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江湖骗子更像高手
我们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每个门的后面都只有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每推开一扇门,大力和李小虎都要嘲笑我一番。
既然不能回到过去,堵住我自己的嘴,我也就只能认命,坦然接受他们的嘲讽。
随着一扇又一扇门的推开,我们回到了第一个岔路口那里。
在岔路口那里转了个弯,就看到了入口、我走过的第一段走廊、最后两个还没推开的门,以及站在入口那里的一个人。
入口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
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
我心潮澎湃了起来。
我差点就当场给这老人跪下。
我双腿在发抖。
老人先说话了:“我听你们推开了里面的每一扇门,却没听到你们把这些门又给关上。你们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我是万万没想到老人会说这样的话。
大力先说了:“对不起了,老人家。是我们没礼貌了。我们这就回去把每一扇门都再关上。”
老人说:“那也太麻烦了。我又要等你们许久。这些门还是我自己关上吧。”
大力说:“这不是还要麻烦您老人家。我们三个人分头去关这些门,用不了太久。”
老人说:“你是嫌我腿脚满吗?”
大力说:“哪敢。我们只是不想再让您老人家费事。”
老人说:“算了吧。我也不想再等你们关了门再回来了。”
老人话音刚落,我就突然感到老人身上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
老人跺了一下脚,一股内力从他脚下传出,所有的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
老人问我们:“我这一手怎么样?”
我纠正这老人说:“你这不是一手,是一脚。”
老人也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老人又说:“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居然敢嘲笑老夫,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对这老人说:“你遇见行家了。”
老人问我:“你是行家?”
我对老人说:“想通过内力把这些门远程关上,其实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内力化丝,精确控制每一缕内力,将每一扇门同时关上。第二种方法,控制力道,发出力道合适的内力,引起门的震动,震动引发晃动,晃动引发奇迹,门就关上了。你用的方法是第二种方法,你一跺脚我就知道了。”
老人问我:“你年纪轻轻怎么也如此懂行?”
我非常得意地说:“许多年前,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懂这些门道了。我师傅教我内力化丝,先教我把内力化成两股同时击倒面前的两根木棍。师傅教完我之后,就让我自己练习。我哪会用功,练了两遍之后,就跑去玩了。第二天,我师傅检查我练习的情况。我急中生智,手上装样子,脚下偷偷发出内力,引发木棍震动,震动出奇迹,木棍倒了。我正得意,师傅无情的大脚就踹到了我屁股上。师傅一遍踹我,还一边骂我,说我不学好,净是学些江湖卖艺骗人的把戏。虽然事后我痛改前非,好好练了内力化丝,但这种骗人的把戏我也一直都没放松练习。虽是骗人的把戏,有时也会有用的。”
老人听完,哈哈笑了,又问我:“你现在练到什么程度了?”
我也跺了一下脚,所有的门全开了。
老人说:“不错,果然是行家。”
我得意地对老人说:“我简直就是天才。”
老人说:“既然你是行家,那我就让你见见我的真本事好了。”
老人说完,伸出手掌,手心向上,掌心涌出内力,内力化丝,丝丝内力牵动每一扇门,门吱呀一声轻轻关上。
老人这一手,震惊到了我。
我毕恭毕敬地说:“老前辈,高人啊。”
老人也很得意。
我又问这老人:“老前辈刚才怎么没露这一手。”
老人说:“我又想不到你们三个年轻人中会有一个行家。”
我对这老人说:“所以你就糊弄我们一下吗?”
老人说:“我才不是糊弄。”
我则是说:“你不是糊弄是什么?”
老人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以为你们是外行,就用了个热闹的手法。”
我就说:“你这还是糊弄。”
老人有些生气了。
大力对老人说:“老前辈,你一时还不能习惯我这朋友的思维方式。你很难向他解释明白的,还是我替你来解释好了。”
老人没说话,应该就是默认了大力的请求。
大力就对我说:“我是外行。老前辈若是上来就用内力化丝的手法,因为我感受不到内力的涌动,也没见到老前辈有什么大动作,见到这些门自己慢慢关上,非但不会觉得老前辈是高人,反而会觉得老前辈用了什么妖法。但老前辈上来是用了那种引发震动的方法,我这外行因为看到了老前辈跺了一脚,又听到门关上的巨响,就会觉得老前辈这一脚真威猛,老前辈一定是高人。”
我对大力说:“我明白了。我不仅明白了老前辈为何要糊弄我们,还明白了你们这些无知之辈为何总是会觉得江湖骗子是高手。”
老人对大力说:“我要谢谢你提醒我你这朋友思路清奇,要不然我还真是又要生气了。”
大力说:“老前辈,与你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老前辈姓名。”
老人说:“我姓时,我就是这时光荏苒园的主人。你们喊我时主任好了,当年我朋友都这样喊我。我也好想再听让人喊我时主任。”
大力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时主任,我们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时主任说:“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想了解王小猛和王小猛母亲的过去。”
大力说:“时主任能给我们讲一讲王小猛和王小猛母亲的过去吗?”
时主任说:“不好说。”
大力说:“怎么不好说?”
时主任说:“你们没有随手关门这事,你们还没给我一个交代。”
大力问:“时主任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呢?”
时主任说:“那就直接赔钱吧。”
第五百四十二章 黑店
随着这一声“那就直接赔钱吧”,时主任高人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李小虎后来对我和大力说:“我当时就觉得自己遇见了老年版的牛大。我一直都觉得,牛大将来的职业是过气青楼的老板。”
大力后来对我和李小虎说:“难怪他的朋友喊他时主任,而不是喊他时间主人。”
虽然大力和李小虎后来如此说,但在当时,他们可不敢在时主任面前如此放肆。
大力在当时反而毕恭毕敬地说:“赔偿是绝对应该的,老前辈说我们该赔偿多少,我们绝对不会有异议。”
大力这态度,让我急了。
无论赔多少,这钱都不会是大力出,都要我出。
我当场就提出了抗议:“你这不是在抢劫吗?哪有不关门就赔偿的道理?我可不认。”
时主任说:“难道在出门之后随手关门不是基本的礼貌吗?”
我对时主任说:“我是没礼貌了,但你也没什么损失,我为什么要赔?”
时主任说:“我怎么没损失?你不关门,我就要关门。我关门的时候没有费内力吗?”
我对时主任说:“对你这种高手而言,费这点内力算什么?”
时主任说:“费了这些内力,我吃饭的时候就要多吃一个馒头。”
我对时主任说:“那我可以赔你一个馒头。”
时主任说:“馒头不能干吃,还要配着菜和汤,你还要赔我一盘菜,一碗汤。”
我问时主人:“你这一个馒头、一盘菜、一碗汤,值多少钱?”
时主任说:“我也不是那种漫天要价的人,按我这时光荏苒园当年的标准来算,你们赔我一百两就好了。”
时主任明显是在漫天要价,但一百两也还可以接受,我就说:“赔你一百两也是可以。”
我正想掏钱,时主任却又说:“是赔我两百两。我关了一次门之后,你又开了一次门,然后我又关了一次门。我总共关了两次门,所以是两百两。”
我大气地说:“我赔。”
时主任却又说:“这还只是赔偿,接下来还有罚款。”
时主任赔偿只要了两百两,让我有了面对罚款的勇气,但我还是问时主任:“怎么还有罚款?”
时主任说:“是你提醒了我。你们没关门,是一种没礼貌的行为,不仅应该赔我关门的损失,还应被罚款。”
我问时主任:“就算是我们做出了不礼貌的行为,你为什么有权力罚我们的款?你是时主任,又不是礼貌主任。”
时主任说:“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对时主任说:“这里还是大晋国的领土。大业皇帝也没说不讲礼貌,就要罚款。”
时主任说:“大业皇帝也没说过我不能收罚款。”
我对时主任说:“大业皇帝也没说你要收罚款,我们就必须给你交罚款。”
时主任说:“大业皇帝也没说,你们不交罚款,我不能揍你们。”
我对时主任说:“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你还扯什么赔偿和罚款?你就是想仗着自己武功高抢我们的钱而已。你做人坦荡一些,抢钱就抢钱,不用非要为抢钱找一件合理的外衣。你这样做,只会让人看不起。”
时主任却说:“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抢你们的钱。我要是动了抢钱的念头,你们三人的衣服只怕都已经被我扒光了。你们可不要逼我动了抢钱的念头。”
时主任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认命,就问时主任:“你打算罚我们多少钱?”
时主任想了想了说:“一扇门,一百两。”
我也只能接受,就对时主任说:“我认罚。”
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小虎提醒时主任:“只要不再翻倍就行。”
时主任也不是傻子,听到了李小虎的话之后,自然就是说:“当然要翻倍。你第一次开门,没有关门。你第二次用脚开门之后,也不是自己关上的门。两次都要罚款。”
我当真是想好好感谢一些李小虎。
赔偿和罚款交给了时主任。
时主任又说:“你们刚才不是说想要聊一聊王小猛和王小猛母亲的过去吗?你们算是找对人了。王小猛是我看着长大的。”
大力说:“我们只是想知道可能是王小猛父亲的那三个人都是谁。”
时主任说:“你们只想知道有用的信息,而我却想给你们讲一段有趣的故事。”
大力说:“时主任若是想给我们讲故事,我们当然也很乐意听。”
时主任说:“这就对了。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时主任出了时光荏苒园的门。
在我们都出去之后,时主任关上了大门,并把大门上的告示去下,翻了个面,重新挂上。
告示的反面写着:停止营业。
我看了告示牌之后,就问时主任:“这时光荏苒园刚才是营业的?”
时主任说:“当然。”
我问时主任:“那算是哪门子的营业?不就是开着门,让人随便进出?”
时主任说:“这怎么不叫营业?”
我问时主任:“营业怎么也该提供一些服务。你提供什么服务了?”
时主任说:“参观服务。你难道不觉得在我这时光荏苒园里走一走,读一读里面指路牌和告示牌上的内容,收获很大吗?那上面的文字可都是我亲自写上去的。你却提醒我了,我还没跟你们收门票钱呢。你们三人,应该买三张门票,一共三百两。这个不用翻倍了。”
我问时主任:“还有门票?”
时主任说:“当然有门票。”
时主任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摞门票,数出了三张,又把剩下的门票放回了怀里。
我交钱买过门票,问时主任:“你不该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卖我们门票吗?”
时主任说:“我怕你们听说进门要买门票,会扭头就走。”
我问时主任:“你这里生意好吗?”
时主任说:“当初我没等人进去就收门票的时候,生意很差,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一张门票,反而天天被人骂骗子。后来我就学聪明了,别人进门的时候,我不吭声,等他们出门的时候,我再要门票钱。自此之后,我生意就好了些,每隔一段时间就能遇见一些傻子。”
第五百四十三章 时主任往事
掏钱买了门票,却还要被称作傻子,我的郁闷可想而知。
时主任却没觉得自己用词有什么不当,反而继续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的生意经:“傻子从来都是够用的,而且傻子们很少愿意承认自己是傻子。傻子们在我这里被收了门票钱之后,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骗了,反而替我宣传了起来,说我这时光荏苒园非常值得参观,虽然里面没什么风景,但却有启迪人心的智慧。一时间,到这时光荏苒园参观的傻子多了起来。虽然这些傻子给我送了不少钱,但我却不喜欢他们。为了赶走这些傻子,我就开始以各种名义索要赔偿,傻子就少了很多。今天你们又让我想到除了索要赔偿,还可以收取罚款,以后傻子会愈发越来越少。说起来,我要谢谢你们。”
时主任说完这些,我就仔细看起了时主任给我的门票。
门票上写着:时光荏苒园,绝对值得参观。此处虽然没有风景,却有智慧(“却有智慧”又被划掉,改成“并且也没有什么智慧”)。门票只要十两(十两被划去,被改成一百两)。
我们跟着时主任在万柳城的小巷子里转来转去,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酒馆。
时主任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酒馆老板见了时主任就问:“老时,今天骗到傻子了吗?你可还欠着我许多顿酒钱没付,再骗不到傻子,可就没酒喝了。”
时主任说:“老任,何必这么小气呢?我今天一下子骗到了三个傻子,还把他们带来了。过去的酒钱,我给你结了。今天的酒钱,这三个傻子付账。”
我顿时觉得这个酒馆的老任也是一个高手。
时主任却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样,对我说:“你要不要试试老任的武功?绝对吓死你。”
我怕自己在被老任要什么赔偿和罚款,就说:“不用了。我知道你们都是高人。”
我们在酒馆里坐下。
大力问时主任:“时主任想要给我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李小虎则问时主任:“时主任的故事收费吗?”
时主任说:“你们都是天才吗?故事收费,必须要收费,故事还要按字数收费。”
时主任怕我们听到有用的信息就离开,再骗不到我们的钱,就从头讲起了他的江湖往事。
时主任大约是因为第一次用故事骗钱,比不是很熟悉套路,虽然想骗我们钱,但也没有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讲起,而是从他二十多岁的时候讲起。
时主任说他二十多岁之前,没什么故事,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在深山老林里跟着一个大猴子练武的年轻人。
这一听就是谎言。
时主任大概是从某个小说里随便找了段剧情,就说这是自己的经历。
时主任又说他二十多岁,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现在这般身手。
这当然也是无从考证的事情,时主任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时主任从山里出来之后,就想先试试自己的武功有多高。
时主任逢人就问,这天底下武功最高的人是谁。
很多人都对时主任说,这天下第一应该是少林寺的方丈圆求大师。
时主任就去了少林,找圆求大师。
时主任虽然是从山里出来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什么规矩都不懂的人。
虽然是要找少林方丈一较高下,但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时主任输了还好,最多被人说成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子,有可能还会被说成是一个颇有胆气的臭小子,倘若是赢了,那就是麻烦大了。
时主任若是当众击败了圆求大师,那他肯定是要被污蔑成一个会危害武林的大魔头,甚至还有可能被造谣是练了变态毒魔功,被造谣为了练成变态毒魔功杀了许多童男童女,被造谣为了当众击败圆求大师而事先绑架了方丈的爱徒(就是被人传为圆求大师的私生子或爱人的帅气和尚)。
时主任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时主任悄悄来到了少林寺。
我在时主任讲到此处,故意问时主任:“既然你一直都是在深山里跟着一个猴子学武,你又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江湖险恶呢?”
时主任说:“我是天才。江湖险恶,不用别人来教我,我自然就明白。”
我对时主任说:“我才不信。你这故事的这一部分不能让人信服,我可不会付这一部分的钱。”
时主任想了想说:“我说的大猴子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猴子,大猴子只是一个武林前辈。这个前辈的外号叫大猴子,不仅仅是因为这位前辈身手非常灵活,还因为这位前辈像猴一样精,像猴一样爱闯祸。这位前辈在江湖中惹了大祸,最后归隐山林。在山中遇见我这么一个天才之后,不仅教我一身武功,还给我讲了江湖的险恶。”
时主任当然还是在瞎编,只是从另一部小说里抄一段剧情而已,但我当时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就让时主任继续讲起了他的江湖往事。
时主任悄悄摸进了少林寺,找到了圆求大师的卧室。
时主任原以为,到了晚上,圆求大师一个人在卧室,他就可以找圆求大师试一试自己的武功。
时主任还是天真了,到了晚上,圆求大师的卧室里要么是没人,要么是不止有一个人。
虽然圆求大师是少林的方丈,是一个和尚,但他也是一个方丈,是一个江湖门派的首领,是一个有地位、有金钱、有权力的单身老头。
圆求大师的夜生活很丰富。
等了几天,时主任就有了要崩溃的感觉。
时主任不想仅仅是等着了,而是要主动创造机会。
一天夜里,圆求大师悄悄一人出了少林,去赴一个约会。
时主任悄悄跟了上去,在半路上把他截了下来。
时主任对圆求大师说:“请大师先等一等,约会的事情可以晚一些。大师见佳人之前,先与我解决一些事情。”
圆求大师一言不发,突然暴起,对时主任下了杀手。
第五百四十四章 圆求大师死了
时主任说到此处问我们:“你们知道圆求大师为何会一言不发,直接对我下了杀手吗?”
经验丰富的我当场就说出了答案:“这有什么难猜的?你趁他深夜一人找佳人的时候拦下他,又提到见佳人可以晚一些。圆求大师当然以为你拦住他,是要向他索要好处,若是他不给,你就会变成一个大嘴巴,把他深夜找佳人的事情弄成江湖最新的流行八卦。”
时主任说:“看不出来你是一个聪明人啊。”
我对时主任说:“主要是我经验丰富。当你说圆求大师夜生活丰富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换做是我,肯定不会再想着怎么创造机会与圆求大师比武,而是会考虑如何用这个消息发财。”
时主任叹了口气说:“哎,我要是当初也能经验这么丰富好了。”
时主任叹息完之后,又继续说了他和圆求大师的生死之战。
圆求大师上来就用了杀招,时主任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就只能仓促应战。
虽然别人都说圆求大师是江湖第一高手,但他们这么说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圆求大师是少林方丈。
即便如此,圆求大师的武功水平也不是纯粹吹出来的,即便不是江湖第一,也绝对是江湖第一序列之内。
时主任却说他轻松赢下了这一场生死之战,几招之后,圆求大师就死在了他的铁拳之下。
时主任最后赢了这一点不会假,我们江湖人都知道少林上上一任方丈圆求大师,在一个深夜,被人杀死在少林附近的一条无人小路上。
时主任说他赢得非常轻松,应该就是在吹牛了。
被时主任抢走了这么多钱,我自然不愿意看着时主任在这里随心所欲地自吹自擂,就开始揭穿时主任的谎言:“你不可能赢得很轻松。”
时主任说:“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年纪大了,武功退步了不少,可能只能与少林方丈一类的高手打个平手。但我年轻时,血气方刚,可比现在要厉害许多,赢一个少林方丈,当然是手到擒来。我年轻时,很多见过我武功的人都说辛亏我不用剑,不然的话不染剑客就只能是有史以来排名第二的剑客了。”
我对时主任说:“你若是当初很轻松就能打嬴圆求大师,你又何必打死他?你找圆求大师,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比武吧?”
时主任说:“我当时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圆求大师这么不经打。我见他使了杀招,就很认真地应对,见他出招有了破绽,就一个直拳击中了他的心窝,然后他就死了。整个过程真的是很轻松。”
我就对时主任说:“一个直拳就能打死圆求大师?圆求大师可是少林方丈,肯定是练过易筋经的。你这一个直拳是天马流星拳吗?你现在打一个直拳让我看看,我不信你的一个直拳有这种威力。”
时主任说:“年轻人,还真是不怕死啊。你居然敢质疑我直拳的威力,不然你就直接感受一下好了。你不要动,让我打一拳,看我不打死你。”
时主任虽然说得话非常狠,但很明显底气却很不足,我也是刚刚喝了点酒,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对时主任叫嚣:“你打我啊。”
时主任抬起了拳头,一拳就打了过来,但没用劲,也没用内力,只是轻轻碰了我一下。
时主任碰完我又说:“算了,若是按着我以前的脾气,你早就死了,但是我现在脾气比以前好多了。我要是打死你,不但没钱赚了,反而还要赔不少钱。反正我年轻时厉害得很,绝对能一拳就打死圆求大师。”
我还不依不饶地说:“你要真有这种本事,你已经强到破坏江湖平衡了,早就成了江湖公敌了。”
时主任这才意识到自己吹过头了,就只好说了实话。
当时那一战,对时主任来说,并不轻松,虽然赢了,但也是因为运气好,才能死里逃生。
圆求大师武功不弱,突然发难,时主任虽然武功盖世(这是时主任自己的话),但一时也只能招架,没有进攻的余力。
但是到了后来,圆求大师突然就停下了进攻,一个纵身向后跳出几丈远,乱舞了起来,就好像精神错乱了一般。
时主任当时并没想到圆求大师是精神错乱了,只以为圆求大师是要蓄力发大招,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时主任也不敢逃,害怕自己刚一转身,圆求大师蓄力结束,大吼一声“少林无敌铁拳”,然后发出大招,击中他的后背,一拳将他打死。
时主任的血性突然就上来了,就冲了过去,想要打断圆求大师的蓄力。
时主任冲到圆求大师面前,一拳击出,圆求大师就死了。
时主任也不确定,圆求大师是在中了自己这一拳之前,就已经死了,还是在中了这一拳之后才死的。
时主任当时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圆求大师死得很蹊跷,若是圆求大师状态正常,时主任这一拳不可能要了圆求大师的命。
圆求大师死了之后,时主任定下心来,仔细检查了圆求大师的尸体。
圆求大师的尸体说明了一切问题:圆求大师很明显是中毒了。
时主任害怕了,赶紧就溜走了。
时主任虽然溜走了,但也没跑远,而是跑到告成县里。
告成县就在嵩山山脚下,时主任跑到这里,是想看一看少林寺对圆求大师的死会有什么反应。
时主任等了几天,却只等到少林寺方丈圆求大师圆寂,圆求大师的师弟圆旦大师将继任为新方丈,继任大典将在一月后举办,广邀天下英雄参观。
时主任是一个很心宽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觉得自己安全了,没人会再追求圆求大师死之前是不是被人打了一拳。
时主任还想到,这段时间这告成县一定会涌来许多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还有可能涌来一些别有用心的邪魔外道。
时主任决定哪都不去了,就在告成县等着这些江湖成名人物和邪魔外道。
时主任当时是想着自己或许有机会一举成名。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最能掩盖真相的是流言
时主任的谎言被拆穿之后,大概就放飞自我了,不再虚构自己的形象,把自己当时的真实想法都给说了出来。
时主任说完这些,我就评价说:“时主任,你还真是一个心大的人。我要是你,肯定是更关心是谁给圆求大师下了毒,又是为何要给圆求大师下毒。”
时主任说:“这又有什么好关心的?中毒的是圆求大师,又不是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这个下毒的人。若不是有人给圆求大师下了毒,只怕当时死的就是我了。”
大力说:“可惜啊。若是时主任在当时就对这件事情上了心,或许圆求大师暴毙之谜就能解开了,而且当时江湖中发生的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就有了最终的答案。”
时主任说:“我当时对这件事情上了心,也是没用。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开这种谜题。”
大力说:“还是很有机会的。虽然想要给圆求大师下毒的人有很多,但当真有机会给圆求大师下毒大人却不多。这个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少林寺的人。少林寺又隐瞒了圆求大师中毒的消息,就更加可疑。时主任若是对这个问题上了心,四处查探,肯定会引起少林寺的怀疑,更会让那个下毒的人日夜难安。时主任只要在家等着,那个下毒的人或许就是主动来找时主任。”
时主任叹息道:“我当时若是再聪明一点,又或者更关心一下名利之外的事情就好了。但万幸的是,我又遇见了任老板,还有另外一个前辈奇人。”
时主任叹息过之后,又讲起了后来的事情。
少林寺新方丈继任大典,一直都是江湖中的大事。
在少林寺如日中天的年代里,少林寺新人方丈继任大典,对江湖人而言,基本上就等同于新皇帝的登基大典。
就算是在少林寺落寞的年代里,少林寺新方丈的继任大典,也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想错过的事情。
没几日,这告成县里就已经挤满了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多了,江湖流言也就起来了。
很多人都在传,圆求大师是死于非命,在一个深夜,被人打死在少林寺旁边的一条小路上。从现场的痕迹和圆求大师受伤的情况来看,当时袭击圆求大师的只有一人,而且这人并非偷袭得手,而是正面打死了圆求大师。
这个传言是一个爆炸性的八卦,不仅是涌入告成县的江湖人士都在猜这传言的真假,以及这个打死圆求大师的人是何方高人,告成县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猜。
我问时主任:“这流言是不是你先传出来的?”
时主任说:“怎么可能是我?”
大力说:“这个传言应该是少林寺有意流出来的。”
我问大力:“少林寺既然已经说圆求大师是圆寂了,为何又要有意流出这种传言?”
大力说:“只有主动传出这种流言,才能阻止对他们更不利的流言流传开来。圆求大师身体很健康,圆寂的太过突然。一般说来,方丈若是圆寂了,继任方丈职位的不应该是方丈的师弟,而应该是方丈的徒弟。圆求大师是有徒弟的,并且圆求大师的徒弟也是很有威望的。但偏偏继任方丈职位的是圆求大师的师弟,圆旦大师。圆旦大师虽然辈分高、人品好、武功高,但圆旦大师一心修佛,从来都不过问少林寺的事务。圆旦大师的继任方丈之职,非常蹊跷。若是少林寺不主动传出这种流言,那些没有八卦可以品尝的闲人,只怕要主动制造八卦,编排少林寺内部的纷争。我猜,在当时肯定会有不少人说,少林寺肯定是遇到了一个神秘强敌,没人敢坐掌门的位子,只有不怕死、武功又最高的圆旦大师才敢坐这个位子。打死圆求大师的那个神秘高手,或许接下来就要对圆旦大师下手了。”
时主任说:“没错,当时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若不是我知道真相,也会信了这种推论,认为江湖里出了一个神秘高手。”
我问大力:“圆旦大师究竟是如何当上方丈的呢?”
大力说:“这要从圆求大师中毒说起。圆求大师应该是在少林寺内中的毒,在与时主任比武时毒发。对于下毒之人而言,时主任的出现肯定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圆求大师与时主任比武时,动了内力,会导致毒发的速度加快。一般而言,动了内力,会让毒发的速度加快十六倍左右……”
我打断大力:“加快十六倍?你怎么总结出来的?你给很多江湖人士下过毒吗?”
大力说:“你们衡山派的毒理课你没听过吗?”
我看了一眼李小虎。
李小虎对我说:“这些内容,我们毒理课上讲过。我记得你毒理课考试分数不低啊?”
我脸一红说:“我作弊了。”
李小虎说:“作弊?怎么作弊?你是给毒理课老师送钱了吧。”
我对李小虎说:“你管我怎么作弊呢。”
我和李小虎拌过嘴之后,大力继续说:“假设时主任当时与圆求大师打了有半刻钟。”
时主任不乐意说:“胡说,我当时在圆求大师手下足足坚持了一刻钟。”
大力莞尔说:“那就按半刻钟到一刻钟来算,圆求大师若不是遇见了时主任,那他应该是在大约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后毒发身亡。圆求大师那时应该是还在与人幽会。真正的凶手既然是一个能给圆求大师下毒的人,那他应该很熟悉圆求大师的生活规律。让圆求大师在幽会的时候毒发身亡,应该就是真凶期待的结果。”
我问大力:“真凶为何想要圆求大师在幽会时毒发身亡?难道真凶希望圆求大师身败名裂吗?”
大力说:“让圆求大师身败名裂,可能也是真凶的目标之一。但真凶这样做,更有可能是希望把毒死圆求大师这件事情栽赃给圆求大师的幽会对象。”
我问大力:“栽赃能成功吗?别人在检查了圆求大师的尸体后,就会发现圆求大师所中之毒发作很慢,不会是在幽会时所中。”
第五百四十六章 放下屠刀之后的两种结局
大力说:“当然会成功。你们江湖人士在与人幽会的时候,不都是喜欢用内力助兴吗?圆求大师也不会例外。”
大力把我们所有人都说脸红了。
大力却面无改色地继续说:“别人见了圆求大师的尸体,就会认为圆求大师的幽会对象在下毒之后,又让圆求大师用内力助兴,导致圆求大师迅速毒发身亡。”
我又问大力:“若是圆求大师的幽会对象在发现圆求大师毒发身亡之后,没有报官,而是把圆求大师的尸体藏起来,或是扔到野外,那这真凶的目的不是要落空了吗?”
大力说:“真凶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并且提前做好了布置。真凶可以安排一些自己信任的人,就守在在圆求大师幽会地点的附近,一有异动,就过去发现命案。”
我又问大力:“真凶的计划,你算是说清楚了。那圆旦大师究竟是如何当上掌门的呢?”
大力说:“真凶的计划被时主任打乱了,一切都乱了套。应该是少林寺最先发现了圆求大师的尸体,就算不是少林寺最先发现的,少林寺也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圆求大师的尸体。通过检查现场的痕迹和圆求大师的尸体,少林寺就能确定圆求大师是先被人下了毒,然后又被人袭击。少林寺中的那位真凶肯定不会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少林寺很难想到圆求大师被人袭击是一个意外。少林寺会推测内部出了一个叛徒,与外面的敌人有勾结,要对少林寺不利。这个叛徒泄露向外面的敌人泄露了圆求大师的行踪,并且给圆求大师下了毒,外面的敌人伏击了圆求大师。”
我继续问大力:“少林寺有了这样的推测之后呢?”
大力说:“真凶原本应该也是做好了在圆求大师死后继任上位的准备,但因为时主任打乱了他的计划,没能将罪责推给圆求大师的幽会对象,反而让少林寺怀疑自己庙里出了内鬼,他这些原先的准备都不能用了,而且他可能也不太敢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对掌门职位的过度渴望。真凶不敢,其他同样原本有希望继任掌门之位的人也不敢冒头。少林寺本字辈的和尚当时活着的还不少,这些本字辈的和尚虽然不会再出来抢掌门之位,但也绝对不会允许少林寺出来一个欺师灭祖的人。这样一来,少林寺的这个掌门之位有人不敢碰,有人不愿碰,有人不能碰,最后就只剩下所有人都放心的圆旦大师能坐这个位子。”
我一笑说:“圆旦大师运气真不错,白白捡了一个掌门当。”
大力却故作神秘的说:“圆旦大师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是运气很差,才坐到了火山口上。”
我问大力为何,大力却让时主任继续往下讲。
随着继任大典越来越近,告成县里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流言也越传越烈。
时主任听到了一些过分的流言,又觉得自己对少林寺有些亏欠,就替少林寺出手教训了一些人。
有的流言很简单,就只是说,圆求大师徒有虚名,少林寺徒有虚名,圆求大师的武功全靠演出来的,少林寺的盛名全靠钱砸出来的。
时主任听了很生气,觉得这流言不仅侮辱了圆求大师,侮辱了少林寺,也侮辱了他这个只能与圆求大师打成平手的高手。
时主任出手揍了传这个流言的人,并对这些人说:“圆求大师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你们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在我手下一招都走不过,还敢说圆求大师的武功不行?”
有的流言里面有一个曲折的故事。
在这个流言之中,圆求大师是被出家之前惹下的仇人打死的。
圆求大师在出家之前是一个坏人,而且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是一个奸淫掳掠都做过的坏人。
后来,圆求大师放下屠刀了。
有的人,在完成了放下屠刀之后,后面接下来的官方通报是束手就擒,接受了正义的审判,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最终结束了罪恶的一生,并在临终前表示了深痛的忏悔,愿他来生能做一个好人,也希望所有人能从中吸取教训,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
有的人,在完成了放下屠刀之后,后面接下来的官方通报是浪子回头、痛改前非、立地成佛,接受了正义人士对他的教诲,从此为正义人士的正义事业奉献自己的力量,最终成为了一个对正义事业有用的人,希望大家能以这个人为榜样,都做一个对正义事业有用的人。
圆求大师属于后者,许多人却不如圆求大师这么幸运,属于前者。
为什么有的人在放下屠刀后会死路一条,有的人在放下屠刀后会立地成佛呢?
时主任非常不明白这一点,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问时主任:“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你就是前者?是不是你过去也干过许多坏事,却没机会立地成佛,只能在这万柳城中埋名度日?”
时主任说:“我何时干过坏事?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大力回答了时主任的问题:“每个人的造化不同而已。”
时主任问大力:“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大力说:“我就是这么以为的。”
时主任问大力:“这答案有些敷衍。”
大力说:“你以为,一个人在放下屠刀之后,是束手就擒,还是立地成佛,取决于谁呢?是取决于这个放下屠刀的坏人呢?还是取决于收下坏人屠刀的正义人士呢?”
时主任回答不上来。
大力说:“真相就是这只取决于收下屠刀的正义人士。那个坏人一旦放下屠刀,就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了。就算是这坏人想要痛改前非,弥补自己的过错,但只要这收下屠刀的正义人士想要他死,他也只能罪有应得。就算是这坏人放下屠刀之后,还是一个心性极坏的人,但只要正义人士还需要他为自己效命,他就可以成为一个立地成佛的典型代表人物。”
第五百四十七章 立地成佛是对死者的侮辱
时主任对我们说:“我一直都以为放下屠刀之后,能不能立地成佛,是取决于坏人自己。我一直都以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大力摇摇头说:“这种话虽然被正义人士奉为经典,但这种话并不是什么真理。正义人士要奉这种话为真理,是因为这种话很有用,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会用到。占据正义的人犯了错,就可以用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来为自己开脱。”
时主任叹了口气说:“怪不得有的人享受不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待遇,虽然同样是知错了,却只能享受挥泪斩马谡的待遇。”
我问时主任:“你说这人是你吗?”
时主任很慌张地说:“当然不是。”
时主任或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慌张,并阻止我继续追问下去,就继续说起了圆求大师的流言。
圆求大师虽然在放下屠刀之后,享受了立地成佛的待遇,但这立地成佛只是少林寺给出的官方认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圆求大师立地成佛的结局。
圆求大师的屠刀曾沾满了血,这些有亲人死在圆求大师屠刀下的人,不能接受圆求大师立地成佛的结局,他们想要复仇,他们认为圆求大师唯有死才能告慰他们的亲人。
这些要复仇的人,在少林寺门前集结,要求少林寺交出圆求大师。
少林寺自然是不愿意把圆求大师交出去。
对少林寺而言,这已经不再是一个圆求大师的事情,而是一个有关少林尊严的事情。
若是在这次冲突中做了让步,没能保住圆求大师,那今后还有谁敢在放下屠刀后,在少林寺立地成佛?
少林寺还是很谨慎的,在接收圆求大师之前,就做了详尽的调查。
少林寺不仅早已经查清楚,圆求大师到了少林寺之后,可以为少林寺做许多贡献,还查清楚,圆求大师虽然之前做了许多坏事,但并没有因为这些坏事而招惹到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因此,当找圆求大师复仇的人,集结在少林寺门口,要少林寺交出圆求大师的时候,少林寺一点也不慌张。
少林寺先派出一个口齿伶俐的白胡子大和尚,本子大师,与这些上门找圆求大师复仇的人舌战。
舌战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要说服这些来寻仇的人,舌战也不可能说服这些人。
舌战要是这么有用,还要武功做什么?
舌战的目的是为接下来的武力行动做一个铺垫,让武力行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少林寺一开始准备好的行动。
本子大师也是很了解舌战的目的,本子大师也没打算说服这些来寻仇的人,只是打算通过与这些寻仇者对话,占据道德制高点,让这些寻仇者陷入不义的境地。
本子大师却失手了,这次来的寻仇者中也有一个非常擅长辩论的人。
这个擅长辩论的寻仇者叫郑三贯。
据郑三贯所言,圆求大师残忍地杀害了他全家老小。
本子大师出了少林寺门,见到这些寻仇者,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回去吧,这里没你们要找的仇人,他已经遁入空门,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
郑三贯说:“遁入空门算个屁,遁入空门又不是死了重新投胎。你少拿遁入空门来骗我,我不傻,遁入空门也就只是换个发型的事情。要是遁入空门有用,我们还要监牢和死刑做什么?我管他是不是遁入空门,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他好死。”
本子大师又说:“施主何必执迷不悟?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杀了你的家人,你找他报仇,杀了他,那他的家人将来又要找你报仇,杀了你,你的家人又要找他的家人报仇……这何时是尽头?施主还是回头是岸吧。”
郑三贯说:“白痴大和尚,你懂个屁。君子行事,就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仇不报,有冤不申,何来正义?难道就因为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要放任所有坏人逍遥法外?”
本子大师又说:“人死不能复生,杀了圆求大师,也不能让你的家人复生,施主又何必徒造杀孽。”
郑三贯说:“谁告诉你,我杀圆求是为了让我的家人复活?是我傻了,还是你傻了?正是因为我的家人不能复生了,我才非要杀了圆求不可。”
本子大师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施主何必执迷不悟?施主只有放下仇恨,才能拥有未来。施主还年轻,不应只活在仇恨之中。”
郑三贯说:“我没有杀圆求全家老少,已经是退一步了。只有圆求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才能放下仇恨,才能面向未来。正因我年轻,我才想趁着年轻,赶紧把这事给了结掉。我怕等我老了,就扛不动刀了。”
本子大师又说:“报仇又有什么好的?”
郑三贯说:“不报仇,还留着坏人一起过年吗。”
本子大师又说:“杀人是不对的,你虽是报仇,也是在杀人。”
郑三贯说:“没种的懦夫,道德洁癖的圣母才会这样想,我们江湖汉子不怕杀人,只怕杀错人。”
本子大师没词了。
本子大师没能通过舌战,让少林寺在道德上占据有利地形。
不过,这并不是本子大师和少林寺的第一次失败,少林寺已经有了应对这种局面的经验。
本子大师回去了,本释大师出来了。
本释大师就是专门应付这种场面的。
本释大师见了这些寻仇者们就说:“圆求既然已入我少林,就是我少林弟子,无论圆求之前做过什么,都应由我少林寺按着少林寺的寺规来处理。诸位施主,这样堵着我少林的大门,是想仗着人多势众,干涉我少林内政吗?我少林寺虽然一向遵从佛法,不喜与人冲突,但我少林寺也不会任人欺负。”
本释大师话音刚落,郑三贯还没来得及回应,另有一个寻仇者就喊到:“少林寺藏污纳垢,窝藏罪犯,就是个贼窝。今日就砸了少林寺,找出圆求。”
第五百四十八章 跳崖不死,必有蹊跷
本释大师听到这样的话,就大义凛然地说:“谁敢砸我少林寺,就从尸体上踏过去吧。”
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就先揍死这个本释。”
本释大师没别的本事,就只有一身横练的金刚不坏之身,他不仅是少林寺第一抗揍之人,也是整个江湖第一抗揍之人。
发出那个声音的人,当然也不是真正的寻仇者,而是少林寺的一个大和尚假扮的。
这个大和尚说完“揍死本释”之后,就带头冲了过去。
有些事情,只要有人带头,就会立刻引来一群效仿者。
大和尚带头之前,所有人都害怕自己先动手会被少林寺记下,日后会被另外算账。
大和尚带头之后,所有人都又害怕自己没能揍到本释大师,吃了大亏。
本释大师挨了一顿揍,其实没受什么伤,差点要在这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中睡着。
本释大师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
少林寺里冲出一队武僧,把快要不行的本释大师救了回去,同时也把这群寻仇者给揍散了。
在这揍散的过程中,自然也是揍死、揍伤了许多。
虽然很多寻仇者都被揍死揍伤,但江湖中的人却只听说一群桑心病狂、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暴徒,在少林寺门口差点揍死了劝他们善良的本释大师。少林寺被迫自卫,惩戒了这群暴徒。
郑三贯侥幸躲过一死。
郑三贯原本是必死的,因为少林寺已经注意到了他,特意安排了几个个武功高强的武僧紧盯着他。
武僧队冲出来后,郑三贯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要逃,这几个武僧就跟了上去。
郑三贯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被逼到了悬崖边,郑三贯也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跳下了悬崖。
郑三贯并没有小说里主角的命,只有小说里配角的命。
郑三贯在跳下悬崖之后,并没有摔死,只是受了点伤,这虽然很不合理,但在江湖里因为算是常见。
郑三贯在悬崖下,既没有遇见一个急着找传人的顶级武林前辈,也没有遇见武林前辈留下的顶级宝藏传承。
郑三贯养好伤之后,从悬崖下走出,准备回到江湖,向江湖同道揭露少林寺的真面目。
但郑三贯回到江湖之后,却发现自己在江湖之中已经没有同道。
在少林寺的大力宣传下,圆求大师已经是知错能改的好人,他们这些寻仇者已经成为不懂原谅、锱铢必较的坏人。
郑三贯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圆求杀了他的家人,为何圆求却成了好人,他却成了坏人。
想不明白,并不要紧,江湖人做事情,不是非要先想明白不可。
郑三贯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现在,郑三贯不打算再讲道理了。
郑三贯想要除掉圆求,还想灭掉少林寺。
郑三贯不会再对自己**是否有正当性有疑问,而只会对自己的**该如何实现有疑问。
郑三贯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实力,想要满足自己这些**,只能先让自己成为一个绝顶高手,而且是最高级的绝顶高手。
郑三贯对自己的天赋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单纯的努力是不可能让自己成为最高级的绝顶高手,只有奇遇才能让自己蜕变。
郑三贯是一个有着丰富江湖经验的人,知道江湖中有“凡事摔不死人的悬崖,都必定藏有奇遇”这一定律。
郑三贯又回到了自己跳下去的那个悬崖,重新跳了一次,想要寻找到奇遇。
郑三贯第二次跳下去,还是没遇见什么奇遇。
郑三贯又跳了一次,终于有了奇遇。
一个光头老前辈把摔得一时不能动弹的郑三贯带回了自己的窑洞。
光头老前辈问郑三贯:“我还从来没见过跳崖也上瘾的,你为什么要连跳三次?”
郑三贯说:“这么高的悬崖,却摔不死人,只能是因为有高人用内力神识笼罩了这个悬崖,一旦有人从悬崖上落下,高人就会用内力减缓他下落速度,救他一命。我第一次跳下悬崖没有摔死,就想到了这一点。我为了能见到高人,就又跳了一次。若是还见不到高人,我打算一直跳下去。”
光头前辈说:“你对跳崖这种事情很懂行啊。我就是你说的这个高人。你知道我这个高人为何要做这种无聊且费力的事情吗?”
郑三贯说:“高人当然是为了给自己的一身绝学找一个传人。”
光头前辈说:“我要找传人,为什么不能公开招徒呢?”
郑三贯说:“难道高人是武林中消失已久的大魔头?高人若是在江湖中现身,就会被整个武林追杀?”
光头前辈说:“黑木崖下有一个这样处境的大魔头,他也是在等着合适的跳崖人传承自己一身绝学。我与这个大魔头不同,我若是出了江湖,亮明身份,只怕要被所有江湖人顶礼膜拜。”
郑三贯说:“难道前辈认为只有心存死志的人才配做你的传人?”
光头前辈说:“有些接近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答案吧。我的绝学有些特殊,不仅要求修炼者有绝佳的习武天赋,还要求修炼者能有心如死灰的心境。”
郑三贯问光头前辈:“难道前辈的武功绝学是黯然**掌吗?”
光头前辈说:“想要为黯然**掌找传人的高人,在绝情谷的悬崖下等着跳崖的人。我要传下去的武功绝学,并不是黯然**掌,而是我自创的死灰复燃心经。我这死灰复燃心经,可比黯然**掌厉害得多。”
郑三贯立刻跪下说:“请前辈传授我死灰复燃心经。”
光头前辈说:“你第一次跳崖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你的天赋不足以学我这死灰复燃心经。你虽然又跳了两次崖,但你的天赋并未因为这两次跳崖有所改变,你还是不够格。”
郑三贯说:“我愿意加倍的努力。”
光头前辈说:“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心志坚毅的人,不然也不会连续三次跳崖。我会出来见你,也是因为欣赏你的心志坚毅。但我不能因为你心志坚毅,就传你死灰复燃经。你天赋不够,强练我这死灰复燃经,有害无益。不过,我对你另有安排。”
第五百四十九章 凑合
郑三贯依然在地上跪着说:“我一定听从前辈的安排。”
光头前辈说:“跳崖的人并不那么好等,我在这里等了许多年,才一共等到五个跳崖的人。第一个跳崖的人,虽然天赋不错,但心性太坏,我直接杀了他。第二个跳崖的人,天赋、心性都不错,但他是不小心掉下的山崖,并没有心如死灰的心境。我救了他之后,直接放他走了,并推荐他去无量山跳崖试试运气,也不知道他去了没有。第三个跳崖的人,跳崖的时候,我在睡觉,没有察觉到他跳崖,也就没能救下他。他直接摔死了。第四个跳崖的人,是为情所困跳崖,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就看着他摔死了。第五个跳崖的人,就是你。我寿命有限,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第六个跳崖的人,就算是等到了,或许这第六个跳崖的人,还不如你。你虽然天赋不行,但我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郑三贯跪着说:“请前辈凑合着用。”
郑三贯就这样留下了。
光头前辈与郑三贯约法三章。
光头前辈把死灰复燃心经全部内容都传给了郑三贯,但只许郑三贯练前半部分,对后半部分,只教了郑三贯修炼方法,但不许郑三贯修炼。
郑三贯答应光头前辈,这一辈子就留在这悬崖之下,直到未死灰复燃心经找到了合适的传人。
光头前辈也同意郑三贯对死灰复燃心经的传人提出杀死圆求,消灭少林寺的要求。
郑三贯也保证,绝对不会对死灰复燃心经的传人提出其他任何的要求,并且保证不会将死灰复燃心经传给大奸大恶之辈。
光头前辈与郑三贯,从此之后,就在悬崖下过着半师徒,半主仆的日子。
许多年后,光头前辈死了。
郑三贯试着练了一下后半部的死灰复燃心经,差点走火入魔而亡,知道光头前辈所言不虚,就彻底打消了修炼后半部死灰复燃心经的念头。
仅仅练了半部死灰复燃心经,虽然已经可以杀死圆求,但还不足以消灭少林寺。
郑三贯又感念光头前辈对自己的恩情,就信守了承诺,一直在悬崖下等着合适的跳崖人。
郑三贯最终还是没能成为小说里的主角,但运气还算不错,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跳崖人,有机会成为小说里的关键配角。
这个跳崖人,天赋极高,而且心境也达到了,更让郑三贯欣喜若狂的是,这个跳崖人,同样是与少林寺有深仇大恨。
毕竟这里是少林寺附近的悬崖,从这里跳崖的,多数被少林寺追杀至此的。
这个跳崖人叫何半喜,原本是一个读书人,早些年写了一篇讥讽少林寺的文章。
少林寺官方虽然对这篇文章表现出了一个容忍的态度,但一个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替自己的师门打抱不平,杀了何半喜全家。
何半喜死里逃生,向少林寺状告这个俗家弟子。
少林寺听了何半喜的控告之后,以这个俗家弟子佛性修为不够为由,将其强行召回少林寺重新剃度出家,并且赔了何半喜一些银子。
虽然少林寺明面是说为了惩戒这个俗家弟子,而强行给他剃度,让他出家,但所有人都明白,少林寺实际上是赏了这个俗家弟子一个正式弟子的名额。
何半喜也不傻,见此情形,当然是认为这个少林俗家弟子,实际是受了少林的命令才出手。
何半喜投笔从武,苦练武功,找少林寺复仇。
何半喜虽然也苦练过,但还是太缺少经验,对少林寺的实力认识不足。
何半喜在闯入少林寺之后,还没来得及找到那个俗家弟子,就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
何半喜勉强逃出了少林寺,被追杀至悬崖边。
何半喜跳下了悬崖。
郑三贯救下了何半喜,与何半喜一拍即合,传了何半喜死灰复燃经。
何半喜练成了死灰复燃经之后,就出山找少林寺复仇。
何半喜为了报答郑三贯,以免报仇除了差错,让圆求大师逃过一死,就先把圆求大师约了出来,打死了圆求大师。
接下来,何半喜就要向整个少林寺复仇。
时主任当年听了这个曲折的流言之后,同样是出手狠揍了传这个谣言的人。
我问时主任:“你为什么揍传这个谣言的人?”
时主任说:“这谣言实在是太坏了。若是这谣言流传开来,岂不是要有许多人纷纷跳崖寻找绝学?我为了不让江湖中的一些年轻人误入歧途,就出手狠揍了传这些谣言的人。”
我对时主任说:“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你另有企图。”
时主任说:“我还能有什么别的企图?”
我对时主任说:“谁知道你这一身武功是从哪里学的?你莫名其妙地,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有了一身高强的武功,你说不定也是一个跳崖者。你怕别人听了这谣言之后,就猜到你的武功来历,就狠揍了传这些谣言的人。”
时主任惊恐地说:“你莫要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跳过崖了?我这一身武功,都是有正经来历的。我只是怕江湖中的年轻人误入歧途,才动了手。”
我对时主任说:“谁知道你这一身武功哪里学来的?你一会儿说自己的武功是跟一个大猴子学的,又一会儿说自己的武功是从一个归隐山林的前辈那里学来的。
时主任说:“我的武功就是从一个归隐山林的前辈那里学来的。”
我对时主任说:“归隐山林的前辈,又哪里能这么容易就遇见?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遇见过这种前辈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跳崖之后,才遇见了这个归隐山林的前辈?”
时主任慌忙说:“绝对不是。这个归隐山林的前辈,就是我们时家的先祖。我们时家,一直都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从我们时家先祖那里学的我们时家家传武功绝学。”
我对时主任:“随便你怎么编。”
时主任说:“我说这些绝对不是编的,不信你问任老板。”
第五百五十章 三人相遇
时主任一边对我说着让我向任老板求证,一边给任老板使眼色。
任老板接了时主任给的眼色,就在酒馆柜台后面开口说:“当年在告成县的时候,时主任也是这样对我们说的。时主任说他是时家时光真经的传人。”
时主任说:“我们时家的时光真经绝对是江湖第一绝学,一代只有一个传人。我们家那个先祖在江湖中游历一番之后,回到家中,选我作为传人,把时光真经传给我。我根据祖训,在学会真经之后,也到了江湖中游历。再过几年,我也要回到我们时家隐居的山林,再为时光真经找一个传人。”
我对时主任说:“听起来,一带你也不像真的。你们时家的祖训也太奇葩了。”
时主任说:“那是因为我们时家肩负重任。我们时家的时光真经修炼到了极致,是可以看到未来的。我们时家为了守护未来,不得不定下了这些祖训。”
我讥讽时主任:“你们时家的时光真经要是有这种奇妙的作用,你还会如此落魄?”
时主任说:“我时家祖训说了,决不能用时光真经看到的未来,为自己牟利,否则必遭天谴。”
我又问时主任:“你们时家祖训难道没说,时光真经的妙用不能随便给外人说?难道你一会儿还打算把我们都杀了灭口吗?”
时主任说:“又何必灭你们的口?你就算是把我今天告诉你的有关时光真经的事情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天下人都要把你当傻子看待吧。”
我又问时主任:“要是有人信了呢?要是信了的这个人,对你们时家的时光真经图谋不轨呢?”
时主任说:“那这个人就死定了。再者说,我时家隐居的地方,除了将时光真经练成的人之外,没人能进得去,也没人能处出得来。”
我再挑不出什么毛病,就只能说:“反正我是不信。”
时主任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得都是事实。”
任老板说:“时主任当年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时主任有对我说:“你若是肯跪下喊我爸爸,并且改姓时,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我们时家隐居的山林看一看,只是你去了就不能再出来了,除非你能博得我的欢心,成为我时家时光真经的传人。”
我对时主任说:“你别做梦了。骗别人喊爸爸的人多了,但手段如此奇特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时主任又说:“信不信由你。”
时主任说完这句话,又继续讲起了他当年在告成县的经历。
时主任在揍传这个曲折流言的一个猥琐干瘦的老头的时候,认识了任老板。
任老板当时正在一个酒馆里,听这个猥琐干瘦老头侃侃而谈,还给这猥琐老头打赏许多银子。
猥琐干瘦老头并非这个曲折流言的原创者。
猥琐干瘦老头只是一个说书人。
时主任当时以为这个老头在别处听了这个曲折流言,就感受到了迎面扑来的商机,在这个曲折流言的基础上,加了些许多狗血的情节,编出了一部《跳崖者联盟》的通俗演义小说。
猥琐干瘦老头正在台上讲得尽兴,台下听众也正听得过瘾,时主任上台掀了老头的摊子,轻轻揍了老头几拳。
时主任怕自己下手狠了,老头不经打,被自己揍死。
猥琐干瘦老头被揍了之后,就在台上哀嚎呼救。
时主任一脸凶相,虽然猥琐老头叫得很惨,但没人敢上台就他,除了任老板。
时主任就这样和任老板不打不相识了。
任老板拦下时主任后,质问时主任为何对一个老人下手。
时主任就说了老头散播的谣言的危害。
时主任当年还是一个青涩的人,没有高声嘹亮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对任老板一人小声说了自己的看法。
时主任所言的危害,当然还是教唆出入江湖的无知少年跳崖寻找绝学。
任老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对时主任万分敬仰了起来。
任老板也就在时主任耳边说:“兄台高见,但是兄台当众揍这说书人,却还是有些不妥。这说书人虽然长相猥琐,但也是一个老头,而且是一个不会武功不能还手的老肉头。兄台这样当众暴揍一个老头,那些台下看热闹的人可不会再关心兄台为何揍这老头,只会说兄台恃武行凶,欺负不会武功的老年人。不如我们二人把这老头架走,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揍他。”
时主任听完,赞同的无以复加。
时主任和任老板架着这老头就要出酒馆。
原本在装快要没气的老头,突然醒过来,大声叫喊:“绑架啊,抢钱啊,两个江湖大盗连老头的血汗钱都不放过。谁来救救我,我把钱都给他。”
时主任没想到这老头会突然来这一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立在当场。
任老板就比较有经验了,对围观的众人说:“这老头是从我家里走出来的一个疯子,刚才我哥打他那几下,是为了打醒他。可是这老头疯病太重,几巴掌下去还是打不醒,我们现在要把他带回家救治。给诸位添麻烦了,诸位的酒钱,我们兄弟请了。”
任老板边说,遍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掷在酒馆的前台上。
当时还没有通货膨胀这一说,银子很值钱,一块银子就能把酒馆里所有人的酒钱给付清。
那些围观的人,见任老板当真掏了银子,也就不再怀疑任老板的说辞,而且任老板也说了这是家务事,家务事又怎好插手。
躁动的围观群众都冷静了下来。
任老板示意时主任快跑。
时主任扛着说书老头撒腿就跑,任老板在后面勉强跟上。
时主任边跑边与任老板交换了信息。
相互知道了姓名和生月之后,时主任又与任老板相互吹捧了起来。
时主任对任老板说:“任老弟是个聪明人啊。这个说书老头污蔑我们是强盗、绑匪的时候,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任老弟却能当机立断,完美应对。”
任老板说:“哪里,哪里。时老哥武功好啊,时老哥扛着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轻功水平,我是望尘莫及。”
第五百五十一章 名号
时主任与任老板相互吹捧着到了城外一个无人的地方。
时主任放下说书老头,想要动手,却提不起兴致了。
任老板问时主任:“你怎么不动手了?”
时主任说:“没兴致了,他毕竟只是一个说书老头。我们把他留在这里,让他自己走回去就好。我们两人喝酒去。”
任老板说:“好。时兄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时主任和任老板正要离去,说书老头却说话了:“你们两个当真不打算揍我一顿吗?”
时主任问说书老头:“我们都打算饶了你了,你为何还要自寻苦头?”
说书老头说:“你们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说书老头吗?”
时主任说:“当然不。你还是一个长相猥琐的说书老头。”
说书老头没有生气,反而给时主任提示起了正确答案:“一个仅仅是长相猥琐的说书老头,就敢编写一部污蔑少林寺的通俗小说,并且在酒馆里公开表演吗?”
时主任说:“原来你还是一个不怕死的说书老头。”
说书老头继续提醒时主任:“我年纪这么大了,当然更怕死。”
时主任说:“我以为年纪大的人不怕死了。”
说书老头说:“越是年纪大,越是觉得余生宝贵,我怕死。所以不怕死也不是正确答案。你再猜。”
任老板说:“难道你想说,你有一个亲戚是位高权重之人?你以为我们会怕吗?”
时主任问任老板:“我们应该害怕吗?”
任老板说:“我们当然不用怕。”
时主任问任老板:“是因为我们可以杀了这个说书老头灭口吗?不过当时已经有许多人看着我们掳走了这个说书老头。或许那些人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也不会多嘴。”
任老板说:“当然不是这个原因,我们没必要杀这说书老头灭口。我们都是武功高强的狠角色,就算这老头有位高权重的亲戚,他这亲戚也不敢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这么一个普通的说书老头,把我们两人得罪很了。就算是这猥琐老头位高权重的亲戚为他出头,我们大不了道歉就行。”
时主任说:“还是兄弟你聪明,我差点就怕了。”
说书老头说:“很可惜,我也没有位高权重的亲戚。”
时主任说:“那我们为何还要怕你?”
说书老头说:“因为我可不是一般的说书老头,我是一个会武功的说书老头。你们两个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时主任说:“原来你是一个会骗人的老头,可惜我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
说书老头没有再与时主任和任老板费口舌,直接就动手了。
说书老头武功竟然没说谎,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惊人得高。
不过,说书老人对时主任和任老板的武功却判断错了。
三人你来我往,打了一阵,就都明白了彼此的深浅。
再这样打下去,非要打出人命。
当然,死的人不会是说书老人,是时主任和任老板。
书中老人还没想要时主任和任老板的命,就罢手了。
罢手之后,说书老头先说话了:“虽然你们两人武功不及我,但我刚才也小看了你们。我刚才通过你们刚才跑路的速度,推算你们的武功上限,以为你们武功也就是比一般略强一些,没想到你们两人的武功只是比极强略差一些。”
时主任说:“刚才跑路的时候,我怕任老弟追不上我,就没敢用全力。”
任老板说:“我怕自己跑太快,时大哥扛着个人还要跟我比速度,会累到。”
时主任说:“不过,你这老头武功确实了得啊。”
说书老头说:“那当人,我早说过我不是一般的说书老头,我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书中老人。”
时主任说:“书中老人?你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任老板说:“原来书中老人是一个具体的人啊,我一直以为书中老人不是一个人。”
书中老人有些生气了:“你个时小子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我的名号?你个任小子怎么可能以为我不是一个人?”
时主任说:“我之前都在山林里修炼,才入江湖没多久,我问别人谁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没人提过你,所以就不知道江湖中有你这么一个人物。”
书中老人说:“你问的这些人,都是没见识的人。我书中老人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还有谁能是?”
任老板说:“我倒不是初入江湖。我虽然听许多人提到过你书中老人的名号,但我听到他们说书中老人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说某本书中的一个武功高强的老人。我一直没想过,书中老人竟然还是一个人的名字。”
时主任对书中老人说:“这就要怪你自己了。你怎么给自己起了一个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名字?或许我问的那些人,也是以为书中老人就是某本书中的一个人物,不知道书中老人是一个具体的人。”
任老板说:“我们或许可以去做一个调查,看看有多少人以为书中老人是某本书中的一个人,有多少人知道书中老人是一个具体的人。”
书中老人说:“不用调查了。这种误会,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江湖中许多人都以为我是某本书中的一个人。”
时主任问书中老人:“你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尴尬的名字?”
书中老人说:“我姓舒,名中,我年纪大了之后,别人就喊我舒中老人。我听了之后,就让别人喊我书中老人。我以为这名号会让我很有神秘感。”
时主任说:“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觉得你很有神秘感。”
书中老人说:“行走江湖,名号最重要。你说你叫书中老人,别人都会觉得你是个高手。你若是说自己叫牛大,别人都会以为你是个二愣子。”
我当然是认为时主任在趁机讥笑我,但我容忍了这种低级嘲讽。
时主任说:“我还没给自己起名号。我既然姓时,我以后的称号就定为时间主人好了。”
任老板说:“这名字有些中二,现在江湖中不流行中二了。”
时主任说:“现在江湖中流行什么称谓?”
任老板说:“现在的江湖中是一个讲求权势地位的江湖。你若想说出名号,就让人敬仰,不妨就喊自己时主任。别人一听,就觉得你是一个大人物。就像我,就给自己起了一个任老板的名号。别人一听,就觉得我是一个有钱的人物。”
第五百五十二章 跳崖者联盟
时主任、任老板就这样有了行走江湖必备的称号,并且与书中老人不打不相识。
时主任三人又回到了告成县。
在一个偏僻的小酒馆里,三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三人先是聊了书中老人为何要编这么一部《跳崖者联盟》的通俗演义小说。
书中老人说了自己的理由。
书中老人一直都觉得自己既然有了书中老人这个称号,就需要做一些名副其实的事情出来。
书中老人能想到的名副其实的事情,自然就是写一本书。
书中老人却一直没灵感,虽然他自己的江湖阅历很丰富,但总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值得书写,有些事情不能书写,有些事情不好意思书写。
书中老人听了这个曲折的流言之后,就有了灵感。
书中老人在这本《跳崖者联盟》中设定,许多许多年前,一群江湖最顶级的高手,在华山之巅厮杀,一方是好人,一方是坏人,好人这一方是为了维护江湖正道而厮杀,坏人这一方是为了统御江湖而厮杀。
厮杀到了最后,好人一方与坏人一方都气息奄奄,好人一方觉得自己赢了,因为坏人一方再也不能实现自己的奸计,坏人一方也觉得自己赢了,因为江湖中再也没有这些武功决定的好人维持所谓的秩序,江湖一定会陷入混乱。
当这些人都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朝廷的人突然出现了。
为首的太监得意洋洋地对这些倒在地上的最顶级高手说,其实是他们都输了,赢得是朝廷。
朝廷早就看不惯江湖,就设计了这场决斗,让这群顶级高手在这华山之巅相互残杀,朝廷就可以坐收渔利。
这群顶级高手死了之后,朝廷就要对江湖开展大规模的围剿。
这群顶级高手,没有抵抗的力气,心灰意冷,一同跳下了华山之巅。
华山之巅非常高,这群顶级高手在下落的过程中有了思考的时间。
这群好人牺牲了自己,在半空中用尽力气掌击了那群坏人,减缓了坏人们下落的速度,也加速了自己下落的速度。
好人们对坏人们说:“江湖的麻烦事,就留给你们处理了。我们就先逃了,看来我们才是坏人。”
好人们心里明白,在现在这个处境下,只有这些坏人活下来,才能力挽狂澜。
坏人们被好人们感动了。
坏人们在活下来之后,并在江湖中现身,只是告诉朝廷,他们活了下来。
朝廷知道这是这群坏人发来的警告。若是朝廷敢***湖,这群坏人肯定不会在战场上现身,与朝廷直接为敌,但这群坏人肯定会发起疯狂的报复行动。这群坏人独来独往,武功高强,还有人擅长下毒、易容,但若是想要刺杀个什么人,再容易不过。
朝廷怕了,围剿行动就取消了。
这群坏人知道,唯有自己活着,并且不被人发现,才能威慑朝廷,就约定各自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居起来。
这群坏人只是时不时的给朝廷发出信号,让朝廷知道自己还活着。
许多年过去,这群坏人又面临了传承问题。
坏人们很难找到一个信得过的人传承自己的武功。
一个跳崖者解决了坏人们的问题。
这个跳崖者,恰好被一个坏人救下。
这个坏人意识到,唯有这些跳崖者最不可能是朝廷的鹰犬。
坏人把自己的发现分享给了所有其他的坏人。
坏人们就各自找了一个悬崖下的山谷,蹲守合适的跳崖者。
坏人们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人,自然知道江湖中有哪些名胜悬崖容易出现跳崖者。
自此之后,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跳崖者联盟诞生了。
时间又一晃许多年过去,沧海桑田,日新月异。
当初那个想要将江湖围剿干净的朝廷不见了,后来的那些个朝廷,有的想还想***湖,有的却不想***湖,但总体上朝廷已经不再把江湖视为最致命的敌人。
江湖虽一直都还在,但也不再是原来那个江湖了,有时江湖会很沉闷,有时江湖会很精彩,但总体上是在渐渐变得庸俗。
跳崖者联盟也一直都在,并且还保留了过去的许多传统,但跳崖者们已经遗忘了跳崖者联盟成立之初的宗旨,跳崖者联盟现在唯一的宗旨就只剩下让跳崖者联盟永存。
跳崖者联盟为了这唯一的宗旨,就设立了四条铁律:第一,每一个跳崖者联盟的成员都要保守跳崖者联盟的秘密;第二,每一个跳崖者联盟都要选好下一任跳崖者;第三,跳崖者联盟成员不得相互厮杀,必须相互帮助;第四,在不违背前两条铁律的情况下,过好自己的生活。
就这样,跳崖者联盟从一个荣耀的组织,变成了一个庸俗的组织。
跳崖者联盟的成员,都成了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何半喜就是在这个时候成了跳崖者联盟的一员。
何半喜虽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也是一个明白人,很快就理解了跳崖者联盟铁律的内涵。
这铁律的内涵就是,跳崖者联盟的成员武功学成之后,想做好人就做好人,想做坏人就做坏人,只要不损害跳崖者联盟所有成员的利益就好。
何半喜虽然对郑三贯说自己与少林寺有血海深仇,但实际情况是何半喜原本只是少林寺里的一个杂役。何半喜在做杂役的时候,不仅偷学了少林寺的武功,还偷了少林寺的银子,这才被少林寺追杀至悬崖边。
何半喜学了死灰复燃真经之后,胆就大了,想要把整个少林寺都据为己有。
何半喜心里是想,反正少林寺里也没有跳崖者联盟的人,跳崖者联盟也没规定其成员不能成为别的门派的掌门,若是成功把少林寺据为己有,还可以给其他跳崖者联盟的人发福利,其他成员应该会很支持,或许还会纷纷效仿,这样整个江湖就会实际被他们跳崖者联盟控制。
死灰复燃真经练成之后,何半喜就立刻出了山,先杀了圆求大师,给少林寺制造混乱,打算再趁乱窃取整个少林寺。
第五百五十三章 编书不为骗钱
在时主任讲完了《跳崖者联盟》的主要设定之后,我就嚷嚷着说:“这个书中老人编的《跳崖者联盟》情节也太过随意了,根本就是从不同的小说里随意找一些情节,然后东拼西凑在一起组成的。”
时主任却说:“东拼西凑又如何?只要拼得好就行,书中老人用别的小说里用烂的桥段,拼出了一个好故事。”
我问时主任:“难道你当年听了这故事就立刻拍手称赞?”
时主任说:“何止是拍手称赞,我和任老板都因为这故事对书中老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问任老板:“时主任说得是真的?”
任老板说:“当年我读书少,听了这个《跳崖者联盟》的故事后,大感震撼,立刻就对书中老人有了崇拜的感情。”
我问任老板:“你读书多了之后呢?”
任老板说:“书读得稍微多了一点,就觉得这个《跳崖者联盟》也就是一个东拼西凑的故事,而且是只瞄准了金大师一人的作品抄,有些不厚道。”
我就得意地对时主任说:“看吧,我们这些读过书的人,都会知道这个《跳崖者联盟》涉嫌了抄袭。”
任老板却又说:“但是我书读得更多了之后,就又有了不同的认识。《跳崖者联盟》里面虽然有一些老套的元素,但结合出了新意,故事的内核是独一无二的。”
时主任得意地对我说:“只有你这种读过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有文化的白痴,才会随意地指责别人抄袭。”
我示意大力和李小虎给我帮腔,但大力和李小虎都不理我。
我只好自己搜肠刮肚地想词,想了半天也只能接受自己平时读书少,到了关键时刻总是词穷的事实。
时主任带着胜利的喜悦,继续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听完书中老人的《跳崖者联盟》之后,时主任与任老板都震撼不已。
在震撼劲过去之后,时主任对书中老人说:“我真是瞎了狗眼,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一个编故事骗钱的猥琐老头。听完你这故事之后,我才明白你编这故事,绝对不是为了骗钱。”
书中老人说:“你话虽糙,但我听了却很喜欢,能被评价为不是为了骗钱,大概是说书人能得到的最高评价。”
任老板问书中老人:“前辈虽然说一直都想写一本书,但我听了《跳崖者联盟》的故事之后,就觉得以前辈的本事随时都可以写一本书。前辈在这个时候写了这个故事,一定是在针对当下的情势和流言。只是我过于愚钝,不能想明白,还请前辈指点。”
我听了这些之后,忍不住吐槽说:“这下可好,这个书中老人原本只是打算编书骗钱,但被你们这样高高架起来之后,不得不想办法为自己贴金了。这书中老人只怕是要绞尽脑汁为这个《跳崖者联盟》的故事找深意了。”
时主任和任老板还没想好要如何回敬我,大力竟然就先开口喷我了:“牛大,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没文化。”
李小虎也开口喷我:“牛大,你只要不说别人坏话,别人也不会知道你内心多么猥琐阴暗。”
时主任和任老板都开心了。
时主任又继续讲了下去。
书中老人当时对任老板说:“你之前也是听别人谈起过书中老人,虽然你误以为书中老人是书里面的一个人,但肯定也是知道我书中老人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情。”
任老板说:“那是当人,正是因为听比人说书中老人做的事情既伟大,又传奇,我才以为书中老人是书中的老人,却没曾想过天下间真有这么传奇的人物。”
虽然我被大力和李小虎埋汰了一顿,但我还是吐槽说:“这个书中老人,就是想要让别人把他和那些书中的传奇老人混同,才给自己起了这样一个名号。这个书中老人真是一个机灵鬼。”
大力、李小虎、时主任和任老板同时给了我一个“你真猥琐”的白眼。
我不以为意,觉得自己是一个看透书中老人的聪明人。
时主任给过我白眼之后,继续讲了接下来的故事。
书中老人听了任老板的吹捧之后,非常得意地说:“没错,我就是一个以江湖和平为己任的人。我早年通过努力修炼成为一个高手之后,也曾迷失过自我,不仅纵情山水间,还纵情声色。后来,我见到一个被我视为废柴的人,虽然武功一般,但却在努力维护正义。后来这个废柴牺牲了,我才想到此生不能这样虚度。我那时虽然还只是众多高手中的一个,但我却把江湖和平视为自己的任务。谁曾想,在有了这样的觉悟之后,我的武功突飞猛进。然后,我就成了天下第一高手,成了传奇。我给自己起书中老人这个名号,也是为了降低自己的知名度。”
时主任听了书中老人的这些自白之后,就有感而发:“前辈在这个时候编这样一个《跳崖者联盟》的故事,一定是为了江湖和平。”
书中老人说:“那是当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湖和平。圆求大师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还算得上是一个好方丈,少林寺有他在,不会乱。若是少林乱了,江湖也就要乱了。圆求大师武功高强,只要我不出手,很难再有人在正面对决中击杀圆求大师。圆求大师就算是打不过,也总是可以逃走。谣言说圆求大师被人打死了,而且就在少林寺附近被人打死了,我原本是不信的。但又想到继任少林方丈的是圆旦大师,我又有些信了。圆旦大师虽然是一个好人,也是好佛教徒,但没有做一个好方丈的能力,少林寺在这个时候选圆旦大师作方丈,只能因为圆旦大师武功高强,是少林第一高手。圆求大师一定是被人在正面对决中击杀,少林寺担心继任的方丈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才让圆旦大师继任了少林方丈之职。圆旦大师大概也是有了自我牺牲的觉悟。”
时主任在此事陷入了矛盾之中,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出实情。
第五百五十四章 让流言变形
时主任在当时纠结了一会儿,就决定先不说出实情,但还是找了个变通的法子,提醒书中老人:“我也很难相信有人能正面击败圆求大师,会不会是因为圆求大师中毒了?”
书中老人非常自信地说:“这不可能。圆求大师可是少林方丈。少林方丈虽然不比皇帝,但也是地位尊崇的人,想给圆求大师下毒,哪有那么容易?我宁可相信圆求大师被人打死,也不会相信有人能给圆求大师下毒。”
时主任只好又说:“或许是少林寺内部的人给圆求大师下毒呢?”
书中老人依然自信满满地说:“你这思路虽然不错,但也是想歪了。若是少林寺内部人给圆求大师下毒,那这个内部人一定是瞄准了方丈位子,并且做了完全的准备之后,才会给圆求大师下毒。但现在的结果却是圆旦大师坐上了方丈的位子,圆旦大师我认识,绝对不是这种阴谋家。现在也没有流言说,少林寺有哪个位高权重大师在圆求大师死后被处理了。我可以断定,一定不是少林寺内部人给圆求大师下毒。”
时主任不知道再如何解释了。
任老板就对时主任说:“你还是江湖经验不够,分析问题不如前辈那样切中要害。”
书中老人就继续说:“因为这些原因,我就推测出,江湖中一定是出现了一个大魔头。这个大魔头肯定是有一个邪恶的计划,这才打死了圆求大师,他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大动作。在听到这个曲折的流言之后,我就想到这个流言说不定就是这个大魔头放出的。”
任老板就说:“肯定是这大魔头放出的,别人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一个这样内容曲折又丰富的流言。这个流言肯定是大魔头早就准备好的。前辈认为,这个大魔头在此时放出这样一个流言,是为了什么?”
书中老人说:“这个大魔头为什么要这样做,很难推测。在这个阶段,我们对大魔头的目的最好不做任何猜想,保持一种开放的态度,就知道大魔头有他的目的就行。若是我们在这个时候有了猜想,只会限制我们自己的思路。”
任老板说:“前辈说得太对了。”
书中老人说:“虽然大魔头为何要放出这样一个流言,难以猜测,但可以确定,大魔头不会无缘无故放出这样一个流言,他想借助这个流言达到某种目的。”
任老板说:“前辈高见。大魔头肯定不会胡乱行事,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做事。”
书中老人说:“你也是个聪明人。能成为大魔头的人,绝对不会是胡乱行事,聪明人都知道这一点。”
时主任此事也想说自己也相信这一点,但实在是没有这个资格,就只好保持沉默。
书中老人又说:“虽然不知道大魔头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不妨碍我破坏他的计划。既然这流言是他计划的一部分,那我就破坏他这流言。我写下这篇《跳崖者联盟》也是为了破坏大魔头的流言。”
任老板说:“前辈神机妙算。还请前辈解释一下这《跳崖者联盟》为何能破坏大魔头的流言?”
书中老人说:“你自己猜不到?”
任老板说:“猜不到。”
书中老人说:“那你就敢说我神机妙算?”
任老板说:“我对前辈有信心。”
书中老人说:“你虽然不如我这么聪明,但你起码知道要相信比自己聪明的人,你也不错。”
书中老人这话是说给时主任听的。
时主任还是保持沉默。
书中老人就继续说:“我混江湖这么久了,流言见得多了。我当然知道,在这次事件中,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既不是否认,也不是沉默,而是让流言变形。”
任老板说:“我这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对付流言的方法。我之前常听人说,在流言之前,要保持沉默。”
书中老人说:“沉默就是少林寺现在的做法。少林寺大概是认为只要自己保持沉默,人们对流言就会失去兴趣,而否认只会激起人们深挖的兴趣。”
任老板说:“难道不是吗?”
书中老人说:“一般情况下,沉默是不错。那时因为,一般情况下,流言的背后只是误解。这次的流言却不同,这次流言的背后不是误解,而是阴谋。沉默只会落入下一个陷阱。”
任老板说:“前辈的意思是大魔头正期盼着少林寺的沉默?”
书中老人说:“大魔头既然散布了这个流言,那就一定已经预测了少林寺的可能会有的应对,并也计划好了下一步的行动。无论少林寺是否认,还是沉默,都会有陷阱在等着。”
任老板说:“前辈分析的不错。”
书中老人说:“若是少林寺继续沉默下去,大魔头可能会继续散布流言,引导众人相信,少林寺的沉默是因为理亏,流言全都是真的。”
任老板说:“很有可能是这样。”
书中老人说:“所以我就在此时写了这部《跳崖者联盟》,是为了让这流言变形。大家听了我这《跳崖者联盟》的故事之后,再看那流言,就会认为这流言也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任老板说:“前辈神机妙算。有前辈在,大魔头计划一定会落空。有前辈在,江湖一定会和平。”
书中老人说:“那时当然,我书中老人只要还活着,江湖就不会乱。”
任老板说:“前辈最让我佩服的是在写了《跳崖者联盟》之后,又亲自到酒馆里说这本书,前辈这是舍身犯险啊。”
书中老人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魔头听了《跳崖者联盟》之后,肯定不会听之任之,而会阻止这本书的流传。我若是让别的说书人来说这本书,会让他身陷险境。这本书只能我来说,我也是想试着通过这本书来钓出大魔头。若是能钓出大魔头,我就能直接将其击杀。无论大魔头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只能落空。”
任老板突然激动了,指着时主任说:“原来你就是前辈钓出来的大魔头。”
第五百五十五章 洗不清嫌疑的时主任
时主任为自己申辩说:“我哪里是什么大魔头?我是好人,我没有想过要危害武林。”
时主任的申辩很失败,任老板一点也不信,直接驳斥说:“哼。你已经露出马脚了。你若不是大魔头,为何听了前辈的《跳崖者联盟》之后,就对前辈动手?”
时主任说:“原因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怕别人听了这《跳崖者联盟》的故事之后,效仿这里面的主角,也去跳崖。”
任老板说:“你这种说辞根本就站不住脚。前辈的《跳崖者联盟》是一本很有深意的书,根本不会引人跳崖,只会引人对江湖反思。”
时主任说:“当初在酒馆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那时可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任老板说:“那是我一时失察,被你这个大魔头给骗了。”
时主任说:“我真没骗你,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任老板说:“你休要在胡言乱语了。我已经不会再上当了,你个大魔头受死吧。”
任老板说着就动手了,而且用了杀招。
任老板内心已经确认时主任就是大魔头。
时主任只能出手应对。
时主任的武功原本是比任老板高一些的。
但任老板仗着身边有书中老人,内心认定若是他不敌时主任,书中老人一定会出手,就一味进攻,毫不防守,而时主任并不像与任老板为敌,就只是防守,而不进攻。
这样一来,两人打成了平手。
打了一会儿,书中老人把两人分开了。
书中老人把两人分开之后就说:“好了,你们不用再斗了。”
任老板说:“可是,前辈……”
书中老人说:“我现在已经能相信时主任绝对不是大魔头本尊。”
任老板说:“前辈不要被他面相给骗了。虽然这个时主任看起来忠厚老实,但绝对是一个阴险腹黑的人。”
书中老人说:“你放心,我看人从不看面相。”
我不顾白眼,吐槽说:“这么说来,这个书中老人自己的面相肯定就不怎么样。像我这种面相好的人,是绝对相信面有心生的。”
大力、李小虎、时主任、任老板都不理我。
时主任继续说起了往事。
任老板当时问书中老人:“前辈为何说时主任不是坏人?”
书中老人说:“我只是说时主任不是大魔头本尊,而没有说他不是坏人?”
任老板说:“我不能明白前辈的意思。”
书中老人说:“你没发现这时主任的武功水平有问题吗?”
任老板说:“我不明白。”
书中老人说:“时主任的武功虽然不错,但绝对不是圆求大师的对手,他不可能是正面击杀圆求大师的大魔头。”
任老板说:“圆求大师武功这么高吗?”
书中老人说:“你以为呢?”
任老板说:“我以为圆求大师的武功只是吹出来的,实际没那么高。”
书中老人说:“你也太小瞧天下英雄了。圆求大师的武功虽然不及我,也不及圆旦大师,但也绝对是一个顶级的高手。时主任杀不死圆求大师。”
任老板说:“原来如此,我也是夜郎自大了。我武功学成之后,游历江湖,有了小小的战绩之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原以为,圆求大师那一类江湖高手,都只是所谓的江湖高手而已,他们的武功都是被吹出来的。我原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比他们要强上许多。我这才认为时主任这种深受,已经够资格做大魔头。看来是我太过自大了。”
书中老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及时认识自己的不足也是不错,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种深受,很有机会在将来超过圆求大师这类人。”
时主任也凑热闹说:“任老板将来可以超过圆求大师这类人,我将来一定成就更高。”
任老板说:“时主任,你不要在这里套近乎了。虽然前辈说你不是杀死圆求大师的大魔头,但前辈也说了,他没说你不是坏人。前辈的意思是说,你依然是个坏人。”
时主任说:“你这样咬文嚼字就不对了,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但我绝对与圆求大师的死没有关系。”
任老板问书中老人:“前辈你怎么看?”
书中老人说:“我说时主任是不是坏人,并不是在说时主任人品好坏。我的意思是,虽然现在可以排除时主任是大魔头本尊的可能性,但不能排除时主任是不是大魔头的手下。”
任老板说:“前辈说得对。我看这时主任一定是大魔头的手下。大魔头听到《跳崖者联盟》之后,不敢自己出手,怕中了陷阱,就派时主任出来探一探虚实。”
书中老人说:“我当初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没有在酒馆里面直接动手,而是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
任老板说:“前辈深谋远虑。”
书中老人大约是觉得自己被任老板夸得有些有些多了,也就有了些羞涩的感觉,随即谦虚了一下:“哪里,哪里,我这不算是什么深谋远虑,只是有些急智罢了。”
任老板问书中老人:“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个大魔头的小走狗?是杀了?还是绑了?”
书中老人非常自信地说:“杀他,还早。有我在这里,也没有绑了他的必要。”
任老板又吹捧书中老人说:“有前辈在,这个小走狗跑不掉,没必要绑了他。”
书中老人在任老板的吹捧下,也就端起了前辈高人的架子,对任老板发号施令了起来:“这个小走狗,就交由你来拷问了。”
任老板对书中老人说:“请前辈放心。”
任老板恐吓起了时主任:“我就坦白给你说吧,我是一个粗人,不懂什么问话的艺术。所以呢,我问你话,你若不回答,我不会浪费口舌,劝你改邪归正,重做好人。我只会揍你,揍到你愿意开口为止。我这种大老粗,揍人也不会那么讲究。我绝不会一拳一拳往你身上揍,相反,我会用脚揣你下半身,用袜子扇你耳光。”
时主任只能说:“好了,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