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或小
世界很大，又很小。
时间很快，又很慢。
吴神医和神经病从天翻教逃出去的过程乏善可陈，两个人就是趁人不注意，从教里溜走了。神经病武功高强，想要趁人不注意，带个人跑，是一件没那么难的事情。两人商量怎么逃跑的时候，吴神医就对神经病说：“简单直接的方法或许就是最好的方法，你带着我跑就行。世界那么大，我们跑出去，一藏藏起来，就是安全了。”
世界很大，容下了世间的一切，一个人若是觉得天地间无立足之处，一定不是因为世界太小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人没能看到世界的大。世界明明是很大的，一些人却觉得世界很小，认为世界是自己能掌控的。他们实际掌控的，只是那个朝堂，那个权谋争斗的漩涡中心。他们或许是因为站在了世界权力之山的最高点，在看这个世界的时候，被山顶的云雾挡住了视线，认为世界最重要的就是山顶着一块地，下面只是芸芸众生，当他们在山顶这块地上呼风唤雨之时，就认为世界都被他们掌控了。还有人，虽然并未站在山顶，但只平日里只抬头向上看，所见的只有那隐约的山顶，忘了世界真正的大小。山顶稍微一点的风云变幻，或是落下一个小雨滴，或是落下一块小石子，砸中了他们，他们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吴神医和神经病虽然是逃出来的，并且知道自己敌人的可怕，但两人在怎么躲藏的问题上，两人有了分歧，神经病认为要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躲起来，吴神医认为不如藏到一个武道不兴的城镇上。于是乎，吴神医就来到了望湖城定居，神经病则到了望湖城外老林中隐居。
一晃多年过去，没有听到任何天翻教的消息。
这几年，当吴神医回忆起来的时候，一晃就过去了，在别人听来，仿佛过得很快。然而，吴神医仔细回味那几年的时候，那几年的日子，却是最难捱的时光，每一天都是煎熬。吴神医最担心就是突然那一天听到有人说，一群自称天翻教的人出现在世间作乱，这些天翻教人不仅各个武功高强，还有特殊的法门，能够让武者们失去心智，完全被天翻教控制，成为不怕死的战争机器。吴神医那时每天会做噩梦，在梦中，天翻教的那位卢常务副教主一声令下，吴神医那些过去的试验品同时伸出双手，一只只手都抵在吴神医的胸膛上，同时给吴神医体内输送内力，吴神医胸膛被撑炸，吴神医低头，看到自己的胸腔空空荡荡。吴神医此时会惊醒，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感受自己的心跳，质问自己为何还要活着。
然后有一天，突然就有了天翻教的消息。
世界仿佛又不大。在世界这个大舞台上，虽然发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细细观赏起来，好像每个人都有着各不相同的迷人经历。但若是仔细研究一下，每个人经历的事情又只是外衣有些不同，就好像世间就那么几个剧本，被不同的作者翻来覆去的抄写，勉强有了不同的故事。
吴神医又见到了卢常务副教主。
卢常务副教主走进了吴神医的医馆，见到吴神医，只说了一句：“没想到在此时，又会遇见你。或许是天意。”
吴神医也是淡定的问卢常务副教主：“你怎么来了？”
卢常务副教主说：“说来话长。”
吴神医说：“你来做什么？”
卢常务副教主说：“这次来真不是要来做什么，真的只是命运安排，让我在死前再遇见你。或许做出这种安排的不是我的命运，而是你的命运。我反正都是要死了，死在你这里，或许正好了却你的一番心事。”
吴神医说：“看来我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卢常务副教主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天翻教完蛋了。”
吴神医说：“天翻教怎么会完蛋？”
卢常务副教主说：“如果让你给天翻教选一个完蛋的方式，你会怎么选？”
吴神医说：“我做梦都希望天翻教会完蛋。我当然也坚信你们天翻教早晚会有完蛋的一天。但是我做梦也想不到天翻教居然会就这样没有声息的完蛋。”
卢常务副教主说：“在你们走后，天翻教分裂了。”
吴神医说：“分裂？你们怎么会分裂？你们还没有成功呢，不都是在成功之后才会出现分裂吗？”
卢常务副教主说：“或许是因为我们天翻教突然之间就有了一个明确目标的原因。在没有目标之前，我们天翻教只是一个愉快的小团体，在有了目标之后，我们天翻教就成了一个被目标驱策的组织。在成为一个目标驱策的组织之后，教中就有些容不下每个人自己的想法，教中所有人都只能有一个想法。教中的欢快气氛消失了。天翻教中，原本所有人都算是地位平等，虽然也有教主和副教主的职位，但这种职位没有什么权力，所有人都将彼此当做兄弟。有了目标之后，所有人都明白天翻教再以这种方式运行，当然是不可能了。但是有的人认为，虽然教主应当有教主应有的权力，但所有人在教中应该都是平等的人，不应有尊卑的区别，有的人就认为，权力就代表尊卑。无名教主开始的时候还会说，教中所有人虽然职位不同，职位只是代表每个人权力范围不同，但大家没有高低之分。教中一些人开始不听从教主的命令，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的，教主开始的时候还会说，虽然我教主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不强迫你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但是时间一长，教主还没有说什么，教中一些人就开始对这种现象表现出了深恶痛绝。当时有人提议追杀你和神经病，并且在江湖中发出对你们的悬赏令。我作为负责教中纪律的副教主，否定了这个做法。”
吴神医说：“那我要谢谢你。”
卢常务副教主说：“也不用谢我。我并不是想要放过你们，我只是想着如果发布悬赏令，说不定会让江湖中人察觉到我们这样一个天翻教的存在，我们天翻教还是低调一些好。”
吴神医说：“我也认为你这种想法是对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汉
卢常务副教主说：“这种事情其实谁对谁错，也不一定。教中那些人认为，就算是江湖中人知道我们天翻教的存在，也不碍事，但是如果对判教的你和神经病没有严厉的举措，会败坏教中的纪律。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既然教中的纪律是我管的，我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就是不同意了。但是他们却把这个事情说给了教主听。”
吴神医说：“看来教主是同意你的看法了。”
卢常务副教主苦笑着说：“教主同意了我的看法，却厌恶了我的做法。教主那时已经认为教中所有的权力都应是属于他一人的。当我对教主说，关于如何抓捕吴神医和神经病是我的权力，他不能插手的时候，教主对我厌恶到了极点。我当时竟然没有察觉。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一些。无名教主对我们这些敢自作主张的人越来越厌恶。我们这些敢自作主张，不认为教主拥有全部权力的人，多是天翻教的老人。我们这些人跟教主时间长了，对教主也算是知根知底，却也因为这种知根知底，就简单的认为知道教主的心思。实际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教主心思的揣测，已经不如那些新入教的人。我当这些新入教的人都是顶尖高手，怎么也要有些顶尖高手的骨气，不会做出专门揣测、迎合教主心意的事情，谁知道我们这些人想法单纯了。”
吴神医说：“你们这些武者，虽然都是修为顶尖的武者，不见得就是高尚的人，甚至不见得就是更讲江湖道义的人。”
卢常务副教主说：“我们这些武者常常骗人说，如果心境不能达到一定境界，不可能成为顶尖高手。实际上，成为顶尖高手，虽然也与心境有些关系，但只是需要念头通达，不是说要心无杂念。”
吴神医说：“你们的谎言还不止这些，即使明明有那么一些顶尖高手分明是作恶多端的败类，你们却美化这些败类为讲江湖规矩的好汉。好像这些人一旦讲了江湖规矩，他们无论在做什么坏事，都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
卢常务副教主说：“我们美化这些败类，是有现实原因的。这些败类武功高强，我们不愿意与这些败类为敌。如果我们不美化这些败类有一些可取之处，我们这些自诩正义的顶尖高手岂不是要担负剿灭这些败类的职责？我们也怕与这些败类动手的时候，一不小心自己被杀了。我们美化这些败类的同时，这些败类也明白我们的用意，在行事的时候，若不是遇见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也愿意遵守江湖规矩。”
吴神医说：“江湖规矩本就是江湖中顶尖高手们制定的，只要人人愿意遵守江湖规矩，你们这些顶尖高手当然高枕无忧，你们就鼓吹江湖规矩，让江湖规矩成了江湖最高美德。”
卢常务副教主说：“是这样。可是这样一来二去，我们自己也上当了。天翻教中，所有人都是顶尖高手，当然都守江湖规矩，我就想当然的以为大家都是江湖好汉，就没想过会有龌龊的事情发生。”
吴神医说：“可惜，龌龊事情还是发生了。”
卢常务副教主说：“发生了。在天翻教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那些新入教的顶尖高手们就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想要夺权。他们也知道，若是他们选择与无名教主作对，从无名教主那里夺权，那么我们这些天翻教的老人就会和无名教主站在一边，他们当然不可能夺权成功。他们也就意识到，如果想要夺权成功，就只能从我们这些天翻教老人手中夺权。他们从我们这些老人手中夺权，只有两种途径，一种途径是在做事的时候比我们这些老人做得更好，让无名教主更欣赏他们，通过正常的竞争取代我们这老人，获得权力。还有一种途径，就是挑拨我们这些老人和无名教主的关系，让无名教主厌恶甚至猜忌我们。他们当然选择了第二种途径。”
吴神医说：“或许无名教主也希望他们夺权。”
卢常务副教主说：“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无名教主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到后来，无名教主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但区别是，无名教主开始实现理想。既然要实现理想，就要面对现实，就不能再只是用理想的方法行事，必须要用现实的手段。”
吴神医说：“在无名教主看来，实现理想，在现实中最有利的条件大概就是教中只有一个声音，所有人都听从他的命令。因为他才是最聪明的人，对任何事情，只有他们的判断才是最正确的。”
卢常务副教主说：“看来吴神医很了解无名教主。”
吴神医说：“我了解的不是无名教主。我了解的是无名教主这一类人。我毕竟是给大人们看过病的，这些大人们甚至会认为我这个神医在医道上还不如他们了解的透彻。”
卢常务副教主说：“无名教主当时也面临着矛盾。当年为了组建天翻教，吸引顶尖高手加入，无名教主一直强调教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他虽然是教主，但也只是负责教主的工作，并不比任何人更高贵，若是贸然就宣布自己作为教主享有一切权力，或许会引起一些骚动。在此情况下，无名教主也就想到利用这些新入教的人。”
吴神医说：“他们应该是一拍即合。”
卢常务副教主说：“没错。这些个新入教的人，为了打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拼命鼓吹无名教主的英明，像是要造神一般。他们经常挂在口头的话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尊重教主，没有按照教主的意图办事。他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对教主的一些只言片语断章取义，就说我们这些老家伙对教主阳奉阴违。无名教主没有丝毫阻止他们的意思。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不甘心坐以待毙，就联合起来与教主摊牌。然后，天翻教就乱了，我们开始自相残杀。”
吴神医说：“真好笑。”
第一百八十三章 覆灭
卢常务副教主说：“我们这些人以为，当我们联合在一起，就算是无名教主武功高强，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甚至以为，只要我们态度坚决，那些捣乱的新入教份子，一定会受到教主的惩罚，一切都回到与过去一样的状态。我们实在是想错了，无名教主竟然就直接对我们动手了。在当时，教主一上来就对我们下了杀手。”
吴神医说：“也是奇怪，没想到无名教主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急性子，会直接动手。我还以为无名教主会先与你们虚与委蛇，稳住你们，让你们以为目的已经达到，放松警惕，然后在动手一个一个的将你们剪除。”
卢常务副教主说：“我们也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们当初也是以为教主可能会先对我们虚与委蛇，我们还商量着，以后也要团结一致，不允许教主对我们逐个击破的事情发生。或许教主看透了我们的心思，想到早晚是要图穷匕见，与其等到那时再来一场决斗，不如现在就动手。”
吴神医说：“或许不是这样。”
卢常务副教主说：“那会是怎样？”
吴神医说：“或许无名教主自己也想要毁灭天翻教了。”
卢常务副教主说：“怎么可能？”
吴神医说：“为什么不可能呢？天翻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无名教主也很伤心，无名教主虽然在利用那些新入教者，但对他们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感。无名教主或许是想着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天翻教给毁了。无名教主心中真实的想法或许是，与其等将来面对一个自己也不能控制的变形的天翻教，不如让天翻教毁在自己手上，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卢常务副教主想了一会儿说：“或许你说的才是对的。无名教主若当真只是想要杀光我们这些老家伙，他一定会最先对我下手。我一个在教中排名第二的副教主，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当中，即使武功不算是仅次于无名教主的，但威望也算是仅次于他的，若无名教主一上来就杀了我，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一定会立刻崩盘。无名教主先动手杀人之后，那些新入教的一个个也都兴奋起来，抄起武器也对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动手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都是一身江湖习气的人，当然也就当即拿起武器跟他们干了起来。越打也就越难收手。这一打就是三天三夜，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开始的时候，还能分成两伙，我们这些个老家伙一伙，无名教主和那些新入教的一伙。到了后来，所有人都杀疯了，所有人都只想杀掉眼前挡着自己的人，不再区分这个人究竟是哪一伙的。在这个过程中，我杀了多少人，我是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到了最后，能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人。无名教主不在其中，不知是死了，还是离开了。我想着无名教主不至于死去，他或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们这些还站着的人，终于不想在打下去了。停手之后，谁都不能再说些什么。我们这些人就各自抚着各自的伤口离开了。我离开之后，就到了你这里。到你这里，只是一个巧合的事情，我已经身负重伤，活不久了，我也不想你再为我诊治。能把发生的一切，找一个人说出来，真是一件畅快的事情。”
吴神医说：“还有些事情，我要问你一下。”
卢常务副教主说：“你问吧。”
吴神医说：“你是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吗？”
卢常务副教主说：“是这样。”
吴神医说：“别人呢？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吗？没人留在那里打扫战场吗？”
卢常务副教主说：“我是最早离开的。别人应该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吴神医说：“为什么别人也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卢常务副教主说：“那种惨象，谁还愿意多看一眼呢？”
吴神医说：“那只是你的感受。也许别的人在想，碍事的要么死了，要么就是离开了，天翻教剩下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卢常务副教主说：“不可能会有人有这种卑鄙的想法。”
吴神医说：“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们都是顶尖高手？你们都是好汉？你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吧。这种想法也算不得什么卑鄙的想法，也是一种正常的想法。也许某一个还活着的人会想，天翻教的人虽然在内斗中死伤殆尽，但天翻教的旗帜不能倒，天翻教的使命还要有人继续完成，天翻教的目标还要有人继续奋斗。这个活着的人或许是把自己当然地当做天翻教的继承者。”
卢常务副教主说：“是有这种可能。”
吴神医说：“你带我回去。我要去确认一下。”
卢常务副教主说：“为何？”
吴神医说：“我要看看我的研究是不是又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卢常务副教主、吴神医，还有神经病一起回到了天翻教，天翻教已经被烧过，当年的那些顶尖高手，都已经成了一具具认不清面目的焦尸。吴神医跨过这些焦尸，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直接去了自己当年的实验室。卢常务副教主已经告诉吴神医，在他离开之后，他当年的一切都还在实验室，教中只有少数人有权进入实验室，翻看吴神医留下的资料。
实验室已经烧成灰烬，分不清哪些是纸灰，哪些是木灰。
吴神医一声叹息之后说：“看来我的研究还是落入了不知是谁的手上。”
卢常务副教主说：“都烧成这样了，你怎么确信你的研究落入了别人的手里。”
吴神医说：“只是一个推测。看这里现状，我这个实验室好像是受到了特别的关照，被烧毁的最为严重，完全成了灰烬。无论是谁放了这一把火，他对我的实验室如此关照，总是有原因的。其中一个可能就是，他拿走了我的实验资料，又放了一把火，掩盖自己的行为。”
卢常务副教主说：“会是谁呢？我是没办法回想清楚，当时剩下的人里都还有谁。”
吴神医说：“谁知道呢？无名教主都能悄悄离开，说不定还有别人也悄悄离开，然后又返了回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当无名还叫李根时
当吴神医想到自己的实验资料应该是被原天翻教中某一个狡诈的人手中之后，吴神医反而不再那么慌张了。
吴神医坚信，无论这人是谁，这人不是无名教主那种人，即使他有无名教主那种手段，也没有无名教主那种理想，即使想要作恶，也弄不出天翻地覆的事情，最多只是做出一些让人厌恶的邪恶事情。无名教主用理想做事，这人用诡计行事，无名教主会认为自己的理想就是天下人的理想，这人只会认为自己的诡计可以骗过天下人。
接下来的岁月里，因为心安了许多，吴神医渐渐过上了一种较为正常的生活，行医、结婚、生子、老去、死去，走完了一生。吴神医在这本中除了写下自己的一生经历，还写下了自己的研究所得，根据吴神医在书中所称，那些被他的药物毁去神智的人，其实神智还在，只是神智与身体的联系被药物抑制，这些人的神智不能再自主的控制身体，却还能感知到周遭发生的一切。吴神医认为，还可以用药物恢复神智与身体的联系。吴神医对恢复的方法也提到了，但吴神医说这个方法究竟是否可行，他也不敢保证。
除了这些内容，吴神医在书中还简要提到了无名教主的过往。无名教主的过往，吴神医是从卢常务副教主那里听来的，吴神医相信卢常务副教主不会骗他，但无名教主有没有骗卢常务副教主，吴神医就不敢确信，但吴神医还是把他从卢常务副教主那里听来的无名教主的过往在书中记载了下来。
无名教主最初的时候是有名字的，他那时有一个普通的名字，李根。卢常务副教主说，他认识李根的时候，李根只是一个刚从偏远地方走出来的武者，他作为一个武者，在聪明程度上要超过武者的平均水平，在武功修为方面也要超过同龄武者的平均水平。虽然只是达到了超过平均水平的程度，但李根是从偏远地方过来的，在那个偏远地方，他这个程度已经代表了最高水平，所以李根是一个带着骄傲的人。但是在大城市里，仅仅是超过平均水平的程度，基本上就是垫底的程度。在意识到这个现实之时，李根并没有任何挫败感，反而很兴奋。李根会兴奋，是因为终于找到了提升自己的方向。李根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水平到了大城市可能是垫底的存在，但是李根还是毅然离开了那个偏远的地方，来到了大城市。
李根会这样做，大概与自己的父亲有关。李根与父亲关系很不好，李根的父亲在那个偏远的地方是一个整日得意洋洋的小有成就者。李根看不起自己父亲的一切，看不起他过分吹嘘自己的其实只是渺小的成就，看不起他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微小的成就而整日蝇营狗苟。李根当时遇到的一个很大的困扰就是，如果他就这样在这个偏远小地方混下去，那么无论他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他父亲都会是他的天花板。李根虽然看不起自己父亲的成就，说他的成只是微小的成就，但实际上李根父亲取得的成就，在那个偏远的地方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在那个偏远的地方，李根父亲的名字还是很响亮的，是一个说出来，让人敬畏的名字。在那个偏远的地方，一个人能取得的最大的成就，也基本上就是他父亲能取得的成就。李根所处的时代，与他父亲创业时所处的年代已经大不相同，李根无论多么努力，在这个偏远地方的利益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的现状下，李根的陈旧很难超过自己的父亲。更然李根沮丧的是想到即使自己的成就超过了自己的父亲，这个偏远地方的人也只会说自己依靠父亲才取得现在的成就，会称呼他是谁谁的儿子。
李根因此就下定决心离开了这个偏远的小地方，他决心创出一番大事业，让自己父亲的成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到了大城市之后，李根虽然想取得一番大成就，却不想拜任何人为师。当时有一些成名的高手，觉得李根是一个可塑之才想要说李根为徒，李根拒绝了。李根是为了将来不被人记成是某某的儿子，才来到大城市闯荡，他当然也不会让自己将来被人记成是某某的弟子。
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李根到了大城市之后一面赚钱养活自己，一面自学武功。在大城市里，赚钱的方法很多，自学武功方法也有不少。在赚钱这个事情上，李根一般是优先做一些抓捕江湖大盗的悬赏任务，在没有合适的悬赏任务的时候，李根也会去黑市接一些打架斗殴的活，最不济的时候，李根也会去做一些力气活。在自学武功上，李根在抓捕江湖大盗的时候，会不客气地用手段逼江湖大盗交出自己的武功秘籍，在打斗的时候会注意吸取经验，在做力气活的时候也会带上负重锻炼**。当然这些都不是李根自学武功最重要的途径。
在大城市里，自学武功的人很是不少，这些人中有的人是抱着与李根同样的想法，有些人则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选择自学这一条路。有的人是因为得罪了人，被各个江湖势力拒之门外，有的人是因为天赋有限，被各个江湖势力看不上眼。无论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自学武功这条道路，这些人都和李根一样非常的骄傲，非常自信。
这些自学武功人，虽然都非常骄傲，但也知道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自学，难度非常大，他们就自发联合了起来，组成一个松散的互助组织。他们这些人在这个互助组织里相互交流武道，交换武功秘籍，有时也会动手切磋一下。李根非常喜欢这个组织，有时候在这个组织里消磨了太多的时光，耽误了赚钱，只能过着艰苦的生活。李根会如此喜欢这个组织，当然是因为自己在这个组织里非常闪耀，人缘也出奇的好。天翻教里许多最初的成员，都是无名在这个组织里认识的，其中就包括卢常务副教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卢常务副教主还叫卢青云
卢常务副教主当时是一个名叫卢青云的年轻人，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年轻人。卢青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中，是家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子，继承家业是没有指望，但靠着家族衣食无忧，想做些什么还是就能去做些什么。卢青云想学武，家中就出钱让他加入了一个较大的名门正派学艺。卢青云虽然学武天赋很好，在那个门派中学的不错，但他的性格决定他在那个名门正派中也是一个不起眼的人。
卢青云来到这个组织，见到李根是一个意外。那一年，到了过年的时候，门派中放假，卢青云回家。在家中的时候，门派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卢青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卢青云虽然感到一些意外，但还是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卢青云能够想到自己被门派逐出的原因，他们那个门派与别的门派合并了，合并之后，门派内弟子数量大增，门派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门派里的那些领导们就开始考虑哪些人应该留下，哪些人可以开除。门派合并这种事情，在门派里早有风声，很多人都想到门派合并之后可能会裁员，早有了行动，该给领导送东西的就去送了东西，该给领导表忠心的就去表了忠心，该找下家的也早就去找了下家。卢青云也听说过门派要合并这种事情，但他从来都没有多想过，也从没有主动和别人讨论过这个事情。即使别人在讨论的时候，卢青云恰巧就在旁边，别人会对卢青云说，你天赋这么好，武功练得那么勤奋，在门派里也从来没有惹过什么事，你一定不会被门派逐出的。别人这样说的时候，卢青云也是相信的，在卢青云心里，门派合并这件事情似乎只是一件小事情，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当家里人知道卢青云被门派逐出的时候，他们问卢青云原因，卢青云只是简单的说门派合并了，里面弟子太多，许多人都因此被逐出了师门。家里人问卢青云原因，也只是担心卢青云在门派里惹了什么祸事，听到卢青云给的这个答案之后，就没有多问。他们只当卢青云在门派里学艺不精，所以才在门派合并之后被逐出师门。卢家是生意世家，生意做的很大，经常也会收购一些工坊，当工坊被收购过来，也会裁员，但作为生意人，他们裁掉的人当然都是无能之辈。他们认为江湖门派也会像他们那样做选择，卢青云既然被裁掉了，一定是因为能力不行。
当真是隔行如隔山，卢青云的家人哪里知道经营门派和做生意完全不同，门派的经营更像是官场。
卢青云的家人虽然以为卢青云学武能力不足，但也见到卢青云在门派里学了一身本事，一般的毛贼都不敌卢青云轻描淡写的三拳两脚，认为卢青云不用再向着江湖高手的目标继续努力，可以留在家里帮忙做事情，就安排卢青云在家中做了护卫统领，并且认为这是给了卢青云一个不错的安排。
卢青云也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虽然卢青云认为自己被逐出师门是不公平的，但因为他性格的原因，也不想再去争些什么，就高高兴兴地做了护卫统领。
卢青云欣然接受了安排，并不意味着门派中其他被逐出师门的人会欣然接受这个结果，他们认为自己被逐出师门非常不公，就联合起来要去门派讨要说法。他们也邀请了卢青云，并且希望卢青云能够带头，因为卢青云是他们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在他们看来卢青云被逐出师门是最不公平的，他们也以为卢青云会带头。卢青云却拒绝了他们。
卢青云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去讨要说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们这些人即使联合起来，也远不会是门派的对手。”
这些人说：“我们当然知道打不过门派，但是只要我们联合起来，闹出声势，让江湖中人都看到，门派也不会对他们硬来。我们们就当着江湖同道的面，提出与那些留在门派里的人一对一比武，以此来证明自己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
卢青云说：“那又如何。即使我们赢了，门派也不会再收我们回去。就算是门派同意收我们回去，我们也最好不要回去，回去了一定也是在门派里受气。”
这些人说：“我们当然不是要回去。门派可能都不敢接受我们的挑战，安排我们与那些留在门派里的人一对一比武。”
卢青云说：“那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这些人说：“我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我们自己正名，让江湖中人我们被逐出师门，不是因为我们技不如人，而是因为遭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还有就是让门派知道不能就这样一封信把我们打发了就算了，我们要让门派给我们赔偿，或是赔我们丹药，或是赔我们武功秘籍，最不济也要赔我们银子。”
卢青云说：“还是算了。即使为我们自己正名了，让别人知道我们并非技不如人，但也让江湖中人知道我们这些人爱惹是生非，不好相与，反而对我们日后行走江湖非常不利。再说补偿，我也不信门派会给我们什么大的补偿，最多给我们些银子，银子早晚会用完。若是我们把门派逼急了，门派或许还会对我们用什么阴招。”
这些人被卢青云的一番话惹怒了，说：“你是生在富裕家庭里，才会这样想。我们这样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怎么就是惹是生非了？我们这是维权。维权你懂不懂？你这种富家少爷，当然不懂。你学武就是玩玩而已，我们可和你不一样。”
卢青云好言说：“要小心门派的险恶。我们不是门派的对手，就是门派不对我们硬来，他们用上手段，我们也不是对手。”
这些人说：“江湖道义在我们这边，江湖中人都看着的，我们才不信门派敢对我们用什么手段。若是门派对我们用什么卑劣手段，门派就永远在江湖中抬不起头了。”
卢青云与这些人说不到一块，这些人就对卢青云说：“道不同不相与为谋。”
这些人自己去门派维权了，卢青云留在了家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门派小故事
门派想到过被逐出师门的人会有不满，也想到过会有人到门派里讨说法，但是门派没想到这些被逐出师门的人会联合起来，闹出这么大声势。
这些人毕竟是从门派里出来的人，并且还是从一个大门派里出来的人，江湖经验还是不少的，知道要去门派讨要说法，是要讲究策略的。这些人先派出了代表与门派进行沟通，代表向门派提出了赔偿的要求，要求非常高，门派当然就是一口回绝。门派以为这个代表还会与门派讨价还价一番，谁知这位代表扭头就走。
接下来，江湖中就传出了对门派不利的言论。这些言论说，门派无端将门派中正直的弟子开除，反而留下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弟子，当这些正直的弟子向门派讨要应有的补偿之时，门派竟然表示什么补偿也不会有，将弟子逐出门外。
门派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明，这些人就在江湖中发出传单，说他们这些人要集体到门派讨要说法，并且向那些留在门派中的弟子发出挑战，为自己正名，同时邀请江湖同道前去观战。
门派一下有些慌乱。
那位代表又来了，他对门派重新提出了补偿要求，同时表示这次可以谈谈价钱。
门派现在也想和他们谈一谈价钱。
可惜，价钱没能谈拢。门派这些人已经不是单单的向门派要补偿，而是想要趁机从门派敲到很大一笔好处。这些人在门派面前也不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直言就是要从门派这里弄到很大一笔好处，否则就让门派名誉扫地。
然后就到了这些人选中的日子。这些人认为，到了这一天，门派无论如何也不敢与他们对战，会答应他们的报价。门派却答应了他们关于对战的要求，并且当着所有来看热闹的江湖人的面直说，随便这些人挑对手，门派在逐出这些人的时候标准非常公平，这些人本就是门派里最烂的弟子，不会是现在门派里的任何一个弟子的对手。
这些人也是没有别的退路，虽然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也只能与门派对战。
门派就对这些人说，对战要有个章法，总不能所有人乱打一气，不如这些人从自己一方中选出五个人，然后这些人再从门派里选五个对手，来一场五局三胜的单挑。
这些人虽然提出要与门派对战，但对战只是他们要挟门派的手段，对于怎么对战，他们根本没有想过，门派现在的提议，他们只能接受，当然他们也认为可以接受，甚至认为门派这是在自寻死路。他们当然也想到过门派这样做可能是有什么阴谋，但是他们也都来不及细想。门派那边一直在说，你们到底敢不敢，那些看热闹的也在起哄。这些人就选出自己这边武功最高的武人，然后又挑了门派那边武功最差的五人。
人一选好，门派就提议现在就打。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就接受了。
出乎这些人的意料，这些人选出的高手被他们从门派里挑出的无能之辈打的落花流水。
不等这些人能反应过来，门派中的一众高手突然发难，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门派里一位负责人站了出来，宣读了早已准备好的词状，声称这些来闹事的人，本就是门派中败类，不仅武功水平低劣，平日里还经常为非作歹，所以才会在门派改革之际被全部逐出师门。门派原本以为这些人在被逐出师门之后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胆大包天，敢做出威胁门派的事情。门派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清理门户。
看热闹的人觉得精彩，大声叫好。门派就当众清理了门户，一时血流成河，许多人头落地，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参与比武的高手悄悄地溜下了山。
门派当然是使了手段，这些人选出来的高手当然是早就被门派收买了。这些人高估了自己，他们以为自己玩阴谋诡计有一套，给门派设了一个死局，却忘了门派里的那些领导们都是靠着阴谋诡计当上领导的，才是玩阴谋诡计真正的行家。
这些人是门派出来的，门派当然知道这些人中谁是高手，当然也就清楚若要比斗，这些人会选谁出战，当然也就想到与其像这些人赔偿，不如只是收买这些高手。
这些高手当然也没有那种集体利益至上的觉悟，当门派同意给他们武功秘籍、丹药、银两之后，他们立刻就同意在比武中故意输掉。虽然门派同意给他们任何的赔偿，他们也不敢冒险要求门派重新将他们收归门派，只敢索要适当的赔偿，并且要求所有的赔偿都在比武中由他们的对手塞给他们，然后他们在事情结束后立刻从门派离开，他们也担心门派会对他们杀人灭口。
这五个高手从门派溜下山之后，没有多做等待，立刻就互杀起来。他们几个人当然认为把另外四个人都杀掉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既可以让自己的秘密安全，更是可以夺到另外四个人从门派那里得到的赔偿。门派应该也是有意勾引他们五个相互厮杀，赔给他们五个人的秘籍、丹药各不相同，让他们五个有相互厮杀的动力。
这五个人相互厮杀的结果就是只有一个活下来了，这个活下来的人并不是最先动手的那一个，也不是隐藏的最好的那一个，而是最好运的那一个。最先动手的那一个，给最好运的那一个投毒，以为最好运的那一个已经死了，就又对其他人下手。当最先动手的那一个以大功已成，隐藏的最好的那一个出现了，偷袭了最先动手的那一个。最先动手的那一个武功最高，虽然被偷袭，仍然与隐藏最好的那一个打的一时难分难解。当他们两个都身负重伤之时，最好运的那一个醒过来了，最先动手的那一个买的毒药显然质量不过关，运气最好的那一个吃了毒药，只是昏睡了过去，并且昏睡的时间也是刚刚好。运气最好的那个醒来之后，解决了还活着的最先动手的那一个和隐藏最好的那一个，成了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惹祸
运气最好的那一个因为自己运气好，就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一个，有了些自大，本来打算从此在江湖中谨慎行事的他，开始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运气最好的那一个看着自己手中的五本秘籍，以及五人量的丹药，还有五辈子花不完的银子，就认为自己应该能成为江湖中名声显赫的高手。
运气好的那一个当然就认为，要成为名声显赫的高手，还有一个障碍，这个障碍就是卢青云。在运气好的那一个人看来，卢青云不仅可能知道他的底细，还很有可能利用他的底细要挟他。
运气好的那一个自然就想到了先下手为强，想要趁卢青云不备之时，动手铲除了这个后患。卢青云当时确实不备。卢青云当然已经听说了门派那边发生的事情，他也猜到那五位高手应该是被门派收买了，他以为这五个人现在已经被门派灭口，就没想到这五位高手中会有一个想要来找他麻烦。
还好，运气这次到了卢青云这一边。用卢青云的话来说，一个人最好的运气就是他的对手犯了自大的毛病。运气好的那一个自大的以为卢青云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要铲除卢青云，不需要什么手段，直接过去杀了他就好。虽然别人都说卢青云是他们这些被逐出师门的人中武功最好的那一个，但运气最好的那一个人作为一个高手，一直对此很是不服，认为自己一点不会比卢青云差，在看了这五本秘籍，服下了一些丹药之后，更是认为卢青云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一天，卢青云正在饭馆吃饭，运气好的那个人就向卢青云动手了。卢青云轻松把他击败了，然后把他带回了自己工作的护卫队。卢青云对他用了些手段，这个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卢青云拿着这个人交出的秘籍和丹药，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他在考虑是直接将这五本秘籍以及丹药、银两悄无声息的吞下，还是将这个人送回到门派。考虑到这个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的，门派可能也在注意着这个人，并且门派应该早晚会想到他卢青云这个人。
卢青云不是一个自大的人，很快就决定老实向门派说明情况，但卢青云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知道先将秘籍抄录一份，并且要用上一些明谋自保。
卢青云大张旗鼓的在江湖上为门派证明，他们这些被逐出门派的人本来就是因为种种原因就该被逐出师门之人。门派在见到有卢青云这么一个过去还算老实，出身也是清白，现在也是有一份正经职业的人为自己证明，也是很欣慰，同样发出声明，称卢青云与其他那些被逐出门派的人不同，并非什么歹毒的宵小之辈，习武天赋也是不错，只是自身天赋不适合门派的武道理念。
卢青云此时又光明正大地向门派说，有一个原来被逐出门派的宵小之辈，因为嫉恨自己为门派作证，对自己下手，自己已经将之斩杀，现将这人的人头以及这人从门派里盗取的秘籍、丹药、银两送还门派。门派也正大光明地回复，丹药、银两就奖励给卢青云，并且还另外选出一本武功秘籍送给卢青云。
门派会这么慷慨，当然是有原因的。门派想在江湖中树立正面形象，虽然那些被逐出师门的弟子闹事的风波已经过去，但江湖中还有对门派不利的声音，严重影响了门派收徒，门派想借此消除这种声音，吸引别人加入门派。门派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用这本武功秘籍吸引江湖中心怀鬼胎之人，去找卢青云的麻烦，替门派除掉这个不可控的因素。
确实有一些心怀鬼胎之人，为了门派送给卢青云的这本秘籍，想要去找卢青云的麻烦，但是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一些水平有限的人，他们去打卢青云的注意，最终只能是给卢青云送大礼。靠着这些人不停的来送，卢青云也是收获颇丰。
卢青云手中一共有了七本门派的秘籍，除去那五人的五本秘籍，以及门派送的那本秘籍，还有一本是卢青云被逐出师门前从门派那里借到的。当时临近放假，好学的卢青云想要从门派里借一本秘籍带回家自学。门派管理藏经阁的长老知道卢青云将要被逐出师门，又非常喜爱这个勤奋好学的弟子，就塞给了卢青云一本门派里最顶级的秘籍。在被门派逐出之后，卢青云当然不会老实到去门派还这本秘籍。
靠着这七本秘籍，卢青云武功越来越高。
卢青云在武功越来越高的同时，越来越觉得自己目前的日子过得有些乏味，就想要在生活中寻找一些额外的事情。在朋友的引荐下，卢青云加入了那个武道自学者的组织，在里面寻求一些能让自己的人生有意义的事情。卢青云当然是就在这个组织里认识了李根，两人惺惺相惜，结为好友。
李根和卢青云这两个好友，不仅讨论武学修炼，还讨论许多武林大道。
然后一天，组织里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惹人厌的门派武者来组织里挑衅。这个门派武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以卢青云的经验，得志的小人是最喜欢惹事的人。
这个得志的小人原本是这个城市里一个普通的不得志的小人，到处被人看不起，突然一天时来运转，就进了一个大门派，成了这个大门派里的一名正式弟子。这个不得志的小人，就成了一个得志的小人。得志小人一天回到了过去厮混的大城市，揍了许多当年看不起自己的人，并且听说当年许多揍过自己的人加入了一个武道自学组织。得志小人就到这个组织里挑衅。
得志小人被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得志小人回到门派说了许多这个组织的坏话，引来了这个门派里与他抱团的一些小人。这一群小人来到这个组织，以为能够踏平这个组织，结果又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谁之过
祸事来了。用卢青云的经验来说，小人招惹的祸事，占整个江湖历史上祸事的一大半。
这群挨揍的小人回到门派一番添油加醋，觉得门派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门派领导，就派出了门派中真正的高手来铲平这个组织。一番恶斗，李根和卢青云大放异彩，击败了这个门派里出来的真正高手。
李根和卢青云却因此被组织里的人痛恨了，组织里的人认为李根和卢青云自己是畅快了，却给组织带来了覆灭之灾。他们认为门派这下一定会被彻底激怒，会派来大批老怪物一级的人物剿灭他们。他们劝李根和卢青云去门派里谢罪，最好是死在门派那里，彻底熄灭门派的怒火。
李根和卢青云商量了一下，认为自己也算是到了绝路，就算是逃也逃不出门派的追杀，不如就光明正大一些，死也要死的英勇。
李根和卢青云正式昭告武林，打败那个门派中高手的人是他们两个，与别的任何人、任何组织无关，如果门派要找人寻仇，就找他们两个就好。
李根和卢青云如此坦荡，却让这个门派为难了，门派最看重的是面子，若是当真派出门派里的顶尖高手杀了这两人，对门派面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因为之前的事情，卢青云在江湖中也是有了一些好名声的人。
门派思来想去，终于从一些三流江湖小说的套路情节中找到了在他们看来可以挽回面子的方法。门派声称，李根和卢青云只是不知好歹的江湖臭小子，门派只想给他们一些教训，当然不想取他们的性命。门派宣布会派出一个武功还算不错的顶尖高手，与李根和卢青云比划一下，只要李根和卢青云能在这个顶尖高手那里撑过十个回合，就饶了李根和卢青云，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李根和卢青云当然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门派的安排。李根和卢青云最终熬过了那十个回合，身受重伤，但总算活着。那个高手也算是一个好人，在与他们两个人交手的时候，虽然让他们两个受了重伤，但并未用什么会让武功尽废的手段。
然后，李根和卢青云更大的危机来了。现在最想他们两个死去的，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他们要动手，当然不会等李根和卢青云伤好之后。李根和卢青云只能逃。在逃的路上，李根和卢青云谈了很多，这番交谈，让他们有了日后建立天翻教的思想基础。
卢青云当时问李根：“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李根说：“什么也没做错。”
卢青云说：“那我们为何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李根说说：“江湖就是这样。”
卢青云说：“哪样？”
李根说：“江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江湖中有各种江湖规矩，还有江湖中人常挂在嘴边的江湖道义，但实际上，江湖根本就不是一个讲规矩和道义的地方。在江湖，有用的只有力量。”
卢青云说：“那江湖中的规矩和道义究竟有什么用呢？”
李根说：“你以为呢？”
卢青云说：“大部分时候还是有用的。大多数时候，江湖中人还是会按照江湖规矩行事，不违反江湖道义，江湖总算是有些秩序，不完全是一个野蛮的丛林。”
李根说：“即使没有这些规矩和道义，江湖也不会更坏。”
卢青云说：“你为何会这样看？”
李根说：“丛林并不比江湖更坏。丛林里虽然弱肉强食，但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没有什么阴谋诡计。那些弱小的动物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但只用担心遇到要吃他们的食肉动物，不用担心遇到想要在背后捅他们刀子的同类。即使是那些食肉动物，也只是想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并未想过让那些弱小的动物都当自己的奴隶。”
卢青云说：“丛林是要比江湖更好一些。但不能说丛林没有规矩和道义，江湖也不应该有规矩和道义。”
李根说：“为何？”
卢青云说：“我们江湖中人，毕竟不是动物啊。我们不可能像动物那样，吃饱就行。江湖中没有规矩和道义，可不会像变得像丛林那样，只会变成一个修罗场。”
李根说：“你说的不错。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能少了规矩和道义，江湖中更是如此。江湖中的规矩和道义，还是有存在的意义。”
卢青云说：“可惜啊，我们两个没能得到江湖规矩和道义的保护，只能逃命。”
李根说：“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两个似乎是违反了江湖规矩在先。”
卢青云说：“我们违反了什么规矩呢？”
李根说：“我们违反了江湖中一个最致命的规矩？”
卢青云说：“我怎么不知道？”
李根说：“这是一个潜规矩。”
卢青云说：“你说的潜规矩，是一个什么样的规矩呢？”
李根说：“关于身份的规矩。大门派的弟子身份高贵，我们不能对他们不敬。我们当初打败了那些大门派的弟子，我们实际上就违反了这个潜规矩，冒犯了大门派弟子的身份。我们的身份只是一个江湖闲散武者，永远也不能在那些大门派弟子之上。”
卢青云说：“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去大门派，宁可在大门派里当一个最底层的弟子，也不愿意在江湖中做一个自由人。”
李根说：“那时当然。这是一个身份的问题。”
卢青云说：“这个潜规矩真是糟透了。”
李根说：“没错。江湖腐朽了。”
卢青云说：“江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李根说：“或许江湖从一开始就成了这个样子。”
卢青云说：“为何？”
李根说：“江湖最开始的那些顶尖高手，都想当祖师，于是都开宗立派，不仅仅是为了将自己的武道传承下去，更是为了让后世的武者把自己当祖师，奉自己的武道为正统。于是，江湖中就有了门派，就有了身份的潜规矩，以及一些别的潜规矩，江湖就不可避免的腐朽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试试
卢青云问李根：“我们可以改变这个腐朽的江湖吗？”
李根说：“我们总能去试着改变这个腐朽的江湖。”
卢青云说：“我们该怎么做呢？”
李根说：“该怎么做，我还不清楚。但是我清楚，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应该做什么样的准备。”
卢青云说：“什么样的准备？”
李根说：“做好要推翻整个武林的准备。”
卢青云说：“没错。我们要准备推翻的甚至不只是武林，还有天下。”
李根说：“是啊，天下是武林的基础，现在这个武林是在当下这个天下之上成长而成。你想跟我一起做这些事情吗？”
卢青云说：“总是可以试试。”
李根说：“没错。总是可以试试。”
卢青云说：“我们首先要成为顶尖高手。”
李根说：“一般的顶尖高手还不够，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还要聚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接下来的几十年，就是二人为了这个目标奋斗的几十年。两人游走在江湖，成为了高手，组建了天翻教。在此期间两人也有机会回到主流江湖之中，享受作为一个顶尖高手应能享受到的优渥生活，但两人都对这种机会视而不见，一心只想成就伟大的目标。
后来，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卢常务副教主在回忆了自己的过去之后，总结了自己的一生，他说这一生虽然到头来一事无成，但也不算是失败，因为他本来就只是想要试试，他也做出了伟大的尝试。
卢常务副教死的时候是平静的。
卢常务副教主的死，就是吴神医在书中记载的故事的结尾。
莫飞看完吴神医在书中记载的故事，叹息道：“这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故事。”
吴大夫在情绪上平缓了之后，也看完了父亲在书中记载的故事，叹息道：“我之前只当父亲是一个还算合格的父亲，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夫，从来没想过父亲除去是这些角色之外，还是一个有自己人生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忽略了父亲是一个人这个事实。接下来，我们就没时间悲伤了，要做事情了，要做非常多的事情，甚至非常多的事情也是不够。我们还要留下些东西，即使我们不能成功，后人也能在在我们的基础上做出一些事情。”
莫飞说：“我们试试吧。”
吴大夫说：“全力以赴地试试。”
莫飞说：“试试是一个不错的态度，只可惜李根和卢青云在成为无名教主和卢常务副教主之后，忘了当初只是想试试，一心只奔着目标而去，根本不再考虑对错，忘记了初心。”
吴大夫说：“我们千万不能如此。”
莫飞说：“一定不能如此。”
吴大夫说：“我们分工一下。我负责医学研究的事情。在试着为现在这个天翻教研究人体改造药物的同时，还要试着为这些被改造的人研究恢复神智的解药。有父亲在书中所留的研究资料，我应该能够做出非常深入的尝试。”
莫飞说：“我负责试着改变我们的处境，让我们有机会摆脱天翻教的控制，能够更加自由地做一些事情。”
吴大夫说：“除了这件事情，我还要负责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莫飞说：“什么事情？”
吴大夫说：“找到现在这个天翻教真相的事情。”
莫飞说：“现在这个天翻教真相？”
吴大夫说：“现在这个天翻教，当然已经不是我父亲遭遇的那个天翻教。那个天翻教已经覆灭了，现在这个天翻教只是在那个天翻教的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并且还得到我父亲的一些研究成果。我们要弄清楚，现在这个天翻教是谁建立的，他建立这个天翻教又有什么目的。”
莫飞说：“很明显，这个天翻教不会是无名教主建立的，我不相信无名教主在经历那番失败之后，还会再去建立这样一个更加劣质的天翻教。十有**，这个天翻教应该是当初天翻教覆灭之战中某个存活下来的人建立的。这个人把自己当成了无名教主，想要继续实现无名教主所说的理想，却不知自己只是无名教主劣质的翻版，他要实现的理想，也只是一个劣质的翻版。当然也有可能，这个人只是一个卑劣的野心家，想要窃取统御天下的权力，就利用了天翻教所遗留的东西。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似乎都不影响我们另外的尝试。”
吴大夫说：“不能只考虑我们自己的事情。无论我们是试着进行医学研究，还是试着摆脱现在这个天翻教，都可能用不到现在这天翻教真相的有关情况。但是如果我们将来有了条件，想要试着推翻现在这个天翻教，又或者在我们之后，又有人想要推翻现在这个天翻教，又或者在做完准备工作之后，现在这个天翻教真要与天下为敌，那么现在这个天翻教的真相就可以为我们、后人或天下所用。”
莫飞说：“我试试看吧。或许能从哪个嘴巴不严，没有太多心机的天翻教成员那里探听到一些东西。”
吴大夫说：“那就全力以赴地试试，我相信你的本事。现在这个天翻教，我观察了一下，成员或许都是高手，但似乎并不都是什么精明之人，蠢笨之人不少，你会有机会。”
莫飞说：“是有不少蠢笨之人。若还是之前那个天翻教，我们没有机会在这里自由地谈话。”
吴大夫说：“还有一件事情，看你是怎么想的。”
莫飞说：“什么事情？”
吴大夫说：“当然是小胖子潘吉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对他？”
莫飞说：“当然是试试看。试试看能不能将他拉回来，试试看能不能让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抛在过去，不再影响他现在。”
吴大夫说：“如果不能呢？你要杀了他吗？”
莫飞说：“我只是要试试看，若是试不成，自然是换个方法再试试。杀了他，似乎没有必要。”
吴大夫说：“那就好。不如还是让我来试试吧。我毕竟是研究人心的，我和他聊一聊，或许能让他回心转意。”
第一百九十章 支点
吴大夫开始了研究，并且在研究的时候把小胖子潘吉带在身边，想要用言行影响小胖子，把小胖子潘吉带回来。
带回小胖子潘吉并没有那么难，小胖子潘吉当然想好好活下去，如果能有机会在活下去的同时还能做一个好人，小胖子潘吉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机会。
吴大夫原本担心的是小胖子潘吉心理已经扭曲，不再追求美好生活，而是一心只想将莫飞和吴大夫踩在脚下。不久之前，小胖子潘吉还做出了看起来有些变态的举动。吴大夫虽然知道小胖子潘吉做这些事情实属无奈之举，但也担心小胖子潘吉在举动的影响下，改变了内心，以让自己的举动不会给自己带来折磨内心矛盾之感。吴大夫在研究的时候，见过许多这样的人，这些人原本不是什么坏人，阴差阳错之间，或者是迫不得已之下，这些人做出了一些错误的举动，这些人原本可以在这些事情结束之后，继续做回原本的自己。但是这些人从此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们扭曲了自己的内心，所追求的不过是让自己不再感受到矛盾的心情，不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痛苦、悔恨。痛苦、悔恨或许是一个人最难忍受的内心折磨，但若是为了平息这种折磨就改变自己，只能说是做错了，大错特错。
小胖子潘吉在听了吴大夫的对自己担心的解释之后，回应吴大夫不用担心自己。小胖子潘吉说，自己当初虽然像个变态一样威胁了吴大夫，并且还声称之后也不会留吴大夫的活口，但这并不是自己的全部计划。小胖子潘吉说，他当初真正的打算其实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找机会送吴大夫和莫飞活着离开天翻教。
无论小胖子潘吉说的是不是实话，吴大夫都选择了相信。吴大夫认为，他的相信是小胖子潘吉现在需要的，有了他的相信，小胖子潘吉内心就有了支点，不用再通过扭曲自己内心来获取心态的平衡。吴大夫说，在一些场合下，相信别人的谎言，并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而是一件善良的事情。在吴大夫的教导下，莫飞也相信了小胖子潘吉说的。
莫飞也在开展自己的计划，他与天翻教的人打成一片，小胖子潘吉也在这个计划中帮忙，帮着莫飞与天翻教的人搞好关系。
刘组长这些天翻教的基层人员，虽然武功高强，但其实都一些酒囊饭袋之徒，对付这些人，并不难。在莫飞和小胖子潘吉的酒肉、金钱攻势之下，这些人很快就成了可靠的情报来源，非常可惜的是，这些天翻教的基层人员，对于天翻教的情况也是知之有限。
虽然情报有限，但也能莫飞他们对现在这个天翻教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现在这个天翻教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人员数量怕是已经超过江湖中那些最大的门派，但同时却还是一个秘密的组织，并不为江湖中人熟知。天翻教能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因为纪律严明，当然也不是因为人员素质高，仅仅是因为天翻教里所有人所有人其实都希望自己不为人所知。
这些人加入天翻教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他们原本是江湖中被追杀的人，多半还都是臭名远扬之人，天翻教安排他们假死，然后有稍微给他们改头换面一下。
这些人现在一个一个都是武功高强，他们最初加入天翻教的时候并没有如此高强的武功，是在教中通过服用丹药的手段，将武功提高到现在的水平。
这些人对天翻教当然是忠心耿耿，不仅仅是因为天翻教给他们带来了好处，更是因为这些人当然也有推翻天下现有秩序的企图。他们现在的生活虽然也是不缺酒肉，但他们总想着能在将来天翻教大事成就之后，光明正大地在江湖中作威作福。
当莫飞和小胖子潘吉趁着他们这些人喝多的时候，向他们打听天翻教究竟要如何成就大事，具体成就什么样的大事，以及天翻教的那些最高领导们都是什么来历的时候，这些人都说不清楚，最多只能说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但一听就知道是些不靠谱的风言风语。莫飞甚至以为，这些话是天翻教的那些高层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话。
若是信了这些风言风语，那么天翻教的这些领导们，就是江湖中人共尊的武圣的真正传人，并且同时有武圣转世的身份，得到过上面天神、星宿的指点。天翻教要具体成就的事情，是有史以来最辉煌的大事，要让整个人间变成天堂，当然他们这些人认为，这个天堂当然是天翻教人的天堂。关于天翻教如何具体成就这个辉煌大事，他们说，等到将来某一天，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完，就可以直接宣布天下是他们的，天下所有人也必须要臣服与他们。
对于天翻教这些底层的酒囊饭袋，这些风言风语已经足够让他们满足，不再去具体思考，就投入到天翻教轰轰烈烈的事业之中，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投入到了这个事业当中，也就不能看出这些风言风语其实是多么荒谬。
这些风言风语，对莫飞来说也并非完全无用。莫飞现在至少知道，现在这个天翻教其实是用谎言钩织而成的一个组织。既然组织是用谎言构建，那么天翻教的领导们的目的绝对不是真的要为了天翻教所有人，而只会是为了自己。现在这个翻教的教主，应该不会再是无名教主，也不会是一个真的继承无名教主意志的人，应该只是一个窃取了当初那个天翻教果实的人。现在这个天翻教教主要成就的事情，应该不会是什么推翻现有一切秩序的辉煌大事，也应该不会是简简单单荣华富贵的事情，差不多应该是介于成为武林盟主，以及成为天下共主之间的事情。至于这个天翻教教主要如何成就他的目的，那当然只能是坑蒙拐骗拉来人头，之后靠着阴谋诡计来成就。
第一百九十一章 遗憾
莫飞有些看不起现在这个天翻教教主，认为他与无名教主有等级上的差距，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莫飞也承认，这个在地下的现教主，在手段上比无名教主要可怕上许多。
莫飞也在试着寻找出逃的方法，虽然他已经与刘组长这些人打成一片，刘组长也将莫飞他们看成自己人，甚至是财神爷，但是在对莫飞他们的看管上，刘组长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刘组长他们最担心的当然是莫飞他们出了什么差错，然后自己也受到连累。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莫飞都没有找到能逃出去的万全之策。莫飞当然也考虑过经典的计策，但是在刘组长他们这些人几近一天十二个时辰贴身不断跟随的情况下，什么计策都是白搭，因为根本没有做准备工作的时间。莫飞也考虑过假死的事情，但是他们这些人都不会武功，想要假死成功，只能靠药，但是吴大夫说他不会制作这种能让人假死的药物。小胖子潘吉也泼了一瓢冷水，他说即使吴大夫能配出这种药物也是没用，他们几个人在外面根本没有可以接应自己的人，在里面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人，若真实服药假死了，那么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被火化、被深埋都有可能，只有运气极好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被随便抛尸荒野，并且在荒野中不被野兽吃掉。小胖子潘吉补充说，现在他可一点也不敢相信运气，若是他们三个有一个是运气好的，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天一天过去，还没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唯一能让人感到些欣慰的就是，吴大夫的研究进展的还算不错。一天一天过去，当莫飞开始考虑是否选择骑上一匹快马就跑的时候，莫飞和小胖子潘吉病倒了。
吴大夫一筹莫展，马神医来了也是一筹莫展。经过吴大夫和马神医的诊断，他们的病是绝症，会得这种绝症，既是因为压力过大，也是因为整日接触药物的副作用。两人年纪太小，不该有这么大的压力，也不该接触这么多的药物。
想到自己这样就要死了，莫飞很不甘心，小胖子潘吉却看得有些开。
小胖子潘吉劝慰莫飞：“我们这多少也算是早死早解脱吧。”
莫飞说：“怎么可能甘心呢。”
小胖子潘吉说：“差不多也是可以甘心了。吴大夫的研究基本上也算是成功了，我们逃也逃不掉，继续留在这里，只能做更多助纣为虐的事情。”
莫飞说：“还没试过骑上快马就跑的方法，不硬来一下，怎么可能甘心。”
小胖子潘吉说：“那只会被他们击毙吧。即使我们骑上快马，也是被他们随便甩出一发暗器就击落吧。”
莫飞说：“也不一定啊。”
小胖子潘吉说：“怎么会不一定？他们的武功那么高，做到这一点，应该是轻而易举。”
莫飞说：“或许我们可以穿上厚衣服，里面再垫上一层铁皮，就可以逃过暗器的致命伤。”
小胖子潘吉说：“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一会儿就像个白痴一样？那些人发出暗器，当然不是光靠臂力甩出来，肯定是要用上内力的。我们这种不会武功的弱鸡，被他们那带有内力的暗器撞一下，即使暗器没有扎入到我们身体之内，我们也是一样非死不可。”
莫飞说：“或许、或许……”
小胖子潘吉说：“你怎么如此不能认清形势？硬着头皮逃跑，是不可能成功的，无论做什么，都是死路一条。现在这种结局，当真不是什么最坏的结局。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很多人即使是活到了一百多岁，他们这一百多年里的经历也不如我们这几年里的经历丰富。当我们要死的时候，我们活了多久根本就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让我们死得其所的只能是我们这一生的经历。虽然我们年纪小，但我们的经历非常丰富，我们经历的事情，是别人几辈子也经历不到的，我们其实是赚了。”
莫飞说：“你这种心态真好。”
小胖子潘吉说：“当我意识到自己要死的时候，就自然有了这种想法。我都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没想到真的面临死亡了，我却如此淡定。”
莫飞说：“你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吗？”
小胖子潘吉说：“遗憾的事情太多。太多、太多，竟然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即使我们再活上许久，活到寿终正寝，也是要有许多遗憾。何必抱着遗憾不放呢。”
莫飞说：“可是我有天大的遗憾。”
小胖子潘吉说：“你愿意说说你的遗憾吗？”
莫飞说：“没什么不好说的。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天翻教覆灭，此外还有一个第二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完成复仇啊。”
小胖子潘吉说：“关于你第一个遗憾啊。我倒是可以说上几句。”
莫飞说：“你要告诉我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吗？我也认为天翻教一定会灭亡，但是我不能亲眼看着他灭亡，真是天大的遗憾啊。”
小胖子潘吉说：“我当然不是要说这种话。虽然这种想法也是很能安慰人，但是我要说的是别的话。亲眼看着天翻教覆灭的整个过程，并不会是一件酣畅淋漓的事情，只会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莫飞说：“为何？”
小胖子潘吉说：“你看到的不会是正义大获全胜，你看到的只会是肮脏，这里不仅有天翻教的肮脏，还有在天翻教淫威之下普通人表现出的肮脏，以及那些与天翻教为敌的人各种手段尽出的肮脏。天翻教的灭亡，不会是正义的人用正义的手段击败了天翻教，只会是比天翻教更阴险狡诈的人用更阴险狡诈的手段击败了他们。即使天翻教灭亡了，也还会有新的坏人出现。新的坏人吸取了天翻教的教训，只会更坏。”
莫飞说：“你说的有道理。或许知道天翻教必将灭亡，比亲眼看着天翻教灭亡更好。但是我还有另外的遗憾。”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死去活来
小胖子潘吉说：“你说的复仇吗？”
莫飞说：“对。这是一件私人的事情，是一件与我的过去有关的事情。”
小胖子潘吉说：“看来是一件我不该乱问的事情。”
莫飞说：“想到就要死去，过去的事情开始浮现。不能复仇，真是遗憾。”
小胖子潘吉说：“你或许可以将自己所要复的仇告诉吴大夫。吴大夫一定会愿意帮你完成复仇。即使吴大夫不能，他也会让天翻教帮你完成复仇。虽然天翻教邪恶无比，但天翻教帮你完成复仇，也是完成复仇，不会差到哪去。以天翻教的实力和邪恶，去完成你的复仇，不仅仅一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而且一定会让你的仇人如坠入地狱一般痛苦。”
莫飞说：“我相信吴大夫会让天翻教为我复仇，我也相信天翻教若是为我复仇，不仅一定会成功，而且手段会极其残忍。但是，我已经死了，这种复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想要复仇，只是想亲手做个了结。”
小胖子潘吉说：“死亡也是了结。”
莫飞说：“说的不错。我也只能这样想。你有什么遗憾吗？”
小胖子潘吉说：“就像我说过的，太多太多。”
莫飞说：“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呢？”
小胖子潘吉说：“我这人的经历就比较简单了，我的遗憾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事情。若是说最大的遗憾，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莫飞说：“反正都要死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小胖子潘吉说：“我喜欢你。”
莫飞说：“你知道我是女的？”
小胖子潘吉说：“你是女的？”
莫飞说：“你以为我是男的？”
小胖子潘吉说：“这就尴尬了。我现在希望我是早就死了。你怎么会是女的。”
莫飞说：“我脱了衣服给你看看？”
小胖子潘吉说：“不必了。”
莫飞说：“你怎么会喜欢男的？”
小胖子潘吉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莫飞说：“我要是男的，我一定会喜欢你。”
小胖子潘吉说：“谢谢。”
两个人没能再说别的，死亡到来了。
不知多久，莫飞又醒来了，小胖子潘吉也醒来了，两人是在床上醒来的。
吴大夫的妻子就在床边。吴大夫的妻子为他们两个解惑。
吴大夫与妻子一直都很恩爱，吴大夫当初说的那些关于自己妻子的坏话都是编的，为的是保护她。莫飞和小胖子潘吉并不是真的生病了，他们只是被吴大夫下药了。当马神医来的时候，吴大夫告诉马神医，自己只是想救莫飞和小胖子潘吉出去，希望马神医能帮他这个忙。马神医虽然已经投靠天翻教，但并非坏人。以吴大夫对马神医的了解，他相信马神医会乐意帮这个忙，做这件事情会让马神医自我感觉良好。如吴大夫所料，马神医答应了吴大夫。马神医帮吴大夫联系了吴大夫的妻子，让她做好将莫飞和小胖子潘吉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准备。
吴大夫当初鬼扯自己妻子坏话的时候，马神医就知道吴大夫在鬼扯，但并未揭穿，并且一直以来都帮着吴大夫照顾他的家人。这也是吴大夫相信马神医并未变成一个坏人，会愿意帮忙的原因之一。
吴大夫只是让莫飞和小胖子吃下来会看起来像个病人的药，马神医配置让他们吃下像个死人的药。马神医配成这种药的时候对吴大夫说：“我可以给你也配一副这样的药，送你出去，并且让你和你的家人远走高飞。我在教中也是有些地位了，做这些事情并不会有什么麻烦。”
吴大夫拒绝了马神医的提议，对马神医说：“真的病入膏肓的人是我啊。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马神医给吴大夫诊脉，发现吴大夫确实已经时日无多。
吴大夫对马神医说：“也多亏得了绝症，我才想到能让莫飞和潘吉逃生的方法。”
马神医说：“我在你面前要永远自愧不如了。”
吴大夫说：“只是做了我还能做的事情。”
马神医说：“你还有什么别的遗言吗？”
吴大夫说：“没想到我的遗言要说给你听了。”
马神医说：“我可以帮你转告给你那两个徒弟，或者你的家人。”
吴大夫说：“没有必要了，说给你听就好了。我那两个徒弟明白我的心意，不需要再听我的唠叨。我的家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马神医说：“那我自己听着就好。”
吴大夫说“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现在是真的在为天翻教做事吗？”
马神医说：“我大概是在利用天翻教做我的事，同时天翻教也在利用我做他们的事。”
吴大夫说：“那就好。”
马神医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吴大夫说：“你想要研究到什么地步呢？”
马神医说：“我并未给自己设定具体的目标。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研究。”
吴大夫说：“我的研究却基本到了终点。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研究出了一种通用药，可以切断任何一个人的神智与身体的联系，并且制出了可以进一步控制身体做出各种活动的药物，我还研究出了解药。”
马神医说：“不错。我一直都认为你很有天赋。”
吴大夫说：“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炫耀。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了我那两个徒弟，但我还是不能放心，我担心我那两个徒弟会突然死去。”
马神医说：“把你的研究交给我吧。我会保密的。如果有机会，我会制出解药给这些试验品服用。”
吴大夫说：“那我就死而无憾了。抱歉要把所有的重担都托付给你了。”
马神医说：“你想错了。哪有什么重担。我又没有你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道德感，我不会主动与天翻教为敌的。我只会一直在天翻教里做我的研究，如果有一天，天翻教的末日到了，我就用解药做为我自救的筹码，让天下人以为我一直都在忍辱负重。”
吴大夫说：“你的坦诚真是让我放心了。我相信天翻教的末日早晚会到来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鬼扯
莫飞故事讲到此处，停了下来，就好像是故意给我们留下了讨论、说闲话的时间。
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一时半会儿，谁也说不出什么样的话来。
这种打破平静的事情，当然是我牛大最擅长的事情，当我以为沉默的时间已经够长，再沉默下去就让气氛有些过于诡异，就开口说话了：“还真是有些不甘心。你们知道我不甘心的是什么事情吗？”
了解我的大力接过了话，免去了我的尴尬：“你不甘心的事情，当然是一下子就能猜出来。你这人的心思根本就是太好猜了，几乎是只差写在脸上了。”
我虽然相信大力已经猜了出来，但是为了活跃气氛对大力说：“你说啊，你说啊，我才不信你能说对。”
大力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最不甘心的事情应该是现在这个天翻教竟然是过去那个天翻教的劣质翻版。你觉得自己的对手一下子掉价了。”
我说：“没错。真是不甘心啊。没想到过去那个天翻教竟然会自己完蛋，只留下现在这个天翻教做我牛大的对手。如果我牛大这一辈子最后的决战，是与无名教主的决战，那我牛大这一辈子的故事，一定是超级精彩的故事。如果我牛大这一辈子最后一战，只是与现在这个天翻教的教主决战，那我牛大这一辈子的故事，可就没那么精彩了。”
李小虎泼冷水说：“算了吧。你怎么可能是无名教主的对手。就算是现在这个天翻教的教主，你也不可能是对手。”
我硬着说：“现在当然不行。但是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肯定能把他们都揍趴下。”
李小虎说：“你怎么会有这种自信？”
我说：“天生的，你服不服？”
李小虎说：“有什么好服的。既然是天生的，那就不可能有什么好服的。如果你说是自己后来锻炼出来的自信，我还可能会服气一些，但也只是很少的一些。”
大力说：“天生的自信？说的好听而已。我看你只是天生少根筋而已。”
我狠狠地瞪了大力一眼。
大力改口说：“这也是了不起的天赋。有这种天赋的人，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是能成就大事的人。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着你走这么远？因为你长得帅吗？当然是因为你有这种了不起的天赋。”
听大力如此说，我只好又瞪了他一眼。
大力又只好说：“当然也是因为你长得帅。你是我见过的叫牛大的人里面最帅的一个。即使算上不叫牛大的那些人，把所有人按长相划分为帅和不帅的话，你基本也是可以划分到帅的那一半里面。就因为你这种独特的帅气魅力，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可以跟你。”
没听出大力这番话里的讽刺意味，于是就有些害臊，谦虚了一下说：“当然，我这人主要优点也不是帅。”
李小虎或是有些受不了，就连忙将对话从胡扯的方向上拉了回来：“不能小看现在这个天翻教。从我们听到的故事里来看，现在这个天翻教更加阴狠毒辣。作为坏人，他们毫无理想，只有**，他们是更专业的坏人。这种坏人才更难对付。如果用动物来比喻，之前那个天翻教可以用吃人的老虎，这么一个万兽之王来比喻，现在这个天翻教只能用毒蛇，这么一个趴在地上杂虫来比喻。如果非要与其中一个为敌，宁可与老虎为敌，也不要与毒蛇为敌。”
我说：“我可没有小看现在这个天翻教，我只是看不起现在这个天翻教。他们作为坏人也许是更坏，但是比起之前那个天翻教，让人觉得不上档次。”
李小虎说：“这是什么道理。”
大力帮我解释说：“或许是因为现在这个天翻教不够原创。他们做的坏事，都是抄袭来的，有从之前那个天翻教那里抄袭来的，有从历史上别的那些坏人那里抄袭来的。之前那个天翻教就好很多，他们虽然失败了，并且是可耻的死于内斗，但是他们至少在尝试着做原创的坏事。”
我赶紧符合：“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大力接着说：“记得之前看过一个两罗国的童话故事。在故事里，一个小男孩想要做坏人，并且是做一个天下第一的坏人。不得不说，这个小男孩是一个有伟大志向的小男孩。小男孩既然要做坏人，就不能光是口上说说，要有实际行动，要做出切实的坏事出来。小男孩想了很多的坏事，但被他的父母说，这些坏事早就有人做过了，他再去做，就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坏人，最多是天下第一坏人的众多模仿者之一。小男孩听了非常沮丧，就放弃了做坏人的念头，继续做回一个善良的小男孩，并且在做善良小男孩的过程中找到了更多的乐趣，因为做好事总是能遇见更多新鲜事。”
我说：“这真是一个好童话，非常有教育意义，如果现在这个天翻教的教主小时候听过这个童话，也就会看不起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想要做一个好人。”
莫飞有些憋不住了，就问我们：“你们听我讲了那么久，所感受的只是现在这个天翻教不如之前那个天翻教上档次？”
我说：“当然还有别的感受，这个感受是最直接，最能说得出口的感受。”
莫飞说：“还有别的说不出口的感受？”
我说：“嘿嘿，莫姑娘你这个当事人还在场，怎么能说得出口。”
莫飞说：“你说说看，我不会放在心上。”
我说：“这些人怎么都没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姑娘？”
莫飞瞪了我一眼说：“你都搜过我的身，从我怀里掏出过银票、暗器以及武功秘籍，还不一样没发现？”
我尴尬地说：“我摸到银票就六神无主了。”
莫飞说：“我们当时遭遇的事情可是更让人六神无主，谁还会有精力管我是不是行为举止有些女性化。即使小胖子潘吉注意到了，他也只当我和他是同类。”
我说：“这就合理多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相信
莫飞说：“我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甚至是荒诞不经的事情，你怀疑的只有他们没发现我是个姑娘这一点？”
我说：“我们之前也遇到过现在这个天翻教，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个天翻教有这种黑历史，但也知道现在这个天翻教的手段、规模。你这个故事让现在这个天翻教的存在有些合理了。”
莫飞说：“天翻教的黑历史当然是不能造假的存在，我也不会去美化他们。但是你们就没怀疑过我在讲故事的时候对自己进行过美化？”
我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莫飞说：“你应该是不会明白，你这两个朋友难道不明白？”
我看了看大力和李小虎。
大力向我解释说：“莫非姑娘的意思是，在她给我们讲的故事里面，她是一个勇敢、正直、聪慧的人，从未做过违心的事情，也从未出卖过任何人，但是她究竟是不是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当真没有做出过什么不对的事情，我们并不能确定。”
李小虎说：“或许你把自己的经历和小胖子潘吉的经历对换了一下，我们也不知道。或许你能逃出天翻教，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们也不知道。或许你根本就没有逃出天翻教，现在仍是天翻教的一员，我们也不知道。”
大力和李小虎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莫飞，而是看着我。
他们两个对着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没有看着他们两个，而是看着莫飞。
在我看着莫飞听大力和李小虎说这番话的时候，莫飞也没有看着他们两个，而是看着我。
大力和李小虎说完，莫飞问我：“即使你之前没有想到过，你这两个朋友也已经替你想到，并且直截了当地在我面前说出，没有偷偷摸摸背后向你说我坏话，那么你现在怎么想呢？你是不是在想自己太好骗了，居然都没想到我可能是在骗你。”
我对莫飞说：“我确信你没有在骗我。”
莫飞说：“你为何会确信？”
我说：“大约是你之前所讲的故事和符合你的形象。你虽然很会骗人，但因为你很会骗人，我相信你说的故事。你骗来骗去，从未欺骗过自己。你骗来骗去，不光是为了不用出卖自己，还为了自己看重的人。”
莫飞说：“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
我说：“难道没有看对？”
莫飞说：“应该是看对了。当我骗来骗去的时候，我都没有仔细想过自己为何而骗，这种骗人之术，像是我的本能一样。我似乎可以一直这样骗下去，根本不用考虑为何而骗的问题。”
大力说：“这就是你的本能，是你的生存本能。在衡阳城的时候，我见过许多自以为机灵的小伙子或小姑娘，也见过几个真的机灵的小伙子或小姑娘，他们都爱骗人，也都爱骗我。那些自以为机灵的小伙子或小姑娘，骗我或是为了成为我的人，或是当我手下之人，或是当我身下之人……”
我忍不住打断：“是不是有些小伙子也是相当你身下之人？”
当我说完这脱口而出的话时，自己都有些为自己的低俗感到一些羞愧。但是李小虎和莫飞却都看着大力，希望他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看来八卦一下，满足好奇心，是所有人都有的爱好。
大力也只好回答我们：“当然也有一些小伙子，非常没出息，所想的竟然不是想要成为我的手下之人，而是要成为我的身下之人。”
我问大力：“为何会有小伙子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你做出过什么事情，让他们有了这种认识？”
大力连忙否认：“当然没有过。”
我说：“你想都不想就否认，我怕是不能信。”
大力说：“难道我犹豫一下再否认，你就会信？”
我说：“当然是你怎么否认我都不会信。”
大力见我如此无赖，也就不再与我争辩，而是继续说自己要说的事情：“无论他们是当我手下之人，还是要当我身下之人，看起来都是要当我的人，其实所有关系都是相互的，他们其实也是希望我当他们的人，当他们的背后之人。真正机灵的人也会骗我，但是他们骗我就只是为了和我交易，在交易的时候能得到一些便宜。”
我问大力：“你为什么说这些人是真正机灵的人？”
大力说：“当然是因为这些人在骗人的时候，没有欺骗自己。莫飞就是这种真正机灵的人。我也相信莫飞给我们讲的故事。”
李小虎也说：“我看不出来莫飞是不是一个真正机灵的人，也不能分清什么是骗人，什么是骗己。但是现在看来信不信莫飞说的，还不是一件当下就要做决断的事情。”
我问李小虎：“为何？”
李小虎说：“当然是到目前为止，莫飞所做的事情都是给我们讲故事，她为何让我们过来听她讲故事，她让我们过来是要我们做什么，都还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又何必急着去判断莫飞讲的是不是真话？”
我对李小虎说：“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聪明的话。”
李小虎说：“这好像是常识。还有一个常识就是，莫飞的故事还没讲完，我们又何必现在就下结论。现在莫飞才说到她和小胖子潘吉逃出了天翻教，还没有告诉我们逃出天翻教之后的故事。”
听李小虎说到此，我问莫飞：“就是啊，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的故事不会到此就结束了吧。”
莫飞说：“当然没有就此结束。我停下来，只是想听听你们会有怎样的评论。”
我对莫飞说：“我们该评论的也都评论完了。是不是我们没有说出你想要听到的评论？”
莫飞说：“至少你们没有说出我害怕收到的评论。”
我问莫飞：“什么样的评论？”
莫飞说：“批评我助纣为虐，无论我为自己找了什么样的借口，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后打算做什么，我实际上都是帮了天翻教的大忙。如果我不是如此的贪生怕死，天翻教不会得到完美的药物。”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各自的路
大力对莫飞说：“看来我要劝慰你一下。你知道为何到了最后，吴大夫并未毁掉一切研究，反而完善了研究吗？”
莫飞说：“当然是为了留下解药。”
大力说：“如果他不帮他们制造出完美的药物，也就不用留下解药。”
莫飞说：“就算是不帮他们制造出完美的药物，天翻教也会继续用不完美的药物继续做坏事。”
大力说：“就是这样，你不是也明白这个道理吗？你当时所做的选择，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天下，都是最好的选择。你当时当然也可以选择壮烈的死去，但是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莫飞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旦沾染上这种事情，总会觉得自己怎么也洗不清，但若是你们不认为我肮脏，我内心总算会舒坦许多。”
我说：“当然没有人认为你肮脏。以我们的性子，若是觉得你是坏人，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说到现在。”
莫飞说：“那我就继续说说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莫飞和小胖子潘吉就分开了。两个分开之后，到现在未再见过一面，当然两人也并非完全断了联系。两人常有书信来往，只是不再见面，书信中也只是简单报告近况。莫飞和小胖子潘吉会发展成这样关系，当然是因为小胖子潘吉那死前的告白，让两人心中有了一些芥蒂。但是两人会分开，也不是单纯因为心中芥蒂的原因，与两人接下来的做事思路也是有关系的。
小胖子潘吉想要习武，成为天下第一级别的高手，然后一个挨一个地将天翻教的这些人的脑袋都亲手拧下来。莫飞当然是认为小胖子潘吉这种做法毫无胜算。小胖子潘吉认为自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还是很有希望的，因为他从莫飞那里得到了卢常务副教主武功秘籍和练武心得的线索。马神医和吴大夫也对小胖子潘吉配置过改善他身体条件的药物。
莫飞醒过来之后，取出了自己埋藏的那本《医道入门者阅读指南》，这本书里竟然还有秘密。当初莫飞将这本书拆开了，拆的时候心急，也就没发现秘密，这次取出来准备再装订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这本书装订线之内竟然还有文字。这些文字是吴神医留下的，记录了吴神医在卢常务副教主死后埋藏他的武功秘籍和练武心得的地点。莫飞将这个线索分享给了小胖子潘吉。
小胖子潘吉当时的原话是：“虽然只是卢常务副教主的秘籍和心得，并不是无名教主的秘籍和心得，但现在江湖中并没有无名教主那样的人物，仅仅是卢常务副教主的遗传，已经足够让我成为天下第一，然后我就把现在这个天翻教杀的人仰马翻。你当真不想练卢常务副教主的遗传秘籍和心得？你要是练了，天下第一、第二就是你和我了，我们两个联手，现在这个天翻教更是无法抵挡。”
莫飞说：“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即使修炼到像无名教主那种层次，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单枪匹马冲进天翻教，大杀一场，就能解决问题。”
小胖子潘吉说：“为什么不能？你认为不能，一定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高手的本事。你一定是以为所谓的高手就是比一般人力气大，比一般人跑得快，比一般人跳得高吧。你还一定以为，即使是江湖中最厉害的高手，也只是三拳打死老虎，连根拔起一棵大树耍地生风。我告诉你哦，那些武林中的高手，虽然没有神仙厉害，但已经超过了一般人认识的范畴。顶尖高手，在我看来，除了寿命以及一些神仙法术，比起神仙来也是差不多。只要修炼到卢常务副教主那种水平，杀光天翻教的人，一定不是太难的事情。”
莫飞说：“这一点。我还是不能相信啊。你按你的方法去做吧，我要按我的方法去做。”
小胖子潘吉说：“你要用什么方法？”
莫飞说：“金钱的方法。”
小胖子潘吉说：“金钱的方法？那是什么方法？你要用钱把他们都砸死吗？还是你要用钱把教中所有人都收买了。”
莫飞说：“当然不是。江湖中人虽然不愿意承认，江湖门派虽然都不愿意直说，但金钱对他们来说可是异常重要的，甚至比武功秘籍、丹药都要重要。对于一个江湖人，没有钱，寸步难行。对于一个江湖门派，没有钱，也是无以为继。就算是那些喜欢表现出贫穷的江湖武者，其实也只是穿着破衣服招摇过市，他们何曾真的贫穷过啊，若是他们真的贫穷，难道不是应该用自己武功为自己找一份像样的工作吗？怎么可能还整日穿着破烂衣服，游手好闲的度日。更不要说江湖门派，现在那些成功的江湖门派，都是经济健康的门派。那些不能实现经济健康的门派，都会自然消亡。”
小胖子潘吉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又如何。一个大江湖门派，不可能缺钱的，赚钱手段那么多，至于天翻教更不可能缺钱了。”
莫飞说：“是否缺钱与经济是否健康还不完全相同。有些门派靠着发现宝藏能做到不缺钱，但这种不缺钱并不完全是好事，这种不缺钱会妨碍他们寻找实现经济健康发展的途径。所有宝藏都会用完那一天，到了那时，甚至是在那之前，这个门派就会完蛋。一个江湖门派，想要保持经济健康，手段就那么些。或是依靠宗教，像少林、武当、明教那样，本身就是宗教领袖，利用宗教就能赚到足够的钱。或是就放下身段，世俗化，用做生意的方法赚钱，有的门派像是魔教，就做些违法但赚钱的生意，有的门派像是衡山派、华山派之流，就与官府搞好关系，在地方上做些垄断的生意。当然还有像丐帮这样的奇葩门派，单单靠着乞讨的方法就维持了经济健康，只能说我们虽然看不起乞讨，但乞讨也是一门大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