主意,便对其余四人叮嘱了一番,接着便趁着夜色一人偷偷朝着府门附近偷偷潜行而去。
却说府门中的守卫正在那里打着盹,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之声,让所有人都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纷纷出来循声查看,只见门外赫然倒着一具尸身,正是守护天机石门的天将之一。
这一下,可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要知道,天河府向来太平,可如今却有一位地位不低的天将死在了府门之外,自然是让所有人都惊骇莫名。
众守卫不敢大意,连忙将此事禀告了天蓬元帅,而当天蓬元帅匆匆忙忙赶来之后,只是看了那神将一眼,便惊呼道:“大事不好,天机石门出了变故,此人定然是逃回来报信的,只是受伤太重,所以尚不及进入府门,便已一命呜呼了。”
一旁的副将忙问道:“元帅,那事到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天蓬元帅略一沉吟,皱眉道:“就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打那里的主意?不行,天机石门关系重大,容不得丝毫的闪失,否则便是我也担当不起,不行,你立刻传令,让四大神将领一千精兵与我前去查看,定然要保得那里万无一失。”
副将见天蓬元帅神色凝重,也不敢怠慢,连忙依命行事,而天蓬元帅则是蹲下身体亲自查看起了尸体上的伤势,待得四大神将领了一千精兵齐聚,他才再次惊道:“看这伤势,怕是攻击者不下百人之数,而且个个修为不凡,当真是不可小觑,众将士听令,快快与我去一探究竟。”
众天兵天将轰然应命,便与他一同施展开了遁光,一路朝着天机石门的方向飞去。
第六十五节 潜入
天河府中的一番应对,自然尽数都在云翔的预料之中,天机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他确信,一旦天蓬元帅发现天机石门之处出了问题,一定会亲自赶去查看,唯一的悬念,也只是他会带走多少高手罢了。
如今他居然带走了四大神将和一千精兵,确实让云翔生出了些意外之喜的感觉。无论如何,事情都在向着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发展着,也让他们逃生的机会大了不少。
眼看那无数遁光消失在了天际,云翔便开始默默地计算起了时间来。
按照他们的速度来看,赶到天机石门怎么也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到达石门之后,调查现场、调查天机的安全性,怎么也得花费上半小时。待得他们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加紧时间往回赶,大概也得十来分钟。这么算下来的话,留给他们的时间应该超过了一个小时,倒也算绰绰有余。
想及此处,他长舒了一口气,随手一挥,便有一道赤红色的光芒朝着天河的方向飞去,不多时,便见得四道人影偷偷摸摸地靠了过来,正是虎靳四人。
不过,这时的四人,身上穿的却并非是他们原本的衣衫,而是四身天兵的衣服,只是破破烂烂的,而且上面沾满了血迹,看上去着实凄惨了些。
四人的脸上也是满脸血污,一看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一般,虎靳笑道:“云兄弟,果然如你所料,天蓬元帅和四大神将都离开了,咱们也可以进城了吧?”
云翔点了点头,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件天将的衣服穿上,取出了一把断刀持在手中,又用一早准备的血液沾了些灰土在脸上抹了个面目全非,方才低笑道:“差不多了,依计行事。”
四人会意,上前搀扶住了云翔,一行来到城门之下,豹风猛然开口大叫道:“守卫何在?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我家将军回来了。”
城头的守卫此时正在议论纷纷,听得这叫声,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将头探出来向下张望了一番,道:“城下是哪里来的人马?”
豹风不耐烦地道:“我们将军乃是驻守在天机石门的赵丙将军,天机石门出了事故,徐丁将军已经前脚赶了回来报讯,我们赵将军伤势甚重,所以慢了一步,莫非你们还没有接到消息?”
众守卫闻言顿时哗然,那守卫头领叹道:“徐将军终究没有撑住,在进城前便已经陨落了。”
这话说完,豹风几人顿时面露惊疑之色,云翔则是浑身一颤,猛然虚弱地抬起了头来,悲道:“怎会如此?!徐贤弟,你明明受伤比我还重,又何苦强撑?贤弟啊,你死得好惨啊。”
这声音沙哑无比,听得众守卫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不料,说完这句话之后,云翔忽然又喷出了一大口血,看起来好像是牵动了伤势一般。
虎靳四人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豹风急道:“那你们还不快快开门?莫非想让赵将军也死在城门之下不成?”
众守卫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们刚才得了天蓬元帅的叮嘱,也不敢私自打开城门,只是眼下这情势,不开门也着实是不合情理啊。
守卫头领问道:“赵将军,元帅大人已经驰援天机石门而去了,你们刚才一路逃来,可曾见到了元帅大人?”
苟全道:“之前赵将军伤势过重,跌落下了云头,刚刚才恢复了过来,倒不曾见过元帅大人。对了,你说元帅大人已经驰援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幸事,元帅亲征,定然会让那些歹人不得好死,为我们死去的诸位兄弟报仇。”
守卫头领奇道:“袭击你们的,到底是何方歹人?又有多少人手?修为如何?”
苟全张口正要回答,却听得豹风怒喝道:“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肯开门,莫非,你们与那些歹人乃是一伙的,想要灭了我们的口不成?”
那守卫头领闻言,顿时头皮一麻,却也不敢再耽搁,只得道:“赵将军莫急,是末将不识轻重了,这就来开门便是。”
说完,他连忙一声令下,便随守卫下去将城门打开了,云翔几人偷偷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便互相搀扶着走进城门而去。
众守卫眼见五人走了进来,领头之人连忙上前行礼道:“末将苏归,见过赵将军。”
云翔勉力抬起头,露出了凄然之色,点头道:“有劳苏将军了,对了,如今元帅大人不在,是哪位神将做主?我有要事禀告。”
那守将与赵丙并不熟识,一时间也没认出眼前的冒牌货,便忙回道:“回禀赵将军,四位神将也随元帅大人出去了,如今城中主事的,便是镇守东门的末将和镇守西门的方将军,还有元帅府的曲辉主簿。”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目露惊喜之色,便道:“既然如此,还要劳烦苏将军请方将军和曲主簿过来一趟,本将军确实有十万火急之事要与二位将军商议,若是晚了,只怕元帅会有性命之忧。”
今日的事情太过紧急,苏归低头想了想,却也终究不敢怠慢,只得道:“既然如此,便请赵将军先去前衙歇息片刻,末将这便去请人。”
云翔点头应了声是,正要迈步向前走,却听得苏归又道:“对了,赵将军既然伤势甚重,不知可需要请曲主簿从府库中取些药材来疗伤?”
这句话一出口,却是立刻便提醒了云翔,对啊,这天河府中可是物产丰富,有着无数珍惜药材,自己既然来了这一趟,当然便不能空手而归,反正已经和天庭扯破了脸,倒不如好好抢上一把再走也不迟。
想及此处,他却反倒摇头道:“苏将军有心了,元帅不在,在下哪敢妄动府库之物?一切还是等元帅回来再做定夺吧。”
苏归一听这话,反倒是放下了心来,便道:“赵将军识得大体,末将佩服。末将不识轻重,还望将军莫怪。末将这便去请人,还请将军稍待。”
说完,他嘱咐了两个副将陪着云翔几人前往前衙而去,又朝着云翔行了个军礼,便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了。
第六十六节 变故
当东西两门的守将苏将军和方将军、以及元帅府的曲主簿匆匆带着十来个副将赶来之时,便被苟全拦在了前衙之外,只听他道:“见过主簿大人,见过两位将军,事关重大,还请三位单独进去商议,以免提前走漏了风声。”
那方将军看上去是个粗豪的汉子,皱眉不悦道:“到底是何大事?竟然如此谨慎?”
苟全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天机石门那边出了大变故,怕是即便元帅亲去,也未必能够讨得好,只可惜,徐丁将军尚不及说话就牺牲了,如今却是无法追回元帅了,赵将军也只能与各位大人商议个对策。”
方将军闻言顿时一惊,与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那曲主簿却是双眼射出了两道精光,追问道:“到底那边出了什么大变故?你不妨先说来听听。”
苟全摇头道:“我一个大头兵,又哪里知道详情,各位大人不妨进去问问赵将军。”
曲主簿略一沉吟,摆了摆手对身后那些副将道:“你们留在外面,切不可随意靠近。”说完,便与另外两个将军一道走进了前衙之中,苟全嘿嘿一笑,对着那些副将挤了挤眼睛,便也不紧不慢地跟了进去。
天机石门外,天蓬元帅皱眉看着眼前那散落了一地的尸体,目露惊疑之色,四大神将则是带着人四处搜索着。
足足搜索了二十来分钟后,一位神将上前禀告道:“回禀元帅,从尸体上的伤痕来看,敌人不会太多,应该不超过十人,而且现场有妖气残留,应该是妖族作乱。”
“妖族?”天蓬元帅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疑惑道:“为了会有妖族找到了此处?他们又是何时穿过天河府的?”
那神将略一思量,看了天机石门一眼,道:“元帅,前些日子,献祭的时候送来了大量妖族,会不会是......”
天蓬元帅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紧闭的石门一眼,断然摇头道:“不可能,本帅当初亲手将那些妖怪一一献祭了,他们断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更何况,天机石门只有玉帝才能打开,玉帝不在,无人可以通行。”
那神将点头道:“若是如此说来,那妖族来的方向,也只能是......”说着,他便回首向着天河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这话刚说完,便听得另一个神将上前禀告道:“元帅,末将已经清点完毕,除了逃回去的徐丁之外,赵丙也不见了,而且还少了另外四个天兵的尸首。而且,末将以为,还有一处疑点,实在是无法解释。”
天蓬元帅双眉一挑,忙道:“是何疑点?你且说来听听。”
那神将道:“元帅,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这些妖怪修为着实不低,而且一开始就将这上百人围住了加以偷袭,末将很难想象,以徐丁的本事,又是如何逃出去的?还有,赵丙也不见了,莫非,两位统军的将领都不占而逃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妖族到底是从何而来?杀了人之后,又逃往了何处?”
天蓬元帅点了点头,一摆手道:“走,先去河边看看再说。”
说完,他带着两位神将,一路来到天河之畔,三人带着人在河边一阵搜索,很快便找到了几处没有及时被清理掉的血滴。
天蓬元帅此时已是面若寒霜,沉声道:“看来,那些妖怪果然是从天河之中潜入的,只是,天河通往凡间的这条水路,即便是在天庭也没几个人知晓,那些妖怪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那门户处的守卫,却又为何没有传来消息?还有,妖怪们又为何不干扰别处,偏偏挑这天机石门处下手?”
众神将面面相觑,谁也无法回答出这样的问题,所幸,天蓬元帅这问题原本也不是问他们的,随后一声令下,便有两百多个水性精熟的天兵跃入了水中搜索。
天河水军,水性倒是当真不弱,经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搜索之后,很快便找到了另外的痕迹。
“报告元帅,河底发现了五具尸首,其中一具乃是徐丙将军,另外四具乃是其他兄弟的。”水中的一个天兵慌忙前来禀告,接下来,便有天兵们将五具赤身的尸首拖回了岸上。
一神将打量了五具尸首一番,疑惑道:“真是奇怪了,为何妖怪要将这些尸首沉入河底?尸首的衣物又道哪里去了?难道,这些妖怪还有扒人衣服的习惯?”
天蓬元帅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剧变,惊呼道:“不好,中计了,那些妖怪盗走了兵将的衣服,只怕是想要鱼目混珠,混入天河府中。咱们这便立刻赶回去,只希望尚未铸成大错。”
说完,他也不多说废话,便全力驾起了遁光,朝着天河府的方向飞射而回,四大神将也不敢怠慢,连忙跟在了他身后飞去。
天河府内,前衙之中。
方将军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被虎靳一尾拦腰勒断,死得不能再死了。苏将军双臂齐齐断裂,面无血色地瘫倒在了地上,只有曲主簿没有受什么伤,却被豹风那闪着雷光的利爪抵在了头顶,只怕稍有不妥,便是脑浆迸裂的结局。
若是依照云翔的计划,事情本来不至于到如此地步,毕竟,这天河府中尚有两千精兵,杀肯定是杀不完的,杀人太多对他们也并无好处。
只可惜,计划终究是计划,总有些计划之外的变故。
虽然云翔用天人变刻意改变了身材,又用拿顶将军帽遮住了大半脸庞,露出的面容也精心装扮过了,再配上那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声音,在这昏暗的灯光之下,辨认的难度其实很大,但终究还是无法瞒过有心之人。
苏将军与赵丙并不熟识,但方将军却和他喝过好几次酒,曲主簿也与他打过不少交道,很快便察觉到了云翔的不妥。也幸亏把守东门的是苏将军,否则的话,只怕他们刚刚进门就会被人围攻了。
虽然这是意外情况,却也并没有完全脱离掌控,云翔一发现二人起了疑心,便立刻传出了信号,以五对三,不过片刻间便将三人尽数拿下,连出声示警都没有来得及。
第六十七节 满载而归
眼看局面已经完全处于掌控之中,云翔一脸轻松地走到了那曲主簿的身旁,笑道:“曲主簿,你可知道,我们为何不愿伤你?”
曲主簿战战兢兢地道:“为何?”
云翔笑得更开心了,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是个聪明人。”
曲主簿果然是个聪明人,忙问道:“你想要怎样?”
云翔道:“素来传闻天河府物产丰富,我听人说,天河府的府库掌握在你的手中,不知可否见识一番?”
曲主簿顿时脸色大变,慌忙摇头道:“万万不可,若是府库丢失,元帅定然不会饶我,我便是死,也不敢领你进去。”
云翔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摇头叹息一声“罢了”,便转身回到了座椅之上坐定,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曲主簿顿时摸不着头脑,一脸惊疑地看着云翔,也不知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时,雉妖知书忽然走上前来,对着一旁的豹风笑道:“豹小弟,你可知道,姐姐我也最喜欢聪明人了。”
豹风奇道:“知书大姐,这是为何?”
知书道:“小弟,你还是去凡间太少了,许多事情都不知晓。凡间那两广之地,流传着一种生吃猴脑的办法,姐姐我也曾试过一试,却发现人脑比猴脑还要好吃,尤其是那聪明人的脑子,啧啧,一说起来我就流口水呢。”
一听这话,曲主簿顿时一个哆嗦,脸色也开始发白,却听得一旁的苟全已经腆着脸凑上前来,忙问道:“知书,我也曾吃过不少生人,却从来不曾听到个生吃人脑的,你且说说,该如何吃法?”
知书似乎天生便看不上苟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个狗头,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这生吃人脑可是个精细活,谅你也不曾尝过。这吃法,要将一个聪明人的脑壳磕开,却不可伤了他的性命,然后趁着他那脑袋灵气最足的时候,将其一口口的吃掉,吃完之时,他方才会咽气。这法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的部分神魂也搀着脑子一起吃掉,对于我等修炼大有好处,而且,下了地府之后的鬼魂因为神魂不全,也是痴痴傻傻,倒也能省下一些麻烦。”
苟全听了这话,咽着口水道:“还有这等好事?那我可一定要尝一尝了。这样吧,知书,我也不与你们争这个聪明人,趁着这个苏将军还没咽气,我便去吃他了,这个聪明人你们自己分配吧。”说着,他已是大步朝着地上的苏将军走去。
那苏将军虽然身受重伤,神智还在,忙求饶道:“大圣爷爷饶命,莫要吃我,莫要吃我。”曲主簿虽然很少见过妖族,却也对其凶残有些耳闻,此时吓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已然说不出话来。
云翔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悠悠地道:“若是天庭责罚,八成也就是个打落凡间重新投胎罢了,可若是连神魂都不全,那投胎的指望也不大了,即便是转世做人,也是个痴傻之人,当真是可惜了。”
曲主簿终于难以再支撑,连忙道:“莫吃我,我带你们去府库,带你们去便是。”
这话一出口,云翔便与知书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心中已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这曲主簿比想象的还要怕死,最后的手段还没有施展开来,他便已然屈服了。
他霍然起身,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知书大姐,既然曲主簿如此聪明,今日这活脑怕是你就吃不成了。”说着,他使了个眼色,苟全已是一扑而上,将那苏将军一爪拍死,算是彻底灭了口。
云翔缓缓走上前去,对着那曲主簿一阵叮嘱,听得他暗暗心惊的同时,却也只能连声称是。
一行人出了前衙的大门,门外守着的那十几个副将立刻便拥了过来,纷纷道:“曲主簿,情况如何?苏将军与方将军何在?”
曲主簿感觉到一旁云翔那尚在自己体内乱窜的灼热气流,又见虎靳几人已是笑呵呵地散了开来,将十来人尽数围在了中间,心中微微一叹,只得一脸凝重地道:“情势不妙,两位将军尚在里面研究应对之策,我与赵将军另有要事,要先回元帅府一趟。对了,你们可以先行去东门加强守备,以免措手不及,苏将军与方将军稍候也会去东门应敌。”
众副将惊道:“莫非还有人要来攻打天河府不成?”
曲主簿道:“不可不防,元帅既然将守城重任交给了我们,我们自然不可掉以轻心。”说着,他又取出了从两位将军身上抄来的军符,上前展示了一番,那十几个副将不疑有他,慌忙便赶往东门而去。
云翔笑着一拍曲主簿的肩膀,对着他一竖大拇指,一行人便继续朝着元帅府而去。
天河府的府库,到底有多少宝物?一般人也许不会知道,不过,曲主簿却能够如数家珍,因为,天河府的进出账目,本就是他一手主管。
“龙肝三千斤,凤髓一千八百斤,猩唇六千斤......”这是天河府五个月的进项,按理来说,应该是每年三月和九月进献给天庭的,现在则正好是进献的前一刻。
云翔随手翻阅着那本账簿,忽然注意到,每个月里,天蓬元帅都会支取一个不小的份额,加起来足有产出的四分之一,顿时心中了然。看来,这天河府果然是一份肥缺啊,油水当真是不少。
至于那些宝物的下落,不用想也知道,当然不会是他自己享用了,王母娘娘送给东华帝君的,还有碧波潭万圣老龙王享用的,应该都是从这个渠道流传出去的,至于到底为他换来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眼下已然扯破了脸皮,相互间倒也不用留什么台阶了,云翔是毫不客气地打开了乾坤袋,将那如山般的药材尽数收入其中,心中已满是收获的喜悦。这些药材若是省着点用,足够双叉寨用上个十年八年了。
最后,脸色煞白的曲主簿亲自送一行人出了天河府的西门,那曲主簿思虑了半晌,终觉得自己罪责难逃,最终也一咬牙,舍了仙箓,直接逃往下界而去。
番外篇二十二——西游人物记之猪八戒(中)
上一章咱们说到了老猪的一个最为人诟病的缺点,贪色。
老猪的好色,简直是丝毫不加遮掩的。
大家肯定都知道,他最有名的一件事,便是调戏月宫嫦娥,才会被贬下凡的,而且他下凡以后就娶了卯二姐,卯二姐死后,又入赘高老庄,娶了高秀兰,身边基本没缺过女人,直到加入了取经团。
去西天取经这一路上,他在这方面也是事故不断,充分发扬了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精神,莫家庄四圣试禅心,只有他非要娶人家女儿,中了圈套。
看见西梁女国的国王,他“看到好处,忍不住口嘴流涎,心头撞鹿,一时间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去也”,猥琐程度令人发指。
还有,在盘丝岭的时候,蜘蛛精在涤垢泉里洗澡,他就变成了个鲶鱼,专门钻人家腿裆和胸口,这种事情,咱们也都不需要细说了,有兴趣的自己去看原文。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严重怀疑,他曾经破过色戒,不错,你没有看错,我的意思就是,他在取经路上曾经与异性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西游记第六十一回,就在猴哥大战牛魔王时,老猪带着土地阴兵去积雷山摩云洞抄玉面公主家,回来时,他笑着对猴哥说:“那老牛的娘子被我一钯筑死,剥开衣看,原来是个玉面狸精。那伙群妖,俱是些驴骡犊特、獾狐狢獐、羊虎麋鹿等类,已此尽皆剿戮,又将他洞府房廊放火烧了。”
这句话就比较值得玩味了,西游记里的妖怪,但凡打死,就会立刻现出原形,根本没有例外的,又何须“拨开衣看”?而且,你打死了一只狐狸精,又有什么可笑的?
还有,大家都知道,玉面狐狸家是土豪,非常有钱,按照老猪的习惯,肯定会抄来不少钱财,这是基本操作,在金平府的犀牛精一回他就是这么干的,可唯独这一次,他为什么偏偏就不提钱的事呢?
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故意把话倒过来说了,一耙筑死这件事,其实是发生在剥开衣看之后的,至于为什么会剥人家女妖怪的衣服,我想......应该不是为了给人家推拿吧。
证据表明,这是一场极其凶残的jian杀案,凶手就是老猪,帮凶就是地府那些阴兵,而洞里的钱,八成就是给那些阴兵当封口费了,最后一把火毁尸灭迹,算是把案子做了个干干净净。
也许有人会奇怪,为什么他做了这种事,会告诉猴哥呢?
原因有两个:
第一,取经团里,看起来老猪和猴哥经常不和,但实际上,他们俩的交情才是最好的,有许多证据表明,猴哥最信任的就是老猪,猴哥唯一一次被别人骗,就是被老牛变成老猪,骗走了刚刚到手的芭蕉扇。
老猪也非常依赖猴哥,甚至还在和唐僧的关系之上。至于沙僧,因为一些原因,其实反而无法融入这个小圈子。老猪做下了案子,告诉猴哥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希望一旦事发,猴哥可以替他遮掩,因为猴哥的义气绝对值得信赖。
第二,猴哥知道摩云洞有钱,老猪抄了洞府,却没有见到钱,借口反而更难找,倒不如直接主动交代了,反正也没有触碰到猴哥的底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事实证明,老猪的判断没有错,他说完这话以后,猴哥也是心领神会,果然没有多问。
当然了,根据后来的剧情看,老猪这脏事还是暴露了。
最后,佛祖给老猪评职称的时候,曾经说了句“却又有顽心,色情未泯”。这种重大场合,如果没点真凭实据乱说,或者指的是一开始四圣试禅心的那种陈年小事,老猪早就闹起来了。所以,我分析,他八成就是指的这件脏事,老猪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所以一个屁都不敢放,老老实实当了净坛使者。
除了贪色,老猪还对自己的某方面能力非常有信心,在莫家庄的时候,他就说要一次娶三个女儿,还说:“我幼年间,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管情一个个伏侍得他欢喜。”这句话,算是车速最快的一句了,生生把一场招亲整出了逛窑子的既视感。
事实证明,这话应该不是吹牛的,在高老庄的时候,高小姐被他锁在屋里一年半,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虚弱得不行了,经受过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还有,之前云栈洞的卯二姐,跟他结婚一年就死了,死亡的原因却被他刻意回避开,实在是让人充满遐想。
另外,老猪还有个大毛病,他自己好色不说,还以己度人,以为别人也这样,还满嘴荤话,动不动就开车。
女儿国的时候,他想娶女王,结果女王嫌他丑,他就说了句:“你甚不通变,常言道,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见男儿丑。”这显然是话中有话。
天竺国的时候,他又想娶玉兔,沙僧嘲笑他,他就辩解说:“丑自丑,还有些风味。自古道,皮肉粗糙,骨格坚强,各有一得可取。”这话说得就比较直白了,老司机们应该是心领神会的。
还有,他时常认为唐僧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是装出来的,经常挂在嘴边的名言就是“和尚是色中饿鬼”。
唐僧被蝎子精抓去,猴哥都急得不行了,他却说:“你好痴哑!常言道,干鱼可好与猫儿作枕头?就不如此,就不如此,也要抓你几把是!”言下之意,明显是觉得唐僧和蝎子精有一腿。
天竺国的时候,唐僧被请进了王宫,孙悟空打算跟去保护,他又说:“师父做了驸马,到宫中与皇帝的女儿交欢,又不是爬山踵路,遇怪逢魔,要你保护他怎的!他那样一把子年纪,岂不知被窝里之事,要你去扶揝?”这话说得就太不含蓄了,当场都把猴哥惹火了,当场就是一顿臭骂。
当然了,说到老猪的贪色,就不得不提那件最有名的事件,也就是导致他被打下凡间的月宫调戏嫦娥事件了,这件事就确实值得好好说一说了。
整本西游记看完,我曾经总结出来了西游五大疑案,分别对应着取经团的四人一马,其中的第一案以前写过了,就是小白龙纵火烧明珠案,而第二件,就是这个猪八戒调戏嫦娥案。
乍一看起来,这件案子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全,几乎无可辩驳,可仔细看的话,却实在是有些疑点的。由于篇幅有限,这件事就只能等到下一篇再说了。
番外篇二十二——西游人物记之猪八戒(下)
上一次说过,猪八戒调戏嫦娥案,其实是有疑点的,这一次,咱们就来聊一聊此案的疑点。
小学语文课教过,讲清楚一件事情,一共有六个要素: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咱们就从这六个方面来探寻一下案子的真相。
关于这个案子,时间基本无需考证了,人物也很清楚——原告嫦娥和被告老猪,起因基本也清楚,就是蟠桃会上喝多了耍酒疯,调戏人家小姑娘,可另外三个要素,就实在是疑点重重了。
西游记里,一共有五次提到了这件事,其中第十九回里,他对猴哥的自述说得最清楚。那是一大段诗,简单翻译一下,就是他喝多了酒,跑去广寒宫想要非礼嫦娥,结果嫦娥抵死不从,闹出了大动静,被纠察灵官发现,然后玉帝下旨抓住判刑了。
不过,奇怪就奇怪在,第八十五回他又一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却有了另一个说辞,这个诗比较短,可以引用两句:只因酒醉戏宫娥,那时就把英雄卖。一嘴拱倒斗牛宫,吃了王母灵芝菜。
如果两次的说辞结合起来看的话,咱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就是老猪确实干了调戏嫦娥的事,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两项罪行,分别是“一嘴拱倒斗牛宫”和“吃了王母灵芝菜。”
这样一来,案件就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后两项的罪行,可一点都不比前者轻,而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完整的犯罪过程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按照描述顺序来看,事件的完整经过,应该是调戏嫦娥——拱倒斗牛宫——吃王母的灵芝。可是,这样一来,又有疑问了,既然调戏嫦娥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玉帝还下旨来抓人了,他又哪来的时间去犯另外两个案子呢?
更重要的是,王母的灵芝可是种在瑶池宫的灵药园的,猴哥当齐天大圣的时候亲眼见到过,他就算是耍酒疯,居然说进去就能进去?
当时看到这里,我是疑惑了很久的,不过后来,经过一段缜密的分析,我才慢慢还原了案件的真相,下面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推理。
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老猪喝醉了酒,闯进广寒宫去意图强x嫦娥,但是因为动静太大,不幸被发现了,玉帝就派了人来捉拿。
大家都知道,喝醉酒的人,往往胆子特别大,老猪强x到一半被人打断,肯定非常生气,就公然拒捕,和执法人员发生武力冲突,在打斗的过程中,撞倒了斗牛宫。
这么一场闹下来,换谁都该清醒了,老猪方才醒悟自己铸成大错,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时候,一般人会有三种选择:1、束手就擒,2、畏罪潜逃,3、找人求情。
老猪身为天蓬元帅,地位不算低,在天庭肯定是有些人脉的,所以,这种时候,他应该是选择了3,也就是找人求情,而他找的人,就是瑶池王母娘娘。
后来的发展,也许是王母拒绝了他的请求,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他吃了灵芝园的灵芝,导致连王母都彻底得罪了,所以才被玉帝拿下定罪了。
我想,这才是整个事件唯一合理的解释。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会有疑问,那就是老猪究竟和王母有什么关系,竟然能够随意进入瑶池宫,还能求上王母?关于这个答案,咱们暂且放一放,先看看案件最终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也显得非常蹊跷,就是“玉皇亲打二千锤,把吾贬下三天界”,大家发现没有,这个处置是很奇怪的。
玉帝的身份有多高,我想就不用赘述了,大家比照一下人间的皇帝,什么情况下,皇帝才会亲自动手打人?
查看历史,我们可以知道,这其实是一份殊荣,代表你是皇帝的绝对亲信,所以才会爱之深、责之切。
所以,老猪几次都提到是玉帝打了他两千锤,其实是一种炫耀。而且,这种对亲信的惩罚,很有可能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老猪下界只是暂避风头,以后还有复起的机会。
好了,案件说完了,咱们就来解决案件中反映出来的一个核心问题:玉帝和王母为什么如此看重老猪?
要说这个,咱们就先来看一看老猪自身的情况。
首先,老猪的兵器,大家都知道,是一个九齿钉耙。也许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大家都习惯了,反而不会深究,但是,这个兵器其实本身就反应了很多问题。
用钉耙做兵器的,不管你翻历史,翻古代文学,甚至是现代武侠小说,除了老猪,别无分号。对了,还有一个玉华州的二王子,不过他是为了拜师,以前是不是真的用钉耙,实在不好说。
宝象国国王就笑话过他:“可败坏门面!我这里有的是鞭简瓜锤,刀枪钺斧,剑戟矛镰,随你选称手的拿一件去。那钯算做什么兵器?”
所以,从古至今,钉耙都是农具,从来没有当做兵器使用过,当一个明朝人看到《西游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应该是老猪是干农活的。
而事实上,老猪确实非常擅长干农活。
在高老庄,他就对高小姐说过:“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如今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
在莫家庄,他也曾说过:“虽然人物丑,勤紧有些功。若言千顷地,不用使牛耕。只消一顿钯,布种及时生。没雨能求雨,无风会唤风。房舍若嫌矮,起上二三层。地下不扫扫一扫,阴沟不通通一通。家长里短诸般事,踢天弄井我皆能。”
家在农村的朋友应该知道,农活不仅仅是力气活,还需要技术的配合,如果能靠一个人干活使得一家人致富的话,绝对不是肯卖力气就能做到的。所以,老猪这一手干农活的技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这一点,网络上有不少大神都已经分析出来了,老猪在天庭,就是管农业的,那个天河八万水军,其实是农垦兵团,所以就算猴哥大闹天宫的时候,他这八万水军也没出动过,因为战斗力实在太差了。
也正是因此,玉帝才会赐给他钉耙这么奇怪的法宝,让他统帅三军,道理有点像现代镰刀锤子的象征性。蟠桃会上,神仙们享用的那些珍馐,应该都是天河负责供应的。
大家千万不要小看农业技术,在作为农业大国的古代,擅长这个绝对属于高端技术人才,最高可以封大司农,是九卿之一,相当于现在的财政部长。
所以,玉帝对他非常信任,甚至于纵容,这才是他行事越来越放肆的原因。当然,这个官职,也可以解释老猪为什么对钱财比较敏感了
明白了这一点,咱们也不难猜出来王母和他的关系了,蟠桃园和灵芝园,里面可全是农活,更加需要高手来打理,这个高手,简直非老猪莫属。
猴哥第二次上天庭的时候,官封齐天大圣,管的是蟠桃园,但是,蟠桃园有上千力士干活,以前肯定也是有人管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老猪,到猴哥来之后,老猪才卸了蟠桃园的担子,当然,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老猪出了事,会去找王母庇护了,因为他本来就是给王母干活的人啊。
出了事不找老领导,还能找谁?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又产生了些不该有的遐想。
要知道,瑶池宫和广寒宫,并称天庭两大美女集中营,老猪在瑶池宫权势不小,王母又愿意纵容他,以他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尿性,瑶池宫里那些仙女,会不会已经......
咦?他说他曾经练过“熬战之法”,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练的呢?广大男同胞们,有没有羡慕嫉妒恨?
对了,盘丝洞的时候,老猪变成鲶鱼,对蜘蛛精一顿猥亵,看那个熟练程度,我感觉这种事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干。你们说,瑶池也是个池子,里面会不会也有仙女洗澡呢......
还有,明明守着瑶池宫这么个美女如云的地方,结果居然还要跑去广寒宫打野食,这个生活简直是糜烂到令人发指......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另外,这么令人艳羡的生活,他为什么后来会肯当和尚呢?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看见望海这个大美女又走不动道了呗,人家说啥他都答应,结果一不小心掉坑里了。
当然,为了拉老猪入伙,望海会不会还做出了些特别的承诺呢?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该打住了,没证据的事,还是别乱猜了,否则肯定会被人骂死的。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老猪去西天当了净坛使者,负责管理贡品,这个职务,说起来其实也很像是财务主管啊。
安天大会的时候,佛祖收了天庭不少宝贝,包括王母的蟠桃、寿星的紫芝瑶草、赤脚大仙的交梨、火枣,这些种子应该都还在的,招老猪的目的,简直是昭然若揭啊。
好了,老猪的故事,大约就说这么多了,絮絮叨叨居然写了三章,因为没有存稿可发,就没办法发成免费章节了,还请大家谅解。
另外,本书正文里的剧情,并不会完全参照这些,只会参照部分,毕竟,这是一本宣扬正能量的正经小说,还是要摒除大量阴暗内容的,希望大家喜欢。
第六十八节 胁迫
天河府的西门之外,乃是一片荒芜之地,若是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向西三百里就是天庭的东天门,当然,也可以直接下界,进入凡间。
一行五人向前走了三十余里,眼见天河府已经看不到踪影了,方才放下了心来,虎靳大笑道:“痛快,当真是痛快,今日跟着云翔兄弟在一起,我才知道了做妖的乐趣,兄弟们,咱们这便回双叉寨去,以后便跟着你好好做妖怪了。”
其余几人闻言,也都点头称是,不料,云翔此时却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以抉择之事。半晌,他方才回过了神来,忽然开口道:“四位兄弟,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往天庭一行,还请四位先行回寨中去,我随后两日就到。”
“什么?”四人顿时惊呆了,苟全忙道:“云兄弟,你可是昏了头了?如今咱们与天庭势成水火,而且咱们逃出的消息已经走漏,你现在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云翔略一沉吟,道:“咱们是与天庭势成水火,不过,天庭却未必知道咱们逃出之事,我要办的那件事,至关重要,若是此次错过了机会,以后怕是都没了指望,只有现在去办,方才有个六七成的胜算。”
四人见云翔意志甚坚,也不知该如何相劝,最后还是虎靳先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便陪你走一趟便是,大不了,咱们兄弟就当没逃出来便是了。”
豹风也连忙出声附和,而苟全和知书却迟疑着没有说话,这倒也正常,贪生之念,人皆有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
云翔连忙摇头道:“万万不可,我这六七成胜算,是指我自己去办,若是你们随我同去,怕是连一成胜算都没有了。”
虎靳奇道:“这是为何?”
云翔道:“潜入天庭办事,人多只会增大暴露的危险,若是被发现了,就算多上百人也是无用,还请各位兄弟听我一言,先下界去便是。另外,我还有一件重任要托付给各位,还请千万莫要推辞。”
四人听他这么说,也只得问道:“有何重任,你只管吩咐便是。”
云翔道:“你们到了双叉寨之后,帮我传下一道命令,让寨中兄弟立刻前往别的山头避祸,以防万一,以后之事,待得我下界去寻你们的时候再做打算。”
四人此时也早已习惯了云翔的计谋多端,便点头道:“那好,我们便下界去等你,只望你万事小心,莫要断了各位兄弟的念想。”
说完,各自行礼作别之后,四人便施展开了法术,一路向着下界飞行而去。
云翔看着四人远去的身影,心中也涌起了一股豪情,不错,他要现在做的,正是去瑶池盗取九叶芝草,而他之所以会生出这个念头,也正是因为他觉得,眼下看似危险,其实却是最好的机会,至于那天蓬元帅,自己则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想及此处,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册,正是从曲主簿那里得来的那本天河府府库的账簿,他盯着那本账簿,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彩,自言自语道:“天蓬元帅,交手了这么多次,你我彼此了解倒也不少了,我只希望,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而且......莫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吧。”
天河府中,天蓬元帅气冲冲地杀了回来,一进府门,便听说了那赵丙归来之事,又赶往前衙一看,只见到方将军和苏将军的尸身,顿时勃然大怒,而当他又回到了元帅府中,见到了空空如也的府库和不知所踪的曲主簿,已是气得脸色通红,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
四大神将连忙上前扶住了他,道:“元帅,这些妖怪竟敢如此大胆,咱们眼下该如何应对?”
天蓬元帅一把退开搀扶之人,怒道:“追,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本帅也要将他们抓回来。”
说完,他带头便朝着西门奔了出去。
才刚刚走了三十余里,一个眼尖的神将忽然一直前方道:“元帅你看,那是什么?”
天蓬元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的地上居然摆着一封信笺,看上去极为惹眼。他慌忙上前,将那信笺捡起,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五个大字“天蓬元帅亲启”。
他连忙扯开了信笺,一看那里面的信函,顿时脸色大变,因为,这信函居然是天河府账簿上面扯下来的一页,上面还专门用笔将他私自支取的账目圈了出来。信函最后的空白之处,端端正正地写着一句话:“窃公私用,天条不容,善而藏之,不劳远送。”
天蓬元帅紧紧地盯着那一句话,眼睛里已经几乎瞪出了血来,却久久也没了动静。
不错,私盗公用之事,在天庭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各个衙门多少也都有一些,不过,所以,人人都说天蓬元帅富得流油。不过,没人会想到,他会将天河府每年四分之一的产出都贪墨了去,这可是一笔连玉帝都会侧目的巨大财富。
更重要的是,这些宝物,他自己用到的其实极少,而大多数都作为常例进贡给了另一位大人物,若是将此事揭出来,从而触怒了那位大人物和他背后的势力,只怕他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件事情里,天河府账簿,自然是关键之中的关键,他平日里都是交给最信任的曲主簿打理,可没有料到,如今这东西却已落到了不知从何处来的妖怪的手中,而且那妖怪还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以此来要挟他。
怎么办?怎么办?天蓬元帅此时脑中一片混乱,迟迟也拿不定主意。
四大神将见主帅忽然没了动静,奇怪地凑上前道:“元帅,咱们可还要继续追吗?”
天蓬元帅颓然叹了口气,道:“罢了,今日先不追了,咱们回去吧。”
四人顿时面面相觑,一人道:“元帅,府库如今被那妖怪搬空了,此事可是事关重大,咱们可要尽快禀告玉帝?”
“不可!”天蓬元帅叱道:“后天便是蟠桃盛宴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陛下的霉头?你可是嫌本帅死的不够快吗?待得蟠桃会过后,咱们再行想办法讨回那些药材便是,也免得本帅白白受了这一番罪责。”
“这......”那神将略一沉吟,忙道:“元帅所虑极是,只不过,明日瑶池宫便会派人来取蟠桃盛宴上所用的材料了,如今府库中空空如也,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天蓬元帅略一沉吟,道:“你们连夜去下面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先紧急收上来一些应急,另外,本帅手中还藏了一些,希望能够明日之用吧,无论如何,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做打算。今日之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半个字,否则的话,本帅定然不会轻饶,你们可记住了?”
四神将忙道:“末将遵命。”
天蓬元帅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函,冷哼道:“你们这些妖孽,当真是死不足惜,若是让本帅查到了你们的身份,定然会让你们追悔莫及。”
说完,他手掌轻轻一挥,那信函便已化作了碎屑,接着,他转身便返回天河府而去。
第六十九节 故交
云翔潜伏在东天门之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守护在门外的持国天王,心中暗自盘算着。
借机去盗九叶芝草这个念头,其实是他搬空了天河府府库的一瞬间方才想到的。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离开天河府之后,当然是应该立刻离开天庭,逃得越远越好,不过,在得到了那府库中巨大的财富之后,他的心思忽然又活络了起来。
后天三月初三蟠桃盛宴,也是王母娘娘的生日,这一天可是关乎到天庭的脸面,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天蓬元帅却丢了府库中的全部宝物,但凡他脑子没有进水,都一定会把事情先压下来,等到三月初四以后再说。
当然,因为怕天蓬元帅气昏了头,做出那种不理智的行为,他还特意留下了一封信笺,既是要挟,同时也是提醒他,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也必须先把事情压下来。
如此一来,他在这两天里,就能够保证最大程度的隐蔽,只要手脚够利索,盗取了九叶芝草之后再离开,就可以使得这次天庭之行再无遗憾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无疑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不过考虑到这次逃离之后,他无论如何都会与天庭势不两立,这也是唯一一次盗取九叶芝草的机会了,他还是决定试上一试。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手中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有这东西在手,即便是被发现了,他也有七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当然,现在谈这些还言之过早,当务之急,其实还是怎么从持国天王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天庭之中,而且还不能被发现。
以他现在的修为,若是正面对敌的话,将这区区持国天王击败当然不是问题,不过,眼下这光天化日的,他却并没有把握阻止持国天王示警,只看他手里抱着的那把大琵琶法宝,估计一旦演奏起来就能传遍天庭,到时候自己可就四面楚歌了。
他正在左右为难着,却忽然见得东方又行来了一队人马,当他看到那领头者的样貌,顿时双眼一亮,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天助我也”!
这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东宫伴读武德真君。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代表东天势力的小张太子与玉帝的来往也是越来越多,而作为东宫伴读的武德真君,平日里负责两方的来往事宜,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在天庭俨然已是红得发紫,只看这出行时前呼后拥的架势,显然已经不是一个区区五品官员该有的了。
此时的武德真君骑在一头鹿妖坐骑之上,环视四周,正是志得意满,忽然见到前方闪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着他开口道:“武德老哥如今官运亨通,可还记得当年的穷兄弟吗?”
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武德真君也算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当然不会忘记了当年雪中送炭之人,便连忙翻身下了坐骑,迎上前大笑道:“原来是云兄弟,几年不见,真是想死哥哥了。”
说完,他上前拉住了云翔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天庭这些天官,可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兄弟岁祭时出了岔子,已然失踪了多日,连仙箓都被捡了回来,哥哥我还正准备忙完了手头紧要之事,便去下界找上一找呢。如今想来,定然是以讹传讹,兄弟你这可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险些让哥哥上了大当。”
云翔见武德真君如此热情,心中也是微微一宽,叹了口气,道:“老哥有所不知,小弟失踪是假,被逐出了天庭才是真啊。”
“什么?”武德真君顿时大惊失色,忙道:“竟有此事?你又招惹了何等人物,竟然引来如此祸患?”
云翔略一沉吟,终究还是没有实话实说,只是无奈道:“老哥,小弟这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在天庭这些年,虽然交了些老哥这样的挚友,却也着实得罪了不少人,被逐出天庭,原本也在预料之中,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武德真君双眉倒竖,怒道:“兄弟受了这样的委屈,哥哥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你也莫急,且待我去打探一下究竟是哪路神仙行事竟然如此霸道,咱们再去与他理论不迟。”
云翔忙摇头道:“老哥无需如此,天庭虽然,但规矩实在太多,小弟这些年也是越待越憋屈,就此下界过上些无拘无束的日子,到也未必是坏事。”
武德真君喟然道:“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你出身妖族,在天庭里本就难得逍遥快活,倒还真不如去凡间修行。以你的本事,在凡间也能算得上一号人物了,以后若是有何为难之事,只管托人传句话来,但凡哥哥能做到的,定然全力助你,若是有暇,我也自会去凡间寻你。”
云翔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眼下就有一件为难之事,还请老哥帮上一帮。”
武德真君忙道:“但说无妨。”
云翔道:“这些年来,小弟在天庭中也结交了不少好友,此次离开事出突然,却是来不及道别,心中难免有些遗憾,只是身无仙箓,进不得天庭,还请老哥出手相助。”
武德真君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有何难?你且随我一道进去,且看看谁敢拦你。”
很显然,武德真君并没有猜到与云翔为难的正是玉帝本人,云翔忙道:“老哥,如今分别在即,小弟又怎会为你多惹麻烦?不如让我混在你这些随从之中,只要能进入天庭便是了。”
武德真君面色一僵,不悦道:“兄弟怎可如此委屈?莫非觉得哥哥我是怕事之人吗?”
云翔忙劝道:“老哥自然不怕事,却也没必要如此招惹是非,此乃小弟心甘情愿,又有何委屈之处?”
武德真君见云翔态度坚决,便也只得答应了,嘱咐人取了身随从的衣服与他换上,一行人便径直前往东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