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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全文阅读

作者:论如是     江湖史事txt下载     江湖史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二章 归途

    一路往回走,先是到了惠平城。

    惠平集市已经被拆掉,并且原址已经被围了起来,外人看不到里面。

    我们三个对惠平集市原址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好奇到要闯进去看看的地步。

    李小虎又去拜访了方老板和静儿姑娘,却只见到了方老板,没有见到静儿姑娘。

    李小虎没有对方老板说自己在云州城的经历,只是告诉方老板自己并未去飞刀门寻仇。

    方老板神色有些失望,或许他希望的结局是李小虎能复仇成功,自己以后和飞刀门的生意往来会更顺利,但他只是对李小虎说:“贤侄成熟了,果然是听了劝。”

    李小虎向方老板问静儿姑娘。

    方老板只是说静儿姑娘出了远门,让李小虎先行回衡山派。

    在惠平住店、吃饭,听到了许多八卦传闻与评论。

    很多人都是在八卦随着这次惠平集市的征迁,孙家从中赚了多少钱,也有人在说刘家肯定也是从中分了不少。

    有人评论说孙家虽然一下子得了不少钱,但丢了集市,终究还是亏了。也有人评论说,孙家这样的家族,钱从来都不会没有用处的,孙家用这次征迁得的钱投到别的更赚钱的生意上去,肯定是不会亏的。

    听来听去,这些人都是在讨论与钱有关的事情,我们几个更想听到惠平集市原址要用来干什么的八卦,因此也就觉得无趣。

    在惠平没怎么停留,就继续往回赶路,就到了南都城。

    此时的南都城,江湖四公子决斗的风波刚刚过去不久,对四大家族的流言也是刚起,没有人能想到后来会发生的事情。南都城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样子。

    听南都城的人说,江湖四公子决斗刚过去的那几天,江湖四公子的粉丝聚集在南柯大剧场那里,不愿意离开,要求南柯大剧场的老板出来给个说法,有过激的粉丝甚至是直接喊出了南柯大剧场老板要以死谢罪的口号。见多了风浪的刘大老板自然没有在意,也没有出面。后来,这些粉丝开始要动手拆了南柯大剧场,刘大老板这才出面。

    刘大老板是个有水平的人,面对这些激动的粉丝们,并没有先为自己开脱,而是这样说的:“我也是江湖四公子的粉丝,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也很悲痛。悲痛之下,生了一场大病,这才大病初愈。在病中,我也想过,这南柯大剧场不如直接拆了,拆掉的东西让各位带回去,做个纪念。但我后来又想到,拆了之后,虽然各位可以带回去一些东西做纪念,但却不能让江湖四公子所有的粉丝都分到这些纪念品,总不如就把这南柯大剧场留下来,让江湖四公子所有的粉丝,都有一个缅怀他们的场所。我今天来到这里,也是与你们商量一下,你们若是想拆,那就拆吧。若是你们也愿意把这南柯大剧场留下,以后可以再来此缅怀四公子,那就留下。”

    刘大老板的这番话当然是打动了江湖四公子的粉丝,南柯大剧场就被保留了下来。

    刘大老板在此之后,才说了为自己开脱的话,隐隐约约地暗示导致江湖四公子死去的罪魁祸首是江湖四大家族。

    我们几个人,在南都城依然是没有逗留许久,只是到处玩了一下,花了不少银子,就离开了。

    一路继续往回走,就又到了永平县。

    白公公罪恶展览馆已经变成了白公公纪念馆,黄馆长也已经顺利当上了赌场的大老板,被人喊做黄大人。

    在赌场里又遇见了小青。

    这一路往回走,总算是遇见了一个见到会开心的人。

    小青还是那么喜欢钱,见面就问我:“你这又来到大赌场,还是要和之前那么小气吗?你要是还那么小气,我这次可就不陪你赌了。”

    我这次当然没有再小气,一口气把所有的银子都输了个净光。

    我问小青:“我这里还有一份《菊花宝典》,不敢拿出来赌,但能不能和你换点钱?”

    小青说:“这《菊花宝典》本来就是我卖给你的,怎么可能会花钱再买回来?不过,我这人也是极好的人。你既然缺钱了,我可以借你点。你是衡山派的弟子,也不怕你赖账,你要借多少,都是可以。”

    我说:“借谁的,也不会借你的,怕你最后把我给卖了。”

    小青撇了撇嘴,气呼呼地走了。

    虽然我输了净光,但大力和李小虎却赚了些,让我羡慕不已,我嘴上却不愿意服输,就说:“我这是散尽了烦恼。”

    我想要离开永平县,大力和李小虎却有些恋恋不舍,我就对他们说:“反正我是没钱了。要留下也是可以,我接下来就吃你们的、喝你们、花你们的,说不定还要赌你们的。”

    见我这样说,大力和李小虎也不敢再在这个大都城停留,同意继续上路。

    一路再继续往回,就到了仁安县。

    虽然之前在仁安县惹事的时候化妆了,但还是怕被认出来。自从知道了江湖中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有价教,就害怕财大气粗的罗家联系上了有价教,花钱买我的性命。

    大力和李小虎应该也是有了这样的担心,我们就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要在仁安县停留的事情。

    我们三人匆匆路过仁安县,没敢多看一眼,就又继续上路。

    出了仁安县,突然想到仁安县的街上好像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应该是因为这是上工的时间,这大概才是仁安县的正常状态。

    一路再往回,就到了南湖城。

    南湖城,我这一次南游的第一站,从这里开始,我开始认识了江湖。

    再回到南湖城,感慨万千,同时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仪式感,在这仪式感的促使下,在同一个客栈、同一个房间,住了一晚,然后又在同一个早餐店里吃了同样的早点。

    在这个早餐店里,却没有再见到南湖三友。

    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去拜访南湖三友,而是直接又往回走。

第三百一十三章 疑问

    走过官道,就是衡阳城。

    “有些事情,到了衡阳城,就不能再问了。现在是解决这个疑问最后的机会。”

    刚走上官道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就算是我问了,大力也不一定会回答。”

    我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心中又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就算是大力回答了,也不一定说的是实话。”

    当我又想开口去问的时候,心中却又有了这样的犹豫。

    “就算大力说的是实话,我又怎能确信他说的就是实话呢?”

    当我刚刚再一次下定决心的时候,心中又冒出了这样的担忧。

    “换个角度来说,我需要大力的答案吗?”

    “再换个角度想一想,我这想要问个究竟的需求,是正常的心理需求吗?是不是我自己太过偏执了?”

    “我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换做早前的我,早就问个究竟了吧。”

    “算了,还是不问了。最近刚有了一个心得,过去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事情。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就当做是不存在的事情好了。”

    “这算是什么愚蠢的心得,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鸵鸟从沙子里抬起头的时候,或许也会安慰自己说,过去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我到底是问还是不问呢?”

    我在心中这样反复想着,难以做出决断。

    或是因为心中有事,这官道比来时觉得短了许多。

    不一会儿,就已经走了大半,衡阳城就在不远处了。

    再不问,时间或许就不够了,但我还是难以做出决断。

    大力却先开口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想要问我,却又开不了口。”

    我被大力惊倒,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心思?”

    大力说:“这不都是明显的吗?”

    我说:“我这一路上,一句话没说,怎么就明显了?”

    大力说:“你是一句话都没从嘴里说出来,但是你肢体与语言却很丰富,所有要说的话,都从你的肢体语言里表达出来了。你这一路上,一会儿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一会低下头,一副内心百转的样子。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你是有话要问我。”

    我说:“那你就猜一猜,我有什么要问你的?”

    大力说:“这就猜不到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关于爱情的事情要问我?”

    我说:“不可能有这种问题的。”

    大力说:“怎么不可能有这种问题?你也这么大了,心中有喜欢的人也是合理。你们衡山派那么多可爱的女侠,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有心动的。这一路上,我们又遇见了那么多有趣的人,你有心仪的,也是正常。”

    我只好改口说:“有这种问题,也不会问你。”

    大力说:“你不问我,还能问谁呢?”

    我说:“真有这种问题,我是谁也不会问的。”

    大力说:“可惜了。有些问题,应该不去问。有些问题,却是还是问出来的好。”

    听大力这样一说,我脑门一热,就把心中对大力的疑问说了出来:“大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父亲,我们的知府大人,是不是也是守旧党人。”

    大力说:“这当然是明摆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隐瞒过。”

    我又问大力:“你是不是也倾向于守旧党。”

    大力说:“当然是这样。”

    我追着问:“你倾向于守旧党,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父亲是守旧党人。”

    大力说:“这个问题,我却不好回答你。”

    我说:“怎么不好回答?”

    大力说:“家父常批评我是一个有小道,却没有大观的人。家父他们说起变法党与守旧党之争,常常从大观的方面考虑,说变法与守旧对天下大势的影响。我与他们不同,我看不到天下大势,只看到一条条具体的政令从上面传下来之后,对芸芸众生的影响。变法党的想法都是好的,但他们做出的一条条政令施行起来,却不是那么美好了。”

    李小虎也评价说:“按那些变法党的想法,重新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全新的世界或许会是一个更好的世界,但这个过程,却能让我们这个世界变成地狱。”

    我好奇地问李小虎:“你怎么也懂这些?”

    李小虎说:“回头再看,李大龙在飞刀门中,不也就是一个变法党的形象吗?天下还能有什么新鲜事。”

    大力问我:“这就是你要问我的问题?你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守旧党人?”

    我说:“当然不止是这些。”

    大力说:“你想问的是什么?”

    我说:“刘尚书之死,究竟是不是守旧党雇佣有价教策划的?你父亲是守旧党人,你也倾向于守旧党,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刘尚书之死的真相?”

    大力说:“原来你有了这种怀疑,怪不得会有这种奇怪的表现。”

    我问大力:“你的答案呢?”

    大力说:“我不知道,但根据莫飞说的,刘尚书之死真有可能是有价教策划的。虽然我们家是守旧党人,但家父只是一个知府。知府这样一个官职,在你们看来或许很大,但在朝廷中的那些大人看来,只要不是京城的知府,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官职。京城中的那些守旧党大人们,若是真的谋划了刘尚书之死,我父亲这样一个层次的人,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消息的,我也更不可能知道。”

    我又问大力:“那么你有没有怀疑过呢?向莫飞说的那样,怀疑刘夫人为何就有了杀死刘尚书的想法和决心,怀疑刘夫人的手法为何如此拙劣。”

    大力说:“当然是有过怀疑,但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有价教的存在,也就是用另外一套理论解释了这种怀疑。”

    我问大力:“你是怎么解释这种怀疑的?”

    大力说:“我一直都是以为,刘夫人就是这么蠢。她因为蠢,才会在心中有了杀死刘尚书的念头。她因为蠢,才能下定这样的决心。她更是因为蠢,才弄出了这么拙劣的事情。”

    我问完了,大力也解释完了。

    我再没想过大力的解释是真是假,却也没再想过这件事情。

    我不后悔自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大力说:“我们都是坦荡荡的人,问就问了。你把疑问在内心里憋着,才是不对。”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反抗

    终于回到了衡阳城。

    衡阳城,还是让人觉得那么熟悉。

    有些事情,在回到衡阳城之前,因为觉得衡阳城太过让人熟悉,从来没有考虑过。在回到衡阳城之后,却猛然发现,虽然衡阳城还是那个让人熟悉的衡阳城,我们自己却已不是离开时那个少年,有些事情不得不去考虑了。

    回到衡阳城,对我们三个而言,第一个要考虑的事情是第一晚住哪里的问题。

    我们三个因为各自的原因,都是有家不想回,但又都觉得对方应该回家一趟。

    到了衡阳城之后,先说出这个问题的是李小虎。

    李小虎说:“看这时辰,回到衡山派已是晚了,不如先在衡阳城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回衡山派。我们就在前面找一家客栈住下好了。”

    我问李小虎:“你不回家吗?”

    李小虎说:“还回什么家?”

    我说:“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呢?”

    李小虎说:“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回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会生气。对家里而言,我这一次出门,一无所获。他们就算是有耐心听我把这次的经历全部讲一遍,也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看法,反而只会说我没出息。”

    我问李小虎:“他们怎么会说你没出息?”

    李小虎说:“在他们看来,我这是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信了别人的说法,将家里的深仇大恨都忘记了。”

    我对李小虎说:“若我是你,还是会回去说明白,让他们知晓可能会有的危险。”

    李小虎说:“没什么好说明白的。他们都是执着的人,并且他们执着的都是自己是对的,而不是自己的利益。对于这样执着于自己是对的人,无论怎样向他们陈述利害,他们都不会听的。”

    我对李小虎说:“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好了。正好,我也不想回家,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客栈。”

    大力却也问我了:“你为何也不想回家?”

    我说:“在他们看来,我长这么大了,到我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做。这次出去那么久,更是一件正事没做,回家少不得要挨骂。我也是觉得索性不回去的好。”

    大力问我:“都是些什么该做的事情,他们认为你该做,你却没做?”

    我没好气地说:“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那些结婚、生子的破事。”

    大力问我:“你是根本就不喜欢结婚、生子这件事情呢?还是你不喜欢家里为你看好的亲事呢?”

    我说:“说实话,我反感的应该不是结婚、生子这件事情,我反感的是他们为我安排亲事这件事情。”

    大力问我:“那他们安排的亲事,是否合你的意呢?”

    我说:“合我的意又能怎样?就算是合我的意了,也不见得就会合那位姑娘的意。就算是也合那位姑娘的意了,这种相识的方式,也不会合我的意。”

    大力说:“你的要求还真多。”

    我说:“这毕竟是一件大事,而且是关系到余生幸福的大事,还是要求多些好。”

    大力说:“年轻人才会这样想。”

    我毫不示弱地反问:“你这种老头子会怎样想?”

    大力说:“我虽然还不是老头子,但与你比起来,我至少是一个过来人。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要求越多,最后得到的就越好。”

    我问大力:“按你这样说,精挑细选出来的结果,反而比不上蒙上眼睛随便挑的结果?”

    大力说:“这是一个心态问题。精挑细选当然也不应该和蒙上眼睛随便挑来对比,精挑细选应该和观其大略来对比。蒙上眼睛随便挑的人是傻子。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无论是精挑细选的,还是观其大略,最后都会发现选中的东西不够完美,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多数精挑细选的人,会盯着这些不足,忘了自己精挑细选过程中看到的优点,甚至怨恨自己看走了眼。多数观其大略的人,即使看到了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也会觉得这是瑕不掩瑜,自己挑的东西还是能让自己满意。”

    我说大力:“你这番说的,好像是劝我不要再挑了的杂货店老板。”

    大力说:“当杂货店老板这样劝你的时候,你可以多想一想,但我这个朋友劝你的时候,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我说:“我却不得不想多一点。”

    大力说:“你还怕我害你不成?”

    我厚着脸皮说:“像我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最害怕的当然是你这种人打我的主意。”

    大力说:“我会打你什么主意?”

    我不害臊地说:“你这样劝我不要精挑细选,我当然是认为你有什么嫁不出去的妹妹,或者是有什么甩不掉的旧情人,要介绍给我这种优秀的年轻人认识。”

    大力说:“你这脸皮也是比城墙都要厚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城墙,衡阳城的城墙远不如你的脸皮厚,京城的城墙或许还能与你的脸皮比一比。”

    对于大力的这番嘲讽,我当然是没有放在心上。

    大力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回去,那就我们三个一起去找客栈好了,还可以一醉方休。”

    李小虎问大力:“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回家?”

    大力说:“我们的理由其实都是一样的。你李小虎认为家人给你安排了复仇的命运,而你自己想要反抗这种命运。牛大认为家人给他安排了结婚、生子的生活轨道,而牛大想要反抗这种生活轨道。我认为家里给我安排了金榜题名、加官进爵、光耀门楣的家族使命,我当然也要反抗这种使命。”

    李小虎丝毫不给大力留情面地说:“可是你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再做这种努力是不是有些晚了,你家里人不应该对你彻底放弃了吗?”

    大力说:“你也是和牛大学坏了,嘴上不饶人了。我虽然比霍去病年纪大了许多,但总是要比姜太公年轻许多。”

    李小虎换了个方向,不仅是针对大力,还针对我说:“你们两个这种烦恼,在我看来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的家人只是想要你们更好,我的家人却想要我去拼命。”

    大力说:“虽然我们家人希望我们做的事情不同,但我们家人都是在用道德、责任的名义来要求我们。我们想反抗的,都不只是我们家人的要求,还有传统、命运、习俗等等。”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祸从口出

    回到衡阳城的第一天晚上,我、大力、李小虎三人一醉方休。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是觉得头疼欲裂,想要说昨天晚上喝的酒是假的,但是看到李小虎好像没什么感觉,就没好意思说出口,再看到大力神清气爽的样子,就更不好意思说出口,反而打起精神,硬装作没什么感觉的样子。

    试着去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然而只能回忆起喝酒之前的事情,对于喝酒之后的事情,是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心中于是就充满了遗憾,因为虽然回忆不起来一星半点,但却总是觉得,昨天晚上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武道突破的关键。

    正在心中想着要不要再喝点酒,找一找昨天晚上的状态,看能否再次想到突破的关键,大力却对我说了:“牛大,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有多二吗?”

    我问大力:“昨天晚上怎么了?”

    大力说:“你昨天晚上说自己悟出了武道的真理,不仅能让自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还要把自己悟出的真理传授给天下人,让全天下的人都是一样的第一高手。”

    我赶紧问大力:“那我告诉你我悟出的武道真理是什么了吗?”

    大力说:“你何止是告诉我了,你那嗓门大的,根本就是告诉了客栈里的每一个人。”

    我激动地问大力:“快告诉我,我悟出的真理是什么?”

    大力说:“你不会是真以为自己悟出了武道真理吧?”

    我说:“难道不是?”

    大力说:“我又不练武,自然不能分辨你说的真理是真是假,但我可以把你昨天晚上的原话告诉你。你自己来分辨是真是假。”

    我着急地说:“你就快说吧。”

    大力不紧不慢地说:“你昨天晚上的原话是,武功高低全都是吹出来的,谁的脸皮厚,谁更会吹牛,谁的武功就更高。你还说,你们衡山派的莫掌门,那是天底下脸皮最厚,最会吹牛的人之一,你牛大虽然脸皮够厚,但吹牛的功力还是差些,所以才不能成为顶尖的高手。”

    我慌张地否认:“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一定是记错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小虎,这才张口说话:“虽然我昨天也是喝了不少,但你说的这些话却是记得清楚。你还说要指点我如何把脸皮练厚。”

    我赶紧说:“那都是醉酒之后的胡话,你们千万不要再说了,忘了就好。”

    大力说:“我当然是可以不再说,也可以彻底忘了。但是昨天晚上被你揍得那些人,怕是不会把你说的话忘了,还要替你在江湖中宣传一番。”

    我有些绝望地问:“好吧。我昨天晚上到底都做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地给我说一遍好了。”

    大力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其实也非常简单。你开始只是闷头喝酒,喝了不少,却一直不说话。突然间,你就开始发酒疯了,满口胡言乱语,说江湖中都是虚伪之人。邻座有几个江湖人士,我是认不出他们的门派,听了你的胡言乱语,气不过,就要与你比划比划。”

    李小虎补充说:“邻座的那几个人是武当派的,其中一个就是郭鹏。”

    我问李小虎:“哪个郭鹏?”

    李小虎说:“就是那个从武当学艺归来,杀光家中恶仆,将母亲送到尼姑庵的郭鹏。”

    大力说:“原来那个人就是郭鹏啊,早就听说过。从听说过的关于他的故事来看,应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怪不得听了你的胡言乱语,就要找你比划比划。”

    我问大力:“然后,我就和他们比划了?”

    大力说:“却没有直接就开始和他们比划。他们见你胡言乱语,说的口气极大,也不敢贸然与你动手,怕碰上不好惹的人。他们是先问你话。他们问你是谁,问你为何要这样贬低江湖人。”

    我急着问:“我是怎么回答的?我是不是很机智地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大力说:“这这会儿酒醒了,倒是机灵了,知道不应该说自己的真名字。你当时却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说自己就是衡山派的牛大。对方就说,你一个衡山派的牛大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地贬低江湖人。对方还在话里巧妙地提到自己是武当派弟子,是想要提醒你在他们面前收敛一些。别人一番好意,你听了之后却火冒三丈,以为对方是仗着自己武当派弟子的身份欺负你一个衡山派弟子,就要和别人单挑。你还解释说,你说的单挑,是你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人。”

    我问大力:“我打赢了吗?看我现在没伤,我一定是打赢了。那就还好,我不吃亏就行。”

    大力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关心的居然是打赢没有。你也是够二。你当时若是输了,被他们揍了一顿,也就没什么麻烦了。你真正的麻烦就是从你打赢了开始。不得不说,你这牛大武功确实可以,虽然已经喝多了,但这几个武当弟子竟然都不是你的对手,被你一顿老拳给全揍趴下了。”

    我“嘿嘿”笑出声来,并且得意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走就说过郭鹏那种人,我能打十个,这次总算是没有丢人。”

    大力说:“你是没丢人,你却惹了麻烦。”

    我说:“我都打赢了,还能惹什么麻烦?”

    大力说:“你打赢之后,就开始说自己悟出的武道真理。你说的这些话,那些被你打到的武当派弟子都听到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替你宣传呢?”

    我说:“反正我脸皮也够厚,大不了就死不承认好了。随便他们怎么宣传,我就说他们是被我打败之后,心生怨恨,故意编了这些话,赖到我身上。你和李小虎给我作证就行。你再利用以下自己的身份,让客栈里的掌柜、小二们都给我作证。”

    大力说:“我给你作证也是没用。”

    我问:“怎么没用?”

    大力说:“那郭鹏当时问你,你敢把自己说的这些武道真理都写出来吗?你被他一激,当场就让人取来笔墨纸砚,然后挥毫泼墨,写下了一篇《武道真理论》。”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当场就酒醒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推卸

    我被吓得不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问大力:“我那篇《武道真理论》都写了什么?”

    大力却反问我说:“你说你自己能写什么呢?”

    我心虚地问:“难道我当真是写了武功高低与脸皮厚度、吹牛水平成正比的言论?”

    大力说:“你写的远不止如此。虽然全文记不完整,但其中一些内容却怎么也不会忘记。我记得开头是,当今武林,充斥宵小,当下江湖,死水一滩。我还记得你在文章的中间,将江湖中各大门派的掌门逐一点名骂了一通。到了文章的最后,你提出了自己的武道理论,也就是脸皮厚度和吹牛水平决定了武道水平的高低。”

    我因为感到绝望,就责备起大力和李小虎:“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大力说:“我当然是想过要阻止你,但我不会武功,明显是打不过你。”

    李小虎说:“你当时那个状态,谁要敢阻止你,你一定会撕了谁。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当然也是不敢阻止你。”

    我很不要脸的责备他们两人:“你们要阻止我,也不一定要用武力。你们用脑子、用语言,一样可以阻止我。我看你们两个当时也一定没安什么好心,根本就没想过要阻止我。依我看,你们两个在我写那篇《武道真理论》的时候,非但没有阻止我,反而在一旁怂恿、起哄,为我写文章提供帮助。我的水平,我还是清楚的。我哪有写出这样一篇文章的本事,我连衡山派门规都默写不出来。这篇《武道真理论》的做出,一定少不了你们两个的帮助。”

    大力说:“你这就是有些像疯狗了,怎么还胡乱咬起人了?你牛大不是一直都是敢作敢当吗?怎么这会儿非要牵扯上我们的责任?你也怕了?”

    我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怕了,就硬着脖子说:“我哪里是怕了。只是觉得有些冤枉。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写出一篇文章。”

    大力说:“你小看了自己,我们也小看了你。你不仅写了一篇文章,而且写的还不错。如果不把你这篇文章仅仅是看做一篇关于武道研究的文章,而是看做一篇对当下江湖现象隐喻嘲讽的文章,那就可以称赞你这篇文章很有内涵。”

    我说:“这好像就更要命了。”

    李小虎说:“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郭鹏收了你的文章,当即就离开了。你想想该怎么办吧。”

    我泄气地说:“还能怎么办呢?等着被问罪呗。郭鹏既然已经拿走了那篇文章,肯定已经替我宣传开了。我这下否认也否认不掉了。”

    大力说:“你或许还有机会。”

    我说:“什么机会?”

    大力说:“郭鹏这种人,就算是得了你这篇文章,也不一定会把你文章宣传出去。”

    我说:“我不信,郭鹏又岂会是这种好人?”

    大力说:“郭鹏当然不是什么好人。正是因为郭鹏不是好人,才不会把你的文章宣传出去。”

    我说:“你为何会这样推断?”

    大力说:“郭鹏最有名的事情是在武当学武归来之后,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别人都以为郭鹏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我听说到的故事却不是这么简单。”

    我问大力:“你也听过郭鹏的事情?”

    大力说:“你莫要忘了我的身份,郭鹏的事情,我这样一个官府里出来的人,要比你们这些江湖人士知道的多。”

    我反驳大力说:“郭鹏的事情就是一个江湖中的事情,你一个官府中人,凭什么比我们知道的要多。”

    大力说:“你们江湖人都被江湖迷了眼,只愿意相信郭鹏从武当回来杀恶仆、逐恶母、祭善姐,是为了报仇和报恩,因为这样的事情才满足江湖人对快意恩仇的向往。但我这样一个从官府中出来的人,并且是一个对这件事情有过详尽调查的人,却知道这件事情远不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事情,这件事情本质上其实只是一个谋取家产的事情。”

    我问大力:“你为何调查过这件事情?”

    大力说:“对于你们江湖人而言,这件事情在郭鹏祭奠过自己的姐姐之后,就算是结束了,句号已经画圆了,之后的事情就无关紧要了。但对官府来说,事情却只是刚刚开始。郭鹏杀了这么多人,虽然号称自己是按江湖规矩杀的人,但总是挡不住这些人到官府里去告。既然是在衡阳城里发生的事情,这一告,自然就告到家父那里。我当时正跟在家父身边学习为官之道。我那时还没有这么多反抗的心思。我父亲看了郭鹏的案子之后,只是笑了笑,说这件事情是江湖事,官府就无能为力了。我看了郭鹏的案子,却觉得蹊跷,想要探查一番。家父当时没有阻止我,只是说我眼界太浅。”

    我问大力:“你为何看了郭鹏的案子,就觉得蹊跷?”

    大力说:“若是如郭鹏所说,他姐姐是家中唯一对他好的人,那他最应该做的,岂不是为自己的姐姐复仇?”

    我说:“郭大小姐的案子,当年不是有了定论,说是莫启杀的?”

    大力说:“虽然当年这案子有了定论,说郭大小姐是莫启杀的,但这种结论经不起推敲,存在很多明显的破绽。”

    我说:“那郭鹏也不见得就会知道这案子另有隐情。”

    大力说:“若郭鹏当真把自己的姐姐当做唯一的亲人,更应该关注这件案子。郭鹏既然能在武当派混出个模样,应当也是一个不傻的人。因此,我就认定郭鹏很有可能知道这件案子另有隐情。我当时也就对郭鹏有了怀疑,想要查一查。这一查,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说:“你查出了什么?”

    大力说:“我一查,自然就查到了全部的真相。”

    我讥讽大力说:“你真是好有本事,居然吹自己查到全部的真相,你以为自己是狄公那样的人吗?”

    大力严肃地说:“你听我说完,就自然知道我是不是吹牛。”

    我第一次见大力如此严肃地讲话,自然就知趣地闭嘴。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力查案

    大力先去调查了郭大小姐的案子,在这件案子里看到许多疑问。

    大力带着这些疑问去问了张神捕。

    张神捕对大力说:“这件事情,你父亲或许比我知道的还要清楚。”

    张神捕这样说,大力自然是明白了。

    大力只是问张神捕:“这案子这样结了之后,郭家人可是提出过异议?”

    张神捕说:“丢失的金银找回来之后,郭家人就再没提过异议。”

    大力又问张神捕:“郭鹏也没提过异议?”

    张神捕说:“郭鹏当然也没有。”

    大力又问张神捕:“我也不问你关于这件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只问你,关于这个案子,你可还有什么能说的?”

    张神捕说:“谢谢你对我的体谅。关于这个案子,我能说的大概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劝你不要再深究了。你是一个聪明人,为何非要深究这个案子呢?”

    大力说:“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张神捕看了看大力,仿佛把大力看透了一般,对大力说:“你的疑惑,又岂是仅仅关于这个案子的,你的疑惑又岂是这个案子的真相能解答的。”

    大力也回看了张神捕,看到了张神捕脸上的沧桑,仿佛也看到了张神捕内心的沧桑,就问张神捕:“你怎么好像对我的疑惑了如指掌。”

    张神捕说:“我这人虽已是久居公门,但也还是一个江湖人。你有的这种疑惑,我又岂会没有过?”

    大力问张神捕:“你是怎么处理自己的疑惑呢?”

    张神捕说:“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埋在心里。我劝你也是埋在心里。”

    大力说:“是否要埋在心里,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弄清楚这里面的真相。”

    张神捕说:“我遇见过那么多案子,许多案子中,当真是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大力没有再和张神捕说什么,就离开了。

    大力又去调查了郭鹏父亲徐少杰自尽的案子。

    虽已过去多年,但郭少杰自尽一案的案卷还保存在衡阳府的档案室中。大力翻看了案卷。郭少杰是自尽而亡,这点没有任何疑问。让大力有疑问的,是郭少杰为何自尽而亡。

    郭少杰在书房自尽。

    最先发现郭少杰自尽一位仆人。这位仆人在第一次接受官府询问的时候,提到在一旁的书桌上看到了好像是遗书东西。这位仆人虽然看到那好像是遗书的东西,但自然是不敢去细看,也不敢碰,而是赶紧出门去向郭夫人汇报。郭夫人命这位仆人去报官。这位仆人报官之后,就被记录了这第一份口供。

    第二个看到郭少杰自尽的就是这位郭夫人。官府的人到了郭家之后,对郭夫人录下了口供。郭夫人说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遗书。

    其余的人都是在郭夫人之后看到郭少杰自尽,也都是说没有看到过什么遗书。

    官府现场勘验的人记录,书桌上没有任何东西。

    官府的人再去问那报官的仆人,这仆人就改口了,说是自己看错了,书桌上应该就是什么都没有。

    仵作检验完郭少杰的尸体,认定郭少杰是自杀。

    案子就这样结了,没人再去为遗书的事情费心。

    大力看完这案卷当然是有了怀疑。

    大力是这样推断的:郭少杰作为一个书生,选择在书房自尽,那么就有可能是写了遗书。空空如也的桌子,也印证了这一点。一个不差钱的读书人的书桌,不太可能是空荡荡的,总是要摆有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这桌子应该是在郭少杰自尽后,被别人收拾干净的。那收拾干净的人,应该是担心官府中人根据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的情况,推断出郭少杰在死前刚刚磨墨,写过遗书之类的东西。

    大力怀疑遗书是被郭夫人藏了起来。

    在这所有人当中,郭夫人不仅是唯一有机会的人,而且是唯一有能力的人。

    大力又去拜访了郭夫人。

    郭夫人开始是拒绝了大力的拜访。

    大力给郭夫人留了一封书信,在书信中写明了自己的推论。

    郭夫人给大力回了一封信,在信中只写了四个字:“休要再提。”

    大力又给郭夫人去了一封信,在信中写:“夫人难道当真是看破了,不再爱惜自己的名声?还是有所顾忌?夫人若是不对我说明白,我就对天下人说明这件事了。”

    郭夫人很快给大力回了一封信,在信中写:“你一人来见我,休要让他人见到。”

    大力悄悄去见了郭夫人。

    郭夫人见了大力就问:“你也是胆大,就不怕死吗?”

    大力说:“为何会有人想要我的命?”

    郭夫人说:“因为你在问不该问的问题,当然就会有人想要让你再不能提问。”

    大力说:“夫人不用吓我。我若是一个普通的捕头,自然会担心有人想要灭我的口,但我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一个郭少杰自尽的事情,牵扯不到什么大人物,就算是有人想要我不再提问,也没有胆量把我灭口。”

    郭夫人说:“你高看了自己。你又不会什么武功,若是一个高手想要你的命,自然能让你死得悄无声息,就算是你父亲不罢休,也无从查起。”

    大力说:“天底下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郭少杰自尽的事情,不就有许多破绽?再说,我现在只是提问,又没有说要做什么。那想要杀我的人,也要掂量一下现在要不要冒这个险。”

    郭夫人说:“那你究竟要做什么?”

    大力说:“我只是有了疑问,想要解答自己的疑问而已。你不用多想。郭少杰遗书的内容,我已猜出大概,找你也只是想要印证一下。”

    郭夫人说:“你说郭少杰遗书的内容是什么呢?”

    大力说:“郭少杰大概是在遗书中把自己的儿女以及郭夫人你都数落了一顿,并且说自己不想苟活于世,是因为自己儿女以及郭夫人你对自己的不尊重。”

    郭夫人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你是怎么猜到的呢?”

    大力说:“郭夫人看来是不否认了?”

    郭夫人说:“我否认又有什么用呢?我却想听你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背负

    大力说:“要想到这些,一点也不难。我之前在信中已经告诉你,为何认定郭少杰死前一定是写了遗书。一般自尽者的遗书只会有两种内容,一种内容是处理自己死后的事情,大概就是遗体如何安葬、遗产如何分配之类的,第二种内容就是解释自己为何会选择自尽。郭家的财产都是郭夫人的,郭少杰对自己会被如何安葬,自然也是说了不算,郭少杰的遗书中自然不会有第一种内容,只会有第二种内容。郭夫人既然把遗书藏了起来,郭少杰在遗书中应该是没少数落郭夫人你。郭大小姐一切都像你,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惹出了不少闲言。我揣摩了郭少杰这样一个读书人的内心,应该是对郭大小姐也有许多恨意,在遗书中应该也是有许多责骂。至于郭少杰在遗书中对郭鹏也有责骂,则是根据郭夫人你的现状而有的一个大胆的推测。”

    郭夫人说:“你是如何根据我的现状推测出来的?”

    大力说:“郭夫人你不是好好地活着吗?郭夫人虽然被赶到了尼姑庵里,但生活一点也不差。看来郭鹏只是表面上惩罚了你,实际上却一点不敢怠慢你。因此,我就想到,是不是郭少杰在遗书里也责骂了郭鹏,你以遗书威胁了郭鹏,才让郭鹏不敢怠慢你。”

    郭夫人说:“你猜的竟然一点不差。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把郭少杰的遗书保存了下来,这次郭鹏回来,怕我也是要没命了。”

    大力说:“那你能让我看看这份遗书吗?”

    郭夫人说:“你为何非要看呢?我不是都说你猜的对吗?”

    大力说:“还是看一下才放心。”

    郭夫人说:“我却怕你是和郭鹏一伙的,骗我把遗书拿出来。”

    大力说:“夫人不是已经试探过我了吗?”

    郭夫人说:“我怎么试探你了?”

    大力说:“郭夫人刚见我时不是暗示郭鹏会杀我灭口?郭夫人这样暗示我,应是在试探我和郭鹏是否是一伙。”

    郭夫人说:“你猜的不错。”

    大力说:“既然我已经通过你的试探,你为何还不愿让我看那遗书?难道郭夫人是在等我提出好处?”

    郭夫人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大力说:“我能给的,夫人应该都不缺。夫人想要的,我应该也给不了。”

    郭夫人说:“看在你这么诚实又有趣的份上,我让你看看这遗书也是可以。”

    大力说:“那就多谢郭夫人了。”

    郭夫人说:“只要你答应今后多来看看我,并且不再喊我郭夫人,而是喊我姐姐。”

    大力说:“那就多谢姐姐了。”

    郭夫人从墙上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郭少杰的遗书,交给大力。

    大力看过之后,又还给了郭夫人。

    遗书内容与大力所猜并无二致,郭少杰在遗书中被郭夫人、郭鹏、郭大小姐三人均责骂了一通,将自己的自尽怪罪到他们三人身上。

    郭夫人又将遗书收好之后,对大力说:“你也看过遗书了,你认为对于郭少杰的自尽,我们三人应当背负罪责吗?”

    大力说:“你们三个虽然不是什么道德上的完人,但若是将郭少杰的自尽全部怪罪到你们三个身上,却也是不公的。看完郭少杰的遗书,我觉得郭少杰难以忍受的并不是你们三人的羞辱,而是别人的眼光。郭少杰在遗书中提到最多的,是你们三人对他的态度让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说到底,郭少杰是一个懦弱的人。”

    郭夫人说:“若是世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多年来坐卧难安。多年来,这封遗书一直压在我的心头。我多次想要将之销毁,却又没有勇气。没想到,到了现在,这遗书竟然成了我的保命符,更加不能将之销毁。”

    大力说:“夫人为何一直没敢将这封遗书销毁呢?”

    郭夫人说:“每次想要销毁这封遗书的时候,我总是仿佛看到郭少杰在讥笑我。就好像是,我若是将这遗书销毁,就说明我怕了这遗书中的内容,就说明郭少杰在遗书中对我的指责都是对的,我确实是害郭少杰自尽的凶手之一。这些年来,也是有很多次,我想着就索性鼓起勇气将这遗书公之于众,告诉郭少杰,我并不怕他,我不认为自己是害他自尽的凶手。但我又想到,若是我当真这样做了,只会让自己成为大众谴责、声讨的对象,让自己成为大众发泄情绪的对象,甚至还会让自己置于被舆论杀死的境地。”

    大力说:“姐姐想的不错。”

    郭夫人惨然一笑说:“见到你,我却有些后悔了。”

    大力问:“后悔什么?”

    郭夫人说:“后悔没早些将这遗书公之于众。虽然我会被大众谴责,但只要能遇到一个你这样的人,并不将我视为凶手,我就能有勇气面对这些舆论,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大力说:“现在晚了吗?”

    郭夫人凄然地说:“当然是晚了。若我现在将遗书的内容公之于众,郭鹏一定会身败名裂。恼羞成怒的郭鹏,一定会将我杀之而后快。郭鹏现在会武功了,还是武当派弟子,我这样一个普通人,不得不怕他。”

    大力说:“郭鹏这种人,早晚会栽跟头,在江湖中死无葬身之地,姐姐还有机会。”

    郭夫人说:“郭鹏这种人,怕是要在江湖中越混越风光,我只能苟活余生。”

    大力说:“姐姐为何如此悲观?”

    郭夫人说:“你知道郭鹏从武当派回来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吗?”

    大力说:“当然是为了家产。”

    郭夫人说:“没错,是为了家产。可是你知道郭鹏要这家产又是为了什么吗?”

    大力说:“请姐姐告诉我。”

    郭夫人说:“郭鹏要这家产可不是为了自己花天酒地。郭鹏要这家产,是为了在武当派里打通关系,让自己更进一步。郭鹏这种人,怎么可能在江湖里栽跟头呢?只会在江湖中如鱼得水。”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窝

    大力听郭夫人说完,许久不语,只在最后说:“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听到郭鹏栽一个大跟头的消息。郭鹏这种人,在江湖中只能稍稍小人得志一会儿,却早晚要被天收。”

    郭夫人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在最后悠悠地说:“郭少杰当初写下这封遗书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想到我既不敢将之销毁,也不敢将之公之于众,这一辈子都要受到这封遗书的诅咒。郭少杰写下这封遗书,就好像在我心中留了一根刺。我却也不恨他。我常常想起与他初见的时候,他那时是一个自信的年轻书生,我一见他,就爱上了他。后来,我们结婚了,那时我满心都是幸福。生活却渐渐改变了我们的面目,让我们都狰狞了起来,伤害起了彼此。”

    大力耐心听郭夫人说完了当年她和郭少杰生活的点滴,带着满腹的惆怅离开了郭夫人。

    大力对我们说:“我并不能确定郭夫人最后向我讲的她和郭少杰生活的点滴是真是假。或许他们最初在一起的也是甜蜜的,是生活改变了他们。或许他们最初在一起就是苦涩的,是郭夫人在绝望中生出了这些虚假的甜蜜回忆。”

    大力在离开郭夫人后,就去找了自己的父亲,我们的知府大人。

    几日都没见到大力的张知府,见大力突然又回来了,就知道大力的对真相的探查一定是告一段落了,就问大力:“你这几日查探下来,可是有了什么收获?”

    大力说:“我带着疑问去探寻真相,但得到真相之后,却有了更多的疑问。”

    张知府问大力:“你查到了什么样的真相?”

    大力回答张知府:“我已知道当年郭少杰自杀的真相,以及郭鹏复仇的真相。”

    张知府淡淡地说:“原来是这些事情的真相。吾儿也算是有本事,郭少杰已经死去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能查到真相。你又有了怎样的疑问?”

    大力说:“我其中一个疑问是你是否早就知道了这两件事情的真相。但从你现在的反应来看,你是早已知道了。”

    张知府说:“我当然是早就知道了。郭少杰死前一定是写有遗书,并且在遗书中责骂了所有的家人。郭鹏此次回来,根本就是为了谋取家产。”

    大力说:“这些真相,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知府说:“郭少杰这人,我原本就是认识的,他在我手下做过事。郭少杰为什么会自杀,我当然是清楚的。我自然也就想到,以郭少杰的性子,自杀的时候一定会留下一篇遗书,将自己的家人骂个遍。看过郭少杰案子的卷宗,我也就确定遗书一定是被郭夫人藏起来。郭鹏回来之后所说的那些复仇的说辞,我当然也是不信。根据郭鹏后来干的事情,很容易就能推断出郭鹏真实目的是谋取家产。”

    大力说:“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真相,那你都做了什么呢?”

    张知府说:“信息就是金钱。我当然用这些信息赚钱了。”

    大力说:“哦,你是怎么用这些信息赚钱的?”

    张知府说:“当年郭少杰的案子,我迟迟没让人定案,就说我认为郭少杰一定会留有遗书,出于对死者负责的态度,一定要找到遗书。郭夫人自然就乖乖地来给我送钱了。我收了银子之后,就让人把郭少杰的案子给结了,就说虽然郭少杰的遗书没有找到,但郭少杰已死,并且是自杀无疑,出于对生者负责的态度,遗书的事情就先算了,先把案子结了,让死者家人能把死者安葬了。”

    大力说:“你还真会说两面话。”

    张知府说:“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在夸赞为父。”

    大力问张知府:“郭鹏既然已经回来了,你是不是也想着从郭鹏那里得到许多好处?”

    张知府说:“不是想着从郭鹏那里得到好处,而是已经得到了好处。”

    大力说:“你胆子也真够大的。”

    张知府说:“吾儿为何如此说为父?”

    大力说:“郭鹏可是武当派的,说不定将来还要成为武当派里一个显赫的人物,他的好处你也敢收,不怕被他嫉恨,将来被他报复吗?”

    张知府说:“吾儿多虑了。为父做官这么多年,哪些钱能收,再清楚不过。”

    大力说:“这郭鹏的钱就怎么能收了?”

    张知府说:“郭鹏这人,我早就让人打探过,对他也算得上是了如指掌。郭鹏能在武当派混出个名堂,并不是因为他有不错的天赋,只是因为郭鹏这人懂做人、懂规矩。既然郭鹏是这样一个人,他的钱当然就能收。和我所料的一点也不差,郭鹏回到衡阳之后,立刻就来拜见了我,给我送了厚礼,并告诉我打算为郭少杰复仇。我就告诉他,只要他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按着江湖规矩去办,官府是不会管他的事情。我还告诉郭鹏,他复仇的事情虽然可以说成是江湖之事,法外之事,按着江湖规矩去办,但他继承家产的事情,就是法内之事,得按着朝廷的律令去办。郭鹏这种人,当然是明白我的意思,在事情办完之后,又老老实实地来给我送了许多好处,我也痛痛快快地让下面人给郭鹏办了继承家产的手续。懂规矩的人,不会坏了规矩。这些钱,我都是按规矩收的,对郭鹏送多松少,也没有所过什么,所以说,就算是将来郭鹏发达了,想起这件事情,也只会觉得我也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而不会怨恨我。”

    大力说:“嘿嘿,规矩,规矩,你说得倒是好听,分明就是蛇鼠一窝。”

    张知府说:“听你这语气,是看不起为父了?你难道认为为父是个坏人?”

    大力说:“是不是坏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不成?”

    张知府说:“我当然是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好人过,但要是说我是坏人,我也是觉得冤枉。规矩就是这样的,我只是一个适应了规矩的人。你知道谁是不适应规矩的人吗?”

第三百二十章 骨气

    大力听张知府这样问他,就反问了回去:“你不就是说我是不适应规矩的人吗?”

    张知府说:“吾儿想错了,为父并未指责你。你在为父眼里,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我说的不适应规矩的人,是郭少杰。”

    大力说:“郭少杰怎么不适应规则了?”

    张知府说:“郭少杰这人,我刚入官场的时候就认识,那时他还没有入赘到郭家,还不姓郭。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聪明人,但却屡试不中。他屡试不中,原因不外乎是该送的钱不送,该磕的头不磕。我那时只当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对他好不敬仰。后来我做到知府了,听说郭少杰还是一介布衣,对他心生怜悯,又想到郭少杰确实聪明,就招他为我做事。我以为郭少杰这种有骨气的聪明人,到了我手下之后,能为我做不少事情。但郭少杰来了之后,我才发现他也不是那种有骨气的人,而只是一个不能适应规矩的人。郭少杰内心也是渴望功名利禄,对我的官职、地位也是非常羡慕,对我的一些腌臜做法也不排斥。郭少杰虽然有这些渴望、羡慕,却不能像我这样按规矩办事,原因只是他放不下读书人的清高。”

    大力问张知府:“你怎么知道郭少杰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只是一个放不下清高的人?”

    张知府说:“和真正有骨气的人一对比就出来了。我原来的一个手下徐世业,原来也教过你读书,你有印象吧。”

    大力说:“徐老师我当然不会忘。”

    张知府说:“徐世业才是一个真正有骨气的聪明人。当年,徐世业与郭少杰都在我手下做事,他们两人一比较,我就知道徐世业真有骨气,郭少杰只是不适应规矩。衡阳城每天都会有许多事情要我处理,这些事情里有的事情黑白分明,有的事情却只是灰色的。我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两人去处理,并且向他们说明我想要的结果。徐世业这人,若是碰到灰色的事情,基本上也都会按着我的意思去办,但若是碰到黑白分明的事情,就从来都是按着自己的意思去办,并且办的滴水不漏,从来不会因为我的原因,把黑白颠倒过来。郭少杰就不同了,只要我说了我想要的结果,无论事情是灰色的,还是黑白分明的,他都会把事情办成我想要的样子。他们两人把事情办成了,我当然也会把好处分他们,我对手下从来都不刻薄。在此时,徐世业总是把我分给他的好处坚决推掉,而郭少杰,总是会高兴地收下这些好处。”

    大力说:“这郭少杰哪还有什么清高,不也是很适应规则吗?”

    张知府说:“不,郭少杰还是有清高的。虽然郭少杰会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事,会高兴地收下我分给他的好处,但郭少杰从来都不会对我阿谀奉承,也不会在过节的时候向我表示表示。这一点,郭少杰却和徐世业表现的一样。我这就明白,郭少杰只是放不下清高,不能适应规矩,但他实际上却很向往这些规矩带来的好处。”

    大力说:“这郭少杰真是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人。”

    张知府说:“也是因为这样,我对徐世业和郭少杰最后有了不同的安排。对徐世业,我举荐他去衡阳府下辖的一个县城去做了个县令,对郭少杰,却一直让他留在身边。

    大力说:“你为何会有这样不同的安排?”

    张知府说:“徐世业这人,有骨气,又很聪明。他的骨气在他心中,让他自己不会走歪路,他的骨气又不会冒到外面,在身上形成尖刺,最后碰的自己和别人都满身是伤。徐世杰去做县令,治理一方,一定可以治理的井井有条,也不会上级觉得头疼。徐世业也没让我失望,在县令的位子上干的很好,只可惜后来却遭遇了不幸。郭少杰这人,没什么骨气,只有假清高,在人手下做事,当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要是去执掌一方政权,做了县令,一定会成为祸害,害人也害己。”

    大力说:“你为何断定郭少杰一定会成为祸害?”

    张知府说:“郭少杰内心贪婪,却又放不下清高,还不能适应规矩。郭少杰这样的人去做了县令,十有**会成为一个酷吏。只有成为一个酷吏,才能在维持自己清高面目的同时,满足自己的贪欲。我虽然不是一个好官,但也不希望自己治下出现一个酷吏。说起来,郭少杰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大力说:“你有什么责任?”

    张知府说:“郭少杰刚在我身边做事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器重,成了衡阳城里的一个大人物,也因此洋洋自得了许久。但时间一久,我因为看清了郭少杰的为人,对他轻慢许多,郭少杰难免会觉得自己在我心中终究只是一个走狗。特别是在看到徐世业等人都被我提拔重用,而他自己还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手下之后,心中就更是会有许多失落。郭少杰的家人也经常在他面前提起徐世业,说一些讥讽、奚落的话。如此种种的事情,都成了逼得郭少杰走上绝路的原因之一。”

    大力对张知府说:“这么说来,你也是后悔过了?”

    张知府说:“当然是后悔过。但我会后悔,也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损失了一个用习惯的手下。这件事情,也算是让我得了个教训,从那之后,我再没对人轻慢过。死一个郭少杰这样的手下,让我得到一个教训,也算是不亏。”

    大力说:“你的心也真够冷的。”

    张知府说:“虽然我的官职放到我们大晋国来看,只是一个小官,但对衡阳城的百姓来说,我却是他们父母官。我作的一个决定,对大晋国来说或许是微不足道,但对衡阳城的百姓来说,就是利害攸关的决定。我经常要在相互冲突的各种利益之间做出决断,牺牲许多人的利益,维护更多人的利益,心不得不冷一些。”

第三百二十一章 张知府的说辞

    大力冷笑了几声,对张知府说:“你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好听,你所做的那些决断不也就是牺牲别人,满足自己的利益吗?”

    张知府说:“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大力说:“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

    张知府说:“我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你将我说成是这样一种贪得无厌、横征暴敛、鱼肉百姓的狗官,我也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冤枉。”

    大力说:“我哪里冤枉你了?就说说先前皇帝要在衡阳城建行宫的事情,单这一件事情,你已经该下地狱。”

    张知府说:“那件事情怎么了?”

    大力说:“皇帝要在衡阳城建行宫,你去征地,却又想着中饱私囊,不舍得花银子,就派出手下衙役和黑风组一起行动,要把那些住户赶走,结果却闹出了人命,你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么多人。”

    张知府说:“你说这件事情啊,我且问你,这件事情的结果是怎样呢?”

    大力说:“事情闹大,皇帝取消了在衡阳城建行宫的念头,你也被罚俸禄三年。”

    张知府说:“你说,皇帝在衡阳城建行宫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大力说:“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张知府说:“你能看到这点,说明你还不算笨。以我们大业皇帝的作风,要是在衡阳城里建了行宫,以后常来游玩一圈,肯定是要将我们这里弄得上下不得安宁,我们衡阳城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大力说:“难道说,那次的事情,还是你有意为之?”

    张知府说:“当然是我有意为之,而且是我精心策划的,要不然事情怎么能这么圆满?”

    大力说:“我怎么看不出事情是你有意为之?我更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精心策划。死了这么多人,这事情又怎么能说得上是圆满了?”

    张知府说:“若不是我有意为之,一个征迁的小事,以我们衡阳府衙役和黑风组成员的水平,又怎么会死人,就算是有死人,又怎么会走漏消息,让事情闹大?若不是我精心策划,死了这么多人,最后对我的处罚却是如此之轻?我做了这么多,可也不但是为了不让大业皇帝在我们这里建行宫,还有更大的目的?”

    大力说:“什么目的?”

    张知府说:“在我的治理下,我们衡阳城发展的不错,再发展下去,就免不了要征迁。在大业皇帝要在衡阳城建行宫之前,我就在想怎么才能让衡阳城的征迁能够顺利开展。我也是为了衡阳城的发展,才借着大业皇帝建行宫的事情,策划了这些行动。对于那次的事情,衡阳城百姓看到是,我为了征迁杀了很多人,最后却只被罚俸禄三年。衡阳城的百姓因此就心生畏惧,在之后的任何一次征迁中,不敢提出任何的反对。对于那次的事情,大业皇帝看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大力说:“你在上报朝廷时,是怎样扭曲事实的?”

    张知府说:“我在上报朝廷时,是怎样说的,不妨就让你看看我当年所写的奏折。”

    张知府说着就找到了当年所写奏折的副本,交给了大力。大力接过,就打开看了。这份奏折是这样写的。

    吾皇万岁。微臣衡阳知府。自圣上下令在衡阳建行宫,衡阳上下无不倍感荣幸,微臣亦深感荣幸。几月来,微臣夙兴夜寐,殚精竭虑,皆为行宫建造事宜,然不想还是出了差错。出现此等差错,臣本应已死谢罪,但想到尚未能向圣上禀明此间事情原委,不敢擅自去死,特上书此奏折向圣上言明真相,请圣上裁断。

    圣上应已听人奏言,微臣行事鲁莽,在征迁之时弄出人命,而后竟又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然而,事情真相却是这些被臣所杀之人其实皆乃是太平教人。

    这些太平教人,在得知圣上要在此处建造行宫之后,就伪装成此处的住户,其目的在此处地下留下密道,等行宫盖好之后,圣上来此之时,对圣上图谋不轨。这些太平教人为使密道能在征迁完成之前顺利修建完毕,就以补偿过少为由煽动普通百姓抵抗征迁。这些普通百姓为贪念所驱,竟被太平教人利用,抵抗起征迁。

    微臣最初并未察觉此事背后有太平教作祟,见群情激奋,一心以为是微臣不能将圣恩传达于民所致。最初之时,微臣日夜向百姓宣讲圣恩,然收效甚微,百姓并未因此回归理性,配合征迁工作。臣这才察觉,此事背后定然有歹人作祟。

    因想到此事关系重大,微臣虽对背后歹人有所察觉,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派人暗中打探。微臣派出的捕快,乔装打扮,扮作一讼棍,深入抵抗征迁百姓之中,并取得信赖。扮作讼棍的捕快在探查之中发现,隐有一伙势力在暗中挑拨百姓,再与这些挑拨之人深入接触之后,竟发现这些挑拨之人身份诡异。微臣便命捕快对挑拨之人悄然抓捕,然不想抓捕之中,这些挑拨之人竟然暴起反抗,且这些挑拨之人均身负武功。冲突之中,这些挑拨之人,又煽动附近百姓。幸赖这些捕快深受皇恩,面对险境,并未退缩,各个拼死向前,使挑拨之人一时不能趁乱逃走。

    微臣得知消息之后,又加派人手,考虑到这些挑拨之人身负武功,担心他们逃走之后又生事端,微臣又请黑风组提供帮助。黑风组虽为地方江湖组织,但也深念皇恩,在此复杂情况下,毅然出手相助。

    支援到达之后,迅速稳定局面,驱散了无关百姓,将那些挑拨之人尽数围困。微臣原本要劝降这些挑拨之人,谁曾想,这些挑拨之人竟然不听劝降,皆要拼命。不得已之下,微臣下令将这些人尽数击毙。

    再将这些人击毙之后,微臣立刻封锁现场,令黑风组先行撤出,微臣亲自带领捕头、仵作等人勘验现场,这才发现这些人竟然是太平教人,在地下挖出密道,且在密道中藏有大量武器、火药。这才断定此次事情真相是太平教人煽动群众,拖延时间,挖通密道,待行宫建成之后,圣上来此之际,从密道中发动袭击。

    又因此事关系到太平教,微臣不敢向百姓释明真相。微臣愿一人担负此事罪名,请圣上勿因此事降罪于衡阳府衙役及黑风组。

第三百二十二章 若是没得选

    待大力看完奏章之后,张知府问大力:“你看我这事策划的如何?”

    大力冷笑着说:“当真是巧妙,竟然利用起了太平教的名号,你也是真够胆大包天的。”

    我听到此处,问大力:“太平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大力说:“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太平教乃是一隐秘的事情。相传太平教乃是前太子李彻平所建。”

    我说:“前太子李彻平,不是畏罪自尽了吗?”

    大力说:“那当然只是朝廷给的一个说法。据朝廷所说,前太子李彻平被废除太子之位后,密谋造反,事发之后,畏罪自尽。但实际上的事情却只是,前太子李彻平被废除太子之位之后,突有一天,寝宫起火,从此之后前太子李彻平便下落不明。从那之后,就有了前太子李彻平创建了太平教的传言。”

    我说:“原来如此,那前太子李彻平真的创建了太平教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大力说:“前太子是否还活着,是否真的创建了太平教,并不能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从那之后就有了一个自称太平教的隐秘势力出现在大晋国。这个太平教在大晋国做出不少案子,朝廷也抓捕过不少太平教人,这些人均称自己所效忠的太平教教主就是前太子李彻平,但这些人也都没有实际见到过教主。也是因此,这太平教就是不能对外明言的机密事情。”

    大力向我解释完太平教之后,又继续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张知府从大力的语气中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就问大力:“怎么,你觉得为父做得不对吗?”

    大力说:“你当真也是心冷,只因自己的谋划达到了目的,就忘了这件事情中死去的那些人。”

    张知府说:“原来你是因为那些在这件事情中死去的人而怪罪我。你这也是冤枉我了,那些死去的人,却也不是无辜的人,他们都是当死之人,只是被我在这件事情中人尽其用了而已。”

    大力说:“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张知府说:“有两人,当真是太平教人。若是这些死去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太平教人,我这奏章在朝廷那里也是通不过的。大业皇帝不是那么好骗之人,朝廷中更是有许多人盯着这件事情。我这封奏章送上去之后,朝廷就派人过来查验了。因为有了两个真太平教人的尸体,再加上我命人挖好的密道,以及黑风组提供的一些非法军用强弩和火器,朝廷派来查验的人,才相信了我在奏章中所说的事情。”

    大力说:“怎么就这么巧,你恰好在这件事情出来的时候,找到两个太平教人?”

    张知府说:“这两个太平教人,我却是早已经发现了,一直没有上报,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将来立一个大功。但大功还没有等到,却有了这件事情,就索性不等大功了,将这两人抓来,趁乱带到现场杀掉。”

    大力说:“就算是这两人死得不亏,那其他人呢?”

    张知府说:“其他人,有几个是死囚,有几个是新抓到的土匪。你也不想想,若这件事情里当真死了无辜的百姓,那些百姓的家属岂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到处告状。纸是包不住火的。朝廷根本不用派人来查验,就能知道我在弄虚作假。为父虽然胆子不小,但也不敢弄出这样有漏洞的事情来。”

    大力问张知府:“这件事情,你从头到尾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张知府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在这件事情中,除了那些死去的人,别的人都是演员。那些挑唆百姓抵抗征迁的人,是我通过黑风组从外地雇来的江湖人事。这些江湖人事一边挑唆百姓,一边挖出了密道。到了那天夜里,起冲突的时候,真正的无知百姓都被我派去的官兵挡在外面,里面看着打的热闹的,其实都是黑风组的人和那些江湖人事在演戏。戏演的差不多了,就把那些早就准备好要用的太平教人、死囚犯、新抓的土匪推出来乱刀砍死了。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大力听张知府这样解释完,才算是缓和了对张知府的敌对情绪,就对张知府说:“这件事情,就算是你没做错好了。”

    张知府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不敢做作的。”

    大力问张知府:“若是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凑巧有那两个太平教人?你又当如何谋划呢?”

    张知府沉吟了一会儿说:“若是没有那两个太平教人,我断然不敢这样谋划。就是因为有了那两个太平教人,我才确信可将此事推到太平教身上。朝廷担心太平教的事情外泄,不敢对外公开我所奏明的事实,也不敢真将我处以重刑。只能对外说,那些对抗征迁之人,是在对抗朝廷法度,我虽是在维护朝廷法度,但也手段过激,最后只是给了我一个这样罚俸禄三年的处罚。”

    大力继续问张知府:“那你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呢?”

    张知府这次沉默了更久,最后才说:“无计可施。思来想去,若是没这两个太平教人,就不可能有圆满的方法。”

    大力说:“虽然是无计可施,找不到让事情圆满的办法,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毕竟大业皇帝要在衡阳城建行宫的命令已经做出了,这行宫,你是建,还是不建,总是要要做一个选择的。你会怎样选呢?”

    张知府叹了一口气说:“我大概会明哲保身吧,既然没有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方法,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为大业皇帝修建行宫。”

    大力说:“我想你也会这样。”

    张知府说:“我终究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

    大力问张知府:“这件事情,若是换做是徐老师,在没办法圆满的情况下,他会怎样去做呢?”

    张知府说:“他会为了阻止大业皇帝在衡阳城建造行宫,而赌上自己的官职,甚至是性命。”

第三百二十三章 土壤

    大力对张知府说:“你为什么不是徐老师那样的人呢?你为什么就不能有骨气呢?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正确的事情赌上自己的官职,甚至是性命呢?”

    张知府见大力问的咄咄逼人,根本就不是在向自己发问,而是在指责自己没有骨气,就回问大力:“我是你的父亲,你是希望我是一个能让你感到骄傲的死人,还是希望我是一个活人,即使不能让你感到骄傲?”

    大力说被张知府这样一问,立刻在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左思右想了许久才对张知府说:“却是我自私了,虽然你是我父亲,我也是没有权利要求你为了我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该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你想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

    张知府说:“我这种人,虽然不想做一个坏人,但也没有牺牲自己的觉悟,好在我算是聪明,熟悉规矩,运气也不算差,这么多年来,遇见的各种冲突事情,都能找到圆满的解决办法,并且这么多年来,一点也没亏待自己,让自己发了财,享受到了荣华富贵。与那些同僚相比,我最得意的事情大概就是赚到的这些钱,没有一毫是通过横征暴敛收来的,这些钱都是我利用规矩让那些衡阳城中的大户自愿送给我的。虽然有了这些自豪的事情,我也不曾就生出错觉,认为天下间所有的冲突都有圆满解决的办法,认为我永远都可以宦海的风浪中坚守自己的原则。我也是深知自己也是多亏了运气好,没有遇到没得选的情形。”

    张知府说完这些,觉得有些失落,示意大力离开。

    大力离开之前对张知府说:“你至少是一个不虚伪的人,良心也不算太坏,我能有你这样的父亲,衡阳城能有你这样的知府,都算是幸运。”

    张知府摇摇头,对大力说:“只有在我们这种世道里,寻常百姓才会觉得遇见一个我这样的知府,就成了幸运的事情。若是在那好世道里,我这样的知府,只有被问罪的时候,才会让寻常百姓们觉得幸运。”

    大力又劝慰张知府说:“自古以来,天下哪有过什么好世道,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好世道也都是杜撰出来的。”

    张知府对大力说:“你不用劝慰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软弱,不需要什么劝慰。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我当初为何会嘲笑你眼界浅了吗?”

    大力说:“当然是明白了。我当初只看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却没想到你会放着这蹊跷的事情不管,也是有原因的。还好你是我的父亲,不会因为我查到了郭鹏这件事情的真相,就将我灭口。若你不是我的父亲,只是我的一个上司,我就危险了,十有**是要难逃被灭口的下场。”

    张知府说:“没错,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做人,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不合理的事情,都要先去想一想,如此不合理的事情,为何会如此公然的存在。当你能想到这一步,你就能发现自己真正的敌人不只是这不合理的事情,自己那更危险的敌人其实还潜伏在这不合理的事情后面,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大力说:“不合理的事情既然公然存在,那就说明一定有适合不合理事情生存的土壤。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点,今后我会小心谨慎。”

    张知府对大力点点头,大力这才退去。

    大力讲述到此,算是讲完了过去的事情,最后对我总结说到:“我父亲提醒我眼界的事情,是要警告我不要把自己遇到的事情想简单了,不要因为觉得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就以为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他想要让我时刻牢记,面对这些不合理的事情,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再决定要不要去做,最好就是放弃不做了。我显然是不会认同我父亲的建议,但我也感谢我父亲的教诲。通过他的教诲,我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理,那就是如果遇见了不合理的事情,想要去纠正这件事情,那就不要仅仅想着纠正这件事情,而要把目标放到纠正滋生这不正当事情的土壤之上。说起来,也是有趣,史书上有许多人硬碰了自己遇见的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但却对那滋生不合理事情的土壤视而不见,甚至是阿谀奉承,这些人最终却能青史留名,成为赫赫有名的贤能之人。我视这些人为最精明的投机者,最会利用规矩的人。”

    大力说的这些,我当时也一点不懂,只是听明白了郭鹏这个人,是一个十足的贪婪小人,就对大力说:“我也不懂你说的那些大道理,但我总算是听明白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第二件事情,郭鹏确实不是我想的那种人。我现在也没精力去追究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想问郭鹏这种人,得了我的把柄之后,究竟会怎么做?”

    大力微微一笑说:“郭鹏这种人,得了你的把柄,自然是要把你榨得一干二净,才会罢休。”

    我想了想说:“我明白了。在我被郭鹏榨干之前,我那本《武道真理论》是不会被郭鹏拿出来示众的。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被榨干之前,想办法从郭鹏那里把《武道真理论》给弄过来。”

    大力说:“你明白个锤子。你一点都没明白形势。”

    我问大力:“怎么没明白?”

    大力说:“你用什么办法从郭鹏那里弄来《武道真理论》?用偷的,还是用抢的?就算是要偷,要抢,你又怎么知道郭鹏把这篇文章藏在哪里了?”

    我想了一会儿说:“这好办。王老魔在我手里都能服软,哪差一个郭鹏?我这就把他抓来,对他用手段,恶心死他,让他主动认输,老老实实地把《武道真理论》给我叫出来。”

    大力却说:“万一你那些手段对郭鹏无效呢?”

    我说:“怎么可能无效?你大概还不了解我的手段,不知道我能有多恶心人。”

    大力说:“你也不了解郭鹏,不知道郭鹏经历过多恶心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后果很严重

    我有些不服气地问大力:“郭鹏又能经历过什么恶心的事情?他出身不差,算是个少爷,之后又是去武当派做了正式弟子,怎么可能和我这种从小就玩小便和的泥巴,并且在公共旱厕里扔过石头的孩子相比?”

    大力却说:“你做过的听起来是停恶心,但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却也只是为了好玩。郭鹏这种人去做恶心事情的时候,却是为了曲意逢迎。所以,你很有可能是比不过他的。你听说过越王勾践吗?”

    我说:“当然听说过,卧薪尝胆那一个,课本上有。”

    大力说:“那你知道勾践当初在服侍夫差的时候,为了讨夫差的欢心,都做过什么事情吗?”

    我问大力:“做过什么?”

    大力说:“勾践为夫差尝过粪便。”

    我对大力说:“你一定是在骗我了,骗我读书少。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课本上都没写。”

    大力说:“你就是读书少。我看你只读过课本,没读过别的,甚至课本都没好好读,只读了是考试重点的地方。勾践为夫差尝粪便,课本上是一定不会写的,课本上只会写勾践卧薪尝胆,但课本里卧薪尝胆的故事虽然没提到勾践为夫差尝粪便,也提到了勾践在夫差那里做奴仆,你一定是因为这一段不是考试重点,而忽略了这一段。关于勾践做奴仆的经历,史书的记载要比课本详细多了,勾践为夫差尝粪便的事情,就在史书里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谁也赖不掉。”

    我对大力说:“史书记得也不一定是真的,或许是夫差在发现勾践背叛了自己之后,故意让人在史书上编了这一段。”

    大力说:“你这种狡辩的能力,也算是一流。但无论勾践是否真的尝过夫差的粪便,郭鹏这种人在曲意逢迎的时候,做出的事情可能比你做过的事情要恶心的多。”

    我想了想之后对大力说:“你说这一点,我确实难以反对,这郭鹏真有可能不怕我恶心他。”

    大力说:“你除了恶心人,还有别的手段吗?”

    我说:“说起来,我的手段好像有些单一。不过,你是官府出来的,你知道的审问手段一定多,要不我就把郭鹏交给你,你帮我问出《武道真理论》的下落?”

    大力说:“我可没兴趣帮你审问郭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大概有效的方法。”

    我问大力:“什么办法?”

    大力说:“你的把柄被郭鹏捏在手里,郭鹏的把柄却被郭夫人捏在手里。你若是能从郭夫人那里取来郭少杰的遗书,一定不愁从郭鹏手里换回你那篇《武道真理论》。”

    我当即就说:“不行。”

    大力说:“怎么就不行了?”

    我说:“我不能害了郭夫人。若是我用遗书换了《武道真理论》,郭夫人一定会被郭鹏杀掉。”

    大力说:“你怎么就不能害郭夫人了?你认识郭夫人吗?郭夫人这种人死了,你会觉得惋惜吗?”

    我对大力说:“我也不是什么抱着江湖道义不放的人。若这郭夫人是王老魔那种人,莫说是偷走或抢走她的护命符来换回我那篇《武道真理论》,就算是让我拿她的人头来换,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郭夫人不是那种已经不是人的人,我不能这样对她。”

    大力却继续怂恿我从郭夫人那里取来郭少杰的遗书,就带着恐吓的语气问我:“你考虑过你这篇《武道真理论》流传出去之后,自己会遭遇些什么吗?”

    我两手一摊说:“还能怎么样呢?挨顿板子,然后被罚面壁几个月。除此之外,就是要被人嘲笑许久。如此一想,后果也不算严重,这件事情就随郭鹏的便吧。”

    大力摇摇头。

    我问大力:“怎么?你认为后果比这要严重?”

    大力不回答我,反而去问李小虎:“你觉得这篇《武道真理论》要是传出去,牛大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李小虎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发毛,不自觉地脑袋缩了一下。李小虎看过我之后,才说:“若要我说,这《武道真理论》若是传了出去,牛大最少也要被衡山派废去武功之后,再逐出师门。”

    我被李小虎吓到,但嘴上还是硬:“怎么可能,我就是醉酒后胡言了几句,不会有这么重的处罚。”

    李小虎说:“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写的那篇《武道真理论》,往轻里说,就是酒后胡言,但要是往重里说,就是对天下所有江湖同道的大不敬之作。衡山派若只是轻轻地惩戒了你一下,免不得就要被许多本就与我们衡山派有矛盾的一些江湖势力说成包庇江湖败类。我能想到这一点,我们衡山派的那些领导们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他们为了衡山派的利益,自然不会只是对你小小惩戒一顿。”

    李小虎一番话让我感受到了如坠冰窟。

    大力此时又问我:“你还是不愿意去从郭夫人那里取来郭少杰的遗书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狠下心说:“不去。”

    大力问我:“不去?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恶狠狠地说:“一不做,二不休。若郭鹏那厮真要威胁我,我就把他宰了。”

    大力说:“以你的武功,杀一个郭鹏当然是不难。但是,这件事情杀了郭鹏也是没用。”

    我问大力:“杀了郭鹏,为何还没用?”

    大力说:“郭鹏早就有了防备。那日与郭鹏一同吃饭的有四人,那四人都是唯郭鹏马首是瞻。郭鹏知道自己武功远不如你,担心你会对他不利,就在当时把你那篇写了十几页的《武道真理论》分成几份,让那几个唯他马首是瞻的朋友各自带走几页,并与这些朋友们约定,他们之中一旦有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别人就立刻把自己手中持有的《武道真理论》散播出去。虽然这样一来,传出去的《武道真理论》内容并不完整,但同样是可以治你于死地。”

    我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绝境。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敢

    大力见我是真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又一次劝我说:“你牛大的江湖故事才刚刚开始,你牛大还要去击败天翻教、有价教,你难道想让自己的江湖故事就结束于这样一次荒唐的酒后胡言?你难道想要成为江湖中一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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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大神作者:林羽江颜---------都市小说:最佳女婿林羽江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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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临别之际,给文天留了一句本门压箱底的保命真言,说是勤加修炼,必有奇效s:本书中所有术法、道诀、功法秘技等,均来自本门密藏,不得真传者且勿妄自修炼。切记切记!谨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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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海市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新八一首发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感受不到。

    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海中。

    着脑海中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剩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海市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希望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海现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新81电脑端: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网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x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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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裙美女拨了下乌黑的长发,摘下墨镜,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黄毛和他一帮手下都看呆了。

    林羽不禁也被吸引了,这个美女相貌和气质确实都属于极品。

    长裙美女抬头看了眼包子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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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买包子吗,要什么馅儿的?”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你叫我什么?”长裙美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美女啊。”

    林羽觉得自己的称呼没问题,不禁有些疑惑,头一次见喊美女还有不愿意听的。

    长裙美女打量他一眼,冷声道:“行啊,何家荣,昏迷两个月,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

    内容试读:

第三百二十六章 隐

    大力看了看我说:“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一个心存畏惧的人。”

    我反问大力:“你真以为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吗?”

    大力说:“一般说来,我认识的二愣子,都是什么都不怕的人。”

    我对大力说:“除了害怕自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别的怕的了。”

    大力说:“你为何害怕自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信鬼神吗?害怕自己死后下地狱吗?害怕自己下辈子投胎时,投到畜生道吗?”

    我对大力说:“我并不相信什么鬼神?我虽然读书少,但也听过敬鬼神而远之这句话。我只是单纯地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许就只是胆小吧。害怕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自己会睡不着。”

    大力点点头说:“明白了。我尊重你的这种胆小。”

    李小虎说:“没救了。”

    我说:“只能这样了。”

    大力又问我:“那你打算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呢?”

    我“嘿嘿”笑出声之后又说:“我虽然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也不是一个勇于承担责任好人。只要郭鹏把我写的那篇《武道真理论》泄露出去,我就逃走,躲起来,让衡山派找不到我,让那些想要找我干架的人找不到我。江湖这么大,把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衡山派出逃弟子藏起来,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也不是要藏一辈子,藏一阵子就可以了。江湖中每天要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有新的事情出现之后,人们就会忘了我这件事情。虽然我大概还是不能大摇大摆地江湖中以牛大的身份出现,但总算是基本上躲过了危险,可以低调地在江湖中现身了,或许需要换一个身份,但也不算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只要愿意花钱,总是能在永平县那里买到一套完美的新身份。”

    大力轻快地说:“你想的不错哦。”

    我说:“我也算是一个乐观的人。想到在江湖中隐姓埋名的生活,还觉得有些刺激,有些期盼。”

    大力问我:“你想怎么隐藏自己呢?”

    我乐观地说:“小隐隐于野,我可以小隐,隐居山野中,苦练武功。等此事平息,我能出山之时,我差不多也应该是天下一流的高手了,甚至还有可能已经是顶尖的高手。我虽然还不至于到了在江湖中可以横着走的地步,但也可以不用再担心有人敢拿《武道真理论》这个事情来找我麻烦。”

    大力说:“你说的不错。但我不信你有隐于野的性子。你觉得自己是那种可以隐于野的人吗?”

    我继续乐观地说:“大隐隐于朝,我可以大隐,弄一个假身份,再给官府里的一些人送些钱,隐到朝廷中做一个捕头。等此事平息,我能再次光明正大地闯荡江湖之时,我差不多也应该是混上了最高级捕头的称号。江湖中人,慑于我最高级捕头的地位,一定也不敢对我的过去多说一句。”

    大力说:“你想的真是美好。但是你有那个能力吗?隐于朝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而已。依我看,你若是选了隐于朝,差不多是选了一条死路,早晚要死于朝。你这种智商,你这种性格,到了朝堂中,只能成为一个牺牲品。”

    我继续乐观地说:“中隐隐于市,我可以中隐,就在市井中做一个普通人。找一份普通的工作,享受普通人的快乐。我或许就可以去永平县,在大赌场那里找一份工作,每天就和小青姑娘拌拌嘴,偶尔赌上一两把,也是快乐无边。等到此事平息,我就算是可以回到江湖中,光明正大地做回牛大,或许也是不愿意了。”

    大力说:“听起来,中隐隐于市才是你的第一选择。虽然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这样用了,也算是用了字面的意思,让我明白了你的想法。”

    我问大力:“这三句话实际上是什么意思呢?”

    大力说:“这三句话只是上古一个人表达的一种观点。在这位上古之人看来,在山野中作一个隐士,在身上体现出隐士精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真正了不起的事情是在朝堂上作一个有隐士精神的人。”

    我对大力说:“不管这位古人说这句话的本意是什么,我想借用他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就是,若是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可以在市井中隐姓埋名地快乐生活。”

    大力说:“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我说:“这当然是我的真实想法。”

    大力说:“我看未必。”

    我问大力:“怎么就未必了?”

    大力说:“我看你不是因为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才考虑隐于市井。你根本就是早就有了抛下现在的一切,隐于市井,过轻松愉快生活的想法。你对现在的生活,已经感到疲惫,想要体验简单的快乐。但是你不敢抛弃这一切,你不敢抛下责任。你或许是认为这种抛下一切的做法,基本上也是伤天害理级别的坏事。你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因为这种内心的压抑,你才会醉酒之后,写下这篇《武道真理论》。你本就是想要闯祸,闯一个大祸,一个足以让你不能在江湖中立足的大祸,但同时这种大祸还不能是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大力这番话把我吓得不轻,我颤颤巍巍地问大力:“你是哄我的吧?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力说:“你自己当然不会知道。我说的这些是你的潜意识。潜意识,你懂不懂?”

    我对大力说:“什么是潜意识?听起来就像是骗人的说法。你又在骗我了吧。”

    大力说:“潜意识这种说法,可不是我编的。是两罗国一个人编的。根据这人所说,潜意识就是一个人所不察觉的被压抑的**在内心中形成的意识。潜意识会让一个人突然做出看起来好像是伤害自己事情。实际上,潜意识只是让这个人被压抑的**得到满足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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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介绍:
一本江湖现形记,写一些江湖中不光彩的事情。
江湖乱世已过,眼下天下太平,却还有一个聒噪的老家伙在反复诉说着乱世的风光。
江湖史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史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史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