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赌咒发誓有什么用
在听到时主任要招认这一情节的时候,我没吐槽时主任这种不是好汉的行为,而是称赞了任老板的手段高明:“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大老粗。”
任老板对我的称赞却不领情,反而说:“我可不是大老粗。我是一个生活精致的人。我当时说自己是大老粗,是为了烘托气氛。”
我扭头四顾了一下这个酒馆,映入眼帘的只有破败,没有什么精致之处,就对任老板说:“你说自己生活精致,你这酒馆可会同意?”
任老板强行狡辩说:“我追求的是内心精致,而不是外在物质的精致。”
时主任显然是和任老板一伙的,我还没来得及想出下一句嘲讽的话,时主任就开始讲后来的事情。
时主任虽然已经说要招认,但时主任还是要面子的,不会承认自己是被任老板吓得要招认,而是强调自己是因为不想再被误会,才决心说实话。
时主任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相并不会理所当然地被接受。
时主任说出了圆求大师在与自己决斗时毒发身亡的真相,也说出了自己为何要找圆求大师决斗的真相。
任老板当时听了之后就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
本来还端着高手风度的书中老人,也放下了风度,直接训斥时主任:“你真当我们是白痴吗?”
时主任赌咒发誓说自己说得全是真的,并且是发了极毒的誓。
任老板却不屑一顾地说:“都什么年代了,武学都这么发达了,谁还会迷信神神怪怪,赌咒发誓又能有什么说服力?”
书中老人也是对时主任的赌咒发誓很不信服:“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已经不像我们这一代老头子那样有敬畏之心,也不像我们那样看重气节与名声,更不像我们那样明白誓言的意义。你们这一代人发的誓言,我是绝对不会相信。”
时主任也是很绝望,因为他不知道除了赌咒发誓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表明自己没有撒谎。
时主任只能反复说自己不是坏人。
任老板或是被时主任的可怜样打动,就主动问时主任:“所有人做事情都是有动机的,你找圆求大师比武的动机在哪呢?”
时主任说:“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武功达到了什么水平,与天下最顶级的高手比起来还差多少。”
任老板说:“你说这些不算是动机,只能勉强算是目的。动机是指为名、为财、为色、为理想之类的。你做这些事情是动机是什么呢?”
时主任想了想说:“我的动机大概是为色吧。”
任老板说:“你跟一个大和尚比武,又怎么能扯上为色呢?”
时主任说:“我这是在说实话。我们家族世代隐居。你看我这长相就知道,我们家族的女性并不美丽。我之所以要费尽心力争取到家族中游历江湖的名额,就是为了结识美丽的江湖女侠。我与我们家族中大多数人不同,我是一个有浪漫情怀的人,而我们家族中大多数人,都是安于现状的人。”
任老板问时主任:“你想要结识美丽的江湖女侠,怎么能和圆求大师联系在一起?”
时主任说:“你不理解我的追求。我想要追求的可不是一般的美丽江湖女侠,而是能与我相伴一生的高质量美丽江湖女侠。为了达成这一追求,我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很有名。”
任老板问时主任:“这是为什么?”
时主任说:“我们时家的前辈这样教我的。我们时家是一个极特殊的家族,历代只有一人能从隐居之地出去。上一位出来的时家前辈教我说,江湖中有许多美丽的女侠。外面江湖中的美丽女侠与我们时家那些女人不同,我们时家的女人只喜欢老实可靠的人,而外面的美丽女侠有的喜欢有钱的人,有的喜欢有名的人。总体而言,外面的美丽女侠只喜欢自己。我已经很有钱了,我还要让自己变得很有名。”
任老板说:“照你这么说来,你们时家的这个前辈也是一个思想混乱的人。”
时主任说:“难道我们时家的前辈说错了吗?”
任老板说:“他大抵说得不错,但他不该这么教你。”
时主任说:“难道他不该教我事实,而应教我假象吗?”
任老板说:“他不该只教你事实,还应该教你如何做人,如何面对这些事实。”
时主任说:“我家前辈说了,他只教我事实,至于如何做人,那是我自己应该教会自己的事情。”
任老板说:“你们这时家前辈太不负责。”
时主任说:“我们时家前辈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负责。”
任老板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家族,更不会有这样的前辈,你又在骗我了。”
时主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若是再说得多,就要说出自己家族的秘密了。
虽然时家并没有要保守家族秘密的家规,但时主任总是觉得自己家族的秘密不能随便讲出去。
书中老人此时却问时主任:“你们这位时家的前辈叫什么?”
时主任说:“我们这位时家的前辈叫时不退。”
书中老人说:“原来你是时不退的后辈。”
任老板说:“时主任说的都是真的?”
时主任说:“我一直都没说一句谎话。”
书中老人说:“既然你能说出时不退的名字,那你一定真是时家人。时不退算是我的老友了。在时不退归隐之前,我也不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只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二。我听时不退讲过你们时家的事情,原来你就是时不退选出的传承者。看来你们时家也是人才凋零了,一代不如一代。”
任老板说:“虽然我不知道时不退是谁,也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时家,但这时主任当真是前辈这位友人时不退的后辈?我们刚才都与时主任交过手,时主任的武功没有任何特色,一点也不像是从有绝学传承的神秘家族出来的人。”
书中老人说:“没有特点,就是时家武功的特点。他们时家的武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招式,他们时家的内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属性。”
任老板说:“难道是返璞归真的神功?”
第五百五十七章 嫌疑洗清
时主任故弄玄虚了起来:“并不是返璞归真。我们时家的武功本来就是璞,就是真,不用返,也不用归。”
任老板问时主任:“什么意思?”
时主任说:“意思就是,我们时家的武功乃是天下所有武功的本源,我们时家的武功才是武功最纯粹的样子。”
任老板说:“你这牛吹得有些过了。”
书中老人却说:“时主任或许不是在吹牛。”
任老板说:“前辈在开什么玩笑吗?”
书中老人说:“我还真不是在开玩笑。在武道初现的时候,时家已经隐居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自那之后,时家的武功发展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时主任打断书中老人说:“武功发展走上不同道路的是你们这些外界人,而不是我们时家人。”
书中老人说:“你说得不错。是我们外界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任老板说:“我不明白了。难道不就是双方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吗?”
书中老人说:“时家武功原地没动。时家一直以来都只修炼最原始的武功。”
任老板说:“那不就是江湖中烂大街的基础拳法、基础腿法、基础内力心法一类的东西?”
书中老人说:“就是这些,还有基础剑法、基础棍法一类的。”
任老板说:“难道前辈是和时主任一伙的?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只修炼这种基础武学,怎么能修炼出时主任这种身手,更不要说超过前辈你的水平。我现在只能相信,前辈和时主任在合起伙来骗我一人。难道前辈就是大魔头?难道前辈和时主任在酒馆里的冲突只是在演戏,也是前辈计划的一部分?难道是因为我搅乱了你们的计划,所以你们现在要合伙骗我?”
我听到此处内心一惊,连忙给大力和李小虎使眼色。
大力就问我:“难道你觉得时主任和任老板在合伙骗我们?”
我顿时泄气了:“大力,你说出来干什么?”
大力说:“我们又有什么值得好骗的?”
我说:“骗我们的钱啊。”
大力说:“钱并不值得骗。”
我说:“那是你觉得。”
李小虎说:“若是他们看上了我们的钱,动手抢就是,我们又打不过他们。”
我说:“骗子都觉得自己智商高,都很骄傲,非常不屑于用抢的方法来赚钱。”
时主任说:“我有一个办法打消你的疑虑。”
我问时主任:“什么办法?”
时主任说:“你现在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我若是收了你的钱之后,还继续给你讲这些过去的事情,那就证明我不是想骗你的钱。”
我对时主任说:“你休想。我宁可带着疑虑,也要守住自己辛苦赚来的钱。”
李小虎却拆穿我:“你的钱绝对不是辛苦赚来的,最多也就是辛苦骗来的。”
我非常不服气的说:“反正是我凭本事赚来的。我是绝对不会白白交出去的。”
时主任没再说让我把钱先交出来的事情,而是继续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书中老人当时也是说:“任老板,你太多疑了。你又有什么值得好骗的?”
任老板没我聪明,没想到自己可以被骗钱,以为自己就烂命一条,就回答说:“好像我也没什么值得你们好骗的。你们若是一伙的,就不用在这里和我费口舌。以你们的武功,取我性命,易如反掌。”
书中老人说:“时家武功的奥义,还是由时主任来介绍一下吧。我恰好也可以验证一下时主任是否是真的时家传人。”
时主任说:“无论是你们外界,还是我们时家,在追求武道进步的过程中,都会遇见武道修炼的瓶颈。你们外界人在遇见瓶颈的时候,发展了各种各样的武道,武当有武当的武道,华山有华山的武道,少林有少林的武道,甚至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武道。你们外界人借着这些发展的武道,也让自己的武功修为得到了提升。我们时家人的做法就不同了,我们没有发展武道,我们发展了自己。我们让自己成为了更好的人,我们的武道修为也同样得到了提升。”
任老板说:“我怎么听起来觉得有些玄乎?天底下好人那么多,也没见这些好人都成为了高手。你可不要告诉我,好人只有与基础武学搭配,才能高手。我还没那么好骗。”
时主任说:“你误会了我所说的这个更好的人的意思。当我说更好的人的时候,我不是在说努力成为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我们时家所说的更好的人,是指一个更为纯净的人。当我们成为一个最纯净的人之后,就能修炼成我们时家武功的最终奥义,并且还能看到未来。所以说,基础内力在你们外界虽然被称为基础内力,在我们时家却被称为时光心经。”
任老板说:“我不懂,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
书中老人说:“当年,我刚听时不退这样讲的时候,我也是不懂。”
任老板说:“前辈后来就懂了吗?”
书中老人说:“后来,我也是不懂,但是我信了时不退的话。”
任老板说:“前辈为何会相信这些天方夜谭呢?”
书中老人说:“我也没办法啊。时不退的武功在那放着呢,我打不过他啊。”
任老板说:“看来我也只能相信了。”
书中老人说:“有些不能理解的事情,相信就对了。我是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的。”
任老板说:“我应该向前辈学习。”
时主任说:“我的嫌疑看来是洗清了,当真是轻松了许多。”
任老板说:“既然你说的一切都是实话,那江湖中看来就没有又出现一个大魔头,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
书中老人说:“但还是有一个疑问。”
任老板说:“前辈说的这个疑问,就是圆求大师如何中毒吗?”
书中老人说:“就是这个疑问。”
任老板说:“前辈怎么看呢?”
书中老人说:“现在只能猜测是少林内部有人给圆求大师下了毒。”
任老板说:“那该如何是好呢?”
书中老人说:“不如何是好。既然是少林寺内部的事情,我们又有什么好操心的?反正这件事情不会危害江湖的和平,我书中老人就没必要参与进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 脑袋被夹的倒霉孩子
书中老人说他没必须要操心这件事情,时主任和任老板也是觉得没必要去操心少林寺内部的事情。
三人就不再聊少林寺的事情,而是换了其他的话题。
任老板对时主任的家族很感兴趣,就让时主任多讲讲他们时家的事情。
书中老人对时不退在家族中的事情很感兴趣,也让时主任多讲一将。
时主任就讲起了他们家族中的事情。
在几千或几万年以前,时家就已经居住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外面人根本进不来,即使是时家人也只有掌握了时家武学最高奥义的人才能进出这里。
时家的自己人也很疑惑,自己的先辈最早是如何来到了这里。
时家人没有记述自己历史的习惯,也没有探寻真相的习惯,时家人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一如既往地过着和平的生活。
掌握时家武学最高奥义的人,在时家被成为传承者。
虽然传承者可以自由进出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传承者这个职位在时家并不是一个吸引人的职位。
时家的人更喜欢在家族隐居之地过舒坦的小日子,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时家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时家人常常说,外面的世界只是一群愚蠢的庸人所在的地方而已。
时家人常常预言,外面的世界终将走向毁灭。
时家人会有这样的预言,是因为每一个从外界回到时家的传承者都会说外面的世界如何混乱。
时家人也非常相信,时家最终会成为外面世界的拯救者。
若说时家人还有什么争议,那这唯一的争议就是时家将如何拯救这个注定要毁灭的外面世界。
有的时家人认为,掌握时家武学最高奥义的传承者能预知未来,也就能阻止引起外面世界最终走向毁灭的事件。时家只要能保证传承者不断绝,就能拯救外面的世界。
有的时家人认为,虽然掌握时家武学最高奥义的传承者能预知未来,但也不可能阻止外面世界最终走向毁灭,因为决定外面世界最终走向毁灭的,不是哪个事件,也不是哪一个恶人,而是外面世界所有人共同的愚蠢。就算是传承者能够阻止一次或两次的事件,消灭一个或两个要毁灭世界的恶人,外面的世界也会因为所有人的愚蠢而走向毁灭。传承者是不可能改变这种愚蠢的。时家人要拯救外面的世界,只有等外面世界毁灭之后再去拯救。在外面的世界毁灭之后,时家的传承者会引导那些传承者重建世界的秩序。
虽然时家人有这种争议,但时家人也有一个共同的认识。外面的世界要毁灭的时候,传承者能阻止就阻止,不能阻止就等毁灭之后再去引导重建。
据时家的传承者所言,他们已经在外出游历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粉碎了足以毁灭外面世界的阴谋。
但是曾经也有一个时家的传承者说,他认为为让外面的世界经历一次彻底的毁灭,才能让外面的世界迎来彻底的重生,他在外面的世界游历的时候,并没有像别的传承者那样去阻止这些阴谋,而是推动了这些阴谋。只是在最后,他失败了。
虽然这个传承者的做法引起了争议,但时家人只是对此表达了不同的观点,并没有批判这个传承者。
这位传承者也没有说自己的方法一定是对的,他只是想要试验一下不同的方法而已。
我在听到此处之后,勃然大怒:“你们这位时家的传承者罪该万死,你们时家也都是一群垃圾。”
时主任却没有生气,任由我骂。
在我骂完之后,时主任只是说:“或许是因为我们时家的人已经太过于习惯做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了吧。”
时主任说完这些,又冷静地讲起了过去。
时主任在时家算是一个另类。
时主任虽然另类,但也只是招人同情。
时家人看到时主任,多半会发自内心的叹息,这真是一个倒霉的孩子,或许是因为脑子被夹过,所以才会有些痴呆,因而表现的有些另类。
时主任的脑子当真是被夹过,但严格说来,时主任的另类在脑子被夹之前就已经有了,但时家的人都认为时主任的另类是从脑子被夹之后开始的。
时主任在脑子被夹之前虽然已是另类,但在行为中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有了另类的想法而已。
时主任脑子被夹,只是他将自己另类的想法付诸于行动的第一件事。
时主任当年想要爬到时家隐居之地的最高处。
时主任是想在这个最高之处把这个隐居之地的全貌看个清楚,还想在看清楚全貌之后,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当年的时主任并不觉得自己有可能成为传承者,但又想要出去,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一条路。
时主任并未隐瞒自己想要出去的原因。
时主任那时虽然年幼,但已经是一个好色之徒,想要出去见识美丽。
时主任在攀爬的途中落了下来,非常不巧,时主任在落下的过程中脑袋被夹住了。
幸亏时主任的脑袋被夹住了,才摆脱了一死,也是辛亏时主任的脑袋被夹住了,时家人才会认为时主任只是一个可怜的人,而不是一个可恶的人。
时主任被人救下来的之后,当然没有说出自己脑袋被夹的实情,只是说自己在游玩的时候遇见了野兽,惊慌失措之下从山坡上滚下,然后脑袋被夹住了。
时家人相信了时主任的解释。
自那之后,时主任因为有了脑袋被夹的可怜小孩这一称号,就肆无忌惮地做起了各种另类的事情。
时主任后来还是没能爬上了最高点,也没有找到任何一条出去的路。
当时主任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时不退回来了。
时家前辈回到家族中之后,按照惯例,要选出一个传承者。传承者不仅可以学会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并且可以到江湖中游历。
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传承者在时家并不是一个抢手的职位。
外出游历,总是会遇见危险的。
时家人更喜欢在隐居之地过和平的日子。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最适合的人
时不退在回到时家之后,虽然已经尽力地描述了外面世界的精彩,但还是不能吸引到许多人。
因为无论时不退怎么描绘外面世界的精彩,时家人总是会认为这些所谓的精彩其实只是混乱而已。
最后报名要成为传承者的除了时主任之外,只有时三思与时时不思。
虽然外人若是能看到时家人,一定会觉得时家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偶尔出现一两个像时主任那样的残次品而已。但时家人看时家人,还是能分出高下优劣。
虽然时家人能分出彼此的高下优劣,但时家人从来不把高看做高,把下看做下,把优看做优,把劣看做劣。
在时家人眼里,高或下,优或劣,只是不同而已,没有好或坏的不同。
时家人当然有高有矮,但时家人不会觉得长得高是好,长得矮是不好,时家人只会觉得人与人之间有着身高的差距,长得高的人或许适合在平地上追捕,长得矮的人或许适合在山林间伏击。
同样的,时家人当然也有聪明有蠢笨,聪明不会被时家人认为是优点,蠢笨也不会被时家人视为缺陷,聪明的时家人负责制定规则的工作,蠢笨一些的时家人负责执行规则的工作。
相对而言,时三思是一个更聪明的人,而时不思是一个有些蠢笨的人。
不过,时主任是一个例外。因为时主任的另类,时家人认为时主任说不上是聪明一些的人,还是蠢笨的一些的人,时家人也认为时主任无论做什么都不太合适。
时不退分别对时三思、时不思、时主任进行了问话。
时不退先问的是时三思,因为时不退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时不退认为聪明的时三思是才是最适合传承者这个位子。
对时三思,时主任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何申请成为传承者?”
时三思是这样回答自己为何要报名成为一名传承者的:“我并不想成为一个传承者,但我想我应该是我们时家最能做好传承者的人。”
时三思并不是在自吹自擂,时家人从不自吹自擂,时三思当真是这样认为。
时不退对这个回答也非常满意,时不退当年也是这样回答这个问题的。
只不过在当年,只有他一个人申请成为传承者。
大约当年时不退无论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都会成为传承者。
时不退还是让时三思说出自己这样认为的理由。
时三思是这样回答的:“当然是因为我是时家最聪明的人。作传承者,最需要的特质就是聪明。在外面的世界游历,总是会遇见各种危险,仅仅是武功好还是不够,还需要聪明。”
时不退点点头,就没再问时三思其他问题。
时不退又见了时不思。
时不退在见时不思之前,已经基本确定时三思是合适的人选,但他还是见了时不思。
时不退认为,时不思虽然不如时三思合适,但如论如何也要比时主任要合适得多。
时不退虽然心中已经了这个观念,还是问了时不思同样问题:“你为何申请成为传承者?”
对于这个问题,时不思却给出了与时三思几乎相同的回答:“我并不想成为一个传承者,但我认为我非常适合做一个传承者,甚至可能是最适合作传承者的人之一。”
时不退对时三思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感到非常意外,但也不觉得时三思是在自吹自擂,就对时三思为何会这样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时不退饶有兴趣地问时不思:“你为何会这样想。”
时不退还非常坦诚地对时三思说:“在见你之前,我已经见过时三思。时三思说他是才是最合适的人。我与时三思是非常相像的人,我们都是聪明人,我觉得时三思说他是最合适的人,非常有道理。你现在也这样说,你最好能说出让我能认同的道理。”
时不思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我是一个蠢笨的人。”
时不退问:“难道你认为蠢笨的人比聪明的人更适合做传承者?”
时不思却问时不退:“前辈认为传承者要完成的是一个任务,还是一份工作呢?”
时不退却问时不思:“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时不思说:“我只是听到这个不同。在我们时家人说起传承者的时候,有人说传承者承担着重任,有人说传承者的活不轻松。我就想到,大约有的人认为传承者是一个肩负使命的人,有人认为传承者是一个特殊的工作。”
时不退回答了时不思的问题:“在我看来,传承者肩负着使命,要完成的是一个任务。”
时不思说:“若是传承者要完成的是一个任务,那传承者最好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才能想到完成任务最好的办法。”
时不退说:“这么说来,你是认为传承者只是一个特殊的工作?”
时不思说:“我也没有确切的答案。我并不是一个聪明人,我只是认为传承者也可以被视为一个特殊的工作。若将传承者视为一个特殊的工作,我这种蠢笨的人或许更为合适。”
时不退说:“完成工作不需要动脑子吗?”
时不思说:“更好地完成工作更需要哪种特质,与工作的内容有关吧。在我看来,传承者若是一份工作,那这份工作的内容就是斩妖除魔。”
时不退并没有否定时不思的想法,而是说:“若是这样想,也是可以。或许我们时家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时不思说:“既然工作的内容是斩妖除魔,那我这种蠢笨的人会更适合这份工作。聪明的人,会想得过多。我们这些蠢笨的人,就不会想太多,更能坚守恶即斩准则。”
时不退说:“我认为你说得也很有道理。”
时不思的回答触动了时不退。
时不退在游历江湖的时候遇见了许多事情。
时不退在遇见这些事情的时候想了许多,也就有了越想越心乱的痛苦,然后内心就更乱。
因为这些让自己心乱的痛苦,时不退面对这些事情难以决断。
时不退开始想,自己若是不想那么多,奉行恶即斩的准则,或许会更好一些。
第五百六十章 进化
时不退让时不思回去等结果了。
时不退已经在时不思和时三思之间有了犹豫。
时不退在想,或许下一任的传承者不选一个聪明的人,而是选一个蠢笨的人,或许也是不错。
时不退甚至也在想,或许自己最不看好的时主任,后续还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思路。
时不退又见了时主任。
时不退先问了时主任同一个问题:“你为何申请成为传承者?”
时主任给出了不同的回答:“我想成为传承者。”
对于时主任的回答,时不退除了感到意外,更多的是感到有些不喜欢,这种回答不像是时家人应给出的回答。
时家人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应考虑喜好的问题,而只应考虑自己是否适合的问题。
但想到时主任是脑袋被夹过的人,时不退并未因为这个回答而指责时主任,而是问时主任:“我想出去走走看看。”
时不退又问时主任:“你为什么想要出去走走看看?我们时家这里不比外面要好得多吗?”
时主任说:“我想认识外面的美人。”
时不退被时主任的回答逗笑了,就问时主任:“难道你认为我们时家的女人不够美吗?”
时主人很诚实地说:“不够。”
时不退说:“还好我们时家的女人从来不在意自己是美是丑,否则你的回答一定会惹来众怒。”
时主人说:“她们的外貌美不美还在其次。”
时不退说:“难道你认为她们的心灵不够美?”
时主任说:“她们当然都是心灵也极美的人。”
时不退问:“那你对她们不满的地方在哪里?”
时主任说:“前辈应该也已经知道我在时家之中是一个另类。我这个另类不像大家那样会思考自己适合做什么,总是去想自己想要做什么。我们时家的女人总是在想自己与谁在一起更合适,而从未想过自己更喜欢谁。”
时不退说:“原来你渴望的是爱情。”
时主任问时不退:“什么是爱情。”
时不退说:“爱情这个词,是外面世界才会用到的词,我们时家从来用不到这个词。”
时主任又问时不退:“前辈在外面世界用到了这个词吗?”
时不退没有回答时主任,而是说:“爱情这个词是在描述一种感情,我们时家人已经进化了,已经用不到这种词。外面的人,还没有进化,才会用到这个词。”
时主任就以为时不退的意思是他在外面的世界用不到这个词。
但书中老人听到此之后,揭了时不退的底,对时主任说:“他怎么没用到这个词?他只是没有用好而已。你可不要学他。你们时家人没有这种感情,才是退化。爱情是最美好的情感。”
时主任没有对书中老人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继续讲了过去发生在时家的事情。
时不退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又对时主任说:“没想到你脑袋被夹得如此严重,竟然退化出了这种情感。”
时主任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时不退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又问时主任:“你觉得自己适合做一个传承者吗?”
时主任说:“我虽然想做一个传承者,是因为想要出去走走看看,但我也打算做好传承者。”
时不退想起了时不思给自己带来的问题,就问时主任:“你认为传承者是要完成一个任务,还是要完成一份工作。”
时主任说:“在我眼里,传承者只是一个人,既没有什么要完成的任务,也没有什么要尽职的工作。”
时不退就问:“这样一个传承者对于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时主任说:“外面的世界与我们这里不同,虽然我们总是认为外面的世界要由我们来拯救,但或许外面的世界并不这样认为。”
时不退说:“外面世界的人都是一群蠢货,他们不仅会让自己的世界走向毁灭,也会认为自己不需要拯救。他们又知道什么?”
时主任说:“总之,外面世界的人与我们时家的人不同。我们要拯救外面的世界,归根到底是要拯救外面世界的人。要拯救外面世界的人,就要先了解外面世界的人。我现在还不了解外面世界的人,就不能断定传承者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也不能确定传承者的工作要如何完成。”
时不退说:“外面世界的人,就只是一群没有进化的人而已,一群还保留着原始情感的人。”
时主任说:“或许外面世界的人会认为我们时家人才是一群退化的人。”
时不退长久没有回应时主任的话,过了许久,才又说:“外面世界的人,确实与我们时家人不同。我们时家人才是进化的人,这一点无可争议。我们时家人已经将那些原始的情感从内心中剔除,我们时家人因此才能更适合存活。存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论是我们这里,还是外界,存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这里虽然与外界隔绝,但实际上与外面的世界在同一个天空之下,遵守同样的自然法则,在我们这里太阳落下之后,一样是天黑,我们这里同样会有旱季、雨季,同样会有各种自然灾害。我们这里却从来都没有过乱世,无论是遇见什么样的困境,我们时家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人与人相互厮杀的惨剧。外面的世界,却经常上演这种惨剧。”
时主任说:“若是按照这个理论,蚂蚁、老鼠都比我们人类更适合存活。”
时不退说:“蚂蚁、老鼠又岂能和我们人类相比?我们人类可是有智慧的,我们创造了灿烂的文明。蚂蚁和老鼠都只是一无所知的活着。”
时主任说:“蚂蚁、老鼠是不能和我们人类相比。我们时家人或许比外面世界的人更适合存活,但我也相信,外面世界的人一定比我们时家人更热爱生活。”
时不退说:“热爱并不代表着适合。外面世界的人,总是热爱着自己不适合的人、东西或事情。”
时主任说:“热爱这种感情,本身或许并不是错。”
时不退又让时主任回去了,同样是让他等结果。
第五百六十一章 没有出路的地方
在时主任回去之后,时不退思考了许久。
时不退最初的时候,主要是在思考时三思与时不思谁更适合做传承者。
虽然时主任的回答让时不退有了许多触动,但时不退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想要选择时主任。
在想了许久之后,时不退才把时主任也加入到可选项之中。
最终,时不退选择了时主任。
时不退在作出最终选择的时候,在内心感叹了起来:“若是当初谈话的顺序换一换,我若是先与时主任先交谈,大约谈不几句,就会把时主任赶走,时主任也不会成为可选项,也不会最终被我选中。若是我在赶走时主任之后,我又先与时不思交谈,也会谈不了几句,就让他先回去等结果,最终也不会选他。换成任何一个别的顺序,我大概都会最终选择时三思做传承者。”
时不退先告知了时三思与时不思自己为何要选择时主任:“你们两人让我为难许久,我也说不清你们两人谁更适合做继任者。我选择时主任,并不是因为他比你们两人更适合做继任者。我没有选择你们两人,是因为你们两人在我们时家都有适合的事情去做。时主任与你们不同,时主任在我们时家没有任何适合的事情去做。时主任这样一个异类,若是一直留在时家,总归只能是一个无用的人,甚至会给我们时家带来一些不可预测的风险。”
时三思与时不思均是说:“虽然前辈没有选择我们,但我认为前辈的选择是适合的选择。”
时不退纠正他们说:“我的选择,也只是最适合我们时家的选择而已,并见得是最适合外面世界的选择。”
时三思与时不思同时回答:“时家优先。”
时不退也说:“时家优先。”
“时家优先”是时家的口号。
“时家优先”有两种内涵,一种内涵是与外面的世界相比,时家更为优先,另一种内涵是与个人相比,时家更为优先。
时不退说完这个口号之后,就让时三思与时不思回去了。
时不退在告诉时主任他最终选择的时候,对自己的选择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我虽然告诉时不思与时三思,我会选你,是因为你对时家最没用,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会选你,也并不是因为我认为你说的那些是正确的。我会选你,只是因为我犹豫了。我在外面世界经历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让我有些一些退化,我内心之中有了一些原始的情感。这些情感促使我想到,既然你如此渴望出去看看,我或许就应该成全你,给你一个机会。我最终屈从了这一情感。”
时主任对时不退说:“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的选择。”
时不退说:“你先不要谢我。虽然我满足了你的渴望,但我也让你深陷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时主任说:“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早有心理准备。”
时不退说:“外面世界的危险,还只是将来的事情。你首先要面对的危险而是离开这里。”
时家这个隐居之地,根本没有任何出路。
时不退带着时主任来到了时家隐居之地的最高峰。
这个最高峰不仅非常高,而且非常险峻,时主任从来没有爬上去过,其他人也没有爬上去过。
时不退武功盖世,带着时主任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
时主任这才看清了时家隐居之地的全貌。
时家隐居之地的四周全是深不可测的断崖,没有任何一条出路。
即使是站在这最高峰,目光穷尽处,也是没有出现断崖的对面。
若不是时家人知道外面世界的存在,看到此情此景,怕是以为时家这个隐居之地,就是天下的全貌,苍天如圆盖,大地如棋盘。
时不退问时主任:“你这下知道如何才能出去了吗?”
时主任说:“难道要站在断崖边上,尽力一跃?”
时不退说:“唯有如此,别无他法。”
时主任又问时不退:“是不是只有掌握了我们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之后,才能跃过去?”
时主任说:“唯有此。”
时主任又问时不退:“断崖下面是什么?”
时不退说:“断崖下面是一片死地。你若是想着爬到断崖下面,再走出去的话,那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当年成为传承者之后,仗着一身的武功,也试着往下爬过。爬到一半,就遇见了毒气,越是往下,毒气越浓。幸亏我武功盖世,才能屏住呼吸,及时返回。换做他人,只能死在那里。”
时主任说:“那我也就在掌握我们时家武学最高奥义之后跳过去不就行了?何来危险?”
时不退说:“我却担心你掌握不了我们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
时主任问时不退:“为何?”
时不退说:“因为你心中已经有了原始的感情。我们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其实并没什么特殊的。你若是到了外面的世界就会知道,我们时家武学最高奥义其实就是外面世界的基础内力心法的全篇。因为我们时家人已经进化了,心中没了那些原始的情感,才能仅仅依靠基础内力心法,就能修炼到极高的境界。外面的世界中有许多所谓的高级内力心法,其实都是那些没有进化的人探索出的作弊方法而已。我们时家人若是修炼那些所谓的高级内力心法,反而会受到反噬。”
时主任说:“如此说来,我就算是掌握了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也很难修炼到前辈这种境界?”
时不退说:“这正是我担心的。你若是不能修炼到我这种境界,强行跃过这个悬崖,只能是死路一条。你现在还愿意试一试吗?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若是我已经将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传给你,我就不能再让你退出了。”
时主任问:“为何不能再退出了?”
时不退说:“因为我不会再允许你退出。你若是到了那时在想着退出,我就会强迫你跃过断崖。你若是跃过去了,那你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你若是没能跃过去,我也就可以再选下一个传承者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暂留之地
时主任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答了时不退:“我不愿退出。”
时不退问时主任:“你是有了宁可死去,也要出去的觉悟吗?”
时主任说:“不,我是想到,与其后悔一辈子,不如拼死一搏。”
时不退说:“那好,既然你这样选了,我就成全你。”
我在听到此处的时候,摆出了见多识广的嘴脸,高高在上地指点时主任:“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了,热气球,风筝都可以带着人在天上飞了。你们时家人就都没想到这一点吗?”
时主任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我们时家的技术更发达,什么热气球、风筝之类的东西,我们时家早几百年前就发明出来了。但是所有的热气球、风筝都不可能飞过那个断崖。”
我轻蔑地说:“那是什么道理?一定是你在吹牛。你们时家的热气球、风筝肯定是做工不行。”
时主任更轻蔑地说:“所有的热气球和风筝都需要风。断崖那里的风是乱的,所有的热气球和风筝到了断崖那里,无一例外,都会坠毁。”
我也只能羞愧地闭上嘴巴。
时主任继续说起了当年他在时家的经历。
时主任说他学习最高奥义的过程很精彩,是一个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故事,若是再加上一些特效,那简直就可以直接变成一台精彩的舞台剧。
时主任又说,他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给我剩些钱,就不细说他练功的过程来水字数了,这也能证明他不是个骗钱的骗子。
我对此当然是一百个不信。
我也是练内力的的行家,自然知道修炼内力的过程多么枯燥无味。
我拆穿了时主任,时主任却死不承认,非要说自己不是一般人,修炼内力时的场景也与一般人不同。
我让时主任详细说说他修炼内力时的场景。
时主任却乱扯说,他修炼内力时天地都有了异象,这异象的高能程度简直就是直逼历朝历代开国皇帝出生时的异象高能程度。
我是更不能信了,就嘲讽时主任根本就不是在修炼内力,而是在大火炼丹,而且是炼丹失败,引发了爆炸,这才能有这种程度的高能异象。
时主任却还是死命不承认自己在吹牛。
我只能对时主任说:“好了,好了。我信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普通练武的江湖凡夫俗子,您老人家不同,您老人家不是练武的,而是修仙的。我们这些人修炼内力时不会有什么天地异象,您老人修炼仙法,自然会有天地异象。只可惜,您老人家修仙也只是半吊子水平,不仅至今没能飞升,连青春永驻的水平都没达到。”
时主任这才嘴硬不下去了。
看着时主任落败的神情,我是再开心不过。
谁知时主任却压根没把自己的落败在心里存多久,旋即就又恢复了心态,继续说起了内力修炼结束后的事情。
一晃几年后过去了,时主任的内力修为停止了上升,修炼就算是结束了。
时主任觉得自己很强了,时不退却泼了时主任的冷水,说他还差得远。
在这几年的朝夕相处之中,时不退对时主任已经有了师徒之情,就对时主任说:“以你现在的水平,要想跃过那个断崖,是基本不可能的。就算是在多修炼几年,也不会再有什么进步,你毕竟是脑袋被夹过,与我们一般的时家人不同,脑袋里有了原始的感情。你还确定要做传承者吗,你还确定要跃那个断崖吗?你若是后悔,我可以网开一面。我只用废了你的武功,你就可以失去做传承者的资格,继续在这里活下去,而不必去送死。”
时主任却说:“既然你说的是基本上不可能,而不是绝对不可能,那就是还有可能。我决定试试。”
时不退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试试,一旦试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失败了,就是死路一条。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这一切值得吗?”
时主任说:“几年前,我想出去,只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后悔之中,并没有宁可死也要出去的感觉。但是到了今日,我却已经有了宁可死也要出去的想法。”
时不退问时主任:“这是为何?”
时主任说:“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这里是死地,是地府与人世间之间的一个休息站。”
时不退问时主任:“你瞎说什么?”
时主任说:“我只是在说自己的感受。”
时不退问时主任:“你是有了什么样的想法让自己有了这样的感受?”
时主任说:“那个断崖下面就是地府。从地府出来投胎的人,应该是去断崖对面的外面世界,但也有一些人来到了这里。我们这里既不是人世间,也不是地府,只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或许当年造物主在制造完地府和人世间之后,发现手边还剩着一些材料,而地府和人世间中间还有一块空地,造物主就灵机一动,制造了我们这个地方。我们这里的人,既不是死人,但也不是活人。我们已经有了智慧,但却没有情感,我们只是一群半死半活的人,我们只是一群有了智能的机关人。我们唯有离开这里,跃过这个断崖,到人世间去,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活人。”
我在听到此处,又讥讽时主任说:“原来你早就有了胡编乱造的前科。”
时主任却说:“我哪里是在胡编乱造?”
我问时主任:“难道你还觉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时主任说:“虽然不是真的,但我编造这些故事,并不是为了让人对故事的内容信以为真,而是要让人从这些故事里读出寓意。”
我问时主任:“有什么寓意呢?”
时主任说:“想要真正的活着,必须要有情感。”
我对时主任说:“你直接说这寓意不就行了?何必要乱编这种神神怪怪的故事?”
时主任说:“我若是直接说这寓意,时不退会觉得荒谬。但我讲了这样一个神神怪怪的故事之后,时不退就能自己从这故事里体会出这种寓意,他就不会当然觉得这寓意荒谬。”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一跃
一如时主任所言,在时主任讲完这个神神怪怪的故事之后,时不退细细品味起了这个故事,而没有立刻斥责时主任胡思乱想。
时主任也只是幸好是遇见了时不退,若是换做其他人,听了这个故事之后,非但不会去品味,反而会斥责他迷信。
时不退品味过后,就对时主任说:“我明白了。既然你对生活的意义有着不同的看法,我也不再阻拦你。你要跳,那就去跳吧,选个好日子。”
时主任说:“知道了,我回去就去看看历法,看哪一天同时宜出行,宜丧事。”
时不退说:“白痴,让你选好日子,不是让你看历法,是让你看天气。”
时主任说:“好的,我找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时不退说:“白痴,你以为自己是去郊游吗?你要找一个多云或阴天,却又没什么大风的日子。你难道还想跳到一般的时候,被猛烈的阳光刺到眼睛,导致自己发挥失常吗?”
时主任说:“还是前辈想的周到。”
时不退说:“我也就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在一个多云,没什么大风的日子,时不退与时主任来到了断崖边上。
在时主任准备起跳之前,时不退对时主任说:“你给我鞠个躬吧。虽然师徒这种关系,是外面世界才有的关系,我们这里没有。但你既然是脑袋被夹过的人,也有了些原始的感情,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师傅。你给我鞠个躬,就算是拜师了,也算是出师了。”
时主任心中这才明白,原来时不退已经把自己当做他的徒弟。
时主任眼睛有些红了,深深地给时主任鞠了个躬。
时主任鞠过躬之后,就起跳了。
时不退看着时主任在空中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之后,还依然久久地望着。
时不退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没有。
时不退正准备也跳过去看一看情况,突然又看到时主任的身影越来越近。
时主任看来是跳了过去,又跳了回来。
时不退虽然不明白时主任是如何跳过去的,也不明白时主任为何又跳回来,但还是很开心。
在时主任落地之后,时不退就问时主任:“你怎么又回来了?”
时主任说:“我在跳过去之后,就想着要让师傅知道我成功了,就又跳回来给师傅报个平安。”
时不退却说:“我怎么会关心你是不是平安。”
时主任说:“我在空中的时候,却看到师傅也正准备起跳,看来师傅是想跳过去看一看我成功没有。”
时不退说:“我只是好奇结果,并不是关心你的平安。”
时主任说:“我明白,我明白。”
时不退问时主任:“你是怎么跳过去?就算是我,跳过这断崖,也需要尽全力。”
时主任说:“反正我就是一跳,就跳过去了。”
时不退问时主任:“你在跳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时主任说:“我什么也没有想。”
时不退说:“我明白了。”
时主任问:“师傅明白什么了?”
时不退说:“我们这些一般的传承者们,虽然武功要比你强许多,但在起跳的时候,尤其是在第一次起跳的时候,心中难免在想自己究竟能不能跳过去。但对于你来说,起跳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不用考虑能不能跳的过去。你在起跳的时候,因为没有这些顾虑,就更能尽到全力。”
时主任说:“也可能是因为我更热爱活着,在起跳的时候爆发出了更强的力量。”
时不退说:“也有这种可能吧。”
时主任又说:“其实我又跳回来,除了为了给师傅报平安,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师傅。”
时不退问:“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时主任说:“我想请教有关感情的问题。”
时不退说:“感情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懂?我脑袋又没被夹过。”
时主任说:“师傅肯定是懂的。师傅在外面游历过那么久,并且还认我作徒弟,肯定是懂感情的问题。”
时不退说:“感情的问题,你最好不要问别人,你自己摸索得来的才有意义。”
时主任说:“有了师傅传授的经验,不是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吗?”
时不退说:“唯有这些弯路,才能让你真正的明白感情。”
时主任说:“师傅还是给我一些诀窍吧,不然我怕自己连弯路在哪都不知道。”
时不退说:“那好吧。你想问我哪方面的感情问题呢?”
时主任说:“当然是要问爱情的问题。我最初想要出去看看,就只是为了认识外面美丽女人。即使是现在,让出去看看的主要动力,也是和那些外面美丽女人产生爱情。”
时不退听过之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说:“若是这样,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你到了外面的世界之后,最好变得很有名气。”
时主任问时不退:“这是为什么?”
时不退说:“你若是有了名气,又有了钱,你就会发现爱情到来的很容易。”
时主任说:“可是我还没有钱。”
时不退给了时主任一个玉牌,对时主任说:“你拿着这个玉牌。”
时主任说:“这个玉牌很值钱?我把他卖掉,能卖多少钱?”
时不退说:“这个玉牌本身不值钱。”
时主任说:“难道玉牌上的花纹是藏宝图?”
时不退说:“你想多了。外面的世界明明有钱庄,我为何还需要找地方挖个洞把宝贝藏起来?这个玉牌,就是到钱庄取钱的信物。但你拿着这个玉牌到外面世界最大的钱庄里,可以取出很多钱。我在外面世界赚得钱,都存在外面世界的钱庄中。”
时主任说:“那可是太好了,我出去之后就只要想办法出名就好了。”
时不退说:“是这样。”
时主任说:“那我就可以出发了。”
时不退说:“外面世界各类原始的情感之中,除了爱情,还有一种叫友情的情感。我期待你能收获的,不是爱情,而是友情。”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入江湖的造型
时主任然后就离开了时家隐居之地,凭着玉牌到钱庄取出了钱。
时主任到钱庄取钱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时主任当时说,要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
钱庄老板被吓到了,问时主任准备了几辆马车来拉这些金子。
时主任这才知道原来时不退在外面赚到了这么多钱。
钱庄老板对时主任介绍说,他不用一次取完,凭着这个玉牌,可以到任何一个城市里,任何一个他们钱庄的分店,随意支取金子。
时主任又问这个老板,自己该如何穿戴打扮,才能让别人一眼能看出他是个有钱人。
也幸亏这个钱庄老板并不是有恶趣味的人,时主任才没有一身金光闪闪的打扮。
在钱庄老板帮着时主任设计造型的过程中,时主任对钱庄老板不由得升起了信任之感。
时主任就问钱庄老板:“我现在已经算是有钱人了吗?”
钱庄老板说:“以你的财富来说,你不应该称呼自己是有钱人。”
时主任问:“天下已经这么富裕了?我都不算是有钱人?”
钱庄老板说:“非也。我这种人钱够花,但实际财富还不及你零头的人,会称呼自己为有钱人。像拥有你这种财富的人,应该称呼自己是不在乎钱的人。”
时主任说:“那我就放心了。”
钱庄老板说:“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些。”
时主任说:“我在意的还有名气。我怎么才能成为有名气的人呢?”
钱庄老板说:“既然你会武,那你就应该在江湖中博取名气。”
时主任问钱庄老板:“我在江湖中怎么才能博取名气呢?”
钱庄老板说:“只要你武功够强,博取名气很容易。”
时主任说:“我武功应该是够强。”
钱庄老板说:“你去找那些江湖中有名望的人比武,就能博取名气。”
时主任说:“我也想到了这个办法。现如今的江湖中,谁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呢?”
钱庄老板说:“我不是江湖人,我对此不是很清楚。但我听说少林寺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少林寺的掌门应该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之人。”
时主任觉得钱庄老板分析的很有道理,就算是少林寺的掌门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也不要紧,只要自己与这个江湖第一大门派的掌门有了交情,名气一定会来得很快。
时主任在告别钱庄老板之前又问他:“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钱庄老板说:“当然不算。”
时主任问他:“为什么不算?我觉得我们聊天聊得很开心。”
钱庄老板说:“那是因为我是钱庄老板,而你不仅是我的主顾,而且是那种不在乎钱的主顾,我当然要顺着你说话。”
时主任说:“我们能做朋友吗?”
钱庄老板问时主任:“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时主任说:“不知道。”
钱庄老板说:“这就对了。你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我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个钱庄老板,而不是一个朋友。”
时主任又问钱庄老板:“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钱庄老板说:“我姓钱,名庄,就叫钱庄。”
时主任说:“我现在知道你的名字了,我们可以做朋友了?”
钱庄说:“朋友这种关系,是就是了,不是就不是的,没有什么好做不做的。”
时主任说:“我不懂了。”
钱庄说:“你今后会懂的。给你这个玉牌的人,时不退前辈当年不仅不懂这些,而且拒绝这些,但后来时不退前辈就很懂这些了。”
时主任问钱庄:“你能给我讲讲我师傅时不退的事情吗?”
钱庄说:“时不退前辈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你在江湖中肯定可以听到他的故事。我只是知道,晋国、齐国、梁国的建立与战乱的结束,都有时不退前辈的功劳。”
时主任说:“原来我师傅经历过这种大事。”
钱庄说:“时不退前辈应该做过许多事情。”
时主任告别了钱庄。
时主任然后就入了江湖。
在入了江湖之后,时主任又揍了不少人。
时主任揍得这些人都是一些自称某某村、某某镇或某某县武功第一,并且在当地称霸的人。
时主任在揍了这些人之后,都问他们,少林方丈的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时主任的武功与少林方丈相比何如。
这些被时主任揍得人,都回答时主任,少林方丈现在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但时主任的武功肯定比少林方丈要高一些,所以说少林方丈这个天下第一是假的,时主任应该把少林方丈从这个第一的位子上赶下去。
时主任这就自信满满地来到了少林寺。
时主任把他在时家的故事讲完了。
时主任讲完之后对书中老人和任老板感叹说:“看来那些被我揍的人,并没有对我说实话,他们故意怂恿我来少林寺,找圆求大师比武,就是想借着圆求大师的手来杀死我。若不是圆求大师被人下了毒,只怕我当真是要死在圆求大师手上了,这可就尴尬了。江湖当真是险恶啊。”
书中老人说:“江湖也没那么险恶。被你揍的那些人,大概也没有想过要借圆求大师的手杀你,他们大约只是希望你被圆求大师揍一顿,让你丢丢人而已。若是他们真想你被人杀死,就不会引你去找圆求大师比武,而是会引你去找更危险的人物去比我。圆求大师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你若是光明正大的找他比武,他或许还会故意让你几分。虽然你是半夜里在半路上找圆求大师比斗,但若是圆求大师没有中毒的话,你们再继续比下去,圆球大师应该也不会要你的性命。圆求大师在制服你之后,会问你的来历。你若是对圆求大师说了实话,圆球大师大约会敬你为上宾。”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这是为何?”
书中老人说:“这当然是因为圆求大师也是江湖中为数不多的认识时不退的人之一。圆求大师对时不退,应该是又敬又怕。圆求大师若是知道你是时不退的后人,一定会好好拉拢你的。”
第五百六十五章 运气
时主任在听了这些之后感叹说:“若是我早几日与圆求大师交上手,或许一切都会改变,圆求大师或许也不会死。”
任老板对时主任说:“我并不是想要宽慰你,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佛家最相信命中自有定数,凡事必有因,也必有果。圆求大师的死,是他自己命中的定数,是他自己种下的因导致的,与你无关。”
书中老人也对时主任说:“时不退并不喜欢圆求大师这个人。若是让时不退听到圆求大师死了,一定会说这人总算死了。所以,你也不用悲伤。”
时主任说:“但是没能认识圆求大师,也总是觉得有些遗憾。”
书中老人说:“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你若是认识了圆求大师,只怕要被他带到错误的道路上去。”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这是为什么?”
书中老人说:“圆求大师会用名气拉拢你,让你为他做事。”
时主任说:“那又如何?”
书中老人说:“难道你愿意为了名气替圆求大师做任何事情吗?”
时主任说:“那又怎么可能?我对事情会有自己的判断,若是圆求大师让我做的事情,不合我的心意,我是不会做的。当然,圆求大师让我做的事情,也合我的心意,我也不会拒绝。”
任老板说:“圆求大师会骗你。你以为自己帮圆求大师做的事情是好事,但其实会只是圆求大师阴谋的一部分。”
时主任说:“圆求大师可以这样做,但我并不傻。我早晚能看出圆求大师的真面目,看出圆求大师对我的欺骗,到时候,我会让圆求大师好看。”
书中老人也是说:“圆求大师既然知道了时主任的身份,就绝对不敢把时主任卷入到什么阴谋之中,因为圆求大师是非常怕时不退的。”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那前辈为何还会认为圆求大师将我带到错误的道路上?”
书中老人说:“圆求大师会让你沉迷于名气之中。若是能让你沉迷于名气之中,那他就算是完成了对时不退的复仇。”
时主任说:“沉迷于名气之中?这算是坏事吗?”
任老板说:“这当然是最坏的事情。”
书中老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前辈在笑什么?”
书中老人说:“我终于明白时不退告诉你名气和金钱能为你带来爱情是安的什么心了。”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我不明白前辈是什么意思。”
书中老人说:“看来我必须要拆穿时不退的阴谋了,因为我并不喜欢时不退的这个阴谋。”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我师傅有什么阴谋?”
书中老人说:“时不退告诉你名气和金钱能带来爱情,就是想让你犯错,让你沉迷于名气之中。”
时主任对书中老人说:“我才不信。我师傅不会害我。”
书中老人说:“时不退当然不会害你。时不退这样做,是因为他相信你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当你沉迷于名气之中,体验了名气和金钱为你带来的爱情和友情之后,你会非常痛恨这种爱情和友情。你继而会认为我们外面世界的人所拥有的原始感情,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会相信把这些感情从内心中刨除,才是进化的方向。”
时主任说:“我不能相信这就是我师傅的目的,我师傅最后可是对我说,他期待我能拥有友情。”
书中老人说:“我明白了。时不退这个阴谋可能会有两种结局。第一种结局,就是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你因为体验到了劣质的爱情和友情,认同了你们时家的观念,决心走向进化的道路,练成你们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也成为一个合格的传承者。第二种结局,就是你在经历了这些劣质的爱情和友情之后,依然相信这些原始的感情并不是进化应该刨除的东西,然后就放弃了对名气和金钱的追求,终于收获到了真正的爱情和友情,对这些感情有了真正的认识,或许也能借此将你们时家武学的最高奥义练成,不仅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还能因此成为最好的传承者。”
时主任说:“这才像是我师傅的想出的计划。我想我师傅也一定是希望我能拥有第二种结局。”
书中老人说:“应当是这样。时不退虽然聪明绝顶,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会运气如此之好,江湖茫茫,你却能这么快就遇见我,也遇见任老板这样的人。既然你已经遇见了我和任老板,你师傅的阴谋就已经没用了。”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为何?”
书中老人说:“这当然是因为我是一个好人,而我看这位任老板也是一位极好的人。我不会再让你沉迷于名气与金钱之中。我与时不退在很多事情上观点都是一致的,但有一件事情,我们两人的观点是绝对不同。时不退总是认为,只有见过了丑陋,才能知道什么是美丽,只有见过了罪恶,才能知道什么是正义,只有经历了痛苦,才能珍惜幸福,只有经历了绝望,才能珍惜当下,只有在乱世生活过,才能守护和平,只有死去,才能重生。”
时主任说:“好长的排比句。但我大概明白了,前辈是想说,我师傅相信不打不改,不挨打不长记性。”
书中老人错愕了一下,只能说:“你总结得也算是对。只是,你的总结让我很难接受,你这总结,就好像是把一顿精心准备的美食总结为一顿饭。”
任老板也是说:“你若是还想拥有爱情,也最好不要再这样总结。”
时主任问任老板:“这是为何?”
任老板说:“因为女人们都非常讨厌这样的总结。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爱情已经不在是局限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但你好像还是更期待和女人产生爱情。”
时主任说:“可是我却喜欢做这样的总结。”
任老板说:“或许你不适合爱情,更适合做一个老光棍,我的志向就是做一个快乐的老光棍。”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不安之心
听时主任讲到此处,我乐不可支,指着任老板说:“你的诅咒可真灵验。你们都成了老光棍。”
任老板悠悠地说:“我看你的人生终点也是老光棍,还不一定是快乐的老光棍。”
我瞬时脸色苍白。
时主任也乐不可支地向我炫耀说:“我虽然现在是一个老光棍,但我年轻时的爱情经历还是非常的丰富多彩,即便是现在,我也有许多徐娘知己。我看你,是要一辈子光棍。”
我瞬时内心石化。
任老板还补刀说:“我们都年纪一大把了,看人是最准的。”
我赶紧央求时主任不要再说下去了,还是赶紧讲故事要紧。
时主任这才又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时主任在当年也是被任老板的预言吓到,赶紧换了话题,问书中老人:“前辈既然是说在这一点上与我师傅的观念不同,那前辈是持何种观念呢?”
书中老人说:“在我看来,通过丑陋学会的美丽,多半不是真正的美丽,而只是学会了欣赏残缺的美。通过罪恶学会的正义,也多半不是真正的正义,而只是学会了把罪恶隐藏在正义之下。在经历苦难之后感受到的幸福,多半不是真正的幸福,而是改变了自己对幸福生活的行医。在经历了绝望之后感悟到的当下的意义,多半并不是当真弄明白了什么是活在当下,只是开始相信不该对未来有过多的期盼。在乱世之后迎来的和平,多半也不是真正的和平,而只是下一个乱世之前暂时的停歇。”
书中老人说完这些很有气势的排比句之后,时主任却挑毛病说:“你这些排比句的最后还差一句。我师父的排比句最后一句是,只有死去,才能重生。你若是想在排比句的气势上赢过我师父,一定不能比他少一句。”
书中老人搜肠刮肚之后说:“死亡之后迎来的重生,多半不是真正的重生,只是苟延残喘。”
书中老人说完之后,又摇摇头说:“这句不够好。”
任老板说:“反正又不是在作诗,最后一句或许可以不用同样的句式。”
书中老人说:“任老板的思路不错。不如任老板试着完成这最后一句吧。”
任老板说:“这最后一句或许可以这样说。死亡之后只有坟墓,没有重生。”
书中老人说:“对,最后一句应该这样完结。”
时主任说:“既然你这很有气势的排比句完成了,那我就可以总结了。”
任老板说:“你还打算那样总结吗?”
时主任说:“反正我又不打算和你们有爱情,我想怎么总结,就怎么总结。”
书中老人说:“我很想听听你会怎么总结。”
时主任说:“若要我说,你说这些意思其实也就是,打不可能打改,挨打的人很有可能只是会去研究逃避挨打的方法,而不可能有任何本质的改变。一个撒谎的人,在因为撒谎而挨打之后,他不会因此就诚实起来,而会变得更狡猾,让自己谎言更难被识破。”
书中老人说:“你总结得真好。你在时不退身边也经常这样总结他讲得各种排比句和大道理吗?”
时主任说:“那是当然。”
书中老人说:“那我就放心了。想到时不退也会遭受此罪,我心中真是通畅了许多。”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前辈能给我讲一讲你和我师傅当年经历过的事情吗?”
书中老人却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我的经历,我要先回忆一下,还让任老板也自我介绍一下吧。”
任老板说:“时主任既然都把自己秘密说了个一干二净,我当然也不应在把自己过往藏着掖着,但我的过往与时主任过往比起来,就太过平淡无奇。”
书中老人说:“任何一人的经历与他们时家的传承者相比,都会显得平淡无奇。但任老板也不用谦虚了,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一身武功,你的经历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平淡无奇。”
任老板说:“我知道前辈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但我相信前辈也看不出我的武功来历。”
书中老人说:“我还是真没能看出。天下各门各派、各大家族的武功,我都认识,但我却认不出你武功的来历。”
任老板说:“我的武功就要从我的来历说起了。前辈应该知道南都城,不知时主任是不是也知道南都城。”
书中老人说:“我当然知道南都城,只是我一直都忙得很,总是哪里乱去哪里,还没机会去过这个从来没有乱过的地方。”
时主任说:“南都城的大名,我从时家出来之后,已经听说过多次,却还没机会去拜访。”
任老板说:“你们若是想要去南都城,我就可以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书中老人说:“难道你是南都城城主府的人?”
任老板说:“看来我话说得有些大了,我改一下。我与南都城城主府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若是想去南都城,我虽不能尽地主之谊,但可以请你们到我家开的一个小酒馆里喝酒。”
时主任说:“原来任老板是一个真老板啊,不像我这主任是一个假主任。”
任老板说:“我们家那个小酒馆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酒馆,我们家那个酒馆现在是我弟弟在开。我弟弟才是真老板,我也是假老板。我弟弟脾气不好,最喜欢把客人从酒馆里赶出来,这一点很像我那大伯。我那大伯也是因此,才把酒馆传给我弟弟。我大伯能从我爷爷手里接过酒馆,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我听到此处,突然想到自己在南都城经历,就问任老板:“你们家酒馆的名字不会很丧气吧。”
任老板说:“是有些丧气。难道你去过?”
我问任老板:“难道你们家开的酒馆名字叫不安之心?”
任老板说:“就是这个名字。看来你是去过了,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被赶出来了。”
我对是老板说:“你以为呢?”
任老板说:“你很像是会被我弟弟赶出来的客人。”
第五百六十七章 想做别人儿子的人会想有一天做别人老子
我勇敢地承认了自己被任老板的弟弟从酒馆里赶出来的经历。
承认的这么爽快,也主要是想到不承认只会被无情地拆穿,然后惹来一堆嘲讽。
在承认了之后,我就问了任老板:“你们家到底什么来历?”
任老板说:“你听时主任讲下去就知道了。”
时主任就继续讲了起来。
时主任当年问任老板:“你们家的酒馆是怎么做生意的?”
任老板说:“祖传的生意,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做的。”
时主任说:“我对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感兴趣了。”
然后,任老板就讲了他们任家和他本人的事情。
任老板说,他们家祖上和任你骂攀得上亲戚。
时主任当年并不知道任你骂是谁。
书中老人自负得很,也就看不上任你骂。
所以在当时,时主任和书中老人都没觉得任老板是在攀附名人,也没说什么讥讽的话。
任老板对时老板和书中老人说:“若是换做其他人,听我这样说,一定会讥讽我们任家想要攀附名人。但实际情况是,任你骂就是我们任家的人,而且是我们任家特殊的一个,但也仅此而已。”
书中对时主任介绍说:“任你骂,是许多许多年前在江湖中横行无忌的大魔头,当过魔教的教主。在任你骂当魔教教主的时候,给了魔教铁血属性,并想率领魔教一统江湖。”
任老板说:“我纠正一下,任你骂不是想率领魔教一统江湖,而是想利用魔教来一统江湖。”
书中老人说:“你纠正的很准确。若不是任你骂强练邪功,留下病根,突然发疯,而后暴毙,或许他当真能一统江湖。在他一统江湖后,就会再想利用江湖一统天下。”
任老板说:“任你骂因病根而暴毙,只是你们以为的,但这并不是现实。实际上,任你骂的死另有隐情。”
书中老人问:“难道任你骂是被你们任家铲除的?你们任家为何要铲除任你骂?是为了江湖和平而有此举吗?”
任老板说:“我们任家并没有这种觉悟。任你骂只是在觉得自己可以死了之后就死了。”
书中老人:“这种死法可真任性妄为。”
任老板说:“这是我们任家人标准的死法。”
时主任说:“我更加看不明白你们任家了。”
任老板说:“我可以从头讲起。”
然后,任老板就讲起了他们任家的历史。
任家只有一种人,单身男人,年轻时单身,年纪大了就是光棍。
任家的父与子,并没有血缘关系。
任家规模很小,每一代都只有两三人,任家人口最鼎盛的时候也就只有**人。
虽然任家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会任家的全部武学,但只有其中一人可以继承不安之心这个小酒馆,其余人到这酒馆里喝酒则要掏钱。
继承不安之心酒馆的任家人,并没有要让酒馆天天开门营业义务,也没有必须要让酒馆盈利的责任。
继承酒馆的这位任家人,只要不把酒馆卖了,能把酒馆完好地交给下一代任家人,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至于平日里酒馆经营成什么样子,甚至是否开门营业,都不重要。
那些没能继承酒馆的任家人,反而负担了更重的责任。
这些其他的任家人,要在江湖中为任家寻找合适的继承者,并将这些合适的继承者培养成或忽悠成合格的任家人。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比想象中要困难许多。
江湖中想要给别人当儿子的人数不胜数,但任家看不上这些急着做儿子的人。这些急着做儿子的人,都想着将来某一天可以成为老子。
任家人看得上的人,又往往不愿意给别人做儿子。
任家没有断绝,每一代人都能找到继承者实在是代代人因为运气算是不错,也是因为任家人在修炼了家传武学,并常年单身之后,各个都健康长寿。
任家会出来一个任你骂,是因为运气终于不好了一次。
任你骂与任你吹是两兄弟,他们的伯父是任意想,他们的父亲是任意猜,他们还有一个叔父是任意梦。
任意梦是不安之心的老板。
任意想和任意猜对于如何寻找继承者,有不同的思路。
任意想是觉得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合适的继承者,实在是有些难,还不如守株待兔更有些把握。
任意想秉承着这个思想,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南都城,甚至大部分时光都在不安之心里度过。
任意想在不安之心里也不能免费吃喝,就要想办法赚钱。
任意想既需要赚钱,又懒地走出不安之心,就专门在不安之心里替人解决问题。
任意梦也没有向任意想收什么场地费,只是经插手任意想的工作。
有些来找任意梦解决问题的人,会被任意梦赶了出去,因为任意梦不喜欢他们的问题。
曾经有一个叫马忠的男人来到了不安之心,对任意想说,自己的朋友张平欠了自己一笔钱,虽然数目不是特别大,但张平一直拖着不还,而张平又实际是有能力还这笔钱的。
马忠希望任意想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任意想问马忠,他自己有没有向张平直接开口要过。
马忠说,只是与张平说起过这件事情,但也没有直接表达出让张平还钱的意思,张平没有说不还这钱,并且说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马忠对他的帮助,但张平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还这笔钱。
任意想又问马忠,为什么没有去找官府,或去找专门替人催收债务的匕首会。
马忠又说,虽然官府收费不贵,但办事太慢,又要求证据,他借钱给张平,并没有要借条,匕首会虽然办事利落,不要求什么证据,但收费会贵上许多。
任意想说,自己收费更贵。
马忠说他知道任意想收费更贵,但他没有去找官府和小刀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坏了他和张平的友谊。无论他是找了官府,还是找了小刀会,最后肯定不能再和张平做朋友。
马忠还说,他听人说过任意想的本事,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拜托了任意想,不仅能收回欠债,还能继续和张平做朋友。
任意梦听到这里,就把马忠赶了出去。
第五百六十八章 人与狗的缘分
任意梦把马忠赶走之后,又说了马忠许多的坏话。
任意梦说,马忠愿意借钱给张平,肯定是因为想要和张平这种人做朋友。马忠想和张平这种人做朋友,肯定不是因为张平是他的知音,而是因为想要借用与张平的朋友关系,收获许多好处、关系和便利。马忠现在想让张平还钱,也不是因为金钱的关系,而是因为马忠现在混得好了,已经不需要张品给他提供好处、关系和便利。马忠并不是还想保持和张平的友谊,只是不想和张平闹翻,他虽然混得不错,但也因此愈发明白与人闹翻的危险。
任意梦最后给张平总结说,马忠找任意想解决问题,也并不是当真要解决金钱的问题,而是想要通过解决金钱的问题,来解决他与张平关系的问题。张平现在还不还马忠的钱,是因为张平现在还认为马忠的地位在自己之下。马忠希望能让张平意识到,他马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处处仰仗张平的马忠,而是一个混得已经比张平好的马忠。若是张平能主动向马忠还钱,那就说明张平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
任意想对任意梦说:“我又不是白痴,我当然也知道这些,马忠一说让张平还他钱,我就知道了。”
任意梦说:“那你为何没立刻将马忠赶走?你还打算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吗?”
任意想说:“我与钱又没有什么仇?马忠的钱,不赚白不赚。我凭本事赚钱,又没有害了谁。”
任意梦说:“张平也是凭本事让马忠借钱给他的。马忠的问题,我不喜欢,我就要赶走他。”
任意想说:“你不喜欢的,还有马忠这个人吧。”
任意梦说:“你说对了,我这人,一向是对人又对事。”
任意想只能说:“不安之心是你的,我在不安之心里就都听你的。”
任意梦对任意想说:“我看你是利用我做你的挡箭牌,那些被我赶出去的人,只会记恨我,不会记恨你。”
任意想说:“不安之心是你的酒馆,他们记恨你也是应该的。另外,因为你又赶走了我的一个客人,你欠我一壶酒。”
每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任意想总是对任意梦说,你欠我一壶酒。
有些时候任意想会觉得问题有些麻烦,不想去解决,任意梦却逼着任意想去解决这些问题,甚至会逼着任意想走出不安之心,是因为任意想很喜欢他们的问题。
曾经有一个叫刘贵的老人走进了不安之心,对任意想说,自己家那条陪伴自己许久的老狗,在昨天夜里突然间狂叫了几声,今天早上就发现老狗已经死了。
别人都对刘贵说,老狗只是寿命到了,死前那几声狂叫,只是与这世界告别的叫声而已。
刘贵却认为自己老狗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刘贵说他的老狗肯定不会在夜里叫过几声之后就死去,他的老狗在死之前,肯定还会再出城与自己狩一次猎。
刘贵推测,他老狗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而这背后肯定是有一个什么阴谋。昨天夜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甚至是有可能发生了威胁到整个南都城的大事情。
刘贵希望任意想能解开这个谜题,将南都城从这个隐藏的危机中拯救出来。
任意想并没有对刘贵说自己会解决他的问题,也并没有拒绝刘贵,只是对刘贵说,自己会调查这个事情,并且象征性地收了刘贵一个铜板。
在刘贵走了之后,任意梦对任意想说:“你应该走出不安之心,去解决刘贵的问题。”
任意想对任意梦说:“你难道不知道刘贵的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吗?”
任意梦说:“我当然知道。刘贵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好人,也是收到了好报的好人。刘贵这一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一辈子过得太平淡,所有惊险刺激的故事都与他无缘。狗如其人,或者是狗总是被主人养成主人自己的样子,又或者人与狗总是有奇妙的缘分,每个人遇见的狗都是与自己相似的狗。总之,刘贵的狗与刘贵一样,也是一条从不乱叫,更不会乱咬人的好狗,在他的狗生之中,从来没有遇见过任何惊险刺激的故事,甚至都没有遇见过一个能跑的兔子。现在,刘贵的狗死了,刘贵也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就在内心深处生起了对冒险的渴望。在这渴望的左右下,刘贵才会固执地认为他的狗死亡的背后有什么惊天的阴谋。”
任意想说:“你知道就好。你都能知道,我当然也能知道。我收了他一个铜板,就是打算帮他解决问题。”
任意梦说:“你打算怎么帮他解决呢?难道就是打算编一个故事骗他?”
任意想说:“我是要编一个故事给刘贵,但这不能算是骗他,而应该说是哄他开心。刘贵这样的好人,理应能得到一个让自己开心的故事。”
任意梦问任意想:“你想好要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了吗?”
任意想说:“当然是想好了,不然我也不会收他一个铜板。”
任意想向任意梦说了自己编的故事。
故事非常简单。刘贵家邻居王福的小儿子王泉刚刚在城主府觅得了一个差事,过几日就要去报道。
一伙坏人,打算杀了王福全家,并易容成王福一家人的样子,他们企图借用王泉的身份,混入到城主府。
这伙坏人企图混入到城主府,当然是有大阴谋,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南都城,还有整个武林。
这伙坏人,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特意选了王泉为目标。
王泉虽然是才要到城主府当差,在城主府里的权限很低,根本不可能进入到核心的区域,但也是因为王泉才要到城主府里当差,现在城主府里的人根本不认识王泉,也不会识破王泉是别人伪装的。
这伙坏人为了更加确保万无一失,在对王福一家动手之前,先于昨天夜里先杀了刘贵的狗,因为他们的易容虽然天衣无缝,但刘贵的狗可能会通过灵敏的嗅觉识别出他们并非真正的王福一家。
第五百六十九章 真真假假
任意想说完自己编的故事之后,就问任意梦:“你觉得我这故事怎么样?”
任意梦就说:“这个故事还算是马马虎虎,但是你打算怎么向刘贵讲这个故事呢?”
任意想说:“等刘贵下次来不安之心找我的时候,我就对他说,经过我一番调查,发现了这个真相。在那伙恶人对王福一家动手之前,我把这伙恶人杀干净了。我同时还会告诉刘贵,这件事情要保密。刘贵一定会信以为真,并且也一定会保密的。”
任意梦说:“刘贵是一个好人,并且对你很信任,当然会信以为真,并且当然会保密的。但你这样做,还不够。”
任意想说:“怎么不够?”
任意梦说:“刘贵在这个故事里的参与度不够。你若是只做到这种程度,刘贵就只是普通的经历了一个冒险故事,并不能满足刘贵对冒险的渴望。”
任意想说:“你说我该怎么做?”
任意梦说:“你依然已经编好了一个故事,那你就应该在这个故事的基础上编一个完整的剧本,在南都城里上演这个剧本,让刘贵参与进来,成为一个重要的角色。”
任意想说:“难道你是说,还应该让王福一家,甚至是城主府都自愿配合我为刘贵演一出戏?”
任意梦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任意想说:“王福一家会同意吗?”
任意梦说:“王福一家应该会答应的。刘贵是一个好人,王福与刘贵又是极好的朋友。此外,你过去帮王福解决过问题的,王福欠你一个极大的人情。”
任意想说:“我虽然帮王福解决了问题,但我也向王福收费了,王福不欠我人情。”
任意梦说:“那是你想的,但王福是一个好人,肯定会认为他欠你人情。为了帮刘贵完成心愿,王福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
任意想说:“就算是王福会答应,那城主府呢?”
任意梦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只是麻烦吕城主这样一件小事情,吕城主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时主任在讲到此处的时候,对我、大力和李小虎说:“虽然我给你们讲了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我不能给你们讲。南都城城主府的秘密,我不能给你们讲。”
我不屑一顾地对时主任讲:“你不说,我也知道。吕城主一家虽然世世代代都是南都城的城主,但其实也就是一个打工的,早先他们给七家人打工,后来他们给四大家族打工,现在吕城主一家翻身做主人了。”
时主任尴尬地说:“原来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我骄傲地对时主任说:“这件事情当然还是秘密,但我们又岂是一般人,早就查明了真相。”
大力却戳破了我的骄傲,说了实话:“我们也只是机缘巧合从几个勉强算是朋友的人那里听说了内情。”
大力一五一十地说了我们知道内情的经过。
任老板听完之后说:“原来如此。还好你说明了情况,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杀了你们几个灭口。”
我被任老板的话吓出一身冷汗。
我却没有表现出受到惊吓的样子,依然厚着脸皮骄傲地说:“我早就有了怀疑。吕家人虽然各个都极聪明,但武功却稀松平常。我早就怀疑吕家背后另有高人,原来你们任家就是吕家背后的高人,原来南都城实际是你们任家的。”
任老板说:“你这就是在污蔑我们任家了。只是因为我们任家祖上与吕家交好,并且吕家每一任城主都做得不错,我们任家才会世世代代保护吕家的平安,并且在关键时候出手帮助吕家。我们任家世世代代,从来没有向城主府要过一分钱。”
若是别人说了这类的话,我一定会觉得他是在说瞎话,假正经,但任老板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诚恳地向任老板道歉了。
任老板这才松开了脚,让我从地上爬起来了。
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不再听大力和李小虎欢快地笑声,我让时主任快快往下讲。
时主任却不慌讲,让大力和李小虎都笑够了,才又继续讲下去。
任意想当时还想推脱,就说:“就因为这是一件极麻烦的小事情,吕城主才不会答应吧。就算是吕城主会答应,我们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情,就麻烦吕城主,也不太好吧。”
任意梦说:“这哪是什么小事情?这可是帮刘贵这样一个好人,完成他心愿的事情,这是一件大事情。吕城主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情,吕城主若是答应了这件事情,一定能收获上上下下许多人的人心。”
任意想说:“可是我只收了一个铜板,这样一出戏演完,我肯定是要亏本的。”
任意梦说:“亏不亏本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但你若是不能把这个剧本演好,你就休想再在不安之心里喝上一杯酒。”
任意想说:“你是要把我赶出去吗?”
任意梦说:“我当然不会赶你出去,我只会不再卖你任何一杯酒,你在这不安之心里就只能看着别人喝酒。”
每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任意梦总是对任意想说,你若是不出门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不要再想在不安之心里喝酒了。
任意想只能说:“看来是只能亏本做这件事情了,真是倒霉啊,我当初若是想到一个更简单的故事就好了。”
任意想虽然嘴上说这麻烦,但还是尽心尽力地筹划好了这个演出。
在演出结束的时候,刘贵很俗套地说:“我早就知道这只是一个演出,但看到你们为了我这样一个普通人这么尽心地演出,我真是太感动了。这个演出,虽然不是冒险,但却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次经历。”
任意想却说:“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计划了这样一个演出。但谁知在演出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真有这么一伙恶人,计划了这样一个阴谋。后来发生的时候,都不再是我原本剧本里写的事情。所以说,你经历的那些危险,都是真实的。当时,为了让你不会太过惊惧,故意落下了剧本,让你看到,让你以为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演出。”
刘贵说:“我现在真看不出来,你现在是不是在骗我了。”
任意想说:“你不用想这些,只记得要保密就好。”
刘贵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
第五百七十章 千秋万代
任意想和任意梦就在南都城里做着这一类的小事情,帮助一些普通的小人物。
任意猜则离开了南都城,不仅是因为他认为在南都城里守株待兔不可能等到合适的继承者,也是因为任意猜觉得外面的江湖中一定会有更精彩的故事。
任意猜确实在江湖中经历了许多精彩的故事,但任意猜经历的故事越多,也就越是觉得自己在江湖中做的那些大事,反倒不如任意想和任意梦在南都城里做的那些小事有意义。
任意猜在江湖中做得事情虽然大,甚至是做了一些影响整个江湖格局的大事情。但任意猜却说,这些所谓的大事情过了几年,就成了一件过去的事情,江湖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任意想和任意梦做得那些小事,却有可能会彻底地改变一个人。
任意猜虽然对江湖中的经历有些失望,但还是有收获的,他在这些大事情中,遇见了任你骂与任你吹这两个年轻人。
任意猜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如何遇见这两个年轻人的,也没有说过这两个年轻人为何愿意从此之后做任家人。
任意猜带着任你骂和任你吹回到了不安之心。
任意猜把任你骂和任你吹带回到不安之心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任你骂和任你吹从此之后就留在了不安之心,在不安之心里打工,学艺。
所谓的打工,就是在帮着任意梦做完酒馆里的日常工作之后,帮着任意想去完成那些问题的处理。
虽说是打工,但也是没有一分工钱。
任意梦总是说:“都是一家人了,你们还要什么工钱?”
任意想总是说:“你们看我赚钱了吗?我一直在赔钱好吗?我没让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赔钱,而是自己一人负担了所有的亏损,已经是对你们够好了。所以你们也就别再找我要工钱了。”
人在现实面前总要低头的,就像是我在任老板脚底下低头了,任你骂和任你吹大概也低头了。
任你骂和任你吹没有再找任意梦和任意想要工钱,为了不让自己被饿死,也就学着任意想接受各种委托。
所谓的学艺,除了自学完成各项委托之外,还包括跟着任意想和任意梦学习做酒馆生意,学习武功。
任你骂和任你吹在开始的时候总是急着学习武功,任意梦就对他们两人说:“你们现在要先学如何做酒,武功的事情不要急,武功就在酒里,你们把做酒学好了,武功就水到渠成了。”
任意想也在一旁说:“你们原来已经有了不错的武功根基,再学我们任家的武学会有障碍,只有通过先学会做酒,懂得了酒的道理,才能顺畅地学习我们任家的武学。”
任意梦和任意想都是任你骂和任你吹见过的最强的武者,而且是强到超出他们想象的高手,也就认为他们两人说的都是正确的,甚至没有怀疑他们两人只是想骗着自己多做些酒,帮他们赚钱。
无论如何,任你骂和任你吹都顺利地学会了做酒,并且也学会了任家的武学。
到了最后,任意梦和任意想对任你骂和任你吹说:“现在,只剩下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们要学会做酒馆生意。”
对任家人而言,所谓的学会做酒馆生意,并不是学会如何运营一个酒馆,而是学会如何识人。学会识人的目的,是为了可以把一些人彻底的赶出酒馆,并且彻底的赶出自己的人生。
任家人总是说:“人这一辈子遇见的人太多太多,若是把这些人都留在自己的人生中,那这一辈子就会活得太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一些人彻底的赶出自己的人生。”
任你骂和任你吹原本都学得不错,任意梦一开始也不知道该让谁来继承不安之心。
酒馆里去了一个并不是非常漂亮,但是会让人心动的女侠。
任意梦让任你骂和任你吹把这个女侠赶出去,彻底的赶出酒馆,并且彻底的赶出自己的人生。
任你骂犹豫了,问任意梦:“为什么要赶走这个女侠?这个女侠非但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还是一个极好的人。”
任意梦说:“因为我看出你对他心动了,我还看出她也对你心动了。”
任你骂说:“那又如何?”
任意梦说:“若是你不将她赶出自己的人生,你们就会相爱,就会有下一代。”
任你骂说:“难道我不能相爱吗?”
任意梦说:“你可以相爱,任家人不能相爱。你若是不能把这个女人赶出自己的人生,那我只能把你赶出任家。”
任你骂说:“这究竟是为何?”
任意梦说:“人啊,只要是相爱,就会变得自私,若要是有了下一代,就会变得更自私。我们任家人若是变得自私了,那就会变得很危险。”
任你骂说:“我觉得任家错了。相爱、下一代与变得自私,并不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
任意梦说:“当然不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必然的联系。我们任家最早的时候,也犯了这样的错。”
任家原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一个会慢慢消失的家族,后来任家出了一个叫任亏缺的人。
任亏缺有习武的天赋,进了一个门派。任亏缺天赋极好,人又极聪明,成了这个门派的掌门。这个门派在任亏缺的带领下,成了江湖第一大门派。任亏缺觉得这还不够,就创立了武林盟主这个职位,成为了第一任武林盟主。
任亏缺在当了武林盟主之后,还想让武林盟主这个职位在任家世世代代传下去。
任亏缺不仅是第一高手,而且做了许多大事,这些大事都被说成是对江湖极有益的事。
任亏缺做武林盟主有足够的威望,任亏缺将武林盟主的职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引起什么争议。
当时江湖中的人都认为任亏缺的儿子也一定不会差。
任亏缺的儿子后来也做的确实不差。
但再后来,就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