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兵家姜子
三人杀出,打了个猝不及防,将那七八人立时斩杀过半,与姜子合兵一处。
姜子不识,见他们相助于自己,说道:“感谢各位英雄出手相助。”
那围攻姜子的不知身份之人,忽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韩少保等人,已不占优势,便就迅速散去。
韩少保见那些人散去,与姜子说道:“姜子先生,可还记得在下?”
姜子瞧着韩少保,摇头表示不知,韩少保说道:“那日楚国王廷诸子论证,小的当时就站在姜子先生身后。”
“你是楚国人?”姜子警觉。
“毛线,小爷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韩少保随口一道。
姜子不解,一脸疑惑,王乔烈接话说道:“大哥说话向来如此,姜子先生应该记得在下。”
王乔烈提醒说道:“昨夜,逍遥山谷底,承蒙姜子先生相救,我等才能得此脱困。”
姜子想起来了,忙是关心问道:“韩成子先生伤势如何?”
“已回白乌山疗伤。”王乔烈说道。
“楚赵一战,看似是诸侯王国之争,实际上则是法家与兵家一争。此战,楚军大胜,你兵家姜子先生大名必将闻名于天下。兵者大事,各为其主,楚军既胜,为何还要对我叔父韩成子苦追不放?实在欺人太甚!”韩少保没好气说道。
“唉,此事姜子的确有责任,才让韩成子先生受此苦难。”姜子无奈叹息,收起手中配剑,说道:“那日我若不来参加楚王举行的诸子论证,其他后续诸事皆无。法家与我兵家虽是学说主张不同,但也不妨私下里可以相处朋友。此番韩成子先生受髌骨之刑,听之骇然,大周诸家学者有谁还敢前来陈留王、楚王和赵王之地。此事我亦难辞其咎,已向楚王请辞,离开楚国,准备返回山中,继续清休,不问世事。”
“昨夜,幸得姜子先生相助,不然后果恐难预料。”王乔烈也道。
韩少保听闻兵家姜子先生如此说话,又有王乔烈说话,心中对其误解烟消云散,与姜子抱拳行礼说道:“误会先生了,请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刚刚围杀你之人,难道是楚我不成?楚王反悔,不让先生离开?”韩少保问道。
姜子摇摇头说道:“楚王郡主慕容然亲口答应在下,此事不与计较,倒像是陈留军人马。”
“你是说慕容纨?”王乔烈忽的想到昨夜,陈留将军慕容纨对韩成子抱有极大敌意,那楚军赫勃连倒不是太在意,只有那慕容纨死不放手。
姜子说道:“陈留王将军慕容纨,似乎和韩成子先生嫌隙颇大,互不能容。在下猜测,慕容纨对昨夜阻拦之事耿耿于怀,事后派出杀手想要在下的性命,也未尝不可啊。”
韩少保冷哼说道:“总有一天,小爷要跟那老王八蛋好好算一算账!”
“适才承蒙各位仗义出手,不然姜子恐性命危矣。敢问各位,接下来去往何处?”姜子说道。
韩少保说道:“往北,不知道先生是否认识通北之路?”
姜子说道:“在下也是往北,北方诸城,颇为熟悉,不知道韩兄弟打算去往何处?”
“龙城!”韩少保说道。
“龙城?那可是大周秦王殿下的王城。”姜子回道。
“先生去过?”韩少保问道。
姜子微微一笑,说道:“听闻秦王殿下治理的诸城皆是规规矩矩,较之中原地区这些诸王可要强上数倍。不过只是听说,却并未真正见过。那龙城处于大周最北方,地理位置极为偏远,环境甚是恶劣,四周皆是大漠,常有山戎胡人袭扰边城。秦王虽其世代镇守,但并不能彻底根治山戎、胡人等异族之乱。以武压武,实在不算良策。”
“姜子对此看样子是深有研究过啊,先生要不同行?眼见为实方为真!况且慕容纨常派人时时追杀,既然目的地一样,路上也可相互有个照应。”韩少保对姜子先生的话来了兴趣,邀请他结伴而行。
“去看看倒也无妨,众口相传,不知真情是和模样。”姜子同意韩少保的邀请,与其一起前往北方龙城而去。
四人收起刀剑,向北方骑马而去,韩少保胯下坐骑小红马,温苏媚赠于韩少保,此行龙城千里迢迢,路上险恶异常,有此宝驹,可节省脚力,亦可危难时可迅速逃命。
王乔烈等人纷纷翻身上马,英夫好奇北方龙城到底是什么个样子,从未离开云骑冲锋营半步的他,对前方未知之事充满了好奇,骑行马上,小声问道:“先生,龙城离此尚有多远?”
姜子看着英夫,英夫有些卑躬,吓得不敢看着姜子。那英夫原本底层奴籍士兵,若不是被百里云派给韩少保为斥候送死人马,得幸结识了韩少保,承蒙韩少保不嫌弃他们的出身,与之结拜为兄弟,不然至死都不过一奴籍奴隶,永无出头之日。此番有如今之势,得以跟随韩少保,从此以韩少保唯命是从,较之其他那些奴籍奴隶,已是天壤之别。
英夫和南春还有章寒三人,曾私下立过誓言,今生誓死追随大哥。大哥不嫌他等出身,引为兄弟知己,必以命为报。不过那英夫年纪着实最小,对以后之事充满好奇和激动,十六七八左右,着实孩子天性使然。
英夫等人接替其父,为云骑营骑兵已有数载,从无平等之言,平日卑躬屈膝,若是不小心惹得贵族子弟心情不美,乱棒打死他们也不会受到一声苛责。数年来的卑微,造成了他们谨小慎微的性子,不过那南春的确是个例外,脾气暴躁,要不是看他作战勇敢,经常冲锋在前,悍不畏死,怕是早被那些贵族侯爵杀了几百遍。
韩少保向姜子介绍说道:“这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弟,王乔烈三弟,英夫五弟。”
姜子向二人行礼,说道:“原来如此,今与你等少年英雄相识,美事一件。”
王乔烈回礼一笑,倒是把英夫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话,鼎鼎大名的楚军副帅姜子先生,竟与他作揖行礼,实在令英夫不敢接受,身份转变还未适应。
韩少保见英夫如此,不解为何,问道:“五弟,你干哈了?发什么呆啊?”
英夫反应过来,向姜子回礼,姜子笑说道:“龙城离此,不远了,出了赵国,经过榆关,再行半月路程便就能到。”
韩少保心道:“这也叫不远?还以为明天就能到了。唉,要是有飞机汽车就好了,呼噜睡一觉便到目的地,岂不太美!何必现在这样,骑马而走,把骨头都给颠簸散架了。交通不便,果然是要想富先修路啊。”韩少保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个问题卡在心里,便问道:“姜子先生,我替后世晚辈问一句啊。这个到底是你们兵家厉害,还是法家厉害啊?没别的意思,纯属好奇。”
姜子哈哈大笑,反问道:“韩兄以为了?”
“我觉得吧,各有千秋。论排兵布阵行军打仗兵家说老二,没人敢称第一;若论治国安邦政令清明法家绝对是老大哥,他所主张的律法传至后世千年,依旧在用。”韩少保脑子想着以前在工地干活时,闲来没事也会听些历史广播之类的话,照葫芦画瓢说给姜子听。倒把姜子听得是愣住了,连呼韩少保此言甚妙。
“妙不可言,韩兄此话当真是洞悉分明,是个通透之人,当今大周能有此见解,不出十人!”姜子对韩少保啧啧赞叹,甚是兴奋,说道:“韩成子能有你这般优秀子侄,他法家后继有望了。”
韩少保被姜子夸赞的都不好意思了,心道:“我不就把别人说过的话照搬过来而已,个中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太懂。”韩少保笑说道:“先生,我一直对兵家学说有兴趣,路上闲来无事,可否艾特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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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biang字怎么写
“艾特?”姜子被韩少保说的话整懵了,问道:“这是何意?你们可知?”
姜子望着王乔烈和英夫二人,二人也摇头表示不知,韩少保解释说道:“就是那个,赐教,对,赐教。”
姜子明白了,笑说道:“韩兄这等奇言妙语,甚是少见。韩兄既对兵家学说抱有兴趣,姜子自是欢喜,知己难寻,知音难觅。”
四人骑马而行,下了江安山而去,路上边走边相互交谈。姜子将自己一身兵家学说细细讲与韩少保听,听得韩少保耳清目明神清气爽,兵家之言,妙不可言,行军打仗,指点江山,甚为豪迈。
那韩少保以前就喜欢看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对里面的桃园三结义、赤壁之战烂熟于胸,还有那打老虎的武松,八十万的禁军教头林冲甚是崇拜,听着兵家姜子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分析战例,一番头头是道,韩少保忍不住数次鼓掌叫好。
王乔烈和英夫二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却不像韩少保那样兴奋,未经历过韩少保身世,是无法理解他的真实心态。
四人借道飞卢城,行了半月路程出了赵国地界,到达凉国乐天城关隘鸡岭关。
鸡岭关是凉国乐天城两关八镇其中的一关,因是此地盛产雄鸡,关隘建于越岭山脉之上,故称为鸡岭关。
鸡岭关隘将越岭山脉一分为二,与赵国各持一半,因是关隘依山傍建,矗立于山脉之上,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当地百姓也称鸡岭关为万夫关。
韩少保等四人骑马来到鸡岭关前,准备过关,王乔烈将早已准备好的过关文书呈给鸡岭关守将。那过关文书是韩少保花了两根金条从一客商手里买过来的,为此韩少保心疼了好久,两根金条就买了这么一张重无二两的破文书。
鸡岭关守将是凉王手下南征北战的老将军乌巴奇,跟随凉王沙场征战十几年,落得一身战伤。凉王念其功劳,把他从边疆调回内地,命他为鸡岭关守将,也算是颐养天年了。
韩少保等人见今日鸡岭关前人数颇多,个个都带有刀剑,都是从大周各地前来的武士,参加今日鸡岭关守将乌巴奇主持的武士招募令。为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从中捣乱,乌巴奇亲自带人盘查今日进关之人。
韩少保看着鸡岭关前排队等候检查的众人,各色人等,包罗万象,不仅有大周天下各封国武士,还有沙陀人、苗疆南人等等。
王乔烈和英夫看着好奇,未见过今日盛况,心中好奇,左右乱看。
姜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好似知道今日是什么情况,韩少保小声问道:“先生,他们这是在干嘛?这么多人,非法集会啊这是?”
姜子看着韩少保,根本听不懂他的奇言怪语,也没回答韩少保。
守将乌巴奇已有五十余岁,因是常年征战的缘故,头发皆白,面如垂垂,颇为老矣。乌巴奇站着关隘边上,有亲兵护卫,两只锐利的鹰眼,把过关之人一个个打量得仔仔细细,恨不能剥皮开膛,瞧瞧有没有包藏祸心之人。
姜子瞧着那乌巴奇,故意低下了头去,韩少保瞧在眼里,知道姜子或许与这鸡岭关守将相识,便就主动为他打了掩护。
乌巴奇手下副将鲜于罗年纪不大,三十左右,他接过韩少保递上的文书,查看了番,没有发现问题,便就放了韩少保等人进关。
韩少保等四人进入鸡岭关,跟随众人向前走去,半日功夫到了鸡岭镇城门楼下,在那鸡岭镇城门边上贴了张武士招募令,众人这才知晓今日是何情况,以致有这么多大周各地武士前来。
王乔烈看着那王书,韩少保也看不懂这里的文字,便问道:“老三,这上面写得都是啥玩意?跟鬼画符一样。”
姜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韩少保,问道:“韩兄弟,不识字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韩少保回道。
姜子一愣,不敢相信,韩少保叫姜子来到一边,蹲在地上,在泥土上写了个他自以为最难的字,招呼姜子说道:“不要用你这种夸张的眼神看我,来来来,大教授,我来写一个我们那边的文字,你来教教我这个字怎么念怎么写。”
韩少保边写边说道:“一点飞上天,黄河两道湾,八字张大口,言字往前走。左一纽,右一纽,左一长,右一长,中间有个马大王。心字底,月字傍,顶个勾勾挂麻糖,坐个车车逛咸阳。”
韩少保写完,姜子看着韩少保在地上写的biang字,随口读了出来,照着韩少保写得原字,一模一样写了出来,较之他写的更为字体漂亮,不像韩少保写得七拐八弯的,丑陋不堪。
韩少保看着姜子,本想在他面前嘚瑟一下,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活拿出来显摆,却被姜子啪啪打脸,弄得是一脸尴尬,叫韩少保蹲也不是,站也不是。
韩少保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子,不解说道:“这个陕西biang字,当年工地上有个陕西的工友,教了我三个月,才学会这个字怎么写,你确定这是第一次见吗?”
“确定,不过这个字眼熟,应该见过,不然也不会如此一点即通。”姜子点头说道。
一番话,把韩少保搞得里子不是里子,面子不是面子,韩少保看着一脸懵逼的王乔烈和英夫,脸上有些挂不住,饶有意味的看着姜子,忽的把姜子拉到一边,与他俯耳小声说道:“天王盖地虎。”
韩少保心中忽对姜子身份有丝怀疑,莫不是姜子也是那个世界而来?韩少保说着暗号黑话。想看姜子的反应,没想到姜子一窍不通,不解问道:“韩兄弟,天王为何要盖地虎?难不成他们有私仇吗?”
韩少保此举怪意种种,让王乔烈和英夫也不甚理解,不过王乔烈倒是习以为常,但让英夫对韩少保充满好奇。
姜子的反应,让韩少保摸不着头脑,心道:“你爷爷的,装什么大尾巴狼。这个biang字后世才有,你怎么可能认识,还跟我装是吧!”韩少保不死心,想起在东北工地干活时学到几句老东北黑话,便又说道:“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
姜子等着韩少保继续说下去,韩少保在等着姜子接话,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弄了个满脸尴尬。
“韩兄这是怎么了?这些话在下可是闻所未闻,不知韩兄是在何处学来?虽是不解个中含义,却觉颇有学问,有机会要拜识一下韩兄恩师。”姜子一脸迷茫不知的样子说道。
韩少保心中疑惑,心道:“难道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莫不是这姜子也是穿越而来,只不过没了记忆?”韩少保心中嘀咕,本是激动之心已荡然无存。
王乔烈见韩少保神神叨叨的,说道:“大哥这是怎么了?难道中毒发癔症了?”
“毛线,身体倍棒。”韩少保没好气说道。
三人不解,韩少保看了一眼王乔烈,说道:“老三,你去前面瞧瞧那上面写得啥玩意。”
四人走上前去,看那王榜告示,王乔烈说道:“这是凉王颁下的武士招募令王榜文书,向大周武士招贤,夺得武士天子一号者,受封凉国兵职两司马,可脱奴籍,赏金十两,银百两。”
“曾听媳妇说过武士行馆之事,今儿个巧,撞着了,要不看看热闹去?”韩少保看着三人说道。
王乔烈和英夫点头要去,姜子也道:“去看看也无妨,连日赶路,实在无趣,难得今日有此雅事。”
四人进入城门,随着其他武士行人一起向镇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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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武士招募令
鸡岭镇中心搭建了座极为宽大的擂台,东西南三个方向有三层高的吊脚楼,那楼上坐着的都是大周各地前来富户贵族、侯爵将门之人,而楼下这些准备参加武士比赛的武士,更像是商品,在此待价而沽。
楼上的大老爷们,非富即贵,若有相中的武士,则由下人留意,待比赛结束之后邀来谈价。夺魁者能得其使用,这些武士可成为领兵之人,虽官位地下,但也好歹是步入仕途,从奴籍身份转变为贵族身份了。亦或可以成为走南闯北客商聘用的镖师,也或成为侯爵将门的看家护院之人,总之都比四处流落要好,也算是安家立命了。
韩少保等人走到镇中心时,那里已经人山人海比肩接踵了,韩少保看了忍不住说道:“我去,这是十一黄金周啊,这么多人。”
王乔烈说道:“难道他们都是前来参加武士招募令的吗?”
韩少保、王乔烈、姜子和英夫四人根本挤不进去,只能远远的在外面看着。
那擂台上站着一中年男子,边上有凉军士兵铠甲披身、刀剑林立站于两侧,韩少保四周看了看,见那东西南三个方向的吊脚楼上坐着王公贵族富户侯爵,而底下的武士就如猪狗羊一般,被人挑挑拣拣。
韩少保指着吊脚楼三楼那些人物,与姜子说道:“上面那些人干嘛的?”
姜子顺着韩少保指的方向看去,说道:“都是些非富即贵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武士招募令,不仅是为王廷选拔武士将军,也是为这些大人物挑选看家护院之人。”
韩少保不敢相信,看着姜子,姜子说道:“大周有不成文的规定,先有王上挑选,王上若是看不上,剩下的王公贵族富户地主再来挑选,王上也不可干预。武士招募令虽比文士招贤令看上去要复杂许多,通过层层选拔,凭借实力一步步冲上天字一号,即使是已经打败对手,但最后还有一个绝杀盘,接受二次挑战。一旦失败,前功尽弃。但是武士招募令最后的结果却比文士招贤令要好,只要能冲进天地玄黄四等,就能被那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选中,从而摆脱奴籍,成为上人,已是天壤之别。即使未进入天地玄黄四等之武士,优秀者也有人相中,不过多数是被走南闯北的客商雇为镖师。那文士招贤令虽然可以直接面见王上,陈述学说,若是王上不用,其他人等皆是不敢用之,只能换他国继续游说。”
“看样子,还是做个纯粹的武人比较好,起码不用勾心斗角啥的。”韩少说道。
擂台上,走来一身黑色铠甲的将领,身后跟着副将和几名卫兵,因是离得远,韩少保等人瞧不太清楚,想要往前挤一挤时,擂台上有人开口说话。
“今日,鸡岭关发武士招募令,号请大周有能耐的武士来我凉国效力,不分种族,不分国别,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我凉王绝不吝啬官职,我乌巴奇也绝不小气。此次参与武士招募令的武士们,不能成功与否,每人皆有银十两。”那身披黑色铠甲的将领原是鸡岭关守将乌巴奇。
乌巴奇又道:“按照大周律法,开武士招募令,走上擂台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谁因此恼怒寻私仇,报与我乌巴奇,决不轻饶。”
现场武士齐声高呼,跃跃欲试,乌巴奇高声说道:“凉王发武士招募令,现在开始。”
乌巴奇退到一边,在亲兵的护佑下离开擂台,走上了吊脚楼三楼早已准备好的雅座,婢女们已经泡好茶水端上糕点给乌巴奇品尝。
乌巴奇仔细的看着周围情况,目光所到之处,吊脚楼三楼的各色人物纷纷向乌巴奇点头示意。
擂台上,副将鲜于罗叫道:“本擂场共有四个擂台,可容四队同时比试,胜者请移步至一楼内堂休息片刻等候。”
鲜于罗严厉说道:“再次重申一遍武场规矩,各安生死,战鼓响则起,战鼓停则止,负伤多者为败。若有人不听鼓令,杀无赦!”
鲜于罗大手一挥,擂台四角方向的战鼓,开始响起,在凉军士兵的敲打下,战鼓轰隆,场下众武士已经个个摩拳擦掌,似要按捺不住。
“第一轮,用刀八人,何人出战!”鲜于罗大声叫道。
擂台下有八名用刀武士上场,两两对峙,分于四个擂台,在鲜于罗的命令下,相互开始厮杀,四队武士立时杀起,在隆隆的战鼓声下,现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伐气息。
英夫看得是目瞪口呆,被擂台上比刀的武士功夫震住,眼花缭乱之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看哪队厮杀。
王乔烈兴奋难抑,时而为擂台上用刀武士的刀法高呼称赞,时而坑骂武士破烂刀法也敢来此献丑。
韩少保看着那些武士在擂台场上奋力搏杀,心道:“我滴乖乖,wwe啊这是,这阵势就算泰森来了,也hold不住啊。”
姜子瞧那擂台上比武的武士,说道:“擂台比武,亦如行军布阵一般。要学会借力打力,方能不败。”
“我到不这么认为,擂台比武全靠蛮力,哪有什么借力打力,两人单挑,只要够狠,一板砖下去放倒就行。”韩少保说道。
姜子笑笑说道:“武士比武若靠蛮力,实难取胜。两位武士就如两国统帅,在相互不熟悉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主动出击一方,势必会漏出破绽,只要敌方抓住破绽之处,予以致命一击,必败无疑!两方武士相互不熟悉,出招不能不留有余地,杀招一定要留到紧急关头使用,若被对手发现底细,取胜则甚为困难。如行军打仗一般,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迷惑敌人,方为不败之根本。”
韩少保想要反驳,不过细之想想却颇有道理,心道:“如果真的上来就是杀招,却没干掉敌人,那可真的要嗝屁了。老子以前跟人干架,怀里揣着块板砖,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拍人,用于最后关头保命,不就是这个道理嘛。”韩少保看着姜子,笑说道:“你可真行啊,这话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老三老幺,你们听见没?跟人家大教授好好学一学,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学点东西,总没坏事。”
王乔烈看擂台上那些武士厮杀正酣,看得入迷,没听见韩少保跟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随口应承说道知道。
英夫倒是把韩少保的话听进去了,适才韩少保跟姜子说话,英夫悄无声息的偷偷听着,只觉二人说话皆是他闻所未闻之言,对姜子的博学,对韩少保的多闻,都让他心中佩服,如饥似渴的学习着。
英夫说道:“大哥和姜子先生的话,五弟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韩少保见英夫如此懂事,再见那王乔烈一副痴迷的样子,走过去拍着王乔烈的肩膀,说道:“三弟,可能看出红豆子绿芝麻出来没有?”
“大哥又在说你的奇言怪语了,什么红豆子绿芝麻的,在哪儿了?”王乔烈到处找了找,说道。
韩少保无语,说道:“老三这模样像极了爱情,呸,不对,像极了武痴,能看出他们哪一队会先胜出?”
王乔烈指着左侧外边擂台上那两个正在厮杀的武士,说道:“三弟觉着,十招之内,必分出胜负!”
韩少保瞧去,他对武学之事也不懂,哪里看得出来,闲来无事,便就看着那两人,是否真如王乔烈所说那样,十招内分出胜负。
左侧外边擂台上那两名武士相互厮杀,谁落下风一点也瞧不出,忽的其中一名武士手中长刀犹如雾里探花一般,顷刻间长刀已抵另一名武士胸前,那名武士大惊,及时收刀连连退后,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要被对手刺穿胸膛之时。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那名被逼入险境的武士,手中长刀反转,掌心猛地往外一推,将那长刀推出。另一位武士虽是反应过来,但却防备已然不及,由于刚刚攻势太猛,收身不住,身体扎进了长刀,当场毙命而亡。
王乔烈鼓掌叫好,擂台下其他武士也皆称刀法漂亮。
韩少保看着王乔烈,不由佩服,笑说道:“呦呵,还看不出来老三能有此本事啊?你这是葫芦瓶里闷臭屁,一击即中啊。”
“什么葫芦瓶?什么臭屁啊?大哥,能不能不要再说你的家乡话啊,听不懂。”王乔烈对韩少保说得话明白不了,就连姜子和英夫也示不解。
“这是我的家乡俗语,口音就是这样,我能咋办?爱听听,不听拉倒,又没求着你听。”韩少保白了王乔烈一眼。
那王乔烈也白了韩少保一眼,互相知道,兄弟间互相开的玩意,谁也不往心里去。王乔烈敢和韩少保开这样玩笑,可是英夫却半点也不敢。
姜子说道:“两位,在下瞧了半晌,觉着右侧里边那两武士即将分出胜负。”
“咋地?兵家姜子先生啥时候跟我三弟学会了给人看命算相啊?”韩少保不信道。
姜子哈哈一笑,说道:“韩兄弟,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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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奴籍身份
韩少保半信半疑,便就瞧着擂台上的右侧里边两武士,二人比试刀法,其中一武士持长刀连连攻击,压制对方毫无毫无还手之力。处于下方的武士长刀应对,一个扫堂腿,使出杀招,反转将其占据优势的武士掀翻。趁势,长刀砍下,将其对手刀劈两半,兵器断裂,败下阵来。
果然如姜子所言,擂台上的右侧里边武士此刻已分出胜负,那原本即将要胜出的武士忽的落败,虽对手未结果他性命,但一时难以接受失败现实,竟用半截断刀自刎而亡。看得韩少保不胜唏嘘,实不能理解为何要如此。
姜子倒见怪不怪,与韩少保说道:“武士们都把荣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往日举行的武士招募令,虽天地玄黄四等风光无限,其实大多数则是无数底层武士死亡的真实情况。”
“没必要非要走这一条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或者参军或者做买卖啊。”韩少保说道。
“参军也不过是一奴籍尔,终生是为他人做嫁衣,至死也翻不了身;做买卖更是难行,本钱何来?还不如来此一搏,终究不过一死,若能搏得功名富贵,荫蔽后世子孙,彻底脱离奴籍,成为官侯,这可是千秋万代之事。”姜子向韩少保讲述了大周如今的一些社会制度。
韩少保说道:“有功不得封赏,有过却被重罚,那些贵族侯爵岂不**逸了!大周的制度的确有问题,为何不去改制?”
姜子无奈的叹息了声,说道:“想要改变,谈何容易。大周天下永存,制度便永不会改变。大周贵族侯爵、官员府兵、地主富户都是现有制度的享受着,两两之间势力纵横交错、根深蒂固,难啊。”
韩少保默言,听完姜子一席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擂台上,战鼓齐鸣,轰隆不断,随着战鼓之声逐渐消失,擂台上八名武士已经分出胜负,胜者被请到一楼内堂休息片刻,死者被鲜于罗命令凉军士兵拖走,婢女迅速清洗干净擂台场。
吊脚楼三楼上那些大老爷们,正评头论足,对刚才的武士比试各有看法。
鲜于罗走上擂台中间,大声说道:“第二场,请用剑八名武士上场比试。”
擂台下有武士开始上场,英夫看着韩少保,说道:“大哥,你是用剑,不妨上去一试。”
“拉倒吧,就我这三脚猫,估计上去还不够人塞牙缝的。”韩少保自嘲说道。
“大哥谦虚了。”英夫向韩少保抱手行礼说道:“大哥,小弟想上去试试看。”
韩少保惊奇,王乔烈和姜子纷纷看着英夫。
“老幺,你脑子没瓦特了吧?这是玩命,一不小心就会嗝屁。”韩少保担心说道。
英夫不懂此话何意,韩少保又道:“这可是你死我活啊,不是闹着玩的,老幺你确定?”
王乔烈也道:“老五功夫,三哥也不太了解,不过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功夫也不会太弱,毕竟有过战场厮杀经验,三哥估计那些武士还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韩少保斥道:“老三,你瞎起什么哄,这不是把老幺往火坑里推嘛。”
“大哥,此话三弟就不认同了,怎么叫我把五弟往火坑里推啊。五弟虽不在赵军云骑冲锋营为兵,但是身上还有奴籍身份。百里云以为他们三人战死,并未其他追究,倘若哪天发现二哥、四弟和五弟还活着,前来问罪,大周天下诸王谁也不会为此包庇,到时难逃一死,怕是在所难免。五弟若能进入天地玄黄其中一等,可向凉王申请废除奴籍身份,以后就无所顾忌了,无人能奈他如何了。”王乔烈说道。
“日后不在赵国地界待着,在别的地方生活,难道也不行?”韩少保问道。
王乔烈说道:“这是大周律法规定,奴籍身份跟随一生,若获得大周诸王任何一位王上废除奴籍身份,其他诸王皆需承认。”
韩少保望着姜子,姜子点头说道:“王乔兄弟所言,的确如此,大周周律确是有这么一条。”
韩少保的确不知道这奴籍身份如此麻烦,原以为不在赵国地界待,去往其他诸王封国便认为无事,没想到竟会这般。
“那你们了?也是奴籍身份?”韩少保问道。
“周律规定,奴籍身份不得加身于诸子百家学者,王侯贵族非谋逆大罪不可贬斥奴籍。”姜子说道。
韩少保心道:“怪不得在楚王雨刹宫诸子论证时,叔父韩成子和墨家古冶子先生受楚王那样区别对待,也没有想着说要贬斥奴籍,只是赶走罢了。那陈留王所做所为更是明显,宁可像杀猪一样开水烫死韩成子和小爷,也没有被贬成为奴籍奴隶。”
王乔烈也道:“我是自小流浪于山野,官府未对我名册户籍登记,也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只要未犯错被官府抓住,就万事无忧。”
“恐怕大哥也是和三弟一样,是个流浪的山野之人吧。”王乔烈问道韩少保。
韩少保点头应是,心道:“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不少日子了,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就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一个奴籍身份,就像个耻辱钉子,跟随人的一世,把许多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打入了万劫不复,一辈子只能是替他人卖力,就算是死,也要被榨干那最后一点价值。这个世界,可怕。”
许久未说话的英夫,面色恳求,向韩少保说道:“大哥,三哥和姜子先生之言,丝毫不差。”
英夫在等着韩少保回话,韩少保见英夫如此殷切之情,再想到他的实际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就同意了,说道:“既如此,老五还是要多多小心些。别五迷三道的,一会比试留点眼神。”
“多谢大哥!”英夫听闻韩少保同意,甚是开心,又向王乔烈和姜子先生道谢,说道:“那就承三哥你的吉言,英夫拜谢姜子先生。”
姜子回道:“客气了,在下也未帮得上你什么忙。”
英夫告别韩少保、王乔烈和姜子三人,转身向擂台方向走去,韩少保突然叫住了他,把自己手里的赤子剑拿给了英夫。
韩少保说道:“用大哥的剑,大哥的剑不仅快还锋利,可以助你。”
英夫接过韩少保手里的赤子剑,将自己身上配剑解下交给了韩少保,对韩少保这个大哥心里更加信服。
英夫拿着赤子剑,走上擂台场。
鲜于罗见用剑八名武士皆已到场,大声命令开始,东西南北四角鼓声齐响,轰隆震天,擂台上八名武士纷纷严阵以待,准备厮杀。
英夫对阵那名武士,年纪三十不到,与其抱剑行礼说道:“晚辈英夫,见过前辈,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那武士不屑一顾,淡淡的说道:“你死我活之人,在此惺惺作态,故作礼节,不觉可笑吗?”
英夫这些日子受韩少保影响,对人对事颇有礼貌,韩少保虽嘴上骂人狠毒,但是从小被他母亲教育为人要有礼貌这方面还是做得不错的。英夫学着韩少保好的品德,对手虽颇有不屑,倒让坐着吊脚楼三楼上的鸡岭关守将乌巴奇瞧在眼里,有了些兴趣,未见武士之中也有人有如此礼节。
那武士见英夫如此礼貌,便就随口一道:“在下商雨,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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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沙陀剑客
英夫赤子剑在手,摆好姿势,那商雨抽出手中黑色铁剑,单手持剑,先行杀来。
韩少保看着英夫对手商雨,有些担心英夫不是其对手,觉得那名武士非是等闲之辈。
英夫赤子剑挥舞,与商雨交手,一时无两,不知谁能笑到最后。
王乔烈见英夫耍起剑法,有模有样,出招有力,游刃有余,赞叹说道:“没想到五弟手脚功夫丝毫不弱于我等。这战场厮杀出来的功夫,竟能招招凶险,一着不慎恐怕便要丧命当场。”
韩少保也见英夫功夫如此厉害,原以为他一个底层骑兵能有什么高招,现在忽的想来,不禁明白。那日逍遥山一战,被楚军伏击,拼死厮杀,整队人马全军覆没,只留下南春、章寒和英夫三人,想必是有些能耐,不然也不至于能在百余人中侥幸活命下来。韩少保心道:“老五这战场杀伐学来的剑**夫,估计能把我打个半死。兄弟结拜五人,个个手脚功夫比我这个做大哥的厉害,这不完犊子了嘛,以后还咋混啊?我也要脸啊,日后不听话,我他、妈谁也打不过啊。”
英夫与商雨互拼剑法,二人皆是招招死手,战至二十个回合之后,英夫已逐渐占据上风。
赤子剑之威力,是为神兵利器,英夫凭借赤子剑锋利将商雨的黑色铁剑砍为两截。那商雨见英夫手中长剑竟有这等威力,连连退后以避其锋芒。
英夫趁势,挥舞手中赤子剑,追杀商雨,阻拦去路。
战鼓之声越发热烈,大有振聋发聩之势,英夫决战之心涌起,打算速战速决,击败商雨。
韩少保等人擂台下观战,王乔烈连连高呼叫好,就连姜子这种不懂剑法之人也看得出现在英夫已占优势。
吊脚楼上观战的凉王守将乌巴奇见此,品着茶水连连点头,以示认同。
商雨轻敌,先前觉着英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大本事,并未把他放在心上,不由大意,竟是被英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手中黑色铁剑也算利器,竟被那臭小子一剑劈断,心中实在不爽。
商雨半截短剑对敌,一招倒挂金钩,双腿犹如旋风一般将英夫踹飞数丈之远。
英夫翻身而起,起身再次主动进攻,商雨使诈,与英夫近身缠斗之时,放出暗器金石飞镖。
那暗器金石飞镖,乃是沙陀人特有的暗器,因其颜色赤金,沙陀地区金石坚固异常,沙陀人有人将其打磨制成飞镖,藏于身上,用来必要时刻以策安全。
英夫防不胜防,没料及此人竟放暗器金石镖偷袭,被商雨暗器击中,当场掀翻在地,满地打滚,痛苦异常。
吊脚楼上的乌巴奇见状,脱口而出说道:“沙陀人?”
擂台场上旁边站着的鲜于罗眼前一亮,把目光落在了那个沙陀人商雨剑客身上。
楼上的乌巴奇挥手招了招边上参将,附耳说道:“盯紧这个沙陀人。”
那参将领命离去,擂台下的韩少保等人瞧见英夫被暗器所伤,大惊失色,甚为担心。
沙陀人商雨见英夫受伤倒地,手中半截黑色铁剑顷刻杀来,想要结果了英夫性命。
“你爷爷的!老三,你留下保护姜子先生。”韩少保大骂,见状一个翻身上了擂台,在那英夫性命垂危之际一把抓住商雨的手,借着一个肘击,把那商雨顶了出去。
韩少保破口大骂道:“你个瘪犊子玩意,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你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你家小爷跟你打!”
韩少保护在英夫跟前,那沙陀人英夫完全是一副周人装扮,哪里能看得出真实身份,若不是刚才情急之下放出金石飞镖,暴露了真实身份,至今也没人发现他。
沙陀人商雨听不懂韩少保说得话,但是最后一句话听明白了,作势备战,韩少保拿起掉落地上的赤子剑,持剑就杀向商雨。
擂台上其他三处比试剑法的武士见状,不由住手退至一边。那韩少保虽常说自己功夫差技不如人,但不代表他是个没胆之人,用他的话说,就是别人已经爬到自己头上拉屎了,再不出来,还他、妈是个男人嘛!
韩少保使出凌虚剑法,凭借赤子剑威力,把那沙陀人商雨打得手忙脚乱。
韩少保想要一剑劈了那沙陀剑客,被旁边站着的凉王将军鲜于罗出手拦下。
“让开,小爷今天要剁了这个瘪犊子,把他挫骨扬灰!”韩少保怒道。
鲜于罗看着韩少保,神色威严,不容置辩,说道:“今日武士招募令,擂台规矩是一比一,不能中途换人。”
韩少保指着躺着地上面色痛苦的英夫,气叫说道:“你没长眼睛吗?这鳖孙暗箭伤人!”
商雨瞧着突然冒出来的韩少保,晓其是与他对战之人的同伴,却见刚才韩少保使起赤子剑,比英夫更为厉害,不敢轻视,辩解说道:“武士招募令,未曾规定不可使用暗器,何来暗箭伤人之说?”
“阁下应该是沙陀人吧。”鲜于罗问道。
“是又如何?乌巴奇将军发布的武士招募令,不是说不论出身,不论国别的嘛!”商雨说道。
“所言确是。不过本将作为鸡岭关守城之将,负责一城之安危,肯定要问一问阁下。既是沙陀剑客,这般周人打扮,来我周境何为?阁下难道不知我凉王大军数日前才刚刚与沙陀军队大战过一次吗?特殊敏感之际,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用意。”鲜于罗又道。
沙陀人商雨说道:“将军,正是因为知道周军与沙陀军正在交战,在下沙陀身份敏感,故而周人打扮。因其家母是为周人,常有言传身教,自小仰慕周人文化,想为周人,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鲜于罗瞧着沙陀人商雨,也不知他真假,试探问道:“想为周人,若是有一天让你亲手杀你族人,你能下得去手?”
“正如乌巴奇将军所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为周人,必为周王尽忠,因其家母为周人,从小颇受父亲苛责虐待。如今逃了出来,便就与沙陀身份一刀两断!”商雨铿锵有力的说道。
鲜于罗说道:“若当真如此,我大周自当欢迎!”
商雨拱手说道:“望将军明鉴!”
“如存二心,后果自担!”鲜于罗似有警告之意。
韩少保听着他们二人说话,那意思好像就这样不了了之,心中不满,说道:“什么意思?他暗箭伤人,这就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了?”
鲜于罗说道:“武士招募令的确没有规定不可使用暗器,你的朋友受伤,本将出于仁义之心,命医师替你朋友治伤。”
韩少保看着躺着地上的英夫,浑身痛苦蜷缩,眼下是先救英夫要紧,其他事也只好暂且放下,韩少保看着商雨,面无好意,气愤难当,向其示愤怒之意。
“把解药给他。”鲜于罗向沙陀人商雨示意。
商雨从怀里拿出一只黑色小瓶,扔给了韩少保。韩少保接住解药,收起赤子剑,背起已经昏迷的英夫,跟随鲜于罗派遣的凉军两名士兵离开了擂台,向鸡岭镇的西门药膳堂而去。
王乔烈和姜子也离开擂台,鲜于罗先行判定沙陀人商雨获胜,命令战鼓不停,继续敲打,余下用剑武士继续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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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韩少保背负英夫前来药膳堂后堂厢房,那两名凉军士兵便就回去复命。
韩少保拿出沙陀人给出的解药,先喂了英夫服下,药膳堂掌柜命伙计抓几味药去熬制,将其喂于英夫服下。
英夫吐出黑血,逼出了体内毒药,药膳堂掌柜见英夫已无大碍,便就离开后堂厢房。
韩少保、王乔烈和姜子三人商量,待英夫伤好之后即刻离去,赶往龙城,不想再多生事端。
王乔烈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知道那鸡岭关守将想什么了,沙陀人也敢留用,实在是胆大!”
姜子也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还是尽快离开这儿吧。”
英夫昏迷不醒,三人各自于边上休息,不知不觉间,三人竟是一觉睡到了深夜。
连日来,忙着赶路,都没有休息好,有些疲惫,以致睡到了深夜,要不是韩少保等人腹中饥饿而醒,或许还在呼呼大睡。
王乔烈埋怨说道:“这药膳堂掌柜也太不懂规矩了,我们好歹是客,怎么也该叫咱们起来吃晚膳啊。”
韩少保等人走出后堂厢房,四周一片漆黑,因是对这里情况不熟悉,三人磕磕碰碰,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了前堂。
“这掌柜周扒皮转世啊,也不知道点个油灯,乌漆嘛黑的,不把他抠死了。”韩少保见四周一片黑暗,叫道:“掌柜的,叫你伙计掌个油灯啊,看不见走路了都。”
整个前堂没有反应,死一般的寂静,韩少保心中隐隐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与那王乔烈和姜子说道:“我这右眼皮子跳得厉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好像有些不对啊。”
韩少保往前摸索走着,一不小心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姜子紧张,问道:“韩兄弟,你怎么了?”
“大哥,你在哪儿,刚才发生什么了?”王乔烈担心问道。
“没事,被地上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没把我摔死!”韩少保伸手去摸刚才地面上绊他的东西,在地面摸到了一股黏糊糊的东西,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血腥之气甚重。
韩少保察觉不好,继续往前摸着,在地面上摸到了一具尸体,忙招呼王乔烈和姜子二人,说道:“这里好像有具尸体,你们过来看看。”
二人随着韩少保的声音蹲在地上找了过去,一摸之下,果然如此。四周黑暗,三人近在咫尺也难视对方,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里怎么会有尸体?”王乔烈不解。
姜子猜测说道:“难道这里被人偷袭了?”
“偷袭一个药房干什么?抢劫药材回去炖个十全大补丸不老仙汤,准备上天当神仙啊?”韩少保说道。
大门处,忽的有声响动。那动静虽是轻盈,却仍被韩少保等人听见了,三人安静下来,寻着声音方向望去。
药膳堂的大门被缓慢推开,借着天上月光照耀,三人这才找到了前行之路。大门外面,鬼头鬼脑的探进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蹑手蹑脚的走来,韩少保拍了拍王乔烈肩膀,二人默契心有灵犀,在那人影走近之时,两人猛地蹿出,把那人影摁倒在地。
那人影反抗甚猛,韩少保和王乔烈俩人大耳刮子轮番抽起,一顿拳脚相加,把那人影揍得不再动弹,累的韩少保和王乔烈气喘吁吁。
姜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个煤油灯,点起火来,照亮了周边。
众人四周看去,才觉触目惊心,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具尸体,其中还有具六七岁小女孩子的尸体。韩少保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怎会发生这等惨绝人寰之事。
三人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人影身上,借着油灯瞧去,那地上人影是名男子,身穿黑衣,已被揍得半条命都没了,奄奄一息躺在地面,口鼻出血不止。
韩少保一把拧起那男子衣服,问道:“你什么人?药膳堂的人是不是你杀得?”
那男子嘴里咕噜吞咽下去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物体,韩少保察觉不妙,大叫一声说道:“不好,他嘴里含毒,要吞毒自杀!”
韩少保伸手去抠,想把东西抠出来,那男子竟是余光返照,一口咬住了韩少保的左手两指。
韩少保被手指被咬得血水淋淋,王乔烈见状,一拳打在那男子脸上,用力之猛,打碎了两颗牙齿,张嘴松开了韩少保的手指。
“你他、妈属狗的啊!见啥咬啥啊?”韩少保痛得心里倒抽口凉气,左手两指从那男子嘴里拿出,气得拿出赤子剑要劈了他。
韩少保赤子剑止住,却也是迟了,那男子已吞毒自杀而亡。
韩少保撕扯下身上一块衣服,包扎好手上伤势。
三人觉得今夜定有事情发生,出了药膳堂,见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连巡夜的凉军士兵也难见踪迹。
鸡岭镇一片寂静,悄无声息,偶有清风吹过,冰凉刺骨的寒风直往身体里钻。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乔烈说道:“大哥,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现在怎么办?”
韩少保看着姜子,说道:“今夜如此反常,姜子先生,你以为如何?”
“若想安全,关上大门,回到后堂厢房,等待天亮自然安全。若想探明今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要冒险一去了。”姜子说道。
“去哪?”韩少保问道。
姜子看着鸡岭镇中心方向,说道:“在那镇中心,有驻军三百人。只要去往那里一探,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三弟,你留下照顾五弟,我和姜子先生过去一趟。”韩少保说道。
王乔烈说道:“白天那鲜于罗如此对待我们,大哥何必要赶这趟浑水,死便死了,我们无忧就行,管他们作甚。要我说,他们就是活该!”
姜子说道:“王乔兄弟此话差矣,守将或许该死,但是那些底层奴籍士兵却是冤得很。”
“行了三弟,你留下照顾好五弟,我们去去就来。”韩少保说道。
二人出了药膳堂,往镇中心走去,一会功夫便就到了鸡岭镇驻军营地。
韩少保和姜子二人到时,那凉军驻军营地连岗哨都没有,韩少保抽出赤子剑,小心戒备,让姜子跟在后面,向营地中心走去。
诺达的驻军营地静悄悄的,哪里像是军营该有的模样,二人走到一处挂有乌字旗的营帐外面,听见了营帐里有些许动静。
韩少保轻轻打开了营帐一角,借着月光照耀,发现营帐里有几名黑衣人,在拿着刀正一个一个捅死凉军士兵。
韩少保瞧见那三个黑衣人走到了鸡岭关守将乌巴奇跟处,手中长刀举起,准备砍了凉王将军乌巴奇。
“喂!灯下黑啊这是?要不要逼脸?”韩少保掀开营帐门,走了进去,大叫道。
那三名黑衣人见营帐外突然走进一人,还有漏网之鱼,那为首的黑衣人示意那两人迅速砍杀乌巴奇。
韩少保冲上跟前,赤子剑上前拼杀,那名为首黑衣人拦住韩少保,另外两黑衣人即刻举刀。
姜子从另一侧营帐方向摸了过来,手中拿着从地上捡来的长剑,趁其黑衣人不及防备之际,背后下手杀了一名黑衣人。
另一名黑衣人见此,冲向姜子跟前,韩少保使出凌虚剑法一招劈山填海,震退了为首黑衣人,转身杀向姜子方向,与姜子合力斩杀黑衣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见数招之下,已被韩少保杀了两人,心中恼怒,挺剑杀来。韩少保手中赤子剑已使得炉火纯青,凭借赤子剑威力,打得那黑衣人败招连连,韩少保趁机一把抓向前去,欲要撕扯开那黑衣人脸上面纱。
黑衣人出剑来格挡,韩少保收手,转而抓向那黑衣人胸前衣服,想要撕扯下身上黑行衣,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来刺杀凉王老将乌巴奇。
“小爷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韩少保发怒,右手赤子剑猛地刺来,本以准备拦住韩少保左手抓衣的黑衣人只得收手而回。
韩少保左手一把抓在了黑衣人胸前,顿觉一阵软绵**之感,韩少保虽未真正见过女人,却也知道女人身体结构,没少拜读小鬼子的老师作品。
那黑衣人见韩少保左手抓在了自己胸前,胸前一坨肉全都握住了韩少保手里,二人皆是一愣,相视对方,韩少保说道:“你是女...”
人字还未说出口,那黑衣人手中长剑已向韩少保劈来。韩少保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左手却无松手之意,连带着把那黑衣人拽了过来。
黑衣人无法逃脱,手中长剑亦无法劈下,胸前五两肉被韩少保紧紧抓住,想叫唤却又不敢,被韩少保拿捏在手里如此羞辱,恨不能将韩少保碎尸万段。
韩少保摔倒,黑衣人扑在了韩少保怀里,韩少保下意识的两手撑在胸前,双手抓在黑夜人胸前那两坨肉上,被黑衣人身体紧紧压住。
韩少保尴尬一笑,那黑衣人看着韩少保,眼神之中尽是杀意。
黑衣人低头看着胸前,韩少保赶紧拿出两手,说道:“本能反应,莫怪莫怪。”
黑衣人起身而退,迅速离开营帐,韩少保追了出去,临走时与姜子说道:“先生代为照顾,我去追击。”
姜子连连高呼叫道:“小心啊。”
姜子四处找了水,准备淋醒鸡岭关守将乌巴奇和其手下凉军士兵。
黑衣人迅速向鸡岭山脉逃去,韩少保紧追不舍,那黑衣人忽的杀了个回马枪,打了个韩少保猝不及防。
韩少保滚落在地,说道:“姑娘,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登徒子啊。”
那黑衣人原是位女子,年纪不大,十六七八上小,怪不得刚才会有如此反应。
“莫要装什么好人,适才你几番羞辱轻薄于我,本姑娘绝不饶你!”黑衣女子恶恨说道。
“哎呀,都是误会,谁叫你没事搞什么cosplay,大晚上不睡觉,弄这身行头,哪能怪得了我啊。”韩少保解释说道。
韩少保看着自己的双手,面露笑容,心道:“原来女人那里是这般美妙,软绵绵热乎乎,手感颇好啊。”
黑衣女子虽听不懂韩少保说得话,又见他喜滋滋的看着刚才摸她胸前的两手,心中怒火中烧,大骂道:“卑鄙无耻下流!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之事!”
“喂,你这就过分了。”韩少保爬起身子,说道:“小爷又没对你做什么,想想也不行啊。”
“不行!”黑衣女子大怒,持剑杀来。
古代女子对清白名誉之事甚为看重,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女子最大的资本,身体被韩少保侵占侮辱,怎能接受。
韩少保应敌,边走边说道:“姑娘姑娘,你听我说,反正也没其他人看见,我又不认识你,你不说我不说,则神鬼不知。”
“放屁!”黑衣女子手中长剑招招下死手,韩少保错在先,不想伤她,恐未使出全力,却被黑衣女子步步逼退,几次陷入险境。
黑衣女子长剑劈砍,韩少保手中赤子剑接住,黑衣女子怒道:“今日你玷污我,必手刃于你。”
“喂喂喂,这可不能瞎说啊,我可是有媳妇的人啊。”韩少保腰部使力,一个翻转,转而将那黑衣女子压在地上,韩少保骑压在她的身上,说道:“不就摸了你...”韩少保见黑衣女子死死的盯着他,愤恨之心溢于言表,韩少保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说道:“小姑娘,你别血口喷人啊。第一:小爷没玷污你;第二:小爷也不认识你。今日之事,到此打住,我放你走,你也别再纠缠不放了。”
黑衣女子看着韩少保骑压在她身上,斥道:“登徒浪子,衣冠枭獍;卑鄙无耻,龌龊猥劣。”
“哟,没想到还是女大学生啊,出口成章啊这是,说得啥玩意?”韩少保一懵,不懂黑衣女子说话何意,随后又道:“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多半是咒骂老子之类的话。”
“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黑衣女子叫道:“给本姑娘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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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沙陀王之女
“老子偏就不下去,你能咋地?咬我啊?”韩少保骑压在黑衣女子身上,此刻倒耍起泼皮无无赖,反正又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正人君子,便说道:“小姑娘,小爷觉着你现在有些分不清主次了。是你带人袭击凉王鸡岭关守将乌巴奇和其凉军士兵在先。小爷是主场救人,你是客场杀人,本不想与你计较,你倒是还不依不饶了啊,现在看来不计较不行了。小爷把你逮回去,交给乌巴奇,你猜猜看,乌巴奇会对你怎么样?你半夜偷杀他的人,如今落他手里,小爷觉着,你下场会很惨!”
黑衣女子反抗不得,坦然自若,脱口而出说道:“不就是一死,我们沙陀人从不畏死!”
“呦西,原来是沙陀人啊。”韩少保贼眉鼠眼的上下打量着黑衣女子,脸上黑纱早已被韩少保扯开,见她模样俊俏,年纪不大,发育得还挺好,笑说道:“看样子你是和那个沙陀剑客商什么玩意来着,对,商雨,是一伙的咯?”
黑衣女子自觉说错话,矢口否认道:“商雨背叛沙陀,我们是奉命来杀他的。”
“你可别跟小爷我扯犊子啊,小爷没那么好忽悠。”韩少保不信说道。
“信不信随你,反正已经落到你的手里,本姑娘已经做好一死的准备了。”黑衣女子说道。
韩少保瞧着黑衣女子,盯着她的眼睛,倒把黑衣女子看得有些羞涩,撇过头去。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有没有说谎,小爷一瞧便知!”韩少保说道。
“胡言乱语,一家之言!”黑衣女子嘲讽说道。
韩少保激她说道:“那你把眼珠子转过来,让小爷好好瞧瞧。”
那黑衣女子还真就转过头来,与韩少保四目相对,两两相视,虽是表面波澜不惊,暗下已是电光火石之间,生起了别样的情愫。黑衣女子年纪尚小,未经情事,怎受得了韩少保如此撩拨,不敢再相互对视,剧烈反抗的身体也已趋于平和。
韩少保起身离开黑衣女子身体,不再骑、压在她的身上,但仍是两手紧紧的抓住黑衣女子双手,二人席地而坐。
“今夜之事全是你们做下的?”韩少保问道。
“不错!商雨背叛沙陀罪该万死,我们未找到商雨,只能以此泄愤,让他在周人地界无法立足。此事一出,鸡岭关守将乌巴奇必定恼怒于商雨,或可杀他以泄愤。”黑衣女子说道。
“不过你们行事实在狠毒,刺杀乌巴奇,屠杀药膳堂全家老小,又杀害众多凉军士兵。如此行为,太过歹毒了。”韩少保不满说道。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做大事者怎能在乎小节!”黑衣女子完全不以为然,仿佛在她眼中,一条鲜活的生命也不过就是蝼蚁一般,死则死了。
韩少保看着那黑衣女子脸上露出的凶狠表情,说道:“小小年纪,手段却是歹毒,竟比老子的媳妇温苏媚还要狠,还真他、娘的是活久见了!”
黑衣女子又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本姑娘都跟你说了。今日落你手,无话可说,本姑娘只有一个要求,看在刚才有问有答配合的份上,请不要折磨侮辱于我,给一个痛快死法,本姑娘先谢过了!”
韩少保看着那黑衣女子,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你杀了那么多人,就该交给那些死者的亲属来审判你。是死是活,全凭他意!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会让人折辱于你。”
黑衣女子见韩少保如此,准备咬舌自尽,那韩少保见此,伸手捏住黑衣女子嘴巴,阻止其咬舌自尽。那黑衣女子挣脱韩少保单手,与韩少保拳脚相拼。
韩少保在工地干活时练就了一身结实身体,黑衣女子虽仗着身材轻盈纤小得以暂时逃脱,拳脚击中韩少保数次,却于韩少保而言,犹如蚍蜉大树,不痛不痒。黑衣女子想跑,韩少保左掌拍出,向黑衣女子肩膀攻去,黑衣女子侧身躲避,韩少保右手肘击,吸引黑衣女子注意,利用右手的虚张声势,左掌斜向黑衣女子脖颈处横切,一掌打晕了黑衣女子。
韩少保接住黑衣女子身体,看着已经昏迷的黑衣女子即将要被自己亲手送上刑场,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不过却也无奈,那些命丧于她手的无辜之人,尤其是药膳堂全家老小,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哪个不冤,哪个不憋屈!
韩少保将黑衣女子扛上肩膀,带回了鸡岭镇。
鸡岭镇在火把的照耀下,已经灯火通明。镇中心的驻军士兵也都被姜子纷纷弄醒,此刻驻军大营士兵巡逻,岗哨值勤,一切都已恢复了原样。
乌巴奇坐着营帐之中,姜子和商雨站于一旁,副将鲜于罗向乌巴奇报告了今夜的士兵伤亡人数,说道:“将军,偷袭我驻军大营的二十余名黑衣人已全部抓获,不过都已吞毒自杀了,没留下活口,今夜我驻军士兵死了约有一半。”
乌巴奇大怒,猛地拍桌而起,营帐里凉军士兵纷纷吓得跪地,乌巴奇说道:“二十人竟杀了一百五十人,这些兵士都是跟随本将战场厮杀过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他们没死在沙场上,却稀里糊涂的被人暗杀了。此事日后传了出去,我乌巴奇岂不成了大凉所有人的笑话!可恨,可恨,恨不能噬其肉剥其骨!给我查,这些人到底怎么混进城里的,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迷晕了整个鸡岭镇军民!”
身处一边的姜子,从怀里拿出一个蓝皮账本,交给了营帐卫兵,转交给了乌巴奇,向乌巴奇将军作揖行礼说道:“将军,已经查明,药膳堂全家老小被人屠杀,必是未知身份的黑衣人从药膳堂处购买了大量的安息散,事后为免消息泄露,故而杀人灭口。这是在下从药膳堂里找到的出入货品记录的账本,上面明确的写了今日有多人不同时间段前来购买安息散。”
乌巴奇看着姜子让人呈上来的药膳堂账本,把账本扔在了鲜于罗脸上,怒说道:“你自己好好看看,本将把守城的大任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如此守城的?还不如外人堪当大任!”
鲜于罗跪在地上,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乌巴奇走了下来,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沙陀人商雨,又示意姜子不必礼节客气,说道:“今夜之事,多亏了商雨武士和这位姜子先生,若不是你们二人于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否则后果不可想象。你们二人是我鸡岭镇恩人,本将军自会禀明王上,重金厚赏二位。”
营帐外,有凉军卫兵来报,有自称韩少保的人求见。
姜子说道:“将军,此人是在下同伴,适才追击黑衣人为首者而去。今日之功,此人当为大功。”
“快请!”乌巴奇说道。
韩少保扛着黑衣女子进了营帐,众人皆奇,乌巴奇问道:“这是何人?”
韩少保说道:“boss!”
乌巴奇等人不解,韩少保改口说道:“那帮黑衣人的老大,号令者。”
乌巴奇大喜,沙陀人商雨心头一怔,面露忧畏之意。
乌巴奇走到韩少保跟前,韩少保放下黑衣女子在地上,乌巴奇大惊失色,说道:“怎么会是她?”
众人见乌巴奇如此反应,韩少保问道:“将军认识此女子?”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本将今日何故沦落到一小小的鸡岭关为守城之将,全是拜她所赐。”乌巴奇咬牙切齿,似乎对黑衣女子有天大的仇意。
沙陀人商雨见此黑衣女子,双手握拳,眼珠子乱转,似在想些什么。
鲜于罗也认识此黑衣女子,说道:“她是沙陀王的小女儿,武灵公主娄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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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武灵公主
韩少保难以置信,此黑衣女子竟是沙陀王的女儿,武灵公主娄平君。
沙陀人商雨死死的盯着武灵公主娄平君,眼露心疼之意,却是转瞬即失,怕人察觉。
乌巴奇说道:“把她弄醒,本将有事问她。”
凉军卫兵先绑了娄平君,听命找来冷水,淋在娄平君脸上,浇醒了她。
娄平君昏昏沉沉复转醒来,忽见自己被绑绳子绑住,身处凉军营帐,一个惊悚,再无睡意。
娄平君看见营帐里乌巴奇,心知身份一事再也瞒不住,又看见站在乌巴奇边上的沙陀人商雨,只是愣了一愣,便歇斯底里,向商雨扑打过去,被凉军卫兵拦下,娄平君大骂道:“你这个沙陀人的叛徒,你背主求荣,不得好死!沙陀对你恩重如山,养你长大,你不思回报,竟做这等无情无义之事,我们沙陀全族绝不会放过你。”
乌巴奇看着商雨,有些好奇,试探性问道:“此人是你沙陀叛徒?本将与你沙陀打了十几年交道,怎么从未见过他?他在你沙陀担任过何职?”
商雨想要向乌巴奇解释,鲜于罗走到商雨跟前,做了嘘势,商雨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姜子和韩少保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知道这乌巴奇是在试探他们。
娄平君说道:“不过一蝼蚁尔!”
“既是蝼蚁,何劳你武灵公主亲自深入大周腹地犯险?”乌巴奇不信娄平君之话,若无用处,何故如此。
韩少保看着武灵公主,那武灵公主想向商雨看去,被鲜于罗用身体挡住二人视线。
“武灵公主,本将问你话了?”乌巴奇见娄平君没有回答他的话,心中疑惑更甚,说道:“堂堂沙陀王之女今日乔装打扮,潜入我大周境内,此举视为间者,可当场斩杀。若你今日能从实招来,将其原由仔细说来,本将或能饶你一命。”
娄平君大义凛然说道:“不过一死,何惧之有!”
“果然有沙陀王的风骨。好,你既然不配合,也休怪本将手段毒辣了。来人,把她衣服扒了!”乌巴奇大声叫道。
娄平君听闻犹如五雷轰顶,知道乌巴奇此举为何意,她看着韩少保,韩少保答应过她不被折辱。
商雨想要过去,被鲜于罗单手按住了肩膀,鲜于罗看着商雨,冷冷的说道:“别乱动,刀剑可无眼!”
姜子想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这是他凉国家事,如何是他这外人能多嘴的。
营帐外走进两名凉军卫兵,将娄平君外面黑行衣扯掉,娄平君反抗不得,露出原本穿着的灰色长衣,两名凉军士兵继续要扒掉娄平君里面的衣服,却被韩少保拦住。
“慢着!”韩少保叫道。
乌巴奇看向了韩少保,轻视的说道:“这位兄弟,怎么了?”
“将军,此女子身为敌国特务不假,是杀是留您一句话的事情,这样子糟蹋也太伤人自尊了。”韩少保说道。
“特务?”乌巴奇听闻韩少保说话,便道:“战场搏命,何谈自尊;敌我交战,各为其主。你说的特务什么意思?”
韩少保想了想,说道:“此女子既是沙陀王小女武灵公主,必是大有用处,岂能轻易糟践。现在大凉和沙陀正在交战,要物尽其用,替凉王分忧才是。”
“此言倒是不假,你有何妙招?”乌巴奇对韩少保的话来了兴趣。
韩少保胡编乱造,只是不想娄平君临死之前还要受此玷污,韩少保深知古代女子极为看重贞洁,既是死路一条,何不人道一点,为何非要在死前蹂躏踩踏,不如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吧,便说道:“不如以此要挟沙陀王,逼他俯首称臣。”
乌巴奇喜道:“若能如此,当为最好,如何操作?”
韩少保把姜子拉过来,对于这些,他是轻车熟路。
乌巴奇看着姜子,姜子实在不想掺和进来,韩少保向姜子打着眼神,姜子无奈说道:“可先书信一封派使者送给沙陀王,将此女武灵公主落于凉王之手告知于他,逼沙陀王退兵称臣遣质子。若凉王不同意,利用武灵公主身份之便,伪造武灵公主字迹,写千封书信,传于沙陀王军,并且配合放出谣言,说武灵公主已降周,动摇沙陀王军军心。凉王可另派出商队,出重金收买沙陀王臣,许以重利,拿着武灵公主身上信物,找到其生母,对沙陀王双管齐下,必能奏效退兵。沙陀王一旦撤兵,军心已散,凉军大军冲锋,将武灵公主置于阵前,以此为质,可将沙陀军一举歼灭。”
乌巴奇听完姜子一席话,哈哈大笑,说道:“果然好计谋!”乌巴奇随后又道:“冲锋之中,沙陀军若杀了他们的武灵公主,事后如何?”
“若是如此,更妙!”姜子愣了会,实在不想出如此毒计,却又是现在这般境地,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子看着韩少保,韩少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也不知道这韩少保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便道:“在下听说武灵公主其母乃是山戎族大首领最喜爱的长女,而武灵公主又是独女,其母无子,尤为疼爱这个小女,必不会善罢甘休。那沙陀王原本是王族偏房,并无争雄资本,他的起势全靠山戎相助。武灵公主若死,其母恼怒之下必会愤然离去,失去山戎相助,沙陀王必会被其他王候联手赶下台去。如此,沙陀大乱,凉王可择机分化瓦解,沙陀之危亦可除矣。”
姜子的计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就连武灵公主娄平君本身都不得不对其姜子的深谋远虑所叹服。那沙陀人商雨更是心中大骇,没想到大周会有这等大才,此计若是成功实施,沙陀或真覆灭。
乌巴奇甚是开心,没想到姜子有此等惊世骇俗计谋,不可一世的沙陀竟在他的三言两语之下就找到了命口所在,不得不重新打量起姜子和韩少保,抱拳行礼说道:“两位大才,恕在下眼拙,欲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韩少保和姜子二人回礼,姜子不想说出这等毒计,实在太过阴毒,就连人的死后之事都要被算计在内,甚是不妥。
韩少保说道:“将军,此计如何?是不是远比你的要高明许多?”
“这等计谋,天下无两,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乌巴奇喜说道。
娄平君看着韩少保和姜子,心中恨意更是浓烈,当真是身前死后全被他们算计了。
娄平君趁边上两名凉军卫兵不注意,猛地动起身子,扑向韩少保,虽手脚被绑,但是尖牙利口尚在,咬在了韩少保的胸前,留下了道深入皮肉里的血牙印,痛得韩少保身体不禁颤抖。
韩少保痛叫一声,姜子和乌巴奇一惊,鲜于罗见状,迅速出手拿住武灵公主娄平君的肩膀,使大力一把扔了出去,把营帐都撞裂开一道口子。
娄平君梨花带雨,满脸哀泣,哭哭啼啼,甚是悲伤,她大骂韩少保等人,说道:“卑鄙无耻之人!你们周人常自诩天朝上人,行事竟也是这般卑劣宵小,如此机关算计,必折阳寿。”
“放肆!给我掌嘴!”乌巴奇呵斥说道。
凉军两名卫兵一左一右拿住娄平君,鲜于罗亲自动手掌嘴,打得武灵公主娄平君满嘴是血,俊俏清秀脸庞红肿得丑陋不堪,看得韩少保心中十分不忍,却又不能这个时候替她说话,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了。
“给我住手!”久未出声商雨突的一声大叫。
众人寻声看去,鲜于罗停手,那娄平君已是奄奄一息摇摇欲坠了。
“我说,我向你们老老实实交代。”商雨低着头,慢慢的走了过来,走到娄平君跟前,看着她这般惨烈模样,心中万分不忍,说道:“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沙陀王的大王子,武灵公主娄平君大哥,娄鸣。”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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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朱邪拔野娄鸣
商雨淡淡的说道:“你们有什么问题便来问我吧,不要再折磨她了。”
鲜于罗命令左右卫兵围在商雨边上,以防他有什么不轨之举。
乌巴奇说道:“本将早就怀疑过你的身份,你绝不单单是沙陀人这么简单。”
韩少保和姜子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等待着乌巴奇的抽丝剥茧,把商雨的真实身份挖出来。
“你既是沙陀王子,来我大周境内作甚,是否存有不轨之心?”乌巴奇问道。
沙陀王子娄鸣摇摇头说道:“我并未包藏祸心。沙陀王的大王子身份不假,不过这也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只是一介草民罢了。”
鲜于罗叫道:“已到这个地步,还不从实招来!敢有半句谎言,即刻人头落地。”
“我母亲是周人一户商姓大族小姐,二十多年前,沙陀进犯周人边界,攻下周人城池,劫掠周人妇孺,我母亲便是在那时被还是赤马将军的朱邪拔野抢走,也就是现在的沙陀王。朱邪拔野见我母亲貌美,便强纳我母亲为妾室。母亲不从,他便亲自带队,把母族四十八口人全抓来,当着母亲的面斩首。母亲为此哭瞎了眼,若不是当时已怀有身孕,便要一死了之。”娄鸣细细的说起了自己的身世,众人听得是半信半疑。
娄鸣继续说道:“母亲生下我之后不久离世,临死前托付跟随她的商府婢女李阿嬷将我抚养长大。正如那位先生所言,朱邪拔野原本与沙陀王位无缘,那年沙陀军遇到百年难遇的大旱,水河干涸,物草不美,牛羊干死,一直过着逐水而居的沙陀不得不各自南迁,各自带领族人寻找新的栖居地。南迁路上碰见了被周人士兵围攻的山戎大首领的女儿弥貉,朱邪拔野随手救下,二人因此结为夫妻,得到了弥貉父亲的帮助。在山戎地盘里把弥貉的水草地,也是最肥美的地方给了朱邪拔野和他的族人在此休养生息。山戎大首领弥戎后来借兵给朱邪拔野,派山戎大军相助,朱邪拔野击败了沙陀所有对手,成为了新一任的沙陀王。朱邪拔野和弥貉育有一女,开始原以为我是他的儿子,也算对我不错,后来知道我并不是他的亲子,便就开始疏远蓄谋,直至想要我命的时候,迫于无奈之下,才逃出了沙陀。”
众人听闻,也觉娄鸣身世颇惨,只是韩少保不明白,问道:“沙陀王叫朱邪拔野,你们怎么姓娄啊?”
众人一愣,被韩少保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姜子向韩少保解释说道:“朱邪拔野娄平君,朱邪拔野娄鸣。”
韩少保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嘀咕说道:“这名字,搞得跟外国人似的,也不嫌繁琐。”
娄鸣接着又说道:“沙陀王知我不是他的王子,怪我母亲丢他脸面,便就派人挖出了已经入土二十多年之久的我的母亲骸骨,将其鞭尸,任由暴尸,不准他人去收尸。沙陀王此举甚狠,即使这样也仍然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他各种手段数次派人想要杀于我,幸得武灵公主不嫌弃我的身份,常常护佑于我。前不久沙陀王进攻周人凉王边界,两方交战,沙陀王战况不顺,王廷无暇顾及,这才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我知道沙陀和山戎地界待不下去了,只有逃往南方周人地界,方有活命的机会。”
乌巴奇说道:“姑且不论你说得真假与否,你既然有命逃进大周地界,又为何参与我凉国武士招募令?不怕暴露了身份,将你遣送回去嘛!”
“报仇,我要为我母亲报仇!”娄鸣忽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狠狠的说道:“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听说凉国在举行武士招募令,不论出身,不分国别,好在从小跟随沙陀的几位将军学过弓马骑射手脚功夫,便就改随母姓,想来一试。因为我知道凭借自己一人是没有办法替母亲报仇的,不行也无非就是一死,若行我则可亲自手刃沙陀王,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报他不公、不爱、不怜、不敬之仇!”
娄鸣的一番话,众人听得不是尽信,但见娄鸣的种种情态,却也不像有假。
乌巴奇信疑各半,看着娄鸣说道:“故事说得倒是挺不错,就是不知道真假。”
“若是将军不信,可派人去翻查二十多年前的文案,是否有商姓大族,是否发生了一夜之间商姓大族四十八口被人劫掠掳走一事,亦或可派人前往沙陀调查我所说之事到底真假与否。在下哪里都不去,就在此地,若有假,回来一刀砍了我便是。”娄鸣向乌巴奇作揖行礼说道。
韩少保听了半晌,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想都没想,说道:“沙陀老贼抢了你母亲,你母亲为此怀恨在心,便就绿了沙陀老贼。沙陀老贼后来知道你母亲红杏出墙了,但是人早就死了,心里那道坎过不去,便就把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你的母亲挖出来鞭尸泄愤。沙陀老贼知道你不是他儿子,就要斩草除根,你没办法借着这次沙陀与凉国打仗,趁乱跑了出来。改为母姓,参加鸡岭关守将举办的选美大赛,sorry,口误,参加这次武士招募令,混个一官半职,想带兵杀死沙陀王老贼报仇,是不是这样?”
话糙理不糙,虽然难听,确是如此。娄鸣瞧着韩少保,点头应是。
韩少保说道:“哎呦我去,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事情,你搁这儿噼里啪啦说了大半天,不嫌累啊,搁这侃大山了这是?”
众人不明白韩少保说得话,听得一知半解,韩少保又道:“长话短说,咱们捡重要的话,这又不是写小说,左右铺垫那么多干什么?”
“适才这位壮士说话,尽是奇言怪语,不像是我大周人士,敢问壮士哪里人?”乌巴奇老谋深算,无缘无故说出这样话来,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名堂。
“对啊,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从未来...”韩少保丝毫没有想那么多,侃侃而谈说道。
乌巴奇眼露凶意,姜子在旁瞧得清清楚楚,忙是打断了韩少保的话,说道:“我们不是凉国人,是楚国人。”
韩少保愣愣的看着姜子,想问他为何要打断自己。韩少保见姜子眼神,有些狐疑,再见那乌巴奇眼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韩少保所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莫不是让乌巴奇以为他是外族人,此时凉国已经地处大周边界,与外族接壤,相互攻伐是家常便饭,常有细作间者混入其中。乌巴奇所作怀疑,乃是应有之事,韩少保赶紧不再乱说话,应和姜子说道:“的确是楚国人,不是这里人士。”
乌巴奇面露善意,渐余趋和,随后继续向娄鸣问道:“查肯定是要查的,本将军现在更为好奇的是,既然你与沙陀王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为何还要相救于武灵公主娄平君?”
“将军误会了,不是救,她们一路追杀我至此,不惜深入险境,也只不过是为了灭我悠悠之口。堂堂一方诸侯沙陀王,掌管着上千里的草原,手下数十万精锐兵士,生下的大王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这样的耻辱,不要说沙陀王,就连凉王殿下也不能接受吧。”娄鸣说道。
“现在问得是你的事情,就好好说沙陀之事,不要牵扯到无关之人。”乌巴奇不是不知道这种耻辱,受人背后耻笑指点,远比战场上的征战杀伐更要戳人心窝,事实虽如此,却不可随意拿他人比划,何况是一方诸侯的大周凉王,故而乌巴奇不得不提醒他说道。
娄鸣向乌巴奇行礼,以示刚才口舌之过,乌巴奇点头示意,态度较之先前已有明显改变,娄鸣之话,乌巴奇已多少相信。
娄鸣继续说道:“此事羞辱。沙陀王肯定不愿过多之人知道,那武灵公主通过她母亲知晓了这事,在下猜想,沙陀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派她千里杀我!那武灵公主平日虽多有照顾,然则沙陀王之命她不敢不受,此次追杀我到此,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大丈夫光明磊落于世间,不屑使用如此手段折磨一女子,倒愿与她光明正大的对决。”娄鸣突然跪下,再次向在场众人行作揖大礼,说道:“今日也算是向各位说情了,虽然现在武灵公主想要杀我,也是因为王命在身,毕竟当年武灵公主也曾护佑过我,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恩人了。今日求各位,若杀则杀,我可亲自动手,但请不要折磨羞辱。周人有言,女为悦己者容,既如此,请各位答应在下这小小的要求,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若无机会,下世再来报答!”
娄鸣此话说出,倒让乌巴奇多少有些难堪了。
韩少保招呼了姜子,向他问道:“鸡岭镇所有人昏迷一事,弄清楚了没有?”
姜子正要回答,娄鸣抢话说道:“鸡岭镇中心有两口井,所有人的日常用水全部取自于这里。武灵公主为杀我,这般筹谋,在井水之中投入安息散,迷晕了所有人。武灵公主为防止消息泄露,便就灭了药膳堂全家老小之口。因是在下是沙陀人身份,此行武士招募令比赛未和周人一样安排厢房休息,被安排在了马房过夜。在下也不敢计较,却是阴差阳错之下侥幸捡了条命,武灵公主久未找到,气急之下便杀了众多的周人兵将和武士。”娄鸣跪在地上,再向姜子行磕头大礼,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若不是先生及时发现,在下早已殒命,何来今日报仇之说。”
韩少保看着姜子,姜子点头说道:“所言不差,皆是如此。”
不过韩少保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只是觉得这一切未免太过顺风顺水了,由沙陀武灵公主亲自筹谋带队执行的暗杀计划,就这样被瓦解了?实在太过容易了些。韩少保心骂自己王八蛋,非要死伤数以千计才觉正常,能及时止损,在事情还没有到悔之晚矣的地步就已阻止,便是幸事,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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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言多必失
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乌巴奇倒是此处事件的最大收获者,原本此次在凉国与沙陀双方交战之时举行的武士招募令,就是乌巴奇的一次筹谋。因为数月前,乌巴奇带领的三千精锐凉军铁骑被武灵公主引诱,误入沙陀军设下的险境,凉军三千精锐铁骑被沙陀军全歼,乌巴奇身负重伤,在鲜于罗及其卫兵的拼死保护下,才突出重围,三千铁骑只有不到二十人活了下来。
凉王大怒,要不是念在乌巴奇这些年的功劳,当场就要把乌巴奇枭首祭旗!凉王觉得乌巴奇已垂垂老矣,不堪大用,贬斥他至内陆鸡岭关小镇为守城将军,名为颐养天年,实在已是罢官弃用。
身经百战败绩甚少的乌巴奇,此次所带凉军三千精锐铁骑竟被沙陀王的小女儿武灵公主娄平君打得全军覆没,一时间成为大凉王廷上众人耻笑对象。乌巴奇为洗涮耻辱,虽为鸡岭关小镇守城将军,却也不甘就此寂寞,向凉王申请举办武士招募令,招募天下武士,战场冲锋,前线杀敌,为凉王效命。
凉王同意乌巴奇的请求,乌巴奇此处举行的武士招募令,选拔出来的武士全部要被他带上与沙陀厮杀的战场。对此,乌巴奇绝不允许别人来捣乱,再加上武灵公主又让他栽了那么大跟头,才会要用那等卑劣手段对付武灵公主。若不是姜子提出更为物尽其用的办法,武灵公主娄平君下场亦是凄惨。
乌巴奇见如今事态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面对送上门来的沙陀兄妹,心中起了一条阴毒之计。不论娄鸣说话真假与否,把他带上前线战场,与沙陀厮杀拼命,一瞧便知真假。若真,可留之,日后有大用;若假,就弃之,当场斩其头。
韩少保说道:“将军,武灵公主已奄奄一息,她可不能死啊,死人可就不值钱了。”
韩少保此话用意,乌巴奇明了,乌巴奇说道:“鲜于将军,把武灵公主救活,本将军不要死人,我要她活!”
鲜于罗领命而去,带走了武灵公主娄平君。韩少保缓了口气,娄鸣未看武灵公主娄平君一眼。
“今日能擒获沙陀王的武灵公主娄平君,全是这位小兄弟之功,本将军定向王上为小兄弟请功。”乌巴奇说道。
韩少保说道:“功劳不功劳的就算了,在下就有个小小的请求。”
“有功之人,但说无妨。”乌巴奇说道。
“将军还记得今日比武,被娄鸣暗器打伤的那位武士嘛?他是在下的手足兄弟,不过还是奴籍身份,望请将军能废除他的奴籍身份。”韩少保说道。
“这是小事一桩,其他要求了?”乌巴奇问道。
韩少保行礼说道:“其他无求,仅此而已,其他皆是将军之功。”
韩少保的拍马屁功夫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全是那时候在工地干活时,包工头老拖着不发工资,韩少保又实在太穷急着钱用,便就天天围着包工头拍马屁,端茶倒水的伺候。时间久了,包工头见韩少保这般有眼色,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拖着不给,往往是工地班组所有人没拿到工资,他便先第一个拿到手。不过说来也讽刺,靠自己辛苦劳作换来的血汗钱,却要这样才能拿到工资,又不是偷盗抢来的,是理所应当得到的,实在是令人唏嘘。农民工不仅工资难拿,而且地位低下,韩少保刚当农民工那会,心直口快直来直去,为此没受吃亏受人白眼,随便一个有几个臭钱的小老板就能对比你爸年纪还大的老民工吆五喝六骂骂咧咧的,有时还要动手抽人。
社会没办法改变,那就只能人去适合这个社会,年轻时横冲直撞,初入社会一副天老大我老二不服就干的架势,一再的被现实啪啪打脸,自己为此奋斗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东西,别人比划下手指之间已经唾手可得。人都说,越老越精明,其实不是精,那是亏吃多了,长记性了,被弱肉强食的社会彻底逼成了个做什么事情都要算计的人精,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往往现实就是给了你一巴掌之后,还要再打你另外一边脸。韩少保亏没少吃,记性也长了不少,上了年纪,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溜须拍马。谁不想当人上人,谁想给人点头哈腰跟个奴才似的,可是现实不是想得那般好,人有时,还真就得低头,不低头还真就不行。放弃大部分,尚能有小部分在自己手里,若是贪心拿了全部,估计连命都留不住。
乌巴奇见韩少保如此有眼色,当下大笑,欢喜说道:“放心,你兄弟废除奴籍身份一事,包在我乌巴奇身上,定会给你办妥!”
“那药膳堂全家老小被杀一事,将军怎么安排?”韩少保问道,毕竟药膳堂全家无辜惨杀,尤其是那六七岁小女孩,对待韩少保等人也算客气。
“这个不用担心,毕竟也是我凉国百姓,会妥善安置的。”乌巴奇回道。
韩少保谢过,乌巴奇扶起娄鸣,让他不要再跪着了。
娄鸣作揖行礼谢过乌巴奇,问道:“将军,那明日的武士招募比赛是否继续?”
“当然要继续,风雨无阻。”乌巴奇说道。
韩少保和姜子向乌巴奇将军告退,二人离了营帐,返回药膳堂,乌巴奇等人继续商量明天的武士招募大赛。
路上,姜子问话韩少保,说道:“少保兄弟,你刚刚为何要让在下说出那样的阴毒之计?这是他国之事,我等不要掺和进来为好。你叔父韩成子与陈留王和赵王之事,我与楚王之事,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韩少保明白姜子的担心,那姜子又说道:“我等俱是外人,不是诸**任的家臣,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你虽最后一步做得不错,未跟乌巴奇过于贪婪。但是之前种种凶险百出,若乌巴奇不听你我之言,像陈留王的慕容纨、楚王的赫勃连那样,认为我等是在此卖弄口舌、搬弄是非之人,岂不悔之晚矣。”
“先生,我有分寸的。”韩少保解释说道。
“你有分寸?好,那我问你,乌巴奇此人你了解吗?沙陀王你了解吗?亦或凉王为人你了解吗?”姜子的三连问,倒把韩少保问蒙圈了。
韩少保心道:“我他嘛醉了,大哥,我第一次来你们这个世界好不好,我哪里知道你说的那些人都是个什么玩意啊。”韩少保笑嘻嘻说道:“这不有先生你了嘛?你是大才,周游天下,这些对你而言,还不门清啊。”
“门清?什么意思,怎么又说奇言怪语?你刚才实在是太过冒失了,倘若有一日咱们分手而别,再遇上这种事情,你作何打算?”姜子没好气的说道。
韩少保不知道,真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便向姜子请教,恭恭敬敬作揖说道:“先生教我。”
“你啊你,言多必失,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不明白了,唉...”姜子对韩少保实在无语,说道:“日后碰上今日之事,能避则避,摘择干净,实在躲避不去,就沉默不言,装傻充愣,保你无事。”
“我当你有什么高见了,不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韩少保笑说道。
姜子一脸愠色的看着韩少保,韩少保嘿嘿一笑,一把搂住姜子的肩膀,说道:“好好好,就听先生的。”
“本以为法家韩成子有你子侄,他法家后继有望,现在看你这样,唉,估计难咯...”姜子伸手打了韩少保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说道:“没大没小,拿下去,君子耻于言而过于行...”
“啥意思?大教授,解释一下呗,我小学文化,听不懂啊...”韩少保边走边说,随着姜子脚步快速往前走去。
“又是奇言怪语!”姜子小跑了起来,韩少保在后快步走着。
韩少保连连呼叫,开起玩笑说道:“呔,前面妖怪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
“胡说八道,哪里有妖怪,老孙是谁?”姜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吾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指定取西经特派使者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啊,帅到掉渣。先生,你别跑啊,我唱歌给你听啊,老好听了,绝对能把你隔夜饭都给你唱出来...”韩少保和姜子二人哈哈大笑。
韩少保唱起歌来,姜子听话连连要他别再唱了,说道:“你快别唱了,实在是有辱斯文啊,在下的耳朵受不了你这污言浊语...”
“我就唱,你也要听,把手拿开。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参北斗啊...”韩少保唱着唱着把自己都给唱笑了,上前追着姜子,说道:“阿拉跟你讲啊,这歌在我们家乡不要太火哦,好听的不得了。我捏着嗓子,对,捏着嗓子给你唱啊,大河...”
韩少保第一句就唱的破音了,那姜子哈哈大笑,笑得是脸红脖子粗,忙向韩少保乞求饶命,笑说道:“别唱了,求你了,在下笑得肚子都疼了,打住,打住好吧...”
“别介啊,这首歌大难了,我换首歌啊...”韩少保说道。
听闻韩少保还要唱歌,姜子连忙脚底抹油跑了,韩少保追姜子而去。
声音越来越小,韩少保和姜子二人也越行越远,逐渐没了踪迹,消失于街道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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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空调WiFi西瓜
二人回到了药膳堂,已有鸡岭镇凉军士兵过来清理过现场,抬走了尸体,英夫已经苏醒过来,和王乔烈坐在前堂等待着韩少保和姜子二人的归来。
韩少保和姜子进了药膳堂,王乔烈问道:“如何?事情查明白了没有?”
姜子点头说事情已了,韩少保见英夫醒来,关心问道:“老幺,身体咋样?”
英夫微微笑说道:“大哥担心了,已无碍。”
“五弟,我已请鸡岭关乌巴奇将军为你上奏凉王,废除你的奴籍身份,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奴隶,和我们一样,是个正常人了。”韩少保说道。
英夫听闻,情难自已,双腿跪下,向韩少保磕头,韩少保要拉起英夫,被英夫止住,说道:“大哥之恩,如同英夫的再生父母,英夫感激不尽。五弟先废了奴籍,对二哥和四哥未免不敬,今日比武,原本想着赢了,先申请废除二哥奴籍,如今这样,五弟实在愧对。”
“慢慢来,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有机会想办法废除老二和老四的奴籍。”韩少保说道。
英夫再次向韩少保磕头,说道:“大哥对我等之恩,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韩少保被英夫行如此跪拜大礼,弄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扶起了他坐下,韩少保说道:“此事,姜子先生可是出了大力!”
英夫欲要向姜子再向大礼,姜子一把拦住了英夫,说道:“礼重了,使不得。”
英夫向姜子拱手行礼,深为感激的看着韩少保和姜子。
此时,天色已渐亮,四人简单收拾好便前往大营,准备与乌巴奇告辞离去。
乌巴奇说道:“四位准备去往何处?”
韩少保回道:“往北,去探望故人。”
“故人为何?”乌巴奇问道。
韩少保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也不过一草民罢了,故人也只不过是猪狗尔,将军哪能识得。”
乌巴奇笑说道:“壮士谦虚了。既是如此同路,何不一起同行?”
韩少保问道:“将军也要往北?”
“正好要回王城述职,将昨日之事禀明王上,把武灵公主押入王城,听候王上发落。本将昨夜已经命人连夜写好书信,将这位先生的奇谋妙计写于信中,呈上我王阅览。若是王上用先生之计,必会对先生委以重任,到时还请先生留于王廷,一展先生之大才。”乌巴奇向姜子作揖行礼说道。
乌巴奇已把话说得这个份上,倘若还拒绝,未免有些不识抬举。
姜子和韩少保相视一眼,姜子回礼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乌巴奇是守城主将,未得王命不能擅自离城,违者斩立决。乌巴奇便命令副将鲜于罗挑选精锐兵士,代他出城,而他自己留下继续主持武士招募,挑选武士。因是娄鸣昨夜表现不错,乌巴奇封他伍夫长,一起随行鲜于罗押送武灵公主。
乌巴奇毕竟对娄鸣还是有些不相信,给鲜于罗下了密令,时刻注意观察娄鸣,若有不轨之心,就地处理。
乌巴奇安排众人早膳之后,韩少保四人跟随鲜于罗人马离开了鸡岭镇,往北而去。
路上,武灵公主戴着手链脚链,关押在马车上,众人骑马,一路北行。
武灵公主娄平君愤恨的看着韩少保,韩少保心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看我干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是女子,是公主,就要特殊对待?天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了!”
韩少保索性别过头去,不看那娄平君,王乔烈见状小声与韩少保说道:“大哥,那女囚,你怎么了人家?为何那般恨你?你看她眼神,好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众人行了两个时辰,已至中午,温度陡然升高,因是烈日当空,天气炎热,实在口渴的紧,身上所带的水源已是喝的干干净净了。
王乔烈摸了把脸上的汗珠,身上衣服也都被汗水淋湿,看着天上烈日,骂道:“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热,要热死人了。”
王乔烈脱了身上外衣,已是汗流浃背,走过去找鲜于罗要水喝,说道:“将军,给点水降降温,太热了。”
“有个屁水,早喝了个底朝天。”鲜于罗被热得脸上发红,没好气的说道。
英夫和姜子也是被烈日照射得快睁不开眼睛了,姜子看了四周环境说道:“这里无遮无挡,暴晒日下,这不行啊。”
韩少保四脚八叉的睡在地上,闭着眼睛,任由脸上汗珠趟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喃喃的说道:“好怀念我的家乡啊,空调wifi西瓜,小桥流水人家,爽啊。”韩少保边说着边吧唧嘴巴,在那回味无穷,又道:“大西瓜,冰镇饮料,清爽啤酒,美味小龙虾啊...”韩少保越说越气,越想越气,猛地起身,吓得旁边众人一跳。
“妈的,老天爷,你让我来到这里干什么?要啥啥没有,我要吹空调,我要吃西瓜,我要喝啤酒,我要回家...”韩少保冲天大喊大叫,嘴里说着奇言怪欲,王乔烈、姜子还有英夫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把武灵公主娄平君和娄鸣,还有鲜于罗等凉军卫兵听得傻了,不知道韩少保嘴里说得那些到底是啥。
王乔烈半躺在地上,说道:“大哥,听你说得好像挺不错的,下次回家给三弟搞点过来啊。空调、西瓜、饮料、啤酒啥的,都带点过来,或者我跟大哥去你家乡也行。”
“去你妹。”韩少保没好气的说道。
“去我妹?大哥,我可没妹妹啊。”王乔烈一本正经,跟真的似的。
“去你大爷!”韩少保又道。
“三弟也没大爷。三弟是孤儿,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吗?”王乔烈认认真真的说道。
韩少保无语,脑子迷迷糊的很,嫌王乔烈啰嗦,说道:“滚,离老子远点,老子想静静。”
“你看,五弟,大哥还恼羞成怒了,你看大哥那狗脾气。”王乔烈招呼英夫看过去,英夫一笑置之,王乔烈忽的问道:“大哥,静静是谁?我可答应过嫂子的,在外面要看好你,不能让你勾勾搭搭的,快说静静是谁,三弟我不能有负嫂嫂所托。”
韩少保气到无语,恨不能拿赤子剑砍死王乔烈这个八婆,韩少保斥道:“滚犊子,五迷三道的,老子歇会,别叽叽歪歪了。”
韩少保的话,不仅王乔烈不明白,连姜子也是一脸雾水,忽的想到了昨夜韩少保非要唱歌给他听,不由觉得好笑,自己独乐笑了起来。
武灵公主困于囚车上,烈日炎炎,汗水混合着血迹,全身散发出一阵腥臭,就连押送看管她的凉军卫兵都离退好几步远。
武灵公主听着韩少保的奇言怪语,又见他如此做派,犹如谜一般存在,更对韩少保好奇起来。
娄鸣身上还有半壶淡水,他走到鲜于罗跟前,把水壶给了鲜于罗。鲜于罗见此忙夸赞娄鸣会做事,开心之极,拿起水壶一饮而尽,看得王乔烈等人吧唧着嘴,垂涎三尺。
温度越来越高,韩少保已是昏昏欲睡,渐入梦乡,躺着地上的泥土里散发出阵阵热气,烫的韩少保猛地惊醒,上蹿下跳,连连哀叫,韩少保骂道:“我擦,没把老子给烫死。”
四周空空如也,方圆十数里都没有树林,暴晒在烈日之下,实在不行,韩少保走到那半睡半醒的鲜于罗跟前,说道:“将军,大家都快热成狗了,得找个地方遮阴啊。”
“谁热成狗了?我瞧瞧,在哪儿了?”鲜于罗探着头东张西望,好像真的在找狗一样,韩少保瞧在眼里,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把他憋出内伤,心道这里的人还真他、妈实在,说什么信什么,韩少保心道:“我尼玛,我要说冻成猴,笑个毛,柠檬精,茶叶蛋,你是不是都要信?”
鲜于罗看了半天也没看见谁热成狗,斥道:“你是在欺骗本将军吗?”
韩少保解释说道:“将军误会了,这是我的家乡一种形容词,略为夸张的修饰语法。”
“本将听过剑法、刀法和枪法,就是没听过你说的语法,这是什么功夫?”鲜于罗一本正经的问道。
韩少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再也憋不住了,继而是哈哈大笑。
武灵公主娄平君和娄鸣二人见韩少保如此癫狂,不明白是何道理,何故会如此。
众人皆像看傻子一样瞧着韩少保种种,那鲜于罗一头雾水,见韩少保如此大笑,面有愠色,怒道:“你是在觉得本将军好笑吗?”
“误会了误会了,身上突然进了个虱子,在我的身上到处乱钻。”韩少保随口胡编乱造一个由头,搪塞了过去,故意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找虱子。
姜子见韩少保这样,虽不知为何而笑,但见鲜于罗脸色已变,察觉不好,忙是走来与鲜于罗岔开话题,说道:“将军,天气甚是炎热,这里不能久待,恐出事端。咱们继续往前走去,看看前方有没有乡野村户能够歇脚,或是找个阴凉之处,寻些水源方为妥当。”
“此话有理。”鲜于罗点头认同,招呼凉军卫兵全部起来,押着囚车,拖着疲惫的身体,顶着炎炎烈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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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智救娄平君
众人继续向前赶路,囚车上的武灵公主娄平君已经热晕了过去。鲜于罗命令一卫兵前面探路,寻找水源,那卫兵骑马而去,韩少保拿着身上仅有的一口水,走到了那娄平君跟前,爬上了囚车,喂娄平君喝下了水,缓解炎热之感。
鲜于罗看着韩少保,有气无力的说道:“喂,干什么了?”
韩少保说道:“天气炎热,怕她渴死。”
娄鸣一直担心娄平君,数次想要过来看看娄平君,却是忍住。忽见韩少保喂娄平君喝水,那昏昏沉沉的娄平君慢慢有了体力,醒了过来,心中欢喜,溢于言表。
韩少保见娄平君苏醒过来,帮她脸上沾染着血水的头发拂到一边,沾了点水,用袖口替她擦干净脸上血渍,说道:“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在家绣绣花做点女工多好,非要跟大老爷们似的打打杀杀,遭了这样活罪。你老爸也真是的,叫你来追杀他的私生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当你的刀枪不入啊。不对,他不是你爸的儿子,是你妈的儿子,也不对,同父异母,呸,同母异父。毛线啊,我靠,你们这关系平时到底咋论的啊?那娄鸣跟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你大奶绿了你爸,难怪要杀他。”
韩少保自言自语,娄平君听得是半知半解,听得韩少保说这些闻所未闻之言,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娄平君说道:“满嘴胡言乱语,我今日之境地,全是拜你所赐。”
“我呸,搞得你比窦娥还冤似的,谁让你杀人全家老小,连人家的小孩都不放过,才六七岁啊,怎么能下得去手啊你。”韩少保说道。
“不是我杀的,是手下人动的手!”娄平君说道。
韩少保一愣,随后又道:“就算不是你杀的,你身为领导,也负有责任。从犯,对,就是从犯。”
“从犯是什么?”娄平君不解。
韩少保刚要解释,鲜于罗命令众人继续前行,韩少保把水壶递到了娄平君嘴前,让她喝了,说道:“还有一口,可别浪费了。”韩少保舔着干涸的嘴巴,咽了咽口水,这一幕,被娄平君瞧在了眼里。
娄平君不明白韩少保为何要如此,现在自己身陷囹圄之中,全是因为韩少保,应是仇敌,却把最后的一口水给了自己喝。此举,令娄平君想不明白,若无敌意,为何要囚她于此;若有敌意,又何必赐水于她。
烈日当空,已至晌午,众人又累又饿又渴,虽有干粮随身,却是实在太干,根本咽不下去。
众人走走停停,鲜于罗先前命令探路的凉军卫兵已骑马而回,还带着两个老百姓挑着担子回来。
那卫兵回报鲜于罗,说道:“将军,二人是附近的货郎,正挑着米酒去往镇上,被小人截住,给叫了过来。”
众人闻听大喜,那两人年纪大有五十左右,年纪小的有二十上下,各自挑着个担子。担子两头各有一个陶罐,老伯担子挑着的是米酒,他儿子担子里挑着的则是大碗把舀。
鲜于罗问道:“镇上已此处还有多少路程?”
“不远,傍晚时分便就能到。”那二人放下肩膀扁担,年纪大的老伯弓着腰向鲜于罗行礼,说道:“官老爷,我父子二人可是老实本分的良民。适才有位军爷把我们叫过来,不知道我们哪里冒犯了官老爷,请官老爷赎罪。”
鲜于罗听闻前方集镇还有不少路程,天气炎热,口干舌燥,实在不愿再等。又想到这是在大凉境内,虽处于交战时期,怕也没什么大碍。
“无妨无妨,你们不要害怕,我且问你,这两个陶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鲜于罗咽了下口水,望眼欲穿的看着陶罐。
老伯回道:“这是我们自家酿制的米酒,正准备拿到镇上卖去,换些钱来贴补家用。”
“米酒?”鲜于罗故意装腔作势,走到那陶罐面前,说道:“也不知道你这米酒纯不纯,可别人掺了假诓骗别人。”
听闻米酒,韩少保等人口干舌燥之感立时少了大半,王乔烈招呼韩少保看那米酒,垂涎三尺,望眼欲穿。
老伯忙说道:“都是本分的农民,绝不敢做这种虚假的事情。官老爷如果不信,可以尝尝。”
老伯身后他的儿子,那个年轻人正眼珠子咕噜乱转,四处打量这里的人,他把目光落在了囚车上的武灵公主娄平君身上,又看了边上的娄鸣,随后低头,似乎在思量些什么。
鲜于罗按捺不住,老伯打开两个陶罐上面的封口,各让鲜于罗闻了闻是否香醇。
米酒醇香,十分诱人,鲜于罗直勾勾的看着那两坛米酒。老伯见鲜于罗如此,便从他儿子的担子里拿出舀子,舀了一把米酒递给了鲜于罗。
鲜于罗闻那米酒香味扑鼻,心中饥渴难耐,看得其他众人眼都直了,鲜于罗当下张嘴就要喝。
舀到嘴巴,鲜于罗忽然停下不喝了,他打量着那老伯,又看了一眼韩少保他们,随后笑说道:“几位壮士于我大凉有功,这第一舀米酒应该你们来喝,以示我大凉爱才之心。”
韩少保一眼就看穿了鲜于罗的把戏,姜子向韩少保示意不可,那王乔烈倒是风一样的跑了过去,韩少保拦都拦不住。
王乔烈拿起舀子把里面的米酒喝了个干干净净,一舀不尽兴,要拿起第二舀、第三舀继续喝,喝的王乔烈是心满意足,连呼过瘾,边喝边有些散落米酒滴入陶罐之中。
“这罐不错,我在尝尝这一罐。”王乔烈嘿嘿一笑,又吃了另外一罐米酒,看得那老伯心疼不已。
老伯见王乔烈如此豪饮,又糟践浪费了不少,忙拦住了王乔烈,护住了米酒,老伯的儿子也连忙护住另外一坛米酒,老伯斥道:“你这汉子,怎么这么不知趣。老头子的米酒是卖钱的,你这般豪饮糟践,不觉羞耻嘛。”
鲜于罗见王乔烈无事,放下心来,说道:“老伯放下,绝不白吃白喝,我们这里有钱,花钱买你的米酒,你看可好?”
“这还像话,这米酒是老头辛辛苦苦酿制出来的,得来不易。你是官老爷,说话可要算话。”老伯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既说我是官老爷,就绝不占你便宜,放心吧。”鲜于罗身上摸索着找钱,那在后看着的娄鸣赶紧过来,拿出银子给了老伯。
老伯与娄鸣对视一眼,鲜于罗见此也欣然接受,拍了拍娄鸣的肩膀,对娄鸣好感不由的再多上一层。
老伯接过娄鸣手里的银子,让开了身体,娄鸣拿着舀子舀起了米酒,递给了鲜于罗,让他先行品尝。
鲜于罗正要喝米酒,那老伯忽的一把抢走了鲜于罗手里的舀子,把米酒倒进了陶罐里,盖上封口,老伯斥道:“你们这些个官老爷,总是欺负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不卖了不卖了,儿子,收拾东西咱们走。”
老伯没来由的这么一弄,倒把鲜于罗整迷糊了,有些发怒说道:“发什么癔症啊,又不少你钱,一会卖一会不卖的。”
老伯把手里的银子扔给了娄鸣,气呼呼说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钱?这是我大周的钱币嘛?”
娄鸣看了手里的银子,忙是赔礼道歉,说道:“是我疏忽,是我疏忽,老伯勿怪,我给你换一个。”
适才娄鸣拿错了钱币,竟拿了沙陀的银子给了老伯,赶忙换回了大周的钱币。鲜于罗看着娄鸣,面有愠色,娄鸣尴尬异常,连忙跟老伯解释。
老伯这次仔细检查了银子,确认是大周钱币之后,方才重新打开了封口。
老伯把舀子从第一个陶罐里拿出来,在第二个未开封的陶罐里的舀了米酒,亲自送到鲜于罗跟前,说道:“官老爷刚才勿怪,都是穷乡僻壤的百姓,酿制点东西不容易,家里好口人等着吃饭。适才那陶罐里米酒被那个汉子糟践了不少,未免不干净。你是官老爷,身体金贵,不要坏了身体。这一罐里的米酒还算干净,官老爷就吃这个吧。”
王乔烈远处听了,有些不爽,叫道:“你这老头,还嫌弃我脏是吧?”
“你这汉子,实在不知趣,真不是个好人。”老伯也不甘示弱。
众人听了那是哄堂大笑,连囚车上的娄平君也忍俊不禁,王乔烈不满说道:“我又没说不给钱,吃你点米酒絮絮叨叨的。”
鲜于罗见米酒无事,接过老伯递来的舀子一饮而尽,实在过瘾。
鲜于罗拿起舀子痛饮,余下凉军卫兵也纷纷拿起了老伯提供的大碗喝起了米酒,王乔烈见状,和英夫二人也上前去抢了碗米酒来吃。
英夫抢了碗米酒,先拿给了韩少保,韩少保和姜子二人分吃这碗米酒,久旱逢甘霖,实在是舒坦,口渴之感顿时烟消云散。
不多时,两个陶罐里的米酒便已被口干舌燥的众人分吃的一滴也不剩。
老伯笑呵呵的说道:“官老爷们,可都吃好了吗?”
鲜于罗打着了饱嗝,悠悠的说道:“这米酒的确美味,甚是舒坦。”
老伯和其儿子,突然一反常态,走到了那武灵公主囚车方向。
鲜于罗说道:“收拾你们的东西赶紧走吧,那是我大凉死囚,不可接近。”
二人无动于衷,看着武灵公主悲惨模样,不禁眼含泪花,那武灵公主好像认识二人,心中惆怅,感慨万千,两颊落泪。
鲜于罗发现不对劲,呵斥道:“再不离开囚车,当心性命不保!”
二人依旧是无动于衷,突然跪下向囚车里的武灵公主行拜礼,说道:“公主,老臣来迟了,你受苦了。”
众人大惊,韩少保听闻那二人向武灵公主称臣,暗觉大事不好,心道:“完犊子了,米酒有毒!”韩少保连忙右手伸出两指到嘴里,扣压喉咙,使其呕吐,把刚才吃的米酒催吐出来。
韩少保虽吃不多,又被催吐出来不少米酒,但仍是觉得脑子开始昏昏沉沉,身体乏力不受控制。
鲜于罗大惊,怒道:“你们是沙陀人?”
鲜于罗想要起身,擒拿二人,刚走几步,身体乏力,眼前发黑,扑通倒地,不省人事。
娄鸣和其他凉军卫兵也纷纷倒地,各自晕了过去。
王乔烈、姜子和英夫三人也都觉得大脑不受控制,只觉天旋地转之间,身体无力,再难支撑,横七竖八的倒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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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我咬死你
那卖米酒的二人是沙陀人假扮的,老者是沙陀白马将军沙骢,年轻者是其长子沙黾同。
父子二人听闻武灵公主被抓,受高人指点,想了这么个计策,在米酒里下了毒,准备毒杀众人,解救武灵公主。
沙骢和沙黾同父子二人上了囚车,用剑砍断了囚笼和铁链,救下了武灵公主。
二人见武灵公主金贵身体遭受这般大罪,痛心疾首,甚是懊恼,悔不当初。
沙黾同背起了武灵公主娄平君,二人下了囚车,沙骢手里拿着长剑将凉军士兵一一刺死,说道:“周人可恨,伤我公主,以其偿命,方泄心头之恨。”
韩少保半昏半醒,身体乏力,他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了那卖米酒的老者正拿着剑把凉军卫兵二十余人已分别刺死,正向韩少保等人走来。
沙骢走到韩少保等人跟前,沙黾同愤恨说道:“公主今日所受之罪,全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昨日行动便已成功,何至于如此。”
武灵公主看着昏迷中的韩少保,说道:“这小子好似从天而降一般,此次筹谋,千想万料,什么都预测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会有此人出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沙骢举起手中长剑,说道:“那还等什么公主,杀了他替公主报仇。”
沙骢当下举起长剑,要砍杀了韩少保,被武灵公主拦住,说道:“白马将军,且等片刻。”
“公主难道要放了他不成?”沙骢问道。
娄平君摇头说道:“此人害本公主遭受如此大罪,怎能轻易放过。”娄平君虽愤恨韩少保如此对她,却也不是要他非死不可,若不是他,昨夜在凉军营帐怕是就要被乌巴奇折辱而死,适才将仅有的数口水源给了她喝下救她,又说些闻所未闻的诸多奇言怪语,种种这般反常怪异的行为,令娄平君好奇眼前这个叫韩少保的到底何许人也。
娄平君让沙黾同放下她,走到韩少保跟前,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他,沙骢和沙黾同父子二人不解公主这是为何,却见公主似有心事,不好打断于她,便就站立一边等候着。
娄平君瞧见韩少保怀里似有什么东西,伸手去拿,韩少保心中陡然一个激灵,猛的清醒,怀里大周天子血书,怎能落于他人之手!
韩少保虽脑子清醒了不少,但是身体却是乏力,使不出大劲,他一把抓住娄平君的手,拽入怀中,死死的勒住娄平君的脖子。
沙氏父子见状,大惊失色,忙是要上前夺下武灵公主娄平君,却已然来不及。
韩少保和娄平君相拥,互相抱在一起,韩少保两手死死的勒住娄平君脖子,吼叫道:“别过来!敢上前一步,小爷我勒死她!”
娄平君想反抗,韩少保倾全身之力,也只能勉强挡住娄平君的挣扎,若不是韩少保中毒身体乏力,换做平时早把娄平君勒得气绝而亡。
韩少保勒不死娄平君,娄平君因身上有伤,也挣脱不得。二人相互僵持,喘息之际,两两身体相拥,近在咫尺之间。
韩少保深知,僵持下去他必因毒发而亡,叫道:“把解药给我!”
沙氏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互有计量,沙骢说道:“小子,这般气运,加速毒发,顷刻之间就会暴毙当场。”
沙骢所言,韩少保不是不知,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在此等死。
韩少保双手勒住娄平君的脖颈,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姑娘,我知道你是恨我,恨我将你迫害到如此地步。但是我的兄弟与此无干,你只要拿出解药放了他们,我任你处置。”
韩少保说着,心口翻涌,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韩少保强压不住,一口黑血吐出,洒落了娄平君背后满身。
沙黾同怒说道:“你再不放手,气血爆发,叫你必死无疑!”
娄平君和韩少保身体贴得如此之近,娄平君胸口起伏波动,一上一下撞击着韩少保胸膛。娄平君此时倒也没有那么紧张,她倒要看看韩少保能掀起什么水花出来。
“ma的,小爷豁出去了,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吧,我咬死你!”韩少保大怒,张嘴就要咬向娄平君脖子。
娄平君只觉脖颈上的力道突然松懈,余光瞧见韩少保松开手臂,正要张嘴咬向她自己的脖子。
沙氏父子二人见状,大惊慌张,沙骢大叫道:“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你不可伤了公主!”
韩少保那准备要吃人的大口冲向娄平君的脖子,娄平君暗呼坏了,怕是吾命休矣。韩少保及时收住,嘴巴碰到了娄平君的脖子,亲吻住了皮肤。
娄平君心里从开始的惊恐不安,再到刚才的峰回路转,最后到现在的羞涩懵懂,一系列的巨大情态变化,把娄平君这个战场征战杀人无数的女将军都弄得手足无措,一时间竟是呆愣住了,有些惶惶。
韩少保两手重新勒住娄平君的脖子,较之先前已是力道卸去大半,体内毒药已经深入肝脏,韩少保已是奄奄一息之刻。
娄平君也觉察到韩少保的变化,她看着韩少保已是微微有些发黑的脸庞,此刻她想要挣脱,已经不是难事,但娄平君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并未想着逃跑。
沙骢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药瓶,向韩少保示意,说道:“解药在这儿,你赶紧放了公主。”
韩少保咽了咽口水,努力的撑着自己身体,已是病入膏肓之态,说道:“把解药喂了他们三人吃下!小爷要等我的朋友醒来再放人,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再拿个毒药过来!”
沙氏二子无动于衷,想要拖延时间,等待韩少保毒发死亡。
韩少保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面有凶意,怒道:“把解药喂他们,非要逼你爷爷我杀人是吧?”
沙骢把解药给了沙黾同,让沙黾同喂了姜子、王乔烈和英夫三人服下。
沙骢说道:“这位壮士,老夫的确佩服你的义气。宁救兄弟朋友之命,置自己生死之事不顾。你这样的人,确是能人。若是不死,必能有所作为,只是可惜了,英年早逝。”
“无妨,已经死过一次了,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韩少保微微一笑,坦然自若,说道:“我不贪心,也不奢求长命百岁,能在死前有结交肝胆相照的兄弟,也算不枉此行了。”
“如此看淡生死,世上诸人,有几个能做到。生性豪迈,率性洒脱,若不是为敌,老夫倒真想交你这个朋友。”沙骢说道。
韩少保说道:“得了吧,扯犊子谁不会,少拍马屁,答应你的事情说到做到。只要他们没事,会放了你们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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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韩少保之死
王乔烈、姜子和英夫三人复转醒来,王乔烈三人见此情景,纷纷拿起刀剑相对,把韩少保保护在中间。
王乔烈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姜子见韩少保情况不对,面色发黑,忽人明白了过来,说道:“米酒有毒!”
韩少保点头,姜子等三人见韩少保怀里抱着娄平君,双手勒住她的脖子,一时间明白了过来。
沙骢说道:“这位壮士,你的朋友已经醒来,请放了武灵公主。”
王乔烈见韩少保中毒颇深,怒道:“不可!他们沙陀人狼子野心,下毒害我们,决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先把解药给我!”
沙黾同说道:“不是我们不给解药,毒入心肺,你大哥已经神仙难救。”
“放屁!今日我大哥若不能活,你们全都要给我大哥陪葬!”王乔烈大怒。
“那就来吧,我们沙陀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沙黾同毫不畏惧,摆出架势。
王乔烈和英夫二人怒极,联手要杀向沙氏父子,被韩少保叫住。
“生死之命,天已注定。”韩少保看着他们三人,姜子眼有泪水,英夫更是不舍,王乔烈骂骂咧咧韩少保为何要这样,韩少保已看开生死,说道:“我死后,你们二人护送姜子先生安全回去。之后,去凌虚道观找我叔父,叔父已成残疾,你们若能有心,替我照顾叔父终老,我韩少保感激不尽。”
临死之际还想着他人安危,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沙骢虽是沙陀人,周人常以为是未开化的野蛮之人,他们沙陀人素来尊敬有情有义之人,故而对韩少保十分的敬佩。
韩少保松开了两手,放武灵公主娄平君离开,王乔烈不让,韩少保强撑着最后力气,斥说道:“三弟,不可!”
王乔烈愤怒,狠狠的瞪了娄平君公主一眼,无奈让出身子。
沙氏父子即刻把武灵公主娄平君护在身后,沙骢吹了声口哨,远处飞奔而来两匹白马。
沙黾同和娄平君公主共乘一匹白马,沙骢放下解药于地上,随后上马,三人两白马往北离去。
娄平君看着躺着地上的韩少保已经不省人事,恐怕不久便离世,心中有些不忍,却是并未表露,临走之时想与韩少保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恨他,还是该庆幸。
沙氏父子和娄平君已远远离去,不见人影。王乔烈和英夫连连呼唤韩少保,二人痛哭,悲从心来。
姜子无语凝噎,此情此景,甚为动容,没想到韩少保竟是这般突然离去,宛如晴天霹雳,令人无法接受。
英夫把沙骢留下的解药喂了韩少保服下,他希望奇迹能发生,希望大哥韩少保能死而复生。
韩少保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姜子知晓,韩少保已经回天乏力了。
王乔烈决定把韩少保的尸体拖回白乌山,他说道:“我要把大哥带回白乌山凌虚道观安葬,一辈子也不下山,我要替大哥守坟。”
英夫也应和,姜子说道:“此行路程千里迢迢,等运回去时,少保的尸首怕已经腐烂不堪了。”
“我不管,我答应过嫂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王乔烈不管不顾,丝毫不考虑眼前实际情况。
英夫声泪俱下,向天控诉,愤恨说道:“大哥犹如我的再生父母,可天理不公,这样的好人却没有好的下场,落个惨死。老天,你太不公平了。”
姜子见王乔烈和英夫二人如此,再多说口舌,怕是煞了风景,引起二人不满。
姜子叹息了声,无奈说道:“哭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现在我们想办法把少保兄弟的尸首送回白乌山凌虚道观。我看不如我们原路返回,请鸡岭关守将乌巴奇将军派一队人马护送我们回去,路上也可以安全妥当。”
“先生说得对。”英夫擦干了眼角泪水,指着地上那些鲜于罗凉军士兵和娄鸣,说道:“那他们怎么办?”
“还管他们做什么!”王乔烈叹息了声,说道:“唉,还是不要去找乌巴奇了。大哥为救我等,跟沙陀人周旋拼命,换了解药救我们,倘若乌巴奇知道事情原由,定会怪罪我们的,怕是到时候要找我等算账。”
“王乔兄弟此话在理,那就绕道而行吧。”姜子说道。
三人商量一致,王乔烈和英夫把原本关押武灵公主娄平君的囚车拆了,做成了个板车,把韩少保放在板车上。由王乔烈骑着小红马,英夫和姜子各乘其他马匹,牵引板车,蒙上了层白布,折道向西南方向行进。
那小红马原是温苏媚坐骑,温苏媚赠于韩少保,愿小红马一路保护韩少保。如今韩少保已死,小红马嘶鸣不断,似通人性,好像知道了韩少保已身遭不测。王乔烈想要骑上小红马,那小红马反抗甚烈,数次把王乔烈掀翻马下,摔倒在地。
王乔烈上前抚摸着小红马的马鬓,似是为人一般看待,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红马,我知道你伤心,可是我比你更为痛心。你没了主人,我没了大哥,我,我...”
说着说着,王乔烈这个大男人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掉,英夫见状低头伤心落泪,姜子情难自已,再次长长的叹息了声。
小红马跟随温苏媚多年,颇有感情,它跑到板车边上,蹭掉那层蒙着的白布,露出韩少保那张变黑的脸庞,对着板车上的韩少保发出阵阵嘶鸣之声。
王乔烈拍了拍小红马,重新替韩少保蒙好了白布,王乔烈翻身上马,那小红马不再反抗,主动套起板车上的套绳,拉着板车向前走去。
三人一路无话,心事重重,穿过了方圆数十里的空旷山地,走到了凉王封国境内的休屠城。
休屠城分为一城八关四十六镇,是座大城,人口有三十余万之众。为凉王境内第二大城池,其常备驻军有十万规模,皆是精锐之师。
因是休屠城地处位置特殊,为扼守要隘,处于沙陀与大周王朝的对冲之口。沙陀人想要南下最为便捷之路就是经过休屠城,进入南方中原地区。而大周想要出兵沙陀,也是经过此城继而出击。
休屠城前方,是大周凉王控制的两百里草场,为沙陀与大周缓冲地带,无遮无拦,一马平川,不论是沙陀也好,还是大周也罢,谁想于此突袭对方都不可能,任何一方一旦有风吹草动,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那两百里草场以河划分,河东两百里草场为大周凉王控制,在此屯兵五千玄甲军。河西四百里草场为沙陀王控制,亦有万余沙陀骑兵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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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医官扁雀
河东河西加起来六百里草地,皆是物草肥美之地,是个天然的畜牧场地,若是合理利用,解决温饱根本不在话下。六百里的草地,因是处于沙陀和大凉前沿,年年都有兵祸,你来我往的,无人安心搞生产,生态因此破坏严重,十分难有二三分利用开发。
前方十里就是休屠城辖下的风鸣关,因是现在正与沙陀交战,处于敌对双方,盘查的甚是严密。而王乔烈等人想要折道返回凌虚山,此关此城皆是必经之路。
王乔烈等人骑马前行,进入前方密林之中,忽然从前方飞马而来一人,姜子等人不想节外生枝,连忙拉着马匹和板车避让到一边。
那骑马之人,原是名女子,身穿绫罗绸缎,头戴凤冠霞帔,一身红衣,行色匆匆的往南而去。
王乔烈等人看得好奇,那女子看样子是大婚之日,为何匆匆而去?只见那红衣女子行过不久,后方追来一队十余人的凉军骑兵,手握刀剑,快马加鞭而过。
那红衣女子见后面凉军骑兵紧追不舍,戴在头上的凤冠霞帔颇为碍事,便就一一拿下凤冠霞帔,全部扔在了两侧路边。路过王乔烈等人跟前之时,那女子把目光落在了蒙着白布的板车之上。
路边百姓见那凤冠霞帔皆是金银首饰打造,个个眼冒精光垂涎欲滴,却无人敢上前哄抢,纷纷站于边上,以免凉军骑兵伤人。
凉军骑兵追击那红衣女子呼啸而去,见凉军骑兵走远,姜子等人才继续往前赶路。
姜子说道:“前面就是风鸣关了,不要横生枝节。王乔兄弟,你脾气压一压,避免冲动误事。”
王乔烈随口一声知道了,姜子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听进去了,心道这王乔烈,也就只有韩少保能压得住他,只是现在韩少保他...唉...
众人行进凤鸣关时,守城兵士要求把白布拿掉检查。
王乔烈不同意,死者为大,姜子怕他与凉王守城兵士起冲突,引些不必要的麻烦,便就让英夫把王乔烈拉到一边去,英夫也不理会姜子的话。
姜子知道这二人他根本指挥不动,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独自去把那白布掀起,让凉王兵士进行检查,说道:“路上不幸遇到歹人抢劫,想把他安葬故土。”
兵士见板车上的韩少保面色铁青,确实已死,问道:“是怎么死的?”
“中了歹人的毒。”姜子回道。
“中毒?”那兵士似懂医术,年纪三十左右,探出头去,在韩少保脸上仔细的瞧了瞧,又伸手在韩少保手腕处把脉,忽的一愣,眼露不可思议,却是转瞬即逝,恢复正常,未被他人察觉。
那兵士心中狐疑,确定韩少保身上所中之毒已侵入心肺,神仙也难救,为什么仍有脉搏?这等闻所未闻怪异之事,令那名兵士大开眼界,十分好奇,偏就要好好研究研究,一边点头一边不显山不漏水的说道:“果然是中毒而亡。”
姜子等人见那兵士好像颇懂医术,王乔烈说道:“还能骗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现在凉王与沙陀交战,来往明暗间者多如牛毛,前些日子老夫还亲手抓了两个沙陀间者。”那兵士自豪说道。
“行了,走吧。”那兵士放下白布,招呼前面守门凉军士兵放姜子等人前行。
姜子和王乔烈、英夫三人牵马而行,准备进入风鸣关,起身未走得几步,便被后面一队凉军骑兵叫住。
那队凉军骑兵就是刚刚追击红衣女子的人马,十余人兵马围住姜子等人,要求重新检查一遍。
王乔烈不同意,说道:“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为何还要检查,死者为大,怎能让你们三番五次的侮辱。”
凉军骑兵为首者,是凉王帐下的一名骑兵统领,掌管三百人的骑兵,名为太叔宁,年纪二十上下,手中长剑指着王乔烈,说道:“让你打开你便打开,废什么话。再有多言,一刀砍了你。”
王乔烈根本不惧,英夫也是如此,二人走到那凉军骑兵为首者跟前,王乔烈面有不善之意,说道:“要杀便杀,我要是邹一下眉头就不是娘生的!”
“死者是我等大哥,你们凉军适才已经检查,却又再来检查一遍,是何意思?死者为大,你们凉军欺人太甚,我们穷苦百姓如今难道连苟延残喘之地都没有了吗?凉军是要逼我等吗?”英夫仗着胆子说道,若是平日他如何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只是现在他视为恩人的大哥韩少保客死他乡,心中悲痛,绝望之至,若不是看淡生死,也不能会如此。
凤鸣关守城兵士见王乔烈等人这般强硬,恐生出事端,怕有沙陀间者见机煽风点火。又见周围百姓越聚越多,纷纷指指点点,也觉有些过分,毕竟死者为大,便就向为首的骑兵统领说道:“适才的确检查过了,人之常情所在,希望大人能体谅理解。统领大人,况且现在我凉军与沙陀处于交战,恐有沙陀间者借机闹事。”
那守城兵士此话,令姜子甚为佩服,通晓情理,合情合理。
“谁敢闹事?本统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太叔宁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统领大人说得是,在下有巡视盘查之职,虽官小,身上担子可不小,不敢丝毫松懈。”那名兵士说道。
太叔宁瞧着那兵士,正要说话,从远处飞马而来一凉军骑兵,报道:“宁大人,前方发现凉王妃踪迹。”
太叔宁领骑兵追击,忽的问道那兵士,说道:“凤鸣关守城兵士我皆相熟,却没见过你,刚入王军不久吧?叫什么名字?”
“统领大人说得是,小的替代那位兵爷前不久死了。小的扁雀,原是名医官,调来凤鸣关不过半月。”扁雀回道。
太叔宁说道:“医官可是少有,我大凉境内的医术高明医官都在凉王王廷,你莫不是沽名钓誉之徒吧。”
扁雀回说道:“乡野村夫而已,如何能与王廷神医生相比。不过自学折腾,哪里敢给别人瞧病。兵荒马乱的,地下贱民哪个有钱瞧病,那些个贵族王侯又不相信我,没办法,这才入了凉王王军。兵士们皮糙,能活命就行,也就任凭小的摆弄了。不过也是老天爷开眼,还真救活了几个被王廷神医判为无药可治必死无疑的兵士,这才能有些容身之地。前不久,凤鸣关守将把小的从别处调来,当兵吃粮,了表残生罢了。”
“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太叔宁问道。
扁雀回道:“没了,都没了,死得干干净净。都是些穷苦贱民,不敢劳统领大人上心。”
“哼,我道也是如此,乡野村夫尔!”太叔宁骑马而走,带领凉军骑兵追击红衣女子而去。
太叔宁如此贬低扁雀,扁雀却也不生气,完全不上心,一笑置之。
扁雀挥手让王乔烈等人离去,姜子向扁雀行礼作揖,说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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