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开头难
小胖子潘吉说:“你说的很对。可你又能怎么做呢?”
莫飞说:“如果我要对付少林、武当或明教,我就想办法让他们失去宗教界的领袖地位,以让他们失去财源。如果我要对付魔教,我就想办法让魔教做的那种违法生意成为合法的生意,当天下人都可以从事这种生意的时候,魔教再想从中赚大钱就难了。如果我要对付衡山派、华山派之流,那更是简单,从官府那边入手也行,直接用做生意的方法也行,让他们生意做不下去就行了。如果我要对付丐帮,可能会有些麻烦,很难阻止天下人向人施舍的欲念。”
小胖子潘吉说:“那么当对手是天翻教的时候呢?”
莫飞说:“天翻教应该更简单一些。天翻教这么一个组织,花钱的地方很多,来钱的手段却不多。现在这个天翻教的钱可能都是来源于之前那个天翻教所遗留的,还有一部分是偷偷抢来的。这种钱早晚是要不够的。他们必须想办法赚钱。天翻教这种组织,要是没钱了,下场会很惨的。天翻教的那教众可不是为了理想才加入天翻教的,若是有一天,天翻教连他们这些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这些人一定会让天翻教自己吓一跳的。我要做的就是加快天翻教花钱的速度,同时控制天翻教赚钱的速度,让天翻教自然破产崩溃。”
莫飞又问小胖子潘吉:“我这方法如何?”
小胖子潘吉说:“说句实话,我认为你这方法不怎么样,说起成功的纪律,可能还不如我的方法。”
莫飞说:“你为何会这样想?”
小胖子潘吉说:“当然是因为你的方法太复杂了。越是复杂的方法,也就越是容易出错。还是我的方法好,我的方法简单,根本就是单刀直入的方法,不会那么容易出错。”
莫飞说:“你的方法虽然犯错的机会少,但是鉴于对手的强大程度,在我看来不这种方法是根本不会成功的方法,只能是自寻死路,最多是死的光荣一些。”
小胖子潘吉说:“我还是想要试一下,即便最后我是战死了,也一定不会是白白死去,一定能将天翻教也碰撞出一个大缺口。”
莫飞说:“原来你有了这样的决心啊。”
小胖子潘吉说:“为了洗刷蒙在我心灵上的屈辱,我必须要这样做。但是我也不是那种送死的人,当我要行动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莫飞说:“也许我会先成功的。”
小胖子潘吉说:“即使你成功了,现在这个天翻教也自己乱了起来,但是现在这个天翻教的头目们很难就这样死在这样的内乱之中,要想彻底终结他们,还需要我这个天下第一高手来。”
莫飞说:“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小胖子潘吉说:“一起努力试试吧。”
然后,两人就分开了。
根据《医道入门者阅读指南》这本书上记载的内容,小胖子潘吉顺利地找到了卢常务副教主的武功秘籍和练武心得。因为小胖子潘吉被马神医和吴大夫的药物改良过体质,也因为莫飞对小胖子潘吉给予了充足的金钱支持,小胖子潘吉武功修炼的非常顺利,现在已经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手,虽然距离天下第一高手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但已经差不多是在江湖中少有对手的程度。
莫飞说,当初她去衡阳城亲手完成复仇这件事情的时候,小胖子潘吉其实也是跟着的,为了是保护她。小胖子潘吉见莫飞一直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没有出手。莫非说完,我当然是一身冷汗,却还是嘴硬的说,小胖子潘吉就算是出现了,也一定不会是我的对手。莫飞只是笑笑,李小虎和大力也跟着笑笑。我一时觉得很没面子。
莫飞继续说他自己之后的经历。
这些年来,莫飞当真也是没有过悠闲的时光。
莫飞卖掉了大部分金器,弄到了一大笔钱。然后莫飞去做赚钱的事情。事情比莫飞想象中的要难上许多。这件事情最难的一部分就是找到一个方法。当莫飞之前没有机会去实践赚钱这种事情,只是想着以后要去赚钱的时候,方法似乎有很多,比如说可以做个买卖,倒卖药材之类的东西,或者可以开个工坊,生产一些生活用品,或者可以买一块地,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又或者什么也不做,就通过放贷用钱生钱,甚至可以拉起一个黑帮,弄个赌场赚钱。
当莫飞真的有机会去实践的时候,就发现这些方法在脑子里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一旦付诸实践就是一筹莫展的局面。莫飞拿着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展这些具体的赚钱方法。莫飞认为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原因是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会。莫飞带着钱继续游历,就到了命中注定的云州城。
莫飞到了云州城,就见到了到处大手笔的飞刀门,心中有了想法。很多人见了飞刀门都会有想法,他们认为自己见到了一头肥猪,可以宰了吃肉。有这种想法的人,都已经成了地下枯骨。飞刀门只是看起来像个肥猪,实际上却暗藏有致命的毒牙。
这些人看到飞刀门出售的产品,只觉得这些产品非常新奇、非常好用、非常赚钱,但对他们这种顶尖高手没有什么杀伤力,他们就会认为自己能够用武力将飞刀门抢到手。飞刀门在售的产品虽然对这种顶尖高手杀伤力有限,但并不意味着飞刀门就没有能杀伤顶尖高手的武器。飞刀门当然是有保护自己的秘密武器,而且有很多,能用来对付不同种类的高手。
莫飞当然不会有凭借武力抢夺飞刀门的想法,莫飞的想法也不是用脑力抢夺飞刀门。对于飞刀门这样一个门派,虽然看起来很土、很蠢,像是那种好骗的土大款,飞刀门的钱也确实好骗,但要是以为能把飞刀门骗到手,那就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第一百九十七章 希望
在云州城,常常有人说起飞刀门受骗的故事。有两个骗子,骗飞刀门说可以帮飞刀门弄到模范门派的荣誉,从飞刀门那骗到了很大一笔钱。有两个骗子,骗飞刀门说可以让飞刀门被授予皇家飞刀门的称号,从飞刀门那里骗到很大一笔钱。但也有骗子,不仅仅是想从飞刀门那里骗钱,还想骗到飞刀门里的重要职位,无一不被飞刀门消灭掉。
飞刀门容易被骗到钱,是因为他们急于用钱买到地位。没人能把飞刀门的权力骗到手,是因为飞刀门的人其实不傻,知道什么才是飞刀门最重要的东西。
听到飞刀门的这些受骗故事之后,莫飞当然也就不会有将飞刀门骗到手的想法,甚至根本就断了欺骗飞刀门的想法。莫飞的想法是与飞刀门搞好关系,深入学习飞刀门的先进经验,力所能及的为飞刀门提供帮助,同时也让飞刀门带着自己发财。
莫飞如此看重飞刀门,不仅仅是因为能赚钱,更是因为将飞刀门看成一个可能的未来的唯一的希望。莫飞开始对自己的计划实践的时候,遇到了许多困难。这些困难让虽然还没让莫飞彻底的悲观绝望,但也让莫飞开始思考天翻教可能无法阻止的事实。一旦现在这个天翻教成功,即使他们没有彻底的成功,但也将这个世界弄得一副狼藉模样,那么在这个未来中,很有可能的统治模式是顶尖高手的独裁统治。独裁者或是现在这个天翻教的现在这个教主,也有可能是现在这个天翻教的继任教主,也有可能是在与天翻教斗争中取得胜利的少林、武当或明教的领袖。
莫飞会这样预测未来,当然不只是因为受到所看过的小说的影响,还是因为受到这一路经历的影响。莫飞根据读过的小说里对末日的描写,根据这一路遭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大概推测出天翻教的想要做的是瓦解现在的政权,取而代之,消灭一切可能的反对者。在莫飞与天翻教的接触当中了解到,在天翻教的那些人看来,现在的政权是普通人利用传统的利用建立起来的,军队以及被收买或被迷惑的武者们在保护着传统,虽然看起来强大,但也可以用巧妙的方法瓦解。天翻教认为巧妙的方法就是内力瘾。现在这个天翻教还担心,当他们的计划顺利开展之后,现在这些武林门派有可能会站在他们这边,也有可能会站在普通人那边,但无论他们站在哪边,都只能是天翻教的敌人,因为他们都会想要消灭天翻教,或是为了能让自己取而代之,或是为了成为普通人的英雄。天翻教还计划消灭现在所有的江湖门派,这些江湖武者或是加入天翻教,或是就人头落地。
莫飞担心,一旦这样的未来到来之后,所有的高端的武功秘籍都被独裁者垄断,所有的高手们都为独裁者效力。莫飞认为,一旦这样的未来到来之后,所有人都失去了推翻他们的能力,但是如果有了飞刀门秘密武器的帮助,事情还可能有转机。有了飞刀门的秘密武器,那些一般武者,又甚至是普通人,都可以反抗那些高手们。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莫飞想要全心全意地帮助飞刀门。
莫飞当然不会一上来就跑去飞刀门,对他们说,我要帮你们,因为天下将要面临一场浩劫,而你们可能是这场浩劫的唯一希望。即使莫飞给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也让他们相信了自己讲的都是真话,也不能保证飞刀门就会有成为天下救星的觉悟。一旦这样大事情发生,飞刀门很有可能当场杀了莫飞,想方设法向天翻教投诚。
莫飞先成为了飞刀门的一个经销商。
做一个飞刀门经销商,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谁都知道飞刀门的生意赚钱,只要从飞刀门那里拿到经营许可,成为飞刀门的经销商,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银子。既然这是一个坐着就能收钱的事情,也就意味着这种事情不会落到普通人手里。即使是那些新上任的地方官,也几乎很难从飞刀门那里拿到经营许可。飞刀门宁可给他们许多银子,也不愿意给他们经营许可。原因很好理解,这些新上任的地方官也有表示理解,现在有飞刀门经营许可的莫不都是强权人物,这些强权认为当然不希望再有新的经销商加入。
别人想跟着飞刀门赚钱,大概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就是方老板的那种方法,通过向飞刀门的一个实权人物送好处的方法,偷偷弄到飞刀门的产品往外卖。一种方法就是等机会,强权人物也有倒掉的那一天,新的强权人物虽然会上台接手飞刀门的经营许可,但他总不能自己去经营,就要寻找新的代理商。
这两种方法,也不是当时的莫飞就能接触到的方法。莫飞当时虽然有钱了,但却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莫飞当然是先去打工了,老老实实地去给一家飞刀门的经销商打工,从最底层做起。
作为一个别有用心的机灵人,莫飞在打工的时候结识了飞刀门的一些不成器的二代们。莫飞与他们搞好关系之后,从他们那里弄到了一些飞刀门的产品,这里面甚至有飞刀门秘密武器的半成品,这些不成器的二代们对莫飞来说,当真是好帮手。莫飞得到这些产品之后,像别人一样卖了赚钱,给这些二代们分钱,并且将几乎所有赚到钱都分给这些二代们,自己留下的很少。莫非这种做法,当然为自己赢来了不错的口碑,这些二代们更加愿意与莫飞合作,并且介绍了一些别的二代给莫非认识。无论是哪一个二代向莫飞提供产品,无论这个二代背景是否真的很深,无论这个二代提供的产品否是优质产品,莫飞都是坚持自己只留下很少的钱,将几乎所有的钱都分给产品的提供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 慢慢
在做买卖之外,莫飞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对飞刀门产品的破解之上。莫飞毕竟是与吴大夫一起做过几年科研工作的人,飞到门的技术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没有用到什么高深的科学知识,只是将基础的一些科学知识运用到极处,莫飞凭借着这几年积累的科学知识,能够轻松地破解飞到门产品的秘密。
虽然自己破解起来轻松,但越是轻松,莫飞越是惊叹飞刀门人的智慧。虽然一揭秘,都是简单的道理,甚至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但揭秘之前,别人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可以这样做产品,飞刀门人的智慧就好像魔术一般。
莫飞虽然破解了飞刀门的产品,但并未像别的那些破解者那样生产飞刀门产品的仿造品,走上致富道路。莫飞没有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前车之鉴告诉莫飞,这些仿造品制造者无一例外都被飞刀门剿灭了,更是因为莫飞不满足于只是破解这些飞刀门的量产对外出售产品,而是想要破解出飞刀门秘密武器的机密。
莫飞破解了飞刀门产品的秘密之后什么都没做,只是记录了下来。
莫飞原本是等着自己交好的这些二代们渐渐长大,顺利接班,并且中间出一两个特别有出息的,成为飞大门下一代领导层里的核心人物,自己也就能进一步走近飞到门的核心圈,接触到飞到门的秘密武器。意外的事件却出现了,让莫飞提前就有了走近飞到门核心机密的机会。
事件起源于晋国一个大家族的消亡。一般而言,一个家族常常有起有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大家族彻底消亡还是不怎么常见的事情。但是因为我们晋国特殊的国情,晋国的大家族一旦落了,就必然要消亡。在我们晋国,一个家族若是能成为一个大家族,必然是已经成为晋国的实权家族,一旦成为实权家族,就不能避免要承受实权带来的一切后果。
莫飞说,实权其实是最虚假的东西。当实权在手中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拥有了可以与全世界一切东西进行交换的万能宝物。可是当失去实权之时,就会发现实权这东西是如此虚假,一旦失去,就全部失去,不会有任何残留的价值,建立其上的一切都会坍塌。相反的,如果一个家族是靠着做生意发家,即使生意失败了,剩下的货物处理一下,也能弄出一笔钱来。
大力听了则说,自己作为出生在实权家族的人,对实权这东西有资格发表一下内部人的意见。在大力这个正在享受实权的人看来,所谓的实权就是得到认可的凌驾于律法规则之上的权力。实权对于得到他的人来说其实有一个放大的效果,将这个人的思想、声音、**、理念都放大。这个放大的过程是无法用道德、理智来制约的。放大到了最后,结局只能是灭亡。
我看莫飞和大力,有时候觉得这是两个挺像的人,像就像在喜欢形而上的讲些道理。应是因为我听不大懂他们说的那些形而上的东西,才会觉得他们相像。我们看那些猫猫狗狗,只要品种大小一样,就很难再看出长相上有什么活动区别。那些猫猫狗狗看我们人类,或许也是一样。我常因为不懂这些形而上的东西,也就分不清老子、孔子、墨子、黑格尔们有什么区别。当年在衡山派,常有人拿这句话是老子说的,还是孔子说的,这句话是符合墨子的思想,还是符合黑格尔的思想这一类的问题来考我,目的当然是等我答错之后取笑我一番。
说句老实话,我虽在这里言之凿凿地说大力说了什么,莫飞说了什么,但实际上我只是记得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具体这句话是莫飞说的,还是大力说的,我就不能保证了。
所幸的是,我虽然对过去每个人发表了什么样的观点记不太清,但对过去发生的事情记得还算清楚,即使这事情不是我亲历的,是别人讲给我的。
据莫飞所讲,当年晋国有一个大家族消亡了。消亡的具体起因是这个家族参与朝堂的党争,后在斗争中失利,被对手们扣上了要诛九族的罪名。也许有人要说,一个家族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参与到党争之中呢?事实上是,如果不成为党争中博弈的一方,只能成为党争巨轮碾过之时巨轮之下一个蚂蚁。这个家族原本也想着中立,但当时的形式是如果不加入一方,即使在当时没有立刻成为两方的眼中钉,在党争结束之后也要成为胜利者清算的对象。能超脱党章的,只有充当党争裁判,并且实际在鼓励党争的皇家。这个家族只好加入到了党争,后来没能成功,只好灭亡。
当时晋国灭亡了许多家族,这一个家族只是其中一个,但这个家族是有飞刀门的经营许可的。为什么这么一个晋国的家族会有梁国飞刀门的经营许可呢?原因是这个晋国的家族实际管着进口货物审查与关税征收。如果飞刀门当时不给这个家族经营许可,飞刀门的产品大概就会被列为禁止进口的违禁产品。
这个家族倒了,虽然立刻就有新上任的官员接替掌管了进口货物审查与关税征收的职责,但这个新上任的官员没有家族背景,也还没有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也就不想从飞刀门那里要经营许可,只想从飞刀门那里要现钱。对于这一改变,飞刀门当然是很乐意。于是,现在就有了一份无主的飞刀门经营许可。
飞刀门的一些二代们与莫飞一起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通过给门莫飞弄一个假身份让莫飞得到这份经营许可。在这些二代的帮助下,飞刀门的那些领导们相信了莫飞是一个有潜力的皇子的代言人。莫飞顺利拿到了经营许可,而且成了飞刀门的贵宾。
然后,命运又一次照顾了莫飞。与莫飞关系较好的飞刀门二代,在父亲去世后,顺利接班,进了飞刀门的管理层。
第一百九十九章 飞刀家族在江湖中
这个二代在成为飞刀门领导层的一员后,有一天,突然找到莫飞,和莫飞说了一件机密的事情。
这个二代对莫飞说的机密,与飞刀李家有关,与那个女人有关,与宝藏有关,与征南军有关,与李小虎父亲的遭遇有关,也与那两本秘籍有关。
飞刀李家,大名鼎鼎,江湖中无人不知。江湖中人知道的那个飞刀李家,里面出来的人物,即使只是个下人,也都是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水平。江湖中人不知道的,或者是江湖中人故意忽略掉的是,即使是飞刀李家,也有习武天赋一塌糊涂的子弟。许多年前,一个叫李由基的人,就是飞刀李家里一个蠢笨到家的子弟,被视为家族之耻。飞刀李家对外故意不提家中还有一个叫李由基的子弟,外人即使知道李由基的存在,也不会没趣地提到。是故到了现在,虽然飞刀李家的传说满天飞,但没有哪个传说中会出现李由基的名字。
实际上,李由基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其实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但是在飞刀李家这样的家族中,一个人若是在武商和情商两方面都存在不足,那他智商再高,也会被视为极蠢笨之人。李由基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就是因为习武天赋不行,为人又不左右逢源,就成了飞刀李家人口中的呆子。若是换个环境,李由基大约会被尊为张衡、祖冲之、沈括一类的人,但是李由基生在飞刀李家,只能顶着呆子的名号,为人耻笑。与其批评飞刀李家目光狭隘,不能识别出李由基其实是有才华之辈,不如批评飞刀李家心胸不够开阔,不能宽容对待家族中每一个子弟,只简单粗暴地以预设的几个标准来衡量子弟是否达标,不达这预设标准者,就是废物。目光狭隘在所难免,每个人都对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无用有自己的判断,不可能有人能完全正确地预测未来。既然目光狭隘在所难免,那么能做到的只有是宽容待人,宽容的对待那些自己认为是无用的人。可是,我们做的常常是反过来的。当有我们不看好的人,取得伟大的成就之后,我们反思的常常是当初自己没有是人之明,别人嘲笑我们的也是狗眼看人低,我们很少去反思的是自己未能宽容待人。
李由基虽被飞刀李家看不起,但生在飞刀李家,也被飞刀李家的氛围感染,从小就有了以飞刀绝技纵横江湖的志向。对于传统的飞刀李家子弟而言,他们用的飞刀,只要造型好看就行,不需要有别的要求。他们认为,他们的飞刀之所以在江湖中能让恶人胆寒,不是因飞刀之利,而是因用刀之人代总是心怀江湖正道,并且武功高强。在别人看来,他们手中的飞刀之所以能威震江湖,与他们的飞刀做工好、外观好都无关,当然也不是因为用刀之人心怀江湖正道,只是因为他们武功高强,而且舆论做得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与人争斗过程中使用飞刀这种暗器。若是换做别的江湖武者,在与人争斗中,突然使出飞刀这种暗器取胜,怕是一定会被视为是违反江湖规矩的做法。也有别的江湖势力,想要效仿飞刀李家,做好舆论工作,以求能名正言顺地使用暗器,但江湖中人不再上当了,这些势力都未能如愿。即使是之前的唐门,一直以暗器闻名,也被江湖规矩束缚,在与人争斗过程中,不能名正言顺地趁人不备突然放出暗器。
李由基武功天赋太差,即使顶着飞刀李家的名声能名正言顺地使用暗器,并且身上藏着成百上千把飞刀,在与人争斗时,用出暗器,也是毫无效果,只能受人嘲笑。飞刀李家因此也就一直不允许李由基在江湖中行走,因李由基又不是那种能左右逢源的那种人,飞刀李家也不允许李由基参与到李家的其他任何对外事务上来。李由基一心想着纵横江湖,最不济也要成为一个在外面备受尊重的人,飞刀李家的决定斩断了李由基的梦想。
其实很聪明的李由基就想到了变通之法,既然武功不够,那还可以技术来凑。在受到唐门的启发之后,李由基想要开发出机关发动的飞刀。李由基成功了。当他带着自己的飞刀在家族里展示的时候,却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飞刀李家。飞刀李家人说李由基自甘堕落,走上了歪门邪道,不配为飞刀李家人。飞刀李家真正担心的是李由基这种做法,被江湖中人认为太过分了,以至于飞刀李家不能再名正言顺地使用飞刀。飞刀李家也知道江湖中人对他们能名正言顺地使用飞刀有些微词,一直以来也是小心翼翼,不仅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江湖公认的正义一方,而且严格地只按照最初先祖的方法使用飞刀。李由基不懂自己家族的这些顾虑,以为家族中人在批评自己,只是因为嫉妒自己的成就,怕自己抢了他们的风头。飞刀李家原本只是想批评一下李由基,禁止他以后再做这方面的研究,但因为李由基心生误会,说出了一些不能收回的狠话,到了最后,只能以李由基被赶出飞刀李家收场。
也是因此,李由基虽然被赶出飞刀李家,并且对飞刀李家心怀怨恨,但飞刀李家并未将李由基视为家族叛徒,下什么江湖追杀令。
李由基从飞刀李家出来之后,身无分文,而且想要找一个能让自己继续研究高技术含量飞刀的场所,于是李由基就投军了。李由基隐瞒出身,到了军队,很快就凭着自己聪明的头脑,以及已有的技术底子,在军队的军械研发部门谋求到了一个职务。李由基在这里如鱼得水,很快就从一个新入职的一般人员,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新星,又顺利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业务主干,后来成为一个非常神秘的核心研发人员。
第二百章 纸上谈兵者
李由基虽然才智过人,但他真正擅长的并不是军械的制作,一般而言军械要求声势夺人,李由基擅长制作的是杀人无声的暗器。李由基的特殊才能很快被发掘出来,他被调离了军队,调到了帝国的特务机构里专门研究暗器制作。
李由基在新的岗位上认识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搅乱了天下,用经典的美人计手段,并且认为自己有搅乱天下的理由,也是经典的痛恨天下的理由,因为天下从来没有善待过她。
那个女人,原本生活在一个平静的小村庄里,或许还有一个算得上幸福的童年,这个平静的小村庄,以及她可能还算幸福的童年,一夕之间全被毁了。
那个平静的村庄出现了疫情,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小疫情,根本不会死几个人。但是这个疫情,层层上报上去之后,就成了异常严重的疫情,严重到可能会毁灭整个帝国。出现这种错误的原因有很多,有庸医的误诊,有粗心大意吏员的笔误,有心怀鬼胎官员的夸大其词等等等等,这些错误汇聚在一起,终于让这个小疫情被帝国的中心的那些掌权者们误认为是天大的疫情。
疫情刚出现的时候,村里的几个人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当时还没人想到可能是疫情,只当是这些人吃坏了肚子,村里人都是吃的泉水,也很少想着烧开再喝,出现些吃坏肚子的人也是平常。村里人请来了大夫,这个大夫是一个没什么本事,只能混迹在乡间的普通大夫。虽只是普通大夫,但因生性谨慎,又只看些简单疾病,也从未犯过什么错,在乡间也是颇受好评。
跟着普通大夫来的,还有一个回来看望普通大夫的年轻大夫。年轻大夫早年跟着普通大夫学医,是一个有些天赋的人,但自认为自己有的天赋却要远远超过自己实际有的天赋。年轻大夫有了这样的心气,自然是跟着普通大夫学了几年,就认为再跟着他学下去就是浪费自己的天赋,于是辞别了普通大夫,到城里找名医拜师去了。年轻大夫在外学了几年,这次回家之时顺便看望普通大夫,纯粹是因为他现在拜师那位名医一直强调做人要尊师重道,知道感恩。年轻大夫担心自己若是从不看望普通大夫,会被人传出不尊师的流言,不利于他今后在名医那里发展。年轻大夫其实不仅是看不起普通大夫,甚至会暗恨普通大夫耽误了他好几年,降低了自己出身档次。
普通大夫看过这些病人,认为只是小事,吃些药就好。普通大夫虽然有关于疫情的观念,但并不知道教材中是如何定义疫情,根据他的经验,现在的情况只是一些人得了小病,可能会把这些小病传染给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大事。年轻大夫已经背过教材中关于疫情的定义,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符合疫情的定义。年轻大夫虽然也清楚并不是严重的疫情,但想到根据帝国律法的规定,所有的疫情都应按规定的程序处理,普通大夫现在这种做法是违反规定的,年轻大夫就决定适当夸张这里的疫情,并且向上举报普通大夫。
年轻大夫当时就当着病人的面说这是疫情,很严重。普通大夫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年轻大夫与普通大夫争执一番,就拂袖离去。那些病人看到争执,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普通大夫劝他们心宽。
年轻大夫向地方官府举报了普通大夫隐瞒疫情,地方官府派出了第一个大夫。第一个大夫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大夫,除了担任官府的职责之外,还自己开有医馆,口碑不错。第一个大夫到了村子里,看了病人,虽然也认为现在的情况符合疫情的定义,但同时也认定只是小事情,不应大惊小怪,普通大夫开的药也算是对症,同时自己也开了一些有利康复的药。第一个大夫回去之后就汇报说,虽是疫情,但只是小疫情,已经用过药,不会有问题,普通大夫处理虽不符合规定,但也不算大过。
官府听了第一个大夫的汇报,决定不再追究。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但又起了波澜。当第一个大夫说这虽是疫情,但同时也是小事情的时候,村子里的一个病人也听见了。这个病人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他虽然听到了第一个大夫的全部的话语,但他在意的只有这是疫情的话,虽然也没有忘记关于这并不严重的话,但他总是觉得大夫说不严重,是说错了,又或者只是在安慰人。
这个多疑的病人,不仅是在心里多疑,还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别的病人都说他是在妄想,应该相信普通大夫。别人的劝说,并未让多疑的病人宽心,反而让他内心感到孤单,认为自己不仅正确,而且不能被世人接纳。生性多疑的病人,本就身体不好,加上这次的病情,加上严重的心病,生性多疑的病人一命呜呼。
生性多疑的病人这一死,也算是激起了千层浪。那些原本不信他的人,也开始怀疑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一时间,人心惶惶。一直关注这件事情的年轻大夫看到了机会,他向官府报告,疫情可能家中了,已经开始死人了。
官府又派出了第二个大夫。第二个大夫其实是一个庸医,却很有名望。这是因为第二个大夫从来只是纸上谈兵,他在官府任职多年,写过许多医学文章,获过许多奖项,却从来都没治疗过一个病人。第二个大夫从官府里领了任务,到村庄里走了一圈,就认定这里发生了严重的疫情。
虽然第一个大夫反对第二个大夫的判断,但他在地方官员面前根本说不过擅长夸夸其谈的第二个大夫。
地方官员见第二个大夫在辩论中气势更胜,又想到第二个大夫荣誉等身,就信了第二个大夫所说,认为村庄里发生了严重的疫情。
第二百零一章 文书
地方官员关于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当然是不敢再只是观望,开始严格按照程序办事,保证日后不会有自己的责任。平静的村庄从此失去了安宁。
按照程序,村庄被封锁了起来。恐慌在村庄里蔓延的时候,官府在有条不紊地走着程序。程序涉及很多文书工作。帝国已经平稳运行多年,变得异常官僚。官僚最显著的特征大概就是异常繁杂的文书工作。文书工作依赖吏员来完成。在帝国一天天变老的同时,吏员们一天天变得更加精明。精明的吏员们更懂得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利益,却越来越不喜欢去做那些令人昏昏欲睡文书工作,他们把所有的文书工作都交给了自己雇来的下人。他们平时只对下人们交代一下文书应该写的对谁有利,检查一下下人写的文书开头部分是否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些不妥包括遗漏了上级领导的尊敬称谓,冒犯了上级领导的忌讳,一不小心写上了已经过时的思想。吏员们只关心开头部分,是因为他们清楚知道上级领导们最多也只有耐心看一下开头部分。
村庄疫情事件中,地方官府的一位吏员负责制作向上级报告疫情的文书。这位吏员当然是顺手就把工作交给了下人,并对下人说:“写一个向上面反应出现疫情的报告,疫情问题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大问题,一定要严肃认真对待。”
这个吏员说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或许只是习惯性的说了句官话,下人听到这句话却以为这个疫情是一个天大的疫情,一定要在文书中写明疫情的严重性。
下人就在文书中将疫情两个字替换为瘟疫。下人只知道瘟疫听起来比疫情要严重,却不知道瘟疫究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下人将文书写好递给了吏员。虽然公文的标题已经变成关于瘟疫问题的报告,但吏员在检查公文的时候从来不会去检查标题。吏员只检查了公文的开头第一段。在开头第一段里,既没有疫情两个字,也没有瘟疫两个字,内容只有一些稳稳当当不会出错的套话。下人也早就学精明了,掌握了如何书写公文才能不被查出公文中错误的诀窍,这诀窍自然就是只要第一段不出错就成。
文书通过了吏员的检查,吏员将文书呈递给了自己的上级,也就是当地的地方长官,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接过文书,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他只问了吏员一个问题:“根据规定,我们可以申请到多少救济款?”
吏员回了个数字,县令大人抱怨了一句数目太少,又埋怨了一句:“现在的工作越来越麻烦了。本来我骑着马到府里去一趟,对知府说一句出现疫情了,知府派人送来银子和药材就能解决的事情,最多我收银子和药材的时候签个字就行,现在却要弄出这么多公文出来,真是人给人找的不必要的麻烦。”
吏员只能打趣地说:“若是没有这些麻烦,我们官家办事,岂不是就和一般平头百姓办事没有什么区别,少了些冠冕堂皇的感觉。”
县令大人说:“依我看,若是没了这些麻烦事,只能是你们这些吏员们没了用武之地。”
吏员只能说:“大人所言甚是。”
县令大人带着文书去了知府大人那里。
县令大人不看的文书,知府大人却不能不看了,因为知府大人要在上面做批示。知府大人这一看就看到了标题上写的瘟疫二字,像是突然看到老虎一般,心里猛然一颤,又怒问县令大人:“你这公文上明明写的是瘟疫,怎么你却只告诉我是疫情?你不知道瘟疫可不是一般的疫情吗?若是瘟疫,按程序可不只是我这个知府签字给你拨付银子和药材的事情,我还要向州里禀报,州里还要再向朝廷中央禀报,皇帝都要看报告的。”
县令大人听知府大人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惊,探头看了一眼公文,就看到了刺眼的“瘟疫”二字,心中懊恼无比。他心中埋怨的是吏员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嘴上却不但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说都是吏员的错,若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一定会被知府大人批评只会推卸责任。县令大人只好说:“都是我粗心大意,我让下属一个吏员写的公文,写完之后,我没能仔细检查,也是因为着急疫情的事情,拿到报告就匆忙往大人这里来了。还是大人水平高,心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我当以大人为楷模。我这就立刻把公文拿回去改了,保证不再出错,不知能否请大人先把救灾的银子和药材拨付了。”
知府大人听了县令大人的诚恳认错,以及对自己的赞美之后,心情好了许多,就安慰一直都很孝敬自己的县令大人说:“你也是心急救灾,心情可以理解。但做事还是要多向我学习,我们为朝廷办事,工作一定要认真。这次就不批评你了。救治疫情重要,银子和药材,我可以给你先拨付了。”
县令大人听了自然是万分的欣喜,就先行告退了。
知府大人喊来了自己的吏员,让他去办理拨付银子和药材的事情。知府的吏员问知府大人要批文,知府大人对这个吏员说:“那个县令也是糊涂,在公文里把疫情写成了瘟疫,我让他回去改了。我们先把银子和药材拨付了,手续等他把公文再交上来之后再补办。”
府里的吏员听后抱怨一句:“若是瘟疫反而好了。”
知府大人问吏员:“你怎么这样说?”
府里的吏员说:“若只是疫情,全部的银子和药材都要我们府里来出,上面不会给钱的。若是瘟疫,虽然我们府里也要出银子和药材,但州里和朝廷都会拨下来不少的银子和药材,不仅足以弥补我们出的银子和药材,还会有不少剩余。”
听到吏员这么说,知府大人自然是心动了。
第二百零二章 教诲
心动的知府大人立刻派人将知县大人追了回来。
还摸不着头脑的知县大人诚惶诚恐地问知府大人:“可是知府大人又发现下官有那里办得不对?”
知府大人当然不会直接告诉知县大人可以就按瘟疫来上报,若真是这样,将来案发,他就成了主谋。他要拐弯抹角地提点知县大人明白其间的道理,让知县大人自愿按瘟疫来报,将来案发,他就只是一个把关不严的职责,最多只是罚些俸禄。
在派人去追知县大人回来的之后,知府大人就想好了台词,现在见到知县大人,就把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想到你们县里平时工作繁杂,平时肯定是没有机会认真学习关于疫情的律法规定,所以你们那的吏员才会弄出这种工作失误。我喊你回来,是要给你仔细讲讲关于疫情的律法规定,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知县大人虽然还不能明白知府大人的用意,却也是官场上混过多年的人,自然就回答:“请知府大人教诲,下官回去一定会认真领悟。”
知府大人点点头说:“一定要认真领悟,还要会活学活用。首先我得告诉你,瘟疫其实也是疫情,根据律法规定,瘟疫是最严重的疫情。若是一般的疫情,像你给我说的你们那里发生的疫情,只用我府里给你们县里拨付适当的银子和药材就可以,不会再有别的救助。若是到了瘟疫的级别,不只是府里要给你们县里拨付大量的银子和药材,州里、朝廷都要拨付下来大量的银子和药材。我还要告诉你,对于疫情的上报,一定要慎重,疫情都是会发展的,有很多疫情开始以为只是一般的疫情,到了后来却发展为瘟疫。很多地方官员都因为对疫情判断不准确,延误了救治的时机,最后被严厉的追责。倒是有些时候,地方官员虽然将疫情上报的比实际要严重,也没有被怎么追责。你回去要认真组织人研究疫情,不只是研究疫情现在有多严重,还要研究疫情会有怎样的发展,会否变得更严重,是否有变成瘟疫的可能。如果有这种可能,一定要及时提出。延误了瘟疫救治时机是大事,错误地将一般疫情判断为瘟疫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听了知府大人的一番教诲,县令大人自然是心神领会,当即对知府大人表态:“在下一定牢记知府大人的教诲,回去就立即组织人员认真研究疫情,不放过任何可能,做好完全准备。”
知府大人对县令大人的表态很满意,就对知县大人说:“回去认真研究吧,我会记住你的功劳的。”
知府大人看着知县大人离去的背影,心满意足。
知县大人却不能心静,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把事情办的滴水不漏一些。知县大人当然也觉得如果能多得到一些救灾的银子也是很好,自己也能从中获利更多。但是如果因为这些好处,就让自己晚节不保,那就有些划不来。知县大人的思路很快就与知府大人一致了,知县大人想到可以把事情推给自己的吏员,若是出了问题,就是吏员的错,自己最多只是把关不严的错。
知县大人回到县衙,把吏员叫了过来,指着公文上的“瘟疫”两个字,先把吏员狠狠地批评了一通,然后又把知府大人教育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教育了吏员一番。
吏员也是心神领会,吏员当然也想推卸责任。吏员虽然有下人,但吏员知道下人不再官府任职,若是追究责任,这个下人怕是不能承担最后的责任。吏员就想到了那个庸医。
吏员同时把庸医、名医、年轻大夫、普通大夫都找来。此时庸医、年轻大夫正洋洋得意,名医、普通大夫正气氛难以。
吏员在他们四个面前抛出了问题:“你们四个都是亲眼见过疫情的大夫,对疫情了解的最多,你们四个说说这疫情接下来会怎样?是否有可能发展成瘟疫?”
心直口快的普通大夫最先出声:“狗屁的瘟疫,狗屁的疫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撤了你们派过去的那些人,继续让我给他们看病,早就没事了。”
吏员不喜地说:“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县衙,不是你乡下的医馆,不要张口闭口就是狗屁。”
急于证明自己的年轻大夫见普通大夫吃瘪,就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早就没事,明明都死人了。”
名医不喜年轻大夫的言论,就出言说:“那人本就体弱,又受了惊吓,不能因为死人就认定疫情严重。我还是那个看法,只是小疫情。”
庸医见名医又说是小疫情,当即坐不住了,高声反驳:“都死人了,怎么还能说是小疫情。更何况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疫情越来越严重了,死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名医气愤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治错了,你们不仅治错了,还弄得人心惶惶。这些人的病情原本都不是致死的病情,但你们一开错药,又把他们弄得心神不宁,不死人才怪。”
庸医受到指责之后,当然更加是火冒三丈,愤然说:“你这是对我的污蔑,你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污蔑,根本就是对医道的污蔑。当初在县令大人面前,已经给你机会了,让你畅所欲言,我们两个对疫情已经有过辩论,你当时都认输了,现在你又街机泼我脏水。”
名医不善言辞,面红耳赤地说:“当初是我认输了,那只是因为我说不过你,我可不认为你是对的。现在事实在此,你们明显是错了。”
庸医说:“休要胡言乱语,若不是我们尽心救治,现在疫情只能更严重。疫情发展至此,也与你们前期误诊有很大关系。”
吏员见他们偏离了主要问题,就开口打断:“先不要相互指责了。你们都说一说,这疫情会不会越来越严重,会不会最后发展成瘟疫。”
第二百零三章 灾祸
吏员话音刚落,庸医立刻出言响应:“依我之见,是有瘟疫的苗头。这次疫情虽初始阶段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发展迅猛,符合瘟疫的特点。”
庸医虽然在医道上有些糊涂,但为人却一点也不糊涂,而是非常精明。庸医立刻就想到,若是将这次疫情定位瘟疫,即使是再多死些人,他也不会被认为救治不力,就算是这个村庄里的人都死绝了,只要疫情不传播出来,他都会被认为防治瘟疫有功。内心透亮无比的庸医,当然是要力主将这次的疫情定性为瘟疫。
庸医话音一落,年轻大夫立刻响应:“我也认为是瘟疫,符合瘟疫的特征。”
年轻大夫也立刻想到将疫情定性为瘟疫后可以为自己带来的好处。
名医冷嘲热讽地说:“哼。若是让你们这样胡乱弄下去,当然是要成为瘟疫了。”
名医这样说,只是嘲讽庸医他们把事情越弄越遭。
普通大夫早已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说了一句:“反正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庸医,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
吏员听到众人这样说,心中窃喜,在笔录上用了春秋手法。吏员笔录上是这样记录这四位大夫的话。
庸医言:“发展迅速,符合瘟疫的特点。”
年轻大夫言:“符合瘟疫的特征。”
名医言:“若任由如此下去,当可能成瘟疫。”
普通大夫言:“本人医术有限,当听各位所言。”
吏员原本是打算把庸医和年轻大夫的话一字不差的记下,只对名医和普通大夫的话用春秋手法,但怕名医和普通大夫在笔录上签字的时候看出端倪,就把所有人的话都删减了一番。
吏员整理完笔录,就让四位大夫签字,四位大夫简单看过,见是吏员记录的是自己的意思,只是换成书面语,没有多想,就签了字。
吏员见他们签了字,就放下心来,请四位大夫回去。
四位大夫回去之后,吏员本想自己重写一篇公文,但在仔细思考过后决定不写了,还把老公文交上去,只是在后面又添上一段四位大夫一致认为是瘟疫的话语。吏员会这样做,是想说明自己当初呈上的那篇公文并没有错,只是公文制作时忘了写上认定为瘟疫的依据。
公文从吏员手里又到了县令大人那里,县令大人也认为吏员做的不错,就夸奖了吏员一番。
公文又从县令大人手里到了知府大人手里,知府大人看出了公文里透露出的小聪明,却也不在意,反正目的已经达到。
这篇关于瘟疫报告的公文就一路到了朝廷那里。
在公文一路辗转到了朝廷那里的同时,村庄里已经全乱了。村庄里的人都知道了这次疫情被认定为瘟疫,他们当然都知道瘟疫是多么地可怕。所有尚未得病的人都认为,若想活下去,只能逃出去。他们因为过于担心自己的性命,已经顾不上考虑自己出去的时候会不会把瘟疫也带出去。官府自然是严防死守,不放任何一人出去。
这次疫情并不是真正的瘟疫,只是小疫情,在死了几个体弱多疑的人之后,并且再出现死人,村庄里的大多数青壮还都很健康。村子里的人见一个一个地出逃没有希望,就想联合起来,一起从村子里冲出去。若是真正的瘟疫,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应已经染病,根本不可能有强行冲出去的力量。也是因此,官府虽然派人看守村庄,但主要精力都是放在防止有人偷逃出来,并没有考虑他们会强行冲出来的情况。
村子里的人虽然想到强行冲出去,但村子里的人并没有长远的计划,根本没有想清楚冲出去之后该怎么办。若是他们能仔细想一想,大概会想到在冲出之后,接下来最好的策略是分散开来,各自远走他乡。村子里的人没能仔细想一想,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陷入狂热之中。狂热的状态,能让人集中精力到眼前的事情,翻越眼前的障碍,却也会让人忘记生活不只是眼前的事情,越过眼前的障碍之后并非就是一片坦途,还有可能有更大的陷阱。
村子里的人很快就商量好,在某个晚上,打到村口的看守,一起冲出去。
那天夜里,村口的看守被顺利的制服,村子里的人冲了出去。动静太大,别处的看守迅速赶来,这些看守手中都有弓弩,他们当然不想这些村民活着跑远,弓箭射了出来。这些看守并非军中的精锐,没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但村民都挤在一起,当下就有不少人中箭。村口只有一条大路,通向县城,这群已经狂热状态转到慌乱状态的村民,就是一味地沿着大路狂奔。
村民虽然慌乱,看守们却很清楚要做什么,他们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射箭的同时,还派出一人骑上快马,绕到前面,向官府报告。
村民被拦了下来,赶回了村庄。在这个过程中,村民死伤无数。那个女人的家人并未在这场动乱中死去。
那个女人跟着还活着的家人回到村庄,一心等死。
村庄被绝望笼罩,很多人刚刚有些轻微的病症,就自己结束了性命。
疫情还是终于结束了。
疫情结束了,村民们真正的灾难却来了。
村民制服看守强行冲出村子的过程中,还造成了几名看守的死亡,这些看守可都是官府的人,这不是能被轻易饶恕的行为。
疫情结束之后,当县令大人和官府大人、吏员们在欢喜地计算着自己从中落到了多少好处的时候,当庸医和年轻大夫欢喜地接受着官府的表彰的时候,村民们却被抓进了监牢等着审判。
许多村民被送上了绞刑架,其中就有那个女人的家人。
那个女人看着自己家人被绞死,当时还没有生出仇恨,因为她还不知道真相。她当时以为自己就是经历了一场瘟疫,现在瘟疫过去,再看自己家人当时的行为,确实是不正确的。
第二百零四章 报应
那个女人从此成了孤儿。
因为她是从那个带有瘟疫之名的村庄中出来的孤儿,她被视为不详之人,没有任何一个亲戚愿意收留她。
万幸的是,那位普通大夫还愿意收留她。普通大夫名声已经臭了,被视为延误疫情救治之人。那个女人在当时心中也是痛恨着这位普通大夫,认为若不是他延误了疫情救治,自己家人不会死。那个女人虽痛恨普通大夫,但自己尚年幼,若不接受普通大夫的收留,也是没有别的活路,就只能跟着普通大夫生活。
普通大夫在与那个女人朝夕相处之时,一直对那个女人说,村庄里当初发生的根本不是瘟疫。那个女人当然不信。普通大夫想要教那个女人医术,那个女人也是不愿意学,并说普通大夫的医术只能害人。对普通大夫说出这种话的,不只是那个女人,还有很多村民。
普通大夫郁郁而终。
普通大夫在死之前,将那个女人送到了名医那里,希望名医能收留那个女人。
名医自然不会推辞,收留了那个女人。
名医的名声并未在这次瘟疫事件中坏掉。疫情被定性为瘟疫之后,名医见定性为瘟疫是大势所趋,就闭嘴了,低下了头,请求庸医也允许自己参与到救治之中。名医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单纯是为了救人。名医知道,若是自己不插手,任由庸医和那个年轻大夫在这里胡乱开药,村庄里的人当真有死绝的可能,疫情也真有演变成瘟疫。
因为名医已经低头,而且保证荣誉都归庸医,庸医当然欢迎名医加入。虽然对庸医来说,只要疫情不传播出去,村庄里的人即使死绝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但若是能提前结束疫情,对自己的名望当然是非常有利。
正是因此,名医加入了疫情救治工作之中,疫情也得以遏制,许多村民活了下来。
疫情结束,名医对事情发展至此,自感惭愧,当然不会与庸医一般去摘去荣誉,而是静悄悄地离开了村庄,重新打开自己医馆的门,更加尽心地治病救人。
虽然名医并未领取任何官方的荣誉,但村民都记得名医是那个在疫情之中为自己诊治、送药之人,对名医心存感激。
那个女人对自己能从此跟着名医一起生活,也是喜悦万分。
普通大夫死的时候,名医带着那个女人去给普通大夫吊唁,那个女人万分不肯,说是那个普通大夫害死了他全家。名医告诉那个女人,普通大夫没有错,真相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那个女人问,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名医摇摇头,并未将真相告诉那个女人,只是对那个女人说,若是她想要知道真相,就好好学习医术。
一年年过去,那个女人成长为远近闻名的貌美小神医,不仅貌美、医术好,还待人很和善,脸上总是挂着让人看了就病了一半的笑容。别人都不知道,在那个女人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样的仇恨。
那个女人已经知道当年村庄里出现的根本不是瘟疫,甚至都不是严重的疫情,只能勉强算上是非常一般的疫情。这种非常一般的疫情,就算是不去管它,也不会比当年的结果更严重。那个女人也从名医那里知道了当年的疫情是被庸医和年轻大夫力主定为瘟疫。
那个女人还只是以为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庸医和年轻大夫的愚蠢,并没有想到庸医和年轻大夫固然愚蠢,但能让他们的愚蠢通过,并且成为真理的,还有更多的原因。
名医虽然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但他并未打算告诉那个女人。名医与那个女人朝夕相处,深知那个女人隐藏在灿烂笑容背后的恨意,名医不希望那个女人再树立更多的仇敌,就打算将真相隐瞒一辈子,让那个女人以为自己要恨的人只有庸医和年轻大夫。
终有一天,那个女人决定迈出关键的一步,向那个庸医和年轻大夫复仇。促使那个女人迈出这一步的,是她得知了庸医要高升,并且带着年轻大夫离开。在那次事件之后,庸医和年轻大夫已经紧密联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团体。两人相互吹捧,相互遮掩,让彼此名声更盛。
那个女人的复仇计划很简单,计划简单是因为那个两人对她来说简直是唾手可得。那个庸医和年轻大夫早已觊觎她的美貌,他们两个人以那个女人的恩人自居,时常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告诉那个女人是自己拯救了那个女人所出生的村庄。那个女人在表面也是对这两人很尊重,称他们为恩人。
那个女人约庸医和年轻大夫出来,庸医和年轻大夫既然是欣然接受,虽然那个女人约他们见面的地方是一个无人居住的空宅院,那两人只会感到兴奋,不会怀疑那个女人另有企图。当那个女人请他们饮下杯中酒的时候,他们两个自然是更加兴奋,不会怀疑酒中有药。
酒中当然是有药,蒙汗药。
当庸医和年轻大夫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眼前都是刑具,当然不会再感到兴奋。
那个女人原本也是考虑过直接杀掉这两个人,但到了行动的时候,那个女人想到,既然是要杀人复仇,都是要让自己背负杀人的罪责,何不让这个过程更愉悦一些。根据自己看过了故事,那个女人当然认为看着自己仇人哀嚎,看着自己仇人跪地求饶,会让自己感到快乐。
当庸医和年轻大夫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那个女人如此对待之后,拼命的把责任推给对方。当发现把责任推给彼此,只会让他们两个人罪责都看起来更大之后,他们两个开始把罪责推给别人。
庸医说:“你以为只要我们两个就可以把一个小疫情定位瘟疫?你若是这样想,那你就是太天真的。我们两个在这件事情里面起的作用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普通大夫说:“没错,有没有我们两个,这场疫情都会被定性为瘟疫。”
第二百零五章 心理扭曲的过程
那个女人问庸医和年轻大夫:“难道还是别人硬要你们把那个疫情说成是瘟疫?”
庸医和年轻大夫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庸医抢先说:“当然有,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从县里的吏员,直到朝廷中央的大人们,都希望这次疫情被定位瘟疫。我们做的事情,只是顺应了他们的要求。”
年轻大夫说:“你根本想不到,这些人通过这次瘟疫,上下其手,自己落到了多少好处。就是这些人为了这些好处,就让我们将疫情说成瘟疫。”
虽然庸医和年轻大夫将责任推给了别人,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遍那些人的邪恶,但并未能减少那个女人对他们两个的仇恨,他们两个最终还是被那个女人送去了地狱,在去地狱之前当然是已经血肉模糊。
那个女人根据从庸医和年轻大夫那里得到的线索,继续了她的复仇之旅。
当吏员和县令大人倒在那个女人的刀下,那个女人已然明白当年事情的全部真相。虽然最初只是因为年轻大夫的嫉妒、庸医的愚蠢、吏员和县令的粗心大意,导致这个一般的疫情被在公文中写成瘟疫,但是接下来让这份错误的公文在整个帝国畅通无阻的,不仅仅是一些官员的贪婪,还有帝国体系的无能、风气的堕落。
名医注意到了那个女人异常的举动,在那个女人杀死知府大人的时候,名医发现了那个女人的秘密。在知府大人的尸体旁,名医对那个女人说:“停下来吧。就让我做你最后一个猎物。你杀了我,结束一切的仇恨吧。”
那个女人说:“我是想要杀了你。当我知道真相那一刻,我就在心中给你判了死刑。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如此敬重的你,竟然是骗我最深之人。在那件疫情事件中,你或许是罪恶最少之人,甚至是真正有功之人。但因你骗了我,你是我最痛恨之人。说句我从未给任何人说过的实话,当初我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很庆幸那场瘟疫事件的出现。当时的我认为如果没有那场瘟疫,我只能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因为那场瘟疫的出现,我才能从山村里出来,跟着你这个名医生活,长了见识,知道了过去那种生活是多么卑微。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也犹豫过,我甚至痛恨你教我医术,让我知道当年发生的并不是瘟疫。我会想,如果我永远不知道真相,是否就会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知道真相之后,不能放过自己,放下这一切,继续如之前那般生活吗?让我如此的,竟然还是你。真是没有想到,你对我竟然还有这种影响。你这人,虽然骗我,但我却也认为你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你的医术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你贵在有自知之明,从不妄自尊大,不会看的病从来都是直说自己不会看,也就没出过错。你做人就更完美无瑕了。当年瘟疫那件事情中,你先期是坚持真理,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这让你做人很完美。让你做人更完美的是你再后期放下己见,放下对真理的坚持,不再将自己的清白放在首位,与他们同流,向你最看不起之人低头,你这么做竟然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而只是为了去救那些素不相识之人。再后来,你将真相吞咽,默不出声地继续做一个大夫,更是完美。你深知天下的肮脏,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自上到下都有了定论,那么自上到下都会维护这个定论,要推翻这个定论,虽然可能是一件可为的事情,但最终也只会是演变成一件毫无意义的流血事件。或许是流的是你的和村民的血,或许流的是从上到下参与这件事情之人的血,但所有的血都只是因为权力斗争而流,并非为正义而流。你说出的真相,或许被人采信,但别人会采信你,也只是为了在权力斗争中,用你的话语,当做对付那些造假者的武器,他们不会为了正义就采信你的话。你说出的真相,更有可能在权力斗争中被淹没,不仅是你,还有那些村民都要因此付出代价。在你大声说出真相之后,无论流的是谁的血,无论这件事情在天下间会有什么样的公论,到头来什么也不会改变,天下该怎样还是会怎样,之后再有这种疫情出现,一切还会如旧。你因看透这些,就选择沉默,你的选择可以说是完美。你对我做的事情更是完美。你没有向我强行灌输真相,却教我医术,让我有按照自我意愿探寻真相的能力。你如此完美,我又该怎么办呢?当我知道真相之后,我因为你的完美,备受折磨。无论我做什么样的选择,好像都能看到你的不满。当我想将过去的一切忘记,继续过我的快乐生活,我仿佛听到你说,我这是在背叛过去。当我想要复仇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你说,我这只是徒遭杀孽。”
名医说:“我哪是什么完美的人。我只是一个胆小的人。我胆小,在行医时,不敢冒风险,因此虽没出过什么差错,却也看着一些原本有希望的病人死去。我在瘟疫事件中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胆小,我不敢背负见死不救的骂名,更不敢冒死揭露真相。也是因为胆小,我在抚育你时,不敢告诉你真相,也不敢阻止你寻找真相。胆小只是一个中听的说法,其实我就是懦夫。”
那个女人笑着说:“你怎么看你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心中有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名医说:“你也知道我会说你在徒遭杀孽,你为何还会如此。”
那个女人说:“我还能怎么办呢?在这样一个天下里,像你这样的行为,竟然就已经是我完美的行为。我该怎么做,才能也达到完美呢?思来想去,原来是这个天下在阻止我做一个完美的人。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毁灭它。我现在做的,只是毁灭它的练习。杀了你,我的练习就结束了,我就可以真正地开始做事情。”
第二百零六章 君王的担忧
如那个女人所言,那个女人杀了名医之后,就开始了真正地毁灭天下的行动。在那个女人看来,要毁灭天下,最简单的方法大概就是先站在天下的顶端,进入帝国的核心,在那里给出致命的一击。那个女人利用自己的美貌,利用自己的好名声,利用自己的医术,利用自己的一切,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帝国的核心,来到了皇宫里。
虽然在后世的传说中,那个女人被认为是天下最貌美的人,利用自己的美貌迷惑了君王、大臣、将军,从而搅动了天下。历史上或许真有这样的女人,真有这样的君王、大臣、将军,真有这样的故事发生,但那个女人的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个女人并非传说中蛇蝎美人,君王、大臣、将军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昏庸无能。
那个女人当然也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知道在这个帝国里,即使自己有蛇蝎美人的本事,但若是仅仅是依靠迷惑男人的手段,也最多就是在帝国后宫争宠斗争中取得一些胜利,成为君王最喜爱的女人之一,给一些人的命运带来一些影响,但对这个帝国不能造成一丝的实质损伤。
在帝国里,虽然没有律法的规定,但君王凭借着所有人都认可的规则,实际上是有神一样的权力,而且在多年的文化熏陶下,君王也被视为等同于神一样的人。现实却非常的可惜,君王并没有神那样的全知全能的本事。君王为了维持自己神一样的地位,必须将自己权力分给那些为自己工作的人。君王担心的也是自己将权力分给他们之后,出现自己难以控制的局面。那些臣子们如果为自己私利使用了这些权力,君王并不会因此感到担心,这种行为只会让这些臣子们出现弱点。君王也不会太过担心臣子们谋求更多的权力,只要君王还能控制最重要的权力就行,最重要的权力当然是为大家分配权力的权力。君王担心的是臣子们想要这个最重要的权力。虽然很多人将君王视为神,但是这些朝廷中央的大臣们知道君王不是神,君王只是一个按照默认的规则拥有最高权力的普通人,若是他们能够通过一些历史上已经多次重复上演的方法,在默认的规则许可的情况下,替代君王,取得这种权力,他也可以被远离朝堂的人视为理所当然的神。
自古以来的君王们,因为这种担心,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时候,只能寻找别的许多手段,但这别的许多的手段,很多时候都只是帮了倒忙。这些许多的手段,从根本上说,思路上几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用别的一些人来制衡这些臣子们,这些别的一些人包括君王们的子孙、女人、太监、近卫,结果只是让这些人有了取代君王的能力。
那个女人也想成为被君王用来制衡臣子们的工具,那个女人最终的目标不是取代君王,而是只是搅乱天下,搅乱到何种程度,以及搅乱之后怎么办,那个女人并未考虑过。
那个女人在这个过程中自然就认识了李由基。李由基或许是真心喜欢上了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地为那个女人效力,即使是在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目的之后,李由基也是死心塌地的为那个女人效力,虽然李由基并不痛恨这个世界,最多只是痛恨李家。
在那个女人的授意下,李由基做了一些非常华丽的单品暗器。在那个女人的巧妙安排下,君王想到可以把这些暗器赏赐给自己那些有功的臣子。这些单品暗器非常华丽,又在那个女人巧妙影响下,那些得到赏赐的大臣,都喜欢把这些暗器当做饰品随身佩戴。
李由基做的这些暗器当然不是单品,李由基给了那个女人这些暗器的复制品,那个女人用这些复制品背地里做了许多勾当,让这些臣子之间、君王和臣子之间相互都有了猜忌。
那个女人原本以为,在这猜忌之中臣子之间会相互攻讦,君王会顺势杀掉一些臣子,仅此而已,若要天下大乱,还要继续想别的办法。但是天下这样就乱了。
那个女人根据自己得到的情报得知,有那么一个臣子,原来真是早就有了不臣之心,并且做了一些准备,不仅暗地里筹备了兵马粮草,还拉拢了一些其他臣子。在这个臣子秘密开展计划的时候,那个女人一番背地里的勾当,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不仅让他们内部一些人相互又有了猜忌,还让他们内部一些人被君王猜忌。这个臣子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却知道自己必须提前行动,否则就只能面对失败的结局。
那个女人得到消息之后,欣喜若狂,当然并未将消息告知君王,而是将消息透露给了一些另外一些有野心,但是没有发现机会,还没有采取行动的人。这些人包括一些皇子、太监、臣子。
在风雨欲来之际,李由基问那个女人:“虽然我一直以来都只是在研究暗器,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但我也知道,天下是要乱了。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那个女人说:“是不是我想要的,只有等天下真的乱了之后,才能知道了。”
李由基说:“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那个女人说:“不需要了。”
李由基说:“天下乱了之后,你该如何存活?”
那个女人说:“就由命运来决定吧。”
李由基说:“等到天下乱了,你可以去找我,我会提供一个能让你静静观看天下乱象的场所。”
那个女人说:“你做了什么?”
李由基说:“谋了一条后路。”
那个女人说:“什么样的后路?”
李由基说:“有消息传来,南方山蛮作乱。考虑南方地形、气候,大型军械不便施展,君王就派我去了。”
那个女人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第二百零八章 精明
李由基对那个女人说:“这本来就是个假消息。我有许多工匠伙伴,那些伙伴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感受到了天下将乱,都想要寻求在乱世中保命之法。我们就一起想到了这个方法。我们这些人选了云州城下辖的一个小山城作为我们躲避乱世的场所。”
那个女人说:“知道了。”
李由基问:“你会来吗?”
那个女人说:“或许是命运吧,我就是那个山城中出来的人。回到那里去,好像命运的指引。我回去的。”
李由基说:“看来命运待你不薄,你应该听从命运,活着回到那个山城,静静地欣赏着天下将要上演的好戏,虽然会是血流成河,但你厌恶的一切都将被摧毁。你会喜欢的。”
那个女人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从那个山城里出来的人?为我安排了这样一个结局,是否担心我在天下乱了之后有了死志?”
李由基说:“是,我早就知道。我曾经的一个手下也是来自那个山城,他认出了你。我已经把他处理了。在他死之前,我也没向他问过你的过去。”
那个女人说:“我相信你。我会去找你的。虽然知道是你刻意安排的,但这种回到起点的命运还是很有吸引力,我也就不在介意这是你的刻意安排。但是你也要明白,我只是同意回到那个山城,并未同意其他的事情。”
李由基说:“我明白。只要看到你平安回到那个山城,我就满足了。若在乱世中,你能在那个安静的山城里找到内心的安宁,我就是不枉此生了。”
帝国的形势已经变坏,当山蛮作乱的消息传到朝堂,派兵成了难题,君王不想派出自己的亲信部队,那些心怀异志的将领们也不想在此时去偏远的南方。李由基主动请缨说,只需他带着一些工匠、一些粮草去南方,就能在当地招募受山蛮侵扰的村民作兵丁,击退入侵的山蛮。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李由基过于自大,但所有人也都觉得让李由基带人带钱去南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君王认为如果不对南方山蛮入侵做出应对,会有损自己的威信,在当前局势下,自己威信受损,当然不是好事,但若派出自己的精兵,又会有损自己的实力,派出李由基这个人,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李由基素有声望,因做的暗器神妙,民间又接触不到,被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有天下第一死神的名号,派他去南方可服众。李由基虽在民间有如此声望,但君王却视李由基只是有奇技淫巧之人,所做暗器虽是不错,但在接下来的两军对垒,却是难以发挥作用,李由基的忠心他也不能确定,因此派李由基出去当对自己无损。那些心怀异志的人,本来就是想着只要不派自己去南方就行,见派出的是李由基,当然不会有意见。
因为所有人都对派出李由基这样一个结果很满意,所有人也都觉得李由基这一去是凶多吉少,所有人也都会李由基大方了起来,不仅钱粮给的充足,而且君王还给了李由基征南大将军的称号,许李由基到了南方后可以在当地征召部队。
就这样,李由基离开了帝国的中心,带着手下工匠,还带着许多钱粮。
李由基在去南方那个山城的路上,拐了一个弯,先回到了飞刀李家。
飞刀李家毕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家族,虽然离家多年,李由基从来没有断过飞刀李家的消息。李由基知道,这几十年来,飞刀李家虽也是新人换旧人,但对外人来说,江湖中的飞刀李家,还是那个飞刀李家,一层未变。
这些年过去,李由基早已不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少年,因少了那种少年的骄傲,李由基身上也褪去了少年人特有的傻气,终于让成年人特有的精明在他身上成长开花。有了这份精明,李由基早已不将飞刀李家看做自己的一生之敌。李由基有了那种精明之后,再去看江湖、看飞刀李家,就知道了飞刀李家虽是江湖中的名门,但和江湖中其他名门一样,其实都只是江湖历史长河中的舟船,稍不留意,就要被江湖历史的大浪卷入到无尽的深渊,除了一些故事,不会再留下一点痕迹。李由基不仅认为当年飞刀李家将他逐出家门是一件对飞刀李家而言非常正确的做法,而结果也是对他本人也是一件非常有好处的处理方式,李由基也非常感激飞刀李家只是将他逐出家门,而没有在对他有进一步不利的举动。
李由基刚出家门的时候会想,有朝一日,自己研究大成,一定要带着自己研制出的暗器,回到飞刀李家,不仅要用自己的研制的暗器击败飞刀李家的高手,还要让飞刀李家血流成河,在江湖中名誉扫地。
李由基现在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念头,除了会感到羞愧,还会庆幸自己没有在年轻时就研究大成,制造出那种能够让江湖中顶尖高手也不能抵挡的暗器。李由基会想到,如果自己在那时就制出那种暗器,不仅李由基的一生会被改写,飞刀李家的命运也会被改写,整个江湖也会一时风云变幻换。李由基在有了那种精明之后,才又研究大成。精明的李由基已经知道,这种级别的暗器,最好只是用来做秘密武器。
李由基这次要回飞刀李家,当然不是要回去寻仇。李由基想要回去,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再看一眼,做个纪念。天下乱起来之后,江湖中肯定也会随着风波四起,李由基担心,若是再不回去看一眼,将来就能看到的只有飞刀李家的废墟。李由基想要回去,更多的原因,是想要寻求与飞刀李家的合作。
李由基想要的合作是用自己研制的暗器,从飞刀李家那里换取一些武功秘籍,特别是一些关于暗器手法的武功秘籍。考虑到乱世将至,李由基想要多一些保命的资本。
第二百零九章 若在往常
李由基认为飞刀李家会同意自己提出的交易。李由基相信,飞刀李家作为江湖中的名门,消息一定也是极灵通的,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不会不知情。既然飞刀李家已经知道朝堂上暗潮汹涌,就一定也会想要为家族筹备一些保命的资本。
在一般乱世之中,普通人没得选择。如果没有加入到乱世争斗的一方势力之中,对于灾祸要么是躲过了,要么是没躲过。一般的武者,在乱世之中,和普通人差别也不是太大,只是躲过灾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在一般乱世之中,一个大家族,也没得选择。如果没有成为乱世争斗中的一方势力,也没有加入其中,对于灾祸,躲是躲不过的,只能看能不能扛过去。如果这家族是武者家族,当然更能扛一些。
李由基将自己这些人看做是普通人,既然不想参与到乱世争斗之中,那只能想办法躲过去,躲在那个不起眼的山城里,是很不错,若要是能在有一些武功秘籍傍身,那是更加不错。
李由基认定飞刀李家是大家族,李由基还认定飞刀李家作为一个一贯只站在正义一方的武者家族,在乱世之中,不会加入到任何一方势力之中,更不会去逐鹿天下。面对乱世中的各种危机,飞刀李家家大业大,躲是躲不过,只能去硬抗。飞刀李家的武功虽然神奇,却不那么好练,因此飞刀李家之中虽从来不缺绝顶高手,但除了那些绝顶武者,大多都是些庸手。在和平年代,有这些绝顶高手的震慑,飞刀李家什么样的风浪都能抗下来。但是到了乱世,绝顶高手怕是不能震慑到茫茫的大军,要想真的能抗,还要有许多中坚力量。李由基的暗器能为飞刀李家增加不少的中坚力量。
李由基想的是不错,只可惜飞刀李家并不这样想。
李由基派人送信给飞刀李家,说自己要回飞刀李家看看,商谈一些事情。江湖经验过于丰富的飞刀李家,在收到李由基的这封信后,立刻就根据江湖经验,对这封信的内容有了自己的解读。飞刀李家上下都认为,这个被家族赶出去的李由基,现在又要回来,一定是不怀好意。他们认为李由基对与被赶出李家一事,一直怀恨在心,在出了李家之后,又受尽各种苦难,出卖了自己的一切之后,终于成为了一名朝廷有名的鹰犬。他们当然也就认为现在的鹰犬李由基,一定是要仗着自己朝廷鹰犬的身份来飞刀李家耀武扬威,以报当年被羞辱之仇。
飞刀李家如临大敌。
若是平常和平岁月,飞刀李家当然不怕李由基这种来上门寻仇的人,即使寻仇之人有朝廷鹰犬身份,飞刀李家也不会怕,因为飞刀李家一向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家族,对于这种寻仇者有多种手段。若是这种寻仇之人,只是自视甚大,其实根本不入飞刀李家的法眼,飞刀李家当然就会毫不留情地让他们感受到飞刀李家的实力,并且将这些寻仇之人的下场在江湖中好好宣扬一番。若是这种寻仇之人不仅仅是自视甚大,还有真本事,飞刀李家就当然不会再这么简单粗暴地做事。在这种情况下,飞刀李家就会信奉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仇人的真理,尽力去和这个仇人讲和,一般而言,飞刀李家想要讲和,仇人也会同意的。这不仅是因为飞刀李家在讲和之时会很有诚意,会提出给予那仇人难以拒绝的好处,还会同意给出一个替罪羊,让那个仇人在面子上也很过得去,还是因为那些个寻仇的人,多半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完成复仇来到李家,他们更是要通过复仇来得到好处。当然也有一些来寻仇的人,虽然实力高强,但在飞刀李家看来有些不明智,非要和飞刀李家来一个不死不休,飞刀李家对这种人,当然是这种阴谋明谋齐上,如果不能把他们彻底消灭,那也至少要把他们彻底搞臭。
飞刀李家对这次李由基的来寻仇,却觉得很棘手,左右都不行。飞刀李家会如此为难,当然是因为乱世将至,而李由基本人又有朝廷鹰犬的身份,在这个时间点上,无论是与李由基为敌,还是与李由基讲和,都有可能被认为是要在将到来的乱世中站队的准备行为。飞刀李家万分不想看到这种结果。
飞刀李家想不出万全的应对之策,只能等李由基来到之后看看情况,再做应对。
李由基回到了飞刀李家。虽然李由基很有诚意,开诚布公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告诉飞刀李家,自己只是为了能在乱世中多些保命资本,所以回到飞刀李家寻求一些交易,顺便再看一下自己生活过多年的地方,但是飞刀李家因为已经成见颇深,当然是认为李由基说的这些话全是谎言。
李由基很是无奈。在李由基心中,飞刀李家应该是一个很明智的家族,所以当年才会认识到李由基的研究对飞刀李家的危害,将李由基赶出飞刀李家,但又没有对理由金赶尽杀绝。李由基现在却认识到,飞刀李家的全部精明都是对江湖规矩的精明,飞刀李家的对天下的认识仅仅局限在江湖,飞刀李家对天下并没有清楚的认识。
李由基对飞刀李家说:“天下大乱,你们不想多些保命的手段?”
飞刀李家这样回话李由基:“天下也不是没乱过。早些年江湖各大门派,因为一些误会,厮杀不休。我们飞刀李家不也是安然无恙?我们飞刀李家绝顶高手众多,只要我们保持中立,也没人敢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不需要你的暗器。”
李由基说:“天下大乱可是和江湖大乱大不相同。江湖大乱之时,只要天下未大乱,江湖规矩还起作用,绝顶高手还能起到震慑作用。天下大乱,一切规矩都要崩坏,兵荒马乱之中,绝顶高手可以自保,但却很难再有震慑作用。你们最好还是储备一些我为你们特制的暗器。”
第二百一十章 更重要的
飞刀李家不仅拒绝了李由基的提议,还嘲笑李由基说:“怕你是在朝廷当鹰犬当的太久了,竟然开始小瞧江湖武者们,无论天下怎么乱,只要我们飞刀李家还有绝顶高手,就没人敢对我们飞刀李家有任何的不轨之心。”
李由基想说飞刀李家有些坐井观天,在江湖里混的久了,就以为江湖就是天下,不知道天下远比江湖要大。
李由基却没有讲这些话说出来,李由基知道即使自己说出来了,飞刀李家也只会认为自己在强词夺理。
李由基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按江湖规矩来办。
李由基向飞刀李家提出比斗,若是李由基用他的暗器赢了飞刀李家的高手,飞刀李家就给李由基想要的武功秘籍,如果李由基输了,就任由飞刀李家处置。
飞刀李家当然同意了李由基的要求。在飞刀李家看来,李由基这是在自寻死路。
结果当然是让飞刀李家很意外,李由基赢了。
飞刀李家很大意,不仅同意与李由基比斗,还同意按李由基定的规则来比斗。因此双方并不是进行的生死比斗,只是进行了暗器的比斗,看谁的暗器更精准,谁的暗器伤害更高,谁的暗器射程更远。飞刀李家只在精准上赢了,李由基研制的暗器在伤害与射程上赢了。
飞刀李家想说李由基作弊,但因为李由基实现订好了规则,飞刀李家也就找不多李由基作弊的任何理由。
飞刀李家毕竟还是一个江湖中的武者家族,将说话算话这个信条看得很高,既然输了,并且无法指出李由基具体怎么作弊了,只能认输,给了李由基想要的武功秘籍。
李由基本可就此一走了之,但李由基看着飞刀李家,还是有些心软,就提出要留下一些暗器给飞刀李家。
飞刀李家此时已经收起高傲,对李由基推心置腹地说:“乱世虽然可怕,但乱世总会结束。乱世结束之后,我们飞刀李家还要继续在江湖中生存。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飞刀李家用上了更高级的暗器,乱世结束之后,我们飞刀李家在江湖中就很难立足了。”
李由基说:“可若是你们不用这些暗器,我怕飞刀李家根本就抗不过乱世。乱世中,兵荒马乱,且不说会有割据的军阀势力看上飞刀李家的财富,就算是路过的匪冦流民也会垂涎飞刀李家的存粮。在这些人眼里,飞刀李家的绝顶高手虽然吓人,几个绝顶高手绝对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们洗劫行动。若是飞刀李家不能在乱世中保存自己,谈何将来继续在江湖中生存。”
飞刀李家人叹息说:“你还是想错了。我们飞刀李家一定能抗过乱世。你所认为的扛过乱世,与我们认为扛过乱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在你看来,整个飞刀李家完好无损,或者大致无损的扛过乱世,才算是扛过了乱世,但是在我们看来,只要有一两个飞刀李家的绝顶高手活过乱世,飞刀李家就算是扛过了乱世。你的江湖阅历太少,不懂江湖的残忍,根本不能理解我们这些大家族的想法。在我们这些大家族来看,家族中每一个人的生命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飞刀李家的名号。乱世之中,我们飞刀李家只要有一个绝顶高手存活下来,飞刀李家的名号就不会在江湖中消失。那怕是绝顶高手都死了,只要飞刀李家的秘籍还在,飞刀李家的名号也就不会消失。”
李由基说:“原来如此。难道飞刀李家的名号,在你们眼里,比飞刀李家中每一个人的生命都要重要?”
飞刀李家人说:“当然如此。人都会死的,只有飞刀李家的名号不会死。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飞刀李家这个名号缘自当年的飞刀大侠小李,可是现在飞刀李家之中已经没有一个人是飞刀大侠小李的后代,当年的李家人早已经死绝了,然而飞刀李家的名号却还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你是不是该明白,我们在乱世中为何要保护的是飞刀李家的名号,而不是飞刀李家之中的每一个人?”
李由基说:“明白是明白了。但是接受还是不能接受。”
飞刀李家之人说:“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之处。你其实还是不明白飞刀李家这个名号的意义。”
李由基说:“有何意义?”
飞刀李家之人说:“飞刀李家这个名号能给江湖中人信心。只要飞刀李家还在江湖中存在,江湖中人就会相信正义必胜。”
李由基说:“原来如此。只是在我看来,这所谓的正义,只是你们江湖人的幻想。哪有什么纯粹的江湖?”
飞刀李家之人说:“你若能活的足够久,能够活过乱世,你就会知道你错了。”
李由基说:“可惜啊。你们这些人怕是不能活的足够久,不能活过乱世,不能知道其实是自己错了。”
道不同,不想与为谋。
李由基答应飞刀李家自己绝对不会像任何人提起自己与飞刀李家的关系,以及此次在飞刀李家的经历之后,李由基带着手下离开了飞刀李家,出发去了那个山城。
据说,李由基在离开飞刀李家的时候,回头再看了一眼,留下了眼泪。
后来的乱世之中,飞刀李家的大宅毁于战火,飞刀李家被破了。乱世结束之后,有一个绝顶高手出现,自称是飞刀李家最后的传人,江湖中人都不怀疑他的身份的真实性,不仅是因为他能使出飞刀李家的飞到绝技,更是因为他在江湖中的所作所为。这个绝顶高手,用自己手中飞刀,将那些在乱世中趁机作恶的江湖败类,一个一个的清除掉,还铲除了那些想要趁着乱世刚结束想要在江湖中崛起的邪魔外道。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这个绝顶高手,在原来飞刀李家大宅的原址上重建了飞刀李家。飞刀李家的名号在江湖中又树了起来。
谁也没有想过这个绝顶高手是不是之前那个飞刀李家中存活下来的一个子弟,这个绝顶高手说不定是李由基的后代,至少现在的飞刀门中一些知道这些秘密的人是这样认为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四方问题
李由基在一路南行的时候,仔细看了这个即将大乱的天下,突然间对这个天下生出了许多新鲜感,仿佛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天下。
这些年来,李由基虽然几乎将天下走遍,但从来没真的看到过这天下。一直以来,李由基看到的只有自己的研究和那个女人。
这一路上走来,李由基看到了天下间的丑陋,也看到了美好,丑陋是人造成的,美好也是人造成,但是丑陋与美好并不是分离的,也不是对立的。用俗烂一点的话来说,李由基终于不再忽略那个显而易见的真相——世间每一个人都是既有好的一面,又有坏的一面。
在注意到了自己之前一直简单看待的天下,其实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之后,李由基也就此在心里意识到自己之前帮着那个女人做的事情是多么得坏。
虽然有了这样的认识,李由基却没有多少后悔之心,也就没有什么内心煎熬之类的感受。
李由基不会后悔,也是很容易理解。李由基早就做出了选择,表面上看是在那个女人与天下之间选择了那个女人,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浪漫。李由基实际上只是在人生的路上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主见,因为感到对自己的人生负责非常痛苦,就将自己的人生交给别人来做主,自己一生都按照别人的意愿行事。
像李由基这样做出这种人生选择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不会承认自己这样选择是因为懦弱,因为不敢对自己人生负责。相反的,李由基这样的人会为自己的行为附上高尚的色彩,声称自己只是做出了伟大的牺牲。比如说,有的人一切都听从自己的长辈,就声称自己所做的的一切都是从孝出发;有人一切都听从自己的配偶,就声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庭;有人一切都听从自己的上级,就声称自己讲忠看做自己一切行为的最高标准。
这些人通常是小的时候听从自己的长辈,长大结婚之后,在生活中听从自己的配偶,在工作中,就听从自己的上级。当长辈、配偶与上级的指示相互冲突之时,是这些人最痛苦的时候。
李由基是这些人中较为幸运的一种,那个女人是爱情的象征,爱情往往被夸大为最高贵的事情。李由基选择放弃自己的主见,一生听从那个女人之后,就声称自己是在为爱情牺牲。李由基的这一声称,当然是只说给自己听,为了让自己免除煎熬。
李由基成功了,在即使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可以被定性为坏事之后,李由基也不后悔。
李由基带着手下,来到了那个山城。
李由基本来是以为到了山城之后,就可以安静地等着天下乱了之后,那个女人来这里找他,却没想到,那个山城里并不平静。李由基只打着征南军的旗号来到此处,这一旗号更是为山城里带来了许多风风雨雨。
李由基久居帝国中央,南方山蛮问题,他一直都是听说而已,从来没有实际感受过。在李由基的印象里,帝国在东西南北都有问题,东边是海盗的问题,西边是异教徒的问题,南边是山蛮的问题,北边是游牧民族的问题。南边的山蛮问题,与其他的问题比起来,似乎是一个小问题,造成的损失相对较少,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却也是一个实际上最难彻底解决的问题。
东边、西边、北边的问题都可以说是有一个根源,解决这个根源,就可以基本上让问题彻底平静一段时间。东边问题的根源可以看做是威慑所有海盗的大头目,西边问题的根源可以看做是西方那个****的国家的国王兼教主,北方问题的根源可以看做是草原上所有游牧民族的共主大可汗。只要解决了这个大头目、教主或大可汗,东边、西边、北边的问题即使不能彻底根除,也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帝国也是这样看待东边、西边、北边的问题,一直以来,帝国都在派出高手刺杀大头目、教主、大可汗,一直以来,帝国派出的高手都没能成功。有的高手只是失败了,被杀了,或者重伤回来了,还有的高手直接被策反了。这些被策反的高手若只是留在了敌人那里,为敌人效力,还算是幸运的。有的高手被策反后,伪装成重伤逃回的情况,回到帝国做一个间谍。
在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事情之后,帝国终于发现,越是高手,越是容易被敌人策反。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一个原因当然是面对高手,敌人总是愿意下大功夫去策反,高手们也从来都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无欲无求。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高手们不仅远不是无欲无求,而实际上只是因为无牵无挂才表现出无欲无求,而无牵无挂的人才更好策反。
帝国吸取了教训,而此时李由基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帝国就派出一些算不上高手的武者带着李由基的暗器去东边、西边、北边行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虽然还没有解决掉大头目、教主、大可汗,但也解决掉了许多被策反过去的高手。
那边山蛮的问题却完全是另外一副光景了,虽然山蛮基本上没能攻破过一个县城,没能造成过任何过大的损失,但南边的山蛮却从来没有消停过,也很难消停下来。山头林立这个词来形容南方山蛮的问题实在是再贴切不过。南方在地形是山头林立,南方的山蛮也是山头林立,各自不服。
帝国对于南边的山蛮只能是谁闹的厉害了,就消灭谁,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即使一个山头的山蛮被消灭了,但只要山头的地形还在,这个山头上就还会有山蛮就还会出现。事实上,很多山头的山蛮,其实只是山贼。
山贼会披上山蛮的外衣,当然是山贼们和地方官府都乐于见到局面,两者都从中得到了切实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