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最初的
崔欣然问李大龙：“那夫君为何还说这是一件好事。”
李大龙说：“常务副教主管的这些闲杂事里，有一件事是教育。我这样说，夫人应该是明白了吧。”
崔欣然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把自己的思想传给现在的这些年轻人。”
李大龙说：“不是我自己的思想，而是我们的思想。”
崔欣然说：“夫君为何想到要做一个教书匠？”
李大龙说：“不是一个教书匠，而是思想传播者，希望孕育者。”
崔欣然说：“你可以把名字说的更好听，但这样做会有效果吗？”
李大龙说：“这却是唯一的希望。”
崔欣然说：“为何如此说？”
李大龙说：“我们曾经说过，我们的敌人是飞刀门中弥漫的贪婪、自私、愚蠢、短视的思想，我们的敌人是时间，我们敌人是熵定律。”
崔欣然说：“我们是这样说过。”
李大龙说：“越是在高位时间长了，越是感觉到贪婪、自私、愚蠢、短视的思想在飞刀门中已经是根深蒂固。按照熵定律所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人都会染上贪婪、自私、愚蠢、短视的毛病。我自己在议会里时间长了，甚至都已经染上了许多毛病，差点就忘了初衷，彻底堕落，还好有了这次失利，才让我有了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因为有了对自己的重新审视，才发现了对抗熵定律的方法。”
崔欣然说：“夫君有了什么妙法？”
李大龙说：“妙法说不上，只是有了个笨方法。一壶热水，总是会慢慢变凉，若想不让他变凉，只有一个笨方法可行，那就是继续加热。在这次审视中，我突然想到，人也是可以加热的。我差点就要遵守熵定律，走向堕落之时，生活给我开了个玩笑，给我晋升之路挖了一个大坑，却让我回忆起了初心。初心重新被点燃，迸发出巨大的热量，驱散了那些快要将我心灵占据的各种阴冷想法。”
崔欣然说：“夫君当真是了不起，只有意志非凡之人，在回想起初心之时，才能重新将初心点燃。”
李大龙说：“夫人何出此言？”
崔欣然说：“自从知晓夫君要当飞刀门的常务副掌门之后，我也是感到了许多失落，并在失落之时回想到初心。但我与夫君不同，我在想到初心之后，只是感到更加痛心，却没有纯心重被点燃的觉悟。应是我意志不如夫君，不能将自己的初心重新点燃，只能凄凄切切地自哀自怜。”
李大龙说：“夫人怎么会是意志不坚之人，夫人没能将初心重新点燃，只是因夫人没有看到希望。”
崔欣然说：“请夫君引导我看到希望。”
李大龙说：“希望当然是在这些年轻人身上。让你我二人与同龄人变得不同的，是孙老师多年来的谆谆教导。虽然很感激孙老师的教导，但也不能说孙老师就是一个称职的老师。回忆起那些年，孙老师谆谆教导的只有你我二人，对与其他学生并未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只是在课堂上麻木地完成教学任务。当年，我是以为孙老师会这样区别对待不同的学生，是因为除了你我二人之外的学生都是朽木不可雕。现在，我却明白了当老师的应该因材施教，不能因为学生有些愚笨，就对他们放弃。因此说来，孙老师只对你我二人算得上是好老师，但远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现在，我主管的有教育这一块，我当像孙老师教导你我二人那样，好好教导现在的每一个年轻人，为这些年轻人都打下初心。”
崔欣然说：“飞刀门的年轻人如此之多，又多是愚钝之人，夫君一个人的力量能教导几人呢？”
李大龙说：“我一人的力量当然有限，还要夫人帮我。说起教导人，夫人的能力应在我之上。”
崔欣然说：“你这是偏见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平日里管教孩子多些，就当然应该更会教育人吗？”
李大龙说：“怎敢有这种偏见。夫人能力本就在我之上。”
崔欣然说：“我当然愿意帮你，但只是我帮你教导这些年轻人，也是远远不够。面对飞刀门中如此之多的愚钝年轻人，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也是非常渺小。”
李大龙说：“我也是明白的。但我也只能期待我们两人能多为一些年轻人打下些初心，然后由这些年轻人将来再未更多的年轻人打下初心。”
崔欣然说：“不能只是期待一传二、二传四，慢慢产生的变化。这种变化来得太慢，并且这种变化还会出现意外，有可能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也有可能传着传着就断了。”
李大龙说：“可是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我们应未自己的初心再努力一把。”
崔欣然说：“我们当然应该再为自己的初心努力一把，但也应有更好的办法。”
李大龙说：“夫人可是有了妙法？”
崔欣然说：“妙法说不上，但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李大龙说：“请夫人教我。”
崔欣然说：“我们应该对飞刀门的教育进行一些制度性的改革，引入一些有见识、有道德的教师。现在，我们飞刀的教育注重的是技，而不是道，我们应该改变这一现状。现在，我们飞刀门的这些教师们，只能称之为教书匠，只想着完成任务，没想过自己除了教书的任务之外，还有育人的责任，我们更应该改变这一现状。”
李大龙说：“理当如此。夫人能力果然是在我之上，这短短一会儿，夫人就想到了如此好的办法。”
崔欣然说：“我这只是一个思路，具体的办法，还是没有。”
李大龙说：“思路有了，办法也就不远了。我们一起努力。”
于是乎，李大龙和崔欣然就此开始了对飞刀门教育制度的改革，这一改革最终导致了他们两人被从飞刀门中赶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构陷
李大龙和崔欣然开始改革的时候，将自己看不上眼的飞刀门中一些教师除名了。
李大龙现在也算是位居高位的人，除名一两个老师，不用费心去找什么理由，就直接用“莫须有”的理由就能将他们除名。就算是要除名很多个老师，以李大龙现在的地位，也不需要找什么可以服众的理由出来。实际上，李大龙只是在会上说了一句，现在一些老师不合格，要将一些老师除名，一批老师就被从飞刀门中除名了。
李大龙对崔欣然说：“权力果然不一样。想当初我在档案室变法之时，如履薄冰，想要将一两个档案室员工除名，不得不思前顾后，最后也没能办成。现在可好，我一句话，许多老师就被除名了。”
崔欣然说：“权力当然是好东西。但你也要小心，你要当心下面的人利用你这一句话，对现在的这些老师打击报复，将一些还算是好的老师除名了，却留下了一些只会溜须拍马的老师。”
李大龙说：“夫人放心。这件事情是我主管的，最后被除名教师的名单是我定的，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被下面人利用。”
一批老师被除名了，这些老师当然不服，虽然闹出了一些事情，让一些下面的人很头疼，但李大龙作为一个高位的人，感受不到这些头疼，只是觉得自己的命令被执行的很顺利。
李大龙对崔欣然说：“别人常说一旦变法动了别人的利益，就会很麻烦，受到很多阻力。我却要说，只要位子够高，就算是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一些被除名的老师在闹，但对我丝毫无碍。”
崔欣然说：“你还是要小心，这些老师总是闹下去，也是不好。”
李大龙说：“无妨，一些老师而已，根本都不是飞刀门的正式员工，属于最底层，怎么闹也不会碍着我。”
李大龙的自信是没错的，这些老师闹来闹去，也没让李大龙丝毫受损。
李大龙最后出事，完全是别的原因。
李大龙推行自己的改革过了一段时间，渐渐影响了一些飞刀门的年轻人。其中一些年轻人因为信了李大龙灌输给他们的一些思想，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长辈，就觉得他们是因循守旧的坏人，与他们吵闹了起来。这里面的一些年轻人是高层子弟，被吵闹的这些人中当然有议员们。
这些被吵闹的议员开始并未在意，但这些年轻人开始说：“你们这些老家伙真是顽固，将来一定要把你们这些老顽固赶来下。”
这些议员们不得不在意这些事情了。这些议员们开始怀疑李大龙是在给这些年轻人洗脑，把这些年轻人发展为自己的信徒，将来利用这些年轻人夺权。
议员们发动了反击。
因为李大龙已是在显赫的高位，议员们也是觉得不好直接对李大龙动手，认为需要找一个能服众的理由，尤其是要找一个能让崔家口服的理由。
集思广益之后，议员们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将李大龙构陷为飞刀门的叛徒。
将李大龙构陷为飞刀门的叛徒，罪名是很好找的，现成的就有许多，比如说飞刀门典籍泄露的事情。虽然并不知道飞刀门的典籍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但总是可以把这件事情安排到李大龙身上。
飞刀门的这些议员们说：“这件事情安排到李大龙身上是不亏的。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与李大龙有关，但想来会出现这种差错，肯定与李大龙在档案室推行的那些变法是分不开的。一方面，李大龙的那些变法让档案室保密制度出现了漏洞，另一方面，李大龙在档案室的变法触动了档案室一些员工的利益。飞刀门的秘籍会外泄出去，一定是档案室的哪个员工为了私利而为，归根结底都是李大龙的错。”
既然已经想到把飞刀门典籍泄露的事情安排在李大龙头上，这已经是一个极大的罪过，足以定李大龙个死罪，飞刀门的这些议员们索性把飞刀门这些年来出现过的所有问题都推到李大龙身上，无论这些问题是否已经有了结论。
李大龙的罪名很快被罗列了出来。
这些议员们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要面对了，那就是证据问题。
这些议员们思来想去就觉得，要把事情做得稳妥，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一两个人牺牲一下，让他们去指证李大龙。
既然要找牺牲品，也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周小二这种人是最好的牺牲品。
于是乎，在周小二等人牺牲下，李大龙被定为了叛徒。
这才有了李大龙的仓皇出逃。
听到此处，李小虎很有感慨地说：“没想到，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故事。虽然他们背叛飞刀门是被构陷的，但说起来也是活该。只是很难讲你故事里的李大龙和崔欣然和我的父母对应起来。他们变化太多。在你的故事里，李大龙和崔欣然也曾经朝气蓬勃过，也曾经意气风发过，但在我的记忆力，这两个人都只是可悲的怨天尤人的失败者。虽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人真要是有了变化，当真是能变得谁也认不出。”
莫飞说：“最难改变的是人，但往往变化最大的也是人。”
李小虎说：“我不想再和你探讨这种事情了，我想问你，你的故事到此是讲完了吗？”
莫飞说：“并未讲完，但也快了。我还没说到我那朋友为何会来找我，并告诉我这么多的事情。”
李小虎说：“那就请你继续吧。”
莫飞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既然提到了人的变化，我却想到了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也是与人的变化有关，现在想把这件小插曲讲给你们听。”
李小虎说：“我不想听无关的事情。”
我本想说“我最喜欢听无关的事情”，但想到李小虎此时的感受，也就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莫飞说：“并非是完全不相关的事情，这个事情与刚才提到的周小二有关。”
我赶紧趁机说：“那就把这个事情说给我们听吧，对所有的事情了解的越详细，总会是越好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卡夫卡的《变形记》
当年，周小二在成了牺牲品之后，并未死去，而是活了下来。周小二能活下来，有运气的成分，也有自己求生欲的成分。
周小二被捅了一刀，又被推下山。捅那一刀没有捅到要害，从山上坠落的过程中被树枝挂住，是周小二的运气。流了许多血，又被挂在半山腰的周小二，能活下来，靠的就是自己的求生欲了。
周小二本人说：“当初醒过来之后，意识到了自己情况，第一个想法是还不如直接死了，省的受现在这种罪。但我周小二转念又一想，现在别人都以为我死了，我若是活下来，就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了，可以好好地享受人生了。想到之前的几十年里，生活亏欠自己太多，我周小二迸发出了极大的求生欲，想要活下来，并且之后好好地过。有了这种想法，我就有了力气，从当时地困境中脱了身。”
因为脱身过程中，周小二在山上下滑过一段，脸上多了许多伤，容貌大变，没人能再认出他。周小二对别的地方也不熟悉，又想看到自己之前的家人在后来能活成个什么样子，周小二索性就在山城里隐姓埋名重新生活了起来。
周小二现在为莫飞做事，并且改名为周阿大。
周阿大现在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周阿大本人说：“当年我叫周小二的时候，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我见了所有人都觉得矮别人一头，对所有人都不敢反抗。现在我死过一会，身上再没什么负担，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人，变成了一个自信的人，见谁都不会觉得自己矮别人一头，觉得所有人都和自己是平等的。”
不仅是周阿大完全变了一个人，周阿大的那些家人也都变了。周阿大本人说：“原本我在山城里隐姓埋名地生活，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看自己那些家人的笑话。我当初把他们当成趴在我身上的吸血鬼，就想看看在我死了之后，这些趴我身上的吸血鬼们会落得一个怎样悲惨的下场。这些吸血鬼们的表现却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和我一样也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们从吸血鬼，变成了自食其力的人。具体说来，那些个原本经常惹麻烦的人，或是因为惹下的麻烦丢了性命，或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那些个原本好吃懒做的人，都自己干活养活自己了。面对这种局面，我却一点失落都没有，反而觉得很欣慰，或许从根本上来说，我还是把他们当做家人。”
莫飞讲完周阿大经历了这些变化后，对我们说：“你们说，周阿大和周阿大家人的这些变化，是不是很有趣。人啊，都是会在没有了过去，或是没有了别的办法之后，有了重大的变化。周阿大是在没有了过去之后，才有了这些变化，周阿大的家人是在没有了别的办法之后，才有了这些变化。”
莫飞紧接着又说：“人要是明白了这个道理，能在没有过去，或没有别的办法之前，主动改变自己，或许就能避免很多悲剧的发生。”
大力说：“这周阿大的故事，倒是让我想起了西方两罗国一个早已作古多年的作家写的一个故事。”
我问大力：“哪个作家，写的什么故事？”
大力说：“作家名叫卡夫卡，写的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变形记》。”
我又问大力：“没听过这作家，这故事讲了什么？”
大力说：“这故事很简单，其间的滋味却很复杂。故事大概是说一个类似周小二的人，名叫格里高尔。两罗国人的名字总是那么绕口，我们且教他葛瑞二好了。葛瑞二疲惫不堪地生活着，自己辛劳不说，还背负着全家人的需求。葛瑞二有一点是比周小二幸运的，在后来的事情发生之前，葛瑞二的家人对他还算是有表面尊重。有一天，葛瑞二突然变成了一个大虫子。葛瑞二变成了一个大虫子之后，家里人对他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变成了虫子的葛瑞二遭受到了家人粗暴的对待，并且要被赶出家门。再后来，葛瑞二就死了。这个故事名叫《变形记》，不只是说葛瑞二变成了一个虫子，还是说葛瑞二家人也完全变了形。葛瑞二的家人原本都是指着葛瑞二生活的人，在故事开始的时候，形象上都是非常无能之人，并且活的死气沉沉。但到了故事的最后，葛瑞二的家人彼此交谈了起来，发现大家的工作都很不错，并且有不错的发展前途，生活也光明了起来。记得故事最后的一句是这样的——仿佛要证明他们新的梦想和新的生活打算似的，在旅途终结时，他们的女儿（也就是葛瑞二的妹妹）第一个跳起来，舒展了几下她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
我对大力说：“这故事听起来也很有趣，哪天你给我找来，让我也看看。”
大力瞥了我一眼说：“若是让你去读这故事，你一定会睡着的，所以还是算了。”
我没理会大力对我的歧视，而是转而问莫飞：“你是不是也读过这个故事，然后抄袭了这个故事的大概，给我们现编了一个周小二的故事，想要欺负我们孤陋寡闻？我们虽然是从小地方来的，但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了，官府的邸报每天都能出到几十版了，我们小地方的人也不都是孤陋寡闻之人了。你看这大力，不是什么都知道？”
莫飞只能说：“我也是从衡阳出来的，并且是从衡阳底层出来的，后来又久居山城，我哪有什么资格欺负你孤陋寡闻。这什么两罗国的作家卡夫卡，我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变形记》的故事也是闻所未闻，怎么可能去抄。”
我说：“那为什么周小二的故事和葛瑞二的故事这么相像。”
大力就说了：“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两罗国的卡夫卡会写一个这样的故事，也是因为葛瑞二的故事很有代表性，各处都在发生。周小二和他家人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一点都不稀奇。”
第三百章 办法
周小二和他家人的故事讲完了，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莫飞又讲了接下来的事情。
时间一晃而过，许多被李大龙教导过的年轻人已经长大，在飞刀门中任职，有些人甚至是走上了重要的职位。
莫飞的那个朋友，曾经也是被李大龙教导过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是飞到们的一个议员。
莫飞这个议员朋友对莫飞说：“我年轻时也被李大龙说的那些话迷惑过，成了他的信徒，没少和家里闹矛盾。李大龙从飞到们逃走的时候，我是不信李大龙是叛徒的，认定这一定是那些老议员们在诬陷李大龙。我在暗中搜集过证据，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我始终没有把这些证据拿出来过。开始的时候，我是因为不知道李大龙的下落，才没有把这些证据拿出来。我当时想着，虽然那些大人们说李大龙逃走了，但我又没亲眼见到，李大龙十有**是被他们弄死了，我此时拿出这些证据，毫无意义。再后来，我虽然知道了李大龙的下落，但我思想上已经有了变化，看清楚了李大龙的真面目，知道了李大龙那一套对飞刀门百害而无一利。”
莫飞那个议员朋友故意卖了个关子，考了考莫飞，问她：“我对你说了这么多，你能猜到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莫飞当时这样回她这个议员朋友：“我若答不上来你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就觉得我没能力帮你处理现在的遇到的问题，还要考虑将我灭口？”
莫飞那个议员朋友并没有否认，只是说：“当然是想考一考你。”
莫飞此时也考起了我们：“你们能猜出我这议员朋友为何来找我吗？你们又能猜到我为何又找你们来吗？”
见到莫飞突然发问，我和李小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力。
大力只好试着去回答莫飞的问题：“你先前已经说了，你那朋友因为遇见了难题，才想找你这个聪明人想想办法。你把我们找来，大概也是因为想要解决一些问题。”
莫飞说：“这么偷懒的答案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能猜到，我那议员朋友遇到的是什么问题吗？”
大力只好继续说：“李大龙当年在飞刀门教导过的年轻人，不会只有你那议员朋友一人。你这议员朋友虽然在后来思想上发生了转变，不再相信李大龙的那一套，但不见得当年那些受过李大龙教导的年轻人都在思想上发生了转变，他们当中或许还有很多人依然相信着李大龙的那一套，把李大龙当成自己的圣人。既然你那议员朋友手中有李大龙是被陷害的证据，并且现在知道了李大龙的下落，别的那些人现在也有可能手中有证据，并且知道李大龙的下落。既然这些人有了这些武器在手里，心中一定有了各种各样的想法。有些人可能怀着对李大龙虔诚的想法，一心想要迎李大龙回来。有些人可能认为这是一个让自己上位的机会，待李大龙被迎回来之后，就控制李大龙为自己所用。你那议员朋友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出现，却一时想不到好办法，就来找你帮忙。”
莫飞说：“你猜的不错。我当初也是这样回答我那议员朋友。”
莫飞那议员朋友当时对莫飞说：“你猜的一点不错。我就是担心这种局面的出现。无论这些人是真想迎李大龙回来，还是想利用李大龙，一但李大龙被他们迎了回来，李大龙的那一套就要不可避免地在飞刀门中流行起来了。李大龙那一套若是流行起来会有什么危害，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我是认为这样的局面至少会对我的利益有害，也会对你的利益有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莫飞又问我们：“你们猜，我给我这位议员朋友想出了个什么样的办法？”
我和李小虎当然是又看向了大力。
大力说：“你既然去了衡阳城，而你回来的时候，李小虎一家还好好地活着，那么你的办法一定不是把李大龙给灭了。”
莫飞说：“没错，这不是我的办法。虽然我那议员朋友想过这种办法，但被我劝阻了。我对他说，若是这些人有心利用李大龙，一个死掉的李大龙会比活着的李大龙更好利用。他们可以拿李大龙的死大做文章，一方面公开他们掌握的证据，洗刷李大龙身上的罪名，另一方面声称李大龙是被过去的敌人谋害的，给李大龙塑造一个冤死的圣人的形象。一旦李大龙被他们塑造出这种形象，他们这些平时就以李大龙思想继承者自居的人，就当然在飞刀门里占据了优势。”
莫飞这样解释完之后，又追问了起来：“既然你们已经猜到我的办法不是除掉李大龙，那你们再猜猜我想出的办法是什么？”
已经有些心气不顺的我，就趁着这个问题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无论是什么办法，总归都不会是江湖的办法。若是按江湖的办法，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既然相互看不顺眼，既然想要争权夺利，那就打一架好了，谁赢了谁就说了算。反正争权夺利这种事情，发展到了最后，多半要演变成一场武斗，还是谁赢了谁说了算。”
莫飞无奈地说：“打什么打。飞刀门本就以暗器见长，武功再高，也比不过手中的暗器。在你们衡山派，若是打了起来，武功高的或许一定会赢。但是在飞刀门，武功的高低在比斗中不起什么作用，因为用上了暗器，在比斗中，谁死谁活，运气占很大成分。既然是要争权夺利，没有人愿意把胜负押在运气之上。”
我说：“一身武功，居然有没有用武之地，真是让人郁闷。”
大力说：“是没练到家而已，飞刀门中那些人的本事，包括你和李小虎现在的本事，都没练到家，不能与飞刀门的暗器争锋。若真是练到了家，且不说能达到不染剑客、镜湖先生这些传奇人物的水平，就算是练到了南湖三友的水平，飞刀门的暗器就构不成什么威胁，当然就可以用武力来解决飞刀门的事情。”
第三百〇一章 机会
莫飞说：“可悲的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去想办法，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我们没本事。穷人会有很多省钱的办法。对这些想办法的人最残忍的做法，就是对他们说，你们想这么多办法干什么，为何不去提高自己的本事呢？对穷人最残忍的话，大概就是你们废这些劲，省这些钱做什么，为什不去赚大钱呢，比如说定一个小目标，先去赚他个一百万两。所有人都想有本事，所有人都想能不为钱发愁，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达到这个目标，别的人不得不去想办法。飞刀门中所有人都是武道水平有限，不可能凭着武功在飞刀门里一言九鼎，就只能想些别的办法。”
大力说：“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武功高到不染剑客那种水平，若是想要成为一个门派的掌门，那自然是易如反掌，但不染剑客追求的却是为天下来带来和平，不染剑客的武功也就不够用了，他也只能去想些别的办法。想办法，一点也不丢人。”
我问莫飞：“你究竟是想出了什么办法？”
莫飞说：“我不是让你们猜吗？难道你以为你这一打岔，我就忘了这件事情，不让你们猜了？”
我说：“当然不是。只是你会想什么办法要怎么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办法吧。”
莫飞说：“我只是想看看会不会英雄所见略同，或者你们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莫飞既然这样问了，我只好又看向大力。
大力说：“若是把我放在你的位子上，我会觉得这不是一个要解决的事情，而是一个解决许多事情的机会。”
莫飞说：“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我问大力和莫飞：“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莫飞说：“飞刀门中那些李大龙的信徒们，想要推翻他们眼中现在这些迂腐的飞刀门的统治者。飞刀门的现在这些统治者们，又何尝不想对付李大龙的信徒们。”
大力接着说：“对于飞刀门现在的这些统治者而言，对付李大龙的信徒有两个障碍。”
莫飞说：“没错，是两个障碍。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大力说：“只是有经验而已。第一个障碍，就是李大龙的信徒们并没有在脑袋上刻着我就是李大龙的信徒这些字，飞刀门的统治者不清楚飞刀门中究竟谁还是李大龙的信徒。第二个障碍，就是虽然一些李大龙的信徒是明的，但这些个李大龙的信徒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坏规矩的事情，贸然对他们动手，会引发许多骚乱，这些李大龙的信徒有些是有背景的。”
莫飞说：“就是这两个障碍。”
大力说：“所以你给你这议员朋友出的主意大概就是静观其变。”
莫飞说：“没错。我当时对他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做好准备，但按兵不动，等着李大龙的信徒们先行动。等李大龙的信徒们迎回了李大龙，把事情闹起来，暴露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之后，再突发制人，以雷霆一击，将李大龙和李大龙的信徒们全部制服，然后迅速将他们定罪，处刑。”
大力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毕竟在飞刀门中，李大龙的信徒应该只是少数，他们唯一的胜算就是打现在的飞刀门统治者们一个措手不及，乱中取胜。一旦现在的飞刀门统治者们有了准备，这些李大龙的信徒们无论做什么，最后只能是一个跳梁小丑的下场。”
我问莫飞：“你那议员朋友同意你的办法了吗？”
莫飞说：“当然是同意了。”
大力说：“你这议员朋友没有道理不同意，一旦你这议员朋友听了你这番话，不把李大龙这件事当成一场麻烦，而是当成一次机会，就当然会想到这对他个人而言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他本人可以在这次机会中获得很多好处，甚至可以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莫飞说：“你猜的一点不错。我这议员朋友是有了这样的想法。”
大力说：“我就怀疑了，是你这议员朋友自己独立生出了这些想法，还是你在一旁帮他有了这些想法。”
莫飞说：“这一点，我不会否认，在我那议员朋友生出这些想法的时候，我在一旁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不解地问莫飞和大力：“你们为什么说，李大龙这件事对莫飞这议员朋友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大力说：“当然是因为莫飞这议员朋友曾当过李大龙的信徒，到了现在他依然可以利用李大龙信徒的身份。根据后来的形势，他可以随时转变自己的立场，他可以支持李大龙的势力，也可以支持现在的统治者们。在整个过程中，他可以为李大龙的势力出力，也可以把李大龙的势力出卖给现在的统治者们。”
莫飞说：“我那议员朋友却想的却没有这么复杂。我那议员朋友认为李大龙的势力不成气候，最后一定会失败。我那议员朋友只是想着在李大龙势力失败过程中，自己能立下一个头功，为自己将来的进步打下些基础。”
李小虎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只是说：“好啊，好啊。在我父亲李大龙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飞刀门里各种人，已经围绕着我父亲这个人，设下了各种圈套。这样看来，无论怎样，他的下场都是要落入到圈套之中。这大概也是因果报应。他罪有应得，他活该遭受此罪。我一点也不会同情。但是，既然莫飞你和你那议员朋友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为何还要让我们几个来听你讲了这么多的故事。无论我们是否知道你讲的这些故事，无论我们几个要做什么，大概都不会破坏你和你那议员朋友的计划。”
听李小虎这样说，我也跟着问莫飞：“是啊，你为何还要把我们几个喊来，给我们讲了这么多的故事呢？”
莫飞说：“我当然不怕你们几个人会坏了事情。至于我为什么会把你们几个喊来，你们能猜得到吗？”
第三百〇二章 说劝不动的人
见莫飞又让我们猜，我只好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大力。
大力说：“莫飞会让喊我们过来，当然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既然莫飞他那议员朋友都能想到这是自己的好机会，莫飞当然也会想到自己可以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让飞刀门成为自己的。”
我又看向莫飞。
莫飞说：“没错，我差不多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李大龙的信徒们和飞刀门现在的统治者能斗的激烈一些，能把争斗拉锯的更长一些，我未尝不会有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就算是不能把飞刀门变成自己的，也总是可以让自己在飞刀门有更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问莫飞：“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莫飞说：“当然是要你们帮忙。虽然我希望李大龙的信徒们能和飞刀门现在的统治者们斗的时间更久一些，但残酷的现实却是，李大龙的信徒们在又准备的统治者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我原本希望我那议员朋友能够做一个两面派，为李大龙的信徒们提供一些帮助，最后能形成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我那议员朋友没有这个胆量。虽然我对他说，这样到了最后，他就有可能独掌飞刀门大权之人，但他却认为这样做太危险，他已经是一个在高位的人，没有必要再冒这种风险，他只想做稳赚不赔的事情。既然我那议员朋友这样说了，我就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了。”
我对莫飞说：“你就这么确信自己劝不动他了？不是有一个词叫利欲熏心？”
莫飞说：“你对一个饿着肚子的人说，有一个机会让他得到食物，但就是有些危险，这饿着肚子的人是有可能同意冒险的。你若是对一个已经吃饱的人说，有机会让他得到更多的食物，但就是要冒险，这吃饱的人是不会同意去冒险的。我那议员朋友，就是一个已经吃饱的人。除此之外，我还担心自己若是劝说的多了，会让他怀疑我的动机。”
我问莫飞：“然后你又怎么想到了要找我们几个帮忙？”
莫飞说：“我开始也没想到要找你们几个帮忙。”
我说：“为什么？”
莫飞翻了下白眼说：“我开始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几个啊。”
我只好接受莫飞的白眼鄙视。
莫飞继续说：“在我那议员朋友离开之后，我最先想到的当然是自己悄悄与李大龙信徒们取得联系，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让他们能与飞刀门现在的统治者们斗个你死我活。但我立刻就想到这样做，有几个难以越过的障碍。我也不知道飞刀门中谁是真的李大龙信徒，等到所有的李大龙信徒都亮明身份的时候，飞刀门现在的统治者们也该动手了，我等到了那时无论再提供什么样的帮助，也都是晚了。我若是提前为他们提供帮助，就有可能帮错人，让自己暴露。我做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暴露了自己。”
我说：“然后，在这个时候，你就很巧合地遇见了我，想到我们几个可以供你驱使？”
莫飞说：“因为我在寻找你们这样的人，才能在人群中遇见你们。当我不知道怎么去帮这些李大龙信徒们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自己也是真笨，李大龙本人还活着，何必要纠结于谁是真的李大龙信徒，直接为李大龙本人提供帮助也是一样。带着这个想法，我才去了衡阳城。”
我说：“你去衡阳城不是为了复仇？”
莫飞说：“我这种已经几经生死的人，怎么还会执着于这种事情？复仇这个念头，到了衡阳城之后，才又升了起来。你难道就没有奇怪过，我若是要去复仇，为何还要携带者飞刀门的秘籍？”
我说：“我哪会有这种怀疑。”
莫飞说：“也是，你是对什么都不会起疑心的老实人。”
我说：“你这就想错了，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怀疑的人，我经常怀疑东、怀疑西。这件事上，我没有怀疑你，完全是因为我就是那种会随身携带很多奇奇怪怪东西的人。若是我被人抓住了，从我身上搜出什么东西来，也不稀奇。相比之下，你随着携带着飞刀门的秘籍，在我看来，没什么好奇怪的。”
莫飞说：“好吧，是我小瞧了你。你不怀疑我，也是很有道理的。我随身会带着这两本秘籍，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向李大龙表明身份，取得李大龙的信任用的。”
我问莫飞：“你在衡阳城里都做了什么？”
莫飞说：“到了衡阳城之后，我当然是暗中观察了许久，挺失望的。李大龙很让我失望。我去衡阳之前，因为听过了李大龙的故事，并且看过了李大龙早年的一些书信和日志，对李大龙已经先有了一个印象，对李大龙这个人也就有了一些期待。我开始以为，李大龙这人虽然是经历了失败，但作为一个从不会认错的人，一定还会怀着复辟的想法。李大龙却变了，或许是市井生活改变了他，李大龙虽然还是一个不会认错的倔强之人，但复辟却不在他的志向之中。”
李小虎说：“你是看错了吧。我父亲平日里可没少说要向飞刀门复仇的话，他还经常命令我好好习武，将来为他复仇。”
莫飞说：“你父亲是想要复仇，但他要复仇的目标已经不再是飞刀门中的那些敌人，而是整个飞刀门。你父亲想复仇，却不想复辟，他想要的复仇是彻底毁掉飞刀门，而不是让自己当上飞刀门的掌权之人。这样的李大龙，我是不敢利用。”
李小虎说：“那么，后来呢？”
莫飞说：“既然已经发现李大龙不能被我所用，复仇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离开了衡阳城，回到了此处，静观其变。然后，事情又有了变化。我虽因看清了李大龙现在的心思，不敢利用李大龙，但飞刀门中李大龙的信徒们却与我不同，他们与李大龙取得了联系，并且与李大龙商量起了迎他回来在飞刀门中复辟的事情。”
第三百〇三章 好处
我问莫飞：“按你所说，既然李大龙现在一心想的是毁灭飞刀门，飞刀门中的这些人怎么还能和李大龙坐在一起谈复辟的事情？”
莫飞说：“李大龙想要毁灭飞刀门，是心里的想法。心里的想法又不一定非要说出来给别人听。我也是对李大龙观察了许久之后，才发现他心中真实的想法。飞刀门中这些人，是李大龙的信徒，很难想到李大龙现在心里想的是毁灭飞刀门。李大龙见到了自己的信徒，并且这些信徒还是来和他商谈迎他回去复辟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这样一来，两方当然能坐在一起开心愉快地谈复辟的事情。”
我问莫飞：“他们谈了这么久，这些人就没有发现李大龙的真实想法？”
莫飞说：“谈来谈去，无非就是相互利用。李大龙哪有什么真正的信徒，这些想要迎李大龙回来的人，无论是否还信李大龙的那一套，都从没想过让李大龙成为飞刀门的主人，他们都是向利用李大龙，让自己成为飞刀门真正的主人。李大龙也只是想着，利用这个机会，利用这些人，达到毁灭飞刀门的目的。既然是要相互利用，彼此的真实想法，他也就没怎么在意，即使知道了对方的真实想法，也会忽略掉。”
李小虎突然问莫飞：“是不是我父亲李大龙和这些人谈的一切内容，你都知道。”
莫飞说：“我当然是都知道。我虽然离开的衡阳城，但还另外安排了人手，一天十二时辰地跟着李大龙，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李小虎说：“那我就要问你一件事情。”
莫飞说：“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李小虎说：“你知道？”
莫飞说：“你想知道，你父亲对你来飞刀门复仇这件事情究竟是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李小虎说：“没错。”
莫飞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对你实话实说好了。开始的时候，你父亲当然不想你来复仇，倒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而是担心你坏了事情。你父亲已经在和飞刀门的那些人商议复辟的事情，你父亲也已经在考虑如何彻底毁掉飞刀门，你贸然来复仇，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李小虎说：“既然我已经来了，他又打算怎么办呢？”
莫飞说：“他先是试着劝你回来，他怎么劝你的，你应该知道的。”
李小虎说：“我在惠平城方老板那里已经领教到了。我既然没听劝，他又打算怎么办呢？”
莫飞说：“他已经把你要来飞刀门的事情告诉了飞刀门中自己的信徒们。”
李小虎说：“看来他是想要那些人将我杀了，免得我坏了他的事情。”
莫飞说：“他的原话倒不是让那些人杀了你，他的原话是让那些人把你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但千万不能伤了你，若是他们敢伤了你，所有的事情都不再谈了。”
李小虎说：“我却不信他会如此好心。”
莫飞说：“这就是他的原话。”
李小虎说：“这一定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内心所想的一定是，我若被飞刀门中那些人杀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接受现实。”
莫飞说：“他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内心想法，我倒是认为他的原话就是他的本意。”
李小虎说：“不用说他了。关于他们的事情，你说完没有，是不是可以说说你为何要喊我们来了。”
莫飞说：“他们的事情基本上是说完了。在说我为何喊你们之前，我先给你们说一说现在的局势。李大龙和飞刀门中那些他的信徒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那些信徒们已经基本做好了迎李大龙回来的准备，李大龙对于彻底毁灭飞刀门也做了一些准备。飞刀门现在的那些统治者们，虽然对李大龙和他的信徒们谈了什么，没有我知道的详细，但也知道的不少，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若是我们什么也不做，只是静观其变，最后获胜的一定是飞刀门现在的统治者们。只要等李大龙回到飞刀门，李大龙和李大龙的信徒们都会很快被抓起来，被加上叛乱罪名。李大龙和他的信徒们所做的一切准备，不仅会落空，还会成为他们的罪证。我喊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帮忙打破这个局面，让事情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
李小虎说：“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谈了。李大龙彻底完蛋，却是我想要看到的结局，我没必要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去，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莫飞说：“你还没听我说你们参与进来的好处。”
李小虎说：“什么好处都不稀罕。”
莫飞说：“我说的好处不是你所想的那些武功秘籍、金钱之类的好处，你不妨先听我说说。”
李小虎说：“还能有什么样的好处？”
莫飞说：“能给你李小虎的好处是真相。”
李小虎说：“真相？”
莫飞说：“唯有真相才能让人自由。”
李小虎不客气地质问莫飞：“这是什么鬼道理，你这是把我当傻子骗呢？你是不是认为只要简单三言两语，说一些漂亮话，就能把我这种人糊弄住。我这种人，也不是那么好骗的。空空如也的大道理，在我这里也是不好用的。”
李小虎突然间就变了脸色，语气也变得很不客气，让我心生紧张，担心一会儿就要掀桌子开打，却打不过别人。
听莫飞讲了这么多大有来头的故事，也就不由得把莫飞当做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对她有不浅的畏惧。
莫飞显然不会被李小虎这种程度的变脸耍横给吓到，只是冷冷地说：“不去思考，就去反对的人是最让人讨厌的人，你可不要做这种人，惹我讨厌。”
之前我还不明白什么是气场，以为就是和长相有关的东西，等莫飞说完这些话，我才明白气场这东西和长相无关，只和阅历相关。莫飞虽然只是语调平淡地说出这些话，但却让李小虎不寒而栗，一时噤若寒蝉。
第三百〇四章 拒绝
过了好大一会儿，时间长到我已能感到尴尬，时间长到我已开始注意到李小虎的呼吸。
李小虎呼吸的节奏也变了几变，一会儿粗、一会儿细，还有一会儿根本就察觉不到李小虎有呼吸。
李小虎的脸色也是跟着变了几变。
总之一句话，李小虎被莫飞吓得不轻。
见到李小虎的这种反应，不由得又想到李小虎在入门衡山派时的表现，就又在内心中默默想了一遍：“李小虎好像还是那个李小虎。”
过了这好大一会儿之后，李小虎才又说：“你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又怎么会给我自由。你要给我说得清楚明白。”
莫飞说：“我所说的真相就是你父亲李大龙的真面目，你父亲李大龙对你最真实的感情。我看你这个人是一个被困扰的人，你也应该清楚自己是一个被困扰的人，在作事情的时候不能挥洒自如，在做人的时候不能洒脱。你若是向从这困扰中走出来，作一个自由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真相。我说得够清楚明白吗？”
李小虎说：“很清楚，很明白。”
莫飞说：“这好处能不能吸引你呢？”
李小虎犹豫了许久，不能回答。
我就在此时问莫飞：“那么我和大力的好处呢？不能只有李小虎有好处，我们也要有好处。”
莫飞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要好处的。我能给你的好处，就是机会，一个能够与天翻教正面为敌的机会。”
我激动地问莫飞：“你是要给我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吗？是不染剑客的武功秘籍？以我的天赋，得到了这种秘籍，一定可以踏平天翻教。我同意跟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是武功秘籍，你得先让我看看真假。”
莫飞说：“你想的有点多了，我哪有不染剑客的武功秘籍。”
我说：“对，对，不染剑客的武功秘籍有些虚无缥缈，毕竟是太多年前的人物了。你有卢常务副教主的武功秘籍。虽然卢常务副教主的水平应该是比不上不染剑客，还达不到传说的级别，但他的武功秘籍应该也是不错的，你把他的武功秘籍当好处给我的话，我基本上也是可以接受的。”
莫飞说：“在我说完之前，你就不要乱猜了，你猜得乱七八糟，没有一点对的。”
我说：“那你还能给我什么武功秘籍，难道是飞刀李家的武功秘籍？虽然飞刀李家也是鼎鼎大名，但我对扔飞刀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我可看不上。”
莫飞说：“我要给你的好处并不是武功秘籍。”
我说：“那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与天翻教正面对敌？灵丹妙药？我可不要做一个靠药堆成的高手，会让人鄙视的。”
莫飞说：“我要给你的好处，并不是让你提升自己的武道修为的。”
我说：“那我对你的好处基本上已经不会感兴趣了。”
莫飞说：“我给你的好处叫势力。你要对付天翻教，我也要对付天翻教，我们当然可以一起对付天翻教。我的势力增加了，你的势力也就增加了。若是我的计划成功了，飞刀门就成了我的势力，相应的你的势力也就增加了。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
我说：“明白是明白了，但兴致也就没了。”
莫飞说：“你再考虑考虑。”
我说：“还能有什么好考虑的。”
莫飞说：“你口口声声说要与天翻教为敌，你自己可有什么好办法？还是你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传说级别的高手，消灭天翻教，可以手到擒来。”
我说：“我要对付天翻教，既是我的人生一大目标，也是我的兴趣爱好。我虽然没想过要怎么才能彻底消灭这个天翻教，但我也不会放过天翻教，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会想办法去破坏。就算是我不能成为一个传说的高手，我也总能做些让天翻教头疼的事情。”
莫飞说：“既然如此，你何不就接受我提供的这个好处？”
我摇摇头说：“总是觉得你的办法不够正当。”
莫飞说：“看来你是宁肯有蚂蚁啃死大象的笨方法，也不愿意尝试一下聪明的办法。”
我说：“我的办法或许是笨的，但总算是那种只要做了，就能看到成效的办法。你的办法或许是聪明的办法，但成效却只能在未来，容易出现许多意外。此外，我还很担心，你这人若是势力大了，会做出比天翻教更过分的事情。严格说起来，我们并不太熟。”
莫飞说：“没有想到，你这笨人还有点心思，看来一时半会儿，你也不会改变看法。我再问你，若是李小虎和大力都同意了，你会同意吗？”
我说：“若是李小虎同意了，我当然要帮他，李小虎是我朋友。若是大力同意了，我也同意，大力是个聪明人。你给大力的好处是什么呢？”
莫飞说：“既然大力这么聪明，那么能不能猜到我能给他的好处呢？”
大力说：“你给李小虎的好处是真相，你给牛大的好处是机会，你给我的好处当然也不会是真金白银之类的东西。”
莫飞说：“当然不是。”
大力说：“这么说来，你能给我的好处大概就是见闻。”
莫飞说：“没错，就是见闻。你愿意接受这个好处吗？”
大力说：“李小虎还在犹豫，牛大已经断然拒绝，你不认为我们的表现已经是失败了吗？”
莫飞说：“你看出了我的测试？”
大力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
莫飞说：“那你的态度是什么呢？”
大力说：“我的态度是不屑一顾。”
莫飞说：“看来你们都没能通过我的测试。”
我问莫飞和大力：“测试？你们说的是什么？”
大力说：“莫飞提到的这些好处，只是一个对我们的测试。莫飞希望我们能真心投入进来，而不是为了金钱、武功秘籍之类的好处才投入进来，所以才给我们说能给我们的好处是真相、机会和见闻。李小虎的犹豫、你的拒绝和我的不屑一顾，说明我们不能真心投入其中，即使我们答应了莫飞，我们也不能被莫飞信任。”
第三百〇五章 不送
莫飞说：“你把事情说得这么透彻，我现在显然是没有办法再用你们了，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
大力一点也不紧张，微笑着说：“像你这么聪明，而且阅历丰富的人，应该从来都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押注在我们三个人在听了你的长篇故事后，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走下去。你虽然口口声声说需要我们几个的帮忙，但在我看来，你这种聪明人，应该也会有其他的方案。我们几个对你来说，能帮忙是最好，若是我们几个不愿意帮忙，或者你不能放心让我们几个帮忙，你一定也不会强行要我们几个帮忙。”
莫飞说：“你说的是都对。你们现在这种表现，显然是不会真心帮我。我要做的事情，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你们不能真心帮我，我也就不能强行让你们帮忙。我也害怕事情会出什么差错。可是，我要怎么处理你们呢？”
大力说：“要怎么处理我们，想来你是早就想好了。”
莫飞说：“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不怕我索性就把你们这几个无用之人给杀了？”
大力说：“事已至此，怕也没有用了。”
莫飞说：“你是不相信我会杀了你们吧？我一直对你们客客气气的，你就以为我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我可不是那种仁慈之人，我虽不是嗜杀之人，但也从来不会手软。”
大力说：“我当然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你是心慈手软的人。我只是作为一个聪明人，认为你既然也是一个聪明人，会想到我们三个若是死了的话，会有不少麻烦，我们三个就算是不帮忙，也至少不会给你捣乱，而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虽然这次不帮你的忙，以后还会有用。”
莫飞说：“你们死了，我会有什么麻烦？你们三个为什么不会给我捣乱？你们三个以后有什么用？”
大力说：“我们三个要来飞刀门办事，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我们三个若是死了，别人肯定要把我们三个的死因和飞刀门联系在一起。李小虎是李大龙的儿子，李小虎若是突然死了，李大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也是难以确定。牛大虽然看起来憨傻，但说起来在衡山派也算是一个希望之星，是衡山派的宝贝，至于我，我怎么也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我和牛大若是死了，衡山派、衡阳官府不会一句话不说的。就算是衡山派和衡阳官府都没有查清真相，为我们报仇的想法，至少也会有找一找飞刀门的麻烦，让飞刀门给个说法的想法。”
莫飞说：“你说的麻烦倒也是真的，但还不至于让我感到没有办法解决。”
大力说：“至于我们三个不会给你捣乱，也是很明显的。李小虎不愿意管他父亲李大龙的事情。牛大虽然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也是一个很怕惹上不清不楚的事情，让自己陷于不义的人，这飞刀门的事情在牛大看来，已经是一个泥潭，牛大不会想要进去弄一身脏。我更不会去想多此一事。”
莫飞说：“你说的也是有道理。我也是基本相信你们不会给我捣乱，也不敢给我捣乱。”
大力说：“至于我们三个之后会有用，也是很明显的。我们三个都不认同天翻教，并且将之视为敌人。我们三个会用自己的方法与天翻教作对，消弱天翻教的力量，怎么说来都是对你有利的。”
莫飞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按你说的，我这样一个聪明人，就放你们三个人离开，似乎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大力说：“没错，所以我才相信你不会将我们几个一杀了之。”
莫飞又说：“我是没想过将你们几个一杀了之，但你还是有一点想错了。我是想过要杀了你们几个，但并不就此了之，而是好好利用你们几个的死，给李大龙造成一些影响，并且把衡山派、衡阳官府的力量也引过来，给局势带来一些变化。但我也想到李大龙、衡山派、衡阳官府会怎么做，并不是那么好预测的，最后的局势可能会更糟，没能下定决心。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觉得你们也算是有用的人，更倾向于把你们给放了。”
大力说：“那就把我们给放了好了。”
莫飞说：“也不可能听了你的分析，就把你们三个都放了。我还要问问李小虎和牛大。”
我对莫飞说：“那你就问吧。”
莫飞先问了李小虎：“我且问问你，我若就这样放你走，你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李小虎说：“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什么也不做。我算是明白了，李大龙只会有两种结局，要么是死，要么就是在飞刀门中做一个傀儡。无论是哪种结局，都是他李大龙的事情，与我李小虎无关。我李小虎从此之后，要走自己的路，与李大龙有关的事情，我不会再关心。”
莫飞又问我：“牛大，你若是就这样离开了，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我说：“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爱放就放，想杀就杀。你若放了我，我也不会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你若想杀我，我也不会不反抗的。”
莫飞说：“你们的回答，也算是能让我放心。放了你们，也是可以。你们是吃了饭再走，还是想现在就走呢？”
我说：“不吃你的饭了，我们现在就走。”
莫飞说：“那就请走吧。既然你们不吃饭，我也就不送了。”
我们站起来就准备走。
我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又问莫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莫飞说：“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我说：“我问的事情，应该与飞刀门事情没有关系，我是见你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才想着要问问你。”
莫飞说：“你就直接问好了。”
我说：“我前段时间在江湖中行走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好像非常厉害，你知道吗？”
莫飞说：“我知道的杀手组织有很多个，我自己也有杀手，你说的杀手组织是哪一个？”
我说：“我遇见的那个杀手组织非常神秘，非常厉害，应该是收钱就办事，他们的老大应该是武功极高，年纪也非常大了。”
莫飞说：“我知道你说的杀手组织是哪一个杀手组织了。”
第三百〇六章 有价
我赶忙问莫飞：“你给我说说是哪一个杀手组织？”
莫飞说：“你问这个组织干什么？”
我说：“嘿嘿，我看不惯这个杀手组织。我牛大已经把这个杀手组织也列为死敌。”
莫飞说：“你还是真不怕敌人多。”
我说：“惹上一个天翻教，已经是够我死的了，也就不怕再多一个死敌。”
莫飞说：“你说这个杀手组织，应该就是有价教。”
我说：“有价教？这是个什么奇怪名字？”
莫飞说：“有价是指万物皆有价。有价教的口号是，不只是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天下所有人的性命也是都可以明码标价的，你只要出得起钱，有价教是什么人都可以杀。”
我说：“这么厉害，要是我让他们去杀天翻教教主呢？”
莫飞说：“我很确定，你出不起这个价钱。天底下没人能出得起这个钱。”
我说：“到底是要多少钱？钱再多，也是可以想办法凑一凑。我是非常想看到这个有价教和天翻教互掐的局面。”
莫飞说：“你想多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向有价教提出要杀天翻教的教主，这个价钱也就没有公布。”
我说：“有价教究竟是怎么给人定价的？若是这有价教就是给自己杀不掉的人，随便定一个谁都出不起的天价，他们这有价教也就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组织，那还能对得起这所有人的性命都是有价的口号？”
莫飞说：“天下人那么多，有价教当然不会对每一个都事先有一个定价。有价教既然敢提出所有人的性命都是有价的口号，自然也是有底气的，也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质疑，因为有价教公布过给每个人的性命定价的标准，每个雇佣有价教杀手的人都认为这个标准是公平的，对得上所有人的性命都有价的口号。”
我自然是追着莫飞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
莫飞说：“有价教给每个人性命的定价，是这个人现在所拥有的全部财产之和的三倍。若是有人要雇佣有价教的杀手，只需告诉有价教要杀谁，有价教会去查明这个目标人物究竟有多少财产，然后把查明的财产和报价告诉雇主。只要雇主付了钱，就可以等着好消息的传来了。”
我故意去问莫飞：“若是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任何财产呢？若是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钱，但实际上欠了很多债，算到最后这个人的财产状况根本是资不抵债呢？”
莫飞说：“没想到遇到这种与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你脑子转得还挺快的。”
我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问莫飞：“要是有价教算好了钱，雇主发现自己付不起，又该怎么办呢？”
莫飞说：“你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想法？难道你在考虑雇佣这个有价教？”
我说：“怎么可能？我当然只是好奇。”
莫飞说：“那我就把你的问题逐一解答一遍。有价教也算是一个很有原则的组织，对于小孩子是不会下手的。如果要杀的人是一个穷光蛋，谁还会想着要雇佣杀手，多半是亲自动手解决了。”
我当即就说：“那也不见得，你可不能小看穷光蛋，有的穷光蛋可是高手呢。”
莫飞说：“你是穷光蛋吗？”
我说：“我虽算不上穷光蛋，但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虽然赚了些钱，但花钱也快，资产不多。我又偏偏惹了许多异常有钱的敌人。我这些敌人若是想要雇佣这有价教，莫不说出三倍的的价钱，就算是出十倍、一百倍的价钱，也是出得起的。”
莫飞说：“原来你不是好奇，而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有价教的目标人物，才会有这么多问题。”
我说：“嘿嘿，人在江湖中行走，总要小心谨慎一些。”
莫飞说：“你去惹这些敌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小心谨慎？”
我说：“你难道没有发现，我这人是那种在事前从来不会小心谨慎，只会凭着一腔热血就去做的人，而在事后才会想到要小心行事的人。但我这人虽然在事后是会想到要小心行事，但也从来都是不后悔当初会那么冲动，而只是想到要小心善后。”
莫飞说：“你还真能自吹自擂。”
我说：“这也不算什么自吹自擂，我牛大就是这样的人，不信你问他们。”
李小虎很不配合地说：“牛大这就是在自吹自擂。他决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一腔热血，只是因为脑门一热，再加上本就没什么脑子，就做出了决定。在事后惹了祸之后，之所以不会后悔，也只是因为死要面子，打死也不愿意说后悔，只能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跑。”
大力也很不配合地说：“李小虎对牛大的总结基本上是很精确的，牛大就是那种没什么脑子，但又死要面子的人。若是硬要说牛大有什么有点，那就是他同时具备了没脑子和要面子两个特点。有脑子和要面子可以有四种组合。有的人没脑子，又不要脸。有的人是很精明，又死要面子。还有的人很精明，却不要脸。牛大不是以上三种人，牛大是没脑子，却死要面子的人。前面三种人比较常见，更多人是在前面三种组合中来回转变自己的特点，一会没脑子，一会又精明，一会不要脸，一会又死要面子，牛大这种人一以贯之的没脑子，却死要面子的人算是比较少见。”
大力这一番对我的长篇评论，把我绕了进去，一是分不清大力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大力这番长篇评论非常有趣，莫飞被大力逗乐了，李小虎也被逗乐了，我也跟着被逗乐了。
在开心地笑过之后，莫飞说：“你这样一解释，我算是明白牛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且也明白你们为什么愿意和牛大做朋友。”
我见话题被带偏了，赶紧对莫飞说：“你先别管我是哪种人了，你先说一说有价教会给我这种虽然没多少钱，但武功还算很高的人怎么定价。”
第三百〇七章 称号
莫飞说：“有价教，顾名思义，一切皆有价。在有价教看来，一个人所拥有的武功、权力、关系、名声都是这个人的财产，有价教称之为无形财产，这些东西也都是可以估价的。有价教在计算这个人的财产总和的时候，会把这些无形的财产换算成金钱，计入在内。当然有价教在换算的时候，也不是信口开河，随便的换算，而是按照自己公布的公式来换算。”
我热切的问：“要是按这样换算下来，我牛大是不是就很值钱了，我惹的那些人会因为心疼钱，不愿意花钱雇有价教来杀我？”
莫飞说：“你牛大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没那么值钱。虽然不知道你惹的那些人到底多有钱，但就我来说，雇佣有价教来杀你一个牛大，还是不会感到什么压力。”
我心中有些不淡定了，就说：“这可怎么办，怎么才能让自己值钱起来呢？”
莫飞说：“有两个办法，倒是可以让你迅速值钱起来。”
我问：“哪两个办法？”
莫飞说：“第一个办法，就是欠很多债。”
我问：“欠债？怎么欠债还能更值钱？”
莫飞说：“在有价教看来，一个人能欠债，也是本事，凭本事欠的债，不一定要还，一个人所有的欠债当然都要算成这个人的财产。你不如去找那些放贷的人借上许多钱。”
我说：“还是算了。真要是要那些放贷的人借了许多钱，不等我惹的那些人雇有价教来杀我，那些放贷的人就要来杀我了。”
莫飞说：“那只剩下另外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提升你的名声。”
我说：“怎么提升？你是让我走江湖偶像派吗？花钱买些粉丝，给自己造些名气出来？这种事情，我好像也干不出来。”
莫飞说：“你还想当江湖偶像派？你做梦吧。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形象？”
我说：“那我还怎么提升自己的名声？”
莫飞说：“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做一个江湖呕像派。”
我说：“你说什么？”
莫飞说：“你牛大不是有一个江湖头号二愣子的称号吗？你这称号现在也算是有些响亮，但现在也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没有达到世人皆知的程度。我发扬一下乐于助人的消息，多替你宣传宣传，让你这江湖头号二愣子的称号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一定能够身价倍增。按照有价教的公式，你这称号中有江湖头号的字眼，本身就很值钱，若是江湖中人人都认同你这江湖头号的地位，那这称号就可以说是一个天价称号了。”
我连忙说：“不，不，不。大力都说了，我还是死要面子的。我可不敢以这种方式在江湖中闻名遐迩。”
莫飞说：“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坦荡地说：“那我就死得其所好了。”
莫飞说：“我舍不得你这江湖头号二愣子这样死了，我一定要助人为乐。”
我急切地又连说了许多不。
莫飞说：“好了，此事不再说了。就算是我不帮忙，你这称号也早晚要闻名天下的。”
我以为莫飞这样说，是不再帮我提升名气了，就放下了心。谁曾想，莫飞竟是这样一个热心的人，又这么地不想我死在有价教的手上，还是帮我宣传了这江湖头号二愣子的称号。
没错，这就是我牛大在江湖中会被公认为江湖头号二愣子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我牛大真的是江湖头号二愣子。
我又接着问莫飞：“你再给我说说，一个人若是问了价，最后却出不起钱，有价教会怎么办。”
莫飞说：“你认为有价教会怎么办？”
我说：“有价教名字取得好听，但也还是一个杀手组织，按照杀手组织的惯性，应该是反过来把这雇主给杀了灭口。”
莫飞说：“你想多了。别人只是问个价，因为出不起钱就被杀了灭口，这事情传出去，谁还敢和有价教做生意。杀手组织这种组织又不能大大咧咧地打广告，要扩展自己的生意，只能靠自己的客户为自己私下进行宣传。若是有价教有了一个随便就把雇主灭口的名声，那还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杀手组织。有价教作为一个成功的杀手组织，是非常看重自己的口碑的，绝对奉行把顾客当上帝的信条。”
我说：“那有价教会怎么办？难道就不办？就这样算了？”
莫飞说：“有价教当然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若是有人问了价，结果却又发现付不起这个钱，有价教就会向这人收一个财产查询的费用。只要顾客交了钱，有价教就把查到的目标人物所有财产清单提供给顾客。对于顾客来说，能知道自己敌人的所有财产情况，当然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会很满意这个结局。”
大力说：“这有价教真是好本事。说这有价教是一个杀手组织，倒是看扁了他。这有价教分明就是一个业务范围宽广的服务组织。在我看来，与提供杀人的服务相比，提供这个财产查询的服务更有市场。”
莫飞说：“你这样想当然是对的，但有价教有自己的理想，他们或许就是想作一个杀手组织，不想让自己沦落为一个一般的服务组织。”
大力说：“看来这有价教是一个想做大事的组织，而不是一个想要赚大钱的组织。”
莫飞问大力：“你说这有价教是想做什么大事呢？”
大力说：“如果有一天，这有价教壮大了，壮大到可以在江湖中公然示人，并且当真有可以取任何一个人性命的本事。这江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势？”
我问大力：“你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势呢？”
大力说：“若是真有了这样一天，莫不说整个江湖，就是整个天下，都要发生巨变，所有人的价值观念都要变。”
我问大力：“会变成什么样呢？”
大力说：“当然是变成金钱至上。时间一切都由金钱主宰，世上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金钱关系。”
第三百〇八章 回忆
我说：“这个有价教，好像比天翻教更可恶。”
大力说：“或许还更可怕。”
我说：“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与他们为敌了。”
莫飞说：“果然是二愣子。”
我赶紧为自己辩解：“不是二愣子，最多只是好事之徒。”
莫飞说：“不管怎样，我还是祝你好运。”
我问莫飞：“难道你不想与这有价教为敌吗？”
莫飞说：“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为时尚早。有价教又没有招惹我，我现在只考虑天翻教这一个敌人。”
我说：“有价教早晚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莫飞说：“我怕什么。”
我不由得心中略一苦涩，苦笑着说：“是啊，你这种有经济头脑，擅长发家致富，将来一定可以富可敌国的人，一定是不怕的。若是将来变成那种样子，你这种人一定会开心。”
莫飞说：“你怎么把我想的这么坏，又这么无能呢？我这种人若是要做坏人，怎么也不会做一个听从别人的规则，给别人做下人的坏人。无论我是不是坏人，我都不会喜欢有这样一个有价教骑到我的头上。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问莫飞：“那你为何不怕？”
莫飞说：“你们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是以为事在人为。你们或许觉得这有价教能成事，我却认为这有价教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问莫飞：“为何你这样看不起有价教？”
莫飞说：“不是我看不起有价教，因为我见过、听说过这么多兴衰的故事，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若是有价教真的像大力说的那样，有这样一个企图，那这有价教注定是要完蛋了。”
我说：“没想到你对这个事情还这么乐观。”
莫飞说：“有价教是很强，或许比这天翻教还强大，但也只是恃强凌弱之强，没有什么根基，这种强早晚会成为他自己的负担。若这有价教只是安心做一个杀手组织，或许还能多存在一段时间。若这有价教真的疯狂起来，想要为天下制定规则，一定会被自己的疯狂吞噬。你难道忘了我刚给你讲过的老天翻教的故事吗？”
我说：“看来我要珍惜这个有价教了。”
莫飞说：“为何？”
我说：“我非常遗憾自己没能和那个老天翻教作死敌，只能和现在这个山寨的二流新天翻教作死敌，这样的故事不够精彩。我希望这有价教能被我牛大消灭，而不是自我消亡。我牛大要有一个精彩的江湖故事。”
莫飞说：“听你这口气，你原来比我还要乐观，或者说只是有二愣子本色。”
我没理莫飞的嘲讽，而是问莫飞：“这有价教究竟有多强大？他们当真是有取任何一人性命的本事吗？”
莫飞说：“若是别人我会对他说，有价教的实力说出来能吓死你。但你这种人，显然是吓不死的。我就这样给你说吧，天翻教也是有价教的顾客之一。天翻教若是觉得哪个人不好杀，就会老老实实地给有价教付钱。”
我说：“居然这么厉害。那要怎样才能成为天翻教的顾客呢？”
莫飞说：“当然是需要老顾客的引荐。”
我说：“你是老顾客吗？可以引荐我吗？”
莫飞说：“你想怎样？”
我说：“有些想和这有价教接触一下。”
大力和李小虎同时劝我：“目前还是算了。”
李小虎又说：“你还不用这么急着去送死，你想死，也别牵扯到我。我刚下定决心要为了我自己好好活下去，可不想就被你牵扯到这样一个必死的事情中去。”
大力又说：“你目前还是把精力集中到天翻教之上吧。虽然我觉得你这人也算是天赋异禀，但想要同时对付天翻教和无价教两个敌人，也会分身乏术。”
我说：“我只是想要先见识一下有价教的真面目，我当然也不想现在就招惹他们。”
大力说：“那也不行。有价教这种杀手组织，行事一定谨慎，你这样贸然与他们接触，一定会让他们有所察觉。”
我只能悻悻地说：“那就先算了。”
李小虎和大力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莫飞这才说：“我自己也是惜命的，不敢把你介绍给有价教。虽然有价教对自己的顾客是非常尊重，但要是让有价教知道我领着你这样一个存心捣乱的人去见了他们，我也是死定了。”
我说：“这么说来，你是有价教的顾客了？”
莫飞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说：“哼，将来这有价教若是骑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头上，我希望你明白，你也是帮凶。”
莫飞说：“你放心吧，有价教只会是一个为所有人提供优质服务，不认人、只认钱，公平合理，童叟无欺的服务型组织，不会有哪一天骑到你头上。”
我摇头不信。
我又想到自己刚出衡阳城，在南湖城的遭遇，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在南湖城遇到的那个杀手组织，或许不是莫飞所说的这个有价教，就对莫飞说：“这有价教经你这样一说，好像是一个非常高端的组织。我现在倒又怀疑我遇见的那个杀手组织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这个有价教。我遇见的那个杀手组织，好像没那么高端。”
莫飞说：“有价教行事，还是很有特点的。你把你遇到的事情给我说一说。”
我把在南湖城遭遇的事情，详细给莫飞说了一说。
莫飞反问我：“你说你遇见的这个杀手组织是不是有价教呢？”
我说：“现在想一想，应当不是。我遇见的那个杀手组织，只是被刘夫人雇去演戏而已，去刺杀一个已经死了的刘尚书，派出的杀手，武功也不高，被我和李小虎三拳两脚就击退了。若有价教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刺杀事件。”
莫飞问我：“你当初怎么确信这杀手组织非常神秘呢？”
我说：“那刺客小头目死在狱中，中间人一家都被杀的干净，让初入江湖的我觉得这杀手组织很不可思议。但现在想来，这种事情，一个普通的杀手组织也做的出来。”
第三百〇九章 刘尚书之死
莫飞却突然问我：“难道那南湖三友也一样和你没见识吗？”
我说：“难道这个事情，还真是有价教干的？”
莫飞说：“南湖三友应该是被你误导了。”
我说：“怎么被我误导了？”
莫飞说：“你是怎么对南湖三友讲述这个事情的？你向他们讲述了整个过程吗？”
我说：“当然没有。”
莫飞说：“为何没有。”
我不好意思地说：“南湖三友说起话来，文绉绉，酸溜溜，从来不说白话，只说些文言。我不仅学不会，有时听起来都觉得费劲。但我在他们面前，不想丢了面子，当然也不愿意用白话和他们交谈，就硬着头皮用了文言。既然是用文言和他们交谈，当然就没办法把整件事情叙述给他们，只能是尽量地说的简单一点。”
莫飞说：“那你究竟是对他们说了什么呢？”
我说：“我当时对南湖三友的原话是这样的。刘尚书之死，现已真相大白。幸得友人相助，我已洗清冤屈。但仍有未竟之事，让我颇为担忧。在此事中，有两神秘组织若隐若现，好若背后无形之手，操纵一切罪恶。其中一神秘组织，残害幼童，使幼童丧失神智，却可生出内里，又复用此幼童未不可习武之人灌输内力，使之享用内力成瘾。另一组织，乃一杀手组织，行事神秘，从不留痕。”
莫飞说：“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说：“这段话，我当初就是背熟了之后，才去见得南湖三友。”
莫飞问大力：“这段话是你给牛大写的？”
大力说：“没错。”
莫飞又问大力：“牛大没给你说为何让你写这段话吗？”
我替大力回答了莫飞：“我哪好意思对大力说实话。我难道对大力说，我要拜访三位高人，但觉得自己文化水平不够，不能和他们愉快畅聊，所以你先帮我写写台词？我那时和大力还没那么熟，担心若是因为这种事情麻烦他，会让他瞧不起我。”
莫飞问我：“那你是怎么对大力说的。”
我说：“我当时骗大力说，虽然这里的事情算是顺利结束了，我也洗清了冤屈，但我们衡山派管的严，我要把这件事情写一个书面报告上交给衡山派。我在书面报告里既要说清楚我是被冤枉的，现在已经洗清了，还要提到发现了两个神秘组织，免得将来这两个神秘组织在江湖中危害四方了，江湖同道追究我牛大知情不报的责任。大力就给我写了一篇书面报告。大力的写的报告很多，很长，我从大力的报告中选了一些句子，组成了这段话。”
莫飞说：“果然是没脑子，又死要面子。”
大力无奈地说：“没想到，我居然被牛大骗过。没想到，牛大也是那种能把瞎话说的天衣无缝的人。”
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在骗你。我让你帮我写报告的时候，也有过向衡山派好好汇报一下事情经过的心思。你替我写好那篇报告之后，我开始也是想要交到我们衡山派的。只是后来出了意外，那篇报告最终没能交上去。”
大力问我：“出了什么意外？”
我说：“我虽然是背熟了，但去见南湖三友的时候，总是不放心，就随身带着你写的报告在身上。你也知道，我身上总是带不少东西，等我从南湖三友那里回来，这份报告已经在我怀里被压窝的不成样子。因此，你写的那份报告，我就没好意思再交上去。”
大力问我：“我那份报告最后的结局是怎样呢？”
我老实回答大力：“最后也没算浪费，我这人天生就不是爱浪费的人，当然是在上茅厕的时候把那份报告给充分利用了。”
大力一脸无奈的样子，我猜他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帮我做任何的文书工作。
莫飞见我和大力把该扯清楚的都扯完了，才很有礼貌的再次开口说话：“这样说来，南湖三友肯定是误会了。”
我问莫飞：“他们误会成什么了？”
莫飞说：“南湖三友听了你的这番话，一定是以为刘夫人杀刘尚书这件事情，是杀手组织一手策划的。这样一来，南湖三友当然就认为这个杀手组织就是有价教。因为对于这样的事情，南湖三友们相信只有他们知道的那个人创立的有价教，才有可能做到。”
我说：“我有点不明白。”
莫飞说：“大晋国朝堂中很多人都希望刘尚书死掉，但这些人又害怕刘尚书突然死掉，因为刘尚书若是死得不明白，他们肯定会被怀疑。刘夫人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想到雇刺客演戏，把刘尚书之死推到朝堂中那些人身上，让自己不受怀疑。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我说：“难道背后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莫飞说：“可是刘夫人最后还是败露了。事情败露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说：“当然是因为我牛大的出现。”
莫飞说：“不对。”
大力也说：“不对。”
我赶紧改口说：“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大力的帮忙，李小虎在这里面也是有贡献的，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大力说：“不对，刘夫人会败露，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们不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刘夫人一样会败露。刘夫人虽然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其实破绽很多。”
莫飞说：“没错，刘夫人会败露的原因其实就是手段卑劣。刘夫人的计划是，在官道上，刺客发动袭击，刘尚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客刺杀。虽然人死之后，将尸体放在冰冷的环境会让死亡时间难以查明。但刘夫人却显然不知道，人活着的时候和死之后的受伤形成的伤口是不同的。一个有经验的仵作会发现，刘尚书身上有两类不同的伤口，其中一类伤口是刘尚书死前形成，是造成刘尚书死亡的真正原因，另外一类伤口是刘尚书死后形成，与刘尚书的死亡毫无关系。一旦仵作有了这样的发现，负责查案的官差们就可以认定那些在官道上出现的刺客，只是袭击了刘尚书的尸体，而刘尚书早就死了。将刘尚书放入冰车中，假装刘尚书还活着的刘夫人，自然就会被怀疑为真凶。”
第三百一十章 担忧
我忍不住气馁的说：“看来我的出现毫无意义。”
大力劝导我说：“你出现在那里，大概也是命运的安排。只不过你在这次遭遇中的使命并不是让刘夫人伏法，而是通过这件事情接触到天翻教和有价教，从而为自己的人生找到方向。”
我赶紧说：“没错，没错。我牛大身上的使命非常艰巨，刘尚书之死这件事情，只是我牛大精彩故事的引子。”
莫飞依然是很有礼貌地没有打断我这番自我安慰。
我又问莫飞：“你说的这些和南湖三友想到有价教有什么关系？”
莫飞说：“刘尚书死了，死因是被自己的妻子所杀，而他的妻子会杀他，是因为他风流成性。这样一个结局，对朝堂中那些希望刘尚书死去的守旧党人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
我就顺着说了一句：“守旧党人运气真好。”
莫飞说：“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守旧党人运气好，但实际上也有可能是守旧党人手段高明策划了这一切，或者是守旧党人雇请了个手段高明的人策划了这一切。”
我问莫飞：“你是说守旧党人雇请了有价教策划了这一切？”
莫飞说：“我是说有价教有这样本事，这种事情也符合有价教的作风。”
我说：“刘尚书应该很值钱，守旧党人能出得起这个钱吗？”
莫飞说：“刘尚书虽然值钱，但守旧党人为了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局，也一定会在所不惜。他们守旧党人若是齐心协力，也能凑得起有价教的报价。”
我说：“这件事情又怎么会符合有价教的作风？有价教若是做这种事情，难道不会是派出高手，直接将刘尚书刺杀吗？”
莫飞说：“你小看了有价教。有价教教主的武力应是当世无双，但有价教教主最可怕的地方，却是在于他的智慧。有价教作为天下最好的杀手组织，不仅在于他们有杀掉任何一个人的本事，更在于他们能为自己的顾客提供完美的杀人方案。”
我问莫飞：“若这件事情当真是有价教策划的，那有价教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莫飞说：“有价教所做的只是影响了刘夫人，让刘夫人有了杀掉刘尚书的念头，又让刘夫人想到了杀掉刘尚书的方法，再让刘夫人有了杀掉刘尚书的决心。”
我问莫飞：“你说得简单，但有价教真的能做到吗？”
莫飞说：“对有价教而言，这件事情最难的地方大概只是想到让刘夫人自愿去杀掉刘尚书这样一个方法，接下来的事情对有价教而言，都只是驾轻就熟的事情。有价教可以派出一个善于蛊惑人心的人，来到刘夫人身边。这善于蛊惑人心的人，通过与刘夫人谈心的方法，让刘夫人想到刘尚书死去的好处。有价教可以再派出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来到刘夫人身边。这个擅长讲故事的人，通过无意间提到一个命案故事的方法，激发刘夫人想到杀死刘尚书，并且让自己脱罪的方法。再然后，有价教可以派出一个善于欺骗的人，来到刘夫人身边。这个善于欺骗的人，通过制造一个虚假陷阱的方法，让刘夫人认为自己不得不杀死刘尚书。”
听到莫飞这一番话，我不仅心生恐惧，就问莫飞：“难道有价教真可以策划出这种可怕的事情出来？”
莫飞说：“这还只是我就能想到的办法，我相信有价教一定也能想到这种办法，或者想到更好的办法。”
莫飞这番话，让我心中恐惧更盛，我又问莫飞：“那么刘尚书之死这件事情，一定就是有价教策划的吗？用那种方法杀死刘尚书，会不会就是刘夫人自己一个人想到的，而那些守旧党们只是运气好。”
莫飞说：“刘夫人作为一个尚书大人的夫人，而且是一个有实权的尚书大人的夫人，不太可能平白生出杀死自己丈夫的想法和决心。虽然刘尚书这人风流成性，但刘夫人应该是爱自己的尚书夫人的地位，胜过爱刘尚书这个人，对刘尚书的风流，应该是可以坦然接纳。那些守旧党们只是运气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守旧党人也不会是那种只靠运气的人。若是守旧党人知道了有价教，听说了有价教的本事，一定会与有价教联系。只要守旧党人联系上了有价教，有价教就一定能给出一个完美的方案。一旦有价教给出了完美方案，守旧党人一定会愿意付钱，哪怕这是一个天价。”
我惊恐不已。
莫飞问我：“你怎么突然就害怕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吗？”
我说：“不得不怕。你们对我这个人也算是了解，知道我这人脑子不怎么够用，又总是爱冲动。我非常担心，不一定哪一天，我就被有价教利用当刀使，落入有价教的陷阱，杀了某个人，还以为自己是在作什么正义的事情。”
莫飞笑着说：“当然是有这种可能，那你要怎么办呢？”
我说：“不知道啊。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大力开导我说：“你想这么多干什么？你这人已经有了江湖头号二愣子的称号，有价教自己傻了才敢拿你当刀使，你这种人就算是刀，也只能是神经刀。你就放心好了，有价教不会用你这种神经刀，有价教还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大力这样一说，我当然是放心多了。
在我心宽下来之后，莫飞又补充说：“若这件事情当真是有价教所为，以有价教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那刘夫人所联系的杀手组织，应该也是有价教假扮的。”
杀手组织的事情问完，心中再没有别的事情，就又一次向莫飞告别。
莫飞依然是说了一句：“不送了。”
莫飞说完之后，我、大力、李小虎就离开了。
坐在离开的船上，望着渐渐消失不见的小岛，突然觉得恍惚。心中觉得自己离开的好像不是一个小岛，离开的好像是现实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在岛上短短一段时间，就仿佛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三百一十一章 见与不见
在船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气氛，大力突然开口说话：“牛大，我问你。我们离开之后，莫飞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问：“是什么？”
大力说：“当然是在吃喝拉撒这四种事情中后两项里，选一个最紧迫的事情去办。莫飞在我们面前要形象，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四项事情中后两项事情都没有办过。她这么果断地说不送，应该是急着办这两项事情。”
大力这突如其来的低俗笑话，让我和李小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船上那个撑船的小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对那小姑娘说：“小姑娘，你笑归笑，你可不能把这话学给你们家小姐听啊。”
小姑娘说：“你们放心好了，我哪敢做这种事情。这种话学给我们家小姐听了，我们家小姐只会让我掌嘴。”
我说：“你们家小姐挺严厉啊。”
小姑娘说：“我们家小姐才是好人呢。我们家小姐早就说过，她一个女人行走江湖，肯定会有不少下三滥的人说她一些风言风语，这些风言风语不用去管它，若是我们这些下人听了，就自己听了就好，乐一乐也没关系，跟别人分享一下也没关系，但一定不要把这些话传到她本人耳朵里。”
我说：“听你这么说，你们家小姐人很好啊。”
小姑娘骄傲地说：“我们家小姐是天下头一号的好人。”
我忍不住向这小姑娘打听：“你们家小姐现在是单身吗？”
这小姑娘忍不住笑出声来，对我不客气地说：“你这牛大就不要做梦了。你只是牛大，又不是牛粪，怎么可能有鲜花呢？我看这位大力公子，一表人才，学富五车，成熟稳重，却又会说笑，还是比较有希望的。”
我被这小姑娘说得脸红耳赤。
说笑间，船已到岸。
没做什么停留，我们三人就回到了云州城。
一路上，因为各有心事，却又不好说，就用急于赶路的样子隐瞒了心事。
到了云州城，因为必须要选择继续向南上山去山城，还是就此回去，我们三人不得不说话了。
先开口的是我：“事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回去呢，还是继续去飞刀门呢？小虎，你怎么想？”
李小虎却说：“你问我作什么？你不是要完成门派任务，去飞刀门还秘籍吗？你自己去想还要不要去还。”
李小虎这样一说，我才想到秘籍的事情，我早已把自己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就说：“你不说，我都忘了。秘籍的事情，莫飞却没有给我们说清楚，还没弄明白，这真的秘籍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李小虎说：“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人，出于什么原因，泄露出去了真的秘籍，但这件事情都被飞刀门赖到了李大龙身上。虽然李大龙在这件事情上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无论有没有这件事情，李大龙的命运都是确定的。按莫飞所说，当年被赖到李大龙身上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李大龙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何被赶了出来，只是以为自己被人栽赃陷害了，他最耿耿于怀的是秘籍这件事情。他或许以为别的事情，都算不上什么严重的过错，只有秘籍这件事情算是严重。这些年来，李大龙经常对我耳提面命，让我记住他被人陷害泄露了飞刀门秘籍，让我在衡山派学好武艺，将来为他找回公道。我原本要跟着你来这飞刀门，就是为了查明究竟是谁陷害了李大龙。但是在知道全部的真相之后，我已经知道别人为何要陷害李大龙，就不再纠结于是谁陷害了李大龙。”
我又问李小虎：“这么说来，你是不想再去飞刀门了？”
李小虎说：“这一番经历，过程与我想的不同，刚离开衡山派时，我想的过程是要与飞刀门中一些人有一场死斗。结局也与我想的不同，刚离开衡山派时，我想的结局是或许我就死在飞刀门，或许就是那个陷害我父亲泄露秘籍的人死。虽然这过程和结局都与我离开衡山派时想的不同，我的目的却还是达到了。我原本的目的就不是为李大龙复仇，而是为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从此之后，我李小虎可以摆脱身上和心中背负的为父复仇之负担。我的目的达到了。这飞刀门，我是不用去了。”
我追着问李小虎：“你说你不用去了，你也却是不用去了，但你还想去飞刀门吗？”
李小虎说：“决定权在你，你如果还想去，我就陪你去。”
我只好又问大力：“你说我们还要去飞刀门吗？”
大力说：“你不一直说自己我们三个之中带头的那个吗？你问我做什么？你说去，就去。反正我也只是出来游历，飞刀门去不去都是可以。”
我说：“那我就以带头大哥的名义来命令你决定我们是回去，还是去飞刀门。”
大力反问我：“事已至此，你为何还会想着要去飞刀门。”
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心中会有牵挂。想到就此回去，好像会有遗憾。”
大力又问我：“会有什么样的遗憾呢？”
我说：“大概就是没有亲眼看过飞刀门的遗憾。”
大力说：“怎样才算是见过飞刀门呢？难道是看到飞刀门的大门，才算是见过飞刀门吗？如果一个外人，来到你们衡山派，到了大门那里，让别人画了一幅他和衡山派大门的合影，他就说自己见过了衡山派。你会觉得这个人是见过衡山派了吗？”
我说：“不会觉得。”
大力说：“是啊，这个人最多只是到过衡山派。再假如这个外人，走到了衡山派里面，并且在里面住上几天，把衡山派参观了个遍，并且认识了衡山派里的几个人，甚至和你们衡山派掌门有过交谈。然后这个外人，到了外面到处说自己已经见过衡山派，衡山派就是一个什么样。你会觉得这人如何？”
我说：“不会。我依然会觉得这人只是到过衡山派。”
大力又问我：“你自己在衡山派已经这么多年，别人让你说衡山派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你能说清吗？”
我说：“我也说不清。”
大力说：“就算你到了飞刀门，你见到的也不是飞刀门，最多只是见到飞刀门的一个大门，几个房子，几个人而已。”
见与不见，好像没什么两样，我就决定回衡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