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旦有了嫉妒,就会被嫉妒占满身心
老马大怒，问梁丘进：“你何故在这里戏耍我。”
梁丘进说：“马掌柜息怒，我只是说我们衡山派领导基本不会同意你们的要求，我却没说我会不同意你的要求。”
老马问梁丘进：“你这话什么意思？”
梁丘进说：“我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为你们想办法，在我们衡山派领导不知道的前提下，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老马说：“你有什么办法？”
梁丘进说：“我会有什么办法，你们可先不用关心。你们会找我，自然也不仅仅因为我是衡山派的一个主任，更是因为知道我是梁家人。我说我愿意为你们想办法，自然就能想出办法。”
老马说：“这一点，我们是相信你的。”
梁丘进说：“那么马掌柜应该就明白了，你们这些要求既然是我私下为你们想办法满足的，我个人对你们四人应该是有所要求的。”
老马说：“这是自然，我们自然不会认为梁主任是发善心为我们帮忙，梁主任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呢？”
梁丘进说：“我现在对你们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我还希望你们无论最后得到什么职位，都能记住这职位是我为你们想办法谋来的，你们今后能考虑到我的要求。”
老马说：“我们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自然会记住你对我们的恩情。”
梁丘进说：“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侠客，只是一个江湖中的俗人，你们几个根本就是生意人，我们这些人说什么恩情呢？”
老马说：“难不成，梁主任还想要我们几个交什么投名状？”
梁丘进说：“我又不是什么土匪，不需要你们交投名状。我有别的方法保证你们会考虑我的要求。”
老马说：“梁主任的方法能告诉我们吗？”
梁丘进说：“自然是要告诉你们的。我刚才已经告诉你，我们衡山派领导并不想许给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要得到这些好处，自然就要瞒过我们衡山派的那些领导。我们衡山派的领导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可想过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看不见，听不到？”
老马说：“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要给我们换一个身份。”
梁丘进说：“没错。我就是要给你们完全换一个身份，让你们从四大家族的从外地聘请来的掌柜，变成衡阳城中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老马说：“这么说来，我们的身份也就是你成了你手中的把柄。”
梁丘进说：“没错。若是将来你们做出与我的利益相悖的事情，我就揭穿你们的身份，让你们从衡阳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变成四大家族的余孽。”
老马说：“我们若是不想改变自己的身份呢？”
梁丘进说：“你们还有别的办法来保住自己的性命、财产和地位吗？你们若是有，就当我没说过。你们若是没有，就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我还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虽然我现在是在强迫你们接受我的提议，但你们也应该能意识到，跟着我并不算差。”
老马说：“我们都是只懂经营的生意人，总是要给人打工，替你做事，也不是差。我个人是同意你的提议，我想他们三个也会同意你的提议。”
梁丘进说：“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四人当中，你最有本事。我单独找你先谈，就是看重你的本事。”
老马说：“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吧。”
梁丘进说：“在对你说我的要求之前，我先对你说一说我能为你提供什么。”
老马说：“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梁丘进说：“我刚才说的是我能为你们四个人提供的好处，我现在要对你说的是我能为你个人提供的好处。”
老马说：“你还能为我个人提供什么好处？”
梁丘进说：“这好处，就是我对你的倾斜，让你在你们四人当中得到最多的好处，将来有最好的发展。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我能为你们四人争取到的好处肯定是有限的，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能继续为你们四人提供的帮助也是有限的。我可以让你在这些有限的资源中占到多数，让你的收获远远超过他们三人。”
老马说：“我明白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虽然我们四人现在的财富、地位也不是均等的，但因我们四个人分别是四大家族的掌柜，各自有各自归属的家族，我们彼此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嫉妒。我老马不会嫉妒老冯的收入比我高，老刘也不会嫉妒我老马在家族中更受尊重。但此事结束之后，我们要一起为你、为你们梁家或者为衡山派做事，我们彼此之间难免就会相互比较，从而有了嫉妒。这嫉妒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在外人看来我们四人的财富和地位都差不多，我们彼此之间肯定也会在心中有许多不平衡之感。与其到时候由我来嫉妒他们三个，或者是遭受他们三人无端的嫉妒，倒不如就让他们三人来嫉妒我，并且这嫉妒是有切实基础的嫉妒。”
梁丘进说：“马掌柜是明白人，看来马掌柜是同意我的提议了。”
老马说：“多得些好处，我自然是愿意的，那我要付出些什么呢？”
梁丘进说：“你所要做的，就是站在我这边。”
老马说：“我该怎么站在你这边？”
梁丘进说：“马掌柜看到了将来，看到了你们四人今后一同做事之后，关系可能会变味，彼此之间会有一些龌龊。这是马掌柜站在了自己的角度看到了未来。我也站在了我的角度看到了未来。你看未来，有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担忧。我看未来，有了养虎为患的担忧。你们四人现在算是在困境之中，既然我能帮你们，你们就不会将我视为仇敌。但是此事结束之后，你们四人摆脱了困境，对我又会有新的看法，或会认为我碍手碍脚。为了不让你们四人在将来一同将我视为仇敌，我必然要让你们四人在将来有不同的境遇，让你们四人相互嫉妒，而没有余力再将我视为仇敌。”
老马说：“我明白了。我非常愿意在将来替你成为他们的仇敌。”
老马另在心中感慨：“人啊，一旦有了嫉妒，就会被嫉妒占满自己的全部身心。梁主任好算计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敲定时间的时候不用考虑其他人会方便很多
梁丘进与老马说定之后，就开始想如何为老马他们四人弄个假身份的问题。弄一个假身份，对与梁丘进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梁丘进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梁丘进却突然想到李小虎，梁丘进是想要试试李小虎的本事，看他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梁丘进事先并未告知李小虎要请他办的事情，而只是告诉李小虎邀请他参加一个酒局，酒局上除了他和马文浩之外，还请了吕文清、四大家族的四个掌柜。
梁丘进是这样考虑的，若是李小虎能在酒局上听明白要害，自然就会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一个什么角色，提供哪些帮助，得到哪些好处。如果李小虎能听明白、想清楚，就说明李小虎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才能做好这件事情，聪明人才值得继续交往。如果李小虎并不明白，想不清楚，那就说明李小虎是一个愚笨之人。那这酒局对李小虎来说就没有更多的意义，这件事情也不用李小虎去办，今后也不用与李小虎有过多的交往。
在收到梁丘进的邀请之后，李小虎虽然不知道究竟何事，但李小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只是一次单纯的聚会。李小虎见梁丘进不愿对自己说明情况，又想到自己与这些人并不熟识，而且按道理讲以吕文清和梁丘进的本事，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非找自己帮忙不行，就自然想到梁丘进或许是想通过这次酒局来考验一下自己。李小虎也想到，考验自己，也只是这次酒局的目的之一，不会是这次酒局的关键主题。
鉴于梁丘进已经告知参加这次酒局的还有四大家族的四个掌柜，李小虎很当然地就想到这次酒局的主题与四大家族有关，但李小虎并没有往更多处想。
在梁丘进说过之后，李小虎只是问梁丘进：“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梁丘进对李小虎说：“时间还没有定下来，我只是问问你的意向。”
李小虎说：“我没问题，你定下时间之后告诉我就好。”
多个人一起行动的时间，有时候很难定下来，有时候却很容易定下来。有时候很难定下来多是因为很难找到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合适的时间，有时候很容易定下来却是因为不用找到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时间，只需要其中一个人定下时间，其他人无论是否觉得合适，都必须要接受这个时间。
这次酒局的时间很容易定下来，只要梁丘进与吕文清说定时间，其他人都肯定要接受。
梁丘进与吕文清很快就说定了时间。
在时间确定之后，梁丘进单独见了老马，对老马说了酒局的时间和地点，并对老马说：“另外那三个掌柜，我就不去见他们了，你替我转告他们就行。”
老马对梁丘进好一番感谢。
梁丘进又见了李小虎，对李小虎说了时间、地点之后，又对李小虎说：“那天，你在住处等着我就好，我与你一同过去。”
李小虎就对梁丘进说：“那我就恭候梁主任。”
梁丘进最后通知了马文浩，对马文浩说：“你提前去酒店准备一下，告诉老板，那天晚上就不要接待别的客人了。”
马文浩领命而去。
梁丘进最后又见了吕文清，对他说：“都安排好了。我们都等着你的光临。”
吕文清点头应允。
吕文清必须是那天酒局中最后一个出场的，不仅是因为吕文清身份最高贵，更是因为吕文清和梁丘进都希望这四位掌柜会误以为，目前为止吕文清尚且没有答应帮助他们四人，现在吕文清还是他们四人要达成目标的阻碍，在这次酒局上他们要和梁丘进一起想办法说服吕文清。
然后，就到了酒局那天。
马文浩最先到了地方，而且到得很早。
这是一个精致的小酒店，是梁主任的私产，马文浩到了这里，就完全是主人一样的做派。
马文浩早几天已经过来安排过，今天完全不用这么早来，他如此早得来，就是为了在别人到来之前，多享受一会儿主人的待遇。等到梁丘进和吕文清他们来了之后，他就又要完全恢复成下人的身份了。
然后，四大家族的四位掌柜就到了。这四位掌柜是相约一起来的。
老马已经对老刘、老孙、老冯这样说过：“梁主任说了，我们投降得有些晚了，衡山派早已经决定灭掉四大家族在衡阳地界上的全部势力，我们的投降在衡山派眼里没什么价值。衡山派领导们的意思是既然我们投降了，也同意留我们一条性命，但多得就不要想了。但也辛亏我们找的人是梁主任，梁主任神通广大，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好处，能让我们的财产和地位都不至于受损。不过，梁主任做这些事情也要瞒过衡山派的那些掌门们，不能明着来。我们从此之后怕是要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在衡阳城继续生活。”
老刘、老孙、老冯皆是说：“只要能让我们安然度过这次事件，换个身份就换个身份。”
老刘心中却想：“不会是这梁丘进从中使坏吧？我们的投降怎么会没价值呢？”
老孙心中却想：“这换个身份是什么意思？我们将来是换个身份后在衡阳城中光明正大的生活，还是只能在衡阳城中偷偷摸摸地活着？怎么都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老冯心中却想：“不会是衡山派故意让梁丘进来骗我们吧？会不会是衡山派别有所图？”
虽然老刘、老孙、老冯心中各有所想，但他们三人都没有对老马说出心中所想，他们均是在心中对老马有了些防备。
他们三人想：“现在不知这老马是蠢，还是坏，反正对这老马却不能完全相信，我最好能亲自再见了梁丘进或者衡山派中的其他人，确认一下局势究竟若何。”
在老马向老刘、老孙、老冯说梁丘进安排了酒局，让他们四人一同见一见衡山派的吕文清之后，老刘、老孙、老冯都对老马说，要一同结伴前往，就是不想再让老马抢到什么先机。
第三百九十三章 对于猎物而言,有罪无罪不重要
在那个精致的小酒店里，四位掌柜就最先见到了马文浩。
根据李小虎的形容，这精致的小酒店布置的很有情调，若是有换做年轻的侠客与少女来到这里，定然会感受到爱情的气息，但这四位掌柜与马文浩在这里相遇，就完全是浪费了这小酒店精心的布置。
四个掌柜之中，只有老马见过马文浩。
老马立刻亲切地说：“马少侠，让你在这里久等了，真是过意不去。”
马文浩见来的人是这四位掌柜，就依然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对这四人简单打了招呼，就让这四人坐下了。
老马为老刘、老孙、老冯介绍说：“这位是衡山派的马文浩，马少侠，是梁主任在衡山派中最信任的人，是年轻有为的少侠。”
马文浩只好放下主人的架子，对他们说：“我也就是一个衡山派中没什么本事的人，幸得梁主任看得起，让我跟着他做事。”
老马说：“马少侠过谦了。”
老刘、老孙、老冯自然是附和老马。
马文浩却听得无趣，这种奉承的话他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这些人只是当面说些好听的而已，背后却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下人来看。
马文浩心中暗想：“只有等将来，我真有了权势，这些人才会真对我有所尊重。我要有权势，只能等梁主任高升之后，能给我有一个好的安排。希望梁主任能早日高升，这才不枉我为他做牛做马。”
老刘、老孙、老冯心中却也在暗想：“马文浩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衡山派正式弟子，不去好好地学武练功做一个侠客，却偏偏要去给梁丘进当下人。马文浩是个什么样的人，就非常显而易见了。这种人应该是最容易收买。若是将来有需要，可以从这人手中买下许多有用的信息。”
因为想到这一点，老刘、老孙、老冯就和马文浩热切地聊了起来，关心起马文浩的各种私事。
这样聊了一会儿，梁丘进和李小虎就来了。
梁丘进和李小虎在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梁丘进不想多说，李小虎不想多问。
两人一起走路，若是一路无话，可条路可能会变得无比漫长，也可能会变得很短，这要看这两人会不会因为一路无话而感到尴尬难捱。
梁丘进和李小虎都不觉得这一路无话有什么尴尬，反而都很享受这安静的局面，两人都觉得这种安静有助于思考。
两人到了地方之后，不约而同地感慨说：“这么快就到了。”
说完之后，两人相互友好地微笑一下。
梁丘进引着李小虎走了进去。
一看到梁丘进和李小虎走了进来，马文浩就立刻停止了与这四位掌柜的闲谈，身上那种主人的气势也一下消失不见，立刻变得谦恭了起来。
马文浩站了起来，立刻对梁丘进汇报说：“梁主任，都准备好了。四位掌柜到了有一会儿了，现在就等吕大人。”
梁丘进点点头，对马文浩说：“你去门外迎着吕大人。”
马文浩就出了门。
梁丘进给四位掌柜介绍起了李小虎：“这位是我衡山派的李少侠，武功高强，为人机敏，深得衡阳府的张玉坤公子的信任，大有前途。”
这四位掌柜听了之后，就立刻热情地向李小虎问好。
李小虎也一一回礼。
梁丘进又对李小虎说：“这四位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四大家族在衡阳城的四位掌柜。”
李小虎说：“久闻四位掌柜的大名。”
梁丘进又说：“虽然四大家族声名狼藉，但这四位掌柜却是无辜，他们一直都是老实本分做人，之前与我们衡山派打交道的时候，也是从来都以诚信为本。”
李小虎说：“四大家族作恶多端，但四大家族所做的恶都是江湖中的事情，四位掌柜应该算不得江湖人。”
老马一脸感动的说：“李少侠之言真让我等万分感动，李少侠真是一个明白人。若是天下人都如李少侠这般明了，那就好了。可惜，天下之偏见颇多，多是认为我们四个罪责难逃。”
李小虎说：“因为我是事外之人，所以才能这样说。那些当事之人，虽然心里可能也是知道四位掌柜与四大家族的恶行无关，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却是除恶务尽，所以也就只能说四位掌柜也是罪责难逃。”
老马说：“我等却是无比冤枉。”
李小虎说：“又何必说这种无用的话。你们几个在四大家族中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也享受到了许多的好处，现在受到四大家族的牵连，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冤枉。别人对你们的担心，也是有些道理的。”
老马说：“李少侠说的是，我等确实不能说是完全受了冤枉。只是我等觉得自己罪不至死。”
李小虎说：“你们是不是罪不至死，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别人对你们四大家族要进行的并不是审判活动，而是一场消灭活动。你们有没有罪，罪轻罪重都不重要，只要别人觉得你们死了比活着更好，就会说你们是罪该万死。”
老马说：“李少侠聪慧，但我们又怎么能甘心受死？”
梁丘进接过来说：“此事无需多言，你们死不了。若是我衡山派认为你们四个必须死，吕文清大人又岂会来赴约。”
李小虎说：“是啊，只要别人认为你们活着更有价值，你们就死不了。”
梁丘进说：“吕文清大人来了之后，你们切勿再说这样的话。若是让吕文清大人听了，就会以为你们已经没了胆气，只求苟活。你们若是给吕文清大人留下这种印象，怕是事情就要坏了。”
李小虎心想：“听梁丘进和这个马掌柜的话，好像这四个掌柜已是性命无忧，看来这四位掌柜是已经向我衡山派投降了，而且多半是通过梁丘进的关系向我们衡山派投降。这次酒局却也绝对不会是这四位掌柜为了感谢我们衡山派饶了他们性命而起。听梁丘进提到吕文清时所说的话，这四位掌柜需要在这次酒局之中讨得吕文清欢心。”
想到这里，李小虎就看着梁丘进说：“看来以后要和四位掌柜是自己人了。吕文清大人一向不会亏待自己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装出一番性情
李小虎说出这番话，既是向四位掌柜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是向梁丘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在梁丘进介绍李小虎的时候，老马心中就想：“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来蹭饭的。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出现在这个酒局之中，大概就是凭借着自己与张玉坤公子的关系。既然这个年轻人的关系主要是在官府那边，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大概就跟我们的身份问题有关联了。只是不知这人是什么态度，我且要好好观察他一番。”
当李小虎说出那番“冤枉不冤枉，罪是不是致死，都不重要”的话之后，老马心中又想：“这个李小虎倒是一个有趣的聪明人，虽然身在江湖中，却能把江湖看得通透。难怪能和张玉坤公子关系那么好，又能受到梁主任的重视。我们的事情，李小虎应该会帮忙，也应该能办成，他说我们有罪无罪不重要，应该既是向我们强调事情难办，也是暗示我们事情可以办。想必这李小虎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梁丘进找李小虎帮忙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看来他是不打算再通过自己梁家的关系来办我们的事情。”
当梁丘进说到“衡山派没有认为他们必须死”，李小虎做出反应之后，老马心中又想：“听梁丘进和这个李小虎的这番对话，好像梁丘进并未将全部情况都告诉李小虎。这个李小虎好像现在才知道我们四个已经投降了。如此说来，刚才李小虎说的那番话更像是真心之言，而不是一个老江湖的套路之言。这样看来，这李小虎就更有趣了，他虽然身为一个衡山派弟子，一个江湖中人，却好像并不怎么看重衡山派和江湖。梁丘进不将实际情况告诉李小虎，却又是为何？是不是梁丘进并不确定李小虎的态度？李小虎这种见了我们几个也敢把真心话说出来的人，行事的时候确实会有很多不确定性，会只依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梁丘进带这个李小虎来，而不告诉他情况，一定是想要摸清楚李小虎对我们的真实态度，同时也是希望我们能给这李小虎留下好印象。只是梁丘进为何又不提醒我们几个这李小虎会来？难道是担心李小虎看出我们几个有了准备，就反而会不喜欢我们？肯定是这样的，李小虎这种人，应该最不喜欢别人的虚情假意。”
当李小虎说出“看来以后是自己人”这番话的时候，老马心中又想：“李小虎这番话，怎么都听起来有些刺耳，好像是在讽刺我们。李小虎这种人应该是不喜欢那种见风使舵，阿谀奉承之人。这个李小虎又说了一句吕文清大人不会亏待自己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话，大概是讽刺的意味较多，看来李小虎这人对吕文清是不怎么看得上。虽然李小虎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李小虎说的也应该是实话，这也就透露出这个吕文清大人也是一个能沟通的人。李小虎既然会效忠张玉坤公子，却又不太看得上吕文清，看来还是一个有些清高的年轻人，只与自己看得起的人交好。解决我们的身份问题，是要梁丘进操心的事情，若是李小虎这条路行不通，梁丘进自然还有别的路。这样说来，我们是不用讨好这个李小虎，非要李小虎看得起我们不成。不过，让李小虎看得起我们，也总算不是一件坏事。对于李小虎这样的人，我却不能完全顺着他说话，否则也会被他看不起。”
老马这样想了之后，才在梁丘进回应之前，对李小虎不卑不亢地说：“怎么敢和李少侠称自己人。自己人这种说法，李少侠还是只和梁主任，一会儿要来的吕文清大人说好了。我们能否与李少侠成为自己人，我们可是说了不算，我也是自感高攀不起。李少侠能说出那番话，我们几个已是在心中感激不尽。”
当李小虎和马掌柜有这些对话的时候，梁丘进在心中想：“这李小虎还是太年轻，这种场合卖什么聪明呢。虽然他看得透彻，看得都对，但有必要说出来吗？他虽然说这四个掌门争辩自己有罪无罪、罪轻罪重是无用的话，但他说出的这些话，才是更无用的话。年轻人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情，与人争论这些没用的事情。李小虎看来还是不明白，自己在这个场合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李小虎在这个场合，应该少说话，多观察才对。说得越多，越是容易暴露自己，容易让别人摸清弱点。”
当马掌柜看起来是不卑不亢地回应了李小虎之后，梁丘进在心里想：“马掌柜果然是个阅历丰富的生意人，阅人无数，自然一下子就看出来这李小虎是一个什么脾气的人。马掌柜这番回应，拿捏得不错。李小虎这种年轻人，听了这番话，十有**是要觉得这几个人是性情中人，敢在我和他面前直抒胸臆。”
梁丘进又想：“李小虎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对着我，而不是对着老马。看来李小虎是想听我的回答。李小虎判断这四位掌柜已经是自己人，结论下得过早，但老马也拐弯抹角地提醒了李小虎，他们四个掌柜还不是自己人。只是不知道这李小虎会怎样理解这四个掌柜的回答，他是会认为老马这四人虽然已经投降，但并为被我衡山派收为己用呢？他还是为会认为老马这四人虽已被衡山派收为己用，但自感未受到合理的对待呢？若是我在这里不做一番解释，李小虎十有**是要认为，老马这四个人是因为自感受到衡山派的歧视，而愤愤不平，不会想到这四位掌柜的身份还悬而未决，需要他出力。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李小虎，免得将来正要他办事时，他会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但我也没必要在此处把一切都说明。”
第三百九十五章 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说是身不由己
想到此处，梁丘进就回应李小虎说：“我衡山派的领导也有顾虑。若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他们的顾虑就显得是畏首畏尾。若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的顾虑自然就很有道理。”
梁丘进只说了这么多，然后就看着李小虎，是要等李小虎领会他这番话的意思。
李小虎自然是领会到了，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哼，我们衡山派将自己标榜为武林正道，将这次对四大家族的行动定义为正义消灭邪恶的战争，对四大家族每个人都打上了邪恶的烙印，也就不好大张旗鼓地接受四位掌柜，怕别人在背后议论时抓住这一点不放，说我们衡山派消灭邪恶只是个幌子，实际上还是看上了四大家族的财产。”
听李小虎说出这样的话，梁丘进心想：“这李小虎怎么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没说出的话，只是让他意会就好，可不是让他替我接上来的。好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将李小虎这些话外传出去，或许李小虎也是因此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梁丘进也就大胆地回应李小虎：“我们衡山派自然不敢学四大家族，公然撕掉自己的遮羞布。若是我们衡山派做事有了偏颇，失去了武林正道的招牌，下场肯定和四大家族无异。在我们这个江湖中，已经没有哪个门派和势力胆敢不举着正道的牌子我行我素。”
李小虎愤然说：“在我们这个江湖中，早已没什么善，也没什么恶，都是一群举着善的招牌的自私者。若是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我们这些江湖中的所有人，都像是龟缩在龟壳中的大王八。我们所有人都眯着眼睛，盯着别人的龟壳什么时候出现裂缝。一旦有哪个王八的龟壳出现了裂缝，他立刻就要成为别的王八的猎物。支撑这龟壳的是我们这些大王八的武力、财力、声望，让我们这些大王八的龟壳出现裂隙的是伤病、贫穷、流言。”
听李小虎的话说的有些走向极端，梁丘进心中万分不喜，就回应说：“你这比方自然是及不恰当。你怎能说江湖中没有善，也没有恶，你这种话岂不是说我们武林前辈的鲜血白流了？我们武林前辈牺牲如此之多，对抗魔道，消灭了在江湖中嫌弃腥风血雨的魔头，还了江湖一个朗朗乾坤，才能让我等生活在一个相对太平的江湖中。按你这样说，我们武林前辈的牺牲兼职就成了笑话。”
李小虎也不能忍受梁丘进的这番话，就说：“我又岂是这种意思，梁主任莫要给我戴帽子。我们武林前辈浴血奋战，消灭了魔道，我自然是钦佩不已。但我们武林前辈只是消灭了魔道，并未能消灭恶。若是有人说我们武林前辈消灭了恶，让江湖中只留下了善，那才真是包藏祸心。我说这话的意思，却是说我们后人不肖，在这太平江湖中，一个一个都蜕变成实际不分善恶，却非常会用善恶作作文章的自私者。”
梁丘进回李小虎说：“你虽然这样解释自己的话，但你这种想法，也是大大有问题的。自私又怎么能是坏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李小虎也回梁丘进说：“梁主任看来又误会我了，我岂是在说自私的坏话？我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做法已经是无道之举，只是打着有道的幌子而已。”
梁丘进不想再与李小虎这样避实就虚地对话，直接将话题说道了问题的根本：“哼哼，看来说到底，你就是认为我们衡山派出手对付四大家族是无道之举了？”
梁丘进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在心中想：“我们被这李小虎的三言两语气成这样，竟然开始逼李小虎在这里表态。我是万万不该逼李小虎表态的，虽然我们在这里说的话，没人会传出去，但是李小虎一旦被逼着表了态，依着他的性子，以后无论是什么场合，都会按照现在表的态说话、行事。我这下怕是要让李小虎骑虎难下了。”
李小虎却是没有想如此之多，对梁丘进，也对四位掌柜直说了自己的想法：“梁主任如此说我，也算是说得不错。我虽然因为接触过四大家族中的一些人，知道四大家族的一些事情，心中无比厌恶四大家族，但却也认为我衡山派现在对四大家族的举动，就是趁火打劫而已。不过，我也知道这趁火打劫，却也是我衡山派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说起来，我衡山派也算是有苦衷的。江湖同道都要举着正义的旗帜去消灭四大家族，我衡山派岂能在一旁冷眼看着。若是我衡山派这样冷眼看着，说不定，下一个被武林同道定性为恶的，就是我衡山派了。我也只是想，既然如此，何不在做事的留有余地，不对四大家族赶尽杀绝，这四位掌柜又何必成为必须被消灭的对象？”
李小虎这样说完自己心中的想法，梁丘进心中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李小虎并不是一根筋的人。这李小虎虽然眼里还善恶之分，但还好并不是非要分出个善恶的人。这李小虎看来也知道要审时度势。”
梁丘进见机不再反驳李小虎，而是赶紧迎合着说：“原来小虎兄弟是这种想法，却是我误会你了。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我还以为，李小虎兄弟将我衡山派上下都当做抱着趁火打劫心思的伪君子之流。看来，李小虎兄弟也是知道，在这件事情中，我衡山派上下许多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李小虎也顺势说：“是我说得偏激了。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若是做的留下了余地，当真也是极有风险的事情。”
老马掌柜听李小虎和梁丘进这样争执不下的时候，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生怕两人因此生出气来，见到此时情势有些缓和，就赶紧接过话来：“我们也是理解这种苦衷的，不敢有所强求，李少侠和梁主任，包括吕大人能肯与我们四人一起说话、吃酒，已是让我等感激不尽。”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只以用途来评价
在老马掌柜说完这些话之后，李小虎和梁丘进都只是再说了些客套的。
梁丘进只说些客套话，是因为不想再从李小虎嘴中引出一些不恰当的话。
李小虎只说些客套话，是因为觉得自己对着梁丘进说这些话，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一般。
梁丘进此时已经算是对李小虎有了看法：“这个李小虎说到底是一个年轻人，只是他这个年纪，若是还这样年轻下去，只怕也是难有什么大成就。马文浩和李小虎也是差不多年纪，马文浩就比李小虎成熟多了。不过李小虎这种人，对我来说，是不是成熟，并不重要。李小虎的身份就只是张玉坤公子信任的人之一而已。李小虎是不是成熟，只是张玉坤公子需要考虑的事情。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归根到底，只是李小虎是不是受张玉坤公子信任而已。无论李小虎是不是一个成熟的人，只要他还是张玉坤公子信任的人，他就还是一个重要的人。对张公子而言，李小虎是不是成熟或许也不重要，张公子或许觉得自己身边不缺成熟老道的人，但是很缺有脑子，有真知灼见的人。我在用人方面，或许可以像张公子学一学，我身边若都是些马文浩这种人，也是不好。我身边也是需要一两个李小虎这样的人。若是心态放宽，有李小虎这种人在身边，有助于自己思路也随之放宽。用人是一门学问，用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策略。我用马文浩这种人，只要许之以利就行。马文浩这种人只要得了好处，就会心甘情愿地受我驱使，为我做牛做马。用李小虎这种人，不仅要许之以利，还要让李小虎这种人感受到自己得到尊重。这种人虽然用起来麻烦，但用处更大，而且会更有忠心。这衡山派中，还有什么好苗子呢？”
李小虎在此时对这次酒局也有了更多的认识：“现在的局势，看来是有些微妙。这四位掌柜明明是已经投降了，却好像还是处境不怎么如意。不知道这件事情，却要向何处发展。不知道这吕文清又要扮演什么角色。”
不一会儿，吕文清就来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迎吕文清。
马文浩跟在吕文清后面也进来了。
在所有人都把关注焦点放在吕文清身上的时候，李小虎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马文浩的神情。
在李小虎看来，马文浩的神情很有意思，神情中蕴含着心中的各种欲念，不过这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马文浩很快又恢复成一脸谦恭的神情。
马文浩察觉到了李小虎对他的关注，冷眼看了一眼李小虎。
寒暄过后，所有人都入席了。
吕文清自然是坐在了最中心的位子，马文浩自然是坐在了最外面的位子。
吕文清坐下之后，就开始了对整个酒局的主导。
每一个酒局的最开始，当然是酒过三巡的程序，每个人都要先喝上三杯。
吕文清看了一下酒杯，就说这酒杯小了，让换大的。
所有人都依着吕文清，酒杯就被换成大的。
李小虎悄悄看着每个人喝这三杯酒的动作。
吕文清既然是主导者，就按着自己的节奏把握了三杯酒喝下去的时间间隔。
吕文清举起第一杯酒，所有人也都举了起来。
吕文清并未立即喝下去，而是开始讲话，所有人都举着酒杯听吕文清讲话。
吕文清对着四位掌柜说：“首先，我要感谢四位掌柜。我感谢四位掌柜，并不是代表衡山派，也不是代表衡山派的哪位领导，我感谢四位掌柜，纯粹是代表我自己。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其实都要感谢四位掌柜。大家先一同饮下这杯酒。”
吕文清说完，就立刻一饮而尽。
别人就算是想要说什么，但吕文清已经开始饮酒，也不能说出口，只能跟着喝了下去。
李小虎注意到，在倒这第一杯酒的时候，老孙掌柜的酒倒得不是很满，吕文清讲话的时候，手却在微微地颤抖，将酒洒出了一些，最后喝酒的时候，也有不少酒顺着嘴角留了出来。
李小虎还注意到，老马掌柜的酒倒得最满，手却很稳，无论是端着酒杯，还是喝的时候，酒都没洒出来，每一滴都进到了他肚子里。
李小虎又注意到，马文浩饮酒极快，这很大一杯，一饮而尽。这些酒大概都没有在马文浩口中停留，就进了肠胃。
其余人，都是差不多，倒了快慢的一杯，不慢但也不算很快地喝完了。
李小虎是最后开始喝的，却不是最后一个喝完的，最后一个喝完的是老孙掌柜。
吕文清喝完之后，就开始吃菜。
马文浩喝完得最快，喝完之后就等着吕文清动筷子。吕文清动了筷子之后，马文浩极快地拿起了筷子，夹了些菜，快速地吃了起来。
吕文清吃了点菜，就又端起了第二杯酒。
除了吕文清之外的人，因为不知道吕文清什么时候会端起第二杯酒，他们都是与马文浩一样，极快地吃些东西，然后停下来等吕文清端起这第二杯酒。
李小虎却是根本就没有吃菜，而是等着这第二杯酒。
李小虎没有吃菜，是因为自己前面的这个菜不怎么和自己的胃口，又不想伸长胳膊。
老孙掌柜因为喝酒喝得满，此时尚未完全吃完，却也只能停下咀嚼，直接咽下。
李小虎觉得，吕文清是故意不想等老孙掌柜吃完。
吕文清端起第二杯酒，又开始讲话：“可能四位掌柜在奇怪，我刚才为何说要感谢四位掌柜。我就说明一下。我感谢四位掌柜，是因为四位掌柜给我找了个麻烦。四位掌柜确实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四位掌柜可能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是给我衡山派提供了许多便利，省去了许多麻烦。但实际上我衡山派却觉得本来就是囊中之物的东西，又何必就为了你们这些好意，让自己损失许多，白白便宜了你们四位。正是因为这样，四位掌柜的这一番好意，却成了我的麻烦。我才能有机会在这里感谢四位掌柜。”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有些人会突然话多了起来
吕文清如此说完之后，又是没有给其余人任何发问的机会，就开始去喝杯中酒。
在座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心里清楚，吕文清举起下一杯酒的时候，就概要解释为何他会感谢四位掌柜为他找了麻烦。
想清楚了吕文清的套路，四位掌柜都安心地将酒喝下，心中多了些期待。老孙掌柜的手也不抖了，喝的也不慢了。
马文浩也还是老样子，很快速地一饮而尽。在座的所有人当中，马文浩应该是最没有负担的那一个，最能享受此间美酒、美食的那一个。但从马文浩的表现来看，却看不出他有享受到酒与食物的美好。马文浩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喝完了酒，吃完了菜。
因是看到了马文浩的样子，李小虎决定让自己享受一下此间酒与食物的美味，就慢下了节奏，慢慢地品起了杯中的美酒，盘中的美味，丝毫不再顾忌吕文清的节奏。
梁丘进看见李小虎慢了下来，露出了些讥笑。
李小虎却不在意。
吕文清也没有等李小虎，就直接举起了第三杯酒。
吕文清举起第三杯酒的时候，李小虎刚刚伸长了胳膊，夹起了一道菜。李小虎可以把菜放在自己前面的小盘子里，等吕文清说完话再吃这道菜。但李小虎没有这样做，而是径直把菜送入了嘴里。
李小虎一遍慢慢品着美食的味道，一遍听吕文清会说些什么。
吕文清也是注意到了李小虎这种好像不怎么礼貌的举动，却也好像没有怎么放在心里。
吕文清举着杯子说：“想必大家都在好奇，我为何会感谢四位掌柜给我找了麻烦。其实，任何人给我找了麻烦，我都会很是感谢。你们可能觉得我这话说的有些做作，但这就是我的认识。当年我还只是一个衡山派的普通弟子的时候，最怕别人给我找麻烦。那时候，无论别人给我说了个什么事情，我都觉得是一个大麻烦，在心中对他埋怨的不得了。后来，我渐渐有了些能力，能够处理一些别人给我找的麻烦。我就没那么讨厌这些麻烦了，觉得这些麻烦可以分为我能处理好的和我处理不了的，那些我能处理好的麻烦，就是机会，一个能获得好处的机会。至于那些我处理不好的麻烦，就将他们看做是与我无关的事情。再后来，我的能力越来越大，基本上也就没有再遇到过自己处理不了的麻烦。我就又了新的认识，并且也开始了反思。我这才意识到，我之前都是错的。这些麻烦，哪里是什么麻烦，都是我的机会。无论我能否处理好别人给我找的麻烦，只要我处理得当，尽心尽力，不计较得失，最后都肯定会有收获。我想到我年轻时遇到的那些别人给我找的麻烦，虽然各个都让当时的我头疼万分，但那时的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办这些事情。我若是任性地选择不去办，直接回绝这些找我办事的人，就势必会得罪了这些人，被这些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很有可能就再也无脸面回家。我去办了，虽然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去办了。这中间没少求爷爷告奶奶，在别人面前装孙子，在背后抱怨一通。虽然那时觉得头疼，甚至事情办成之后，还会心有余悸。但后来反思起来，却发现自己在办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收获。我所说的这些，自然不是得到的那些好处。其实，那时我能力小，身份低微，办这些麻烦事情的时候，哪能得许多好处？很多时候都是要自己往里面贴钱的。我所说的这些收获，自然也不是指通过这些磨练，让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什么提升。虽然这些经历却是让我有了些提升，但也是有限，最多是让我学会了如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所说的收获，是收获了与他人相识的缘分。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东西，无论多么宝贵，都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所有的东西，价值都是有限的，只有人的价值才是无限的。无论获得了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获得了他人的情谊。当别人给我找了麻烦，其实也是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尽心尽力去处理这些麻烦，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让这人感受到了我诚心实意，就会收获这人的情谊。当我去处理这些麻烦的时候，也少不了要给别人带来麻烦，但我同时也是在向别人抛出橄榄枝。只要这人不蠢，无论他是否可以帮到我，都会接纳我抛出的橄榄枝，收下我的情谊。我这样说，你们就应该明白，我为何要感谢四位掌柜给我找了这些麻烦。这是一个天大的麻烦，我若是帮了四位掌柜，满足了四位掌柜的要求，肯定是要损害我们衡山派的利益，若是被衡山派追问起来，免不了要承担一些责任。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肯定能在解决这个麻烦的过程中收获更多。”
说完这些，吕文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吕文清这番话说的很长。
在座这些人难免都会猜测吕文清为何要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马文浩的想法最直接：“看来这个吕文清酒量也是一般。刚才那两杯，一定是让他觉得有些吃不消，这才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话，拖延时间，让自己酒劲下去一些。虽然这些话也都是些真知灼见，但也都是属于废话一类。谁要是听了进去，谁才是上当受骗了。看来我一会儿陪酒、倒酒的时候，且不能给这吕大人倒得太慢。看刚才的情况，这个老马掌柜应该是喝酒最实在，酒量也是差不多，与他喝酒，就实实在在就行，让他尽兴就好。这老孙掌柜最滑头不过，酒量应该也只是一般水平，我一会儿得要让他多喝几倍。另外两个老刘掌柜、老冯掌柜，看起来是那种喝酒比较稳当的人，跟他们两个喝酒，多几杯、少几杯，应该都是无妨。这个李小虎，现在却还是难办，虽然我想让他出丑，但就怕梁主任不喜欢，观察一下再说。”
马文浩这样想着，就喝下了杯中的酒。
第三百九十八章 没人会相信无缘无故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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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虎也在想吕文清为何说了如此之多的话：“这吕文清突然就啰嗦了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吕文清应该不是一个喝多了酒，就会讲话如此拉杂的人。他的原因肯定不是为了等我咽下口中的饭。若是可以的话，吕文清一定尽快说完，耗能想看我出丑的样子。吕文清特意说了这么多话，才将自己的经历糅杂进了这些话中，应该是特意说给这四位掌柜听的，好让这四位掌柜能感同身受。他大概是想让这四位掌柜从这番话中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让这四位掌柜在心中认定，吕文清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他们的忙。潜台词应该也就是，就算是事情办不成，吕文清也不该被责备，四位掌柜仍应该牢记他吕文清已经尽心尽力了。吕文清果然是一个精明的人。”
李小虎又想到：“听完吕文清这三段话，看来可以确定我之前的猜想是错了。从吕文清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我衡山派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因为担心损了名节，让此次行动有了污点，才不好接受四位掌柜的投降。我衡山派原来是因为不想分出去好处，才不想接受四位掌柜的投降。嘿嘿，我原以为我衡山派是爱惜名声，原来我衡山派实际上贪得无厌。怪不得吕文清会感谢这四位掌柜给他找了麻烦。若是没有这四位掌柜，所有的好处都是衡山派得了，吕文清只能看着。现在有了四位掌柜，吕文清大概就可以从中渔利了。”
李小虎这下是彻底的误解了这次事件的真相。李小虎没能想到吕副掌门其实才是这次事件中的主角，不知道是吕副掌门不想别人知道四位掌柜的投降，误以为是我衡山派不想接受四位掌柜的投降。因为有了这种误会，衡山派替代了吕副掌门，成了李小虎心中的反面角色。李小虎从此之后愈发地看不上衡山派，并且处处表露出来，以致最后走到了那一步。
李小虎带着这些误解，喝下了杯中的酒。
老马掌柜听吕文清说了如此之多的话，也在心中想：“根据我的经验，越是话多，越是一上来讲话就掏心掏肺的人，其实越是虚伪的人。这吕文清和我们这些人又不熟，说起来，吕文清还要防备着我们一些，吕文清也不是傻子，却一上来就对我们掏心掏肺，只能说明他这些掏心掏肺的话其实都是他故布的迷阵，是给我们下的mihunyà。这吕文清看来是小瞧了我们。他们那些江湖中人，或许最受用这些掏心掏肺的话，听了吕文清这样讲了自己的过去之后，立刻会觉得亲近，但我们这些最常与人打交道的生意人，又岂会因为他这一大段自白，就对他亲近起来。不过，吕文清也大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愿意帮我们的，并且不急着收取回报，只要我们欠他的人情。看来事情可成。”
老妈掌柜带着这些感受，喝下了杯中的酒。
不只是老马掌柜对吕文清有了这样的看法，老孙、老刘、老冯掌柜均是对吕文清有了同样的看法。
老冯掌柜同时也在想：“这吕文清虽然是一个虚伪的人，在我们面前表了一番虚情假意，但吕文清决计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看来衡山派就是不太愿意接受我们的投降。吕文清和梁丘进都是因为有各自的算盘，才会愿意帮我们。他们这也不叫帮我们，是在利用我们。”
老冯掌柜带着这些认识，喝下了杯中的酒。
老孙掌柜同时也在想：“吕文清虽然说了许多，但我也不用想多。只是接下来却要尽快弄清楚吕文清的计划，看到到底是想怎么安排这件事情，我们到底要牺牲些什么。若是到了最后才弄清楚吕文清的计划，我们也就完全没了脱身的机会，怕是连出逃都晚了，只能完全听命于吕文清了。”
老孙掌柜带着这些打算，喝下了杯中的酒。
老刘掌柜同时也在
在想：“看来我是误会了梁丘进，原来这衡山派就是如此态度，没想到形势竟然坏到了这种地步。我原本以为四大家族可以是一辈子的依靠，没想到竟然也是说倒就倒。这衡山派、这梁家，会不会也是如此，忽然哪一天风浪袭来，也就说倒就倒。我却要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多多为自己置下一些产业。”
老刘掌柜带着这些反思，喝下了杯中的酒。
梁丘进是一个知情人，自然也就作为一个知情人，对吕文清的这一番话有了自己的看法：“吕文清这一番话说的巧妙啊，我要多像这位吕大人学啊。吕大人这番话，他们这些人或是会认为是废话，或是会认为是虚伪的话。他们或是因此认为吕大人是一个好卖弄的人，或是因此认为吕大人是一个虚伪的人，但他们都被吕大人吸引了。他们接下来只会想着吕大人如何如何，再不会想到吕大人和我其实是骗了他们，不接受他们投降的不是我衡山派，而是吕副掌门。他们也就更不会想到，我衡山派还根本不知道他们四位掌柜要投降，现在整个衡山派中知道他们四个要投降的，只有我们在座这几位，以及吕副掌门。我之前总是以为，对这四位掌柜这种人，虚情假意的话是没用的，因为能被他们这种人看穿，现在吕大人却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知道虚情假意的话在他们这种人身上也是非常有用的。对这种人说虚情假意的话，并不用在意这种人能否看穿，只需要在意这种人是不是已经被这番虚情假意的话所吸引，将自己几乎所有的心智都投入到了对我这个人的研究之上，而就没有足够的心智投入到事情本身之上。”
梁丘进带着这些感悟，喝下了杯中的酒。
吕文清见所有人都喝下了杯中的酒，就微微笑了一笑，说了句：“酒喝了，那我刚才说的话，大家就随着喝进肚子里的酒，一起存在肚子里好了，切莫再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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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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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酒喝完，所有人都有了些微醉。
或许就是为了让所有都进入醉酒的状态，吕文清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让换成大杯。
酒过三巡，酒局的序幕就算是揭开了，每个人都正式进入了这个觥筹交错的战局。
李小虎认为自己是这个酒局中最有优势的人，因为自己实际上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什么需求。
李小虎也在想：“我虽然实际上是一个没有什么需求的人，是否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是否能从中获取一些好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我却不能表现出这种样子。我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的身份是张玉坤公子信任的手下。作为一个有这种身份的人，我应该是想要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去，应该是想要在这次事件中获取好处。我现在必须装作一个这样的人，必须以这样一个人的标准来规范自己的一言一行。我这样一个人，在这次酒局中，必须要展现出贪婪的一面，这才让吕文清和梁丘进知道我会想要参与到这次事件之中。我这样一个人，在这次酒局中，还必须展现出自己有能力的一面，这才能让吕文清和梁丘进知道，我只要参与到这次事件中，就肯定能把自己该办的事情给办成。我这样一个人，在这次酒局中，还必须要展现出自己不容易屈服的一面，这才能让吕文清和梁丘进知道，我虽然想要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但我并不会任由他们使唤，我会有我自己的要求。贪婪、有能力、强硬，这是我在这次酒局中必须展现出来的品质。展现出这些品质，我在这场酒局中，就算是获胜了。”
梁丘进同样是认为自己才是这个酒局中最有优势的一方，因为自己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自己人。
梁丘进心中想：“在这个酒局上，归根到底，我是和吕文清一伙的，我们已经结成同盟，现在我们
们要一起给这四位掌柜演戏，让这四位掌柜不疑有他，最终会对我和吕文清所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我们现在已经告诉这四位掌柜，他们的投降在我们衡山派眼里一文不值，我和吕文清却愿意帮他们。我们也已经解释了衡山派为何会这样认为，我和吕文清为何愿意作好人。我们在这个酒局中，不用再给这四位掌柜灌输任何与事实有关的信息。若是说的多了，反而会惹人怀疑。与此同时，我却不能让这四位掌柜看出我已经和吕文清结盟。我已经告诉老马掌柜，现在我和他们四位是一伙的，要帮他们谋取利益。老马掌柜应该也是把我这番话说给了另外三位掌柜听，另外三位掌柜虽说不会全信，但现在应该也是不得不信。至于李小虎，既然他知道自己是被我邀请过来的，心里自然就明白，他能不能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完全由我来决定，他只能站在我这边。但在这个酒局中，我也要小心不让李小虎有了将我取而代之的想法。李小虎若是一个胆子够大的人，又以为我牙口不够锋利，就有可能会生出这种想法，绕开我私下与吕文清和四位掌柜接触，说梁丘进能办成的事请，能够给的好处，他李小虎同样能够办成，同样能够提供。虽然吕文清因为已经与我确实结盟，并且看重我梁家的影响力，对李小虎这番举动只会嗤之以鼻，但四位掌柜就不好说了。我要防着这种乱子的出现。在这个酒局中，我要让这四位掌柜相信，我和他们四位才是一伙的，我会帮他们跟吕文清讨价还价。在这个酒局中，我还要让这四位掌柜相信，我是有能力跟吕文清讨价还价的。在这次酒局中，我要李小虎明白，我可不是他能一脚踢开的人物。”
吕文清也是同样认为自己才是这个酒局中最有优势的一方，因为自己这个事件中是最接近全部真相的人。
吕文清也在心中想：“在场
场的这些人，没有人比我对这次事件知道得更清楚，我大概才是唯一一个了解此次事件全貌的人。没在这次酒局之中的吕副掌门，并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和梁丘进结盟了。吕副掌门以为我是在代替他出头露面，与梁丘进和四位掌柜谈判，以极小的代价换来四位掌柜的投降，并且让他完全置身事外。然而，我实际上的打算却是让吕副掌门只是以为结果是如此就好，我其实是要瞒着吕副掌门，让梁丘进和这四位掌柜在此次事件中获利颇多。在这次酒局中，除了我之外，梁丘进是知道最多真相的人，但他也不清楚此次事件的全貌。他并不清楚吕副掌门其实是对这四位掌柜的投降有一定的需要的，也不清楚吕副掌门非常担心他梁丘进会带着这四位掌柜转而向其他副掌门投降。在这酒局之中，四位掌柜掌握的真相就更少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投降的价值，不知道我与梁丘进早已达成共识。这四位掌柜还以为我现在只是有意帮他们，但还没有最终决定帮他们。在这酒局中，掌握真相最少的应该是李小虎。李小虎所知道的大概就是这四位掌柜已经想要得到我们的帮助，而他李小虎在提供一些帮助的同时，也能收获一些好处。总而言之，掌握了最多的真相，让我在这次酒局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我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让别人察觉到了真相，发现我对他们的欺瞒，不仅我的有优势会荡然无存，甚至还会被他们要挟。在这次酒局中，我要表现出坦然淡定，让他们每个人都以为我在这件事情中是完全坦诚的，完全没有欺瞒。在这次酒局中，我要表现出对他们每个人的重视，让他们以为我之所以要帮他们，就是图一个他们的人情。”
李小虎、梁丘进、吕文清都认为自己是酒局中的优势一方，但也都认为自己还要在这酒局中小心行事，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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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形势所迫,都会想通的
老马、老刘、老孙、老冯四位掌柜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这酒局中占有优势的一方，他们已经觉得自己完全处在了下风，但他们也没有因此就认为自己已经是到了任人摆布的地步。四位掌柜均是认为正是因为事情的发展不尽如人意，此时才更应该打起精神应对，在这有限的范围内，为自己尽量的争取。
老马掌柜于是乎在心中如此想：“形势比人强，事到如今，我也是只能认命。我曾以为我是时运不济，居然赶上了四大家族的没落，又以为我是未能及时认清形势，早些时间向衡山派投降，以致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只能任人摆布。但现在仔细想来，我这也不是时运不济，而是恰逢了动荡时代，这反而让我迎来了新的机会。为四大家族卖命的日子，并不值得怀念。且不说四大家族对我的态度如何，我毕竟不是什么武者，只是替他们打理生意的一个掌柜，想要四大家族能对我恭敬有加，也是不太现实。但四大家族对我也是太过刻薄小气，虽然我们表面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连住的房子都不是自己的。趁着此次动乱，我们这回怎么样也要把房子弄到手。听梁丘进的意思，我们要得到房子，并非难事。再仔细想想，我们虽然向衡山派投降的晚了，但其实也可以说得上是因祸得福。我们若是早早地向衡山派投降，虽然会在投降之时受到衡山派的重视，可能一时会得到更多的好处。但等到此间事情结束，我在衡山派肯定就会从此一落千丈，备受冷遇，说不定还要被衡山派中那些老掌柜们联合起来针对，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我们现在投降的晚了，虽然不再受到衡山派的重视，但却意外收获了梁丘进的重视。我之前是给四大家族做事，以后给跟着梁丘进给梁家做事。我这种掌柜，不用关心梁家是不是比不过四大家族，只用关心梁家给我的待遇是不是更好就行。这样想来，今后的日子肯定会变得更美好。我比这老孙、老刘、老冯还是有优势，起码在我们四个当中，梁丘进最信任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们三人。但我也不能大意，若是对我说的也不尽然是实话，他最多也只是暂时最信任我。在此次酒局中，我必须要让梁丘进感到我就是他最能信任的人，我一定不能对吕文清、李小虎表现得过于热情，免得让梁丘进以为我会另有打算。”
不仅是老马掌柜在形势所迫之下，突然间就想通了，觉得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老刘、老孙、老冯也突然想通了，觉得自己现在的遭遇到的其实是一件好事。
老刘心中想：“归根到底，我又不是四大家族的人。我就是打工赚钱而已。我原先被四大家族绑死了，现在是突然有机会换工作了，实在是好事一件。四大家族完蛋了，我却能活下来，不仅能将房子的问题给解决掉，说不定待遇还会提升。在此次酒局中，我要展现出自己作为生意人的精明，要让在座的吕文清、梁丘进都觉得我今后能为他们将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老孙在心中想：“做人最重要的是要保持时刻向前看，向前看的人才能看到希望。此时向前看，我的前景一片光明。四大家族虽然富有，但哪里比得上衡山派与梁家这样根基深厚、人脉宽广，四大家族的富有在衡山派的根基与人脉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我从此就算是不能成为衡山派的一员，但总算是与这衡山派中的吕文清、梁丘进搭上了关系，更不要说我此后很有可能在梁家就有了一个正式身份。向前看，切勿再留恋四大家族的往昔。在这次酒局中，我必须要与在做的所有人都交好，为今后的前景打下些基础。”
老冯掌柜也是在心中想：“福兮祸兮，福祸难料，人生大不易。我这样一个不会武功，没有功名，没有自己的产业的人，在这人世间，就如浮萍一般。我已经年纪不小了，后悔也是来不及了，我的人生已经被我自己给限定住了，从今往后也只是换个老板而已，继续给别人干活。我已是这样，我却不能让我的后辈再走我的老路。我以后除了要尽可能多赚些钱来，还要多为我后辈做打算了。我的后辈必须要从武功、功名、产业中选择一条出路，而我不仅要为我的后辈铺路，更要让自己远离危险，免得祸及他们。在这次酒局中，我要与在座的所有人都交好，但也不能与在座的这些人都走得过近。这些人现在手中都有些权力，为我后辈铺路之时，还需要他们的帮忙。但这些人所仰仗的势力，说不定哪一天也会和四大家族中一样，突然间就土崩瓦解了。衡山派不见得会长存，梁家不见得会长存，一个衡阳知府更是说不定哪天就倒了。我必须要让自己远离这种危险。”
无论是李小虎、梁丘进、吕文清，还是老马、老刘、老孙、老冯这四位掌柜，在考虑此次酒局之中的应对策略之时，都自然而然地把马文浩给忽略了。他们都认为马文浩只是这个酒局之中一个喝酒的工具而已。吕文清和梁丘进认为马文浩是自己的工具，自己可以指挥着马文浩去给四位掌柜和李小虎倒酒、碰杯，代替自己去试探四位掌柜和李小虎。李小虎和四位掌柜都是认为对马文浩，只要给予适当的尊重就好，不必太让他为难，却也不必给他太多脸面。
马文浩也是知道自己在这场酒局中只用完全听从吕文清和梁丘进的指挥就行，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一般说来，在一个酒局中我就完全听梁主任的指挥就行，但这次酒局中却又来了一个吕文清，我还要听吕文清的指挥。吕文清和梁丘进想让谁喝多，我就让让谁喝多。吕文清和梁丘进若是想让彼此喝多，我却要小心了，最好让两人都喝多。无论吕文清和梁丘进是否想让李小虎喝多，我却想要李小虎喝多。”
第四百零一章 用自己创造出来的词汇和理论给自己制造障碍
觥筹交错间，每个人都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每个人都按着给自己定好的角色特点来表演，每个人也都时不时地在酒精的作用下，偏离自己的角色，显露出一点自己的本质特点。但所有人也都认为，别人也是肯定喝多了，自己稍微放纵一下，也是无关紧要。
酒到最后，所有人都喝多了，吕文清和梁丘进也不能幸免。吕文清和梁丘进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们两个是一伙，两人均指挥着马文浩给对方都敬了不少酒，马文浩也是索性就让两人都喝多。马文浩认为，与其让其中一人喝多，或是让两人都没喝多，倒不如干脆让两人都喝多，反正喝多之后人总是会失忆，而第二天酒醒之后想到对方也喝多了，就不会太为难自己。
到了第二天，每个人醒来之后，大概都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演的不错。
李小虎给我讲完了他经历的这个酒局，李小虎给我讲的时候，只讲了自己知道的部分，以及他自己的心理活动。这酒局中其他人的经历和心理活动，都是我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现实中的事情有时就是这么蹊跷，当你刚从一个人那里听说某某某的事情之后，十有**就会在不就之后与这个某某某有所交集，再从这个某某某那里听一遍这个事情。
李小虎讲完之后，还对我总结说：“我参加的这个酒局其实就是一个人性的战场，所有这些人参加酒局的人都伪装了自己，希望自己这个伪装得到别人的认同。”
我对李小虎的总结嗤之以鼻，并对他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脑子太好使了。现实生活已经不能占满你们的脑子，你们那空闲下来的脑子，就不安分起来，开始去创造一堆脱离现实生活的词汇和理论，然后就越陷越深，开始为这些词汇和理论费劲脑子。一件简简单单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事情，被你们这些词汇和理论弄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我今后怎么还能安安心心地喝酒吃肉。”
李小虎也是对我嗤之以鼻：“你这个牛大，总是用这种言调去贬低自己弄不懂、容不下的事情，你还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家伙。”
虽然我和李小虎在当时互喷了起来，但我们两人都没把对方的指责的话放到心里去。
当然进到我心里去的话只有与我衡山派要消灭四大家族有关的事情。
我听了这件事情之后，贪欲大动，没在与李小虎过多纠缠这些人际关系这一类的话题，而是直白了当地问李小虎：“我就不跟你再废话了，就问你些实际的事情。我们衡山派什么时候要对四大家族动手？我能不能参与进来。我若参与进来，能分到什么好处？我能不能趁着机会，把四大家族的武功秘籍都弄到手？”
李小虎却问我：“你为何要对四大家族的武功秘籍感兴趣？”
我对李小虎说：“自然是要拿来研究。”
李小虎问我：“又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对李小虎说：“不染剑客的故事，你也是听了的。我不知道你从中学到了什么，我却从中学到了很多。不染剑客融合了白家和无花教的武功之后，成了天下第一的高手。我觉得我若是能把四大家族的武功融合了，也差不多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李小虎对我的异想天开很是觉得无奈。
李小虎说：“你也是疯得够厉害。我看你迟早要走上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道路。”
我对李小虎说：“你放心，我若是走上了这条路，一定也不会忘了你。”
李小虎不想再和我继续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就转而对我说起了正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吕副掌门已经在掌门人会议上单独揽下了消灭四大家族的任务。现在这个事情还是机密，一切都在暗中推动。”
我嘟囔着说：“那就是没我什么机会了。我与吕副掌门不熟，与吕副掌门的那些心腹也不熟，他们肯定不会找我的。”
李小虎说：“你还是有机会的。吕副掌门可能是觉得仅仅用自己的人还不太够，就让吕文清暗中在我衡山派中物色合适的打手。”
我对李小虎说：“那我就要在吕文清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了。你看这样如何，你和我现在就去吕文清办公室的门口打一架，让他看看我的水平。你放心，我绝不打你脸。”
李小虎说：“你若是打了我，吕文清就永远也不会用你了。”
我问李小虎：“这是为何？”
李小虎说：“因为吕文清已经邀请我去做打手了，吕文清还怎么会邀请一个与我有矛盾的人？”
我问李小虎：“吕文清怎么会已经邀请过你？”
李小虎说：“那次酒局之后，梁丘进就找到我，希望我能通过大力，把四位掌柜的身份给洗白一下，并且把四位掌柜现在所住的宅子从四大家族名下悄悄地变更到这四位掌柜名下。我答应了梁丘进，然后就去见了大力。大力答应了。现在去官府里看这四位掌柜的户籍档案，就会发现这四位掌柜是土生土长的衡阳城本地人，一直住在自家祖宅之中，从未与四大家族有过任何关系。因为我办妥了这件事情之后，吕文清就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为门派贡献一份力量，参与消灭四大家族。想来是梁丘进在吕文清那里为我打过包票了。我自然是答应了吕文清。”
我垂头丧气地说：“真是可惜，怎么就没人给我打包票。”
李小虎此事才向我透露：“怎么没人给你打包票？我已经给你打过包票了。”
李小虎应该是立刻就感受到了我两眼放射出的贪婪目光。
我激动地问李小虎：“可是真的？你可不要骗我？我当真也可以参与进来？”
李小虎说：“自然是真的，我若是拿这种事情骗你，你岂不是要把我给撕了。”
我也是心情愉悦得很，就对李小虎说：“不至于，不至于。我又怎么会是这种经不起玩笑的人。就算是你现在告诉我是在骗我，我也是不会动怒的。”
第四百零二章 不同人看重不同的东西
李小虎自然是没有骗我，但李小虎为我打包票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
据李小虎所言，他当时就对吕文清说：“我可以牛大也为门派贡献一份力量，牛大武功极高。对付四大家族的时候，若有他在场，当可顺利许多。”
吕文清当时就犯难地说：“牛大这人我也是知道的。我知道他与你，与张公子的关系都不错，并且武功也是极好。但我却听说，他颇受莫掌门器重。我担心牛大若是参与到这次行动之后，在这次行动中有了一些误解，又不小心将自己的这些误解告诉了莫掌门，最后会让莫掌门与吕副掌门生出一些矛盾。”
李小虎只好对吕文清说：“这一点，你却可以放心，牛大这人最大的特点，说好听点，就是心思单纯，说难听点，就是没什么脑子。莫掌门哪里是器重牛大，只是觉得牛大心思单纯，没什么心眼，又武功高强，就对他有一些偏爱。若是让牛大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只用告诉牛大杀掉哪个人就好，多余的事情不用对他说半分，若是说得多了，以牛大的脑子，反而会起到反作用。莫掌门就算是问起牛大，最多也就是从牛大那里得知，牛大打死了几个人。牛大可能到了莫掌门那里，连被自己打死的人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因为那时候的牛大满心都在关注自己到底收获了多少银子。”
听了李小虎对我的这番描述，吕文清就说：“若是如此，那看来这牛大也是可以一用，希望牛大能给我们带来些惊喜。”
李小虎对吕文清说：“你放心，牛大的武功，绝对能带来惊喜。”
在李小虎对我说完他如何为我争取的之后，我愤愤然地对李小虎说：“我虽然知道你这是一番好意，在尽力为我争取，但你这番话也是太损害我的形象。”
李小虎说：“你要形象又有什么用？”
我想了一下对李小虎说：“在这个吕文清那里，我确实不需要什么形象。”
李小虎说：“你想通了就好，因为吕文清想要见你一面。”
李小虎突然扔出这样一个消息，让我大惊失色，我问李小虎：“这个吕文清见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美女。”
李小虎说：“大概是吕文清在亲眼见了你是我说的那种蠢货之后，才会放心让你参与进来吧。”
我对李小虎说：“那简单，我就尽量在吕文清面前表现得愚蠢一些，我的演技还是很过关的。”
李小虎说：“不，不。你千万不要再吕文清面前发挥什么演技，你只用表现出本色就行，吕文清会被你的本质征服的。”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同意李小虎的说法，但仔细考虑一下，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自己的本色去征服吕文清。
李小虎带着我去见了吕文清。
李小虎跟吕文清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把我一个人扔给了吕文清。
吕文清也没有跟我废话，直接就问我：“听李小虎说，你也想要为门派贡献一份力量？”
我对吕文清说：“嘿嘿，我可不想错过这种好事情。”
吕文清问我：“你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我对吕文清说：“嘿嘿，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当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吕文清又问我：“你为何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我对吕文清说：“能发财的事情，当然是好事。更何况，我觉得我在这次事件中能收获的可不仅仅是钱财，还能收获不少武功秘籍。”
吕文清问我：“你想要得到的就是钱和武功秘籍？”
我对吕文清说：“对，就这些。我对丹药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虽然很多人都说丹药并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我觉得丹药这种东西，还是少碰的好。”
吕文清问我：“你有没有考虑过不要钱财和武功秘籍？”
我问吕文清：“不要这些？那我为何还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你还以为我会满心只想着为门派做贡献，不求回报？你看错我了，我可不是这种高尚无私的人。”
吕文清说：“我不是在希望你是一个高尚无私的人。我是想问你，你有没有考虑过不要钱财和武功秘籍，而是要功绩，要进步？”
我对吕文清说：“要那些虚的东西做什么？我只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吕文清问我：“你当真不考虑一下？你若是放弃钱财和武功秘籍，我可以让你进弟子会，并且让你当上副会长。”
我对吕文清说：“不考虑，你就算是让我当衡山派的副掌门，我也是不考虑。我就要钱财和武功秘籍。”
吕文清说：“哦，我明白了。想来你是认为自己已经深受莫掌门器重，不用考虑功劳和进步的事情，就只想要钱财和武功秘籍。”
我对吕文清说：“莫掌门器重我？莫掌门虽然夸过我不错，但莫掌门怕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到要给我在衡山派安排个一官半职。我只怕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要在衡山派混个一官半职。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钱财和武功秘籍。”
吕文清点点头说：“那好，你就回去等我通知就好，行动的时候我会叫上你。行动应该很快就会开始，你做好准备。”
我开开心心地就离开了。
出门见到李小虎，我冲着他高兴地说：“事情定了。我也可以参与进来了。这下肯定是要发财了，武功秘籍也能到手了。”
李小虎赶紧对我说：“你小声点，此事要低调。”
我立刻闭上了嘴巴，冲着李小虎点了点头。
正当我以为我在这件是事情当中就扮演一个主力打手的角色时，事情又有了变化。
我们这些江湖门派认为消灭四大家族这件事情，只是一件江湖中的大事件而已，与朝廷官府没什么关系。但我们这些武林门派也是担心这件事情若是提前让朝廷知道了，怕是又会生出变数，因此也是严格保密，并且打算发动雷霆行动，让朝廷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们这些江湖门派的计划，还是让朝廷提前知道了。
第四百零三章 不明确的态度是祸乱之源
朝廷的密探无孔不入。
一个密探得到了江湖各大门派准备联合起来消灭四大家族的消息之后，认为此事重大，就把这消息加急送往了京城。
我们这些江湖门派，对此一无所知。
与朝廷比起来，我们这些江湖门派显得很是有些傻乎乎。
不知道大业皇帝是如何思考这件事情的，但大业皇帝的态度还是传达到了江湖门派各个掌门那里。
大业皇帝的态度很明确，大业皇帝就是要分到好处。大业皇帝当然没有**裸地说自己就是要分到好处，而是为自己分到好处找了合理的依据。
对于消灭四大家族这件事情纯属江湖之事这一点，大业皇帝也是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大业皇帝也是认为，四大家族一向以江湖家族自居，并且享受了大晋国制定的对江湖势力的各项税赋的优惠政策，现在四大家族在江湖中声名狼藉，江湖中的其他势力想要联手铲除四大家族，也算得上是清理江湖中败类，这件事情当然是属于江湖之事，朝廷自然不应过问。
大业皇帝同时又指出，虽然消灭四大家族这件事情是江湖之事，但四大家族并非独占某个山头或岛屿的江湖势力，而是扎根在城市之中的江湖势力。江湖各大门派在消灭四大家族的时候，难免要干扰到普通人的生活，可能还会伤及无辜。
大业皇帝同时还又指出，四大家族名下有许多在官府中登记的产业，以及官府给四大家族家族颁发的特许经营证，江湖中各势力若是想当然地认为在消灭四大家族的同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从四大家族那里继受官府已经登记过的产业以及官府颁发的特许经营证，那就有些过于想当然了。毕竟根据朝廷律法的规定，产业主或受特许经营者死亡之后，若是没有继承人，产业或特许经营证是要由官府收回，再次由官府组织拍卖。
大业皇帝同时就对这件事情给了一个定论，江湖各大势力若只是去消灭四大家族中的人，并且保证不会干扰到普通人，不会造成任何一起误伤，朝廷自然不会去管。江湖各大势力若是想要取得四大家族名下的产业和特许经营证，也不能保证不会干扰到不同人，不能保证不会造成任何一起误伤，朝廷自然就不得不过问了。江湖各大势力，若是想要不顾朝廷劝阻，贸然采取行动，那朝廷也就只能采取一些应对办法。
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都知道大业皇帝的态度绝对不会只是口头上的态度，若是江湖各大门派当真忤逆了大业皇帝的态度，那就会引发大麻烦。
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聚在了一起，商讨了一下之后，就达成了共识。所有的掌门都是认为，这件事情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暂停了针对四大家族的行动，但同时也都继续做这各种准备工作。江湖各大门派都清楚，大业皇帝这番表态就是在要好处，只要谈好的条件，消灭四大家族的事情还是要继续进行。
江湖各大门派选出了代表，去了京城。
各大门派的代表去了京城之后，是如何走得门路，是如何讨价还价的，中间又有谁与江湖势力达成了一些私下的协议，我就不得而知的。但我可以确信，肯定是有不少人在此次谈判过程中，既没有让自己站在朝廷的立场上，也没有让自己站在江湖势力的立场上，而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
谈判很快就有一个结果。这个谈判的结果，表面上看起来时是大业皇帝的旨意，但实际上应该是一个多方妥协的结果。
大业皇帝下了密旨，密旨的原文我不曾见过，但我大概知道这密旨的内容。
这密旨中说，四大家族实属江湖败类，不仅危害江湖，甚至还干扰了社会的安定。各大江湖正道门派共讨四大家族，乃正义之举，不仅符合江湖规矩、江湖道义，还符合朝廷法度，天下大道。朝廷对各大江湖正道门派此举，给予肯定和褒奖。各大江湖正道门派消灭四大家族，也要有序进行。为避免在消灭四大家族过程中，各大江湖正道门派不能统一行动，彼此之间生出矛盾，也为避免在此过程中，一些江湖中的不义势力，想要趁此机会浑水摸鱼，更是为了避免在此过程中，波及无辜，干扰到普通人的生活安宁，此次活动，不仅要有各大江湖门派统一组织行动，更要由朝廷及地方官府统一监督管理。只有取得地方官府特别授权的江湖门派，才能参与到这次消灭四大家族的活动。若是有未取得授权的江湖势力，置朝廷法度、江湖规矩于不顾，贸然对四大家族发动攻击，则取得此次授权的江湖门派可共讨此江湖势力。因为考虑到江湖各大门派，在此次行动中，定然也会有不小的损失，而江湖各大门派此举又是正义之举，特免去此次行动中各江湖门派在没收四大家族现金、丹药等动产时应向朝廷缴纳的税赋。也是基于同样的考虑，江湖各大门派可以在只支付过户费、变更登记费等税赋之后，直接接收四大家族一半的在官府登记的各类产业和特许经营权证。
密旨的内容让各方都觉得满意。江湖各大正道门派最高兴的莫过于这道旨意明确了，只有他们这些大门派，才能参与到此事中，其他小门派若想浑水摸鱼，可以直接将之消灭。
我听说，这道密旨除了以上的内容之外，还有一句很特别的话。这句很特别的话就是，此次消灭四大家族的事情，是大晋国立国之后，第一件江湖大事，此前未有此先例。若是今后再有此类事件，可以依此为先例，参照执行。
很多人否认这道密旨中有这样一句话，但更多人言之凿凿地说密旨中肯定有这句话。
我是相信密旨中有这句话的，只是可能这句话并没有明确地写在密旨中，只是不同人有了不同的理解。肯定是大业皇帝在故意制造这种误解。
第四百零四章 不安是永恒的难题
这道密旨中这句有争议的话造成的恶果，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说消灭四大家族的事情。
密旨下来了，但密旨只是定了一个框架，具体的内容却还需要各大门派与地方官府商讨。
我衡山派与衡阳官府一向交好，但此番商讨却也不是一帆风顺。
张知府对吕副掌门说：“大业皇帝的密旨，我们都看过了。在我们衡阳府的地界上，你们衡山派当然是唯一一个可以从我这里取得授权的门派，别的江湖势力，想都不用想。无论他们找了什么人来说情，我都不会答应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你若是不放心，我就要怪你不信任我了。”
吕副掌门说：“我当然是相信张知府的，我们衡山派对张知府是最信任不过的。”
张知府又对吕副掌门说：“那我也就把我的为难之处，直接告诉你好了。”
吕副掌门说：“请张知府明言。”
张知府说：“只怕是这次利益分配的结果，不能让你们衡山派完全满意了。”
吕副掌门说：“这一点，我们也有心理准备，若不能让大业皇帝觉得满意，只怕张知府要有麻烦。我们衡山派是极不愿意看到张知府有麻烦的。我们衡山派当然是通情达理的，愿意做出让步。”
张知府说：“我担心的却不只是大业皇帝是不是会觉得满意。”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担心的是什么？”
张知府说：“朝廷其实并不清楚四大家族的家底有多厚。最清楚四大家族究竟有多少产业，有多少特许经营证的是我们这些地方官员。四大家族为了规避一些税赋方面的律法规定，一些产业和特许经营证，并未登记在自己家族名下，而是登记在别人名下。这一点，我们这些地方官员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而朝廷就很难掌握得到。”
吕副掌门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们就只按着登记的情况来给朝廷上报就行，至于那些没有登记在四大家族名下的产业和特许经营证，我们衡山派与张知府你自行处理不就好了吗？”
张知府说：“这当然是好。只可惜，每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每个地方的地方官员想法并不一致。我虽然倾向于这样来处理，但还有许多别的知府比我更有责任心，比我在官途上更有追求，他们肯定是想在朝廷那里好好露露脸。这些知府肯定是不愿意这样来处理，或者是不愿意完全这样来处理，他们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肯定是要向朝廷报告说，自己还另外查明了有那些产业和特许经营者，虽然没有登记在四大家族名下，但实际上也是属于四大家族。”
吕副掌门说：“还有这样的知府？”
张知府说：“渭南的肖知府，岂不就是这样的知府？肖知府与我不同，朝廷背景深厚，年纪轻轻都当上了知府，肯定是还想接下来作一个知州，然后回到朝廷中央做一个尚书。肖知府与华山派的关系，也说不上是很融洽。肖知府这些年来，可是写过不少要对江湖门派和江湖人士严格管理的文章，甚至在文章中呼吁要取消对江湖门派以及江湖人士的各项特权待遇。”
吕副掌门皱着眉头说：“这么说来，这肖知府却是一个变法党了。”
张知府说：“让这件事情最为麻烦的却是，肖知府并不是什么铁杆的变法党，只是变法党中的一个投机者。”
吕副掌门说：“此话怎讲？”
张知府说：“肖知府会写这些文章，并不是因为他坚信变法党的主张是正确的，而是因为他揣摩了圣意，知道了大业皇帝更喜欢变法党的主张。正是因为他是这种投机者，在这次事件中，更是会投机行事，一定会更倾向于在朝廷表现自己的能力。”
吕副掌门说：“这下看来就有些麻烦了。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官道投机者，这些人不仅精明，而且野心极大，钱帛与功劳比起来，在他们面前毫无吸引力。”
张知府说：“是啊，那些铁杆的变法党也是认识许多，他们反倒是好打交道。虽然他们都讨厌江湖门派，但若是有足够的好处，他们也乐于与江湖门派做些交易。反倒是肖知府这一类的官道投机者，实在是难以沟通。你应该是明白我的难处了。”
吕副掌门说：“我明白了。若是这肖知府一意孤行，向朝廷报告说发现了有多少产业和特许经营证虽未登记在四大家族名下，但实际上是归四大家族所有，而张知府却一个未报，或报的数量与肖知府一比明显过少，张知府怕是要遇到不小的麻烦。”
张知府惨然一笑后说：“何止是要遇到不小的麻烦，怕是要遇到很大的麻烦，丢了官职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我在大业皇帝那里并不怎么受待见。”
吕副掌门说：“我们衡山派肯定不会让张知府为难的，我是更不会为难张知府。此事就由张知府你来定好了。”
张知府说：“我们却可以先不慌急着定下来。我们还可以等一等，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华山派。”
吕副掌门说：“不错，现在最着急的肯定是华山派。”
张知府说：“虽然这个肖知府是一个投机者，想要立功，但他也不见得就不贪财。华山派肯定会与肖知府好好商谈的。我估计最终肖知府可能会同意只向朝廷报告一部分自己的发现，而不会全部上报。你们只要与华山派保持好联系，从华山派那里得到他们与肖知府谈判的结果，我们就照此去办就好，只要我们不报的比他们明显少很多，应该就能交差，剩下的我们自行处理就好。”
吕副掌门说：“那好，我们就等华山派的结果。”
张知府说：“关于此事，我却还有一计，是针对肖知府这一类知府的，就看你们这些江湖门派是否齐心，以及你们这些江湖门派是否舍得。这计谋可能会让肖知府等失去渭南知府之职，但你们这些江湖门派多少也会受些损失。”
第四百零五章 在风浪中
吕副掌门听闻后，就问张知府：“张知府有何妙计？”
张知府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妙计，就是一个坑人的想法。”
吕副掌门说：“还请张知府说来听听。”
张知府说：“其实也简单。等华山派等其他门派与肖知府这一类的知府谈妥之后，我们这些一向与你们这些江湖门派交好的知府假装也同意他们谈的这个向朝廷上报的比例，但实际上我们这些知府却毫无隐瞒地向朝廷上报四大家族全部的产业和特许经营证。”
吕副掌门说：“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这样做好像除了坑一下肖知府这一类人之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好处。我觉得大业皇帝也不会就因为肖知府这些人瞒报了情况，就把肖知府这些人给法办了。”
张知府说：“这样做了之后，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要看如何操作。到时候，每一个地方官府上报的情况在朝廷那里都是明的，见到这些明显的差异，就算是大业皇帝不想追究，朝廷里的那些参与此事的大人们也肯定会提出意见，让大业皇帝也不得不表态彻查此事。”
吕副掌门说：“那些大人们会提出意见吗？”
张知府说：“朝廷里的大人们现在分为变法党与守旧党。变法党的大人们见到这种情形，或是会认为这是你们这些江湖门派在故意坑害这些变法党支持的地方官员，但肯定也有一些变法党的大人们会认为他们这些变法党的成员，竟然被你们这些江湖门派给拉拢腐化了。有了这种误会的变法党大人们，一定会提出意见。我猜会有这种误会的变法党大人们，一定不会在少数。一向与你们江湖门派交好的守旧党的官员，见到此情形，就算你们江湖门派不提前与他们说好，一定会趁机大做文章，要求大业皇帝彻查此事。大业皇帝就算是原本心中认为此事就是你们江湖门派在坑变法党的地方官员，也会在心中有所动摇，会下令彻查此事。”
吕副掌门说：“大业皇帝当真会有所动摇吗？”
张知府说：“我们这位大业皇帝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号聪明人，但也有聪明人的弱点，那就是容易产生怀疑。在此情况下，他一定会下令彻查。”
吕副掌门说：“就算是大业皇帝下令彻查了，又会怎样呢？”
张知府说：“接下来，我们就有几种应对方法。第一种方法，你们所有的江湖门派，都一口咬定从未有过串通，也从未与地方官府商定过就这些未登记在四大家族名下的产业和特许经营证该如何处理，你们也只是从我们这些地方官府那里拿到了同样的名单，此前并不知道有一些地方官府竟然胆大包天，向朝廷瞒报。”
吕副掌门说：“这样一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呢？”
张知府说：“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只能定性为部分地方官员贪污腐化。虽然大业皇帝心中肯定会怀疑这个结果，但事情查成这样，也不能不做出处理，否则哪还有什么公信。大业皇帝心中也会对这些地方官员痛恨无比，嫌弃他们无能，就算不会下令把这些地方官员的脑袋都砍下来，肯定也会对他们有所处罚，这些地方官员肯定也就不会再在原地任职。”
吕副掌门说：“应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张知府说：“这一种办法，只是下策。”
吕副掌门说：“为何只是下策？”
张知府说：“这样一个办法，虽然是打击了变法党在地方上的势力，但也让大业皇帝对你们江湖势力更有成见。”
吕副掌门说：“大业皇帝对我们江湖势力本来就成见颇深，让他多一些成见，也没什么。只要能打击变法党在地方上的势力，就算是不亏。”
张知府说：“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吕副掌门说：“既然你说这是下策，那可还有上策？”
张知府说：“上策自然是有的。这上策就是，你们这些江湖门派和我们这些地方官员都都承认有过串通和协商。”
吕副掌门说：“这怎么是上策？”
张知府说：“我只是说承认有过串通和协商，却没有说过要承认有过什么样的串通和协商。”
吕副掌门说：“还请张知府明说。”
张知府说：“你们江湖门派就说，你们经过集体协商，认为最好能通过此事消除朝廷对你们江湖势力的成见，让朝廷知道你们这些江湖势力都是诚心诚意效忠朝廷的。你们这些江湖门派就一致决定，此事就完全按照大业皇帝的密旨来办，不搞任何的虚假。你们江湖门派把这一一致决定告诉了我们全部的地方官员，既告诉了与你们一向关系融洽的地方官员，也告诉了那些与你们关系水深火热的地方官员。我们这些守旧党的地方官员都会说，我们是从你们那里知道了你们的一致决定，并且对此很是支持。我们就与你们商定，在此次事件中，将四大家族全部的产业和特许经营证都向朝廷上报，无论这些产业和特许经营证是否登记在四大家族名下。我们就是要通过此事向朝廷表明，虽然江湖中有不少败类，但你们这些正道江湖门派，都是一心向着朝廷的。我们这些守旧党的地方官员还会承认，我们这些地方官员也彼此都通过气，我们这些守旧党地方官员的意见都是此事配合你们江湖门派，一致行动，就按你们江湖门派的一致决定来办，但却有变法党的地方官员，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说服我们大家，在此事中不必就按着你们江湖门派的决定来办，还是可以向朝廷少报一部分，自己留下一部分，与江湖们门派们私分。我们这些守旧党的地方官员，觉得此事蹊跷，这些变法党的地方官员提议实在是太过奇怪，与他们的身份不符。我们这些守旧党的地方官员就认为，这些变法党的地方官员大概是想借此机会故意坑害我们，他们想要在说服我们之后，又扭头就向朝廷揭发我们，好诬陷我们这些守旧党的地方官员和那些与我们交好的江湖门派。我们这些守旧党的地方官员就决定假意答应他们，但实际上却还是按照江湖门派的一致决定来办这件事情，向朝廷毫不保留的上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