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歧视
大力的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我会陷入沉思,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应对这种八卦消息,而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会如何应对这种八卦消息。我就算是不会信以为真,但也一定会把这八卦消息当做真实的消息来对待,我不仅为将这八卦消息广而告之,还会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为这八卦消息增加许多细节。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林峰的父亲只是一个在赌场里做事的一般人,并且现在已经从赌场里退了出来,但我还是在背地里说林峰家里是开赌场的。
我狠抽了自己几巴掌,边抽边说:“我真后悔自己在背地里说过林峰的坏话。”
李小虎也跟着抽了我几巴掌,边抽边说:“我也是很后悔跟着你说了林峰的坏话。”
我捂着脸,对李小虎说:“你抽我干什么?你要抽,就抽自己去。”
李小虎却说:“巴掌抽到你脸上,我才能看见巴掌印,才能更深刻地吸取教训。”
我想再去抽李小虎几巴掌,大力却让我和李小虎都停下手来,继续听他讲事情。
大力又继续说:“因为想到别人会如何看待、议论这件事情,王小猛就知道真相是如何不再重要,一旦这件事情被别人曝了出来,自己就只能顶着王老魔之子的帽子。王小猛若是能一心只为自己考虑,不去顾忌那些阻力,就应该自己先公开这一事实,但王小猛并未这样做。你可知道王小猛遇见的阻力都有哪些吗?”
我仔细想了一下说:“难道是那三个官员、富商、江湖人士会阻挠王小猛说出真相?这三个人一定不愿意和王老魔一同成为王小猛可能的父亲。或许这三个人已经警告过王小猛,不要说出真相。”
大力却还继续问:“你能想到的阻力只有这些吗?难道就没有别的答案了?”
李小虎给出了不同的答案:“王小猛应该不会在意这三个人会怎么想,王小猛最在意的人应该是自己的母亲。王小猛若是自己公开了真相,最受伤的应该是自己的母亲。因为王小猛自己公开了真相,别人或许不会再用这真相去攻击王小猛本人,但极有可能会调转矛头,用这真相去攻击王小猛的母亲。”
虽然我想反驳一两句,但我也觉得李小虎给出的答案更正确,我就只能转移话题:“即便如此,难道王小猛就只能加入魔教了吗?”
大力反问我:“若你是王小猛,遇见了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办呢?”
我想了一下说:“若我是这王小猛,我大概会任由别人随便怎么议论,自己却什么也不做。别人的议论又毁不掉我,我又何必非要在意别人的议论。”
李小虎也点头赞同了我的回答。
大力却对我们说:“你和李小虎可以这样做,但王小猛却不能这样做。”
我问大力:“王小猛为何不能?”
大力说:“不同人有不同的人生理想。你们二人的人生理想,并不与自己的名声挂钩,也不依赖别人的评论。王小猛却与你们有不同的理想,王小猛若要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我问大力:“王小猛有什么样的人生理想?我怎么不记得王小猛对你说过他有什么样的人生理想?”
大力说:“王小猛是没有具体说过,但以我对王小猛的了解,王小猛一定非常渴望出人头地,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江湖成功人士。”
我问大力:“你为何会断定王小猛会有这样的理想?”
大力说:“王小猛遭受过歧视。”
我问大力:“那又如何?很多人都遭受过歧视,我遭受过歧视,李小虎也遭受过歧视。我和李小虎都相互歧视过彼此。”
大力说:“每个人战胜歧视的方法不同。你牛大战胜歧视的办法是依靠自己的厚脸皮。因为你脸皮够厚,别人歧视的话就算是当面说到你脸上,也不会感到受伤。李小虎战胜歧视的办法是压下去,李小虎把那些歧视的话,都压在了自己的心底,不让这些歧视影响自己,若是有时压不住,就当场打回去。”
我得意地对李小虎说:“你不如我哦。”
李小虎说:“在脸皮厚度这一方面,我实在是不如你。”
我又问大力:“王小猛是如何战胜歧视的?”
大力说:“王小猛则是相信了未来。王小猛给自己树立了一个信念,自己在将来一定会比那些歧视自己的人取得更大的成就,那些歧视自己的人终将只能对自己嫉妒到发疯。王小猛在这些歧视的影响下,为自己规划了人生。王小猛并未真正战胜这些歧视。”
李小虎若有所悟地说:“难道这王小猛会说,并非他自己要觉得这个问题重要。”
大力说:“王小猛也希望这个问题不重要,但因为有很多人觉得这个问题重要,这个问题终将会成为王小猛人生理想道路上的绊脚石。”
我也若有所悟地说:“难怪这王小猛会想投靠魔教。只要他成为魔教中人,别人就再不会关心他的出身,而且也可以在魔教中达成自己的人生理想,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江湖大人物。虽然魔教名声不好,但只要能在魔教中混出个名堂,也可以成为别人都嫉妒的人。”
李小虎问大力:“这王小猛真能成为魔教中人吗?听你这描述,王小猛似乎并不符合魔教选人的条件。就算是王小猛继续做下许多惊天的大案,但王小猛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既没有规则意识,又丧失了良心的人。”
我回答李小虎:“人都会变的,王小猛遭遇了这一切之后,若是性情大变,变成了一个没有规则意识,又丧失良心的人,也是很有可能。也有可能这王小猛本来就是一个既没有规则意识,又丧失良心的人,只是一直都压制着自己的本性,在遭遇了这些事情之后,王小猛就决定不再压制自己,任由自己的本性释放出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保持现状
大力既没有否定我的回答,也没有赞同我的回答,只是说:“王小猛是不是因为遭遇了这些而性情大变,我也不知道。这些遭遇虽然能改变人,但这些遭遇也不是那种一定能让一个人的性情彻底变化的事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摆脱一切规则,忘记良心约束的原始欲念,大多数人都能约束住自己这原始欲念,不让自己堕落为野兽,但一些人因为某些遭遇,会认为这原始欲念才是人的本质,所有的约束都是毁灭人性的恶。我也不知道,王小猛是不是因为这些遭遇,就有了这种想法。”
我问大力:“第一次听你说自己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你究竟是知道些什么呢?”
大力说:“严格说来,我只是知道自己曾经遇见过一个叫王小猛的年轻人,而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想要加入魔教的王小猛。我当年遇见的那个王小猛,因为自己遭遇的事情,有可能想要成为魔教中人。这两个王小猛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又问大力:“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大力说:“无论这两个王小猛是不是同一个人,我都要找到这个想要加入魔教的王小猛,并且是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我问大力:“那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呢?”
大力说:“计划就是上路,一路向东,直到齐国境内。”
我对大力说:“我也去。”
李小虎也说:“我自然也要同行。”
大力说:“你们两个的同行,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这才问大力:“为何要向东而行,还要一直走到齐国境内?”
大力说:“魔教现在的总部在齐国境内,王小猛若想加入魔教,自然是要一路向东而行,直至齐国境内,并且在路上做下许多大案。”
我这又问了大力一个早就想要问的问题:“魔教的现状是什么样的?”
大力说:“魔教的现状就是一个非常松散的恶人俱乐部。魔教已经有许多年再没出现过一个有野心、有手段的教主。魔教之中的每一个人,大概也只将魔教当做自己加入的一个俱乐部,不再将魔教视为自己的事业。因为魔教的松散,现在的魔教中人有两类人。一类人是真正加入魔教的人,这类人已经通过了考核,完成了入教仪式,更改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一类人,只是宣称自己是魔教中人,但实际并未被魔教吸收进来,但魔教也默许了这些人顶着魔教中人的名号在江湖行走。即使是第一类的魔教中人,也很少出现在魔教总部之中,只是在偶尔的时候,去参加一下聚会,这些真正的魔教中人,并不太看重这些个聚会。常年在魔教总部里上班的人,其实也就只有百十人,他们的工作除了组织聚会之外,就只剩下招收新成员的工作。”
我忍不住说:“这魔教总部的人,听起来都好无趣。这魔教总部的工作,听起来都好无聊。”
大力点点头说:“这样的魔教或许才是最好的魔教,这样的魔教才是江湖各大名门正派希望看到的魔教。”
我突发异想说:“若是此次东行之旅,到了魔教总部之后,我带着你们杀入魔教总部,将魔教总部的一百多号人都杀个精光,再把魔教总部的人员名册弄到手,按着名册再把在册的每一个人都杀掉,我们是不是就能成为彻底消灭魔教的大英雄?”
大力说:“你当然会成为大英雄,但你十有**在回到衡山派之后,被你们莫大掌门按着给暴揍一顿。你们莫大掌门揍完你之后,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要轮着来揍你一顿。”
我问大力:“这是为何?”
大力说:“你这样一闹腾,推到了一个各大门派乐于见到的魔教,就会让一个大家都不想见到的魔教有了抬头的机会。”
我问大力:“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力说:“现在这个魔教松松散散,不作为,却还是一个正统的魔教。魔教中人,无论是不是正式的,各个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这样一个魔教,成不了大气候,威胁不到各大名门正派,却能成为各大门派的替罪羊。无论江湖中出了什么坏事,各大门派都能说此事要怪魔教。若是你推翻了这样一个魔教,就会出现两个很严重的后果。第一个后果,既然魔教已经灭亡了,那个大门就再不到什么替罪羊,以后江湖中出了坏事,各大门派只能从自身找原因。第二个后果,你若是把现在这个正统魔教的根给断了,过不许久,江湖中肯定会出现一个新魔教。”
我问大力:“为何肯定会出现一个新魔教?”
大力说:“你可以把所有在册的魔教成员都杀光,但你杀不尽天下恶人,那些并未正式入教的魔教中人,在魔教灭亡之后,肯定会组建一个新的魔教。他们虽然是恶人,但他们也需要归属感,也需要抱团取暖。这个新的魔教,会是一个与过去传统断绝的魔教。这个新魔教很可能就不再是一个松散的俱乐部形式的魔教,而是一个与普通门派无异的师徒制的门派,这样一个新魔教会成为江湖各大门派的巨大威胁,新魔教与江湖各大门派将陷入无尽的厮杀,从此之后江湖或再无宁日,直至其中一方被消灭。当然,被消灭的一定是新魔教,但这个新魔教被消灭后,还会有更新的魔教出现。如此往复,直至新出现的魔教再次成为一个会员制的俱乐部。”
我突然之间就有了明悟:“我突然间就更加明白为何魔教是一个会员制俱乐部能让魔教长存。因为魔教是一个会员制俱乐部,他内部的成员在遇见魔教灭亡危机的时候,不会采取飞蛾扑火的姿态。这是你刚才讲到的原因。我现在却觉得你故意向我隐瞒了一个原因。因为魔教是一个会员制俱乐部,我们这些江湖各大门派,也从不希望这样一个魔教彻底灭亡。就算是这个魔教偶尔陷入了疯狂,我们江湖各大门派也只是攻入总部,将首恶灭除,从不会趁机将整个魔教彻底铲除。”
第四百八十三章 豢养
大力对于我的明悟很感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能自己想到这一点。”
我骄傲地对大力说:“你很意外吧?你没想到我能想到吧?我其实比你想的要聪明多吧?”
大力也只能承认自己小看了我:“我们有句俗语叫瞎猫撞到个死耗子,两罗国有句俗语叫坏掉的钟一天也能准时两次,你牛大胡思乱想得多了,也总能想对一两件事情。我太小看你牛大了,你比瞎猫和坏掉的钟更有本事。”
大力虽然满嘴讽刺的味道,但我觉得他就是在承认自己小看了我,我心情很好,又问大力:“不仅仅是你觉得有些意外,其实我也有些意外。我意外的当然不是自己能有这种明悟,我意外的却是你之前没有给我说这个原因。你一向是一个多嘴多舌,喜欢长篇大论的人,你刚才为何只说了一个原因,把第二个原因隐瞒了起来?”
大力说:“若是我要对你说这第二个原因,我一定会说现在这个会员制俱乐部模式的魔教,其实也是你们江湖各大门派虽豢养的魔教。你们豢养这样一个魔教,既是为了找人背锅,也是为了防止更坏的魔教出现。我担心你会暴跳如雷,说我污蔑你们江湖各大门派。”
我对大力说:“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反应?且不说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实话,就算是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些没根据的胡话,我也不会暴跳如雷。”
大力又一次承认自己小看了我:“看来是我想错了,我应该早就想到你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各种言论。”
我转而问李小虎:“大力说我们衡山派也参与了对魔教的豢养,你也不生气吗?”
李小虎说:“我又怎么可能为这种言论生气。官府不也是豢养了黑风组?我们衡山派参与豢养魔教,也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虽然不会为这种言论生气,但我实际上对这种豢养行为是非常生气的。”
我问李小虎:“为何?你认为这种豢养不对吗?”
李小虎说:“官府豢养黑风组,只会让官府获益,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因此多了许多负担。豢养了黑风组,官府无需再为对付黑道势力费心费力,但普通民众不仅要向官府缴纳赋税,还要向黑风组支付各种保护费。官府若是不只是为自身考虑,而是多为民众考虑,就不应该豢养黑风组,而是剿灭黑风组。江湖各大门派豢养魔教,也只会让各大门派获益,对于普通的江湖人士,也是不可能从中收到任何好处。因为江湖各大门派在豢养魔教,当魔教中人在江湖中为非作歹之时,江湖各大门派只是见到魔教中人才杀无赦,却从未想过要主动找到并消灭魔教中的任何一人,更不用说想过要彻底铲除魔教。江湖各大门派若是能考虑到江湖中的那些普通人,就应该担负起自己应有的职责,去铲除魔教,消灭魔教中的每一个人,然后再去铲除那些新生的魔教。”
因为李小虎的这一番话,我不由得对李小虎生出了许多敬仰之心。
大力叹了一口气说:“有许多应该做的事情,永远也不会有人去做。”
见到士气有些低沉,我赶紧换了话题:“我们的东行之旅,什么时候开始呢?我是随时都能出发,而且我也觉得我们越早出发越好。”
大力却又说:“在出发之前,我们先弄清楚几个问题。”
我问大力:“什么问题?费用问题吗?这次东行之旅,是我和李小虎跟着你去,费用应该都由你来负责。”
大力说:“当然不是费用问题。我此次东行,是为了在所有人之前找到王小猛。我找到王小猛,是为了解除王小猛这个威胁。在找到王小猛之后,我可能会让你们杀了他。到了那时,你们愿意动手吗?”
李小虎先回答了大力:“不一定。”
我也回答了大力:“我的答案也是不一定。”
大力问我:“若是我答应给你钱呢?”
我对大力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就算是你给我很多钱,我的答案还是不一定。”
大力点点头。
我问大力:“你怎么不问李小虎。难道你不认为李小虎会为了很多钱改变自己的答案?”
大力很直接地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我对大力说:“反正我和李小虎的答案都是不一定,你能怎么办呢?”
大力说:“我当然是不能拿你们怎么办,你们能给我这种回答,我其实是再高兴不过。”
我问大力:“你为何会如此奇怪?”
大力说:“因为我也没想好如何处理这个王小猛,虽然除掉这个王小猛是一个很简单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但除掉王小猛,却不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结果。当我们找到这个王小猛之后,我若是为了简单有效的解决问题而有了杀他的心,我会希望你们两个能有自己的判断。”
我对大力说:“一切还是等找到这个王小猛之后再说吧,或许在找到这个王小猛之后,你不想杀他,我却想杀他。”
李小虎也是说:“如何处理王小猛先不慌着做决定,我们现在连王小猛这个人都没见到的。”
我又对大力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定下出发的日子了?”
大力说:“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
我对大力说:“那你就快问。”
大力问我和李小虎:“你们两个愿意与我一起东行,难道就是为了解决端木长青被杀事件,为江湖排除隐患?”
我对大力说:“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高尚。若是你说这王小猛就藏在这衡阳城中,我大概就不想帮你这个忙了。我是听你说要东游至齐国,才动了与你一起出游的心思。”
李小虎也是说:“我与牛大所想基本一致。我也没有要解决端木长青被杀一事的使命感。就算是官府和江湖当真因为这端木长青一事相互攻讦,那端木长青一事也只是一个引子,官府和江湖还有可能因为各种事情相互攻讦。”
第四百八十四章 准备
不知大力是如何想的,我和李小虎这样的回答竟然让他觉得很满意。大力也许是更看重我们两人对他以诚相待,而不是看重我们两人都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觉悟。
我们三人就商定好,回去之后准备一下,第三天再出发。
齐国与我们晋国语言相通,但货币却不相通,我们晋国的银票到了齐国就不能用了。虽然到了边界处也可以兑换齐国的银票,但到了那里兑换收费就贵了许多,但在衡阳城却很难兑换到齐国的银票。为了减少损失,我就直接兑了许多金锭和碎银携带在身上。虽然我已经打算这一路上的花销都让大力出钱,但总是会有一些事情不方便让别人替我出钱,我还是自己准备些金锭和碎银为好。就算是到了齐国,金银也都是硬通货。
兑换完了金锭和碎银之后,我就去衡山派履行请假手续,我请假的事由是毕业前的旅行。
我和李小虎这一届衡山派正式弟子都到了快要正式毕业的时候。我们衡山派也流行起了毕业旅行的风气,我们这一届很多正式弟子都结伴毕业旅行。江湖门派弟子的毕业旅行,当然不是去看看风景那么简单,而是一场江湖历险。热门的毕业旅行地点自然也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区,而是一些有诡秘传说的江湖名胜区。
李小虎不知道要忙些什么,请假的事情也让我代劳了,并未与我一同前来。
当我说明要和李小虎一起结伴毕业履行的时候,那位负责登记的梁师伯非常八卦地问我:“就你们两个一起吗?你们两个男的一起?没有再找一个同届的女弟子?你们这些年轻人毕业履行,不都是流行男男女女搭配一起出发吗?你牛大虽然形象不怎么样,很难约到愿意与你一同出发的女弟子。但李小虎形象还是不错的,若是他出面,肯定能约到愿意一同出行的女弟子。”
我当时并未明白这位梁师伯为何说了这么一堆话,只以为这梁师伯就是一个话多的人,也就对他说:“就我们两个一起,不再找其他人了。找了其他人,不太方便。”
梁师伯意味深长地说:“哦,我明白了。你们两个要单独一起去毕业旅行。看来是我老了,居然没看出来你们两个是关系如此要好的伙伴。”
我对梁师伯说:“没错。我牛大在衡山派人缘很好,虽然在女弟子那里没交到很多好朋友,但许多男弟子都是我的好朋友。李小虎则与我不同,他在衡山派大概只有我这么一个好朋友。顾及到李小虎的感受,我们这次毕业履行,就不再找其他人了。”
梁师伯有些瞠目结舌,最后对我说了奇怪的话:“那祝你们两个旅途愉快。但是牛大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感情问题了,你可不要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虽然不明白梁师伯为何如此奇怪,但我还是感谢了梁师伯的肺腑之言。
在从齐国回来之后,我见到别人的反应,才明白梁师伯为何如此奇怪。我找到梁师伯,向他说明我和李小虎没有他想的那种关系,让他收回自己散播出去的流言。梁师伯却又对我说了一堆什么现在风气变了,这种事情不丢人之类的话。我差点就把梁师伯暴揍了一顿。
这些后话,先且不说。
在告别了梁师伯之后,我突然又想起了梁师伯劝告之言,感情问题似乎该考虑一下了。
想了一会儿,实在头疼,就不再想。
想到旅途的疲惫,就早早睡下。
到了约定出发的第三日,与李小虎一起下山。
我问李小虎:“昨天也没见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准备?可兑换了金锭和碎银?”
李小虎说:“我什么也没做。”
我无情地对李小虎抬杠:“你什么也没做?你总是要吃饭、喝水、上厕所了。我就不说你还呼吸、眨眼了。”
李小虎无奈地说:“除了这些事情,还有与之类似的事情,我什么也没做。我没兑换金锭和碎银,也没收拾行李,更没有出门与任何人交谈、告别。”
我问李小虎:“那你为出行做了哪些准备?”
李小虎说:“在心态上做了些准备。”
我问李小虎:“心态还能做准备?你是怎么做的心态准备?”
李小虎说:“我昨天一直都在打坐静思,希望能出行前能收获一个平稳的心态。到了傍晚的时分,我的心态终于稳了下来,不再为此次出行觉得心潮澎湃。但是到了今天早上,我又发现昨天一天的准备,都是白费,我现在的心又澎湃了起来。”
我问李小虎:“你为何会如此激动?”
李小虎说:“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参考上次南游的经历,我们三人基本上都是好事之徒,这次东游一定还会有许多奇遇。”
我对李小虎说:“或许我也应该激动起来,但我实在是激动不起来。”
李小虎问我:“你比我还要好事许多,你为何反倒心态如此平和?”
我对李小虎说:“我的心态也不是平和,反而是一团乱麻。我虽然是好事之徒,但想到自己遇见的事情,就觉得自己的欠账越来越多。”
李小虎问我:“你觉得自己欠了哪些人的什么账?”
我对李小虎说:“我欠了许多人的情账。”
李小虎问我:“我怎么不知道你欠了别人情账?”
我对李小虎说:“怎么没有?我们一路南游遇见了仁安县听雨姑娘,赌城小青姑娘,南都城城主家的两位吕小姐,莫飞。这些姑娘们都对我牛大念念不忘,我却大概要辜负他们的好意了。”
李小虎说:“你放心,她们都不会认为你欠了他们的情账。”
我对李小虎说:“我知道你觉得我牛大在自作多情。实际上,你不了解我的魅力。”
李小虎说:“那你就在东游路上收敛好自己的魅力,不要再欠下情账好了。”
我对李小虎说:“这好像很难。”
李小虎不再理我。
我继续对李小虎说:“这却还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五章 途中
李小虎显然是不打算再理我了,虽然我等了许久,李小虎也没有问我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我只好自己主动说了出来:“其实我最担心的是遇见更多的死敌。我已经有了天翻教和有价教这两个死敌,我非常害怕再多一个死敌。”
李小虎还是不理我。
我只要继续自行解释我这担心:“别人都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但我现在却觉得,说这话的人都是看着别人头上长了虱子,看着别人欠了很多债的人。我其实还是很愁自己再多一个死敌。我总是有一种预感,或许这魔教会成为我的新死敌。”
李小虎终于被我激起了说话的兴趣,对我说:“你放心,魔教不会成为你的死敌。我却有预感,你会想要加入魔教这个会员制俱乐部。”
我决定也不理李小虎。
下山,见到大力。
我问大力做了什么准备。
大力却说:“出发就好。准备?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我非常郁闷的问大力:“钱呢?你没准备钱吗?”
大力说:“我准备路上都花你牛大的钱。”
我跳起来说:“这不可能。”
大力说:“我其实准备了一样东西,你看了这样东西,或许就会心甘情愿地让我画你的钱。”
我问大力:“什么东西?”
大力拿出了三份路引给我看。
我接过一看,我的路引上写着我是富家公子牛大,大力的路引上写着他是我的管家,李小虎的路引上写着他是我的护卫。
在我看过路引之后,大力说:“你看,这一路上,你是老大,我和李小虎都是你的下人,难道我们不该花你的钱吗?”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一路上若是能体会到做老大的感觉,适当花些钱,好像也是值得的。反正我是老大,花钱的事情我做主。路上若是住店,我住上等房,他们两个住下等房。路上若是吃饭,我吃肉,他们喝汤。
我就收下了我路引,将剩下的两份路引分别交给大力和李小虎,对他们两个说:“这一路上,我会作好你们的老大。你们两个若是表现得好了,我会重重有赏。”
李小虎接过路引之后说:“现在我也有些担心这一路上会不太平了。”
大力笑眯眯地说:“若是太过太平,那就有些无趣了。”
牵上马,我们三人就上路了。
上路之后,我才问大力:“我们先去哪?”
大力说:“先从东边的城门出城。”
我又问大力:“出城之后呢?”
大力说:“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万柳城。万柳城是王小猛出生的城市。王小猛若是一路向东,一定会顺路回一趟万柳城,在那里杀几个人,做几个案子。这也是王小猛加入魔教之前,为了告别过去而一定会做的事情。”
我问大力:“你难道已经确定你认识的王小猛,就是现在这个要加入魔教的王小猛?”
大力说:“已经基本确定了。”
我问大力:“你是怎么确定的?”
大力说:“我第二个目的地,是百湖城。百湖城是王小猛后来长大的城市。百湖城里有一个中等的江湖门派,千湖门。这个门派,你应该是听说过的。”
我对大力说:“当然是听说过,百湖城里的千湖门。我对这个千湖门印象非常深刻,因为他们的名字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们明明是在百湖城里,却非要称自己为千湖门,真不知道他名字里多出来的这九百个湖指的是什么。”
大力没有关心我对千湖门名字的评论,而是继续说:“王小猛原本是千湖门里的一个优秀弟子,非常优秀。我昨天收到消息,王小猛已经从千湖门里离开了一个月左右,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但在离开之前的一段时间,王小猛对魔教似乎很感兴趣。”
我问大力:“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大力说:“在前天我去见你们之前,我就已经向我在百湖城那边的朋友飞鸽传书。昨天傍晚,我收到了回信。”
我问大力:“你在百湖城有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大力说:“到了百湖城,你就会知道。”
李小虎并不关心大力这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而是更关心走哪条路去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从衡阳城到万柳城,却有两条路,我们走哪条路好呢?王小猛会走哪条路?”
大力把问题抛给了我:“这种事情,自然要问我们的老大牛公子了。”
我也是当仁不让,就问李小虎:“你给我说说这两条路有什么不同?”
李小虎说:“其中一条路要经过明州县,另外一条路则要经过商州县。”
我又问李小虎:“这两个县,哪一个会更好玩?”
李小虎说:“我并未去过明州县和商州县,但很巧的是,我却认识明州县人和商州县人。当明州县人说起明州县的时候,总是爱说,我们那明州县跟衡阳城比起来,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当商州县人说起商州县的时候,总是喜欢说,衡阳城这种城市与我们那商州县比起来,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暴发户住的地方。”
我对李小虎说:“这下就好难选了。我对这两个地方都有了莫名的好奇。”
李小虎提醒我说:“我们总是还要从齐国回来,我们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可以走不同的路线,把这两个县城都看上一看。你现在只用选一个我们去的时候先路过的县城就好。”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之后,问李小虎:“你觉得这个王小猛会选哪条路呢?”
李小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只好又看向大力。
大力则说:“明州县和商州县,在王小猛眼里不会有什么区别。无论王小猛选了明州县,还是商州县,现在都应该离开了。王小猛并不是在旅行,而是在赶路。所以说,你随便选一条路就行。”
左右为难的问题又回到了我这边,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用传统的方法作决定。我摸出了一个铜板,在铜板落下之后,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我们去商州县。”
大力则说:“太晚了。我们现在明州县的路上了。在你沉思的时候,我们已经错过了向商州县去的路口,我们现在已经走在去往明州县的道路上。”
我对大力说:“还好我错过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路口,而不是什么人生的十字路口。”
第四百八十六章 客套
不多久,就到了明州县。
初到明州县,就觉得明州县并不像明州县人说得那么不堪。明州县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县城,街道不错,街道上的行人穿着不错,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是看着不错。
我问李小虎:“这明州县看起来与鸟不拉屎这个词完全不沾边。难道是这几年明州县遇到了一个好知县,这几年有了大变化,而你认识的那几个明州县人已经有许久没有回过家乡?”
李小虎摇摇头说:“我认识的那几个明州县人,都是经常往来于明州县与衡阳城的商人。”
我又问李小虎:“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李小虎无奈地说:“难道你忘了我们家是开杂货铺的?我认识几个明州县的商人,难道不是很正常吗?自从我成了衡山派正式弟子之后,我没少被家里人拉去和这些商人见面。用我父母的话说,是要让这些商人们知道,我们家不好欺负。”
因为想到李小虎家是开杂货铺的,我突然对李小虎有了些不满:“都差点忘了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你也从来都没从你们家铺子里带些好吃的,到山上与我们分享。”
李小虎说:“我们家的铺子里没有好吃的,却有老鼠药。”
想想李小虎并之前也不是一个小胖子,就觉得李小虎说得是实话,就原谅了李小虎。
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门,对出行已经有了些经验。到了明州城之后,并未急着到处去转,而是先去找客栈住下。
问了街边的路人,明州县哪里有客栈。
路人说:“我们这明州县,一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好客栈。我看几位都是大城市来的有钱人,你们若是找客栈,那就最好去我们这明州县城中心的永明客栈,大概只有这永明客栈才能让你们三位觉得满意。”
这路人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悦耳,但总是让我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鸟不拉屎”这个词,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我又问了几个路人,虽然这些路人的话并不完全一致,但这些路人都用到了“鸟不拉屎”这个词来形容明州县,并且也都推荐永明客栈。
我心中愈发觉得奇怪,但因为路上行人多,怕引起警觉,就也没说出自己的疑问。
我只是对大力和李小虎说:“既然他们都推荐这永明客栈,我们就去这永明客栈看一看。”
大力和李小虎都没有意见,我们就向着这永明客栈而去。
永明客栈果然如这些路人所说的那样,站在门口一看就觉得这永明客栈是一个会让人担心房价的客栈。
我还是走进了这永明客栈,大力和李小虎也跟着进到了客栈里面。
看到客栈里面的装潢,我更加担心起房价。
但既然已经走了进来,并且店员也热情地迎了上来,当真是不好再走出去,只好随着店员去了柜台。
柜台里面的吴掌柜看过我们的路引之后,对我堆起了满面的笑容,并对我说:“这位牛公子,怎么从衡阳城这种大城市到了我们这鸟不拉屎的明州县?我们这明州县与你们衡阳城比起来,只能说是一个穷乡僻壤。希望牛公子不会嫌弃我们这种小地方,也不要嫌弃我们这寒酸的客栈。”
我对吴掌柜说:“你们这明州县又有哪点像是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你们这永明客栈又有哪里寒酸了。”
我这样说的时候,语气很不客气,但吴掌柜依然笑眯眯地说:“牛公子果然是从衡阳城这种大城市来的贵公子,只有你这样的贵公子,才会如此彬彬有礼,而不会因为我们这地方贫穷不堪,就看不起我们这里。”
我被这吴掌柜弄得没脾气,就不再与他废话,而是直接对他说:“给我三个房间……”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是想要一个上等房间和两个下等房间,吴掌柜就打断我说:“你这种贵公子来到我们这种地方,让我们蓬荜生辉……”
正当我以为这吴掌柜要说给我什么优惠,而满心期待之时,吴掌柜却说:“你们三位自然要住进我们这里最上等的房间。”
我想去纠正这吴掌柜,但吴掌柜已经麻利地喊店员过来带我们去房间。
我也不想去和这吴掌柜再多费口舌,因为与吴掌柜的对话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吴掌柜的这些话听起来很像是假惺惺的客套话,但吴掌柜的态度却又让人觉得他这些客套话完全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好意才会说出,并不是为了讥讽我而说。因此我也不能因为这些客套话而像吴掌柜发作,只能吞咽下他这些客套话,并且对他这好意回以客套。
跟着吴掌柜喊来的店员,就去看了上等房间。
店员一路上也是满嘴的客套话,让我更加郁闷,也就不再挑房间,店员推荐了哪间就是哪间,然后赶紧塞给了他一些小费,把他打发走。
进入房间之前,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张管家、李护卫,你们在房间安顿好之后,就来找我。”
有外人在,大力和李小虎也没说什么,就都答应了。
我进到房间之后,躺了一会儿,坐了一会儿,然后又翻箱倒柜检查了一会儿,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对于这一结论,我有些失望。
我大概是希望这房间里藏有什么玄机。
过不一会儿,大力和李小虎来到我的房间,正好就看到房间被我翻得乱作一团。
大力问我:“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李小虎则说:“你是不是以为上一个住这房间的客人,有可能会在这房间里遗忘一些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没理他们两人的嘲讽,而是问他们:“你们两个不觉得这个明州县有些不对劲吗?”
大力问我:“是什么让你觉得这明州县有些不对劲?”
我对大力说:“你们没觉得这明州县人说话都有些奇怪吗?”
李小虎说:“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有些虚伪罢了。”
我对他们两人说了明州县为何会让我觉得坐立难安:“虚伪的人我也是见得多了,但是这明州县的人不仅是人人都虚伪,而且人人说着极类似的话,这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第四百八十七章 妖怪
李小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嘴巴刚刚张开,大力就先出声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对大力说:“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才要问问你们。难道你们都不觉得明州县很是诡异吗?”
大力说:“你是老大,我们是跟班。若是你觉得明州县很诡异,我们就觉得诡异。若是你觉得明州县正常,我们也就觉得正常。”
我对大力说:“我觉得明州县很诡异。”
大力说:“那我也觉得明州县很诡异。”
李小虎也跟着大力说:“我也觉得明州县诡异。”
我质问李小虎:“你刚才不是还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有些虚伪吗?”
李小虎说:“我刚才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你的下人,我不该有自己独立的判断,你说诡异,我就应该觉得诡异。”
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好,既然你们都是我的下人。我就命令你们两个给我解释一下明州县为何如此诡异。”
大力和李小虎想都没想,就向我异口同声地说:“因为你觉得明州县诡异,明州县就如此诡异。”
我被他们两人气的不行,就骂他们说:“你们两个下人,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吗?”
大力和李小虎又是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两个是下人,我们不配有独立思考能力。”
大力又补充说:“诡异不诡异,本就是一个人的感觉而已。你是老大,你若是觉得诡异,我们又岂能说明州县不诡异。你若是认为明州县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得如此怪异,我们两人也肯定会支持你说的原因。”
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我们遇见的明州县人都有些虚伪,还算是正常。毕竟天底下虚伪的人何其多,明州县里虚伪的人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但我们遇见的明州县人在说话时都用到了几个相同的词,就有些过于诡异了。”
大力和李小虎都是点点头。
我又继续说:“明州县人为何会反复用到这几个词,我先后有过几种想法。”
大力和李小虎都说:“你的想法,就是我们的想法。”
李小虎还补充说:“请牛公子为我们这两个下人解惑,告诉我们明州县人为何会反复用到这几个词。”
这种做老大的感觉还真是美好,这两个下人不仅都要耐心听我的想法,还要支持我的想法。
我也就很愉悦地与他们分享了我先后有过的几个想法。
第一个想法。
所有的明州县人都被妖怪附身了。
明州县原本就建在一个远古遗迹之上。
相传,这远古遗迹是远古之人用于封印妖怪的祭坛。
明州县在许多年前挖开了这个祭坛,里面的妖怪都跑了出来。
这些妖怪都是肉眼不可见的无形妖怪,明州县人不知道灾祸已经降临。
这些妖怪附身到了明州县人身上。
这些妖怪并不是那些想要主宰世界的妖怪,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妖怪,他们附身在明州县人身上之后,就只想好好活下去。
这些妖怪已经被封印了太久,对现在的人们一无所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被人们发现他们的存在。
在远古时代,这些妖怪会被封印,就是因为他们在附身人类之后,表现得过于奇怪,被人类发现端倪。
这些妖怪们通过对人类的观察,就知道若想不被人类发现端倪,那就应该在与人交往时保持距离,不与任何人交心,而与人保持距离,交往时不交心的最好办法,就是竖起虚伪的外表。
妖怪们这一计划天衣无缝。外地人若是喜欢明州县人表现出来的虚伪,那这个外地人也一定是一个虚伪的人,虽会与明州县人来往密切,但一定不会与明州县人交心,不会发现明州县人已经被妖怪附了身。外地人若是不喜欢明州县人表现出来的虚伪,那他就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多半根本就不会想要与任何虚伪的人打交道,更不要说是交心,自然也是不会发现明州县人被妖怪附了身。
这计划唯一的缺点就是妖怪们并不擅长虚伪。若是让每个妖怪都自由发挥地扮演虚伪之人,一定会有很多个妖怪露出马脚。
妖怪们就集中智慧,建立了一整套扮演虚伪之人的言语与行为的规范。
若是遇见外人,妖怪们就用这套规范里确定的言语和行为与之打交道。
这些妖怪们在对内时,却从不虚伪,而是相互坦诚相待。
正是因此,每一个外人都会觉得明州县人都同样的虚伪,并且几乎说着相同的话。
也是因此,明州县在所有人都被这些妖怪附体之后,非但没有衰败,反而发展得很好。
在对大力和李小虎说完我这第一个想法之后,我故意问他们两人:“你们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大力说:“高深莫测。我这种人下人就绝对想不到。”
李小虎也是说:“逻辑严密。我这种下人只能拜服。”
我很满意他们的态度,却又说:“很可惜啊,我这想法却是错的。”
大力和李小虎故作惊讶地说:“怎么会是错的?老大的想法怎么可能错?”
我非常遗憾地对他们说:“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妖怪存在,所以我这想法是错的。我这种想法,只是一时的异想天开的想法,并不能当真。”
大力却吹捧说:“虽然老大说自己的想法是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我这下人却觉得老大想法是很有深意的想法。”
李小虎也吹捧说:“何止是很有深意,简直就是寓意深刻,能让人启迪心智。”
我愈发喜欢这种做老大的感觉。
第二个想法。
世上没有妖怪,却有比妖怪更险恶的恶人。
明州县人没有被妖怪附身,却被恶人劫持。
许多年前,一个动乱的年代,一伙恶人来到了明州县。
这一伙恶人刚到明州县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并且被人追杀。
善良的明州县人,不知道这伙人是恶人,以为这伙人只是可怜之人。
明州县人把这伙恶人藏了起来。
当追杀的人走远,这伙恶人就动起了坏心思。
第四百八十八章 恶人
这伙恶人已经厌倦了江湖里的厮杀,不想再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善良的明州县人,富庶的明州县城,善良却愚蠢的明州县知县,让他们这伙恶人看到了一个告别过去的机会。
很可惜,这伙恶人想到的机会并不是从此之后洗心革面,在明州县内做一个普通人。这伙恶人想到的机会却是霸占这个明州县,让明州县人成为他们永世的奴隶。
在当时,武道并不昌盛。这伙恶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明州县内却只有几个普通的武人。
明州县内这几个普通武人平时仗着自己会武,做下不少恶事,令人深恶痛绝,而且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伙恶人就对救了他们的明州县人说,为了报恩,愿意替他们除去这些作恶的武人。
明州县人很是感动,就配合了这伙恶人的行动。
在这伙恶人动手之前,明州县人在知县的指挥下,封闭了城门,以防这些武人逃出去。
在这伙恶人动手之时,明州县人又按照事先的安排,各自躲在家中,反锁了自家大门,以防这些武人狗急跳墙,牵连无辜。
这伙恶人动手了,那些作恶的武人很快就被赶尽杀绝。
这伙恶人开始了自己计划的第二部分。
按照约定,当作恶的武人被杀尽之后,这伙恶人应该放出信号,让大家知晓。
但这伙恶人并未放出信号,反而是攻进了县衙,杀掉了县衙中的所有人。
这伙恶人这才放出信号。
明州县人走出了家门,开始了庆祝。
明州县人一边庆祝,一边涌向了县衙。他们以为自己会在县衙里见到那些替他们除恶的英雄,他们能向这些英雄致以敬意。
他们到了县衙的时候,那伙恶人已经在那里拎着滴血的刀等着他们,这伙恶人的脚边是知县、县丞、县尉、捕头、捕快、杂役们的尸体。
这伙恶人的头领对这些处在震惊和恐惧之中的明州县人发话了:“我们现在可以对你们说实话了。我们这伙人都是恶人。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有我们这伙恶人和你们明州县人知道,外人并不知道,朝廷更是不知道。现如今,各地不断有起义军出现,但朝廷兵锋强盛,各地起义军根本不成气候。今天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可以像你们保证,我们一定会让朝廷认为,我们这伙人在明州县做的事情就只是普通的起义,而你们这些明州县人都是我们的帮凶。朝廷的大军来了之后,我们可以逃走,你们这些明州县人怕是要被朝廷大军屠尽。今天的事情若是不传出去,那我们就可以和平相处。我会扮作知县,我这些手下会扮作县丞、县尉、捕头、捕快等。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穿帮,我们这些恶人演技都不错,要不然你们也不会上当。这件事情若是这样处理,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有小的好处,现在县衙里空出了许多岗位,你们有机会到县衙里做事了。有大的好处,就是我既然做了知县,就要履行知县的职责,负责保卫你们的安全。我们这伙人各个武功高强,只要不是朝廷大军前来,绝对能保证这明州县的安全。”
明州人还能怎么办呢?
虽然可以说明州人在当时可以与这伙恶人拼了,明州人也可以说出真相,但实际上明州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顺从了这伙恶人。因为别的选择实际上都是把自己的脖子伸向屠刀,唯有选择了顺从,才能让那屠刀暂时离自己的脖子远一些。
雪球总是越滚越大。一些事情一旦开始,也就再也停不下来。那些所有为这些事情按下开始键的人,后来都被事情裹挟着前行。这些人最终都要失去对事情的控制权。
明州县人失去了对事情的控制权,这伙恶人也渐渐失去了对事情的控制权。
许多年过去了,这伙恶人们的后代们在明州县中隐藏了起来,但依然秘密控制着明州县。
这伙恶人的后代们监视着明州县每一户人家,若是有谁家的孩子显露出了习武的天赋,这伙恶人的后代们就会将之除去。
这伙恶人的后代们是明州县中唯一会武的一伙人。
明州县人每年年底的时候,都要拿出自己收入的一大部分,以祭祀的明目放在城内一个秘密地点,而这伙恶人的后代们会在入夜之后,没人监视的时候,去取走这些所谓的祭品。
若是有哪个明州县人敢拒绝上供,或监视取走祭品的人,这个明州县人全家都会在第二天悄然失踪。
平日里,这伙恶人在表面上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明州县人,谁也无法分辨出谁是真的明州县人,谁是这伙恶人的后代。
明州县人在绝望中延续了许多代,渐渐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也在绝望之中想到一种破解困局的方法。
明州县人在祈祷英雄的出现,一个从外地来到明州县的高手,发现了明州县人的困局,通过监视祭祀现场查明了这伙恶人的后代的身份,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州县人为了吸引英雄的到来,并且能让英雄明白他们的困局,明州县人就故意表现得奇奇怪怪,并在说话之时在话语中加入一些特殊的词语。这些特殊的词语就是暗号,若是解开暗号,就能发现明州县人祭祀的秘密地点。
在我说完这第二个想法之后,我又是问大力和李小虎有什么感想。
不知是因为大力和李小虎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还是因为大力和李小虎当真对我的想法佩服不已,两人又都说了许多肉麻吹捧的话。这些肉麻吹捧的话,大概包括启迪心智,发人深省,逻辑严密等等这些词汇。
我在享用了这些肉麻吹捧的话之后,不得不又向大力和李小虎说明我这个想法也是有漏洞的,并不是明州县真实发生的情况。
在大力和李小虎表现出了震惊之后,我向他们二人说:“虽然这个故事里没有妖怪,只有比妖怪更恶毒的恶人,但很显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九章 秘密是有重量的
大力和李小虎皆是很惋惜地说:“现实中为什么会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解释说:“原因很简单,这伙恶人不可能是男女搭配均衡的一伙人,这样一个团伙肯定是以男性为主。这伙恶人要留下后代,免不得要和明州县本地人通婚。这样几代通婚下去,这伙恶人的后代们又怎么可能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惑?”
大力和李小虎皆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们两个下人怎么也想到这件事情里还有这种漏洞。”
大力又恬不知耻地说:“我猜聪慧的牛公子既然能勇敢地否定自己那两个近乎完美的想法,那就一定还会有更完美的第三个想法。”
我当然是有第三个想法。
明州县人没有被妖怪附体,明州县人也没有被恶人们绑架,明州县人会表现得如此诡异,只能是明州县人自己的原因。
每个明州县人心中都藏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这个秘密当然不会是什么美好、光荣的秘密。
这个秘密一定是每个明州县人共同做出的一件天大的坏事。
每个明州县人都因为背负这样一个秘密,扭曲了自己的心灵,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我说这第三个想法的时候,已经认定我这第三个想法就是明州县的真相,我就问大力和李小虎:“你们能想到这样一个秘密是什么吗?”
大力和李小虎均是说:“我们这种下人,自然是想不到这种秘密。”
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你们这种下人,也太不合格了。”
大力立刻换了个方式说:“既然这是一个秘密,那我们外人又怎能知道。不如我出去为牛公子打探一番?”
李小虎也换了个方式说:“牛公子若是对这秘密感兴趣,不如我去外面抓一个明州县人过来,我们对他严刑拷打一番。”
大力和李小虎扮演的下人还是那么愚蠢,但态度总算是能让人觉得满足了。
我对大力说:“虽然知道你大力是一个狡猾的人。但明州县人已经把秘密保守了如此之久,你当自己只要去打探,就能有收获吗?如论你如何巧嘴簧蛇,明州县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一个外人。”
李小虎激动地说:“是不是我的办法更好一些。虽然明州县人不想说,但只要我一番拳脚下去,明州县人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全吐出来。我可不信明州县人会是什么硬骨头。”
我对李小虎说:“你和大力还真是,一个是阿呆,一个是阿瓜。你的办法根本就是比大力的办法更糟糕。现如今,明州县人还不知道我们知晓了他们藏有秘密。你这做法,只能打草惊蛇,让我们三人成为明州县人的公敌。”
大力和李小虎均是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还请公子赐教。”
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此事完全不用如此麻烦,我们不需要去打探一番,也不需要抓一个人过来严刑拷问。我们只用分析一下现在知道的事实,就能大概知道明州县人在心中藏起的秘密是什么。”
大力和李小虎异口同声地说:“请公子赐教。”
我对他们二人说:“明州县明明发展的很好,但行尸走肉般每一个明州县人却总是说自己这里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因此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明州县曾经是一个穷乡僻壤,并且明州县人很怀念过去那贫穷的日子。他们在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回到过去,回到富裕起来之前,回到过去那些贫穷但快乐的日子里去。”
大力和李小虎都说:“公子的猜测很合理,只是我们不明白这和明州县人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我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两人太缺乏想象力。若是你们能稍微有点想象力,就能发现这近在眼前的答案。”
大力和李小虎又都说:“请公子可怜我们两人想象力贫穷,直接告诉我们两人答案。”
我对他们二人说了答案:“这一个藏在每一个明州县人心中,压迫着每一个明州县人的秘密,就是明州县变富的秘密。明州县人一定是共同做下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才富了起来。”
大力和李小虎均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并说:“公子高见。公子认为这天大的坏事是什么事情呢?”
我对他们二人说:“明州县人一定是都参与进了一件惊天大案。我猜明州县人大约是共同抢劫了官银。”
大力和李小虎同时高声惊叫:“什么?”
我对他们二人描述了我所设想的这个惊天大案的经过。
当年明州县还是一个穷乡僻壤的时候,一队官兵押运官银将要从明州县境内路过。
被这笔官银诱惑的一伙明州县年轻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个打劫这笔官银的办法。
这伙年轻人单凭自己的实力,不可能打赢这些官兵。
这伙年轻人就想到发动全城的明州县人参与到这场抢劫之中。
这样一来不仅能保证行动的成功,还能保证没人会出卖他们这伙人。
虽然明州县人都保守贫穷的困扰,但直接鼓动每个明州县人都参与到打劫之中,也是不可能的。大多数的明州县人肯定不愿意冒这种杀头的危险。
这伙年轻人就策划了一场骗局。
这伙年轻人在城外的道路上挖下了许多陷阱,陷阱中并没有任何的利器,只有许多污秽之物。
这伙年轻人没有指望陷阱就能困住官兵,只是希望这些陷阱中的污秽之物能让官兵们在进城之前换下自己的官兵制服,衣衫不整地进到明州县城。
当这些官兵进到明州县城之后,这伙年轻人就在明州县城内放火,高呼匪徒洗劫县城,然后将这些官兵指为匪徒。
明州县人在这些误导之下,真将这些官兵当做匪徒。
明州县人在这伙年轻人的带领下,将这伙官兵一网打尽。
在最后一个官兵倒下之后,这伙年轻人打开了官兵押运的箱子,让明州县人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同时也让明州县人看到了真相。
第四百九十章 原罪
真相虽然很让人震惊,但白花花的银子更能蛊惑人心。
明州县上下所有人,从知县到乞丐,都一同吞下了这些银子,也一同吞下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官银与官兵一同消失不见,是一件天大的案子。明州县人虽然重新熔铸了这些官银,但也不敢贸然使用,他们不敢让人发现明州县人突然都发了一笔横财。
为了让发财不显得突兀,许许多多明州县人开始假模假样勤劳了起来,开始假模假样地做起生意来。时间一长,这许许多多明州县人开始真真正正地勤劳起来,开始真真正正地做起生意来。
明州县慢慢在他们的努力下变了样貌。
这些明州县人内心却一直被自己的原罪困扰,他们有时做梦也会梦到那些死去的官兵在向他们索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明州县人都有了这样的改变,有一些明州县人在这次抢劫之后,突然发现抢劫这种事情可以作为一个长久的营生。
这些明州县人中的少数派自那之后,又做下了许多案子,只是再未动过官银而已。
这些少数派实际上是挟持了明州县多数人,他们威胁明州县大多数人,若是有人敢揭发他们,他们就说出最初抢劫官银的事情。
这些少数派还另外威胁明州县人,若是有外地来的富商经过明州县,就把他们引去永明客栈,因为永明客栈是这些少数派开的黑店。
在我说完这些之后,大力和李小虎皆是做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我赶紧安慰他们两人说:“你们两人安心。这也只是我的一个设想。虽然我对这猜想很自信,但我这猜想也不可能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对。永明客栈一定是一个不一般的客栈,不然我们路上遇到的所有明州县人也不会都会指引我们到这里来住宿。我猜这永明客栈虽然有可能是少数派所开的黑店,但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大力说:“我喜欢另外一种可能,这另外一种可能是什么?”
李小虎则说:“我觉得黑店的可能就很好,有我李护卫在,即使这里是黑店,我们也是安全的。”
我对他们二人说:“这第二种可能,就是这永明客栈不是这些少数派开的黑店,而大多数明州县人设立的一个庇护所。这些大多数明州县人与少数派达成了一个协议,若是外地人在来到明州县之后住进了永明客栈,这些少数派就不能再对这些外地人动手。”
大力说:“这第二种可能性果然是更好。”
李小虎则说:“这第二种可能性当真是让人有些失望,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了。”
我又非常自信地问大力和李小虎:“你们两个先从角色里出来,回归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中去。你们发自内心地评判一下我这推测是不是基本上是准确的。”
大力和李小虎皆是说:“牛公子在说什么,我们不懂。”
我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不要再把自己当做我牛公子的管家和护卫,你们也不要再把我当做牛公子。我还重新做回衡山派牛大,你们还重新做回大力和李小虎。”
大力和李小虎皆是说:“我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牛公子什么时候是衡山派的牛大了?我们两人又什么时候是大力和李小虎了?牛公子又在乱说了。我们两人可是一直都跟在公子身边的管家和护卫。”
大力和李小虎的话让我毛骨悚然,我又想到了我刚才所说的第一个想法。
难道我最初的想法是真的?
难道明州县内真有游荡的妖魔鬼怪?
难道大力和李小虎已经被妖魔鬼怪附身?
难道我现在是这明州县中唯一一个没被这妖魔鬼怪附身的人?
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当初为什么要学武术,为什么不去学道术?
我这一身武功,在这里全无用处。
我看着大力和李小虎,一点一点往后退。
大力和李小虎突然笑了起来。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他们两人在故意吓我。
想到自己这一路上是如何对待他们两人,现在虽然被他们两人吓得不轻,但也觉得这是我应得的,而且这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我没有生气,而是问他们两人:“你们现在也吓过我了,我们算是扯平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一下自己真正的想法。”
大力问我:“你确定要听吗?”
李小虎对大力说:“我觉得你确有必要对他说出真相。”
我问他们二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大力说:“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我问大力:“什么忠告?”
大力说:“以后你若是遇见了自己不能理解的现象,在猜之前,先问清楚。”
李小虎也说:“我好像也有一个忠告。”
我只好也问李小虎:“你又有什么忠告?”
李小虎说:“你改行吧。你编故事还行,但你混江湖就有些不太行了。”
我问大力和李小虎:“你们都认为我刚才那推测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你们找出我推理之中的逻辑错误吗?”
大力说:“我们又何必去找你推理之中的逻辑错误?”
李小虎接着大力的话说:“我们都知道你的这些推理确实是错的。”
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你们如此自信。难道你们两个有了完全不同的推理?你们说出你们的推理好了。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推理比我的推理高明到哪里。”
大力直摇着头说:“我们又哪里需要推理。我们早就知道明州县人会表现得如此诡异的真正原因。”
李小虎点点头说:“就连我也知道这真正的原因。”
我问大力和李小虎:“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一路上我们不都在一起吗?也没见你们偷偷与哪个明州县人有过交流,向他们打听过真相。”
大力说:“作为与社会有正常接触,对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有正常关注的人,我和李小虎在来这明州县之前,就知道了真相。”
李小虎则对我说:“你如果能像我们正常人那样,每天能抽出一点点的时间关注一下邸报上的事情,就能知道明州县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九十一章 教化
大力和李小虎给我讲了明州县里真正发生的事情。
李小虎只是给我讲了一般人都知道的一些事情,大力却给我讲了一些机密的事情。
明州县人只是一群有幽默感的人,他们表现的如此诡异,其实只是在夸大执行明州县知县的命令。明州县人让自己成为笑话,是为了让自己不能得罪的明州县知县大人成为一个更大的笑话。
明州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富裕的地方。
明州县的知县也是换得很快,每一个能到明州县来作知县的官员,都是根基深厚之人。他们到明州县作知县,并不是为了到明州县发财,而是为了把明州县的欣欣向荣归为自己的治理得当,尽快从知县一级晋升到知府一级。
之前许多任明州县知县,到了明州县之后,都只在拜访了一下明州县中那些有名望的人之后,就躲进了县衙的后院,一心琢磨如何雕琢自己的工作报告。
现任的明州县知县刘宽,原本也是一个这样的知县。
刘宽却比较倒霉。
明州县人也比较倒霉。
在刘宽刚到任之后,刘宽的靠山就倒了。原本刘宽这种靠山倒了的官员,应该也会受到牵连,就算是没有被一并查办,也不可能再在这明州县里安安稳稳地作知县。明州县里应该会再来一个有背景的官员来作这知县。
事情会有这种局面,有两方面的原因。
刘宽方面的原因。
刘宽的靠山虽然倒了,但刘宽本人却被大业皇帝一直记在心中。
刘宽也是中过进士的人。他当年中进士时写的文章,被大业皇帝记得清楚。
刘宽在那篇文章里写,江湖门派的问题归根到底是一个教化的问题。江湖门派的问题,其实不是门派的问题,而是江湖武人的问题。江湖武人会有这些问题,是因为江湖武人只顾练武,而圣贤书读的太少。若想解决江湖门派的问题,只需用圣贤书对江湖武人好好教化就行。只要江湖武人接受了教化,江湖门派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大业皇帝看了刘宽的文章后,笑了出来,大概是在笑天底下怎么还会出现刘宽这种读书人,也有可能是在笑刘宽这人怎么如此机灵。
无论如何,大业皇帝笑了出来,并且在笑过之后,没有对自己的笑有任何解释。
因为大业皇帝这一笑,刘宽就成了进士。
大业皇帝最后看到进士名单里有刘宽的时候,又笑了出来,大概是在笑自己,也有可能是在笑那些大臣们。
明州县方面的原因。
因为明州县一直以来都很富裕,明州县人对自己的身份都很骄傲。
明州县人无论是到了哪里,都会说这里哪有我们明州县好。
就算是到了一个大城市,明州县人也会指着大城市里的贫穷之所说,我们明州县可没有这么穷的地方。
明州县人就算是到了京城也会这么说。
明州县人的这些话被一些个别有用心的人传到了大业皇帝那里。
大业皇帝听了这番话,也是笑了,可能是在笑明州县人的自命不凡,也可能是在笑传这话人的太过小肚鸡肠。
大业皇帝的笑,让传这些话的人不知所措。
大业皇帝笑过之后,并未做任何的表态,但大业皇帝也因此记住了明州县。
再后来,这两方面的原因汇聚在了一起,让明州县最后有了现在的局面。
刘宽的靠山倒了的时候,刘宽原本也在一并处理之列。
大业皇帝看了大臣们拟的处理方案之后,看到了明州县知县刘宽的名字,就笑了出来。
大业皇帝这次笑过之后,有了具体的表态:“这刘宽,这明州县,凑在一起,也是有趣。刘宽不是最提倡教化吗?他甚至觉得江湖武人都可以被教化。你们不是常说明州县缺乏教化吗?那就让这刘宽好好教化教化这明州县好了,看看他能在明州县教化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大业皇帝的这番话,当然没有原封不动地写到圣旨当中,也没有原封不动地传达给刘宽。
大业皇帝皇帝在表态之后,就对听到这些话的大臣们说:“若是让刘宽知道我是想让他教化明州县,那他这教化怕是就会脱离他的本意。若是让明州县人知道是我想让刘宽教化他们,明州县大概就会以完全不同的姿态来应对这场教化。我们什么也不要说,就看刘宽出于本意会如何教化这明州县,也看明州县人会如何应对这刘宽的教化。”
因为大业皇帝有了这番考虑,在自己的靠山倒了之后,刘宽只是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祖坟冒了青烟,并没有受到牵连,但可能祖坟冒的青烟不够旺,近期也不会再被重用,只能停留在明州县知县的位子上。
刘宽在知县的位子上又做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好心人”,刘宽过去的一个朋友来到了明州县,拜会了刘宽,提醒他说:“你想要在明州县知县的位子上再动一动,往上升一两级,也是有可能的。明州县虽然富庶,但明州县人给人的印象却一直不怎么样。老兄你若是能改变明州县人在外的形象,一定会令人刮目相看。”
刘宽这位过去的朋友是在礼部任职,刘宽听了他这朋友的提醒之后,自然是如被醍醐灌顶,以为自己若是在明州县做好了教化工作,就能调到礼部做事。
刘宽大张旗鼓地搞起了教化工作。
明州县人在最初的时候,自然不理刘宽的教化工作。
刘宽又急又怒,就开始动用自己知县的权力来为教化工作保驾护航。
明州县人在这个时候,也只是表面上应付了刘宽的教化工作。
刘宽更急更怒了。但刘宽也想到自己虽然是知县,但并不是神仙,不可能掌握明州县人的一举一动,就又换了一个思路。
唯一能掌握明州县人一举一动的,只有明州县人自己。
若是能煽动明州县人相互监督揭发,那刘宽也就能实际掌握明州县人的一举一动。
刘宽能想到这个办法,并不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只是因为刘宽是一个熟悉历史的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 乐趣
相互监督揭发,是刘宽给出的官方说法,只是冠冕堂皇之词。
刘宽实际希望的明州县人能相互打小报告。
相互打小报告就像是心中的洪水,所有人心中的防线都不出现漏洞,才能防住这洪水。一旦有一个人心中的防线有了漏洞,这洪水就能冲垮所有人心中的防线。
刘宽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一个明州县人为了报复自己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在刘宽那里打了小报告。
又一个明州县人为了报复自己爱情上的竞争对手,在刘宽那里打了小报告。
越来越多人在刘宽那里打了小报告。
刘宽依据这些小报告处罚了很多明州县人。
一时间,明州县内人人自危。
虽然有几个明州县人在最初打了小报告之后,尝到了甜头,但到了人人自危的阶段之后,所有的明州县人都知道这样下去,明州县就要被毁了,所有的明州县人都要倒了大霉。
明州县人自然会要想办法赶走刘宽。
很快,明州县人就发现自己赶不走刘宽。
明州县人都京城去活动,却从几个“消息灵通”,又肯收下明州县人给予的金钱的太监、官员那里得到了同样的消息:“这刘宽可不是只有一个靠山,礼部尚书也是刘宽的靠山。当年刘宽中进士的时候写了一篇有关教化的文章,深得现在这位礼部尚书的赏识。礼部尚书希望刘宽能在地方教化有功。若是刘宽能成功,礼部尚书就能将刘宽的方法推荐给大业皇帝,为礼部在朝廷中争取到更大的话语权。礼部尚书位高权重,明州县只是大晋国中的一个县而已,刘宽也只是一个知县而已,朝廷里那些中低级官员不愿意为了一个区区的明州县,一个小小的知县,而得罪礼部尚书。虽然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同样位高权重的人,并不希望礼部尚书的计划成功,但吏部尚书、户部尚书这些位高权重的人都确信礼部尚书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他们也更倾向于就让刘宽在明州县继续教化下去,最后好看礼部尚书的笑话。因此,无论明州县人怎么活动,都不可能把刘宽从明州县赶走。”
明州县人听了这样的消息,只能另想他策。
明州县人想到了唯二的他策。或是让刘宽和礼部都认为刘宽的在明州县的教化工作取得了成功,或是让刘宽和礼部都认为刘宽在明州县的教化工作彻底的失败了。唯有出现了这两种情况,刘宽才有可能从明州县离开。
从感情上来说,明州县人希望刘宽和礼部都能承认教化工作已经彻底失败,然后刘宽会灰头土脸地从明州县溜走。
明州县能如此富裕,明州县人当然不是这种只凭感情来做事的人。
明州县人心中也是清楚得很,让人误以为自己成功了,远比让人自认自己失败了,要简单许多。
从理性出发,明州县人达成了共识,要让刘宽和礼部都认为刘宽的教化工作成功了,等刘宽离开了明州县之后,立刻就恢复原状,让刘宽和礼部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明州县人也知道有可能有个别的明州县人可能会有自私的打算。
于是,明州县人就一板一眼的执行了刘宽的教化,甚至是到了夸张的地步。
刘宽曾这样说过:“你们明州县人到了外地,或是见了来到明州县的外地人,总是向他们炫耀明州县的富裕,这是不对的。你们应该谦逊,说自己明州县不过是一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不说你们明州县和京城比起来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就是与临近的衡阳城比起来,也基本上算得上是穷乡僻壤。”
于是乎,明州县人见了外地人就说明州县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明州县人在这夸张而严格地执行刘宽教化命令过程中,找到了莫大的乐趣。
牛大和李小虎给我讲完了明州县内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听过之后,羞愧难当,但还是厚着脸皮说:“你们讲的事情,虽然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也不见得就是唯一的真相。我的猜想,也有可能是对的。谁也不能保证,明州县没有发生过我猜想的事情。”
大力只好说:“牛公子说得对。我这一个管家又知道些什么?我听说的那些事情,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李小虎也只好说:“还是牛公子见多识广,我一个护卫也就是知道一些邸报上报道的事情。牛公子肯定要比我知道的多。”
我对大力和李小虎说:“你们的故事虽然也能解释,明州县人为何总是用鸟不拉屎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家乡。但你们的故事并没有解释清楚另外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李小虎问我:“牛公子指的是哪个不合理的地方?”
大力则说:“牛公子所指的不合理的地方,是不是我们遇见的明州县人都推荐我们住进这永明客栈?”
我对大力说:“你说得不错。你们的故事并不能解释这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大力对我说:“等你明天要去结账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我问大力:“为何?”
大力说:“你等着就是。”
我对大力说:“那岂不是要让我今天晚上都不能睡个安稳?我现在就要你告诉我。我命令你这一个管家给我牛公子解释清楚。”
大力说:“遵命。明天早上,你若是见了账单,一定会大吃一惊,发现这一晚上的房费居然如此之高。”
我原本还是坐着,现在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问大力:“能有多高?”
大力说:“这一晚上的房费,要比在衡阳城里最好的青楼里住一晚上的花费,还要高上两倍。”
刚从椅子上弹起来的我,又立刻瘫到椅子上,问大力:“为什么会如此高?”
大力微笑着说:“这永明客栈背后有刘宽知县,永明客栈可是一直都有黑店之名的。”
原来刘宽还曾这样说过:“永明客栈是我们明州县教化成功的典范。若是有外地人到了明州县内,尤其是外地富商到了明州县内,你们都要向他们推荐永明客栈。”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夜半开溜
我在椅子上又瘫了许久,心情七上八下了许久之后,终于横下了心,对大力和李小虎说:“既然这个刘宽可以这么不要脸,我们也可以同样不要脸。”
大力问我:“难道公子是想赖掉住宿费不成?”
我对大力说:“我就是这样想的。虽然这种做法有些不要脸,但谁让刘宽先不要脸呢?”
李小虎则问我:“公子是打算怎么赖掉这住宿费呢?是偷偷溜走,还是打出去呢?”
我问大力:“刘宽手下应该没有什么高手吧?我们若是打出去,应该是没人能拦得住吧?”
不知大力是不是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但大力表现出来的样子,是把刘宽的手下都在自己脑子里过滤了一遍。
大力然后才回答我说:“刘宽的手下没有一个是高手。以李护卫的身手,就算是我们三人在这永明客栈里吃了霸王餐,睡了霸王觉,我们也能安然无事地走出这明州县。”
我问大力:“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我不用动手?”
大力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牛公子,怎么能动手打架呢?你若是动了手,我们身份造假的事情不就是曝光了?若是事情传回衡山派,那你牛大岂不是又要多一个住店不给钱的无赖称号?”
无赖的称号是不能有的。
但我也不甘心就只能看着李小虎动手打人。
这种别人过瘾,自己却只能看着的事情,最让人难受。
我就转变了思路,对大力和李小虎说:“不然,我们悄悄溜走也行。”
大力说:“我是我所谓。”
李小虎则说:“我却有所谓。若是悄悄溜走,我岂不是不能痛痛快快打一架了?”
我劝李小虎说:“对方又没有什么高手,你这一架只能是欺负弱小,根本就打不痛快。还是悄悄溜走更为省事。”
李小虎却说:“本来就是欺负弱小才能打得痛快。”
李小虎这话可以说是大实话了。
我当年终于学会下象棋之后,最乐意去找的对手既不是有挑战性的对手,也不是与我水平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是那些根本连皮毛都不通的对手。
比我水平高的对手,让我难过。
与我水平相当的对手,让我觉得累。
唯有任我宰割的对手,才能让我欢乐。
虽然有很多站在顶点的江湖武者说:“一生之中能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但我和李小虎这种离顶点还很远的江湖武者,内心最真实想法却是:“还是虐菜更能让人开心。”
因此,我也不知道那些站在顶点的武者在说那番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而说,还是为了面子而说。
李小虎现在说的话,却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李小虎虽然说了大实话,但我却没想就因为李小虎说了大实话,而满足他的愿望。
与李小虎虐菜的愿望相比,让我自己更舒坦更为重要。
我拿出牛公子的架势说:“此事不用再说,我牛公子,你们的老大,已经有了定论。今日我们早些睡下,明日一大早,天不亮,我们就悄悄牵了马溜走!”
既然我态度坚决,大力和李小虎只好就依从了我的意见。
若在以往,大力在我态度的坚决的时候,总是会说:“越是愚蠢的人,越是会有许多忌讳。因为有了许多忌讳,愚蠢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对某件事情有坚定不移的态度。愚蠢的人还总是自以为是,当事情有了结局,愚蠢的人总是能找到一个角度来证明自己的坚持很有价值。既然你是一个蠢货,那我也就不再与你争论,依你就好。”
若是以往,李小虎也总是在我发倔的时候说:“你这牛大,蠢笨如牛,脾气也是如牛,真是懒得再和你争论,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但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牛公子,他们两人的身份分别是管家和护卫,我现在态度坚决,他们只能默不吭声地依从。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人们总是眷恋权力。
因为计划明日天不亮就动身,我就早早回到房间休息。但到了房间,躺在床上之后,因为过于担心第二天不能早早起来,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看时间也是差不多了,正是动身的好时机。
我悄悄出房间。
出房间之后,在走廊里遇见了值夜的店小二,我从后面一棍子把他打昏。
我悄悄喊醒大力和李小虎。
我们三人悄悄从马厩里牵走了马。
我们三人悄悄从客栈里溜了出来。
城门一开,我们就出了明州县。
出了明州县,我也不困,因为想到自己剩下的银子,反而很是兴奋。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虽是坐在马上,但还能一边手舞足蹈地向大力和李小虎重演,我敲店小二闷棍的动作,一边开心地大叫这下剩下了好多钱。
兴奋劲还没过去,一队明州县官兵从天而降,把我们团团围住。
这队明州县官兵,当然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后面追上来的,因为我过于兴奋,没有注意到他们追来时弄出的动静,当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以为是从天而降。
我有些莫名其妙,就自言自语说出声:“不就是逃了永明客栈一晚上的住宿费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这刘宽也太过分了。虽然他是永明客栈背后的老板,但如此兴师动众,也显得他太小气了。”
李小虎则吓我:“莫不是你下手的时候没有轻重,一棍子把那店小二敲死或敲残了吧。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打了。”
我说:“不可能。我好歹也是一个高手。我想把人敲昏,绝对能控制好力道,连敲昏多久都能控制好。”
李小虎又吓我说:“人与人不同。或许那个店小二本身就体弱多病,你虽控制好了力道,但还可能出现意外。”
我对李小虎说:“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打人闷棍了。这种事情,我经验非常丰富。我打闷棍之前,当然是运起内力仔细检查了这店小二的健康状况,头盖骨厚度。”
第四百九十四章 王小猛再作案
我不明白这些官兵为何会把我们三个包围起来,这些把我们围起来的官兵也没给我们说清楚。
这些官兵在追上我们三人之后,只是把我们三人围了起来,不让我们前进,却未对我们说一句话。
我猜不出来,李小虎也纯粹是在胡乱说,根本不是为了帮我弄清楚状况,只是想要吓我一下,大概是为了报复我没让他痛快打一场。
我只好问把我们围起来的官兵:“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三个犯了什么事?”
官兵中为首的一位统领说:“请三位跟我会明州县一趟。”
这位统领显然是不想给我们解释原因,只想我们三人服从他的命令。
我却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回去,就先问这位统领:“敢问这位统领名号?我不知道你的名号,怎么能跟你回去?”
这位统领说:“我姓徐,是明州县骑兵统领。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我对徐统领说:“虽然你给我说了自己的名号,但你还没给我说明白原因,我怎么能跟你回去?”
徐统领说:“你们跟我回去之后,就能知道原因了。”
我问徐统领:“若是我非要先知道原因呢?”
徐统领说:“那我们就只能把你绑回去了。”
我问徐统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衡阳城的牛公子。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回家之后告你们的状吗?”
我这样问徐统领的时候,尽力把自己装作一个纨绔子弟。
徐统领却说:“你就不用在跟我们撒谎了。”
我问徐统领:“你知道我是谁?”
徐统领说:“你们既然已经在明州县做出了这种事情,现在又何必在我们面前撒谎?我当你们江湖人士不会如此无赖。”
我问徐统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敢追过来?你就不怕我动怒吗?”
徐统领说:“你也太小看我们这些官差了。你当我们的武功都是白练的吗?我们这些官差虽然师承比不上你们这些江湖人士,但我们都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你们这些江湖中人虽然一辈子习武,但很多人只有在擂台上与人交手的经验。若是论起杀人这种事情,我们要比你们内行许多。”
徐统领显然是那种对我们江湖人士有偏见的人。
反正徐统领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就决定动手,为这徐统领纠正一下他的偏见。
我动手了,李小虎也跟着动手了。
不一会儿,这些官兵就都被揍趴下了。
我问徐统领:“你现在还说不说自己比我们内行?”
这位徐统领却说:“你们二人武功比我们高,这一点我承认。但若是我们武功高低相差不多,赢的一定是我。”
看来徐统领的偏见不是被揍了一顿就能纠正的。
我也放弃了与徐统领斗嘴,就对他说:“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击败,还想带我们回去吗?”
徐统领很硬气地说:“你也不用再羞辱我们。你动手吧。”
我问徐统领:“动什么手?”
徐统领说:“你直接杀了我们就好,又何必羞辱我们?”
我对徐统领说:“我知道你对我们江湖人士有偏见,但我们江湖人士并不是什么嗜杀之人。我既然已经打败了你,又何必要取你的性命?”
徐统领竟说:“你一个魔教之人,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我对徐统领说:“也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这人心宽,被人称作魔教之人,也不会生气。若是换做别人,听到自己被人侮辱为魔教之人,就算是不为自己的名声,也会为了维护帮派的名声,而将说这话的人斩杀示众。”
徐统领竟然依然气冲冲地说:“你都自认是魔教之人了,又为何不让我说?”
我问徐统领:“我们衡山派是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何非要说我们衡山派是魔教?”
徐统领被我问的愣住了。
我问徐统领:“你不敢说了吗?我还以为你这种人没有不敢说的事情。”
徐统领却说出了让我震惊的话来:“你们究竟是谁?”
现在轮到我愣住了。
我一直都以为这位徐统领已经知道我是衡山派的牛大。
我问徐统领:“你以为我们是谁?”
徐统领总算是没有再说等我们跟他回去之后再作解释,而是直接说:“你们难道不是魔教的王小猛?”
我对徐统领说:“魔教的王小猛是一个人,我们是三个人,我们怎么可能是魔教的王小猛?”
徐统领说:“魔教的王小猛虽然是一个人,但谁说魔教的王小猛不能带两个手下?”
我只好问徐统领:“你为何要以为我们三人是魔教的王小猛?”
徐统领说:“你先放我起来,我再告诉你实情。”
我抬了脚,徐统领一跃而起。
李小虎也给其他躺在地上的官兵解开了穴道,这些官兵都起了身。
徐统领这才给我说了明州县里发生的实情。
今天一早,知县刘宽被人发现死在床上。
死因很明确,他的头和他的身体分了家。
凶手也很明确,墙上有一行大字“杀人者魔教王小猛”。
县衙里乱作一团的时候,永明客栈的吴掌柜来到了县衙。
衙门里的人当然是都知道吴掌柜与刘宽知县的关系。一直以来,衙门的大门对吴掌柜都是敞开着的。吴掌柜想进就进,从来没有人阻拦。
但今天却不同以往了,刘宽知县死了,而且是被人杀了,宋县丞已经下令封锁县衙,不允许任何外人随意出入,更不许任何人随意透露消息。
平日里,吴掌柜不算是外人,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吴掌柜就是外人。
县衙门口的两个公差拦住了吴掌柜,但因吴掌柜也是一个有背景的人,这两个公差也是不敢直接将吴掌柜撵走,而是很客气地对吴掌柜说:“刘宽知县今天是真不见客,吴掌柜还是请回去吧。”
吴掌柜却说:“这怎么能行?我有急事与刘宽知县说。”
两个公差还是很客气地说:“急事怕也不行,刘宽知县今天见不了客。吴掌柜还是请回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反常
吴掌柜还是要进,并开始硬闯
两名公差只能拦住。
吴掌柜见闯不进去,就在门口破口大骂。
吴掌柜这一骂,就惊动了衙门里面的宋县丞。
宋县丞就带着徐统领去衙门口见了吴掌柜。
宋县丞见了吴掌柜就问:“吴掌柜今天找刘宽知县,是为公事,还是为私事?”
吴掌柜说:“是私事,只能对刘知县说的私事,不便对宋县丞说。还请宋县丞您能见谅,并能让我进去见一下刘宽知县。”
宋县丞说:“若是私事,那我就不问具体是什么事了。但既然只是私事,那还是请吴掌柜回去吧,刘宽知县今天不会处理任何私事的。”
吴掌柜却又说:“虽说是私事,但其实也是公事。”
宋县丞说:“那我就要问一问,究竟是什么公事了。”
吴掌柜这才说,自己是来报案的,有三位昨天入住的客人,在后半夜的时候,打晕值夜的店小二,从客栈里悄悄溜走了。
正在焦头烂额的宋县丞对来报案的吴掌柜说:“你这事情,现在实在是没空处理。”
吴掌柜说:“怎么能没空处理呢?你把刘宽知县给我找来。”
平日里吴掌柜并不是这么蛮横的人,虽然与刘宽知县交好,但对衙门里的所有人都很尊重。今日这吴掌柜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如此的不讲理。
若不是这吴掌柜也是有背景的人,宋县丞肯定不会再与他费口舌,直接就让徐统领把吴掌柜给赶走。但想到这吴掌柜可以帮他争取到这空出来明州县知县之位,并且吴掌柜也是早晚都能知道此事的实情,就对吴掌柜说了实话:“刘宽知县其实已经死了。”
吴掌柜问宋县丞:“什么情况?”
宋县丞说:“我告诉你的事情,你不要再告诉别人。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刘知县应该被魔教中人杀了。”
吴掌柜听了这消息却惊叫着说:“杀刘知县的应该就是在我们店里悄悄溜走的那三个人!”
宋县丞问吴掌柜:“为何?”
吴掌柜说:“昨天那三人虽然出示的路引上写的身份是富商家的公子和管家、护卫三人,但我一眼就看出这路引是假的。”
宋县丞说:“你是怎么看出的?”
吴掌柜说:“那三人拿出来的路引虽然做工不错,表面看不出来是假的,但却太新了。”
宋县丞说:“三人的路引全是新的?”
吴掌柜说:“三人的路引全是崭新的。”
宋县丞说:“那就有些奇怪了。”
原来路引太新也是破绽。
开路引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虽然对有钱或有势的人而言,想要开路引出来,就肯定能开出来,但没人喜欢这其间麻烦。一般而言,一个路引开出来之后,持有路引的人会小心保存,长期使用。除非是丢了,或是路引到期了,才会去办新的路引。
以我们三人路引上的身份而言,我们三人都应该是经常外出之人,我们三人早就该办有路引。
现在我们三人所持路引竟然都是崭新的,这就很奇怪了。要么是我们三人的旧路引同时丢了或到期了,要么就是我们三人所持的路引都是假的。
大力虽然聪明,但还是百密一疏,在为我们三人办假路引的时候,忘了将路引做旧。
虽然已经确信我们三人以假路引住店,但宋县丞还是不能就此认定我们三人就是魔教的王小猛,又问吴掌柜:“除了这一点之外,你说就是这三人杀了刘知县,还有别的依据吗?”
吴掌柜说:“我听说现在衡阳城也出了魔教杀人的事情。这三人的路引上身份都是衡阳人。这三人也是从衡阳城方向而来。”
宋县丞问:“你怎么知道这三人从衡阳城方向而来?”
吴掌柜说:“这三人进到我永明客栈之前,就先后有几个我们明州县街头小子来到我们客栈,对我说他们向三个问路外地人推荐了永明客栈,让我登记一下,若是那三个外地人当真来了永明客栈,让我不要忘了给他们一些赏钱。这三个人正是那几个街头小子向我描述的人。根据那几个街头小子所说,这三个人是从西城门进的明州县。西边,不就是衡阳城的方向?”
宋县丞还是说:“依据还是少了些,可还有什么别的可疑之处?”
吴掌柜说:“那三人都是会武之人。”
吴掌柜当然是在胡说,吴掌柜并不知道我们三人会不会武。吴掌柜只是希望宋县丞能派出一队人马,把我们三人抓回来。
宋县丞又问了吴掌柜一个问题:“那三人是什么时间是从你们永明客栈溜走的?”
吴掌柜说:“大约是后半夜。”
仵作也是判断刘宽是在后半夜被人所杀。
宋县丞就有些动摇了。
吴掌柜又劝宋县丞说:“这三人怎么也是有重大嫌疑,不能放他们跑了,先抓回来审问了再说。”
吴掌柜这下说动了宋县丞。
无论如何,先抓回来三个有重大嫌疑的人,总是好事。
宋县丞可能在肚子里还想,只要人被抓了回来,口供就可以随便捏造,说不定还能用这三个人立个什么功。
想到这一点,宋县丞就立刻派了徐统领带着官兵来抓捕我们三人。
徐统领原本没有把事情讲得如此详细,只是简要说了经过,但大力却来了兴趣,仔细问了许多细节,徐统领才把这件事情的细枝末节都说了个清楚。
徐统领统领说完,我才知道这下误会有些大。
我对徐统领说:“徐统领,看来我们是相互误会了。”
徐统领说:“怎么误会了?”
我对徐统领说:“我不是什么王小猛。我也没杀刘知县。”
徐统领却说:“你们是不是从永明客栈溜走的三人?”
我对徐统领说:“这倒是真的,我们三人就是从永明客栈溜走的三人。”
徐统领说:“各位都是江湖好汉,你们肯定也不想被人误会成杀害刘知县的魔教中人。你们若想洗清嫌疑,最好还是跟我回一趟明州县,解释清楚。”
我对徐统领说:“听你说了刘宽被这王小猛所杀之后,我就已经打算回明州县了。我们对这王小猛,也是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