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潜意识
听大力如此说完,我大概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后,对大力说:“听起来,也算是编的有些道理,好像是真的一样。”
大力明显是翻了翻白眼,然后对我说:“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的。有些理论,用真假去评判是不太合适的。像这种潜意识的理论,是根本找不到证据去证明真假的。只是有些时候,你看到一个人做出了反常的举动,觉得难以理解,若是用潜意识这一套理论去解释,好像这反常的举动又有些合理了。”
李小虎说:“这种理论说是在解释人们不合理的举动,但在我听来,却更像是在为人们作坏事找借口。若是依了这种理论,人们做坏事,并不是因为自己心肠坏,而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在作怪。”
大力说:“应该是我没说清楚的原因,让你对这一套理论有了误解。如果一个人有蓄谋的干坏事,那就不是潜意识的原因,若是一个人一事失控做了让自己也受伤的坏事,那就可能是潜意识在作怪。”
李小虎说:“自控力不足而已,何必要扯出一套潜意识的理论来为这些自控力不足之人开拓。”
大力说:“自控力这种东西,也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的东西。自控力也好,潜意识也好,都是人们想出来的,是用来解释人们一些失控行为的理论。”
我问大力:“这些理论有什么用呢?”
大力说:“用途当然是尽量让人少去做出失控的行为。若是依照自控力的那一套理论,要想少做出失控的事情,那就去提高自己的自控力,用自控力把自己看紧栓牢,让自己行为不失控。若是依照潜意识的那一套理论,要想少做出失控的事情,那就要深入认识自己的内心,了解自己被压抑的**,用合理的途径为自己减压。”
我问大力:“哪种方法好呢?”
大力说:“这些方法,都是人们想要提高自己而想出的方法,也就无所谓哪种方法会更好,只能说是哪种方法更合适。”
我问大力:“以我的资质,若是想要减少失控的行为,哪种方法会更适合我呢?”
大力不无鄙夷的说:“以你的资质,这两种方法都是无用。你太冲动,自控力拴不住你,你又太蠢,不可能深入认识自己。”
我说:“那我怎么办?”
大力说:“说一句没用的话给你,那就是不办。你偶尔做一些冲动的事,也不算是很坏。再说一句更没用的话,那就是你可以两种理论都记心里,尽量控制自己的冲动,也尽量去了解自己内心的**。”
我说:“果然是没用的话。”
大力又问我:“说了这么多之后,你还想着要隐于市井之中吗?”
我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好像也只有藏起来这一个选择了。我不想给郭鹏当一辈子的努力,也阻止不了郭鹏他们将《武道真理论》散播出去,更是不想被衡山派废去武功、逐出江湖。”
李小虎说:“藏起来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你那篇《武道真理论》一旦出现在江湖中,一定会引起一片舆论的哗然,很多人会想要狠狠地教训你一顿,你就算是藏起来了,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把你找出来。因为找你浪废了他们的许多功夫,在找到你之后,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更狠。”
我对李小虎说:“应该也不至于。”
李小虎问我:“你哪来的自信?”
我说:“我人缘也算不错。江湖中并没有非常讨厌我的人。我做出的事情,也不算大奸大恶的事情。我若是藏起来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在我看来,一旦我藏起来,江湖中人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有人在江湖中遇见了我,可能也会假装没看见。”
大力却说:“这件事情,我觉得李小虎是对的。你做的事情,虽不是大奸大恶,却很是诛心。江湖中人多半会想,若是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让江湖之外的人认为江湖中人面对你的文章,都觉得理亏。江湖中人为了自己的名声,一定不会轻饶你。”
我心里一惊,问大力:“难道藏起来也不行吗?”
大力说:“肯定不行。”
我一狠心说:“那就认命了。”
大力问我:“怎么认命?”
我说:“反正这篇《武道真理论》也是我写的,虽然是醉酒之后写的,但我也不觉得里面的内容就是错的。我誓死捍卫我这篇文章,就随他们怎么处置我好了。武功废了就废了,逐出衡山派就逐了。”
大力却有说:“在你认命之前,其实还有拼一拼的机会。”
我丧气地说:“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去害郭夫人。”
大力说:“我说的机会,并不是要去郭夫人那里取郭少杰的遗书。”
我心中猛然冒出喜悦,急切地问大力:“我还有什么机会?你怎么不早说?让我在这里一惊一乍的。”
大力说:“若是不能让你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你是不能抓住这机会的。”
我对大力说:“你快说说是什么机会?”
大力说:“我说这机会就是直面郭鹏。”
我问大力:“怎么直面他?”
大力说:“你反正都是打算认命了,你就坦然告诉郭鹏,你不会受他威胁,他要是想把那篇《武道真理论》散播出去,那就随他。”
我对大力说:“这就是你说的直面他?”
大力说:“对,这就是我说的直面他。”
我问大力:“这又有什么用?”
李小虎吐槽说:“这会让你在郭鹏面前比较有尊严。”
我说:“尊严能有什么用呢?”
大力说:“在郭鹏面前保持尊严,会让郭鹏知道,你并不害怕。一旦你不害怕,郭鹏就要害怕了。”
我问大力:“郭鹏怕什么?”
大力说:“郭鹏会怕你的复仇。他会害怕一旦自己散播了《武道真理论》,你会不顾其他,一心只想着向他复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气势
听完大力所言,死灰的心又复燃了,脑子也开始转圈了,我激动地说:“对,对,就是这样。那郭鹏威胁我,我也威胁他。我就说,他要是敢散播我的那篇《武道真理论》,我就弄死他。郭鹏那种人,应该是最惜命的,见我这种不要命的表现,一定会被吓住,不敢再打威胁我的主意。”
大力摇摇头说:“你见到郭鹏时,切勿明说此种威胁的话。这种话说出来之后,反而会削弱你的气势。你只要对他说,你不会受他威胁就好。他自己就会想到你对他报复。”
我不解地问大力:“为何要他自己想?他要是根本想不到我会报复他呢?”
大力对我说:“他不傻,他只要见到你的坚毅,就肯定会想到事后你会报复他。要他自己去想是因为,是因为这种事情自己想到的才更能吓到自己。”
我被大力弄得有些糊涂,就对他说:“我有些不懂了。”
李小虎对我白痴一样的表现感到有些着急,就对我说:“你要明说对他报复,郭鹏一是会有所准备,二是会觉得你这只是恐吓他,实际上你还是害怕《武道真理论》会被泄露出去。如此一来,郭鹏还是会继续威胁你。你若是不说这些威胁的话,郭鹏才会觉得你是宁可见到《武道真理论》被泄露出去,也不愿受他威胁,才会真的担心一旦自己将《武道真理论》泄露了出去,你会报复他。”
我虽然还是听得有些不太明白,但见到李小虎都懂了,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不明白,就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当真是好计策。”
大力见我回答的这么爽利,却有些怀疑了,就问我:“你明白了?你真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我也是一时有了急智,就顺口说出:“我当然明白。你们说的这些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思。一些恐怖小说里,妖魔鬼怪从来都没有出现,但却是更吓人,这就是脑补的力量。”
大力说:“那我就当你是明白了。”
我得意地说:“我当然是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郭鹏,对他说我不怕他,随他的便。”
大力说:“你还是蠢。你找他做什么,他都没来威胁你呢,你又为何去找他?你这样急着去找他,岂不还是会让他以为你是怕了?你应该等他来找你。”
我对大力说:“对,对。我一时激动,就忘乎所以了。我等他来。”
大力说:“这才对。”
我又问大力:“你怎么不早给我说这方法?也省的我心中七上八下了好久。”
大力说:“若不是逼你一下,让你明白自己的真实处境,让你明确自己的选择,你面对郭鹏之时,又怎么可能当真拿出那种无畏的气势?此事的成败,关键是你面对郭鹏时的气势。郭鹏武功本就不如你,他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要威胁你,靠的是气势,靠的是你的胆怯。你只要其实不弱,不露出任何的胆怯,郭鹏自然就会怕你。气势,你明白气势吗?”
我说:“当然明白。”
大力说:“你可以不要把气势理解为面露凶狠。气势是从内心发出的。你面对郭鹏时,一定要内心坚定。”
我不耐烦地说:“放心吧。我内心坚定得很,气势一定没问题。”
大力见我答的这般轻快,还是不能放心,想要再叮嘱我几句,但我已听不下去。
此间的事情说完,我和李小虎就与大力告别。我和李小虎回衡山,大力回家。
虽然此番出行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但因为经历的事情有些多,再回衡山派,竟然是觉得已经过了一世,再看衡山派,竟然有些陌生的感觉。
这陌生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因为遇见了熟悉的人。
刚入衡山派,就遇见了秦华。
秦华见到我,脸上立刻呈现出了激动的神情,我见他如此表现,内心有些感动。
秦华走近,热情地对我说:“真是好久不见啊。你小子,发了财,还没请弟兄们吃几顿好的,就下山了,而且一下子去了这么久,都快让弟兄们想死了。你这回来了,一定要再好好请我们吃一顿。”
听到秦华这番说话,我更是觉得亲切,愈发有了归来的感觉。
我也不客气地对秦华说:“还请什么吃饭啊。我下山的时候,还是个有钱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穷光蛋了。”
秦华嬉笑着说:“牛大还是那么小气,看来这一趟下山也没能让你变得大方起来。你多有钱,我是清楚不过的。你下山几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就变成穷光蛋呢?”
我对秦华说:“我可没说半句瞎话。不信,你就问李小虎。李小虎最清楚不过。”
秦华这才看了一眼李小虎,轻蔑地对他说:“李小虎,你可不要因为受了牛大的好处,就替牛大隐瞒。你说实话,哥几个罩着你。牛大请吃饭的时候,也让你跟着。”
李小虎轻蔑地说:“牛大能给我什么好处,只能给我麻烦。你们吃饭,也不用喊我,我们本来就吃不到一起去。”
秦华见李小虎如此对他说话,脸色变了变,但大概是因我在旁边,并未发作,只是对李小虎说:“你居然也还是这个脾气,看来下山一趟,也是没什么长进。我不跟你废话,你只要说牛大是不是变成穷光蛋了就好。”
李小虎冷冷地说:“牛大,现在已经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了。”
秦华错愕地问:“怎么可能?”
李小虎说:“你是第一天认识牛大吗?牛大有了钱,能存下来吗?他能请你们吃饭,当然也能把钱胡乱花到别处。”
秦华面目突然变了,恶言相问:“牛大把钱花到哪里去了?”
看秦华的面目,就好像是自己的儿子把家里的钱败光了一样。
我看到秦华这样的面目,本应觉得厌恶,但因远游归来的原因,只觉得亲切。
李小虎用嘲笑的口吻说:“牛大的钱都赌光了。在我看来,牛大把钱赌光,也好过留着钱请你们吃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意
秦华应是被我的钱都赌输掉了的信息震惊到了,竟然没有在意李小虎后面那一句对他的讽刺,只是对我说:“牛大,你怎么能这样……”
秦华说到此处,停了一下。
我本以为秦华要说出“你怎么能把本该由我们一起享用的钱输掉”这一类的话。
但秦华虽然可能在内心中是真有这种想法,但秦华作为一个衡山派正式弟子,素质还是有的,并没有将这种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而是对我说:“牛大,你怎么能这样……这样不懂节俭?弟兄们会替你痛心的。你可不能养成好赌的习惯。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若是再发了财,千万不要再去赌了。你万万不要有去赌场翻本的念头。赌场从来都是赚钱的。”
秦华既然说的如此客气,我当然回答的也是很客气:“谢谢兄弟的教诲,我以后是断然不敢再去赌场了。我最感动的是兄弟你对我的态度。我还以为兄弟你要狠狠地责骂我一顿。没想到兄弟你只是教我今后不要再赌。”
秦华听了我的话,大概也是觉得如沐春风,就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大家都是好兄弟,遇见这样的事情,怎么会骂你呢?只会替你感到痛心。我们又都是年轻人,我自然也会理解你初有钱之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而且我觉得你只是把钱赌输了,还不算犯了大错,你至少没有把钱浪费到青楼里。”
听到秦华这样说,我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也许秦华是会因为我没钱请他们吃饭了而心有不满,但秦华有这种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而秦华对我表达出来的也是关心、维护。
既然秦华对我表达的是关心、维护之意,我再去想他内心是不是自私,就是我的错了。人人都会有自私的想法,有自私的想法怨不得秦华。不是人人都能把自私的想法藏在心里,秦华能表现得不自私,已是很好。
因此,我对秦华也是很感激,对他说:“兄弟真是好人。我有钱了,一定还会请兄弟们吃饭。”
李小虎大概是受不了我们这种沆瀣一气的味道,就“哼”了一声。
秦华说:“你这小子,哼什么哼。你还有脸哼?我看牛大会去赌场,你小子责任不小。一定是你拉着牛大去的。”
我赶紧向秦华解释:“我去赌场怨不得别人。李小虎从来没拉我去过赌场,反倒是我拉李小虎去了赌场。”
秦华乐着说:“李小虎你这笨蛋,也敢去赌场,你也输干净了吧。你是不是还欠了赌场许多钱?”
李小虎不理秦华。
我替李小虎说:“李小虎可不得了。他现在才是真有钱人。”
秦华很是错愕:“怎么?李小虎怎么发财了?你们这出去一趟还有奇遇不成?”
我自然不能说出我们这一路上怎么发财的,就只是说:“李小虎赌运是真好。”
李小虎大概也不想低调,但也不能说出究竟是怎么发财的,就说:“如果每个人在赌场里都是输,还会有人去赌场吗?我就是那些极少数能在赌场里赢钱的人之一。我这种在赌场里所仰仗的可不仅仅是赌运,我们这种人在赌场里仰仗更多的是判断力,不仅要判断一次赌博该押大还是押小,更是要判断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赌桌了。”
秦华显然是受不了李小虎这种炫耀的姿态,就对李小虎说:“你莫要小人得志。你再这样自大,早晚要自食恶果。”
李小虎只说:“懒得与你计较。”
秦华和李小虎将气氛弄得有些尴尬。
我赶紧和秦华道别。
接下来,我和李小虎就去完成了一些手续,算是正式回归衡山派。
回到宿舍,正不知要做些什么,就听见了敲门声。
我以为是哪个好友来找我,就去开门,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弟子,这位弟子说:“是牛师兄吗?”
我说:“你有什么事吗?”
这位年轻弟子说:“我只是给牛师兄送信。”
他说完之后,就将一封信交到我手上,然后就很有礼貌的告辞了。
等他走后,我拆开信封,发现是郭鹏约我见面,见面的地点是郭家。
心中一半是想着,能赶快结束此事,也是不错。心中一半也是想着,刚刚上山,又要下山,真是麻烦。
打起精神,下山,去找郭鹏。
出山门的时候,有一刻在犹豫要不要喊上李小虎一起,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毕竟是我自己惹出的麻烦,我自己解决好了。
在郭家,见到郭鹏。
郭鹏或许是为了气势,见我之后就说:“你居然敢一个人来。”
我气势也不想输,就说:“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郭鹏问我:“你那两个朋友呢?他们都不想沾惹这件事情吧。”
我对郭鹏说:“我说过了,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郭鹏说:“想来你也是不敢让他们来,怕他们见到你的丑态。我有什么事,你应该心里清楚。我不用再说是什么事。我只告诉你我的要求。”
我对郭鹏说:“你的要求,不用告诉我。我来见你,并不是想要听你的要求。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不用再来烦我。”
郭鹏并未表现出吃惊,反而是表现出已经将我完全看穿的样子,他冷笑着说:“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我对郭鹏说:“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那篇《武道真理论》是我写的,我认。既然你已经拿到《武道真理论》,那就随你处置,你可以在江湖中散播。你要是想拿他来威胁我,我是不会认的。”
郭鹏继续冷笑着说:“你又何必说的这么好听?你怕是没有想清楚后果吧。”
我对郭鹏说:“后果,我早就想清楚了。无外乎就是成为江湖公敌,名声彻底臭了,还会死去。”
郭鹏说:“你嘴还真是够硬。”
我说:“我只是心意已决而已。”
郭鹏厉声说:“牛大,你当真是不怕死吗?”
第三百三十章伸屈
我对郭鹏说:“既然已经入了江湖,哪还会考虑怕不怕死。要说怕死的话,我大概也是怕的,但我更怕自己死得窝囊。你不用威胁我了。我要说的,都说了。再见。”
我说完就要走。
郭鹏伸手就要拦我。
我一拳将郭鹏击倒,然后踩在郭鹏身上,对郭鹏说:“我今天不杀你。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会将我那篇《武道真理论》散播到江湖中去,我也想知道是不是江湖中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写的东西是大逆不道。”
说完这些,我就走了,留郭鹏在地上。
在我出门的时候,郭鹏还没从地上爬起来。
我出手并不狠。
我想,郭鹏没有起来,是气势的原因。
大力教我的方法,果然不错。
没过几日,我又收到郭鹏的来信。
这次的信封很厚。
我打开来,里面有一封郭鹏写给我的信,还另有五个信封。
我先看郭鹏写给我的信。
信的开头就写明,那另外五个信封中装着的就是我那篇《武道真理论》,当日郭鹏他们将那十几页《武道真理论》分成五份,密封在信封中,一人带走一份。这信封他们五人从来没有拆开过,现在将原物返还给我。
看到此处,我掂了掂那五个信封,百感交集。
郭鹏接下来在信中写到,他本也就没打算用《武道真理论》来威胁我,自己也不是那种会利用别人的文字,做一些敲诈勒索事情的小人。当初会这样对我,只是因为与我起了冲突,被我教训了一顿,才有了利用这篇《武道真理论》给我一个教训,让我向他认错的想法。郭鹏强调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这篇《武道真理论》散播出去的想法。
看到此处,我差点就信了郭鹏。想到大力给我讲的郭鹏之前做过的事情,我才想到郭鹏绝对不是他在信中自称的那样,郭鹏就是一个小人。
郭鹏又在信中写到,他那日虽又被我教训了一顿,甚至是被我踩在脚下,但对我却一点怨恨之情也没有,对我只有钦佩之情。郭鹏在信中称赞我光明磊落,称赞我有侠客风采,等等等等。郭鹏用了很多赞美的词汇。
看到此处,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我也知道郭鹏夸赞我的这些话,多半是有些言不由衷,但我也从中看到郭鹏肯定是怕了我,服了我。郭鹏用的这些赞美之词,我决定好好记下来,以后自己需要吹捧领导时,也可以拿出来用。
郭鹏最后在信中写到,因为被我的光明磊落、侠客风采打动,才说服同伴将《武道真理论》还给我,并希望以后能与我多联系,多交流。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看到此处,我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这郭鹏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是一个懂利害的人,说不定这个郭鹏将来在江湖中真要成为一个显赫的人物。”
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但我也打算就此结交郭鹏这个朋友。我认为若是与他结交为朋友,那才是玷污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话。我这种人或许注定不能成为一个显赫的大人物。
放下郭鹏写给我的信,我撕开了那五个信封,想要看一看给我带来这番麻烦的那篇《武道真理论》内容究竟有哪些。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十几张白纸。
面对这些白纸,我反复地看,百思不得其解。
我去问李小虎。
李小虎笑着对我说:“你去问大力,这事情是他策划的。我虽然能给你将清楚大力做了什么,但你还是要去问大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大力也许还要再给你上一课。”
虽然不是很想被大力上课,但又想知道事情原委,还是决定去找大力问个明白。
李小虎见我去找大力,也要同我一起。
我问李小虎:“你去作什么?看我笑话?”
李小虎说:“看你笑话,已经看厌了,你笑话太多,每天都能看到一些。我过去当然是看大力上课。大力这人的水平,还是让我服气的。”
我对李小虎说:“你愿意去就去。但是你不能笑话我,更不能把我的事情传出去。”
李小虎听我这样说,笑出声来,对我说:“你放心吧。你这几天丢人丢的太多了,我不会再让你添新笑柄的。”
这几日,衡山派里已经流传出了不少关于我的笑话。
有人有鼻子有眼地说我在赌场里如何烂赌。有人传我在仁安县被一个听雨姑娘骗了,花了大价钱为她赎身,却在没见到人。
我开始听到这些传言之后,教训了几个人,却一不小心使出了衡山**拳,又被人耻笑不学好。
这几日,简直是觉得丢死人了。
下了山,到了大力家府上,顺利见到了大力。
我把那十几页空白的纸扔到大力面前,问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大力“哈哈”大笑过之后说:“此事,当然是我谋划的。你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我气呼呼地说:“我谢你什么?”
大力说:“当然是谢我将你那篇《武道真理论》变成了几张白纸。”
我问大力:“你怎么变的?”
大力说:“你要写《武道真理论》,笔墨纸砚却是我去准备的,我当然是做了手脚。我那特制的墨水,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自然褪去颜色。你说,我是不是救了你?”
我说:“分明是我自己救了自己。虽然《武道真理论》早就变成了白纸,但我不知道,郭鹏他们也不知道。若不是我态度坚决,心智坚毅,我现在不是正被郭鹏骑在头上,就是已经害了郭夫人。我能有现在这种完美的结局,全靠我自己。”
大力笑着说:“是靠你自己。但郭鹏最后会服软,事先就能确定吗?”
我对大力说:“你不是对我打包票说,我只要气势上赢了,郭鹏就肯定会怕我?”
大力说:“我当初那样对你说,是为了给你信心。万一,你气势上没赢过郭鹏,又或者郭鹏就算是输了气势,但狗急跳墙,没有做出理智选择,还是将《武道真理论》散播了出去呢?”
第三百三十一章 道理
听到大力如此分析,我顿时泄了气,只能对大力说:“看来,我还这也要谢谢你了,是你为我兜了底。”
大力毫不客气地说:“你能这样想,那就是对了。”
见大力说得如此得意,我忍不住又转念一想,发现我还是被大力坑了,就质问大力:“不对,我根本就不该谢你,我到头来还是被你坑了。你明明是早就知道《武道真理论》已经变成了白纸,郭鹏根本就不能用它来威胁我,你却不告诉我,看着我陷入绝境。你这分明就是想要看我笑话。”
大力却老神在在的说:“我这是在要给你上一课。”
我不屑地对大力说:“上什么课?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以后要小心谨慎、慎言慎行?还是要让我知道潜意识这个理论,让我以后要活的洒脱一些?你这些课,我都不会听的。我牛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牛大才不会被这些理论左右自己的行为。”
李小虎乐着说:“牛大真是牛脾气,是个刚烈的汉子。”
大力说:“我自然不会要给你上这种课。我原本计划的是要给你上两节课,但是你坚持不害郭夫人,就让我要给你上的第一节课没有什么必要了。”
我问大力:“我要是听了你的建议,同意去害郭夫人呢?你要怎么给我上课?”
大力说:“你若是做出这种不要脸、不讲良心的选择,我当然要好好地说你一顿。”
我问大力:“你要怎么说我?”
大力说:“说你不要脸,不讲良心,说你枉为人,恨恨地羞辱你,让你自感惭愧。”
我对大力说:“你就这样骂我?不是要对我说什么大道理?”
大力说:“这种情况下,给你讲大道理没有用。道理讲再多,但是与你的利害冲突,你也不会信,只会坚持自己的道理。你反而会很有可能说出郭夫人死不足惜,你在江湖中还能继续发光发热,为江湖做贡献的道理。所以说,我只能骂你。好让你知道,无论你说出什么样的道理出来,就算是说出一朵花出来,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在我看来都只是选择了做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人。”
我觉得大力说的有道理,有时候对人讲大道理,真不如骂他一顿有用,但我还是问大力:“若是我不听你骂,依然坚持要去取郭少杰的遗书呢?”
大力说:“那我就再给你挖个坑,让你不仅找不到郭少杰的遗书,还要被人误会成一个夜闯寡妇住所的色狼。”
我对大力说:“你可真够狠心的。”
大力说:“这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恶有恶报。”
我问大力:“你为何要给我这种教训?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一个坏人不成?”
大力说:“你在我眼里是一个没有规矩的人,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你表现的还算不错。”
我问大力:“表现的不错,有奖吗?”
大力说:“奖你做我大力的朋友。”
我问大力:“我们之前还不算朋友?”
大力说:“我们只是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旅途同伴,现在我当你是我的朋友了。”
我对大力说:“你也真不害臊。我看你是对我有了效忠之心。”
大力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那些历史小说里不是常有这种故事?乱世之中,一个有雄才大略的谋士想要寻觅明主尽忠,但是在效忠之前,要试探以下这个明主是否值得自己效忠。你才略一般般,现在也不是什么乱世,但是你还是像找一个大哥效忠。你找来找去就找到我。你又担心跟了我这个大哥,会走上歪路,就试探了我一下。你现在被我折服了,嘴上说是当我是朋友,心里其实已经拜我为大哥。”
我看大力听完我这番不要脸的话,是要有些口吐白沫。
大力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一句:“自作多情。”
李小虎从旁劝到:“不说这些了,你要给牛大的上的第二节课是什么?”
大力说:“先不说我要给牛大上的第二节课,我今天却给我自己上了一课。”
我问大力:“给自己上了什么课?”
大力说:“万事不该和牛大计较,牛大说什么都不能入心,否则会被牛大气死。”
李小虎说:“这一课,我也记在心里了。”
我乐呵呵地说:“你们记住就好。你们骗了我这么久,让我气一气,也是应该。你现在说说,给我准备的第二课是什么?”
大力说:“我给你上的第二课,就是教你如何对付郭鹏这种小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的坦荡就是对付小人最好的办法。小人虽然总是想些阴谋诡计,想要害人,但小人却也是疑神疑鬼,胆小怕事之人,只要你表现出大无畏的坦荡,小人自己就会把自己吓退。”
我问大力:“你说太轻巧了吧。坦荡就能吓退小人?若是如此,天下间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小人得逞的事情发生?”
李小虎说:“我也是不解你这话。你这不是要教大力做一个迂腐之人吗?”
大力说:“身边小人多如毛,小人各个千般计。小人防不胜防。也是因此,我认为对这些小人最好的防备,不是谨小慎微,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大无畏的坦荡荡,让这些小人都知道,你不怕死,不怕被冤枉,不怕脏水,不怕污名,你不怕一切,只求内心坦荡。只要你能表现出这般,这些小人自然就会掂量算计你这样的人,是否值得,多半就会打消算计你的想法。”
我追问大力:“若是这些小人没有就此打消算计我的想法呢?我岂不是成了一个不设防的人?”
大力说:“若真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被小人算计,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那只能想办法活下来,然后去复仇。谨小慎微也是难以防住所有的小人诡计,委曲求全更是不可能填满小人的**,大无畏的坦荡自然也是不可能吓退所有的小人。对付小人,也只有这三种方法。”
李小虎却说:“还有一种方法。”
第三百三十二章 嘲讽
大力问李小虎:“还能有什么方法?”
李小虎说:“你也知道,你故意没说,你是怕我们学坏吗?”
大力说:“我明白你说的哪种方法了。”
我问大力和李小虎:“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大力说:“李小虎说的那种方法就是让自己也成为一个小人。”
李小虎说:“这也是一种方法。”
大力说:“这可以算成一种方法。方法有四种,或是谨小慎微,或是委曲求全,或是大无畏的坦荡,或是同流合污。”
我忍不住吐槽说:“大无畏的坦荡就不能换成一个私自的成语吗?”
大力说:“你说换成什么好呢?”
我对大力说:“我词汇量匮乏,想不出合适的成语。”
大力说:“我也不是成语词典,你让我找,我也找不出合适的成语,所以还是凑合着用大无畏的坦荡这一说法吧。”
我对大力说:“那就凑合着用吧。”
大力说:“只有这四种方法,每个人都要选一种方法。你要选什么方法呢?”
我对大力说:“选项太明显了。”
大力说:“怎么明显呢?”
我说:“我在衡山派考试的时候,已经总结出经验了,如果遇见选择题,三短一长,那就选长的。”
大力说:“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在和我说笑,你真是一个大心脏。”
我对大力说:“我当然要选大无畏坦荡荡的方法。”
大力问我:“你是为何选这种方法呢?”
我说:“别的方法,我也做不到。”
大力说:“不错。这就是我要上的一课。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非常危险,如果不给你和李小虎上这一课,我是不能放心。”
我对大力说:“那我谢谢你了。”
李小虎也对大力说:“多谢你这一课。”
告别大力,返回衡山。
路上反复想着大力说的“大无畏的坦荡”,走到衡山派大门那里,看到巍峨的大门,突然略有所感,对李小虎说:“这大无畏的坦荡之理,好像也可以用于武道修炼。”
李小虎白了我一眼说:“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对李小虎说:“我却是认真的。我非常认真。我觉得自己对武道有了新的领悟。现在好想找人试一试。”
李小虎说:“这种愿望,很好满足。一会儿,肯定会有人出言嘲笑你,你出手就是。”
李小虎说的很对,刚进衡山派,就有人对着我喊:“哟,这不是**赌棍牛大和李小虎吗?”
我看了看这嘲笑我的人,没出手。
李小虎问我:“你怎么不动手?”
我对李小虎说:“这人太弱,他交好的朋友也没有很强的,打他不值得,检验不出我的武道。”
李小虎说:“没关系,肯定还会有人嘲笑你。”
果不其然,又有一人见了我就喊:“哟,**色棍,又下山了?”
我还是没动手。
李小虎问我:“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说:“不行,不行,这人是弟子会的,他和刘杰、林峰关系都不错。我虽然很想打他,但要是打了他,就很难再在武道会接到简单又赚钱的好任务了。”
李小虎说:“这也不打,那也不打。你哪还能这么好运气遇见一个合适的。”
我说:“不要这么没信心。我这几天已是衡山派头号笑话,肯定还会有人来嘲笑我。”
李小虎说:“我当然相信还会有人嘲笑你,我是对你出手没什么信心。”
我们正争论,又有一人来对我喊:“哟,牛大。”
我内心感叹:“这人倒是一个好的试炼对象,却怎么没嘲笑我呢。我真是有些倒霉。”
他虽没嘲笑我,但也是和我打招呼了,我也不能不回应,只好挤出笑容对他说:“哟,李平,好久不见。”
这个李平,就是在衡山派内经常欺负人的那个李平。
我和他,面上还算是过得去。
李平接下来却对我说:“牛大,你这又和李小虎一起下山,是去赌了,还是去卖身还债了?”
李平虽在嘲笑我,我却听得心花怒放,忍不住笑出来。
李平见我笑出来,却只当我那是化解尴尬的笑声,对我继续嘲讽说:“牛大,你这笑声在掩饰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一定是李小虎带你去卖身还债了。你是不是去山下摆摊表演衡山**拳去了?”
李小虎问我:“你要不要出手,你不出手,我出手了。我最近了却心事之后,武道好像也有了精进,想要试试手。”
我听此,就不再等了,对着李平说:“你个臭蛋李平,敢嘲笑你爷爷我,也是活腻了。看我揍死你。”
李平一贯都是混混作风,见我这样骂他,怎么可能会忍,再加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武功比我高,更是直接对我动手了。
李平的动手,真是让我喜出望外,我在心中默念“大无畏、坦荡”,同时捏拳迎敌。
李平使出的是衡山出云掌,这一套掌法是一衡山前辈,在衡山之顶观云之后,领悟出的一套掌法。这是一套变化莫测的掌法,讲究出掌平淡,但能随风而变,掌风柔和,但又暗藏**。
李平也是将这一套衡山出云掌练到家,看他出掌已然有了云笼大地的境界。
李平出掌也是不客气,直接就使出阴云密布这一杀招,看来也是不想让我好受。
我不敢小瞧,使出全力应对,使出坦荡的一拳。
然后,李平就被击飞了。
李平从地上爬起来,牙齿掉了一颗。
我也没想到我这一拳有这种威力,一时有些发呆。
李平对我大喊:“牛大,你个王八蛋。我跟你切磋,你居然动真格的,打掉我的牙齿,你死定了。”
我坦然地对李平说:“那你再来打我啊。”
李平大喊着说:“牛大,你不要威风,你走着瞧,有你后悔的。”
李平喊完,就走了。
我对李小虎说:“你看我这坦荡一拳厉害不厉害?”
李小虎说:“你这坦荡一拳厉害不厉害,我说不清楚。但我很清楚,你惹得麻烦却不小。”
我满不在乎地说:“又能有什么麻烦,就让李平叫人。他叫来几个人,我打几个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团伙
李平没有让我等很久。
当天晚饭时间,李平就带着六七个人在食堂里堵住了我。
基本上,在每个江湖门派里,都是有一群小混混存在的。
李平这伙人,就是我们衡山派小混混。
小混混,无论是在那个门派,都是一眼都能分辨出来。这当然是因为这些小混混就是希望以不同的外表来和我们这些一般人区分开来。
当初,我与李平走的也算近,差点成为小混混的一员。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能认同衡山派这些小混混们的审美,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我跟李平走得近了之后,秦玉虽然会多看我两眼,但却是用鄙夷的眼神看我。这些虽然都是我没能成为衡山派小混混一员的原因,但这些应该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这些小混混们并没有接纳我,他们有些嫌弃我。
这些小混混们称自己为不良少年,在衡山派内抱团,甚至会结拜,以哥哥、弟弟加排行数字的方式称呼彼此。比如说李平,在衡山派这群不良少年中,排行第八,有人称呼他八哥,有人称呼他八弟。这些不良少年们虽然说自己最讲义气,也是因为意气相投,才聚在一起。
但在我看来,这些不良少年们绝对不是什么只讲义气的人。在不良少年团体中,没有一个没用的人。在这伙人中,有的人有背景,有的人有钱,有的人有武力,有的人有计谋,都是有用的人。那时的我,在他们眼里大概是一个四无人员,一个纯粹搞笑的人。虽然那时我已经会了王八拳,但他们大概是宁可输掉,也不愿意在我王八拳的帮助下取胜。虽是小混混,但自称为不良少年,他们当然也是要面子的,不愿有我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家伙成为他们的一员。
大约是在被他们嫌弃了之后,我才觉得这些人的审美出了问题,才发现秦玉看我的眼神竟然是鄙夷。
我曾经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江湖中每个门派之中都会有一个不良少年团体。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究竟,我也拿着这个问题去问过大力,大力却说:“这不是个问题,这就是一个现象。你研究这个问题的原因,毫无意义。若非要给一个答案,那可以说这里面的原因有概率、少年心性、流行文化影响等等。每个门派中都聚集了那么多少年,按照概率来说,出现一些不良少年才是正常,不出现反倒是反常。寻找同伴是少年心性使然,这些不良少年会抱团,才是正常,不抱团,才是反常。受到流行文化的影响,这些抱团的不良少年们,结拜为兄弟,彼此之间用哥哥、弟弟称呼,才是正常,若不这样,才是反常。”
虽然不太明白大力说的概率、少年心性和流行文化,但也是明白大力认为这只是一个正常的现象,我也就没再被这个问题困扰过。
当年为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我曾仔细研究过我们衡山派的不良少年团体,所以李平带着这几个小兄弟在食堂里堵到我的时候,这几个人我都能叫出来名字,并且知道他们中一两个人的来历。
为首的李平,在这个团体中排名第八,跟他来的这几个人,都要喊他八哥。李平在衡山不良少年团里的角色,应该是打手。他被我一拳击飞,但也不想因此就劳烦不良少年团里几个真正的高手,应该是怕被团里的其他人看不起,就只叫了几个小弟,想要以人多势众来让我服软,为自己找回面子。
来的这些人当中,除去李平,在不良少年团体中排位最靠前,就要数马浩。马浩排名第十八,角色也是一个打手,是一个长得就很五大三粗的人,并且有一身横练的功夫,用得最娴熟的武器就是食堂里的桌椅板凳。李平应是被我击飞之后,觉得我能破他的出云掌仰仗的就是力气大而已,所以才找了马浩来限制我。
再接下来,就是排行第二十的宋清,角色是一个出谋划策的人。在衡山派这些不良少年与人打斗的时候,宋清从来都是站在圈外指挥打架,宋清也是因此自诩为排兵布阵的军事,但我却从来都只是将宋清当成一个卑鄙下流之人。宋清指挥打架时,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在圈外喊:“某某,你去捡砖头。某某,撒沙土。某某,你去攻某某的下盘。某某,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攻他下盘,就是让你去抱他的腿,不是让你使一招下踢腿。你这是在打架,不是擂台比武,你耍什么帅啊。你就算是使招,你也使猴子偷桃啊。”宋清虽然是一个卑鄙下流的人,但也算是身手敏捷,轻功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外围指挥稳当。
出去马浩和宋清,剩下的几个人,在衡山派不良少年团中都还没有排行,属于小弟、杂兵的角色,但我也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新入门的弟子,都是有些功底的机灵人人。
李平把这些人叫来,看来也是没有小看我,不想有任何闪失。
当时和我坐在一起吃饭的,还有李小虎、秦华和刘杰。
李平对他们三个说:“这是我与牛大的私人恩怨,牛大打掉了我的牙齿,我今天只找牛大的麻烦,你们不要插手。”
李小虎冷笑着说:“我本就不想插手。只是我觉得,你带的这几个人还是不够。”
李平回李小虎:“不够?要不要连你也一起揍了?”
秦华说:“李平哥,这又何必呢?牛大这人你是知道的,不用跟他一番计较。我让牛大请你吃酒,给你陪不是。”
李平回秦华:“秦华,此事与你无关,你少说话。”
刘杰说:“李平,既然是私人恩怨,你叫这么多人过来作何?你若是想和牛大了结这私人恩怨,你们两个人上擂台切磋不就行了?”
李平回刘杰:“刘杰,你虽是弟子会的,但我也不怕你。你也少管我们的事。”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冲突
李小虎、秦华、刘杰的表现还是让我很感动,我对他们三个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对付他们几个,还是轻松。”
除了李小虎说了一句:“我本就不担心。”秦华和刘杰还想继续相劝。
我没给他们继续劝的机会,就对李平说:“就在这食堂里开打吗?”
李平说:“好你个牛大,本来想给你这几个朋友一个面子,让你给我跪下道歉,让我扇你几巴掌,这件事就可以算了。你却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对李平说:“那就在这食堂里打吧。其实,我本不想在这里打的。在这食堂里打完,难免要弄得衣服上满是饭菜汤汁,很难洗的。”
李平打了个手势,李平带来的这些人立刻就呈战斗队形散开了。宋清后退了两步,站在外圈,其余人形成一个包围圈,把我围在中间,马浩与我正对面,李平在马浩一侧。
李平又一使眼色,他们就动手了。
先冲来的是马浩,李平随其后,其余人封我退路。
那就只好打了。
既然已经给他们提醒过衣服上会满是饭菜汤汁,我当然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一手拿起一碗不想喝的汤,一手有拿起一盘不想吃的菜,运起内力,向封我退路的那些人砸去。手空了之后,又随手抡起板凳,砸向了冲来的马浩,同时掰断了一条板凳腿,当做暗器,扔向了李平。
噼里啪啦、叮叮咣咣,哎呦,哎呦。
李平带来的这些人,站着的只有宋清了。
我看了一眼宋清。
宋清大喊一声:“师傅来了,快撤。”
我回头去看,却没发现有哪个师傅出现在食堂里。
再回头,李平他们已经全溜走了。
秦华问我:“牛大,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我说:“下山一趟,长了些本领。”
秦华说:“厉害,厉害。”
刘杰问我:“牛大,李平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你有没有把握?需不需要我去和他们老大谈谈,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我对刘杰说:“我怎么可能怕了他们。我只觉得这次打的还不够过瘾,没有让我试出自己武功的上限。”
刘杰吃惊地看着我说:“你这回来,真是变得不同了。若是以前,你早就求人摆平这件事了。”
我对刘杰说:“求人,要花钱,我现在没钱了而已。若真是遇见自己弄不成的事情,我还是会想办法弄些钱来,找你帮我跑门路。”
刘杰说:“你这话,虽然也是你以前就有可能会说出的话,但却觉得不同。你说这种话,比以前坦荡不少。”
我哈哈大笑说:“那是当然,我现在修炼的可是坦荡之功。”
秦华问我:“这是什么功法?可是你下山经历一番奇遇之后学到的哪位前辈高人遗留下来的神奇功法?”
我对秦华说:“你也是故事书看多了,江湖里哪有那么多前辈高人遗留的功法。”
秦华问我:“那你这功法是哪里学来的?”
我对秦华说:“不是从哪里学的,是自己悟出来的。”
秦华不信地说:“你还能悟出功法来?”
我对秦华解释说:“我是先悟出了大无畏坦荡做人的道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悟出了坦荡功法。”
秦华更是不信了:“一定是传你武功的那位世外高人不让你说出实情,我也就不再问了。”
见秦华根本不可能相信,我也就不再解释了。
刘杰则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坦荡当然是好事,大无畏的坦荡也是很好。但你也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有时候,你的坦荡也帮不上你。若是李平他们让你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记得找我。”
我对刘杰说:“感激不尽,但这次这件事情,我打算就一个人用坦荡的方法来解决了。”
刘杰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李平又带人来了,这次来的人没那么多,但水平比上次来的人要高上许多。看来昨天的失利,让李平有些恼羞成怒,不再顾忌自己在不良少年团体中的形象,请了团体中排名在自己之前的高手过来。
这个被李平请来的高手名叫陈文义,排行第三,以凶狠闻名。陈文义未入衡山之前,还是个小孩子时,就是有名的狠人,脸上有道疤痕,据说是在街上持刀与黑风组的人斗狠时留下。虽说这故事有些平淡,但在当时,对我们这些刚入衡山派的小孩子来说,却已是非常吓人,他可是一个在不会武功时,就敢与黑风组对着干的人,而是还是持刀相斗。陈文义从进了衡山派就从来没有服软过,无论与谁斗,都是拿出拼命的架势,自从他加入了不良少年团之后,人人见了他更是躲着走。
陈文义见了我是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本想故意说不知道,杀杀他的气势,但又觉得无此必要,就说:“我认识你。”
陈文义说:“那就好。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自己去广场上,给我李八弟跪下,让他扇你几巴掌,第二个选择就是被我打断腿脚之后,拖到广场上。你选吧。”
我对陈文义说:“我之前也是挺怕你的,但现在却觉得你这人没什么好怕的。”
陈文义说:“你以为自己取巧打嬴了我李八弟和马十八弟,就真成了高手吗?那我就让你清醒清醒。”
我对陈文义说:“先不慌动手。”
陈文义说:“你怕了吗?”
我对陈文义说:“怕倒是不怕,只是我这人沾染上了一个臭毛病,打架之前先要把话说完。”
陈文义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
我对陈文义说:“我现在不怕你陈文义,并不是因为我武功变强了,而是因为我明白了事理,知道你只是表面凶狠而已。”
在一旁的李平说:“陈三哥,这小子居然还敢说你坏话,真是找死。不用跟这种混小子废话,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你,就想说些扰乱你心神的话。这小子鬼精,你可不要着了他的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后怕
李平这些煽风点火的话,果然是起了作用。陈文义不再听我讲话,直接就动手了。我心中是万分无奈。
陈文义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招式,果是不负凶狠之名,但在我看来,这凶狠也只是徒有其表。
我用坦荡之拳破了陈文义的凶狠,几个回合之后,陈文义就被我踩到了脚下。
李平不敢跑,也不敢向前。
我对陈文义说:“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之后,就让你起来。”
陈文义自然是不回答我。
我对陈文义说:“我会认为你的凶狠是徒有其表,是因为你加入了不良少年团,以陈老三的身份自居。你凶狠,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你凶狠,只是因为你认为凶狠能吓到别人,给自己带来好处。”
说完这些,我收了内力,抬起了脚。
陈文义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李平也立刻跟了上去。
陈文义被我揍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刘杰也听说了,特意来找我,见了我就说:“听说你三拳两脚就把陈文义给打败了?”
我对刘杰说:“陈文义也不过尔尔,那种徒有其表的人,怎么可能是敌得过我的坦荡神功。”
刘杰说:“看来你武功是真的不错。不过,你也要小心,那些不良少年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知道正面打不过你,那就肯定会使阴招。他们若是在你饭菜里下毒,你的坦荡神功可是救不了你。”
刘杰这番话,让我吓呆了。我问刘杰:“他们真敢将我毒死不成?这可是衡山派啊,还是有规矩的。他们平时做些小恶,或是没人管,但真要毒死一个人,衡山派不会不管吧。”
刘杰说:“直接下毒将你毒死,这种事情,他们也不会做的。他们虽然是一群不良少年,但也不是一群土匪,里面也有精明人,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刘杰说:“好什么好?你以为不被毒死就是好事?他们真要使出下流的手段来,你或许会希望自己不如就被他们毒死。”
我问刘杰:“他们能有什么手段?”
刘杰说:“也不知你脑袋进了什么水,居然想不到他们可能的手段。我就给你简单举个例子,让你知道江湖的险恶。这伙不良少年们完全可以在你的饭菜里下十香软筋散之类的药物,让你一时不能用处内力。他们趁机……”
我大惊失色说:“他们要趁机占我便宜?”
刘杰撇撇嘴说:“说成占你便宜也是可以,只是他们却不会这么客气,一旦你你中了他们的毒,怕最后要有一个断手断脚的结局。”
我被吓得花容失色,喃喃自语了起来:“这剧情不对啊。他们这群不良少年们,应该是反派,就应该按照反派的剧本来演啊,他们怎么能给自己换剧本呢?他们应该不停的派出鱼兵虾将来我面前装大头,然后被我狠狠地打脸啊。他们怎么能暗中给我一闷棍,然后在我不能还手之时,欺负我呢?”
刘杰无奈地说:“虽然不知道你平日里是看了什么样的故事,才在脑子里有了这样的刻板剧本。但在现实中,这些不良少年们并不是无头的蛮牛,不会只是红着眼睛找你干架,会使出各种阴损的招数来。”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纸上谈兵:“我有大无畏的坦荡精神,我不怕这种阴损招数。他们这群不良少年会惧怕我的大无畏的坦荡,他们这群宵小之徒不敢如此。”
刘杰说:“你还真是个蠢蛋,在哪听了这些大道理,就以为天下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归到你这道理里去。你既没有百毒不侵、钢铁不坏之身的本事,也没有能吓住他们的背景身份,你只有光秃秃的一身胆气,怎么可能吓到这群不良少年们。”
我依然是傻愣愣地照本宣科:“不对,不对,我这道理是对的,我这道理不可能错。我这道理是对现实的概括,能放之四海而皆准,当能指导实际,一定是你错了。”
刘杰见我如此愚不可及,只能说:“你这蠢蛋,下山一趟变得更蠢了。我本来还想替你从中说和,让这些不良少年们与你握手言和,但你这个态度,让我也是爱莫能助。我只希望那些不良少年们看在你实在是个蠢蛋的原因上,以及看在我和林峰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那么多,最后下手能轻些,让你不至于从此不能习武。”
刘杰说完就走了。
刘杰在的时候,我虽然很是嘴硬,不肯承认错误,但刘杰一走,我心立刻就虚了,知道自己一定是哪里想错了。
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就又下山去找大力去了,想要问问究竟。
我在大力的府上,见到大力。大力表现出的却是早就知道我要来找他的样子,见了我就说:“我就知道你最近还会来找我,一定是在实践大无畏的坦荡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惹出了自己难以搞定的事情。”
我瞪着大力说:“你怎么会知道?你一定是给我挖了坑。你是不是教我的时候,只教了一半?”
大力淡然地说:“并非我给你挖了坑,我也没有故意只教你一半。我断定你还会来找我,是因为我知道你脑子不灵光,实践的时候一定会出问题。你就说,你遇见什么问题了吧。”
我又瞪了一眼大力说:“总觉得自己是被你骗了,但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骗了。”
虽然我这样嘴硬了一下,但还是把遭遇的事情给大力老实说了一遍。
大力听完,居然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微微一笑之后对我说:“你犯的错误,我已经知道了。”
我问大力:“那你说我犯了什么错误,你要是说不准,我可不会原谅你。我现在都怀疑你也是一个半吊子老师,和孙老师那种坑人的老师并无二致。”
大力说:“我当然不是那种老师。”
我说:“难道我是李大龙那种学生?”
大力说:“你也不是李大龙那种学生。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课还没上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圈子
我端正了一下态度,然后对大力说:“那你就讲吧。我听着就是。”
大力见我已然这般态度,才开始对我讲:“你犯的其中一个错误是错把这些不良少年们当成小人。”
我听到此,自然是反问了一句:“他们怎么不是小人?难道他们还能是君子不成?”
大力笑着说:“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被分为君子和小人,也并不是所有的君子一直都君子般行事,小人也并不总是用小人手段。你把这些不良少年们当成小人,也是有些想当然了,他们不见得是小人。”
我问大力:“什么是小人,什么是君子呢?”
大力说:“小人和君子,并非是坏人和好人的代名词。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和小人,只是行事风格不同而已。君子坦荡行事,是一面人。小人遮遮掩掩,是两面人。”
我跟大力较真了起来,对大力说:“你推崇的那个知行合一的圣人打仗的时候,也是阴谋诡计用个不停,难道这位圣人在你眼里也是小人了?”
大力正色说:“我说的行事,并非是说一言一行。你这种说法却是抓住圣人一言一行不放,而忽略了圣人所做的事情的整体面貌。你这种说法,完全是在抬杠。圣人当然骗过人,但圣人无论怎么骗人,都没改变过自己的初衷,圣人认为不该低的头,从来不低,不该做的事情,从来不去做,该杀的人,一定要杀。你若因为圣人骗过人,就说圣人是小人,我也不反驳你,但圣人在我心中是君子。圣人做事的目的是为苍生,圣人行事的方法是顺本心,圣人在我心中是君子。”
大力一番话,让我惭愧不已,脸顿时就红了,对大力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抬杠。”
大力这才又对我说:“这些不良少年们,虽然平时也都是做些欺负人的恶事,但也是凭自己本事作恶,算不上小人。他们对付你,也是凭自己本事,就算是将来对你下毒,也算是凭自己本事办事,也算不上小人行事。”
我问大力:“那我还没有办法了吗?”
大力反问我:“你认为有什么办法呢?”
我对大力说:“我当然是没办法了,要是我有办法,怎么回来找你?”
大力却说:“我却认为你心中至少是想到了两个办法,却觉得不合适。”
我被大力吓了一跳,惊叫着说:“你成鬼了,我的心事,你怎么摸得一清二楚。”
大力淡然地说:“你的心思,我怎么可能摸不清。你这人脑子愚钝,遇见了事情,自己肯定不能凭空想出解决的办法,只能从自己看过的故事里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大概想一想你看过的那些故事里的套路,就知道你自己想到的两个办法。”
大力说的一点不错,我心中是有两个办法,但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
第一个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把这些不良少年们杀个人仰马翻,让他们都跪在我脚下,让他们在我面前瑟瑟发抖,让他们视我为噩梦,让他们永远不敢有与我为敌之心。
我常看的一些故事里常有这种情节。一个尝受人欺负的弱鸡少年,突有一日,时来运转,神功大成,或是就索性开了挂,反正是变得厉害了,将往日欺负过自己的那些鼠辈们该杀的杀,该揍的揍。每每读到这种故事,也是觉得热血沸腾,会想象自己也如这故事里的主角一样能时来运转。
这次,我会觉得这种方法不太合适,主要是因为我下不去手。我虽然认为自己有了单挑这群不良少年们的本事,就算是他们一起上,也能将他们揍得屁滚尿流,但却万万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现在才明白,故事里的那些主角们敢这样做,多半是因为他们凭借武功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圈子,揍完这些鼠辈之后,就要去到一个更高端的圈子,自然不怕这些还在低端圈子的人会报复他。我今后还要在衡山派里混日子,自然不敢如此做。衡山派在江湖中已经属于高级别的圈子,我若是在衡山派里混不下去,在江湖中各个圈子里都是难以混下去了。我若是原来是冰火门之类的小门派中的人,有一天神功大成,将冰火们中的一些曾欺负我的鼠辈揍了一顿,然后跳去冰火们这个圈子,来到衡山派这个圈子,当然是问题就不大了。
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用背景关系震慑住这群不良少年们。在这些不良少年们找我麻烦的时候,安排大力恰好出场,让这些不良少年们知道我已经与衡阳知府的公子成了莫逆之交,吓得这群不良少年们当场给我跪下。
我常看的一些故事里,也是常有这种套路。一个原本常受人白眼的少年,外出游历,混出了名堂,身份变得显赫。这个少年回到家乡,却还故意装作是一个白身,引得过去瞧不起自己的人来嘲讽自己,再以一种实属意外的方法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显赫的身份。最后的结局多半是这些人下跪求饶,自扇巴掌。每每读到这样的故事,也是觉得非常过瘾,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有个显赫的身份,让过去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在我面前卑躬屈膝起来。
这次,我觉得这方法不合适,是我突然有了一个节操的念头。我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大力这样一个身份显赫的人,我本人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这样借着大力的威风来压人,总是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我认为自己至少还是应该保持一点节操,不能做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出来。
我对大力说:“我可以主动出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让他们就此怕了我。我也可以请你出山,让他们知道我有你这个靠山,他们或许因此再也不敢找我麻烦。但无论是哪种方法,我总是觉得方法不正,事不顺。”
大力笑着说:“当然会觉得这两种方法不正,事不顺。这两种方法的本质是仗势欺人而已,你本就不是那种会仗势欺人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来。”
我问大力:“可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大力说:“看你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我教你一个解决此事的正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名声
我忙问大力:“你有何方法教我?”
大力说:“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去认错。”
我当然是问大力了:“我为什么要认错?”
大力说:“这件事情当然是你做错了。”
我虽然已觉得这件事情是自己错了,但也不想就此在大力面前认错,就咋呼了起来:“我跟本就没错,错在那些不良少年们。这事情一开始就是那李平无端嘲笑我,然后又是那李平带人找我麻烦,我一直都是自卫而已……”
大力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大力这一眼就看得心虚了起来,不再好意思再说自己没错,支支吾吾地改口说:“好像,我也是有错的。我自卫地有些过分了……”
大力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冷冷地看着我。
我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实际想法:“其实,我也是知道这件事情是我自己错了。但是,我这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一种心虚的感觉,一种模糊的愧疚感,我对自己错在哪了,并说不清楚。”
大力这才收起那冷冽的眼神,对我说:“平日里嘲笑你的人多了,也没见你动怒打那些嘲笑你的人。听你说,这次你回到衡山之后,衡山派上下几乎人人都嘲笑过你,也没见你当真动怒,你却为何偏偏打了李平?”
我没回答大力的问题,而是对大力说:“虽然我感到自己错了,但是我还想问,这些人如此嘲笑我,是对是错。若是他们嘲笑我是错的,我打他们可又是错了?若我可以打那些嘲笑我的人,我是不是想打谁,就可以打谁?”
大力说:“他们为何嘲笑你?”
我说:“他们认为我做了丢人的事情。”
大力问我:“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吗?”
我说:“是我做的。钱是我赌光的,我是为听雨姑娘赎身了,我也是练了衡山**拳。”
大力说:“这不就得了。”
我说:“但是我认为这些事情没什么丢人的。我赌光的是我自己的钱,而且我输光之后就收手了,没有欠下赌债。听雨姑娘的事情是有隐情的。衡山**拳这拳法虽然有剽窃的嫌疑,但也不是我剽窃的,我只是练了而已,而且我练这套拳法也是为了保命,没用这套拳法做过什么坏事。”
大力说:“那又能怎样呢?每个事情,本就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觉得这样做丢人,有人觉得这样做无所谓。你让他们嘲笑一下,又能怎样呢?他们至少不是在背地里说你坏话,而是当着你的面嘲笑你。他们会当着你的面嘲笑你,也是因为只觉得你做的事情只是一件好玩的丢人事,而并不是什么恶事。”
我说:“众口铄金。我怕他们嘲笑来,嘲笑去,坏了我的名声,让别人提到我,就想到我是一个好色的烂赌鬼。”
大力说:“没想到,你还会有这种担忧,你不是最不看重名声的吗?”
我对大力说:“我之前不看重名声,是因为别人虽说我是蠢蛋、二愣子,但我这也算是好名声。”
大力一愣,问我:“这怎么是好名声了?”
我对大力说:“这说明我这人质朴、没有心眼,其实是个老实人。我这种名声还是非常有利于找对象的。我现在这种好色的烂赌鬼的名声出来了,还怎么找对象啊。”
大力无奈地说:“原来你是有了心仪的人。”
我慌慌忙忙地辩解:“哪有,哪有,就是为以后考虑而已。”
大力也不拆穿我,就说:“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向你保证,你现在的名声并不会妨碍你追求心仪的对象。你若以后能向我坦白了,我会就这种事情教你一些知识。”
我对大力说:“这都是没有的事情,我现在就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坏了。”
大力说:“你揍了嘲笑你的人,会让你的名声变好吗?”
我只好说:“不知道这样有用没用。”
大力说:“当然没用。他们或许不会再当面嘲笑你,但背地里还是会传你的坏话,或许把你说的更坏,给你加上气量小,有暴力倾向的标签。你若想挽回自己的名声,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
我问大力:“你有什么方法?”
大力说:“我说的方法,应该是挽回名声的唯一方法。这方法就是再去做出更为惊人的事情。你若是有一天推翻了天翻教、有价教……”
我打断大力说:“你说的这两个事情遥遥无期。”
大力又说:“你若是有一天在做出一两件在衡山派有影响力的事情,也是可以。”
我又问大力:“到底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呢?”
大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说:“这还要我教你?你既然武功那么强,怎么不能在衡山派内部比武时取得个好名次,又或者在衡山派的一些任务中击退一些强敌,救下几个师弟师妹?”
我恍然大悟说:“是哦,这些事情我当然可以做。”
大力继续谆谆教导我说:“江湖中有一些大英雄,也是好赌、好酒、甚至好色,但是因为他们是大英雄,这些好赌、好酒、甚至好色反而让他们有了潇洒不羁的名声。”
我说:“对,事实就是这样。打那些嘲笑我的人,当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有一天我成了衡山派的大英雄,他们再提起我这些事情,就不会嘲笑我,反而会说我是一个潇洒不羁的人。原来我是错在此。”
大力说:“你的错远不止这一处。”
我问大力:“还有什么错?我洗耳恭听。”
大力说:“嘲笑你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打李平呢?”
我惭愧地说了实话:“这不是也是在挑肥拣瘦嘛。有些人,我要是揍了,又会多了一个欺负弱小的名声。有些人,我要是揍了,会惹许多麻烦。挑来挑去,李平出现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合适,认为他们是群不良少年,我揍了也就揍了,他们不敢找我太多麻烦。”
大力笑着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第三百三十八章 陷阱
我对大力说:“我已经对你心悦诚服了,你不用再在我面前引经据典,你直接告诉我哪里错了就好。”
大力笑了一下,应是被我气笑了,然后对我说:“你也是一个赖皮的家伙,从来不会正经用用脑子。明明那么多人都在嘲笑你,你偏偏打了李平一个,不论你有什么原因,在那李平看来,你这都是在故意欺负他。李平这些不良少年们,或许已经在心里认定,你是看不起他们,才故意单单打了李平。你这样对他们,他们不跟你拼了才怪。”
我对大力说:“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不认错也可以?”
大力问我:“你又动了什么脑筋?”
我对大力说:“我把那些嘲笑我的人都揍一遍,李平那些不良少年们应该就不会再觉得我是在针对他们。”
大力又笑了,这次绝对是被我气笑了,然后对我说:“我不拦你,你去揍啊。”
我当场就后悔了:“不敢,不敢,我也没这种本事。”
大力说:“既然你没有公平地把所有嘲笑你的人都揍一遍的本事,也就不要做那种捡着一个顺手的去揍的不公平的事。”
我对大力说:“看来,我是做了一件对这些不良少年们很不公平的事情。我是应该去给他们道歉、认错。”
大力问我:“你要怎么道歉、认错呢?”
我说:“见了他们,给他们说个对不起呗。”
大力说:“不够。”
我说:“怎样才够?”
大力说:“最少也要负荆请罪。这些不良少年们现在是折了面子,你单单给他们道歉又有什么用呢?你要让他们有面子。”
我问大力:“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力说:“那你就求我去给你撑腰啊。若是那些不良少年们知道你交了我这样一个朋友,一定不敢再对你使阴招。我虽然会很不齿你这样求我,但我既然交你这个朋友了,还是会为你撑腰的。”
我咬了咬牙说:“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去负荆请罪,谁让我做错了呢。我宁可让人觉得是个莽撞胆小鬼,也不能让人看扁为一个仗势欺人的小人。”
大力笑了,这次应该是满意地笑了,然后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牛大会做的事情。负荆请罪,坦然承认自己错误,坦然承认自己怕了,不是什么坏事,也算是在坦坦荡荡的行事。”
我说:“那我就去坦坦荡荡地结束这件事情好了。”
大力说:“既然你已经想通了。我就再给你说一个事情。”
我问大力:“什么事情?”
大力说:“你可曾想过,你做过的这些事情,为何会在衡山派流传开来?”
我说:“当然是有人多嘴了呗。”
大力说:“是谁多嘴了?”
我说:“想不起来。衡山**拳是我当众耍出来的,见得人多了。另外两件事情,却没几个人知道。虽然秦华知道了我把钱输光的事情,但他肯定不知道听雨姑娘的事情。秦华也不像是会传我这些闲话的人。李小虎虽然对我做的这些事情门清,但我相信李小虎不会传我的闲话。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究竟。”
大力问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笼罩着我,不寒而栗,就问大力:“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陷害我?”
大力说:“当然是有人在害你,不然你这几件事情怎么会弄得衡山派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我问大力:“你快帮我想想是谁要害我。”
大力说:“此事不用想。”
我问大力:“怎么不用想了?”
大力说:“因为我早就知道是谁在散播你这些事迹。”
我问大力:“是谁?”
大力说:“你想想谁有这个能力呢?这个人可是你对的事情门清。”
我心中大惊:“难道是李小虎?他没道理这样做啊。”
大力说:“他当然没道理这样做。”
我说:“难道是他意外泄露出去的?”
大力说:“根本不是李小虎,我说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说:“难道你是说是我自己泄露出去的?我没有啊。”
大力说:“你脑子怎么长得?我都说的这么明了,你怎么就想不到是我大力把你的这些事迹泄露出去的呢?”
我简直要被大力吓傻了,傻过之后,却不是愤怒,我认为大力做这种事情一定是有道理的,我就对大力说:“你就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好了。”
大却被我的反应给震惊到了,对我说:“没想到你是这样信任我。”
我对大力说:“不信任你又能怎样呢?反正以你的智商,你把我卖了,我也只能帮着你数钱。”
大力说:“把你卖了的事情,我暂时还不会做。但我可以给你保证,若是哪一天我当真把你给卖了,一定是有正当原因的。”
我对大力说:“你不用对我保证这个,你只要保证把我卖个好价钱就行了。”
大力笑着说:“你放心,我从来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我对大力说:“先不说这么遥远的事情了,你还是先告诉我你这次为何要坏我名声。”
大力说:“自然是为了麻痹敌人。”
我问大力:“麻痹哪个敌人?”
大力说:“敌人还能有谁呢?当然是天翻教。我们接下来就要和天翻教直接接触了,我要带着你去天翻教主持的拍卖会。我去拍卖会,身份很自然,不会让天翻教起疑心。我是衡阳知府家的公子,衡阳城一向有我放荡不羁的故事在流传。你却不同,你是衡山派有为青年。你一个衡山派有为青年,跟我一起出现在天翻教的拍卖会上,难道不是很突兀吗?若是天翻教真是我们想象的那么有本事,不可能会不察觉到这种反常。他们若是对你起了疑心,你岂不是死定了?我为了你的安全,就先毁了你的名声,让你在别人眼里成为一个好赌、好色、没有廉耻之人,你只有成了这样一个人,作为我的随从,出现在天翻教的拍卖会,才算是合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掌门
面对大力这样的解释,我也是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回到衡山派,我就老实的向李平等人负荆请罪去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们低了头。
我本以为李平他们要就此羞辱我一番,但他们却也大度了起来。我不知他们是惺惺作态,还是他们本就有这种风采。
事后品味起在我向他们请罪时我们之间的对话,突然发现,无论是我,还是李平他们,我们都是以鹦鹉学舌的方式在说话。我们都在试图模仿我们心目中的那些江湖好汉们。
向李平他们认完错之后,我又多了个怂包的标签。虽然有些难过,但想到身上已经有了好赌、好色、无耻这些标签,就觉得多一个怂包的标签,也不是太大不了的事情。再想到大力的计划,我就觉得自己是在忍辱负重,对自己骄傲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为了稍微挽回一些自己的名声,我一直泡在衡山派的比武场上,赢了许多场。
以武为尊,这样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大概只是武者的幻想。我虽然在比武场上赢了许多场,并没有赢回名声,反而让许多人说:“我们衡山派真是倒霉,出了个高手,居然是牛大这种货色。别的门派的年轻高手,哪一个不是光彩照人的年轻侠客,唯有我们衡山派的年轻高手,是这样一个好赌、好色、无耻的怂包。”
再后来,我认识衡阳知府家公子的消息在衡山派不胫而走。许多人都评价说:“牛大这号人,作走狗是再适合不过。”
虽然有了这种名声,但还是让我感到欣慰的事情。
第一个事情,就是秦玉对我的态度。秦玉对我厌恶了起来。我当时心里觉得,秦玉果然是一个淳朴、善良又美丽的好姑娘。我当时心中认定,等有一天,真相大白,秦玉一定会接受我。
第二个事情,就是我师傅和莫掌门对我的看法。哪一天,我正得意自己在比武场又是一天全胜,正在数自己赚的钱,我师傅来找我了。我一见到师傅,立刻就惭愧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忍辱负重,但在我尊敬的师傅面前,还是抬不起头来。
我师傅却对我和颜悦色地说:“你这几天,可是出尽了风头。我收你为徒的时候,就知道你将来要出人头地,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我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
我师傅继续说:“你不用害怕。你师傅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因为你身上的这些标签,就将你看错。”
我有些哽咽。
我师傅又说:“你跟我来吧。莫掌门要见你。你见了莫掌门,莫要怕。莫掌门不是一个有偏见的人。”
虽然师傅这样说,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在莫掌门的办公室,见到了莫掌门。莫掌门的办公室,陈设简单,位置却是极好,窗外风景无限。平时只在一些大会上,远远地看见过莫掌门,听到过莫掌门讲话。这一见到莫掌门,却立刻就觉得亲切,这大概是因为莫掌门武功已经高到极点,达到了自然而然的境界。
莫掌门见我就说:“牛大,你的名字,我这几天可是没少听。有人想要罚你面壁思过,有人想要将你逐出衡山派,当然也有人想要奖赏你,甚至要给你提个小官。你知道这都是为何吗?”
我在莫掌门面前不敢胡闹,就直说:“有人想要罚我,甚至想要将我逐出衡山派,大概是因为他们听了我做的荒唐事,担心我坏了衡山派的名声,甚至早晚一天要成为衡山派的祸害。有人想要奖赏我,甚至给我提个小官,大概是因为听说我跟大力……呃,我说的大力就是李玉坤,衡山知府家的公子,我一直喊他大力喊习惯了。大概是因为他们听说我和大力关系不错。”
莫掌门说:“看来你也是清楚的。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我对莫掌门老实说:“我当然是希望自己不受处罚,但我也不想有奖励。若是可以选,小小的处罚一些,也是可以。”
莫掌门说:“看来你师傅说的不错。”
我师傅说:“牛大肯定不是坏人。我这几天看牛大比武,一招一式都有着坦荡的意境。”
莫掌门对我说:“牛大,我试试你的武功。”
莫掌门话音刚落,就动手了。
我怎么可能是莫掌门的对手,但莫掌门也只是想要试试我的武功,就没用全力。开始几个回合,我用坦荡的拳法应对,渐渐感到不敌。我也不想就此落败,就开始用起了之前惯用的撒泼耍赖的打法,虽开始时搬回了一些场面,但很快又险象环生。我索性又用回了坦荡的拳法,局势又好了一些,虽还是难敌,但不再险象环生。
莫掌门收手了,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莫掌门说:“不错,很不错。”
我师傅说:“请掌门指点我这徒弟一二。”
莫掌门说:“坦荡是一种意境。你若是心中有坦荡的意境,就算是使出撒泼耍赖的手段,也不要怀疑自己。面对强敌,为了活命,撒泼耍赖就撒泼耍赖了,不要担心自己这些手段就不坦荡了。”
我站了起来,跟莫掌门鞠躬,说:“多谢掌门教诲。”
莫掌门继续说:“李玉坤,我是认识的,他和他父亲不同。你若是能和他交了朋友,应是不错。虽然都在说你做了许多荒唐事,但这些荒唐事里并没有苦主出现。不过,罚还是要罚的。”
莫掌门说完,一脚踹我屁股上,将我踹了个狗啃泥。
我一时不敢爬起来。
莫掌门说:“你起来吧。”
我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莫掌门对我师傅说:“你回去给他们说,我亲自踹了牛大一脚,已经给了他处罚,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我师傅说:“谢过掌门。”
莫掌门又对我师傅说:“牛大内里已是非常好,你可以传他我衡山派高级的内功心法了。”
我和师傅都感谢了莫掌门。
莫掌门一挥手,就让我们走了。
第三百四十章 劝说
几日之后,大力喊我和李小虎下山,天翻教的拍卖会要开始了。
在路上,我突然想到李小虎人设的问题,就问他:“我现在的人设是大力的走狗,去到天翻教的拍卖会,不会惹人半点怀疑。你的人设是什么,你这样跟着大力去天翻教的拍卖会,难道不会惹人怀疑吗?”
李小虎说:“当然不会,我也有我的人设。”
我好奇的问李小虎:“你是什么猥琐的人设?怎么没听过衡山派上下有你的荒唐事情流传出来?”
李小虎说:“我与你的人设不同,我的人设并不猥琐。”
我问李小虎:“你究竟是什么人设?”
李小虎说:“我的人设同样也不怎么光彩,但至少不猥琐。你还是不要问了。你问多了,会觉得难过。”
我却不以为然,继续追问李小虎不放,李小虎被我缠不过,只好说了实话:“我的人设很简单,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问李小虎:“普通人?你怎么是普通人了?你是一个衡山派的武者。你这种武者,怎么能跟着大力参加天翻教的拍卖会,而不引起怀疑呢?”
李小虎说:“怎么不能了?我虽然是一个武者,但本质上也是一个普通人。作为一个普通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知府家的公子,并且关系不错,怎么可能不去结交、不去亲近?我这个普通人,又是衡山派中一名还算出色的武者,大力作为衡阳知府家的公子,对我有所倚重,当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说:“我怎么不能有一个普通人的人设?”
李小虎说:“你是非要我说透吗?天翻教的人都不是傻子,这种拍卖会自然是要严格保密,每一个进到拍卖会现场的人身份都会被严查。他们一定会去衡山派打听你、我的底细。只要稍加打探,他们自然就会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是结交了大力,我这种人跟着大力,没什么好怀疑的。至于你,若是没有那些新传出来的荒唐事,你就是一个空有武力、热血的傻蛋,你这种傻蛋就算是想跟着大力,大力又怎么会看得上。有了这些新传出来的荒唐事,你成为大力的走狗,才算是合情合理。”
我到此算是全明白了,大力这种人参加这种拍卖会,自然会带着几个跟班,作为保镖,李小虎是那种正常的跟班,我是那种走狗式的跟班。若将大力比作一个大官,李小虎是那种大官手下一个尽职尽忠的师爷,我是那种大官手下阿谀奉承、贪婪腐化的师爷。
明白了这些,却也只能苦笑一下。
到了大力家府上,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大智和大愚夫妇。
《菊花宝典》上的功夫,两人已经练了。《菊花宝典》果然神奇,天下第一武功不敢说,但天下第一速成武功,天下第一养生武功,却是没有争议的。我现在武功是比不过大智了,大愚虽是女人,《菊花宝典》的武功她并不能修炼,但在大智的帮助下,也是武功大增。很可惜的却是,《菊花宝典》并不是一个能补脑子的武功,大智和大愚脑子还是不太够用。
大智和大愚来到衡阳城之前的打算是,冲到南货店里,凭着武功,将里面的杀个干净,然后放一把火,再找个地方写上“杀人放火者大智和大愚是也”,然后就扬长而去,去到下一个城市,继续干这种事情。
大智和大愚认为,他们这样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的干下去,一定能将天翻教给彻底摧毁。
大智和大愚来到衡阳城,想到了我、李小虎和大力,就想到在作案之前,先和我们叙叙旧。大智和大愚也是担心作案之后,就要立刻离开衡阳城,从此之后,更是要谨慎行事,再没机会叙旧。
我和李小虎身在衡山派,大智和大愚认为衡山派人多眼杂,他们若是贸然去衡山派找我们,怕被人看到,将来会对我们不利。
大力家虽然人也不少,但还是远远不及衡山派人多,并且没有武功高强之人,大智和大愚就自信的认为到大力家找人,不会被人看到。
辛亏大智和大愚虽然脑子不够用,但还想到要先和我们叙叙旧,并且懂得掩人耳目,选择了先去找大力,若是大智和大愚直接去衡山派找了我和李小虎,事情走向就会完全不同了。
我大概会热烈地对大智和大愚的想法表示支持,还有可能脑门一热,就加入到他们杀人放火的行动中去,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顺手牵羊一下。
李小虎大概会劝大智和大愚不要这么莽撞,但李小虎大概会劝不住,然后李小虎只能无奈。
大力却不同了,在知道了大智和大愚的计划之后,就知道自己劝他们不要这样做,是不可能了,就转而为大智和大愚提了一些建议。
大力是这样对大智和大愚说的:“我知道劝你们不要如此莽撞,你们是听不进去的。你们大概是想,自己是拼死也要将天翻教人杀个干净。”
大智和大愚对大力说:“没错,我们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危险,但我们只想这样做。”
大力说:“我却对你们还有一个建议,这建议并不是让你们不要去和天翻教拼命,只是让你们在与天翻教拼命的时候,给天翻教制造一些假象,让天翻教陷入相互猜忌的麻烦之中。你们听听也是无妨。”
大智和大愚说:“我们最佩服你的智慧,只要能给天翻教制造麻烦,你的建议我们一定听。”
大力说:“我只是建议你们等到拍卖会结束之后再动手,动手的时候不仅要杀光天翻教中的所有人,还要抢走所有的银子,最后千万不要留下自己的大名。你们每到一个城市动手的时候,都要按照这个套路去做。一次、两次,天翻教或许会认为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江湖大盗在抢劫。次数多了之后,天翻教就会想到为何每次抢劫都这么碰巧发生在拍卖会结束之后,会怀疑教中有内鬼。”
第三百四十一章 衣装
大力应是算准了大智和大愚的脑子还不如我,也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才敢如此一通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堆还不完善的想法大概,并且把他这种想法大概当做万全的计策卖给大智和大愚。
听大智和大愚说大力给他们定了这样一个好计策之后,我就有了智商上的优越感。私下里,我悄悄问了大力:“怎么才能知道这天翻教什么时候开拍卖会呢?你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弄到天翻教在每个城市开拍卖会的时间表。你一定是在骗大智和大愚,想要先稳住他们。”
大力说:“我开始的时候是打算先稳住他们,再慢慢地想办法劝服他们。但是到了后来,我却想到这两人可以被稳住一时,但不可能被稳住一世,就让这两人对天翻教来一场粗暴的洗劫,也不见得是坏事,只要这两人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并且不暴露我们就行。至于弄清天翻教在哪个城市哪个时间开拍卖会,虽然很难,但也不见得就没有办法。所有的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天翻教要举办一场拍卖会,肯定要有一些准备工作,只要能发现他们准备工作的线索,不愁发现举办的时间和地点。就算是弄不清楚拍卖会的时间和地点,就让大智和大愚对天翻教一顿抢,也不会是坏事。”
我对大力说:“这两人的安全,怎么能保证呢?万一他们被抓住了呢?”
大力说:“只要这两人能听从我的安排,谨慎行事,抢了就跑,抢完一个地方就换一个新地方,除了故意留下的假线索之外,不留下什么任何痕迹,更不留下任何可以让人总结出的规律,不要说天翻教,就算是有价教,也不可能轻易抓到大智和大愚这两个流窜作案的飞贼。”
大力这些话让我心动了,我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又咽了咽还没流出来的口水,然后对大力说:“抢劫这种事情,我也算是有经验了。大智和大愚虽然武功不错,但还是新手,他们做这种事情,最要有我这种老手带着。”
大力只是问了我两句话,就让我打消了顺手发财的想法。
大力问我:“你有把握自己不留下任何痕迹吗?你可知道若是留下了任何痕迹,可能的后果是什么吗?”
想到自己平日里做事就有丢三落四的习惯,又想到王老魔是怎么被抓的,当场就断了贪念,我改口说:“其实吧,抢劫这种事情交给大智和大愚就行了。我还是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吧。”
大力说:“眼前,你就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对大力说:“你说,我听着。”
大力说:“去换个打扮,你也知道自己的人设了,快把自己打扮成符合自己人设的样子去。”
大力当然是不放心我自己去打扮,就安排了下人帮我打扮。也不知大力是怎么给下人交代的,总之,在一番打扮之后,我一照镜子,竟然认不出自己了,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镜子里的是哪个油头粉面的家伙。”
大力看了也忍不住笑了:“我只是让他们把你打扮成走狗模样,他们怎么把你打扮成这种样子了。”
李小虎说:“打扮的很贴切,看来很像一个走狗太监。”
大智和大愚看了说:“牛大兄弟,你也练了《菊花宝典》吗?”
因为我这新模样,我们欢闹了一会儿。
欢闹过后,大力就开始给我们说正事了。
大力对我们说的却很简单:“天翻教的拍卖会明天上午开,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也不知道。明天上午会有天翻教的人来找府上找我。牛大、李小虎,你们两个和我一起跟着他去就好。大智和大愚,你们两个切勿跟上来。这一路上,他们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他们要让我们蒙眼睛,我们就蒙眼睛。”
我问大力:“他们还会让我们蒙眼睛?不是就去南货店吗?”
大力说:“天翻教行事谨慎。为了不引人怀疑,南货店,他们就是按照一个普通的货店标准所建,并且也是选在闹市而建。南货店里自然不能举办拍卖会。他们举办拍卖会,另有隐蔽场所。这隐蔽场所,当然也不是他们的住处。拍卖会举行的时候,天翻教总部会派人将内力童子送到拍卖会场。”
我关切的问:“既然他们拍卖会另有隐蔽场所,那抢劫南货店,还能抢到银子吗?直接抢劫拍卖会场,岂不是更好?”
大智和大愚也是同样问:“若是直接在拍卖会上动手,岂不是还能杀掉那些天翻教总部来的人?你还怕我们武功不够,杀不掉那些总部派来的人吗?”
大力先对我解释说:“拍卖会上,只是报价,并不会直接交银子。天翻教行事很谨慎,也很为客户考虑。若是让这些客户带着大把银子,被带到一个隐蔽的场所,这些有身份的客户,自然会有所顾虑。为了让客户安心,天翻教不仅不让客户随身带银子,当场交钱,还让客户可以带随从。至于交银子的事情,随后几天,客户方便的时候,到南货店以买南货的名义交了就可以。”
大力又对大智和大愚解释说:“倒不是怕你们打不过总部过来的人,只是拍卖会场人多,打杀起来,怕出了乱子。”
大智和大愚说:“放心。以我们的武功,定然不会误伤他人,也定然不会让那些天翻教的人伤及无辜。”
大力又对大智和大愚解释:“我也不是怕自己在拍卖会场被人误伤。”
大智和大愚说:“那你还怕什么。我们悄悄跟着你们去拍卖会场,当场将那些天翻教的人全都杀个干净。”
大力说:“你们听我解释。我不让你们在拍卖会场动手,是因为我想观看一下整个拍卖会。”
大智和大愚说:“乌烟瘴气的拍卖会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大力也是气急了,直接不客气地说:“你们当然是只看到乌烟瘴气,我的眼睛却不这么瞎,我是过去看线索的。若不是为了看线索,我去这拍卖会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