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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全文阅读

作者:论如是     江湖史事txt下载     江湖史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镜湖

    镜湖先生的父亲对镜湖先生讲了最后一课:“江湖中的规矩我不太懂,但道理应该都是一致的。若你成了武圣,一定不要想着再去创立一个类似于少林、武当、明教的大门派。成立这样一个大门派,你可以广收门徒,让你的武道传承薪火不断,但相信我,你的武道本意早晚会要让位于门派利益。那时候,你早已经死了,门派利益与你无关,你的武道才是你在人间唯一的传承,你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武道本意为了门派利益而被扭曲。”

    镜湖先生的父亲又举了个例子:“印刷术是我们家先祖所创。我们家先祖创印刷术,为的是传播知识、文化、思想。可是时至今日,我们家的印刷术只为书社利益而存在,不赚钱的书再好也不会被印刷,赚钱的书再差也会被印刷。我们这些后辈仰赖先祖所创的印刷术过上了富足的日子,可先祖创印刷术的初衷早被我们抛之脑后。先祖若在天有灵,一定是在大骂我们这些不孝的后人。”

    父亲授完最后一课,镜湖先生带着钱就上路了。在那个时代,一个人出门在外,带够钱就行了,不用带什么路引。

    镜湖先生走遍的大江南北,拜访了每一个江湖门派,在每一个门派都停留了一段时间,学习这个门派的武道,观察这个门派的运行。镜湖先生不仅想要创出一套天下无敌的武道,还想创出一个永不变质的门派。

    镜湖先生创出了镜湖神功,创立了镜湖派。镜湖先生成了一代武圣。

    镜湖先生能被武林中人公认为武圣,不仅因他武动举世无双,更因他常在武林中主持公道。

    当时的武林中人都相信,只要找到镜湖先生,自己的冤屈一定能够得到伸张,武林中坏人一定能被铲除。镜湖先生也从未让找到他的人失望过。

    镜湖先生虽设立镜湖派,但并未广收门徒。镜湖派一直只有三人,一个掌门、一个徒弟、一个仆人。

    当镜湖先生老了,镜湖先生的徒弟开始在江湖中主持公道,干的也是不错,镜湖先生以为自己的武道可以永远传承下去。

    镜湖先生安心地去了,镜湖先生的徒弟成了镜湖派掌门,继承了镜湖先生的衣钵。

    镜湖派却迅速地堕落了。

    镜湖先生在世的时候,镜湖先生的徒弟在江湖中行走,也是没有敌手。镜湖先生、镜湖先生的徒弟,都以为徒弟已经将镜湖神功学的差不多,故在江湖中也是无人能敌。其实镜湖先生的徒弟只是一般的顶尖高手。镜湖先生未发现自己徒弟的武功真实水平,一方面是因为镜湖先生自己的武功太高,在镜湖先生眼里,什么顶尖高手,什么绝世高手,没什么区别,都是弱鸡一般的存在,另一方面是因为镜湖先生的徒弟虽然真实水平不够,但理论水平很高,辩论起来,从不吃亏。事故,镜湖先生对自己徒弟的水平有了误解。镜湖先生的徒弟没发现自己武功的真实水平,一方面因为他自视甚高,在成了镜湖先生唯一的徒弟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已是天下第二的水平,镜湖先生一死,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水平,另一方面是因为江湖中人在他成了镜湖先生的弟子之后,都不再敢与他为敌,即使有个别不长眼的,也都是一般庸手,更加助长了他的自信。

    镜湖先生去世之后,江湖先生徒弟的真实水平被拆穿了。镜湖先生的徒弟究其一生,都未能真正练成镜湖神功。后世之中,也再无人能练成镜湖神功。镜湖派虽未断香火,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也一直都是保持三个人的总数,但每一代镜湖派掌门都止步于顶尖高手的水平。现如今,镜湖派只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小门派。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镜湖先生去世之后,江湖中竟再无盛世。

    有人说,这都怪镜湖先生。镜湖先生在江湖中主持公道的几十年里,江湖中人都习惯了有事去求镜湖先生。在此之前,江湖中人遇见事情,没人去求,就靠自己。在镜湖先生去世之后,江湖中人也未能回到凡是靠自己的习惯,他们没有镜湖先生去求,就去求亲朋好友,求一切愿意接受他们请求的人。

    我也认为都怪镜湖先生,是他乱管闲事。

    罗文平是这一代镜湖派里的那个徒弟。

    作为镜湖派的人,无论武功水平如何,仗着镜湖派的历史,以及镜湖派历来只有三人的传统,总是天下闻名。

    镜湖派选徒,一直都是只选帅的。罗文平说自己武功江湖第一,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但如果罗文平说自己是江湖第一美男子,估计反对的人不多。

    在吕大小姐行走江湖的时候,遇见了罗文平。

    两人一见钟情。

    因从未与人一见钟情过,并且常听人对我说“对不起,我对那个谁一见钟情,所以我不能接受你”,我曾研究过一见钟情这件事情。

    并不像人们常常以为的那样,一见钟情只发生在帅哥美女身上,所有人对所有人都有可能有一见钟情的经历。只要那个人已合适的方式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人面前。

    罗文平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出现在了合适的人面前。

    那时一个夏天,年轻人穿的衣衫都薄,并且内心都有些躁动。

    吕大小姐从家里偷偷出来,是想在江湖中遇见浪漫的事情,却只遇见了倒霉的事情。

    倒霉的吕大小姐很快就遇见了倒霉透顶的事情,她遇见了劫钱又劫色的劫匪。

    吕大小姐绝望的时候,一袭白衣,配着长剑的罗文平从天而降。

    罗文平的功夫当真是一般,而这劫匪也是个高手,他就与这劫匪斗的旗鼓相当。

    罗文平虽救下了吕大小姐,自己的白衣上也都染满了鲜血。

    两人就相爱了,很俗套的故事。

    接下来的故事也很俗套,两人的身份决定让两人不能在一起。主要是因为吕大小姐的父亲说,他不想自己的女儿跟了这么一个没前途的青年。其实吕大小姐的父亲是还想着自己这个天仙般的女儿还有大用处,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吕大小姐与罗文平商量着私奔的时候,风波突起。

    吕大小姐的父亲突然宣布了南都城公开招募人员,并且要为自己的女儿从中找丈夫。

    罗文平报名参加了招募,他以为自己可以通过武比,堂堂正正地赢得吕大小姐。

    吕大小姐也天真的认为,罗文平一定可以在武比中表现出众,她再当众挑中罗文平,他父亲一定无话可说。

    他们都想的有些天真了。

    吕大小姐的父亲是不会给罗文平任何机会的。

    吕大小姐的父亲可不是吃素的,他不会傻到直接出面阻拦。他有的是方法。

    吕大小姐的父亲找来个妓女,在罗文平武比的时候,当众出来斥责罗文平不要脸,逛青楼,不给钱。

    或是罗文平当真做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不敢反驳,灰溜溜地跑了。

    罗文平这一跑,我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幸运儿,因为当时是初赛第一轮,与罗文平比斗的就是我。初赛的规则就是所有人抽签比武,连续四轮淘汰赛,全胜者晋级决赛圈。

    我当时是伪装成一个叫牛三的平民武者,他们都以为我这个无名小卒,不会是罗文平的对手。我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不仅是第一轮的对手罗文平意外出了事,与我比斗的武者接二连三的都出了问题,我一招未出,就进了决赛圈。

    李小虎进决赛圈的时候,已经满身是伤。

    几场文试下来,大力当然也是进了决赛圈。

    文试也是全体随机抽签两两比试,连续进行四轮的淘汰赛。每轮对决分三场,第一场是比下棋,第二场是比速算,第三场是比成语接龙。

    初赛结束,休息的时候,我说:“这吕城主设置的比赛也算公平。他要是当真想操纵结果,就不会让人两两对决,武比也好,文试也好,都有他来打分,岂不是更方便他操纵结果。”

    大力当即斥责我说:“吕城主若是用那种手段,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他手段更高明。这初赛看起来公平,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一目了然,但实际上结果还是被吕城主操控了。他操控结果是通过安排比赛名单来进行的。真有实力的名门大派的弟子,都被安排在一起对决,没有实力的名门大派弟子,都被安排给了那些平民子弟,做他们的垫脚石。你看看进入决赛的人员名单,就会发现,平民子弟占了多数,而那些晋级的名门大派的弟子,也都差不多各个带伤了。”

    大力说的对,我不与大力争辩,而是问:“不知道,决赛要怎么进行了。吕城主并没说决赛的规则。”

    大力说:“不可知啊。”

    休息没几日,城主府决赛的规则下发了,这决赛的规则,简直就是劝退书。

    按照这决赛的规则,在决赛中能活下来的,都是幸运儿。

    正有人质疑这规则的真假,每个进入决赛的人,都收到了城主府发来的一封信。

    信中说,接受规则,进入决赛的,就签下生死状,死了的话,城主府概不负责,不接受规则,就可以退赛了。

第九十二章 要命的规则

    城主府决赛规则。

    与初赛不同,到了决赛的时候,根据报名科目不同,比赛内容也不同。

    武比——刺杀组决赛规则。所有参加武比——刺杀组决赛的人员,都将进入南都城外的森林,每个人均必须蒙面,且服用哑药。进入森林者只能从城主府提供的标准兵器中挑选自己称手的兵器,同时还要带上城主府发的信号箭。所有人进到森林之后,立即展开无限制的相互猎杀比赛。每杀一人,向空中放出信号箭,并去下对方首级。城主府的人会数着信号箭发出的数量,但人已经死掉大半,城主府会宣布比赛结束。活着的人根据猎取首级的数量定名次。

    武比——武将组决赛规则。所有人通过抽签分成三组。三组人都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三天后,三组人一同进入南都城大广场,在大广场内展开厮杀。厮杀时间为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如果不能从场上局势判断出各组的胜负,那么哪个组存活的人多,哪个组就算获胜。城主府会根据场上表现对胜利一组中存活的人评定等次。

    武比——打手组决赛规则。所有人通过抽签分成十人一组,分组信息暂时保密。比赛时,揭晓分组信息,每一组人上擂台死斗,最后存活的者为胜出者。所有胜出者依用时长短排序。

    文试——幕僚组决赛规则。第一轮,抽签,分成两两组人。比赛开始,每人可选红,选蓝。两人均选蓝,相安无事,各得两分。一人选蓝,一人选红,选红者可得三分。两人皆选红,两败俱伤,均只得一分。第二轮,同第一轮。第三轮,重新抽签,重新分成两两一组,比分数,分高者可直接杀死分低者。然后,再从第一轮重新开始轮回,直至场上的人死掉大半。所有存活者,根据积分多少排名次。

    文试——掌柜组决赛规则。每人发钱一百两。第一轮,抽签,分组,两人一组,每组派一刽子手。每人不可交流,各自向刽子手出价,出价为暗,刽子手收钱后,砍死出钱少者,若出钱相等,均存活。第二轮,胜出者,持剩余钱财,再次抽签,分组,向刽子手出价,刽子手砍死出钱少。第三轮,同第二轮。三轮后,比赛结束。存活者,根据剩余钱款多少排名次。

    文试——书记组决赛规则。每人取自己的血抄写文章,抄写文章字数多者胜出。取血后,不可用药,不可包扎。一个时辰内决出胜负。后三十名处死。

    规则真狠。

    我看完之后,是倒抽一口冷气。

    我说:“我报的打手组。我武功高强,应能活下来。你们怎么办。”

    大力说:“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若你显露出高强的武功,小心另外九个人先联合起来解决你。”

    大力这样一说,我觉得自己也是性命堪忧。

    李小虎说:“面具男也不一定要杀我们。即使面具男要杀我们,也不一定能得手。但是我们若要参加这决赛,基本上是没有都活下来的道理。我看还是算了,回衡山,加强戒备好了。”

    我觉得李小虎说的有理,就符合说:“参加一个这种九死一生的比赛,就为了混进城主府,等待面具男的出现,实在有些划不来。我们还是会衡山的好。大力,你要是觉得危险,不如就天天跟着我好了。我们同吃同睡。我一定不让你死我前面。”

    大力一阵恶心,对我说:“不急。我先想想。”

    我说:“你想什么。你们文试的规则,比我们武比的规则还恶心。我们武比的规则,怎么看都是比硬实力。按你们文试的规则来比赛,虽然智谋能起到一定作用,但还要看运气好坏。就说你们谋略组吧。前两轮得四分的,运气一差,遇见得六分或五分的,不是要完蛋?运气好的,前两轮得零分的,遇见另外一个零分,也不用死。”

    大力说:“是这样。无论是哪一个规则之下,都没一个保证能活下来的完全之策。所有人,只要进到决赛里,都有可能会死。”

    李小虎:“那我们走?”

    我说:“也可以看决赛闹再走,血淋淋的决赛,应该会很好看。”

    大力说:“或许还有机会。”

    我问大力:“什么机会?”

    大力说:“这些规则太残忍。那么这规则会是真的吗?”

    我说:“都贴出来了,难道还会是假的?”

    大力说:“或许这规则只是贴出来吓人的,目的是吓怕胆小之辈,或许只要敢留下来参加决赛,就算是赢家。”

    我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去赌。”

    大力说:“我说的十有**是真的。虽然参加决赛圈的人都要签订生死状,但真弄出这么一个血流成河的决赛出来,南都城城主府的威望也就基本完蛋了。我们这毕竟不是乱世,也不是故事里的那些修仙玄幻世界,人命并不如草芥,人命还是很值钱的,特别是武者和文人的命,可不是随便就可以没的。莫说这城主府现在只是个空壳子,就算是城主府真有实力,也不敢真弄出这么一个比赛出来。”

    我说:“你说的是都对,但也都只是你的猜测,我还是不会去冒险。万一,那位吕城主真脑袋被驴踢了,就是这么变态,要搞出这么个比赛出来,那可就是要命了。我不会赌命的。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是不会赌命的。”

    李小虎也附和说:“不去,坚决不能去。我们来南都城参加这个招募,是为了活命,现在再比下去,就成了送命了。”

    大力说:“你们都不去,我是更不敢去了。你们的武人比赛好歹还算是凭本事求活,我们那文人的比赛可真是生死看天了,不知道是哪个该天杀的想出来的这种比赛规则,当真是毫无人性。”

    我们商量好了弃权,但也没着急动身回衡山,而是决定在南都城再多住上几日,看完决赛再走。

    在南都城中,随意地走走看看。无论走到哪,都听人在谈论城主府的决赛规则。

    很多人都在煞有介事地解读,其中也有不少真知灼见。

    有人在解读武比——刺杀组的规则。根据他们的解读,在武比——刺杀组的决赛中,最后能赢的不一定都是武功好的,但一定都是耐心好的。他们认为与其说这是一场杀戮比赛,不如说这是一场生存比赛。所有人进入树林都要蒙面服用哑药,这就意味着进入树林者不可能认出彼此,没有机会结盟,每个人都只能依靠自己,必须把其他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敌人。每个人都是猎人,每个人也都是猎物,如果谁只把自己当猎人,那他一定会死的很快。树林虽不大,却很茂密,进入树林者,谁先暴露自己,谁就要先死。如此凶险的环境,只能靠隐忍来求活。

    有人在解读武比——武将组的决赛规则。根据他们的解读,在武比——武将组的决赛中,三个队伍,哪一支队伍更凝聚,哪一支队伍就会取胜。一支凝聚的队伍不仅要有一个领袖,还要有愿意牺牲的人。这些参加决赛的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人,不会愿为人后,而且既然是赌命参加的决赛,自然是为了表现突出,得到吕城主的青睐,更不会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所以,虽然抽签分成了三支队伍,但真的成为一支有纪律的队伍,就难了。如果到了决赛沙场上,队伍中的人都各自为战,取胜不仅难了,而且三百人的混战,刀剑无眼,怕是没几个人能完整无损地活到最后。

    有人在解读武比——打手组的决赛规则。根据他们的解读,在武比——打手组的决赛,相对而言就是一场简单粗暴地比赛,但十人中武功最强的那个想要最后活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是打手组的决赛,但城主府要招收的打手,绝对不试简单的好勇斗狠的会武术之人,而是要招机敏、凶狠、无情的高手。要想在打手组决赛中活下来,不仅要是一个高手,还必须具备机敏、凶狠、无情的特点。

    有人在解读文试——幕僚组的决赛规则。根据他们的解读,文试——幕僚组的决赛,能得第一的人一定是最会骗人的人,每次都能骗对方出蓝,而自己出红。可这种情况怕是不会出现,即使有人擅骗,但也应没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相信对手。就算是有人成功骗取了对手的信赖,前两轮得了六分,当他在第四轮遇见新对手后,新对手见他分数已经是六分,自然不会再听他花言巧语,一定会选红自保。他再想得分也是千难万难。在这比赛中,最可能出现的情形是,两轮之后,多数人都是两分,少数人一分或四分,零分或六分者是最少数,越是到了后来,可能愿意冒险选蓝的越少,会成为一个漫长的比赛。

    有人在解读文试——掌柜组的决赛规则。根据他们的解读,在文试——掌柜组的决赛中,关键的不是事先就决定自己怎么出钱,而应该是在比赛中对自己的对手察言观色,估计他会出一个什么样的价钱。但即使非常擅长察言观色,但难保前两轮损失过多钱财,第三轮怎么也赢不了。

    有人在解读文试——书记组的决赛规则。根据他们的解读,在文试——书记组的决赛中,能赢的不是热血青年,而是能在流着血的同时,还能工整快速写出蝇头小楷的人,只有这种人,才能用最少的血,在一个时辰内,抄下更多的文章。关于流血,第一刀一定不要舍不得,只割破手指,写不了几个字就又要割第二刀,一定要狠心,但还要准,割到动脉,那就是死定了。

第九十三章 众人说

    听着众人都解读,我们三个当然是更是觉得决赛凶险,更加不敢参赛。

    很多闯过初赛的武者文士,也同我们三个一样选择了退赛。退赛的武者文士们展现出了不同的面貌。

    在南都城闲逛的时候,也不时地听到退赛的武者文士们说起自己退赛的原因或大道理。

    在一个小酒馆里,有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武者趁着酒劲很清醒地说:“狗城主府,定的什么狗屁规则,我看都看不懂,但我看的明白,这狗城主府就是想要我们自相残杀。无论决赛结果如何,输掉的都是我们江湖武林人士的骨气,别人会说我们江湖武林人士为了美女和金钱,就不顾一切地相互残杀。我们绝对不能参加这样的决赛,让别人笑话我们江湖武林人士。我已经退赛了,你们也要退赛,跟我一起,坚决抵制这样的决赛。”

    这位青春痘武者说完,立刻就有人附和,一个满脸青春痘年轻文士同样借着酒劲,同样很清醒地说:“仁兄说的有理,没想到仁兄一介武者也能说出如此道理,在下佩服。吾乃一布衣文士,虽对决赛规则不满,但尚未退出决赛。现如今,听仁兄一言,如当头棒喝,令吾茅塞顿开。吾当效仿仁兄,退出决赛,并劝说全体文士皆抵制决赛。”

    听了青春痘武者和青春痘文士的话,我都有些羞愧难当。同样是退赛,我就是胆小怕死,这两人就是大义凛然,人与人一比,真是差距大。

    我当即也想附和这两位,说我也是因此原因而退赛。

    但此时,又有声音想起。

    一个满面油光的中年武者满嘴酒气地说:“怕死就是怕死,有什么好推脱的。追究金钱、美女有什么丢人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参加决赛,又不是参与抢劫,即使决赛中杀人或被杀,都是签了生死状的,是自愿的,没什么违背道义的。你们两个胆小鬼,不要为自己的懦弱找接口。我最看不起的不是胆小的人,而是装模作样的人,明明就是怕死,就不要扯什么公道的大旗了。公道的大旗都被你们这种人弄臭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文士也是满嘴酒气地说:“仁兄何必揭穿他们怕死的真相,就让他们去宣扬此等观念好了,让那些胆小怕死之人都可以不顾忌面子的退出比赛,这样一来,你我这种不怕牺牲的,在决赛场上就可以少些对手。那些怕死之人,虽不足惧,但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满面油光武者说:“原来兄台是不怕死的,在下佩服,佩服,其实我是怕死的,我一看完规则,就退了赛。我只是不喜欢他们这种论调,怕死退赛不可耻,生命本就应值得尊重和珍惜。我劝兄台也是退赛好了,虽然兄台不惧生死,但为此事而死,有些不值得。兄台既然已经闯进文试决赛,想必也是学富五车。以兄台的本事,天下间何处不可谋得富贵,何必在此处以命相搏。”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仁兄谬赞了。我虽是学问不错,但天下间,除了南都城已无容身之地,除了这南都城的城主府有用我的胆量,别处没人敢用我。”

    满面油光武者问:“难道兄台还别有一番经历?”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也没什么特别的经历。只是得罪了皇帝老儿而已。”

    满面油光的武者说:“不知兄台能否讲一讲是如何得罪了皇帝老儿,想必也是一番有趣的经历。”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这里是南都城,得罪皇帝老儿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讲的。并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士,没有功名,也根本见不到皇帝老儿,我只是写了一本书,就得罪了皇帝老儿。”

    满面油光的武者问:“敢问是什么书?”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我那本书并不出名,即使说了,相比仁兄也不知道。”

    满面油光的武者说:“还是烦请兄台告知。”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说说也无妨,我那本书也与你们武人相关。我写的是一本史书,讲的我们大晋国建国前后的事情,所讲的内容与正史上讲的内容有些出入,让我们大业皇帝的父亲的形象受损了,自然不为皇帝老儿所喜。”

    满面油光的武者说:“兄台真是胆大包天之人。高祖皇帝的事情,兄台也敢乱写一二。”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怎么能说乱写呢。我写的都是真的。正史里的那些才是乱编的。”

    满面油光的武者问:“兄台最多也就四十多岁,当年的事情,兄台怎么能知道清楚,兄台也不能保证,自己些的就是真的吧。”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满面油光的武者问:“兄台什么身份?”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我原本是官方的史官。正史的编纂,我也参与了。编纂正史的时候,一些原始的历史资料在被用过之后,就要被销毁,其中既有前朝的朝堂记录,也有高祖皇帝的书信、日志等,我不忍心,就偷偷……”

    满面油光的武者激动地问:“难道兄台把那些原始记录偷偷保存了下来?”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我哪有这本事,那些资料的销毁都是三个史官共同鉴证下完成的,没人能偷偷保存下来。我只是偷偷记了下来。后来,官方的正史出炉了,我看过之后,常常夜不能寐,觉得自己背弃了史家的宗旨,愧对史家先辈。后来,我实在良心上过不去,就写了那本史书。我那本史书刚刚写成,还没来得及卖出去几本,就被同行举报。皇帝老儿不仅销毁了我的书,还要砍我的头。还好我提前得了讯息,逃了出来。”

    满面油光的武者说:“不知兄台为何要说这本书与我等武者也有关。”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正史中,全无武者的记载。可是实际中,武者在建国之时可是流了不少血。我们这大晋国,可以说是武者的血浇灌的基础。”

    满面油光的武者问:“兄台的书可还有留存,不知我能否有幸看到。”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我贴身留存的是有几本。本该直接送给仁兄,但我因是亡命之人,实在是囊中羞涩,所以这几本书还要卖给兄台。也请兄台原谅。”

    满面油光的武者说:“当是如此。仁兄的书本就是心血结晶,我出钱购买也是应该,而且仁兄的书价值重大,别处也不好购买,即使今后能够流通,现在从仁兄处直接购买的第一版,也是弥足珍贵。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仁兄答应。”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兄台请讲。”

    满面油光的武者说:“烦请仁兄在我买的书上为我签字。我也是有话只说,我并非是为了留念,我为了日后升值倒卖。我已认定,以兄台之才,在日后的决赛中一定可以脱颖而出。兄台投身了南都城城主府之后,兄台的书自然可以出版,而且一定会大卖,到时我买的这本兄台签名的第一版书,最少也能卖出个万金的价格。”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借兄台吉言。我随身带的就有几本,那就卖于仁兄一本,还请兄台不要嫌贵。我是在囊中羞涩,斗胆就为这本书标价一百两一本。”

    油光满面的武者说:“不贵,不贵,值得这个价钱。”

    油光满面的武者当即掏出一百两银子,从大腹便便的文士那里买了一本。

    我早就听得心动,看到大腹便便的文士从怀里掏出了十来本书,心动不已,等那油光满面的武者买下一本之后,当机立断,对那大腹便便的文士说:“剩下的我全买了,一百两一本,不用打折,但你也要给我签名。”

    大腹便便的文士还没说话,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武者就说了:“你怎么能全买下。我也要买。我也想全买下。一百两一本,我也出得起。”

    我说:“是我先说的。”

    高高瘦瘦的武者说:“你先说的怎么了。这位仁兄又没答应你呢,你也没给钱呢。我现在愿意出二百两一本。”

    我当即火冒三丈说:“你当我牛大出不起二百两一本吗?我牛大可是爆发户。我出五百两一本。”

    高高瘦瘦的武者说:“我出五百零一两一本。”

    大力和李小虎都想拦下我。

    我岂是他们能拦下来的,一跳三丈高,从怀里掏出一大摞银票,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说:“这是一万两的银票,你那些剩下的书,我全要了。”

    高高瘦瘦的武者还想说什么,那大腹便便的文士先说了:“这位小兄弟豪爽至极,我万分佩服,我看小兄弟器宇轩昂,定非凡人,我这些书,就不卖别人了,全卖给小兄弟你了。不过,我对小兄弟有一事相求。”

    我说:“你说吧。”

    大腹便便的文士说:“我这本书尚未在天下流传,内容过于骇人听闻,小兄弟让别人看了这书,别人一定会说我这书是胡说八道。要等些时日,我正式出版该书,并说明该书写作经过,别人才会相信我书中所言皆是事实。所以我烦请小兄弟,暂时不要将这些书示人。”

    我说:“这是当然。”

第九十四章 史

    豪爽地买下了这十来本书,我还想要邀请这大腹便便的文士一起喝酒,再聊上一会儿,可他还是推辞了。

    大腹便便的文士走了,满面红光的武者走了,高高瘦瘦的武者也走了。

    我这才开始看我出巨资买来的书,书名《晋国往事知多少》,作者史大可。

    看完封面,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不再掀开看里面。

    大力说:“你不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我说:“不看。”

    大力说:“你买来是干什么的?”

    我说:“当然是等着发财。”

    大力说:“你当真不看一看?”

    我说:“不看。”

    大力说:“你对历史不感兴趣?”

    我说:“都是死人的事,而且都是远在天边的大人物的事,而且是写在书里的,我当然不感兴趣。”

    大力说:“我劝你还是看一看。”

    我说:“为什么?”

    李小虎忍不住说了:“你直接告诉牛大好了。”

    我问:“告诉我什么?”

    大力说:“你还记得仁安县吗?”

    我问:“仁安县?记得。我就是在那发财的。”

    大力问:“你既然还记得是在那发财的,那你一定还记得我们在仁安县怎么行骗的。”

    我明白了大力的意思,他是说那大腹便便的文士是骗子,他和那油光满面的武者、高高瘦瘦的武者是一伙的,这本书实际一文不值。

    我还能怎么样呢,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对大力说:“你这是以小人以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自己经常招摇撞骗,就以为天下到处都是骗子。”

    大力说:“那你看看书的内容啊。”

    我硬着脖子说:“不用看。这是本史书,而且是讲真实历史的史书,与你平常所知的历史完全不同,看内容当然没办法分辨真假。”

    大力说:“那你让我看看。我最喜欢史书。”

    我说:“不让你看。你已经有了偏见。你看了这本书,一定会吹毛求疵,说这本书是在胡编乱造。”

    大力说:“你当真认定那人不是骗子?”

    我说:“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骗子。”

    大力不再与我争辩。

    等到城主府的决赛结束,大力问我:“你还确信史大可不是骗子吗?他可没参加决赛。”

    我说:“绝对不是骗子。史大可一定不是不想参加决赛,而是没能参加决赛。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这些天,南都城满是朝廷的密探,史大可可能早就离开南都城了。”

    大力说:“你看了史大可的那本《晋国往事值多少》了吗?”

    我说:“不用看。我是为了发财才买的。”

    大力说:“你让我看看?”

    我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看的。”

    过了不知多少时日,大约是很多年,大力一天问我:“你还确信那史大可不是骗子吗?”

    我当即就说:“当然确信,那史大可绝对不是骗子。”

    大力拿来一张通缉令让我看。

    这是一张史大可的通缉令。通缉令里说史大可是诈骗犯,同伙一共三人,经常在酒馆里行骗,行骗方式是自称曾为史官,因要书写真相被通缉,现要出售自己所写的被禁的史书来糊口。

    我看完之后,心想这下硬撑不下来了,正想承认自己被骗了。

    大力却说了:“有可能这史大可真不是骗子。朝廷怕有人信了史大可书里的内容,就故意发了这样一张通缉令,让人以为史大可是骗子。”

    我见大力说的有道理,连忙说:“对,对。一定是这样。史大可不会是骗子。朝廷发这张通缉令,当真是用心险恶。”

    大力问我:“这么多年了。你买的那几本书《晋国往事知多少》,你看了吗?”

    我说:“当然没看。”

    大力问我:“你还能找得到吗?”

    我说:“当然藏的很好。我是当传家宝来藏的。”

    大力说:“我能看看吗?”

    我说:“当然不能。除非你花一百万两银子从我这里买走一本。”

    大力当然是扭头就走。

    大约几年前,大力来找我喝酒,喝到高兴,大力突然问我:“那本《晋国往事知多少》。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吧。你自己回答吧。”

    我嚷嚷着说:“我依然确信史大可不是骗子,是真正的史官。《晋国往事知多少》我是一张也没看。我藏的好好的。我要留给后代。现在你花多少钱找我买,我都不会卖给你。史大可肯定早就死了,这本书就是绝版书了。”

    大力说:“史大可死了。这本《晋国往事知多少》里的内容,永远也没机会被证明为真了,而且时间越久,越少人关注晋国建国初期的事情了。你卖的这几本书怕是以后再也没有升值的机会了。”

    我红着脸说:“我当然清楚。我买这些书可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保存历史的真相。西罗国有个叫约瑟芬·铁伊的作家,写了一本叫《时间的女儿》的推理小说。你听过吗?”

    大力说:“没有,我不喜欢读推理小说,但我知道‘真相是时间的女儿,不是权力的女儿’这句话,这是一个西罗国的先贤的名言。”

    我红着脸继续说:“西罗国的正史上一直说一个叫查理三世的国王杀死了自己的侄子,篡夺了王位,但约瑟芬·铁伊在《时间的女儿》这本书里却说明了查理三世不是凶手,真凶是亨利七世,查理三世是被诬陷的。”

    大力说:“你认为史大可的那本《晋国往事知多少》也和这本《时间的女儿》是一样的吗?”

    我说:“当然。”

    大力说:“你不是还没看过《晋国往事知多少》吗?”

    我脸又红了几分,嗓门也大了几分,对大力说:“没看过。不用看。我就知道。”

    大力不再与我说《晋国往事知多少》这本书的事情。

    在不久前,我打算写自己的回忆录,想起《晋国往事知多少》这本书。

    我从地里挖出这本书,带着它,又带上一壶好酒,去找大力。

    与大力酒过三巡,把书往桌上一扔,对大力说:“你看吧。”

    大力说:“你让我看他做什么?”

    我说:“我想让你帮我确定一下,这本《晋国往事知多少》里面写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大力拿起这本书,并未翻开,而是先审问我:“这本《晋国往事知多少》,你到底看过没有?什么时候看的。”

    我红着脸说:“看过。早就看过。当年在南都城的时候,我连夜就看完了。”

    大力问我:“你觉得是真是假?”

    我说:“当年我一看,就觉得自己上当了,认为这本书一定是假的。但是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我又觉得这本书可能是真的。现在我想着,可能有真有假。我想请你帮我看看。”

    大力让我把书放他那里。

    过了几日,大力让人给我送了封信,他在信里说明了他对《晋国往事知多少》这本书的看法:有些内容或许是真的,但也只是因为巧合,至于那史大可绝对是骗子无疑,他肯定不是史官,但《晋国往事知多少》这本书也可以看做一本有趣的历史书,不妨就当做是一个叫史大可的聪明人对历史真相的一种猜想。

    大力对这本书的结论让我彻底放心了,我早就认定那史大可应是个骗子,但我不确定的是史大可的书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在《晋国往事知多少》这本书里的主角是一个叫李云义的侠客。

    李云义与大晋国高祖皇帝李靖远打小就认识。在书中,李云义与李靖远的关系就是龙阳君与魏安僖王的关系。书中这样描写二人的关系,也是我一开始认定这本书是胡编乱造的原因。

    在书中,李靖远是一个彻底的阴谋家,他为了登上王位,不惜放弃了天下一统的机会,因他的一己之念,天下永成分裂之势。李云义则是一个心系天下的大侠客,他期盼天下一统,所有人可以生活在一个不分国界的盛世之中,但他为情所困,为李靖远迷惑,身不由己的为李靖远做了很多错事。

    李靖远还在做将军的时候,经历过一些风险,险些丢了性命,正史中说李靖远能平安度过这些风险,是因他是天命所归的皇帝,但在这本书里,李靖远能活下来全因李云义拼死相救。我是不信有人真的能靠运气躲过这些风险,特别不相信一个人的运气,能让对自己步步紧逼的对手突然暴毙,因此我又相信《晋国往事知多少》这本书里的故事多一些,一定是有一个高手在暗中相助李靖远。至于这高手是不是叫李云义,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书中说,李靖远欺骗李云义,让李云义为了天下一统只身深入地方军营,拼死抓回了蜀国的魏司将军和吴国的陆绪将军。李靖远实际所想的根本不是天下一统,他所想的是为自己的篡位创造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所以他让李云义抓来了魏司和陆绪,他是想鼓动两人一同造反。

    书中原文:李云义站在李靖远的帐篷外,听李靖远煽动魏司和陆绪造反,明白了李靖远对自己的欺骗。他握紧手里的剑,又松开,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李靖远送魏司与陆绪出了大营,向二人拜别。李云义也在远处偷偷向李靖远一拜,心里想,我就当是与你拜别了,从此再不见。李云义从此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第九十五章 决心

    在南都城闲逛的那几天,当然也遇见有人如大力一般认定这决赛规则一定是假的。

    我听有人说:“我是不会退赛的,这规则一定是假的。我怎么能退赛呢?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我为了参加这场比赛,已经付出太多了。这规则必须是假的。这规则也一定是假的,南都城是一座伟大的城市,吕城主饰一个伟大的城主,他一定不会真让我们自相残杀。”

    这样说的人显然是在希望决赛规则是假的,因而也认定决赛规则是假的。

    听人说,这样说的那人为了南都城城主府的招募,不仅辞去了老家的吏职,而且休了老家的妻子。

    我正想对这人的选择说上两句,有一个一脸麻子的人说:“他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我听说过更狠的人。听说某一个大门派的弟子,为了能代表门派参加这次招募,不仅把自己的身子献给了门派里的女长老,还把自己的妻子献给了门派里的男长老。具体的是哪个门派的哪个弟子,我就不说了。隔墙有耳,我怕被那大门派的人听到,他们会坏我性命。”

    有一个大鼻子的人回他:“没什么不好说的。这事情都传开了。不就是青云帮的那个姓单的弟子。”

    那满脸麻子的人说:“青云帮?青云帮也有这种事?我听说的是武当派。”

    大鼻子的人说:“大门派的弟子应该都一个德性吧。说不定我们没听说传闻的大门派其实也是这样选出代表的。”

    满脸麻子的人说:“至少少林不是这样。”

    大鼻子的人说:“少林岂会独善?你不要以为那些和尚念了经,就成了好人。若是真的信佛,何必来南都城应聘。”

    满脸麻子的人说:“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少林里没有女长老,那些和尚们献不出去自己的身子。”

    大鼻子的人说:“你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满脸麻子的人说:“但少林寺也好不到哪去。”

    大鼻子的人说:“这是一定的。”

    我们大门派虽然有很多烂事,但也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他们两个这样说,多半是因为他们是那种喜欢看我们大门派笑话的人。

    这几天,我们还遇见了我们衡山派的人,除了他们这两个代表,我衡山派还来了孟副掌门带队,看来我衡山派对此事也很重视。

    当时他们正在酒馆里讨论要不要继续参加决赛的事情。我们三个旁听了一会儿。

    刘杰说:“这规则一定是假的,定出这样一个规则,就是为了赶走那些会被这假规则吓跑的人。”

    林峰说:“何以见得?”

    刘杰说:“南都城千百年来,一直中立,从不参与世间的争斗,更不会无端搅动世间的风云。这规则如果是真的,不仅不符合南都城一贯的行事风格,而且不符合城主府的利益。所以我认为这规则不是真的。”

    林峰说:“可是千百年来,南都城从来也没有过公开招募人员,更不用说公开招婿。谁也不敢保证南都城的吕城主到底是什么打算。”

    刘杰说:“原因不好猜了,或许有不得而知的原因。但是无论吕城主有什么打算,但一定不会自毁南都城。若这规则是真的,这么多武者文人在南都城丢了性命,怕是今后南都城难再太平。”

    林峰说:“南都城为天下第一大城,城主府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是这许多武者文人死在这里,谁敢动南都城分毫?”

    刘杰说:“四大家族不曾也是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不也是说倒就倒了?”

    林峰说:“四大家族只是肥大,一点也不强,南都城可不一样。”

    刘杰说:“南都城虽强大,但要真的做出与天下所有人为敌的事情,也只会显得渺小。”

    林峰还想再说什么,孟副掌门发话了:“刘杰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参加决赛?林峰你是不是想弃权?”

    二人均答是。

    刘杰说:“那就我一人继续参加决赛好了。”

    林峰说:“不行。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林峰是怕事情传回衡山,别人嘲笑他贪生怕死。

    孟副掌门说:“我不允许你们参加决赛。我看初赛之中,城主府就在处处针对我们打门派的参赛人员。无论规则真假,你们参加决赛,都会被城主府针对,会危险重重。我们既然是大门派,就要有大门派的意识,无论规则真假,重要的是我们衡山派的名声。规则为真,我衡山派参加了,若是赢了,我衡山派会被人扣上弑杀的帽子,若是输了,我衡山派又会被人说成无能。规则为假,我衡山派参加了,别人既不会说我衡山派的人慧眼如炬看破了这规则的真假,也不会说我衡山派的人英勇不怕牺牲,他们只会说我衡山派早就买通了城主府中的人,提前知道了内幕。所以说,为了我衡山派的名声,我明确地命令你们两个都退赛。”

    孟副掌门的命令,刘杰和林峰只能听从。

    到了比赛前一天,大力突然劝我和李小虎参加决赛。

    大力说:“还是重新报名参赛吧。我几乎可以确定决赛规则一定是假的。”

    李小虎问:“怎么确定的?”

    我说:“别管怎么确定的,也只是几乎可以,不是完全可以。”

    大力说:“这些天来,从听到的消息来看,大多数人已经退出决赛了。城主府已经没有必要再组织决赛了。剩下的人全录取就行了。”

    李小虎说:“有些道理,似乎可以试一试。”

    我说:“我不试,要试你们试。我现在倒是在想我们是不是杞人忧天了。也许面具男根本没把南都城放到眼里,更没把我们放到眼里。这么多天了,也没见面具男出现过。我们把自己当成面具男的心头大患,也许在面具心中,我们屁都不是,不仅我们屁都不是,就连南都城也屁都不是。

    李小虎说:“命运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一点。面具男可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但我们不能把面具男不放在眼里,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们进入城主府,才有机会查明面具男的情况。我可不想一直活在面具男的阴影里。”

    大力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牛大一样。”

    我说:“我怎么了?”

    大力说:“你是不到眼前的危险,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们可不行。想到面具男这种危险人物还在外面,随时都可能给我们致命一击,就寝食难安啊。”

    我问大力:“对付面具男,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力说:“还能有什么办法?面具男的身份都不知道。”

    我问大力:“到了城主府,一定能查清面具男的正面目吗?”

    大力说:“进到城主府有几个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面具男要对城主府下手,我们隐藏身份埋伏在城主府里,正好等着他出现。第二种可能性,面具男本就是与城主府一伙的,我们隐藏身份埋伏在城主府里,一样可以找到他。第三种可能性,面具男即不是与城主府一伙的,也对南都城不感兴趣,我们在城主府里领上一段时间的工资,如果没有发现面具男的任何踪迹,那就可以确定是这种情况,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面具男也就不会有对我们几个小蚂蚱下手的心思,面具男的危险也就可以解除了。无论是哪一个种可能性,我们只有进到城主府,才能彻底安心。”

    我一咬牙说:“那就拼了。”

    大力说:“也不一定要真拼。”

    我说:“还可以假拼?”

    大力说:“到时候可以随机应变。如果城主府的规则是假的,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城主府的规则是真的,我们在临时要求退出就好了。如果城主府的人不许我们退出,我们就撕下伪装,你们亮明自己是衡山派弟子的身份,我也亮明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们还不愿意我们退出,你们两个就掩护着我逃出来。我想城主府也不会非要拦下我们。”

    我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重新去报名参赛。”

    我们三个到了报名处,说明了要撤回之前的弃权,重新报名决赛。

    接待我们的美女工作人员说:“你们几个又有什么样的原因?”

    我说:“还需要原因吗?”

    美女接待人员说:“你当决赛资格是你想放弃就放弃,想重新取得就重新取得的吗?我们城主府要事先准备决赛时用的武器,要事先准备决赛时需要的刽子手,要事先准备决赛时收尸的工作人员,还要事先准备你们的棺材,你们每个原因,想弃权就弃权,想重新参赛就重新参赛,我们城主府的准备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我赶紧背过身假装咳嗽,悄声传音给大力和李小虎:“听美女这样说,这城主府的规则不像是假的。我们要不要撤?”

    李小虎看向大力,大力面不改色地对美女接待人员说:“请姑娘听我说来。我们三兄弟,当初见到你们城主府定的决赛规则,不仅吓一跳,而且气愤难当,一时冲动就弃权了。可这几天冷静下来,我们三兄弟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就认为还不如就在决赛中拼上一拼。我们三兄弟能有一个最后活下来,也是赚了。”

    美女接待员问:“你们什么实际情况?”

第九十六章 如此

    大力说:“我们三兄弟本就是过得朝不保夕的日子,随时可能会死,但只要进到南都城的城主府,成为城主府的正式员工,就能告别过去的日子,过上新生活。我们三兄弟,不求都能在决赛中活下来,只要有一个在决赛中活下来,就能结婚生子,不会让我们家绝后。我们三兄弟也相信自己的本事,虽然决赛凶险,但不至于一个都活不下来。即使都死了,也算是抓住机会拼了一把,不会留下遗憾。所以,我们决定重新报名决赛。还请姑娘成全。”

    美女接待员说:“你把具体情况给我说说清楚,为何你们三个会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又为何成了城主府的正式员工,就可以告别过去的日子?”

    大力说:“此事说来话长。怕耽误姑娘时间。”

    美女接待员说:“既然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要说不清楚你们的实际情况,我就不会给你们办理重新报名手续。”

    大力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但还好,我们之前遇见了史大可,大力不用现场凭空捏造,他只是把史大可的故事改了一改,就讲给了美女接待员听。

    美女接待员通过了我们的故事,给我们办了重新报名的手续。

    美女接待员给我们办好手续之后,我们一番感谢,就出了报名处。

    出来之后,我问大力:“你怎么还是报名了,听那美女所说,这规则好像不是假的。”

    大力说:“我反而更确定这规则是假的了。”

    我问大力:“为何?”

    大力说:“如果这规则是真的,南都城城主府当真是要许多的准备工作,我们这样弃权后又重新报名,肯定会给城主带来麻烦。但是,我们重新报名,既不需要向城主府缴纳费用,也不需要向城主府的工作人员行贿,却又必须说明原因,而且原因必须要详细说明,当真是太奇怪了。合理的解释就是,城主府的规则是假的,虽然允许大家重新报名,但是重新报名的原因如果是想到城主府的规则可能是假的,那就不会被允许重新报名。”

    既然已经重新报名了,那就还是要做好准备。虽然基本确信城主府的规则是骗人的,但怕万一,所以我和李小虎都准备了很多暗器在身上,这些都是在飞刀门的收获。

    当晚,大力让我们不要再饮酒过晚,早早睡去,于是我们三人均一早各自回房睡觉。

    不知他们两个回房之后做了些什么,我是失眠了,毕竟还是有些担心明天就是末日。

    失眠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期待在有了这种末日的感觉之后,自己能想清楚一生中最重要的什么,接下来要走什么样的人生道路。但是就算是有了末日的感觉,我也想不出这些问题的答案。末日的感觉并没有帮到我,只让我辗转反侧。

    过了许久,还是不能入睡。我放弃这种形而上的关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抽象思考,我开始思考具体的事情。我去想的具体的事情,并不是明天的决赛,而是在回到衡山后的事情。衡山那有我牵挂的人。可惜的是,我牵挂的人并不会牵挂我。我牵挂的人见到林峰回到衡山,得知他并未参加最后的决赛,不知会有怎样的心情。

    想到这些,愈发的睡不着。转而去想别的,自然就想到了武功修练之途。前一段时间,与大智和大愚夫妇去了天翻教的拍卖会。深深感到,我武功还有提升的空间。

    睡不着,索性就修炼一会儿内力。总算是在修练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大力和李小虎将我从床上拉起来,头疼欲裂。一路没精打采地跟着他们进了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我们就被要求按照所报的项目分开,不同的组到不同的地方集合。

    大力对我和李小虎说:“你们两个记下我们文试——幕僚组的集合地点,一会如果你们发现比赛是真的,一定要先到我那里把我救出去,然后再一起逃出城主府。”

    我和李小虎让他放心。

    大力继续说:“但我猜这城主府可能还会继续给我们施压,考验我们的意志,劝退那些心存侥幸的人,不到最后,你们一定不要相信这比赛是真的。牛大,你听明白了吗?”

    我说:“听明白了。”

    我们就分开了。

    我跟着指引,就到了打手组的决赛现场。

    到了决赛现场,城主府的人出来,让我们抽签分组。我有点坐不住想逃走,但想到大力的话,我又耐心抽签。

    抽完签,出来一个城主府的人开始给我们讲话。

    在衡山派开会的时候,那些领导们一讲话,我就会很快睡着。现在这场景,让我想到衡山派开会,打起了瞌睡,又想到无论有什么危险,现在领导讲话总不会有危险,我就放心的睡了。睡着前还想,我先休息一下,这是为了养精蓄锐。

    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睁眼,现场的选手少了一半,且各个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身边的一位帅哥说:“兄弟真是好运气。你一觉睡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我说:“刚才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帅哥说:“简单说,我们都通过决赛了,今后我们都是城主府的正式打手了。”

    我说:“怎么通过了?”

    身边的帅哥说:“刚才城主府的那个讲话的领导,就是我们今后的领导了,他是城主府治安队的娄队长。刚才娄队长讲话是将我们这些报名决赛的人吓走了一半,我们这些留下来的就算是通过决赛了。”

    我问:“娄队长讲了什么,会这么吓人?难道以后的打手工作不好干?”

    身边的帅哥说:“兄弟,你想什么呢?你这种思维方式,我今后可不敢跟你一起工作。娄队长刚才当然是在说,我们这些参加决赛的人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这决赛规则是假的,这决赛规则是真的,一会儿当真是要决出生死。他还让我们看了城主府为我们准备的棺材。娄队长又对我们说,如果是心存侥幸,认为城主府规则是假才来参加决赛的,现在就可以退出了,如果现在不退出,就必须参加决赛。娄队长这样一说,当即就有一半的人退出了。留下的我们都是决心参加决赛的人,当然还有你这位睡着的。”

    我说:“这么多胆小鬼。”

    身边的帅哥说:“你睡着了,你不知道。娄队长讲话可与现在复述不同,他讲话的时候,当真是无比吓人,没人会怀疑他说的是假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

    娄队长这时又发话:“好了。你们不用在此庆祝了。都回去吧。你们记清楚,明天上午到城主府大礼堂集合。都打扮精神点,明天两位吕小姐会到现场挑意中人。散了吧。”

    我如释重负,赶紧出了门。

    在门口等到大力和李小虎。

    大力见到我,很是惊奇,问我:“你是怎么撑过来的?城主府的人出来吓人的时候,你居然没有被吓跑,我很是意外啊。”

    我当然不会说我当时睡着了,我说:“我牛大又不是没脑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骗人的。”

    大力问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我用眼看出来的。”

    大力追我我:“你用眼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一看就看出来了,这还不好看吗?”

    大力说:“不那么好看出来吧。李小虎,你觉得好看出来吗?”

    李小虎说:“我是没看出来。”

    我问李小虎:“那你怎么也敢留下?”

    李小虎说:“我在等着你先闹起来。我以为你听了他们的讲话,不仅自己会退赛,还会跑过来大呼小叫,让我们也退赛。左等右等,还没等到你,城主府的人突然宣布真相,说规则是假的,留下的都算是通过决赛了。”

    我又去问大力:“你又是怎么敢撑到最后?也是在等我吗?”

    大力说:“他越是说的恐怖,越是劝人退出,我越是认定规则是假的。若规则是真的,现在到了比赛日,一定都按照报名的人数做好准备,没道理再劝退一部分人。”

    我说:“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就是如此才看出他们是在骗人。”

    大力说:“信你才怪了。”

    李小虎说:“你不会是睡过去了吧?你在衡山派的时候都是一开会就睡觉。”

    我急忙辩解:“什么睡着了,只是打了个盹而已,打盹不叫睡觉。再说,我是在认定他们在骗人之后,不想浪费精力去听骗子骗人的话,才睡觉的。我可不是因为睡着了,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才留到最后的。我牛大岂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我正辩解的起劲,背后传来刚在身边那位帅哥的声音:“这不是刚才那个一进决赛场地就一直在睡觉,一觉醒来就已经通过决赛的兄弟吗?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我正想说他认错人了。

    他旁边一位同伴说:“你不认识他?”

    帅哥说:“不认识啊。”

    他同伴说:“他就是初赛那个幸运儿牛三啊。”

    幸运的牛三,这个名号在南都城传播了开来。

第九十七章 杞人忧天

    在大力和李小虎都嘲笑中,我们到了一家酒馆。

    几杯酒下肚,他们终于停下了对我的各种花式嘲讽,换了别的话题。

    我趁机问大力:“明天的事情,你可有什么看法?”

    大力说:“需要我们有看法吗?我们过去就行了。城主府怎么安排,我们照做就行了。”

    李小虎也说:“决赛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好去想的?老实在城主府里做事,瞪大眼睛,等着面具男浮出水面就行了。”

    我问大力和李小虎:“你们就不担心被两位吕小姐看上?”

    大力奇怪地看着我说:“你在担心这个事情?”

    我说:“你们不担心吗?”

    李小虎说:“我们尚且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吕小姐怎么能看上我们?不要说我们现在伪装成这副模样,就算是我们已真面目示人,也不会入吕小姐的眼。”

    大力咳嗽一声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真面目还是有魅力的。”

    李小虎说:“可你的真面目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岁。”

    大力说:“你懂什么?这才叫岁月的魅力。男人像酒,年头越多越有魅力。”

    我说:“你见过很多爱喝酒的女人吗?”

    大力不再接话。

    我继续说:“我这是怕万一的事情出现了。被两位吕小姐中的一位或者两位看中,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的事情。与通过比赛的其他人相比,我还是有一些优势的。”

    李小虎问我:“你有什么优势?难道是运气好?”

    大力问我:“被选中又能怎样,能娶到两位吕小姐中的任何一位,你都是赚了。你为何不想被选中?”

    李小虎的问题更好回答,我先回答李小虎的问题:“在所有通过决赛的人里面,我算是很年轻的。年轻,就是优势。吕小姐选对象,总不能在一群中老年里面挑。在年轻人里面,我也算是有优势的。与其他年轻的武者相比,我身上没伤,白白净净,与年轻文士相比,我体格健壮。两位吕小姐一眼就看上我也说不定。到了南都城,我运气一直很邪乎,说不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位吕小姐为了我打起来也说不定。”

    我想好了说辞,接下来又回答大力的问题:“我怕被两位吕小姐选中,是因为我是一个负责的人。我担心没办法为吕小姐们负责。”

    大力说:“杞人忧天,我你从来都不是会杞人忧天的人,你是那种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人。如果不是有别的原因,你现在的想法一定是吕小姐的事情,等见过吕小姐再说。所以我信你这样说才怪。不过,既然你有不能说出口的原因,我就帮你一下好了。其实,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与他人无异地追求两位吕小姐,甚至要比他人更狂烈,让两位吕小姐对你望而却步,千万不要故意躲着两位吕小姐,这会与旁人成鲜明对比,甚至会引起两位吕小姐对你的兴趣。”

    大力说的方法很符合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但我还是忍不住牢骚两句:“这都是些什么道理。感情都是这么下贱吗?”

    大力笑而不语。

    我突然想到,在衡山派里一直不怎么说话,让人觉得总是冷漠的李小虎,远比我更受小师妹们的欢迎,有几个小师妹还让我给他传过情书。

    时光滚动,第二天就到了。

    我们一群通过决赛的人,各个精神焕发地进了城主府,每个人都看起来与昨日大不相同。

    在引导下,走进了城主府的大礼堂。走近这个大礼堂之后,我就产生了一个想法,我这人形容词匮乏,要省着点用,比如说雄伟壮观这个形容词,以后不能再滥用了,只有南都城城主府的大礼堂才能在我这里用这个形容词。如果仔细描述一下这个大礼堂,那就是这大礼堂里的到处都是金子打造的东西,到处都镶嵌着珠宝,大力却说这大礼堂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些金子和珠宝。

    大礼堂的椅子上已经贴上了写有我们每个人的名字的名牌,每个人按名字入座。大力提醒我,走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的名牌拿走,这名牌的材料弥足珍贵,但更珍贵的是写这名牌的,应该是当事有名的书法家。

    所有人都震惊于城主府的豪气,在大礼堂里都自觉渺小了起来。

    吕城主来了。

    两位天仙跟在吕城主左右两边,正是两位吕小姐。

    三位正是普普通通地走了出来,并没有什么好华丽的出场方式,但仅仅是走路的姿势,就让人觉得这样的出场比任何华丽的出场表演都要高贵。

    这大概就是传承千年的家族给人带来的底蕴,虽然城主府只是表面上有权利,但并不妨碍吕家人千年间熏陶出非凡的气质。

    我看的有些痴迷。

    或是受痴迷的影响,或是因想到大力说到方法,我就开始失态了。

    我站到椅子上,吹着口哨,大声喊:“吕小姐,你们好美。我好喜欢你们。”

    我以为会有人跟着我起哄,但没想到现场只有我这孤零零地一声喊,场面有些尴尬,我赶紧坐了下来。

    偷偷望了一眼,两位吕小姐,她们脸上有些怒气。

    脸上浮现的怒气,让我有些失望,千年的传承看来只是熏陶出了仪态步伐之类的,并未熏陶出处变不惊的内涵。

    吕城主开始讲话,并未使用内力,但因大礼堂的特殊构造,吕城主的声音在整个大礼堂里听得清清楚楚,吕城主讲:“恭喜各位通过了决赛,各位能通过决赛,就证明了各位的忠肝义胆,我城主府就不会亏待各位。诸位的工作岗位和待遇的问题,我在这里就不详细说了。一会儿,会有人跟你们讲。我在这里解释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一定是你们最关心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们排名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是谁有幸成为我城主府女婿的问题。关于第一个问题。你们都通过了初赛,自认有一番本事,一定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差。通过比赛,一定也能将你们分出过一二三四名出来,但你们不会服气,认为自己会输只是比赛规则的原因,我城主府对比赛分出来的一二三四名也不是很看重,比赛比出来的一二三四名,和实际工作之后的表现并不一定是一致的,我城主府更看重的是诸位在今后工作中的表现。所以,我城主府不会让各位比出个名字出来,各位在我城主府看来,都是我城主府的未来栋梁。但各位今后在我城主府能发展到哪一种程度,就看各位在自己岗位上的成绩了。关于第二个问题,我这两位女儿的夫君,当然是我这两位女儿自己选。我这两位女儿之前都已经看过各位的资料,今天也已经见过各位,今后也会与各位经常接触。谁能赢得我这两位女儿的芳心,就看各自的本事了。但是,我也要把关的,如果只是靠花言巧语赢得我女儿的芳心,我是不会同意的。”

    吕城主说完就带着两个女儿退走了。

    上来了六个人,我认得其中一人是娄队长,另外五个人应该是和娄队长身份类似的人,分别是刺杀组、武将组、幕僚组、掌柜组、书记组的监考官,也是我们这些人今后的领导。

    发话的是刺杀组的监考官,他让我们所有人跟着各自的领导走。

    我们打手组跟着娄队长集合。

    与其他各组比起来,我们打手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最显著的特征,大概就是欢乐与喧闹。

    刺杀组的人都看起来有些阴沉沉,一个个闷不吭声。武将组的人,一个个看起来高傲武比,自然也是不屑出声。幕僚组的人,一个个看起来心事重重,所有话都在肚子里。掌柜组的人,一个个看起来心机颇重,不愿流露出自己的心思。就连书记组的人,大约是身上文人痕迹太重,一个个看起来自命不凡的样子,也是不屑于相互交流。

    我们打手组的人就不同了,不仅乐天派,而且爱交谈,“兄弟,你好”、“晚上喝酒”、“谁知道南都城哪里的姑娘好看”、“晚上谁一起打牌”的话,不时从我们打手组里传出来,引得别的组的人频频侧目,流露出不满。

    娄队长也是注意到了我们这些人的问题,就出声说:“都想什么呢?注意些影响,不要让别的组的人看不起我们。不要当众大声喧哗。自己那些烂花花肠子,到了没外人的地方再交流。”

    娄队长果然是打手组的领导,只让我们不要当众喧闹,并未禁止我们私下寻欢作乐。

    娄队长带我们七拐八拐,到了城主府治安大队的办公区。

    这一路走来,我实在没信心自己再走回去。

    到了治安大队的大会议室里,我们见到了治安大队的所有成员。

    娄队长是治安大队的副队长之一,治安大队一个正队长,姓马。三个副队长,出了娄队长外,还有许队长,常队长。

    治安大队,除了我们这些新入职的百十人,还有老队员百十人。

    这队员的数量,似乎有些少。老队员各个神色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第九十八章 主客之势

    娄队长想我们这些新来的人介绍了台上的四位领导后,又开始介绍治安队的主要工作任务。我们治安队的工作内容简单概括来说就是听上面的安排。这个上面当然就是南都城城主。上面让打谁就打谁,上面只说打张三,就不能碰张三他媳妇一指头,即使张三他媳妇拿刀来砍你,你也只能退让。上面让怎么打就怎么打,上面说打断张三的一条胳膊,你就别想着再捎带着扇张三几记耳光。

    娄队长介绍完工作内容,又开始讲工作要求。既然做打手,并且是做城主府的打手,当然就要有不怕死的觉悟,但仅仅是不怕死,也不配做城主府的打手,凡是只是不怕死的城主府打手,往往是死的最快的打手。做城主府的打手,要不怕死,更要有一身的本事。以城主府的威望,一般不需要出动打手,即使出动打手,也只用过去示一下威,别人就会服软。真需要我们出手了,那对手不是高手,就是疯子,还有可能是发疯的高手,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那都是非常危险了。

    娄队长讲完工作要求,开始介绍城主府治安队的组织结构。治安队所有人分成三大队,三个大队分别有三个副队长管理。三个大队下面又各自分三个小队,小队长由三个副队长任命。每个大队的任务,由马队长分配。每个小队的任务,由副队长分配。小队每个成员的任务,由小队长分配。听娄队长话里的意思,娄队长主管的大队是经营大队,所有最困难的任务都是由他们大队完成,当然他们大队的待遇也是最顶级的。娄队长这样讲的时候,许队长和常队长显然有些不开心。

    介绍完治安队的组织结构,娄队长又开始说对我们这些新人的具体安排。我们这些招募进来的新人,都要先进行培训,开始三天的培训是关于南都城城主府纪律、精神、常识的培训,这一次通过决赛的所有人,不分组别,都在一起接受培训。三天培训完后,有一次考核,只排名,不淘汰。接下来的七天,各组分开培训。培训结束后,有一次考核。根据考核结果,分配我们这些新人到不同的小队里工作。娄队长再一次在讲话里暗示了,他主管的小队地位最高,有优先挑人的权利,当然挑那些考核中表现优秀的人。

    娄队长讲完了话,马队长开始讲话。

    马队长说:“我就简单强调几点。第一是你们每个人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自己是城主府的正式打手,不要把自己和一般人混为一谈。过几天的培训会教你们城主府的纪律,我在这里先给你特别强调一点,那就是保密。不要乱说,不要乱打听。第二是不要给我们打手组丢人。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报名刺杀组,也不报名武将组,偏偏报名打手组,就是图个逍遥快乐,但是如果你们敢作出让我们打手组蒙羞的事情,小心我第一个对你们不可。至于什么是让我们打手组蒙羞的事情,分组培训的时候会教你们,我现在先给你们说一点,既然已经是我们打手组的人,平时惹是生非也算不得什么,但要记住不论惹下了什么事,都不能怂。”

    马队长的讲话让我感觉很欣喜,似乎看到自己今后在南都城里随意吃拿卡要,横着走的情形。

    马队长讲话结束之后,娄队长点名两个老队员,让这两个老队员给我们发了城主府地图,并把我们带出了城主府。

    这两位老队员大概是娄队长的心腹,是娄队长那个大队里的两个小队长,这两个小队长不停的给我们讲跟着娄队长的好处,让我们在接下来的培训中,特别是分组培训中,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

    出了城主府,身边没了其他人,我们这些新进治安队的队员们又活跃了起来,要相互约着喝酒。

    有人认出了我是幸运的牛三,就让我请大家喝酒。

    我因为怕花钱,也想着要赶紧和大力、李小虎汇合,就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

    立刻赶回住处。李小虎和大力还没回来。

    趁着空闲,我就研究起了城主府的地图,这显然不是一份完整的地图,地图上只有我们这个级别的人能知道的地方,比如说大礼堂、治安队、食堂、习武场、出口这些场所,都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但地图上更多的都是未知的空白。地图下面还写着一句“未在地图上标明的场所为机密场所,不可进入”。一个地图,也看得我是心惊肉跳。

    不一会儿,李小虎回来了。

    李小虎在武将组那里的经历与我差不多。他们武将组招募进去的人,都要进到城主府城防军里工作。虽然南都城千百年来没有与人交战过,但不要城防军就只用站好墙头,守好大门就行,城防军的训练标准一直是按征战部队来训练的。

    左等右等,不见大力回来。

    我开始抱怨:“文人们就是废话多。我们的会议都结束两个时辰了,也不见大力回来。看来他们的会议肯定是又臭又长了。”

    李小虎还没来得及回应,大力就回来了。

    大力回来之后,先喝了一大杯水,喝完之后,就抱怨说:“什么玩意儿,一个狗屁会议,也能开这么久,简简单单几个事,也要弄出这么一大篇讲话稿,念上半天,听得让人心焦。”

    大力的经历和我们的经历也差不多,只是讲话的人特别啰嗦。他们幕僚组招募进去的人,都要进到城主府内阁办事。所谓内阁,就是要为城主府里各种大事小事,只要是有争议的事,拿出解决办法来。城主府已经运行千百年,有争议的大事基本不再有,争得头破血流的小事却是不少。

    我问大力:“对于今天在城主府的见闻,有什么看法。”

    大力想了一会儿说:“当年的七大家族不仅是南都城真正的权利人,而且还是南都城的真正的掌舵人,但是经过这千百年的演变,那些所谓的南都城实际权利人,只是南都城的吸血鬼,南都城的城主府才是南都城真正的掌舵人。就像一间老字号,股东们渐渐的不再问事,只等着分红,掌柜们渐渐权大。正因如此,四大家族一出事,城主府才能抓住机会,顺利完成了四大家族势力的清除。四大家族当年成了南都城真正的权利人之后,也向城主府派驻了自己的人员,他们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派来的人竟然会被如此轻而易举的清除掉。”

    感慨一番。

    感慨之时,最适合喝酒。

    酒醒之后,已是第二天,所有的感慨都随着酒醒后的各种症状,消失不见。

    去城主府,接受培训。

    培训依然是在大礼堂里进行。

    观察参加培训的人,那些明显有宿醉症状的人应该就是我们打手组的人。

    三天的培训分别由吕城主、两位吕小姐给我们培训。吕城主在第一天给我们讲南都城的纪律。大吕小姐在第二天给我们将南都城的精神。小吕小姐在第三天给我们讲南都城的知识。

    三天的培训乏善可陈,直让人昏昏欲睡。

    南都城城主府的纪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服从。

    南都城城主府的精神也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尊卑有序。

    南都城城主府的常识也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严格服从南都城城主府的纪律,在没有纪律明确规定的情况下,严格按南都城城主府的精神办事。

    这样的培训,我当然是睡着了。

    但是听大力说,除了我们打手组的人睡着的多些,别的人都在培训会上表现出了高涨的情绪,不仅认真听讲,还积极参与了课堂的互动,踊跃回答吕城主和两位吕小姐在培训会上的提问。

    大力这样一描述,让我想起了之前在衡山派上课时的情景,我不知自己的内心是充满了讽刺的味道,还是充满了意外的味道,总是是内心情绪复杂了一会儿。

    三天的结束培训之后,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小册子,小册子里就是城主府纪律、精神、常识的内容,比吕城主、两位吕小姐上课讲的内容要实际的多。

    小册子发下,工作人员就宣布第二天进行考试,考试的方式就是做卷子,回答问题。

    文士们很开心,武将组的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压力,刺杀组的人眉头皱了皱,但也没说什么,我们打手组的人反应就大了。

    我第一个跳起来大声反对:“我大老粗一个,字都不怎么会写,你让我做卷子,不是难为人吗?”

    工作人员也不客气,直接回敬我说:“那你就考倒数第一好了。都到我城主府工作了,还当自己是江湖上的草莽吗?不会写字,就要反省自己,好好去学。你是第一个提意见的,我就给你一个警告,谁再敢提什么反对,直接按城主府的纪律条例处分。至于纪律条例是什么,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手中的小册子,看看你们这种提反对意见的行为,违反了多少纪律,该受什么惩罚。”

    工作人员这样说完,没人再敢说什么。

    我们三人带着领的册子,就到了一家安静的酒馆。

第九十九章 治安队

    这家酒馆很有特色,名字叫不安之心小酒馆。老板是个高深莫测的人。在他的酒馆里,禁止大声喧哗。很适合我们三个在这里看看小册子,小声议论些事情。

    我翻看了一会儿,看得头疼,就仍在一边。

    看李小虎仍在看着小册子,不时还用笔记些东西。

    大力也把册子扔在了一遍,闭目养神。

    我问大力:“你也看不下去了。”

    大力说:“我是看完了。”

    我说:“鬼才信你。”

    大力说:“你刚才在城主府提出反对意见的举动,违反了城主府纪律条例里的四条规定,分别是第二条,要尊重上级,第五条,不得当众提意见,第十二条,不得对城主府规定提反对意见,第七十四条,不得未经允许在会场发言。根据城主府纪律条例的规定,虽你是初犯,但系重大过错,对你的处罚虽然不至于是开除,但也最少是罚一年的俸禄。刚才那人会饶过你,当真是心肠好。”

    我又一次感受到,我与大力在智力上的差距。

    大力这样说完,李小虎也不看书了,他说:“我即使是一晚上不睡觉,也不看不到你现在这种程度。我还是不看了。明天的考试,反正我也不是垫底的。后面总有打手组的人。”

    大力说:“这就对了。喝酒,喝酒。”

    几杯酒下肚,话题又转到了面具男那里。

    大力说他想到了面具男的一个可能性。大力分析面具男可能与城主府的城防军有关系,这样一类既符合有行伍经验的条件,又符合可能接触到南都城秘密的条件。

    趁着喝了酒,我也开动脑筋。我分析面具男可能是与铁柱他们四个是一伙的,铁柱他们早就想脱离家族,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找来面具男演了一出金蝉脱壳。铁柱他们四个符合知道南都城秘密的条件,面具男可能是他们一个行伍出身的朋友。

    或许是因此处的酒好喝,李小虎也开动了脑筋。李小虎分析,面具男是一个有头面的人,那天面具男因惧怕自己的面具被揭下来,就任由我们抬走了四公子的尸体,所以面具男一定是一个有头面的人物,他担心现场有人会认出他。

    我们四个各持己见,争执不下。说话声音一时大了起来,虽然酒馆里并无他人,但酒馆老板还是把我们三个赶了出来。酒馆老板高深莫测,我们都不敢抵抗。

    被赶到街上之后,已是深夜,因此处是南都城,街上却没有任何冷清之感,灯火通明,满大街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想起刚才酒馆里的冷清,仿佛是到了不同的世界。

    大街上有热心的人,见我们四个被从不安之心酒馆里赶出来,就对我们说:“这种酒馆,活该关门。名字丧气,不让人说话,还总是撵人出来。”

    摄于酒馆老板的威压,我们三个不敢接腔,赶紧回了住处。

    第二天,只是测试,一张卷子,做完就完了,没有别的事情。

    再接下来,就要分组培训。

    治安队的分组培训,其实就是打群架速成班。

    当初听到治安队的名字,我以为我们会有些抓捕盗匪、维持治安的任务,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的任务,只有打架。

    或许娄队长看出了我们心中的疑惑,对我们解释了起来:“城主府只管大事,小事情都外包出去了。抓捕盗匪、维持治安只是小事情,当然就外包给官府了。打击对城主府有不满、有不敬的人,才是大事,这种事情才需要我们城主府的正式打手出马。至于治安队这个名号,只是从过去延续下来的而已。我说的过去,可不是十几年前、几十年前,是几百年前。几百年前,城主府的治安队还负责抓捕盗匪、维持治安的事情,后来城主府机构改革了,抓捕盗匪、维持治安这类事情就外包给了当时的官府,城主府治安队只保留了打人的职责,但治安队的名号却还是保留了下来。”

    娄队长的解释,让我有些飘起来了。我之前还觉得我们治安队在城主府是最下层的组织,没想到,我们的职责还如此重要。

    我们江湖武者,对于打群架这种事情,当然也都是经历过的,但我们经历的打群架都是混战,而且在打群架过程中,还有一些默认的江湖规矩要遵守的,比如说在打群架过程中,每个人都要找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单挑,不能趁人不备,背后捅刀子。

    对于毫无规矩可言的打群架,我们就经验不足了。

    我们这几天的训练,基本就是在打群架过程中时刻防备着背后的刀子,以及时刻准备着再背后给别人一刀。

    这几天的训练,也是让我心惊胆战,倒不是因为怕在训练过程中受伤,而是怕在治安队里混的时间长了,养成了打群架不讲规矩的习惯,以后行走江湖,被人说不守江湖道义,而成为武林公敌。

    虽然有这种担忧,但在训练中强调的打起架来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手段齐上的风格,还是很适合我,所以我在训练中表现突出,得到了娄队长的青睐。

    娄队长故意给我加大难度,多次让我在训练中一人单挑众人。

    到了最后,娄队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小子。别人都说你只是走了狗屎运才进了城主府,没想到你真实的实力也不赖。你这种打起架来不仅用手、用脚,还用牙、用吐沫,不仅打人,还扒人衣服的风格,真的也很适合我们治安队。我们治安队也很需要你这种人才,你进了治安队,就跟着我,好好干。早晚提拔你当小队长。”

    娄队长不仅这样对我说,还对一同训练的其他新人说:“你们也跟牛三学学。既然你们都到了城主府治安队,就放下你们做武者的习惯。在城主的治安队里工作,就要有牛三这种觉悟。我们打架,可不是要给人看。你们再抱着武者的习惯不放下来,等培训结束了,把你们都分给许队长、常队长,让你们一年到头,分不到好任务,天天只能守着死工资过。你们的工资虽然不错,但是想要在南都城过上大老爷的生活,还是不够。你们自己细细想吧。”

    娄队长的话起了作用,而我们这些报名打手组的考试的武者,本来就不太有武者的自尊,很快都融入了角色。

    娄队长很是欣慰,夸赞这些积极转变风格的武者都是有前途的治安队打手。

    但是有些武者,还是不愿在打架时丑态百出,想保持风度,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里,两位吕小姐会时不时出现在训练场上观看的原因。

    娄队长对此有些无奈,他虽然强调说,两位吕小姐不是那种只看人外表的肤浅小姐,但那些武者是不愿意相信的。

    我把娄队长对我的夸赞,回去给大力和李小虎学了一遍,向他们炫耀。

    大力说:“既然娄队都对你另眼相看了,你还不赶紧的去请娄队长喝酒,给娄队长送礼。紧紧抱着娄队长的大腿。”

    我说:“我又不是真想去当什么小队长。我又不打算在城主府干一辈子。即使想要在城主府干一辈子,我也只想懒懒散散、悠悠闲闲地过一辈子,不会想着抱大腿,往上爬的事情。”

    大力说:“你想多了,我不是教你往上爬。我是想让你从娄队长那里探听消息。你请娄队长出来,我和李小虎也一起去,我们三个齐力把他灌醉,看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我说:“能有什么好掏的?”

    大力说:“我们怕面具男。城主府或许比我们还怕面具男。我们为了防备面具男都做出了潜入城主府的行动,城主府为了防备面具男,也一定会有动作。对于面具男,城主府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娄队长在城主府虽然只是一个小领导,但好歹也是一个领导,而且是现在我们能请出来吃酒的唯一一个领导,我们不应该放过任何机会。”

    李小虎说话了:“我们去请他,请的动他吗?娄队长可是城主府的领导,架子也不会小。”

    大力说:“这完全看我们怎么办这件事情了。去请的时候,要带着礼物,而且一定要是一般人拿不出来的贵重礼物。定的饭馆,也一定要是一般人定不到的饭馆。我们请他的理由,也要说的好听,要说有珍藏美酒,请他品尝。”

    大力这样说了,我只好同意,虽然我是万分不愿意做这种请领导喝酒的事情。

    我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经验,好在大力这方面的经验丰富,为了设计好了一切应对的话。

    娄队长就这样被我顺利的请了出来。对于娄队长的毫不客气,我是有一点吃惊的。在我心目中,娄队长作为城主府的领导,在南都城的地位也是排在一百名以内的。即使有大力那番谋划,一个有如此地位的人,也不是我这样一个身份的人能轻易请出来的。

    可是娄队长还是被我请出来了,而且他还表现的有些高兴。

第一百章 时代

    娄队长来了,娄队长喝了酒,娄队长讲了话,娄队长还讲了一些真心话。

    娄队长的一番表现,让我很感意外,也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担心娄队长是不是对我别有企图。

    娄队长说:“你们三个真是运气好啊。赶上好时代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时代决定了命运。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几个运气好,赶上了好时代吗?”

    我们三个都摇头说不知道。我们三个没有哪一个傻到会各自发表一通对这个时代的看法,让娄队长本来想说的话,没办法顺利的说出来。

    娄队长说:“你们当然不知道。你们都太年轻,才只经历过你们眼前正经历着的这一个时代,根本不知道之前的时代,而且你们不是南都城人,更不会知晓南都城的时代变幻。”

    我们赶紧趁势给娄队长倒酒,并请他给我们讲讲我们赶上一个什么样的好时代。

    娄队长说:“跟之前相比,城主府越来越开放了,现在你们这些外地的平民子弟也可以成为城主府的正式员工了,真是了不起的改变。在此之前,要成为城主的正式员工,必须是城主府的老正式员工的直系后辈。”

    大力赶紧问:“城主府里一定也有人不喜欢这种改变吧。”

    我附和着说:“我见那些老队员看我们的眼神不是很友善。不会是因为这种改变,认为我们这些外来人员,抢了他们的利益了吧。”

    娄队长说:“他们倒不会嫉恨你们。你们不用担心。他们要恨也只能恨城主,因为这变化是城主决定的,但是他们也不敢恨城主。他们那些人的水平都其实都差劲的很。他们要是敢找你们这些新人的麻烦,你们直接打回去就行。”

    大力问:“吕城主这样决定,不也是损害了娄队长你的利益吗?”

    娄队长说:“吕城主可是个决定聪明的人,他要改革,只会去动那些没本事的普通员工的利益,不会动我们这些中坚力量的利益,即使是动了那些普通员工的利益,吕城主也是一步一步来的,并且搞了平衡,给他们涨了工资。所以,吕城主的改革还是很顺利的。”

    我问娄队长:“吕城主为什么非要搞改革呢?南都城不一直都好好的吗?”

    娄队长说:“表面看起来好好的,其实危险着呢。城防军根本没有战斗力,治安队也只能拉出去吓唬人,暗杀组也没个像样的杀手,幕僚们什么有用的方法也拿不出来,掌柜们天天都在从店里贪钱,书记们连个简单的告示都写不出来。我这样说当然也是夸张了,但大致就是这样,城主府还能继续统治,完全是因为习惯,以及总算还有一些中坚力量。”

    我问娄队长:“城主府为何会糜烂到如此地步?”

    娄队长说:“当然是因为选人的问题。在早的时候,城主府的员工都可以推荐自己的一名后辈到城主府工作,俗称接班。城主府的员工在推荐后辈接班的时候,可是有私心的,他们总是倾向于推荐自己家里最没本事的后辈到城主府工作。造成这一点有几个原因。早年的时候,城主府里的正式员工,虽然听起来好听,并且算是有身份的人,生老病死也都有了保障,但实际上工资并不高,而且晋升的机会也不透明。城主府的员工们在考虑自己后辈的未来的时候,就倾向于让自己那些没本事的后辈混吃等死,保一辈子的平安,让自己那些有本事的后辈到外面闯一闯,挣大钱。毕竟在南都城里,赚钱的机会到处都是,只要肯干,都能赚到钱。城主府就是因此一年一年糜烂下去的,吕城主才不得不改革。吕城主的改革也是一步一步来的,他没有立刻取消那些老员工推荐的权利,只是先加了一个考核,让每个老员工可以推荐十个人参加考核,考核通过,才可以成为城主府的正式员工,然后改革到现在这种完全公开的招募。与此同时,城主府员工的工资也一步一步得到的提高。”

    大力问娄队长:“这样说来,这些老员工是不会有很多不满。但是他们为何看我们的时候是那种眼神。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娄队长说:“罢了。这个事情也是瞒不下去的,我不给你们说,你们早晚也会从别人那里听来。我还是给你们说说吧。其实他们是在害怕。说起来,早些时候,我也有些害怕。吕城主最近一段时间,不知为何,一下子清洗了一大批人。我们治安队里原本还有两个副队长,被清洗了,他手下的队员,也一并被清洗了。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吕城主清洗这些人,理由竟然是这些人贪了城主府的钱。城主府里每个员工都会贪城主府的钱,吕城主对此也是明知的,但他偏偏用这个理由清洗这些人,没有给出个真正的原因。早些时候,虽然在清洗这些人的时候,我也充当了打手的角色,但我真怕哪一天,我同样被以这个理由清洗。”

    大力抓住了娄队长话里的重点,继续问:“娄队长最近为何不怕了?清洗结束了?”

    娄队长说:“前一段时间,吕城主给我们这些小干部们开会讲了。吕城主讲,城主府里有些人有了异心,所以他不得不下手清洗了他们,他让我们这些没被清洗的人继续安心工作。不论吕城主讲的原因是不是真的,但清洗是真的停下来了。吕城主的原因,我看来是不大可信的,我是不信有人会有异心。在我看来,吕城主大约是想通过清洗一些人,引进一些新鲜血液。”

    大力又问:“吕城主这番动作真是不小。如果只是要引进新鲜血液的话,也没必要用如此激进的手段吧,慢慢地自然淘汰一批,再引进新鲜血液,不是更稳妥吗?吕城主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莫不是当真遇见什么危机了吧。”

    娄队长说:“不愧是幕僚组的人,看问题就是准。我给你们都说了吧,你们开始正式的工作之后,也是要知道的。我推测,吕城主当真是遇见敌人了。吕城主宣布停止清洗之后,立刻就宣布城主府进入备战状态。你们几个一开始工作,可能会觉得累。进入备战状态之后,其实我们打手组还算好的,只要天天住在城主府里,按时训练,虽是准备出征就好。最苦的是暗杀组,每天都要到外面打探消息。幕僚组的也不轻松,幕僚组里的头头们天天开机密会议,幕僚组的普通员工们天天也要天天对着一些上面突然提出来的问题想对策。武将组比我们打手组忙一些,但比幕僚组和暗杀组好很多,要天天待在军营里。”

    大力问:“这敌人究竟是谁?竟然要如此戒备。”

    娄队长说:“这就不得而知了。吕城主没讲,我也没有任何线索。我问过幕僚组里的好友,他们也不清楚。我好友告诉我,吕城主不停的让幕僚组拿出应对军队攻城,刺客暗杀,城内暴乱,谣言四起的策略出来,但吕城主从没说明过敌人是谁,敌人有什么样的实力。整个城主府里,怕是只有吕城主自己才知道真相,两位吕小姐都不一定知道。”

    说到吕小姐之后,娄队长突然话题一转,对我说:“牛三啊。你可真幸运啊。两位吕小姐可是对你另眼相看呢。你知道,我为何会安排你单挑那么多人吗?两位吕小姐想看看你的本事,让我安排的。”

    我心里一颤,问娄队长:“怎么有这种事?”

    娄队长说:“这多好的事啊。两位吕小姐第一次来看你们这些治安队的新人训练的时候,就指着你问我,那人是谁。我向两位吕小姐介绍了你,还夸了你一番,说你是治安队招的新人里最有前途的一个。两位吕小姐就说要试试你的本事,让我给你安排更高难度的训练。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可要抓住机会,继续好好表现,你要是真成了吕城主的女婿,你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娄队长啊。”

    娄队长又继续给我一个让我更绝望的消息:“哎呦,牛三,你怎么也喝了这么多了。你少喝点,今天晚上就不要再喝了。明天是最后一天的培训,两位吕小姐一定还会来,她们还要继续看你的表现,她们两个估计还会想让你挑战更高的难度,让你一个打二十个也说不定。你不要再喝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定还要好好表现。”

    我这下是明白了,娄队长会在训练时对我另眼相看,又会接受我们的邀请,并且在酒席上会毫无防备地给我们讲了这么多秘事,是因为他以为两位吕小姐对我青睐有加,我有机会成为吕城主女婿。但实际上,两位吕小姐并不是对我青睐有加,她们两个是对我大概是看不顺眼,而原因大概就是我在大礼堂上失礼的表现造成的。

    我看向大力和李小虎,他们果然都在憋着笑。

第一百零一章 打

    送走娄队长,已经憋了许久的大力和李小虎终于笑了出来。

    大力边笑边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看错你了。是我让你去热烈的追求两位吕小姐,我却没有特别地给你强调,一定表现的要与常人无异。你在大礼堂里作出那么出格的举动,终究还是让两位吕小姐注意到了。”

    我说:“反正她们也不是如娄队长想的那样是对我有好感,注意到也就注意到了,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明天她们两个还来,我大不了就让别人揍我一顿,让她俩满足一下,把我这个人和这件事都忘了就好。”

    我是想的很好,但一切都如计划的不一样。

    最后一天的培训,两位吕小姐如期而至。她们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知什么身份,一脸凶恶相,满身杀气,让整个训练场的温度都降了一些。娄队长都不自觉得远离他们一些。

    两位吕小姐瞪了我一眼,吓得我一哆嗦。小吕小姐挥手示意娄队长到她们身边来,娄队长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大吕小姐向娄队长吩咐了几句。

    娄队长点点头,赶紧走开,喊我出列,到他近边。

    娄队长对我说:“看到那两个人没有?”

    我点点头。

    娄队长说:“那两人是吕城主护卫组的人。吕城主的护卫组一直都是城主府最神秘的组织,是城主府最强的力量,里面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精英,都是杀人无数的魔鬼。这个护卫组一直都是秘密的存在,在这次清算时,才突然出现。这两人是护卫组里的高手。吕小姐让你和他们两个比试。你保命要紧,但你若能赢了他们,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们一顿。这两个人手上可沾了不少我曾经的朋友的血。”

    打架的事情,我是没怕过。可是这种不知道该赢该输的打架,我还真是有点怕了。因为两位吕小姐对我的成见,我怕赢了之后,还有更大的麻烦。因为这两人身上冒出来的杀气,以及娄队长讲的这两人的身份,我怕输就意味着不死也是残。

    我忐忑地走上比擂台。

    比武场四周立刻围满了人,不仅仅我们这些新人都围了上来,听到动静的治安队老队员也过来看热闹了。估计是因为没什么别的事情,马队长也来了。

    大吕小姐一挥手,那两个护卫组的高手都上了擂台。

    我急问:“你们两个要一齐出手吗?”

    两人不回话,却同时向我发难了,一出手都是杀招,一个出掌砍向我的脖子,一个突然绕到我背后,攻我后心。

    我准备用手挡下看我脖子的那一掌,同时抬腿后踢,逼开攻我后心的那人。但突然看到那人劈向我的掌中有寒光,心中一惊,改变策略,脚下一点,向一侧急闪。看清前面那人掌中暗藏有匕首,又看到攻我后心那人手指上竟带有尖锐的指套。

    我闪开后,大喊:“你们这是要我命啊。”

    这两人不回话,依然是一人向我正面进攻,一人绕后攻我。

    我不停地躲闪,并故意放慢自己的速度,让前面那人的匕首在我衣服上划了几个口子,因为不知匕首上是否有毒,不敢让他真的在我身上划口子。同时我也运起冰火神功,让浑身发热,快速出汗,一会儿,内外衣服都已湿透。

    一时看起来,也是险象环生,我是左支右绌,快要撑不下去。

    当试出他们速度极限,并让他们也习惯了我的速度之后,我反击的时机也就到了。

    他们再次一前一后向我攻来之时,我不再躲闪,突然全力迎着从正面攻我那人冲去。

    那人也不躲闪,竟然变招使出擒拿的功夫,想要缠住我,让后面那人攻到我。

    但他想错了我冲向他的目的,我离他近时,突然一低身,从他身下钻过,然后转身猛踹他后背,他全无防备,被我踹向从后面攻我那人。

    那两人同时收招,身形却止不住,要撞在一起。

    我一把扯下湿透的外套、上衣、汗衫,只留下下半身的裤子,运起内力,将扯下的衣物,向他俩扔去,这些衣物恰好落在他俩头上,将他俩罩住。

    我的那些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沉甸甸的,我用内力仍到他们头上,和用钝器打他们的头差别不大。汗水浸透的几件衣物,黏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不好摆脱。我因根本不想让两位吕小姐对我有一丝好感,这些衣物也是昨天喝酒时穿的那些,并未换过,沾有酒菜,加上我的汗水,一定也是臭烘烘的。两人被我外套罩着,一定很不好受,但越是急,这些缠在他们头上的衣服越是不好挣脱。

    我又立刻脱下脚下的两双鞋子,拿在手上,冲过去,用鞋子做武器,不停地很抽他们的脑袋,并且出言说:“两个傻蛋,居然还想要你大爷我的命。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们以为自己杀过几个人,就很牛了吗,就可以到处浪了吗?你大爷我可是朝廷要犯,想杀你大爷我的人,比你们杀的人可多了去了。你们两个在我眼里只是两个小杂毛。”

    不知是我的**攻击起了作用,还是我的语言攻击起了作用,还是台下的笑声起了作用,这两人迅速地晕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对于这种动不动就想要人命,并且出手阴狠的人,我是从来不留情面,一出手就要从**和心灵上对他们进行双重打击。

    我把这两人踢下擂台,穿上鞋子,也跳下擂台,比赛就算是结束了。

    娄队长给我扔上了一件外套,我赶紧穿上。

    两位吕小姐转身就走了。

    看她们俩气呼呼的样子,我有点后悔了。

    马队长对我说:“你叫牛三是吧。手段不错。”

    马队长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吕城主突然出现了。

    人群都静止了下来,立刻让出一条道,吕城主走到我面前,对我说:“牛三。你很不错。”

    吕城主又对马队长说:“你明天上午领着这牛三来见我。”

    马队长干脆利落地回答:“是。”

    吕城主说完这些就走了。

    马队长对我说:“你今天回去好好洗洗澡,换换衣服,明天别再一身臭烘烘的。”

    马队长对我交待完,也离开了。

    娄队长热情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是要一步登天了。你可以不要忘了哥哥我啊。今天给你放假了,你考核也不用参加了。赶紧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我领命就回去了。

    傍晚,大力和李小虎也回来了。

    他们回来之后,就问我今天的经历,问我是不是按计划被人揍了一顿,问我两位吕小姐看到我被揍的情形,是不是很满足。

    我一时提不起来向他们说今天遭遇的勇气,就让他们先说说他们自己经历的事情。

    李小虎说,他们今天经历了考核,考核的内容就是城防战演习,李小虎表现的也算是出众。从明天开始要他就要住进军营,十天才能出军营一次。

    大力说,他们今天也考核了,考核的内容是写一篇应对谣言攻击的策论,大力写了一篇四平八稳的文章,排名不前不后。从明天开始,大力也要每天在内阁值班,十天才能出来一次。

    他们说完之后,就看向我,想让我也说说自己的经历。

    我说完自己的遭遇,他们两个一时也是反应不过来。

    还是大力先说的话,他对我说:“认命吧。该怎样,就怎样吧。十有**,你是留不到治安队了,吕城主可能是要安排你进护卫组了。”

    我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我志不再护卫组,我志在治安队。我绝对不会同意加入护卫组,不要说我今天已经得罪了护卫组的两个人,那种地方也明显不适合我。”

    大力说:“你最好也是这样应对。不要忘了,你在叫牛三,身份是朝廷通缉犯,想到城主府工作的原因,是谋求阳光下的生活。你若是接受了护卫组的工作,就不符合你的人物设定了。”

    我说:“要是吕城主非逼我加入护卫组怎么办?要是他对我说,如果不加入护卫组,就立刻让我从城主府滚蛋,我该怎么办?”

    大力说:“还能怎么办?还不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自己取舍。”

    我说:“可是我想要的是留在治安队啊。”

    大力说:“那你就对吕城主说明心迹。让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说:“可是我想让吕城主同意我留在治安队啊。”

    大力说:“你这么喜欢治安队?”

    我说:“上班不用动脑子,工作内容就是打架,工资够我吃香喝辣,我怎么能不喜欢呢?这是我向往的日子啊。虽然天下间的形式,不容许我过上这种日子,但能在这里体验一下,也是好啊。”

    大力似乎明白了我的心迹,就说:“那你不妨对吕城主面前表现一下你的智商,吕城主或许就会打消让你进护卫组的念头,会让你留在治安队里享受生活。”

    我麻木地接受了大力的,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第一百零二章 招揽

    收拾干净,穿了一身好衣服,去见了马队长。

    马队长看了看,摇了摇头说:“只能算是不脏,没臭味了。看你也没有什么再打扮的价值了。”

    马队长领着我去见吕城主。

    在一个幽静的房间里,见到了吕城主。

    一般人在这种场合,会等吕城主先说话。

    为了显示我的特点,我不等吕城主说话,就先说了:“你叫来弄啥?是不是见我功夫好,想给我升官?”

    马队长闻声先斥责了我:“放肆。”

    吕城主却不喜不怒地示意马队长不必动怒,吕城主说:“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想给你升官。不仅要给你升官,还要给你加薪。你心动吗?”

    我说:“不好说。我想心动,但现在更多的是心惊肉跳。”

    吕城主说:“为什么心惊肉跳?”

    我说:“你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我升官、加薪。”

    吕城主说:“你说的很对。不是平白无故。”

    我说:“不干。”

    吕城主一点也不急,他想是没听见我的表态一般,他反而问我:“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你们兄弟三个。一个现在武将组,一个现在幕僚组,你们三个自称是大晋国朝廷要犯,成为要犯的原因是你们父亲写了一本史书。是这样吗?”

    我说:“没错。”

    吕城主说:“南都城虽然都说是一个中立之城,却还是大晋国的城市,南都城也是有官府的。你们三个真的以为成了我城主府的正式员工,就能不再受朝廷的抓捕吗?”

    我说:“我们是这么以为的。江湖里很多人都是这么以为的。你们城主府这次招募,不是来了很多受大晋国朝廷通缉的要犯吗?”

    吕城主说:“你们这些人可是给我出了一个老大的难题。把你们交给大晋国朝廷,也不为过。”

    我吃惊的说:“你真这样想?”

    吕城主说:“我是这样想过。不过,这似乎有损我南都城的声名,不利于我城主府继续招揽人才。”

    我忙说:“对,对。声名最重要。”

    吕城主说:“一般被朝廷通缉的要犯,都是有名号的,我怎么没听过你们兄弟三个的名号。”

    我解释说:“那还不是因为我父亲惹怒朝廷的愿意是他写了一本史书,朝廷只是秘密通缉我们,对外是封杀一切有关我们的消息的。”

    吕城主说:“这解释也合理。那你说的那本史书还有吗?”

    我当即拿出一本给吕城主。昨天晚上我还在看这本书,早上起来随手揣进了怀里,想着要是过了今天也要每天在城主府里值班,可以用这本书打发时间。

    吕城主说:“你怎么还随身带的有。”

    我就说:“家父的心血,当然要随身带着。”

    吕城主接过书,随便翻了一下,又将书还给我,对我说:“看来你说的不假。”

    我说:“当然不是我编的。”

    我心里其实是想:“没错,不是我编的,是大力编的。”

    吕城主说:“你想不想这本书刊行天下?”

    我说:“不想。”

    吕城主有些惊异,问我:“为何?”

    我说:“怕麻烦。”

    吕城主又问我:“你不想接受我给你的升官、加薪,也是因为怕麻烦?”

    我说:“是啊。”

    吕城主说:“你还没听我说我要你作什么。”

    我说:“那我就先听听好了,要是简单,我也就不介意你给我升官、加薪。”

    吕城主点点头,又问我:“你武功不错,哪学的?”

    我说:“一个一脸沧桑的大叔。”

    吕城主说:“具体的呢?”

    我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山上打猎,落入山崖,遇见的这个大叔。”

    吕城主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有真的,有假的。”

    吕城主说:“哪些真?哪些假?”

    我说:“我师傅是一个一脸沧桑的大叔,这一点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

    吕城主说:“那真的是什么?”

    我说:“我不是说了,真的是我师傅是一脸沧桑的大叔。”

    吕城主说:“我是问你是,你这个师傅究竟是什么来历,你怎么拜师的。”

    我说:“不能说。我师傅不让说。”

    吕城主说:“为什么不让说?”

    我说:“我怎么知道。我师傅让我不要说的。我遵命就行了。”

    吕城主说:“你师傅是隐士吗?”

    我说:“不是。”

    吕城主说:“你师傅有名吗?”

    我说:“当然有名字。”

    吕城主说:“我是问他有名气吗?”

    我说:“有一些吧。”

    吕城主不问了。

    马队长说:“你师傅怕你这个徒弟行走江湖时给他丢人,才不让你说的吧。”

    我说:“很多人都是这样说。我现在也有点相信这个说法了。”

    吕城主问马队长:“昨天你也见到牛三出手了。你认为牛三的武功怎样?”

    马队长说:“牛三的武功只能有不可测来形容,也不一定是深不可测,他出手随心所欲,难以看出究竟如何。”

    吕城主说:“你跟他比呢?”

    马队长说:“我应该也不是对手。”

    吕城主说:“我们城主府里可还有人比他武功更高?”

    马队长说:“据我所知,是没有了。”

    吕城主说:“那就是没有了。护卫组的里两个武功顶尖的高手,昨天都被他羞辱了。”

    我说:“真差劲。”

    吕城主说:“我城主府又不是什么江湖门派,自然没有什么高手。”

    我说:“你究竟是要我干什么?杀什么人吗?”

    吕城主对马队长说:“马队长,你可以先回去了。”

    马队长立刻告退,一刻也不想多留。

    马队长走了,吕城主才说:“我是要你对付一个人。”

    我说:“这个好说。我治安队的任务本来就是听命打人。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吕城主说:“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只知道,这个人可能会对我不利。”

    我说:“这就太复杂了。我只会打架,不会别的。你要让我自己去找到这个人,我可没这本事。”

    吕城主说:“我只是让你护卫我。”

    我说:“你让我进护卫组啊。我不干。”

    吕城主说:“你怕什么?因为你昨天得罪了那两个人,怕进了护卫组受挤兑?”

    我说:“这也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是治安队里工作简单又逍遥。”

    吕城主说:“你不用进护卫组,只用跟着我一段时间,天天护卫我的安全就行,事情结束了,你还回治安队,直接任命为你为副队长。”

    我说:“怎么护卫?吃喝拉撒都跟着你吗?我一个人跟不过来吧。”

    吕城主说:“这倒不必。对我不利那人,应该还不会对我有行刺之心,他应该会先礼后兵。他若来了,你听我指令,将他拿下就可。”

    我说:“只是拿下,不是当场击杀吗?”

    吕城主说:“当然不是当场击杀。”

    我问吕城主:“是等你审完了再杀吗?”

    吕城主说:“我怎么对付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吕城主这样说,我心里当然也是明白了。吕城主也在防备面具男。面具男武功高强,城主府里没有人能敌得过面具男,对付面具男这种高手,城主府虽然人多,但也不一定能一击将面具男擒下。吕城主见我武功高强,就招揽我对付面具男。

第一百零三章 急转直下

    我当然是要答应吕城主的要求,但也不妨碍我向吕城主提一些要求。

    我说:“这样说来,这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干。但是,我也有要求。”

    吕城主说:“什么要求?要是关于我两个女儿的要求,我可不会答应。”

    没想到吕城主还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说:“当然不是关于两位吕小姐的请求,是关于我那两个兄弟的。我与我那两个兄弟打小就在一起,关系要好的很。”

    吕城主说:“你想为他们也求个一官半职?”

    我说:“不是。只是他们一个进了军营,一个进了内阁,十天才出来一次,我会很想念他们,我想能常常与他们见面。”

    吕城主说:“原来你还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这个好办。”

    吕城主命人取来一个令牌给了我,对我说:“你拿着这个令牌,军营、内阁你都可以随便出入,也可以将你那两个兄弟随便从里面喊出来。”

    我接过令牌,谢了吕城主,说:“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吕城主说:“你走什么啊。你现在就要跟着我了。”

    我说:“这么急?我还想着先去找我两个兄弟说这两个好消息。”

    吕城主说:“你有这么急吗?”

    我说:“你不会让我从早到晚跟着你吧?”

    吕城主说:“你放心。你要是从早到晚都跟着我,我也受不了的。我让离开,你再离开。”

    吕城主开始办公,我就在旁边守着。

    不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又发问:“你让我对付的那人,究竟什么来头?”

    放下手中的折子,对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说:“你见过他吗?”

    吕城主说:“之前见他时,他都带着面具的。”

    我说:“是个面具男啊。那他武功很高吗?”

    吕城主说:“很高。”

    我说:“他为什么要对你不利?”

    吕城主说:“这一点,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我说:“确实没必要。但你确定他会先礼后兵吗?”

    吕城主说:“他一定会。”

    我说:“你怎么确定的?”

    吕城主说:“你说一个人,与我并无愁怨,想要对我不利,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南都城?”

    吕城主说:“对。你也不算是朽木不可雕。他如果想要南都城,就会对我先礼后兵。”

    直到吃过晚饭,又过了许久,吕城主才停下工作。

    见吕城主停下,我问他:“今天那面具男是不会来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吕城主说:“你在陪我说会儿话。平日里,没人敢像你这样跟我讲话。”

    我问他:“你想聊点啥?”

    吕城主说:“你看这南都城怎么样?”

    我说:“很喜欢。”

    吕城主说:“为什么会喜欢?”

    我说:“这里的人都不害怕,都敢放开去追求理想的生活。”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是想到了那个勇敢的张姑娘。

    吕城主点点头,他又问我:“你看这个城主府怎么样?”

    我说:“不错。”

    吕城主问:“为什么不错?”

    我说:“我哪里知道。我只是客气一下。”

    吕城主说:“原来你还会客气一下。”

    我说:“都见你忙了一天了,我怎么也要跟你客气一下。”

    吕城主说:“南都城这么好,难道不都是城主府的功劳吗?”

    我说:“城主府或许有功劳,但城主府也取得了好处。如果考虑一下城主府的功劳和城主府的得到的好处的比例,城主府或许只是占了南都城的便宜。”

    吕城主说:“按你这种想法,天下间哪一个朝廷不都是这样吗?”

    我说:“都是这样,没人愿意做赔本的生意。城主府与他们相比,应该还算是比较好的。”

    吕城主说:“你说这话,也是客气吗?”

    我说:“这次真不是客气了。”

    吕城主说:“那你认为城主府与他们相比,好在哪里?”

    我说:“好在简单吧。朝廷里这个部、那个部、这个司、那个司,弄得人头晕。城主府就很简单,简简单单六个部门。”

    吕城主说:“先祖有遗训。南都城里的事情,如果南都城的人们能自己办,城主府就不要管,城主府的一些事情,如果能交给别人去做,那就交给别人去做。这千百年来,城主府一直在减少自己的部门,缩小自己的规模。”

    我说:“听起来是不错。”

    吕城主说:“实际也是不错。”

    我问他:“那你为何还会这么忙?”

    吕城主说:“还不是因为突然就冒出来个敌人。”

    我说:“不知这面具男明天能不能现身。”

    吕城主说:“你之前来过南都城吗?”

    我说:“来过。”

    对于这种事情,我是认为没有撒谎的必要。

    吕城主又问:“是经常来吗?”

    我说:“不经常来。”之前只来过一次,当然是不经常来。

    吕城主接着问:“上次来是什么时间?”

    我回答:“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我这也算是说的实话,具体是几月几号,我还真是有些记忆模糊了。

    吕城主又问:“大约是多久之前呢?”

    我回答:“没多久,但也不是最近。”我在尽量模糊我的回答。

    吕城主问不停歇:“感觉到南都城的变化了吗?”

    我回答:“没太留意。”

    吕城主看似随意的又问我:“你听说过江湖四公子吗?”

    我回答:“听说过。”我心里已经开始在打鼓了。

    吕城主说:“你认识他们吗?”

    我说:“我怎们能认识他们几个呢?我是个通缉犯。”

    吕城主说:“你知道他们四个在南都城决斗的事情吗?”

    我说:“知道。当然知道。到处都能听到别人在说这个事情,这可是江湖中的大事。”

    吕城主说:“我没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说:“我随口说的。”

    吕城主说:“他们决斗时候,你在南都城吗?”

    我心里越来越紧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只好说:“好像是在的。”

    吕城主笑了:“怎么还是好像。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也不是多久前的事情,你就记不清楚了吗?”

    我一急就说:“在,在,现在想起来了,我那时是在南都城的。”

    吕城主说:“你去现场看了吗?”

    我硬着头皮往下说:“没去。”

    吕城主说:“为何不去看看呢?”

    我说:“买不到票。”

    吕城主说:“我还以为你这种高手会不屑于看他们四公子的决斗演出,没想到是买不到票啊。”

    我说:“还是会好奇的。”

    吕城主说:“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说:“没什么看法。”

    吕城主说:“现场我去了。”

    我简单地说:“哦。”我心里的思绪却不简单,我弄不清吕城主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吕城主继续说:“现场让我印象深刻。我记得当时有两个衡山派的少侠,他们最后抢走了四公子的尸体。与这两个衡山派少侠一起的,还有他们的一个朋友。”

    我不说话。

    吕城主说:“衡山派的牛大,你当真不打算跟我说说,你们到我城主府究竟是什么目的吗?”

第一百零四章 坦诚相告

    吕城主分明是知道我的身份了,他不想跟我废话,不想听我再分辨说自己不是牛大,想让我直接交待目的。

    我也不想和吕城主狡辩,非说自己不是牛大。但我不能说出铁柱他们四个还活着的消息,也编不出别的理由,只能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对吕城主说:“如果我说,我真的是想在城主府做一个打手,你信不信?”

    吕城主说:“当然不信。”

    我说:“可惜。这可是实话。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看来城主府,我是没办法再待了,那就告辞吧。”

    说完,我就想走。我自认,我要是想走,这城主府没人能拦得下我。

    吕城主说:“慢着。你走了,你那两个朋友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大力和李小虎来,心中有了一些惊惧,问吕城主:“你把我那两个朋友怎么了?”

    吕城主却让我坐下。

    我只好又坐下。

    吕城主见我做好,才说:“目前只是抓起来了。刚刚我在看的公文,就是对你两个朋友的侦查审讯报告。你要不要看看?”

    那接过报告,看了起来。

    大力和李小虎今天一进到城主府,就被护卫组假扮的军官和内阁成员套话。他们被套话的内容基本也就是老家是哪的,原来家里几口人,母亲姓什么,来没来过南都城,听没听说过江湖四公子之类的,两人的回答大相径庭,被确信不可能是亲兄弟。两人当场被抓捕。在二人被揭穿真实身份之后,皆一言不发。现尚未用刑,等待进一步指示。

    我看了之后很感动,没想到大力和李小虎也这么仗义,没有说出铁柱他们的事情。

    吕城主见我看了一会儿,就问我:“看完了吗?”

    我说:“看完了。”

    吕城主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人对他们动刑,对你也很客气吗?”

    我说:“你是好人。”

    吕城主说:“我虽然是个好人,但也不是因此才不对他们动刑,并对你很客气。”

    我说:“看来是你惧怕我的武功了。”

    吕城主说:“就算你武功很高。我若布下天罗地网,你能逃的了吗?”

    我说:“那你是为什么?”

    吕城主说:“当然是因为,我认为你们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我说:“合作?”

    吕城主说:“你们的目的也是面具男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

    吕城主却反问我:“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的漏洞在哪吗?”

    我说:“我还是不猜了,你直接对我说吧。”

    吕城主说:“四公子他们四个还活着吧?你们三个已经知道我南都城的秘密了吧?”

    我说:“活着。知道。”

    吕城主说:“知道多少?”

    我说:“基本上都知道。从千年之前七大家族与吕纬密谋,到百十年前四大家族秘密夺去南都城控制权,再到几个前面具男突然出现。”

    吕城主说:“既然你已经知道南都城最机密的事情,那我就可以把全部的情况都给你讲讲。”

    吕城主就将“四公子决斗事件”中,他所经历的事情,给我讲了一遍。

    四大家族的使者,带着面具男,来到城主府,要吕城主一切都听面具男的安排。

    面具男只对吕城主有一个命令,那就是让吕城主命令南柯大剧场的老板一切都听面具男的安排。

    吕城主带着面具男见了南柯大剧场的老板之后,四大家族没再找过吕城主,也没告诉过吕城主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或许在四大家族眼里,吕城主最多只是他们家族店铺里的一个掌柜。

    吕城主认为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和我们一样,在四公子决斗开始之前,吕城主就调查清楚面具男在南柯大剧场里做的手脚。

    吕城主也是认定这场决斗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表演。

    决斗当天,吕城主也来到了现场。

    决斗结束之后,吕城主就命人偷偷地分别跟着面具男和抢走四公子尸体的人。

    跟踪面具男的人回报,面具男出了城,甩开了跟踪。

    跟踪我的人回报,见抢走四公子尸体的两人(我和李小虎),会同另外一男一女(大力和张姑娘)带着四公子的尸体到了南都城的一处民宅,开始几天,除了见有人出来买饭,没见人出来,第一天只是买四的饭,从第二天开始却开始买八个人饭(从第二天开始四公子醒了,也要吃饭)。后来从这民宅里出来八个人,开始出来的是四男一女(四公子和张姑娘),跟踪他们出了城,被他们甩掉。后来从民宅里出来三人(我和大力、李小虎),跟踪他们一路到了梁国,听他们路上交谈,确定他们的身份是衡山派的牛大、李小虎和衡阳知府的公子李玉坤。

    吕城主因此基本确信四公子没死,我们三个也知道了南都城的秘密。

    然后,就是突然天地异变,四大家族突然就倒了。

    吕城主抓住机会彻底清除了四大家族在南都城的势力,成为南都城真正的主人。

    吕城主担心的只有面具男、四公子、我们三个。

    面具男,身份不明。四公子,下落不明。我们三个,非常好找。我们三个一直都处在吕城主的监视中。

    吕城主讲完了,吕城主既然讲的那么透彻,我也就不隐瞒了,撕下了伪装面具。

    吕城主说:“果然是你。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你武功进步不少。”

    我说:“另有奇遇。”

    吕城主说:“你是不是也可以坦诚相见了?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我当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我就先问了:“你既然一直都清楚我们三个的身份,为何一直等到现在才对我们三个动手,并且跟我说了那么多废话,还敢和我独处一室。你是为了戏剧效果吗?”

    吕城主说:“自然不是。只是为了看看你们再次来到南都城,并且要潜入我南都城府,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对我南都城究竟有没有歹念。”

    我对吕城主说:“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对你南都城的歹意。但也只是闪过,并没有留在心上。我朋友大力说,无论是谁得了南都城,那么他这一辈子,包括他子孙后代的一辈子,都要浪费在守护财富,守卫秘密这种无聊且艰辛的事上。”

    吕城主说:“你这朋友是个通透的人。”

    我继续说:“如你所料,我们这次再来南都城是为了面具男。”

    当下,我向吕城主讲明了我们三个路过南都城,偶遇张姑娘,调查决斗真相,现场救下四公子,聆听南都城机密,突见倒四大家族风潮,参与接管四大家族衡阳财产,担心面具男为了南都城来找我们麻烦,决定到南都城潜伏这一系列的事情。

    吕城主听完,就说:“你们做事也真是有风格。”

    既然事情都讲了清楚。吕城主就让人带来了李小虎和大力。

    向李小虎和大力说明了目前的情况,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吕城主让我们三个回去休息,并让我们三个从明天开始每天跟着他。

第一百零五章 惊心

    回到住处,已是后半夜,并有睡去的打算。

    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人在监视偷听之后,我们开始密谈。

    我有问题急着问大力,就先发言:“大力,你帮我想一想。两位吕小姐是得了父亲的命令才故意找我的麻烦,还是她们两个就是想找我的麻烦?”

    大力说:“你现在关心的就是这个?”

    我说:“我当然关心这个。”

    李小虎问我:“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说:“今后每天跟着吕城主,也少不了每天见到两位吕小姐。两位吕小姐若是真的讨厌我,仍是每天找我麻烦,被吕城主看到眼里,误会了我和他两个女儿的关系,那就问题大了。”

    大力说:“你还害怕吕城主让你做他的女婿?”

    我说:“最怕的就是这个。”

    大力说:“要是这样,反而就好了。”

    我问:“哪里好了?”

    大力说:“至少吕城主不会最后再给我们来个灭口了。”

    大力一言把我魂都惊出来了,我问他:“吕城主会把我们几个灭口?”

    大力说:“既然我们知道了南都城的秘密,吕城主想把我们几个灭口,才是最合理的。他让我们和面具男拼命,趁机把我们一网打尽,不是很符合他的利益吗?难道他还会在我们制服面具男之后,就任由我们离开,即使不担心我们会对他的南都城有企图,难道不会担心我们哪一天会一不小心泄露了南都城的秘密出去,让别人知道城主府其实实力空虚?”

    我说:“那怎么办?现在就跑?”

    大力说:“跑?你想多了吧。就算我们能跑出这南都城,我们今后怎么办?东躲西藏一辈子,眼睁睁看着家人被城主府杀光?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可是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我说:“那又该怎么办?”

    大力说:“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吕城主要比我想的高尚的多,或许吕城主真打算收你为女婿,或许吕小姐们会将我们救下。”

    既然大力都说“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没什么再问的,就拍着胸脯说:“你们放心,我作为你们两个的老大,拼了命也要保护你们两个的安全……”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李小虎就打断我:“谁说你是老大?你为什么又自认自己是老大?你这意思是说,我是跟你混的?”

    李小虎对我自称他老大这件事情很有些敏感,这也不怪他,衡山派里有些嘴贱的人喜欢嘲讽他跟着二愣子牛大混,自甘堕落,只能越混越二。

    李小虎虽然已经完成了人生中的大事,但这大事并未让李小虎有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李小虎还是那个容易“哭”的李小虎,当然,他现在哭的时候,不再流眼泪,不再发声,只在内心里哭泣。

    这也是李小虎后来会叛出师门,加入魔教的原因吧。

    我当时并不理解的李小虎的心情,继续说:“我这个老大的地位,你不承认是没用的,外人看的最清楚。吕城主明显就认定我是你们的老大。对付你们两个,他直接就命人动手抓人,并进行审讯,但是对付我,就是亲自面谈。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吕城主果然是个有眼力的人,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三个之中,我是说了算的那个。”

    李小虎说:“吕城主是眼力好,一眼就看出你是我们三个里面智商最低,最好骗的那个,换了我和大力哪一个人,都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别人。”

    见我和李小虎争执不下,我们内部要先出现裂痕,大力就出声了:“吕城主做事谨慎,见牛大武功高强,没把握将他拿下,又想要牛大帮他对付面具男,才对牛大用了这种连哄带骗的方法。对付牛大,也是这种方法最好用。吕城主看来是一个有识人之慧的人。牛大对吕城主这一番坦诚相告,或许不是坏事。吕城主应该是信了牛大说的一切。只要我们让吕城主误以为我们和铁柱他们四个还有联系,并且铁柱他们四个知道我们为了面具男的事情来了南都城,吕城主或许还不敢对我们几个动手。”

    我问大力:“怎么让吕城主误以为此?”

    大力说:“明天见了吕城主,我们就直接说,原本来南都城的时候是与铁柱他们四个约好的,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就要去找铁柱他们四个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四个过来助拳。”

    我问大力:“要是吕城主同意了我们的建议,让我们四个去找铁柱他们四个过来,我们找不到,事情不就露馅了?”

    大力说:“你放心。吕城主同意了我们的建议之后,只会让我们三个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去找铁柱他们四个,不会让我们都去。我们无论谁去找铁柱他们四个,一去就不用再回来了,直接写封信回来就说铁柱他们四个不愿意来,并且铁柱他们四个强留自己做客,不能再回南都城。吕城主见此状,定然不敢再贸然对我们动手。”

    我问大力:“我们谁去找铁柱他们四个?”

    大力说:“不是我们谁去,是看吕城主让我们谁去。最好你去,你跑得快,即使吕城主想让人跟踪你,也是跟不上。最差是我去,我不会武功,想摆脱跟踪者,非常不好办。吕城主十有**是让我去。”

    关键的问题说完,我又缠着大力,让他帮我想两位吕小姐究竟是不是对我关注有加。

    大力说:“那两位被你羞辱的护卫组的高手,会在比武中对你下杀手,可能是两位吕小姐痛恨你,也可能是吕城主下了命令,更有可能的是吕城主下了命令。虽知你武功高强,但吕城主原本也没打算对你用连哄带骗的手段,而是想假借比试的名义,让护卫组的高手趁你不备直接将你拿下。这也是吕城主为何会恰巧出现在治安队比武场的原因。但你一出手,吕城主的计划就被粉碎了。吕城主见识到你现在的实力之后,才又起了哄骗你为他效力的想法,这才现身邀请你与他面谈。”

    我说:“原来如此,那我就不用担心两位吕小姐还需继续找我的麻烦。”

    大力却又说:“即使两位吕小姐之前是奉了父亲的命令才找你的麻烦,但你当众羞辱了她们两个带去的高手之后,事情传开,不一定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她们两个今后怕不会让你好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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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介绍:
一本江湖现形记,写一些江湖中不光彩的事情。
江湖乱世已过,眼下天下太平,却还有一个聒噪的老家伙在反复诉说着乱世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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