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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日昆仑     追星逐月txt下载     追星逐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五年国运

    刘基对卫士道:“知道了,让他们上来吧,我先送走客人,一会儿在房中恭候。”

    卫士下去后,刘基叹道:“佛家常言,怨憎会,爱别离,今日看来果然有些道理。”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对蓝月道:“跟我来。”

    蓝月跟着刘基走过长廊,穿过一个月门,来到一个园林之中,只见中央矗立一座以形态各异的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通过一个小石桥,左转右转,来到一个洞中,刘基推开一块石头,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刘基对蓝月道:“帮我拽一下,我想我是拉不动了。”

    蓝月依言上前用力拽拉铁链。随着铁链被拉动,传来铁轮摩擦、吱吱格格的声音,蓝月身旁的一块大石开始移动,片刻停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来。洞口不大,但若以蓝月的身材来说,低头也可进入。

    刘基将一个火折子塞到蓝月手中,解释道:“洪武初年,大明定都金陵,皇上命我修建都城,包括皇城、城墙,疏通周边河道,连接京师周边水系,我便暗中命人修建密道,以备不时之需。由于是以疏通水道之名,分段分人修建,故无人疑之。你从此处进入,逢第一个岔路、第二个岔路左转,第三个岔路右转,即可找到出口。出口在钟山之内,人迹罕至。往东走乃是官道,往南乃是山中小道,往北可奔大江而去。”

    刘基回头看了眼外面,继续道:“时间不多了,我只说一遍,你要记住,你进入密道后三丈远处亦有铁链,你不要碰,在它上方有一圆形绞盘,你将它右转两圈,左转一圈后,再将绞盘推入石壁。然后迅速离开,不可滞留!出去后你可去江阴徐家寻找徐默然,他或可解你之毒。你大可放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命相,你或许命运多舛,孤独终生,但绝不是短命夭寿之相。  ”

    刘基似乎仍有千言万语要对蓝月讲,但此时远处已远远传来大批人马登岛之声,便从袍袖之中掏出一个小壶,递给蓝月道:“万一至四十九日尚未找到徐默然,那就吞下壶中之药,这会结束你的痛苦。”说罢将蓝月推入洞中。

    刚进入密道的蓝月眼前一片黑暗,忙点着火折子,借着微光找到一支火把,点然后果然发现铁链和绞盘,插下火把,安先前刘基所言操作后迅速离开,只听洞中“咯咯”之声响起,似乎启动了什么机关。

    再说刘基,听到机关启动之声后,放心离开,回到自己在岛上被关押住处。坐下不久,铁门从外打开,朱柏志得意满,昂然跨入。

    微一施礼后,言道:“诚意伯一想神机妙算,当知我今日登岛之意。”刘基早年被封为诚意伯,故朱柏有此称呼。

    刘基稳坐于椅上,并不起身,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诚意伯早已死去多年,此刻朱大人眼前不过是一个将死的老人罢了。”

    朱柏见刘基话里有话,露出以死相抗的决心,眼珠一转,阴笑道:“诚意伯固然上窥天道,仙去之日不远,然而次子刘璟仍然健在,且深受皇恩,在朝为官,难道世侄的安危比亲子的生死还重吗?”

    刘基生有两子,长子刘琏于洪武十年已被胡惟庸投井害死,如今朱柏又拿刘璟的生死威胁刘基,逼问出蓝月的下落。

    刘基听闻此言,眼中神光一闪,旋即敛去。朱柏心中顿时打了个冷颤。

    刘基转又淡然道:“朱大人既有此问,我告诉你又有何妨?蓝月已经潜入密道,此刻正在离岛途中。”

    朱柏面露喜色,道:“入口何在?”好像是在回答朱柏的问题,小岛地下某处传来“轰隆隆”闷响,接着响声传到地上。

    朱柏大惊失色,刘基却若无其事道:“入口处就在花园假山。不过,蓝月已经从里面启动‘绝户闸’,入口处已经坍塌封闭,再也不能使用。不信你可去花园中查看。”

    朱柏冷哼一声,旋即起身来到花园查看,果不其然,花园中心坍陷下去,假山倒塌一片,纵有入口,也已被封闭,无法进入了。

    朱柏气得咬牙切齿,反身回到刘基房中,见刘基仍然端坐椅中,面露微笑,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匹夫,安敢欺我!

    ”但刘基却仍然纹丝不动,朱柏心感不妙,上前一看,刘基虽然面含微笑,但已然气绝身亡。

    朱柏这一下吃惊不小,要知道蓝月逃走虽然事情不小,皇上会有责备,但刘基之死事关重大,如果是被逼自杀身亡,自己可就麻烦大了,以皇上那喜怒无常的性格,搞不好会迁怒于己,忙仔细查看。

    朱柏查看了刘基的口鼻面部,确无服毒自尽痕迹,应是寿终正寝,自然老死。再去伸手搭脉时,发现刘基袍袖之中藏有一封书信,上书“吾皇圣主亲启”字样,以火漆封口。显然这是刘基早已算出自己归天之期,故提前写给皇上的一封遗书,只是同时能算准在自己登岛之时发生,这样的神通高明得令人心寒。

    朱柏一挥手,身后亲随全部退出。只剩自己一人时,朱柏左手握信,右手提掌,掌心对住封口,运气,掌心变红,一股热气缓缓袭来,信封火漆随之慢慢化开。朱柏抽出书信仔细读来。

    书信的一开头,刘基回忆了自己早年跟随皇上驱除胡虏、光复中华的峥嵘岁月,其中不乏对皇上歌功颂德之辞,中间坦然承认自己因畏惧建国后的权利斗争诈死隐身的罪责,并求皇上能够宽恕,言辞卑微而感人。但最后一段却看得惊心动魄!

    原来刘基在死前已经不惧泄露天机,故留下一段一十六字谶语,揭示五年后大明朝的国运:“天崩地裂,中天落阳。叔侄相残,祸起萧墙。”

    朱柏看完书信后双手发抖,浑身冰凉。天崩地裂,中天落阳——是说皇上于五年后驾崩,如同太阳落下。叔侄相残,祸起萧墙——则是说朱家叔侄自相残杀、甚至会发动战争去争夺皇位。现如今朱允炆被立为储君,在其继位之时必有其叔辈人物争夺皇位。想想日前朱元璋为了巩固朱允炆帝位而大肆杀戮武将功臣之事,再想想自己也是皇叔之一,当朱元璋看到此信后,会不会将自己也列入威胁侄儿皇位而必须铲除的名单呢?

    想到此处,再不犹豫,将刘基书信团入手中,一运功,热浪起,掌中信顿时化作灰烬。

第三十二章 密道逃生

    密道蜿蜒曲折,向斜下方盘旋而下,路面陡峭, 蓝月手持火把向前而行,走了一阵,估计深达地下十数丈后,空间竟宽阔起来,道路不再往下深入,转而平行向前。只是顶部和墙壁皆有水珠渗出,蓝月猜测当是地道此处穿过湖底之故。

    又走片刻,身后远处传来“轰隆隆”巨响,接着整个密道似乎都随之晃动起来,好像要坍塌下来似的,蓝月吓了一跳,心想如果被埋在这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赶紧往前跑了一阵,后面的坍塌之声这才慢慢停止下来,回头一看,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转念一想,马上明白原委,刘基为了保护自己绝对安全,竟让自己操纵机关,彻底封死道路,虽不理解为什么刘基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如此厚爱,但真心充满感激,心中竟生出一些愧意,后悔当时谈到徐默然时自己有所隐瞒,没有坦诚相待。同时联想到体内之毒,奇怪自己和朱柏无仇无怨,就算自己身为钦犯,他又为何对己暗下此毒手?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脚步不停,不一会来到刘基所言第一个岔路口,不禁停下脚步,果然往左往右各有一条通道,蓝月此刻心中对刘基已经是绝对信任,但仍忍不住去想,假如不安刘基所言而去走另一条路,将会遇见什么?去向哪里?正想入非非之时,心中又想起另一个声音,冷冷对自己道:“此刻前途莫测,后有追兵,你又身中剧毒,居然还有闲心去想一些无聊之事?”苦笑一声,收拾心情,向前而去。

    再次遇到岔路时,不再停留,按照刘基所说方向转去。转过第三个岔路,地势逐渐增高起来,蓝月明白现在已经走出湖底,往地面而行。顿时提起精神,加快步伐前行。

    再走不远,发现远处似有光亮传来,而地面不知何时由土面变成了石阶,且越来越陡,周围的墙壁也都是石壁,蓝月判断应该是由地面钻入山洞之中。

    此时光亮越来越强,同时耳中渐渐传来流水

    击石的声音。蓝月知道出口已经不远,就在前方,忙奋力攀爬。

    终于,水声愈响,眼前一片亮白,蓝月忙熄灭火把,放于一角,瞪眼观看,原来洞口之外有一瀑布由上至下流去,恰似一道帘幕挡住洞口,外人轻易不能察觉。蓝月立于洞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所有烦恼暂时都被丢在一旁。

    休息片刻,蓝月仔细观察起洞口来,发现原来洞口处在一个悬崖峭壁之间,洞之两侧平整光滑,且几乎垂直于地面,根本无法落脚,若想出洞,似乎只有跳下深渊方可,但水面之下是否有礁石暗藏其中,则不得而知,万不得已,不能跳下。

    转念又想,此洞既是出口,但又是进口,那当初是如何进来的呢?想必暗藏机关,仔细观看,发现洞口两侧均被青草和树藤覆盖,心中一动,忙伸手摸索,果然在右侧藏有一条手臂粗细铁索,石壁之上暗凿深槽,铁索安放其间与石壁相平,再有青草、树藤覆盖,根本不能发现。

    有此发现,蓝月也是兴奋不已,同时心中更是对刘基佩服得五体投地,转念又想,自己从岛上凭空消失,追兵必能猜到岛上有密道存在,若掘地三尺,假以时日必能发现密道入口。刘基让自己发动机关,造成洞口坍塌封死,给人以密道已毁的假象,此举固然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追兵追上,但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密道的那几个进口或出口所在,其他几个出口之人仍然可以通过此密道来来往往。想到这不禁对这密道充满强烈的好奇心,只是想到自己有剧毒在身,当先行找到徐默然再说,遂收拾起心情,手握铁索,攀登而上。

    蓝月登上绝壁之巅,举目西望,此时正是日暮时分,远处飞鸟归林,水天共色,一道残阳慢慢沉入江中,正是“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的景色。蓝月伫立良久,竟看得痴了。斜阳落山,蓝月借着余晖下山而去,早在山顶时,发现不远处树林间好像有一

    房屋,蓝月看准地形后,便直奔而去,希望能在那里过夜,明日再行出山。

    从山上看那屋时,感觉并不甚远,可是一步一步行走过去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兼之山道坎坷,甚至无道可行,因此十分缓慢。好在当晚万里无云,明月当头,蓝月这才能凭借脑中记忆路线前行。

    如此这般走了一个半时辰,那屋子才在不远处呈现,却原来是个破落的旧庙,此刻隐隐有火光从其间透出,蓝月放轻脚步,再近些时,一阵烤肉的香味其间飘出,似乎还有女子笑声从中传来。

    蓝月停下步伐,凝神倾听。忽然间笑声停止,却另有一男子朗声道:“贵客既临,怎可缘悭一面?”

    蓝月见被人识破行藏,索性拍拍衣袖,整理衣冠,昂然而入。

    大殿正中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火上正烤着香喷喷的野味,不时有油脂从上滴落火中,发出“呲呲”的声响,火堆一旁比肩而坐着一男一女,见蓝月进来均站立起来。

    那男子约么二十来岁,肩宽背厚,身材雄伟,头扎红巾,国字方脸,双目如电,顾盼生威。背负弯刀。女子十七八岁,容貌秀美,身材风流匀称,腰缠长鞭,侧挎短剑。二人皆穿蒙古服饰。

    蓝月走入大殿,出现在面前时,二人亦是微微吃惊,心中暗暗称奇,在这荒山野岭的夜晚,人迹罕见之处,竟然出现一位丰神俊朗、气质高贵的年轻男子,且所穿衣服又和此地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神态却又那么安详,好像谁家贵介公子正在自家花园中信步游玩。

    那男子对蓝月一抱拳,朗声道:“在下红狼蒙里赤,这是在下师妹银狐叶媚,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何故夜晚至此荒山野岭?”

    蓝月先以蒙古族礼节朝对方行了礼,然后才不紧不慢道:“相逢既有缘,何必问姓名?有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三十三章 毒液美酒

    早在大殿之外,因屋内之人能识破蓝月行藏,蓝月便知此人武功不俗,不可掉以轻心,遂暗聚功力进入殿中。见面后,见二人身着蒙古服饰,自报姓名,蓝月马上推测出此二人乃是魔宗传人,心中暗想,这才是巧啊!刚躲开新结的仇家,又遭遇过去的敌人。要知道蓝玉、蓝月早年征战漠北,最主要敌人就是北元王朝和漠北魔教。暗暗冷笑一声,都来吧,我蓝月怕过谁来?便以“相逢何必曾相识”之语搪塞过去,静观其变。

    红狼见蓝月以蒙古礼节相待,顿时大喜,笑道:“这正是‘他乡遇故知’啊,原来贤兄竟然熟习我草原礼节!”

    又以手拍头道:“好一个‘相逢既有缘,何必问姓名’,刨根问底,本是江湖大忌,倒是小弟俗了!”

    说罢,举手相邀:“贤兄当知我草原之人最是好客,快来品尝我烤的野猪。”此时一旁的银狐已用短剑割下一大块肉来,递给蓝月,蓝月道了谢,便接过肉来,坐于火旁,大口咀嚼起来。

    红狼见蓝月举止洒脱豪迈,绝无所见汉人扭捏之态,越发喜欢,言道:“大口吃肉,要大口喝酒才有滋味。”说罢将手持皮囊递给蓝月。

    蓝月接过皮囊打开,奶香扑鼻,知是草原所酿奶酒,心想我已身中剧毒,纵使酒中有毒,又有何妨?遂满饮了一大口。

    初时入口奇香,随即一道火焰由口中经咽喉直下腹中,蓝月被烧得差点叫出声来,忙运功抵住。

    红狼见蓝月狼狈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贤兄,我这毒液味道如何?”

    蓝月运功缓缓将火焰逼于丹田,这才竖起大拇指赞道:“好酒!不愧毒液之名!”

    原来草原有一酿酒大师唤做“扎木罕”,此人被当地之人称为“酒神”,所酿之奶酒举世无双,凡饮过之人皆如中毒般对此酒念念不忘,被人称为“毒液”。只是此酒极为稀少,其价格非金银可以衡量。能饮得此酒之人须有极

    大缘分。红狼见蓝月是识货之人,更是喜欢。

    二人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红狼再也不追根问底,只是讲些少时在草原打猎经历,银狐显然也是首次听闻,听得津津有味。蓝月也不时讲些京师趣闻,讲到有趣之处常惹得红狼大笑,银狐则像一个温顺的小妻子般含笑伺候二人。

    荒山野岭的破庙之中,篝火熊熊,三人竟如多年老友般饮酒阔谈,将红狼所携几袋“毒液”喝个干净,直至深夜,才各自觅地睡去。

    由于多日劳累,加之“毒液”后劲十足,蓝月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方才睁开眼睛,顿时吃了一惊,责备自己身处险境却如此不警醒,同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一件蒙古长袍,另一包袱放于身边不远处,一张便条压在下面,蓝月取来观看,其上留言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路远,后会有期。”落款处竟画着一只仰天长啸的狼,旁边偎依一只笑嘻嘻的小狐狸。字迹歪歪扭扭,想必是不善书写汉字之故,但画却惟妙惟肖,显然当时红狼心情大好。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些碎金银,还有一些风干的牛肉。原来红狼银狐二人见蓝月孤身出现荒山,显是逃避追杀,仓促间并无随身之物,便留下钱物,又担心蓝月心高气傲,便提前不辞而别。

    看着独特的字条和钱物,蓝月冰冷的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暖意。

    经过昨晚的彻底放松,蓝月已经恢复了体力和理智,此刻坐于荒庙之中,收拾情怀,排除了心中悲伤、恐惧、愤怒以及对家人的思念,却怎么也不能排除心中的仇恨,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洗刷不掉的对朱元璋的仇恨。

    既然仇恨无法消除,就将它深埋心底吧,蓝月默默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存,要尽快找到徐默然。

    由钟山去江阴有三条路可选,第一走水路,此法最快,可在几天内就抵达江阴,但前提是朝廷没有封锁大江水路,如在大江上被围将无退路可言。第

    二条路可以走官道,穿过镇江、丹阳、常州,抵达江阴,此路线正常行走须二十多天,若换上快马,时间亦能缩短一半。第三条路线可由山间小路前往江阴,此法最安全,但耗时最长,不能保证自己在毒发之前抵达江阴,找到徐默然。

    想来最好先去江边碰碰运气,只要能上船离开京师会安全很多,毕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江阴。心中打定主意,走出钟山,向北直奔大江而去。

    先前蓝月在山巅之时已经将周围地势看在心里,此刻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去往何处,便在脑中划出一条路线图来,加之体力精神皆已完全恢复,因此丝毫不走弯路,全力飞奔,一个时辰就已经走出钟山,来到山下岔路口。

    蓝月见天时尚早,并不着急赶路,而是先躲在一旁树林间观察。只见官道之上不时有人马通过,除去普通路人外,也有大批官军通过。蓝月仔细观察,发现往北而去乃是成队成营的羽林军和金吾军,而往东而去的皆是单个的锦衣卫。

    发现这个规律后,蓝月往东面官道行上数里,寻一高出眺望。不一会从西面快马过来一骑,着锦衣卫服饰。蓝月见前后无人,便立于官道之上。

    眨眼间西边一个黑点越来越大,一人一骑出现面前,蓝月装作路人,让过马头,待那人马将过未过之时突然出手,飞身上马,左手捉住缰绳,右手猛击马上骑士后心大穴。马上之人哪想到官道之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袭击官差,毫无防备,便晕了过去。

    蓝月一提马缰,二人一骑,往一旁小道跑去。

    来到无人僻静之地,蓝月将马系于树上,按摩穴道,弄醒马上骑士。

    那人迷迷糊糊中醒来,阳光刺眼,也没看清是谁,只记得有人袭官,便破口大骂。骂得数声,见对方毫不应答,只是冷冷看着自己,这才用手遮阳,定睛观看,这才发现眼前之人居然是蓝月,吓得魂飞胆丧!

第三十四章 镇江之月

    在蓝月的逼问之下,那个倒霉的锦衣卫道出实情,蓝玉被打下天牢,在锦衣卫的严刑拷打之下仍不认罪,蒋环只将好事先写好供词,强按上蓝玉手印画押,并且制造证据,搞出一个牵连一万五千人的谋反大案,其中有景川侯曹震、定远侯王弼、吏部尚书詹辉、户部侍郎傅友文等,共计一个公爵、十三个侯爵、两个伯爵以及各级官员。

    目前此案只有靖海侯蓝月在逃,因此朱元璋下旨由朱柏帅下属羽林卫、金吾卫,蒋玉麟帅锦衣卫共同追捕蓝月,神剑门从旁协助。总指挥由朱柏担任。

    朱柏随后做了如下分工:羽林卫、金吾卫负责封锁水路长江沿岸及京师周边,以防蓝月沿江逃窜或逃往江北。锦衣卫负责京师周边城镇搜查,而神剑门将发动整个江南白道武林去追捕蓝月。

    整个计划无懈可击,堪称天罗地网。

    蓝月皱起眉头,这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一定会有漏洞,问题是漏洞在哪里?蓝月问道:“你们是何时接受到任务的?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那锦衣卫现在是知无不言,忙道:“今天上午刚刚安排下来,我这是去通知镇江府并张发告示。”

    蓝月暗暗点头,如此镇江府还没有接到锦衣卫捉拿自己的海捕公文,城门口更不会有自己的肖像。对于朝廷来说,如此之大的行动已经算是快的了,计划是好,只是等全部安排妥当,自己早已离开。只是水路是万万不能走了,走官道去镇江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拔出锦衣卫腰间佩刀,一刀将其捅死。那锦衣卫平时作恶多端,欺压百姓,陷害忠良,今日遇上蓝月,也算是报应了。

    蓝月本想穿上锦衣卫的服饰,但上面已经沾满血迹,嫌其污秽,便弃而不用,只是取了他的随身财物,牵马而行。又见马背之旁有一包袱,打开一看,只有十数张附有自己画像的通缉告示,却有几分相似,蓝月却觉得画像丑陋,随手将之斯得粉碎。

    日暮时分,蓝月由官道骑马来到镇江府,果如蓝月判断,一切正常,蓝月坦然入城。

    镇江最早地名为“宜”,乃是几千年前周康王封给宜侯的领地名称,春秋时称为“朱方”,战国时称为“谷阳

    ”,秦朝时称“丹徒”,三国时称“京口”,隋朝称“润州”,北宋年间改名为“镇江”,一直之今,现如今在中书省辖下。

    蓝月进得城来,心情颇为轻松,便依往日习惯寻一豪华客栈,此客栈高约三层,远看颇具规模。入店后方想起自己所有银两并不富裕,好在只住一宿,遂选择一间僻静房间住下。洗漱、晚餐完毕,就在房中休息,养精蓄锐,盘算着入夜时去州衙府库去“借”些银子来,以备日常之需。

    眼看戌时刚过,亥时已至,蓝月推开临街窗户,见大街上已无行人,便翻窗从三楼跃下。蓝月本来过惯夜间生活,知道夜间行走如何避开巡街打更之人,加之先前寻店时已经将地形看清,知道州衙府库所在,便如轻车熟路一般直奔而去。蓝月早年跟随蓝玉征战南北,养成一个习惯,即每到一处必先查勘地形,定下进退之道,此法助蓝玉每战先立于不败之地。这个习惯已经在蓝月心中根深蒂固,不管去往何处,哪怕是进出官场或者风月场所,也要在脑中画个地图,明白地点所在,通往何处。

    乘着守卫都在饮酒聊天,蓝月潜入库内,放下有标记的银锭不拿,蓝月包了一包碎银子,同时抽出几张没有标记、能够通兑的银票揣入怀中,又将库房重新整理好,除非盘点,轻易不能使人察觉,这才退出库外。

    此时蓝月见提了一包银子不能从大街行走,便施展轻功,在屋顶之上高纵低窜,往所住客栈方向飞驰而去。

    行不多时,忽然从远处传来轻轻的房瓦响声,再一看,一个黑影也在前面不远处的屋面上飞驰。

    蓝月此刻显然心情不错,又是少年心性,好奇心重,便偷偷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前面那道黑影在屋檐楼层之间施展轻功,飞来飞去,速度极快。蓝月本不以轻身功夫见长,累的直冒汗珠,心想本来我就想看个热闹就走,你这么累老子,我还非得跟上你不可,等你偷了东西,我再抢了走,今晚已经偷了官银,再抢了贼赃,真是过瘾。

    本来蓝月由于家族被抄,自己又身中剧毒,换做常人已经生无可恋,但蓝月凭借坚强的意志支撑自己,不让自己倒下。蓝月还记得有一次在沙漠之中行军,断水五日,蓝月实在撑不下去,

    大哥蓝玉便教他此“分心**”,努力去想象自己泡在冰凉的清泉之中,吃着酸甜可口的梅子。蓝月最终熬了过去。此后,蓝月常常凭借此法从险境甚至绝境中走出,战胜自己,而后战胜敌人。今夜亦是如此,蓝月心中抛开一切后顿时觉得精力充沛,头脑灵活,暂时将仇恨和危险忘去,顿时从一个如丧家之犬的逃犯,变回了傲然洒脱的“靖海侯”。

    前面那人虽然轻功胜过蓝月,但走走停停,以避开巡夜之人,所以蓝月却也能勉强跟上。蓝月一边跟随,一边暗想:“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做贼的轻功就得好,否则困在高墙深院之时,还得找人架梯或者拍门呼救。恐怕我以后也得好好练练轻功了。”

    不知不觉,蓝月跟随那贼来到一座院落之前,三进大宅,黑漆大门,门匾上书有“乌府”两个大字,白墙灰瓦,四周有翠竹环绕。那黑影观察一阵后,飞身跳入。蓝月将所盗官银紧紧包扎,负于后背之上,跃上墙头,也跳入院内。

    进院一看,已不见那贼踪迹,知那贼人已经入室作案。环顾四周,见院子西侧绣楼与主宅之间有一高大梧桐,枝繁叶茂,蓝月飞身而上,心道这就叫“守株待兔”,此处可总揽全局,我就在此静静等候,待那贼子出来,我再跟上,于僻静之处抢了。

    此时一轮满月高挂空中,蓝月立于枝头,凝神望去,只觉月亮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明亮,离自己这么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只想一步跨上月宫,远离现在的一切。忽又想起元宵节那晚,大哥蓝玉硬逼着自己推掉自己与李景隆外出游玩的计划,在家中陪他和嫂子赏月,当时自己还是觉得无聊至极,而如今想来,自己愿意去死一万次来换回那一刻时光!不知不觉中,潸然泪下。

    忽听一声轻响,一个黑影从绣楼窜出,背负一个极大包袱。紧接着掏出一根铁丝,打开锁着的侧门,从中逃了出去。

    蓝月收拾心情,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兜兜转转,那贼来到运河之边,放下包袱,点着火折子,对着河面方向轻轻晃动。不一会,一艘乌篷船由河间驶来。

    蓝月靠近观察,这才发现那包袱竟然晃动起来,且传出“呜呜”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 运河堤岸

    看到那人包袱中蠕动的身形和发出的声音,蓝月心中暗想,这贼偷的居然不是财物而是人,看包袱的大小应该不是小孩,也不会是男子,没有哪个笨贼会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偷一个比自己还重的大老爷们回来,极有可能个女子。

    早年蓝月受李景隆的影响也是个风流人物,常常流连于风花雪月。但蓝月有个原则,要么是互相欣赏、两情相悦,要么就是真金白银、两不相欠,总之,蓝月认为,男人可以风流,不可以下流,更加不应该凭借权势或者武力,强迫女人做自己不情愿之事,那是畜生行为,为此,蓝月不少揍人。

    眼前之事当然要管,乘着船上接应之人尚未靠岸,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蓝月猛一提气,纵身来到那贼背后,挥掌便打。

    那人听见包袱之人呜咽之声,正好回头观看,猛见蓝月一掌劈来,急忙躲闪,避过要害,却被蓝月打在左臂之上,当时骨折。蓝月见初战得手,更不停留,双掌翻飞,如狂风般肆虐而来。那人也从绑腿中抽出短刀迎战,二人战在一处。

    那人虽是仓促迎敌,但并不慌乱,舞动短刀,进退有度,步伐灵活,招招扎向蓝月要害,显示出扎实的武学功底,非是一般鸡鸣狗盗之徒。蓝月的武功来自于战场厮杀,讲究实用,一招制敌,没有多余招数,虽然只是空手,但掌劲雄浑,挨上一掌如同被铁棍击中无异,这点那蒙面贼人“身”有体会,虽恨的咬牙切齿,但也不敢过于硬拼,只盼着那船靠岸,援兵来救。此时一阵乌云飘过,遮住月光,河堤处一片黑暗。最妙之处在于二人皆是见不得光之人,虽打斗激烈,却都闷声不语,生怕招来外人,好在河沿低下,又在夜间,轻易无人发现。

    此时那船已经靠在河岸,从船舱中钻出另一蒙面人来,正欲登岸。蓝月见此情景,不再缠斗,买个破绽,那人见蓝月胸门打开,毫无防备,便一刀刺向蓝月胸前,眼看就要刺中,就在毫厘之间,蓝月见他招

    式已老,再不能改变,这才含胸收腹,同时身子一拧,欺他左臂不能动弹,无法伤己,双手夹住那人右臂,一手拧腕,一手托肘,使出“分筋错骨手”的绝招“扭转日月”来,耳中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将那人右手的手腕、手肘掰断。手中短刀落地。

    那人剧痛之下,仍不敢出声,只是气运全身,施展轻功,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吹动的风筝一般,就这么贴地倒飞三丈,退至河沿处,一个筋斗,翻向空中,再轻飘飘的落向船去。

    蓝月得理不饶人,脚尖轻挑,短刀踢在手中,动作不停,右手一挥,短刀闪出一道寒光,向那人脚面下方飞去,时间拿捏到位,正是那人落船一刹那,短刀将刺在心窝。

    忽听一声冷哼,也不见那立于船舱之人如何移动,只觉他手臂暴涨,立时将那将要落地之人从空平拉在身边,再轻轻放下。动作令人匪夷所思又举重若轻,已达极高的境界。飞行的短刀插身而过,“咚”的一声钉在船舱上,入木三寸,尾部颤动,发出“嗡嗡”之音。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乌云散去,明月再现半空,俯照运河两岸。

    那船头站立之人正要跃上岸来击杀蓝月,抢回所盗之人,忽然间借着月色看清蓝月面容,心中微微一震,转头似向操舟之人低语一声,随即转回舱内,再不出现,乌篷船也迅速驶离。

    蓝月心叫一声“侥幸”。那先前之人功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只是被自己偷袭,失了先机。后面那蒙面之人武功却高出自己甚多,更不说舱中是否还有别人,其人断然离开,非是怕了自己,而是不愿暴露身份。

    蓝月转回身来,走到包袱前面,见那包袱在轻轻颤抖,好像害怕极了。蓝月轻轻解开绳索,打开包袱。

    包袱之中果然是个年轻女子,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只是被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容。蓝月柔声道:“别害怕,贼人已经被打跑,你安全了!”

    说罢便伸手解开手脚上捆绑绳索以及嘴里被塞的丝巾。蓝月和那贼人虽然都不出声,一直在闷斗,但总是还有打斗之声,那女子听闻蓝月之言果然信了,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

    蓝月见那女子只穿亵衣,推测定是那贼人先以闷香薰晕床上女子,再劫持至此,只是半途女子苏醒,在袋中挣扎,正被蓝月发现。

    蓝月当即脱下自己身上所披外袍给那女子披上。那女子一手拢住长袍,一手向后捋起遮面长发,对蓝月道声“谢谢!”

    蓝月顿觉眼前一亮,此女生的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此刻虽是素颜面对,但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一头乌黑的长发配着白玉一样的脸庞。笑时如春花盛开,不笑时又如秋水沉静。此刻正伸出冰雪一般的手臂拨弄长发,同时朝着蓝月展颜一笑!

    此女竟生得天姿国色!蓝月生平阅人无数,单论相貌之美,或许只有商韵儿可以相提并论。韵儿如春日里、阳光下飞翔穿梭于百花之间的精灵,而此女却如月光下、林雾中翩翩起舞的仙子。

    那女子亦在观察自己的救星,见蓝月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眉宇之间虽然英气逼人,却也流露出一丝细不可察的忧伤,形成一种独特的气质,不禁怦然心动。

    就在这时,蓝月身后传来一声娇叱:“淫贼受死!”同时一道强烈的剑气直奔蓝月后背而来。

    蓝月已不及转身迎敌,又怕剑气伤了眼前女子,情急之下竟抱起那女子转至一旁。后面之人见蓝玉居然抱住那女子,更是生气,一抖手中之剑,毫不留情,朝蓝月身体要害刺来,恨不得立时在蓝月身上刺出几个透明窟窿来。

    蓝月已经转过身来,面对那人,只见那人也是一个女孩,一身劲装打扮,手持一柄细长之剑,眉目之间倒有七八分和先前女子相似,只是年岁稍小些,更多了些娇憨之气,虽在大怒之中,却仍然美艳照人。

第三十六章 青青黛黛

    蓝月打量那少女的同时,那女子亦是斜乜了一眼蓝月,随即啐口道:“呸!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可却偏偏行此下贱之事,做起淫贼来!”手中长剑不停,暴风骤雨一般刺向蓝月。

    蓝月知是误会,本想解释,偏偏那少女左一句“淫贼”右一句“淫贼”的,骂得蓝月挂不住脸,以蓝月高傲自负的性格又如和低下身段去费心解释呢?好吧,先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再说吧。想到这儿,展开拳脚,战在一处。只是下手却极有分寸。

    早先被掳女子此刻已经回过神来,见他二人误会,忙在一旁唤道:“小妹,别打啦,误会了!”那持剑女一听此言,微微一停,正在寻思,却被蓝月一掌推在胸前,虽未受伤,却也羞得面红耳赤,一咬银牙,抖长剑,展出五朵剑花向蓝月胸腹之间飘来。

    这少女自幼多病,父亲四处求医皆不见起色。后偶遇世外高人,将其病根治。其父感激不尽,便让她随那高人入深山习武,师傅对她尤其偏爱,根据她的特点专门创立了一套独特剑法,并定制了专门用剑,配以独特的内功心法,以图将这套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蓝月一掌劈在少女胸前时,心知不妥,便收住掌力。但见剑花飘来,却也怡然不惧,跨步而上,双掌翻飞,画出五个圆圈,指掌使出化劲,扫在长剑的剑身之处。

    正常情况下,蓝月这招正是破此类招法的正解。哪知少女此招虚实相生,兼之宝剑细长而柔韧,蓝月化去三招实劲,却又两道虚劲蓝月无法接触,不能化解,那两朵剑花便如两只细细的银针藏在棉花之中,悄悄的扎在蓝月身上。霎时间,蓝月双肩中剑。

    好在那少女先前听到“误会”之言,使出绝招不过是少女心思,有些羞愧成怒罢了,只是在边上两朵剑花之上使出虚劲,要不然换成要害部位使出虚劲,再冷不防下使出此招真能杀了蓝月。

    蓝月顿觉老脸无光,那少女也撤剑跳出圈外,双方都正不知如何进退之时,远处传来嘈杂人声,一堆灯笼火把追寻过来。

    蓝月看了一眼被救女孩

    ,见她此刻也是看向自己,眼中流露出既是感激又是心疼还有歉疚等等复杂眼神,点穴止住伤口,飘然离去。

    姐妹二人相见,自是欣喜万分,自随寻来的一众家人回到乌府。乌家乃是镇江士族大家,家族历史悠久,其祖上乃是北方豪门,西晋末年五胡乱中华时南渡江左,定居镇江,当时仍称为“京口”。世代以诗书传家,偶有人入朝为官。蒙元时再不出仕,为保家族生计,竟循一古方做起“香醋”来,岂料因香味独特,口感极佳,生意竟越做越大,如今只在镇江已有三家大型作坊。只是近几代人丁却不甚兴旺,至今已五代单传,到了这代,族主名叫乌思齐,却只生出两个女儿来。

    大女名叫乌青青,今年一十七岁,不但生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而且文采斐然,才情过人,尤擅书法,其字清新俊丽,自成一家,所创字体时人称之为“乌体”,虽有过誉之嫌,却也有其独特之处。与苏奕纯、玄妙子、商子羽即商韵儿并称“四大才女”。

    小女儿名叫乌黛黛,年方十五,幼年时因体弱多病随世外高人入深山修炼,一两年方回家探亲一回,不想今日竟遇上此事。

    再说蓝月避开众人,迅速离开河岸,朝自己落脚之处飞奔而去。路过一家成衣店铺,见四处无人,便以内劲震开门栓,偷入其中,换掉身上带血衣裳,打扮整齐,又挑了几套内外衣衫,放下一大锭银子,这才洒然离开。

    蓝月来到落脚客栈附近时,暂不进入,而是绕行四周一圈,又跃上房顶观察,确定无人跟随,这才飞身上楼,从窗户闪入房中。

    房中一片漆黑,蓝月忽然鼻中嗅到一股极清淡的香气,正欲点亮灯火,不想一阵微风过处,那灯竟然自己亮了起来。

    借着灯光蓝月才发现自己房中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端坐一位老道,只见他面如秋水,五缕长髯,双眼细长,开合生电。正是那日给自己算卦的老道,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见蓝月过来,便站起身来,先道了声“无量天尊”,才对蓝月笑道:“请恕贫道这个不速之客喧宾夺主

    之罪,贫道已经先行煮好茶水,请蓝公子入座品茗。”

    蓝月先行谢过那日指点之恩,这才告了座。一品香茗,但觉茶香水滑,恰到好处,饮后又觉回味无穷,齿颊留香,顿时连连称赞。

    那老道听了称赞如孩童般开心起来,显摆道:“此茶产自清凉山竹林之下,是我从一个老友处求得。去年我用惠山天下第二泉之水煮之,虽然味道甚佳,但似乎仍然不及老友用当地山泉所泡;我心中不服,今年去往京师时,又要了些,寻思着镇江金山外的“中泠泉”有天下第一泉之称,寻来煮茶,味道又将如何?如今看来当不输了他!”言罢,大笑起来。

    蓝月听了心想,这老道如是席应真,那该是个名满天下的世外高人,想不到却有着小孩一样的好胜之心,不知与他拼茶斗水的那位老友又是何等样人,如果是个大德高僧,那才登对呢。又想,这老道深夜来访,又烧水又煮茶的,当不会只是找我品茶聊天的吧?

    那老道果然真是席应真,经他一番讲述,蓝月才慢慢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席应真竟然是乌黛黛的师傅,前几日老道于修行时忽然心中一动,便起一卦,似乎是有人将对乌青青不利,虽然卦中最后一爻显示有贵人相救,有惊无险,却还不放心,万一那个贵人指的是自己呢?这就是关心则乱,遂带上乌黛黛星夜兼程,赶赴镇江。

    抵达镇江时,已经入夜,城门早已关闭,可这又如何能拦住席应真呢?加之镇江城墙本就没有京师城墙高大,因此老道虽然带着徒弟,仍然如履平地。

    进入乌府后,发现晚来一步,刚被劫走,二人连忙追赶。不多时,追到运河堤岸处,老道发现蓝月已经将人救下,放下心来,一高兴,也不通知徒弟,自己跑到金山寺中泠泉取水去了。

    蓝月听了啼笑皆非,心想这老道没正形,想一出是一出的,害的我挨了两下。难道世外高人都这样疯疯癫癫的吗?刚想打趣他两句,不想老道竟说出一番严肃的话来!

第三十七章 一粒金丹

    原来,席应真不日前于清凉山拜访老友季潭宗泐,品茶言欢之际,二人预测天下运势,都认为五年后天将大变,太平年景结束,天下将重燃战火。如今虽然四方安定,然而隐患仍存,北方草原诸族骁勇彪悍,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正磨刀霍霍,希望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东边撮尔岛国对我中华大地的土地、物产垂涎已久,心怀不轨,早晚会有入侵举动。而西域诸族及西南吐蕃对我帝国也是貌合神离。帝国强大、强主执宰时,联姻示好,臣服于下,一旦中原战乱不休则蠢蠢欲动,趁火打劫。

    回顾历史,这一僧一道都认为如果天意如此,战争不可避免,则时间越短越好,五年是一个时间上的分界限,一旦战争超过五年,轻辄会导致国家分裂,南北对峙或东西对抗,再严重就会招制外敌入侵,重演五胡乱华或者外族入主中原的局面。

    对于大的运势,二位世外高人的预测惊人的一致,甚至都希望有人为的干预去左右局势的发展。可是在具体干预上双方却有明显的分歧,季潭宗泐认为应该顺天而为,以尽快结束战事,还天下以太平;席应真却认为既然天崩地裂,说明国运已变,应该逆天行事,扭转乾坤。

    要知道表面上看来只是两位老友在喝茶聊天,阐述各自观点,发表不同意见,其实不然。要知道这二人皆是佛、道两门的领袖人物,且二人的观点已在各自的宗派里得到认可,如果今天二人达成共识,佛道两门在此未来事件中将联手应付,控制局面。历史上曾经有过多次佛道联手的先例,结果都是达到共赢,皆大欢喜。

    要知道任何宗教或者思想都希望得到当权者的认可和支持,以此发扬光大。汉代罢黜百家之后,独尊儒术,其他思想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受打压,历史上就发生过几次著名的灭佛事件,至今还令人心有余悸。因此,一旦天下有变,各家都希望能够事先找好合适的代言人或护法者,并在将来的斗争中胜出。元末时,张士诚因其爱惜百姓,崇文重农,治区安定和谐并且善待出家人而受到佛门的支持和关注。只可惜,同时代的人物中还有几百年才出一位的一代雄主朱元璋,连阴险狡诈、凶狠残暴的陈友谅都不是其对手,何况宽厚仁德的张士诚呢?

    二人谈崩后,并未翻脸,出家人都讲究点到为止,只是事后都在抓紧时间努力寻找自家的护法者。

    其实二人心中早有自己的候选者,只是没有最终决定而已。季潭宗泐向佛门推荐的是沈追星,以至于鼓励沈追星下山历练,将来还会派出求不得相助与他。而席应真看中的是蓝

    月。所以才有席应真第二次见到蓝月时立即跑去中泠泉取水,客栈煮茶之举,以图给蓝月留下一个深刻的印像。当然,这一切缘由这僧、道二人此时都不会对这二人说起,因为机缘未到。

    此刻席应真突然一脸严肃的问蓝月是否身中奇毒?蓝月心中一震,心想这老道厉害啊!刘基还得给我号个脉才能看出,他居然只是看看我就能知道。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席应真随即让蓝月伸过手来,搭完左手,脸色愈发凝重,再号右手,不禁皱眉长叹起来。

    蓝月因为早已从刘基处得知情况,所以并不吃惊,依然面无表情。不料席应真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蓝月心里这才发了毛,忍不住问道:“道长,我这毒不会严重到这个程度吧?”

    席应真这才止住大笑,道:“你所中之毒确实剧毒无比,最重要的是除了下毒之人,别人很难化解。”

    蓝月不解地问道:“然则道长为何如此开心?这很有趣吗?”

    席应真摇头道:“没趣,没趣得很!我笑是因为我替你高兴罢了!”说罢转头去看蓝月脸色。

    蓝月现在已经有点厌烦了和老道打哑谜,只是平静地回看着老道,面无表情。

    老道见蓝月并不接茬,仿佛挺无趣的叹了口气,才慢慢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道教亦分南北,北方有全真、真大、太一教,南方为正一教和净明教,每一门每一派都有自己的镇教之宝。比如我净明教的镇教之宝——金丹**。”

    席应真看了眼蓝月,见他听得很是认真的样子,又接着讲下去:“金丹练法古已有之,相传此法传之于上古之时的广成子,至汉时大成,东晋葛洪更将金丹练法推向巅峰。金丹虽好,只是有一弊病,有些金丹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加功力,但却有较强的毒性。此问题直到北宋年间被我道教仙师张伯端给解决了,他利用以毒攻毒的原理炼制的金丹,不但对人体无害,而且能解剧毒,且同时能够增加功力。以至于张伯端曾经很得意地言道:‘一粒灵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只不过他练的金丹只对身体有毒的炼丹之士管用,普通人吃了既五毒但也无用。南宋之后,外丹之法渐渐被抛弃,道教之人开始注重以自身三宝——精、气、神去修炼内丹,此法安全、可靠,只是见效缓慢罢了。好在出家人有的是时间,性子也不急,慢慢修炼就是了。”

    老道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仍然没有进入主题,让人意外的是蓝月居然表现出耐心的一面,丝毫没有不耐之色,看老道说得口

    干舌燥时还会主动给席应真续上茶水。老道看在眼里,不由得对蓝月越发满意。

    席应真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道:“到了我这代,同门就只知内丹之法,而不会炼制外丹了。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两粒宋人张伯端所留下的金丹,顿时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可是过得数日,便委顿下来,迟迟不愿服用,因为我体内本来无毒,害怕服用之后效果不大,白白浪费了这宝贝。”

    “如此数日间,我茶不思,饭不想,整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于有一天,我一咬牙,想着张伯端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服下毒药。”

    “啊!”蓝月虽然早猜到席应真可能会这么做,但亲口听来仍然感觉惊心动魄,忍不住低呼一声,同时脸上流露出钦佩的表情。

    老道乜了一眼,不禁有点得意,继续道:“只是我是急性子的人,如何能等那慢性毒药发作,再去服用金丹?当然所服几味毒药都为急性发作类型,不多时毒性发作,顿时头昏眼花,手脚渐渐失去知觉,当时我后悔得要死,如果我还没吃上金丹就毒发身亡,那就成了道教最大笑话了。于是我用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把一粒金丹吞入腹中,哈哈,哪怕死我也要尝尝金丹的滋味!”

    蓝月看着完全陷入回忆之中的老道,心中感慨:“只有执着如此之人才能行此疯狂之事,同样只有疯狂之人才有成功可能,古往今来的那些英雄豪杰、成大事者又有几人不是疯子呢?席应真能有如此成就,并非侥幸。”不由得对老道多了几分真心的佩服。

    席应真继续道:“哪知张伯端的金丹对慢性毒药有十分的效果,可以慢慢地化解。可是我身中急性之毒,又如何等得,正所谓远水救不得近火。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平时所修炼内丹,忙用修习内丹的导引之术将内、外之丹合二 为一。其中过程,奇妙无比。”

    “渐渐的,我摸索出一些门道来。后来,不但剧毒全解,功力做出不可思议的突破和长进,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半仙之体了!再后来,我结合那次经历和本教秘法,创立出——金丹**,虽然只有元、亨、利、贞四式,但如果配合金丹修炼,效果更好。”

    老道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一脸严肃的看着蓝月,缓缓地从身上掏出一个包扎了好几重的铁盒来,打开盒盖,掏出一粒丹药,顿时异香扑鼻,送到蓝月面前,道:“现在,服了金丹,我传你金丹**!”

    蓝月却摇头道:“道长好意心蓝月感激不禁,只是蓝月不能接受道长宝物,还请道长收回。”

第三十八章 金丹**

    席应真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想到蓝月会这么说,一脸愕然的问道:“难道我看错了?你根本没有中毒?”

    蓝月略带歉意的解释道:“道长当然法眼无差,只是一来这金丹乃是贵教镇教之宝,我一外人怎能接受。二来想我蓝月身负家族奇冤深仇,所以我不但不可以出家,将来有朝一日要用我这一腔热血去报了这仇,如果做不到,那还不如让我毒发早死,死了干净。只是若老天可怜,让我如愿,那时我手中必将沾满鲜血,且不是违背了金丹初衷,陷道长于不义?”

    席应真听后点了点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我没有看错人,虽然你心中也有你的小心机,怕我以金丹去迫你做些非你所愿之事。这点你小看我了啦!”说到这儿,拉长了声音,蓝月顿时俊脸微红,但却不言语,来个默认。

    老道因而继续说道:“想我道门讲究仙缘,你道这金丹是谁都能得到的吗?为何金丹是两粒而不是一粒或者三粒?那定是天意让我服下一粒金丹创出金丹**再传授于你,你,就是这金丹**的第二代传人!”

    “再说了,你可能和芸芸众生一样认为我道教之人皆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顾自己成仙,哪管人间苦难!你们错了,太平盛世光景,我道教中人确实会隐居不出,一心只求自身修仙得道,一但天下有变,苍生遭难,我道教中人将不分南北拔剑下山,除魔卫道,又何惧杀孽深重、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老道居然微微有些激动。只是这种情绪眨眼便逝,老道平静地将掌中金丹展于蓝月面前。蓝月不再犹豫,捡起金丹,吞入腹中。

    席应真点了点头,缓缓踱步,转到蓝月身后,突然伸出右掌,拍在蓝月头顶之上。蓝月应掌缓缓跌坐地上。

    原来这金丹**讲究内丹、外丹结合之道,以内丹包容、吸收外丹,以外丹催发体内毒素,继而转化为匪夷所思却又强大无比的内力,和各门各派的内气皆不相同,在道门中也是独一无二。

    但要修练成

    内丹却非常不易,必须以玄门正宗心法修炼二三十年或有所成。而蓝月的内力庞杂,且年头有限,当然没有内丹在身。

    席应真却是非常之人,竟然另辟蹊径,此刻竟以“灌顶术”将自己一半的功力硬生生灌入蓝月体内,创造出一个形似内丹的环境来。说来这“灌顶术”却也不是道家功夫,而是多年前老道以一段玄门练功心法和西藏密宗大喇嘛交换而来。

    席应真已是近百岁之人,其内功精纯之至,当真非同小可,进入蓝月体内后先是在各窍穴内旋转,改变原来真气流向,然后再慢慢以旋转的方式聚集在蓝月的丹田之中,一点点结成内丹。蓝月因此得益匪浅,内功将进入一个自己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境界。只不过席应真却因此不能上窥天道,失去道教中人最终追求的得道成仙的机会了。

    这一切蓝月不会知道,此刻的他整个人由后天进入先天的混沌状态,口鼻呼吸已经完全断绝,只以丹田的一收一缩带动全身经脉从顶门处吸收源源不断而来的真气。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蓝月吸收的真气不断地和金丹化出的丹气在毒药的催发之下缠绕不休,一点点结成丹形,此刻毒素反而成了结丹所需的养分和催化剂,蓝月不知道,席应真也不会知道,从今往后蓝月不但百毒不侵,而且毒素会成为他最好的养分,这是从未有过之事,偏偏在蓝月身上发生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蓝月体内的金丹慢慢成形,渐渐地停止吸收真气。窗外一声鸡鸣时,蓝月由先天转回后天状态,恢复口鼻呼吸,同时慢慢张开眼睛,苏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老道满是皱纹的笑脸。这一夜过来,蓝月感觉席应真老了几十岁似的,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老道用眼神制止,接着带领蓝月做出一些动作来。

    蓝月心领神会,知道自己金丹初成,这是传授金丹**,忙用心跟随。这金丹**乃是席应真自创,虽然只有“元、亨、利、贞”四式,但每一式又有九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是对金丹的不同使用,也会产生不同的威力。

    席应真这套功法

    实在很了不起,更加难得的是此功法完全是他自创。武林中单以内功而言,只有佛门禅宗季潭宗泐的“大无相功”可以相提并论。至此,蓝月方从厮杀经验有余而内力不入流的尴尬境地走出,迈步跨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当然,体内金丹还需一段时间的磨合能够融会贯通,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完成。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已经放亮。蓝月将“元、亨、利”三式的各种变化已经全部运行完毕。只剩下“贞”的最后三个变化仍然没有完成。这时,蓝月忽然觉得金丹一抖,顿时警觉起来,运功于耳,四周远近的声音尽收耳内。初听起来似乎只是早期上街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脚步声,再一细听,似乎有一队人马行进的声音,似乎尚远,但蓝月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和杀气。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这让蓝月觉得很是兴奋,明白这是金丹带给自己全新的感觉了。蓝月顿时有种古怪的感觉,就是此刻自身面容、**还是过去的蓝月,而内里却完全换了一个人,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自己会分裂成两个蓝月。

    正胡思乱想间,席应真道:“不用理会其他,收拾心神,继续完成剩下的三个变化。”席应真的话语声虽然轻柔,但却字字入心,本来因蓝月走神而开始散乱的真气又重新凝聚起来,重新走向正轨。他不知道,刚才若不是席应真在一旁护法,暗用真力说出那些话来,蓝月的金丹**就会功亏一篑。

    这时外面的嘈杂之声越来越近了,仿佛远处的海浪终于冲击到了岸边。

    蓝月的金丹**还剩两个变化。

    冲击岸边的海浪声变成了密集的马蹄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且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

    蓝月的金丹**还剩一个变化需要完成,才能功德圆满。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楼下传来:“钦犯蓝月,你已经被我等团团围住,快快下楼受缚,免得殃及无辜。现在给你十息的时间过来回话,否则我现在就乱箭齐发,再冲上去!”

第三十九章 子夜来客

    “十,九,八”下面领队之人当真开始计时起来。显然,下面围攻之人不会是普通的江湖帮会或者一般的锦衣卫,而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这种先是万箭齐发再引军冲击的战法最是简单实用。由于整个客栈已经被封锁,所有人等不许进出,这么放箭会死伤许多无辜之人。

    席应真从窗下看去,果然楼下已经被一支羽林军围成铁桶,当先一个将领正在指挥军队。再回头看蓝月,行功已至最后关头。

    “三、二、一!”楼下将领喝到:“时间到,弓箭手,搭箭!满弓!”

    席应真看了眼蓝月,只见此时蓝月的双眼倏的睁开,两道金光一闪而逝!老道知道蓝月大功告成,忙大喝一声:“跟我来!”一脚踹开窗户,顺手扯下窗帘,从三楼跃下,蓝月紧跟其后。

    楼下将领听见楼上某处窗户一响,接着跳下人来,忙用手中剑一指,大叫“放箭!”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声,成千上百的弓弦声响竟只汇成一声,上千支箭汇在一起,竟如活过来一般,变成一条恶龙,怒吼着向席应真、蓝月二人扑来。

    此时的席应真仍然然身在半空中,只见手中窗帘在他的舞动下竟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大盾牌,只是此时蓝月因为跳下时比他晚了一线,待到箭来时,蓝月将无处遮挡。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的事情发生了。已在半空中的席应真居然停顿了一下,仿佛走在楼梯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刚好等了一下蓝月,将他置于“盾牌”之后,这时,箭雨如约而至。耳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如雨打窗台。

    “箭雨”初歇,大街上居然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宁静,仿佛时间在那一刻有一个短暂的静止。众军士举目观看,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被射成刺猬的尸体,却见一老一少二人正生龙活虎的站立在大街之上。

    那羽林军将领何成见过这种场景,顿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带领手下冲了过来,顿时大街上刀光剑影、马蹄声声。

    席应真却视之如无物,只是低声对蓝月道:“你**初成,千万不要妄动。只需跟紧我就是。”蓝月点头称是。

    马队在前,手持长枪大戟的步兵紧随其后。要知道皇上的圣旨中并没有一定要活捉蓝月的

    言辞,只是说“死活不论,务必使之伏法受刑”。兼之羽林军士皆知蓝月勇猛过人,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活捉蓝月呢?都想提着蓝月的头颅去邀功请赏,因此人人奋勇争先,务必将蓝月格杀当场。

    席应真看着越来越近的马上骑兵,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自语道:“老了,没人记得你是谁了,几十年前,老道如此这般站立街头,谁敢拍马前进一步呢?”

    霎时间,两队骑兵已经从两侧冲到近前,马上羽林军皆手挥长刀,寒光闪闪,竟让这温热的初夏变得冰冷起来。

    骑兵已到眼前。蓦地,老道眯起的眼缝之中放出两道金光,蛰伏许久的体内金丹似活过来一般,催发出强大的、爆炸性的能量,蓝月眼中的老道已经由实变虚,化成一道高速旋转的金光,围着自己旋转,蓝月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是周围不断传来惨叫之声。

    十数息的功夫,金光消失,席应真负手立于身前,蓝月再看周围,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老道施展金丹**,高速旋转的同时将先前掉落在身边近千支羽箭以迅捷绝伦的手法射出,只是身法极快,快到肉眼已经无法看清,且每一支羽箭都满含金丹真劲。整条街道布满着中箭受伤的羽林军士,哀嚎声和战马的嘶鸣响成一片。只有少数人没有中箭,不是因为没有射中,而是当时席应真的周围只有那些箭,再没有多余的箭来射出。

    蓝月仔细地看着倒地哀嚎之人,却发现没有一个被射中要害的,更没有被射死之人,只是暂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而已。蓝月顿时对席应真佩服不已,一方面是老道虽使霹雳手段,但却也安菩萨心肠,更难得是手法的分寸感能拿捏到如此准确,不是亲眼目睹,怎么也不能相信,金丹**竟然有如此威力,暗下决心,一定痛下苦功,将此法速速练成。

    看着满街道倒地的伤者,席应真喃喃道:“这是何苦呢?”转身看向蓝月,微笑道:“老了!下手分寸感已经不如从前,有几人伤得重了些。你没事吧?”

    蓝月点点头,轻声道:“我很好。”

    老道也点点头,一扬手,示意蓝月跟上,负手领先往出城方向而去,蓝月跟随在后。倒地那些人看到老道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独有那领军将领嘴里嚅嚅似乎想问清

    这老道姓名,只是人到跟前却又不敢想问,把嘴边话语又给咽了回去,只得眼看着老道没事人似的离去。

    蓝月来到那个将领眼前,停步问道:“我很好奇,刚到镇江才多半天,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镇江、并且能找到我的落脚之处的?”

    那羽林将领呸了一口,拧过头去,傲然不答。

    蓝月蹲下身去,眼中闪出一丝淡淡金光,低声道:“回答错误。”说罢伸手抓住仍然插在那人身上的箭杆,用力搅了几下后,又给拔了出来。那箭头带有倒钩,顿时扯下一快肉来。

    那羽林军将领疼得汗珠直冒,却仍不回答,一声不吭。

    蓝月点头道:“好汉子!我最佩服你这样的。”说罢“噗”的一声,又将羽箭插回原来伤口,且比原来插得还深一些。这次的箭头扎到了骨头上,那将领只仍受不住叫出声来。

    蓝月用那双发出淡金色的眼睛盯住他,轻声道:“你看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我用这支羽箭在你伤口来回插入、拔出,看你能挺几次?你猜自己能挺多少下才死?”说着狠狠地将箭拔出又立即重重地插入原来的伤口。

    那人疼得死去活来,蓝月还要再扎时,他挺不住了,颤声道:“蓝小侯爷,你别折磨我了,我全说”

    “我奉朱柏大统领之命负责封锁镇江、扬州一带长江水域,以防你过江逃往北方或者顺江而下飘扬过海逃离中土。我们也是昨日的中午刚刚到达驻防之地,谁知半夜子时,从运河那边过来一条乌篷船,手下上去盘查时,却有两个蒙面之人登岸,且能说出我的姓名和在羽林军中职务,并称有紧急公务要面见于我。军士一看来人虽然蒙面,但官架十足、派头极大,忙领到我营帐之中,来人自称是朱大统领的好友,只是不便表露身份,并且告诉我们你就在镇江城中,连落脚的客栈都说的详细。我半信半疑时,那人拿出一柄蒙古银鞘镶宝石短刀,我一眼认出那是统领心爱之物,这才领兵前来。至于那人是谁我真的完全不知,只是”

    蓝月追问道:“只是什么?”

    那将领道:“我只能肯定这人是京师中人,因为那人口音确是京师口音。”

第三十九章 子夜来客

    “十,九,八”下面领队之人当真开始计时起来。显然,下面围攻之人不会是普通的江湖帮会或者一般的锦衣卫,而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这种先是万箭齐发再引军冲击的战法最是简单实用。由于整个客栈已经被封锁,所有人等不许进出,这么放箭会死伤许多无辜之人。

    席应真从窗下看去,果然楼下已经被一支羽林军围成铁桶,当先一个将领正在指挥军队。再回头看蓝月,行功已至最后关头。

    “三、二、一!”楼下将领喝到:“时间到,弓箭手,搭箭!满弓!”

    席应真看了眼蓝月,只见此时蓝月的双眼倏的睁开,两道金光一闪而逝!老道知道蓝月大功告成,忙大喝一声:“跟我来!”一脚踹开窗户,顺手扯下窗帘,从三楼跃下,蓝月紧跟其后。

    楼下将领听见楼上某处窗户一响,接着跳下人来,忙用手中剑一指,大叫“放箭!”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声,成千上百的弓弦声响竟只汇成一声,上千支箭汇在一起,竟如活过来一般,变成一条恶龙,怒吼着向席应真、蓝月二人扑来。

    此时的席应真仍然然身在半空中,只见手中窗帘在他的舞动下竟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大盾牌,只是此时蓝月因为跳下时比他晚了一线,待到箭来时,蓝月将无处遮挡。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的事情发生了。已在半空中的席应真居然停顿了一下,仿佛走在楼梯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刚好等了一下蓝月,将他置于“盾牌”之后,这时,箭雨如约而至。耳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如雨打窗台。

    “箭雨”初歇,大街上居然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宁静,仿佛时间在那一刻有一个短暂的静止。众军士举目观看,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被射成刺猬的尸体,却见一老一少二人正生龙活虎的站立在大街之上。

    那羽林军将领何成见过这种场景,顿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带领手下冲了过来,顿时大街上刀光剑影、马蹄声声。

    席应真却视之如无物,只是低声对蓝月道:“你**初成,千万不要妄动。只需跟紧我就是。”蓝月点头称是。

    马队在前,手持长枪大戟的步兵紧随其后。要知道皇上的圣旨中并没有一定要活捉蓝月的

    言辞,只是说“死活不论,务必使之伏法受刑”。兼之羽林军士皆知蓝月勇猛过人,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活捉蓝月呢?都想提着蓝月的头颅去邀功请赏,因此人人奋勇争先,务必将蓝月格杀当场。

    席应真看着越来越近的马上骑兵,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自语道:“老了,没人记得你是谁了,几十年前,老道如此这般站立街头,谁敢拍马前进一步呢?”

    霎时间,两队骑兵已经从两侧冲到近前,马上羽林军皆手挥长刀,寒光闪闪,竟让这温热的初夏变得冰冷起来。

    骑兵已到眼前。蓦地,老道眯起的眼缝之中放出两道金光,蛰伏许久的体内金丹似活过来一般,催发出强大的、爆炸性的能量,蓝月眼中的老道已经由实变虚,化成一道高速旋转的金光,围着自己旋转,蓝月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是周围不断传来惨叫之声。

    十数息的功夫,金光消失,席应真负手立于身前,蓝月再看周围,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老道施展金丹**,高速旋转的同时将先前掉落在身边近千支羽箭以迅捷绝伦的手法射出,只是身法极快,快到肉眼已经无法看清,且每一支羽箭都满含金丹真劲。整条街道布满着中箭受伤的羽林军士,哀嚎声和战马的嘶鸣响成一片。只有少数人没有中箭,不是因为没有射中,而是当时席应真的周围只有那些箭,再没有多余的箭来射出。

    蓝月仔细地看着倒地哀嚎之人,却发现没有一个被射中要害的,更没有被射死之人,只是暂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而已。蓝月顿时对席应真佩服不已,一方面是老道虽使霹雳手段,但却也安菩萨心肠,更难得是手法的分寸感能拿捏到如此准确,不是亲眼目睹,怎么也不能相信,金丹**竟然有如此威力,暗下决心,一定痛下苦功,将此法速速练成。

    看着满街道倒地的伤者,席应真喃喃道:“这是何苦呢?”转身看向蓝月,微笑道:“老了!下手分寸感已经不如从前,有几人伤得重了些。你没事吧?”

    蓝月点点头,轻声道:“我很好。”

    老道也点点头,一扬手,示意蓝月跟上,负手领先往出城方向而去,蓝月跟随在后。倒地那些人看到老道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独有那领军将领嘴里嚅嚅似乎想问清

    这老道姓名,只是人到跟前却又不敢想问,把嘴边话语又给咽了回去,只得眼看着老道没事人似的离去。

    蓝月来到那个将领眼前,停步问道:“我很好奇,刚到镇江才多半天,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镇江、并且能找到我的落脚之处的?”

    那羽林将领呸了一口,拧过头去,傲然不答。

    蓝月蹲下身去,眼中闪出一丝淡淡金光,低声道:“回答错误。”说罢伸手抓住仍然插在那人身上的箭杆,用力搅了几下后,又给拔了出来。那箭头带有倒钩,顿时扯下一快肉来。

    那羽林军将领疼得汗珠直冒,却仍不回答,一声不吭。

    蓝月点头道:“好汉子!我最佩服你这样的。”说罢“噗”的一声,又将羽箭插回原来伤口,且比原来插得还深一些。这次的箭头扎到了骨头上,那将领只仍受不住叫出声来。

    蓝月用那双发出淡金色的眼睛盯住他,轻声道:“你看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我用这支羽箭在你伤口来回插入、拔出,看你能挺几次?你猜自己能挺多少下才死?”说着狠狠地将箭拔出又立即重重地插入原来的伤口。

    那人疼得死去活来,蓝月还要再扎时,他挺不住了,颤声道:“蓝小侯爷,你别折磨我了,我全说”

    “我奉朱柏大统领之命负责封锁镇江、扬州一带长江水域,以防你过江逃往北方或者顺江而下飘扬过海逃离中土。我们也是昨日的中午刚刚到达驻防之地,谁知半夜子时,从运河那边过来一条乌篷船,手下上去盘查时,却有两个蒙面之人登岸,且能说出我的姓名和在羽林军中职务,并称有紧急公务要面见于我。军士一看来人虽然蒙面,但官架十足、派头极大,忙领到我营帐之中,来人自称是朱大统领的好友,只是不便表露身份,并且告诉我们你就在镇江城中,连落脚的客栈都说的详细。我半信半疑时,那人拿出一柄蒙古银鞘镶宝石短刀,我一眼认出那是统领心爱之物,这才领兵前来。至于那人是谁我真的完全不知,只是”

    蓝月追问道:“只是什么?”

    那将领道:“我只能肯定这人是京师中人,因为那人口音确是京师口音。”

第四十章 忠义联盟

    镇江城郊外,两匹骏马并辔而行。马上之人一位是身材高大、仙风道骨的老道,另一位是面容俊伟、神情冷傲的少年。

    这二人正是席应真和蓝月。席应真以绝世武功战胜一千多人的羽林军后,二人挑了两匹无主的骏马,扬长而去。

    一路之上二人皆沉默不语,显然各怀心事。此时已经是入夏时节,道路两旁绿柳如烟,成千上万的金蝉隐藏在树叶之下,趴伏在树干之上,发出震人耳膜的鸣叫,似乎在为它们生命中最灿烂的季节而集体欢呼、歌唱。河汊间、湖塘里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到处可见成群的鸭、鹅在戏水、觅食,尽情地享受着当下这美好的时光,完全不理会人世间的仇恨和烦恼。

    来到两条官道交界之处,席应真勒住缰绳,对蓝月道:“我欲回相城灵应观静修数月,你可有投身之处?如无其他事情,你可随我去,也可借机修炼金丹**。”

    蓝月摇头道:“道长好意心领了,一来我不愿打扰你的静修,二来这一带有我大兄一位旧友,我正想前去投靠。”

    席应真知机地并未询问蓝月去处,只是淡然道:“如此甚好。你若有事,可去灵应观寻我。”又细细叮嘱蓝月自己如何修炼金丹**事宜,见其已经谙熟于胸,这才放心离去。

    蓝月看着席应真渐渐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方朝江阴方向策马前去。

    由于身上剧毒已被金丹化解,再去江阴寻找徐默然也就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蓝月索性放松心情,也不赶路,以较为轻松的心态缓缓而行,遇到山水秀丽安静无人之处则觅地修炼金丹**。

    一路上行人并不甚多,倒也清静。过了两日,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皆佩剑挂刀、扛枪提棍,显然都是武林中人,有的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也

    有如蓝月般默然独行的,都往一个方向前去。蓝月起初有点戒心,担心对自己不利,后来放下心来,这些人对他不闻不问,直接无视其存在。蓝月虽然放下心来,好奇之心却又被吊起。

    此时远处过来两人,一男一女,年纪也就二十上下,蓝月看这两人面目和善,不似其他之人面目可憎,便上前搭讪问话。

    那二人原来是姐弟二人,姐姐叶佩文,弟弟叶修武,家中开有一家镖局。姐弟二人见蓝月举止高贵、相貌不凡,便很愉快地和他交谈起来。原来,前面不远处有一大山庄,唤作“丹阳山庄”,庄主铁锋乃是江南鹰爪门的门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弟子众多,加之财力雄厚,因此人脉极佳。这几日将会在此举办一年一度的“忠义联盟”大会。

    蓝月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几年前也听大兄蓝玉谈论起“忠义联盟”,早在洪武初年,大明刚刚定鼎天下,朱元璋因担心“侠以武犯禁”,想要对武林开刀,以绝后患。却被刘基劝谏:建国初期,不宜对内大动干戈,不如由神剑门牵头将武林白道门派组成一个可管控的团体,名为武林自理,实际上这个组织的一切都操纵在官家手中,而且官府不用承担任何费用,同时可以利用这个白道联盟去压制黑道的力量,一举数得,于是“忠义联盟”应运而生,神剑门、少林、武当为最早的倡议门派,后来峨眉、青城、崆峒、鹰爪门派以及丐帮、漕帮等江湖帮会,还有一些大型镖局纷纷加入,联盟越来越大,经过二十多年经营,“忠义联盟”以及以及拥有上百个门派、帮会、镖局、武馆,人数已经超过十万,并且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

    一年一度的联盟大会不但会发布联盟公告,宣布联盟一年的奖惩措施,甚至单个门派内部不能解决之事也可到联盟大会来解决。因此,联盟大会对武林白道人士来说非常重要,每年的大会都会热闹

    非凡,更有甚者来参加大会是为了寻找商机,甚至还有来大会上相亲之人。总而言之,“忠义联盟大会”已经变成了白道武林的盛会,这可是提出最初构想的刘基老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刻路上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宽阔的官道竟然变得拥挤起来。蓝月了解到情况后便失去了兴趣,来到岔路口时正想离开众人独自前往江阴方向,不料此时从后面官道上飞奔过来一队人马,蓝月扭头一看居然是蒋玉麟带着一队锦衣卫追赶而来,忙混到人群之中,同时暗聚功力,准备放手一搏。

    且料那队人马走过蓝月身边时看也不看他半眼,径直往那江阴方向而去。蓝月当然不会吃那眼前亏,便一直混在武林人群中,一起随大流进入了“丹阳山庄”。

    “丹阳山庄”坐落在丹阳城和长江之间,占地上百亩,依山傍水,气势恢宏,就连见惯世面的蓝月见到这山庄也暗中赞叹,比起京师中皇宫王府的高贵威严来,山庄却自有其独特风范,一种旷、野、自由洒脱的江湖味道,数千人聚集其中却不让人感到拥挤和拘束。

    巨大的广场中间搭起一个十丈见方、高约一丈的平台,从平台往四周密密地安排了上千的桌椅席面,且上面都写上了各门各派各帮会的名字,以防产生混乱,几百名鹰爪门的弟子正在按照事先做好的名册安排来客。靠近平台中央的都是神剑门、少林、武当以及丐帮这样的大门派,再往外就是漕帮、盐帮、等帮会组织,最外围是一些小型的武馆、镖局。

    众人纷纷报上姓名、门派由鹰爪门弟子领到座位,轮到蓝月时,蓝月因对武林之事了解不多,编不出门派应付,又怕突然走开惹人注意,正感为难时,突然有个清脆的嗓音对他说:“你怎么在这儿,找你半天了,还不快点回来坐下!”说罢伸手将他拽走。

第四十一章 联盟大会

    蓝月扭头一看,给自己解围的正时路上遇到的女子——叶佩文。只听她对鹰爪门的弟子抱怨道:“当姐姐真不省心,出趟门带这两弟弟,一个怯怯懦懦,一步不离地跟着你,像个丫头。一个又傻傻呼呼地到处跑,愁死人呢!”不由分说将蓝月拉到远处边角一席坐下。

    角落处散散地排放有二三十个坐席,各插着不同的名牌,什么“镇远镖局”“武威镖局”等等,叶佩文的席上赫然插着“龙凤镖局”字样。叶佩文见蓝月看着标牌上的名字,忙解释道:“我和弟弟出生不久爹爹开了这家镖局,可能盼着我们成龙成凤吧,所以取了这么土的一个名字。”说着将蓝月安排在叶修武身边坐下,叶修武见是蓝月来到,虽然意外,却是非常高兴。

    叶佩文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玉米,用手擦了擦,掰成两半,一半给你叶修武,另一半递给蓝月。蓝月推说不饿。叶佩文又将两顶大沿草帽分给二人,一边抱怨道:“这里什么都贵,一顶草帽居然要五文钱,在家最贵的不过两文。”

    此时红日当头,天气炎热,周围众人都在设法遮阳。蓝月见叶佩文自己也无遮阳之物,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宽大帽檐可以遮挡自己面容,便收下,见草帽之上居然有黑墨书写的四个大字“忠义联盟”,道:“可能贵在这四个字上了吧。”

    叶佩文见蓝月戴上自己所给的草帽,又高兴起来。问道:“兄弟啊,你是第一次来联盟大会吧,是来做生意还是来找人的?”蓝月接口道:“我是躲人来的。”

    叶佩文以为蓝月说玩笑话,便说:“早年间这联盟大会总有一些黑道分子混进来,刺探情报,有时伺机搞点破坏。也有官府抓拿的逃犯误打误撞进来的。因此这几年查得很严,只不过联盟做得很大,也常常有些不相干的人混进来,往往引起误会。去年的大会就有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年轻书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混进来说是想看看武林究竟是什么样子,也好回去写书,结果被大会抓了起来,一顿拷打,那人扛不住,竟当场死了!真是可怜!”说罢回头看看

    他弟弟,好像生怕他也乱跑出去。

    蓝月好奇的问道:“这样滥用私刑的事情官府不管吗?”

    叶佩文道:“这就是武林啊,只要不造反,官府管你做甚?好在咱是白道中人,虽然误伤了好人,多赔几两银子就是了。”

    后又压低声音道:“再说了有些人本来就是官家之人,你比如说就今天鹰爪门铁锋的那些弟子,本职就是江南各衙门口的捕头和衙役,真抓你,你也没地说理去。”

    蓝月又指着前面一些带有帐篷的较大席位问:“那些人为何有大的席位和遮阳的帐篷?”

    叶佩文道:“为了方便管理,联盟除分出不同的门类来还划分出不同的等级来,等级高的、人多势众的自然是有好位子了,只是那也要花银子的。这点大会还是挺公道的,我们现在的席位就是免费的。”

    蓝月看着叶佩文满足的样子,心里暗暗感叹,同时又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你这样每年费时费力地赶来,做些什么呢?”

    叶佩文笑道:“看来你真不是武林中人。每年的大会除了宣布一些联盟大事外,对于我们开镖局的来说就是用我们已经在联盟分会缴纳的会费凭证,到大会上来拿我家镖局今年的走镖配额。”

    蓝月听得有趣,便面露微笑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原来,联盟内的镖局被分为三等,每一等级的能够走镖的额度和缴纳的会费都不一样,同理,其他武馆、护院、甚至其他帮会都会分成几等,这样既方便管理,又可以避免联盟内部的恶性竞争还可以增加联盟的收入,蓝月心想,能想出这种方式管理联盟的真是人才。

    “等级是永远不变的吗?”蓝月又好奇地问道。

    “这一点联盟早就想到了,为了维持尚武精神,联盟每年会对成员进行考核,重新核定等级。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挑战比你高等级的成员,战胜对方直接取而代之。”叶佩文耐心地解释道。

    蓝月看了眼叶佩文所带的兵器,问道:“你们这次来是往上考

    等级还是直接挑战谁呢?”听了叶佩文的介绍蓝月顿时很感兴趣,心种暗叹:“难怪大兄过去常劝我多出去看看,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叶佩文苦笑道:“父亲在时,我家镖局还是一等的,现在嘛,别人不来欺负我们姐弟二人就烧高香了!好在我家已经是最低等级了,我只想好好把弟弟拉扯大,有口饭吃就很知足。”言辞颇有苦涩,其中心酸不言而喻。放在过去,蓝月对这些琐事以及对方的感受根本不屑一顾,但自从经历过家族巨变,蓝月也能理解叶佩文内心的感受了。

    正说话间,从前面远处宽敞的席位之上走过来一行人,路过其他席位时,众人纷纷起立作揖问安,但为首之人却昂然不顾,直奔叶佩文这席而来。

    叶修武紧张的站起来,挡在姐姐身前,白净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对叶佩文道:“姐,他们又来了!”

    叶佩文显然早料到如此,显得无可奈何,却为了安慰弟弟,用手拍着他的后背道:“没事的,没事的!”

    那一行七八各人身着劲装,体型彪悍,一个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一看就不是善茬,其中为首之人,约有三十多岁,五短身材,肉乎乎的肥脸上却配了双小细眼,更令人瞩目的是下巴上面长有一颗粗大黑痣,黑痣上面居然还有一小撮白毛。与众人不同,此人并不穿着劲服,却是满身的绫罗绸缎,两只肥嘟嘟的手上各带三个大金戒指。

    只见他走到近前,露出两颗金牙,展开一个令人恶心的笑容,道:“这才几天不见,修武长高了,也更白净了。”说罢便想用手去捏叶修武的脸颊。

    叶佩文忙把修武拉到身后,笑道:“哟,二爷您来了,快请坐下!”说着让开座椅。那二爷一见叶佩文修长丰满的身材,笑得更是猥琐,道:“小文啊,想你二哥了吧?上次我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啦?”说着就往上贴。

    叶佩文一拧细腰,轻巧躲过。那“二爷”的目光这才落在蓝月脸上,顿时露出警觉的表情。

第四十二章 中原镖局

    叶佩文见状,忙介绍说:“二爷,这是我家表弟,叫”说罢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蓝月。蓝月本将这一干人等视为无物,只是架不住叶佩文无助的眼神,这才冷冷应道:“逸仙。”

    “叶仙?”蓝月见他听错,却懒得再说一句。这二爷见蓝月相貌英俊,举止冷傲,不由得妒意大生,阴阳怪气地对叶佩文道:“我说最近怎么不见你人影儿,原来是躲在‘龙凤镖局’里面玩‘龙凤呈祥’的游戏来着!”说着发出难听至极的暧昧笑声,其手下也跟着发出一阵怪笑。

    蓝月抬起眼皮乜了一眼,一道淡淡金光从眼中射出。连着二爷在内,一众人等都觉得心中一寒,不觉打了个冷颤,再也笑不出声来。

    二爷再也不敢去惹蓝月,却换了付嘴脸趾高气昂地对叶佩文道:“这也有三个月了,银子呢?今天如果拿不出银子,散了大会就直接跟我回府,那点银子就当是我的聘礼啦!”说着又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一个手下起哄对叶佩文道:“我们二爷已经有九房姨太太,你去就是十姨太,那我们二爷可就十全十美啦!”更有甚者直接对叶修武说:“你最合适了,直接当了便宜小舅子呢!”

    原来,龙凤镖局是三等镖局,配额本身就少,再加上去年因叶修武生病在家,叶佩文推辞了一趟镖活,在家照顾弟弟,收入更少。到了年底,还得缴纳联盟会费,否则无法接到下一年的镖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从联盟分会借贷银两。联盟最初的想法是在每个分会设立救助中心,对需要救助的联盟会员以极低的利息发放贷银,可是二三十年下来早变了味道,变成了少部分人的敛财工具。而这位二爷只是因为有一位叔叔是武当门人,便在镖局分会里谋个差事,专门负责借贷银两事务。叶佩文求到他那儿,少不得被他占了不少便宜才借到二十两银子去支付会费。可是这二爷得了甜头竟念念不忘,经常上门骚扰。叶佩文无可奈何,叶修武恨之入骨。现今竟然打起长期霸占叶佩文的主意来。

    叶佩文羞得满脸通红,叶修武则气得浑身发抖。

    正在这时,一人问道:“她一共欠你多少银子?”声音不高,却正好能盖住众人的浪笑声传入耳中。

    见是蓝月发问,叶佩文回到道:“当初借了二十两,如今说要三十两了。”

    “什么三十两,现在利滚利变成四十不,五十两了!”那二爷斜着眼说道。叶修武愤愤道:“你们这不是抢吗?”

    蓝月用手拍了拍叶修武肩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问道:“有借据吗?”见二爷的手下拿出了借据,蓝月一面心中感叹,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能逼死人啊,一面打开包袱取出一锭百两的银锭,拿在手中,心想着只需五十两,如何分开才好呢?不知不觉中金丹一动,手中也没怎么使劲,那锭百两银锭竟被扯成两段,他自己莫名其妙,一旁众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蓝月练成的金丹非同小可,已经不同于普通的内丹或者内气、内功,而是一种有灵气的异物,此时的金丹正处于类似人类的幼儿时期,充满好奇,活泼好动,所以蓝月念头刚起金丹就借机而动,且发出的能量与别家不同。一般内力都是在瞬间爆发,金丹却可以用缓慢的方式长时间的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比如说正常以掌力伤人必须快速的发出一掌,在手掌接触人体的一瞬间爆发出伤人的力量,而金丹的掌力伤人只需在轻轻一摸或者缓缓一碰间,完全超出人的正常理解范围,玄之又玄。此刻慢慢扯断银锭的正是这种力量,而这种力量也还只是幼年时期而已!

    蓝月将其中较大的一半交给二爷换回借据。那二爷仍然不能置信,竟将半段银锭放在口中咬了一口,差点崩掉大牙,这才相信手里拿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嘴里说了句:“妖术,这是妖术!”,带领手下匆匆离去。

    蓝月将剩下半段银锭塞到兴高采烈的叶修武手中,淡淡道:“这个给你,留着玩儿。”叶佩文刚要推辞,被蓝月制止道:“谁

    让我是你表弟——叶仙呢?”

    叶家姐弟当然千恩万谢,蓝月却不习惯被人当成恩人,忙岔开话题问起那二爷是什么来路。

    原来在河南洛阳有一陈姓人家,乃是当地一霸。主人陈树海,生有四个儿子,分别是老大陈学仁,老二陈学义,老三陈学礼,老四陈学智。陈树海另有一个弟弟,本名陈树山,拜在武当掌门正风道长门下。武当弟子上一轮是按照“云、雨、雷、风”四字排序,本轮则按照“无、尽、虚、空”四字排,因此陈树山投入武当后改名陈无山。陈家在洛阳开有一家“中原镖局”,并在开封、保定、兖州等地皆设有分局。最近想在江南及京师一带发展,先在扬州开了家分局,只是效果不理想,本地商户还是信任当地诸如“龙凤镖局”这样的老字号,对外来镖局不信任。另外由于常年走镖,当地镖局都会给所过之地黑道缴纳例钱,黑道也网开一面,大家心照不宣,非常默契。可是陈家的镖局仗着陈无山武当弟子的名头不把当地黑道放在眼里,因此当地黑道对他们也绝不客气,重点照顾,不但越货,而且杀人。

    听到这些后蓝月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马上猜到了“二爷”陈学义的心思和手段,先以高利贷的方式逼迫叶佩文嫁给自己做妾,自然就会将“龙凤镖局”带进陈家,如不然则可以姐夫帮助小舅子的名义安排人手帮助叶修武走镖,半路上再给他做掉,当然罪名推到黑道头上。再用“龙凤镖局”的名义接受镖活,当地客商自会认可,黑道也给面子。由此当能打开江南局面。利用完之后,叶佩文听话就留她一命,乖乖做她的小妾。不听话随时都能杀掉。这样毫不费力就打开江南市场,而且人才两得。

    想到这里,本想找机会离开的蓝月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心想,“二爷”这样的人渣不会因为叶佩文还上钱就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搞事,我且看他如何作恶。不知怎的,体内金丹竟然兴奋起来。

第四十三章 武当门人

    看到叶家姐弟以为躲过恶人而欢天喜地,却浑然不知一旦被人盯上,哪能轻易脱身呢?对方若要害你,必能找出理由,就好比蓝家一样,又有什么过错呢?还不是被抄家定罪?蓝月顿时感同身受,对叶家姐弟生出怜悯之心。对付恶人,讲道理没用,只有比他更狠更恶才行。

    蓝月每日独处时都会专心修炼金丹**,内力长进很快,颇有一日千里的感觉,心里暗暗寻思如何帮助她二人,以现在自己的身手在联盟大会的当儿觅机暗杀“二爷”陈学义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事后查起,以自己逃犯的身份反而会害了叶家姐弟,怎样寻个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呢?蓝月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一阵鞭炮声将蓝月从沉思中惊醒,紧接着锣鼓喧天,蓝月抬头观看,原来忠义联盟大会正式开场了。作为主人的丹阳山庄庄主、鹰爪门门主铁峰宣布大会开始,接着推荐“上三门”的代表讲话。联盟最早是由神剑门、少林派、武当派发起成立的,因此这三门被称为“上三门”,在联盟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少林此次于会代表是达摩院首坐释如空大师,以精通易筋经和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般若掌、降魔杵而威震武林。蓝月也曾听过他的大名,却原来是个胖大的和尚,红光满面,笑容可掬。如空大谈了一段联盟去年的功绩后,重点提出两项建议,提请联盟“元老会”审核,一是建议明年的联盟大会在河南洛阳举行,由“中原镖局”承办,二是提议将中原镖局增选为“元老会”成员。

    “元老会”是联盟的领导者,最早的成员就是“上三门”的三家,后期又陆续添加了丐帮、峨眉派、鹰爪门等,在联盟内部拥有很大的权力,参与联盟的决策、管理。

    少林的提议引来了不小的波动,武当派的代表捻髯微笑,神剑门人面无表情。蓝月看见鹰爪门的铁峰脸上却显过不愉之色。便低声问叶佩文为何铁峰会有如此反应?鹰爪门和中原镖局是否不和?

    叶佩文吃惊蓝月这么远也能看清人的面部表情,自己也就看到大概的人影,听到说话而已。蓝月这才想起自己从前也没有如此视觉能力,猜想定是金丹**的功效了。

    叶佩文又解释道:“鹰爪门虽然不直接经营镖局生意,但在几个江南的镖局中持有干股确是行业中公开的秘密了。中原镖局想把手插进江南,鹰爪门当然不愿意了。”

    蓝月心想看来这联盟也不是铁板一块。

    接下来是武当发言,和少林不同的是武当这次到会的是掌门人正风道长。正风先是附和了少林的提议,称中原镖局的加入将会

    给“元老会”带来新鲜活力等等。然后就是保证作为此次大会的主管考核的门派将严格把关,公平公正,接着就推出自己的徒弟陈无山上台讲述具体考核细节。

    叶佩文低声告诉蓝月,这个陈无山就是“二爷”陈学义的亲叔。蓝月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神剑门代表讲话又不一样,一嘴的官腔。蓝月从未见过此人,想来神剑门的四大弟子都在忙于追捕自己,只能派出这样不知名的人物参加联盟大会了,只不过神剑门的背景雄厚,地位崇高,门下弟子皆在京师三十六卫中任职,因此纵使派出无名之辈,其他门派仍要毕恭毕敬,不敢放肆。

    这位神剑门弟子先是歌颂一下皇恩浩荡,盛世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武林欣欣向荣,形势一片大好。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如此局面之下,以蓝玉为首的一帮人却意图谋反,妄图刺杀当今圣上,推翻朝廷,且人数有一万五千之众。当今圣上高瞻远瞩,明察秋毫,及时识破了蓝玉的阴谋,已经下令锦衣卫及神剑门将这些谋逆分子一网打尽。说道这儿,这位神剑门弟子稍作停顿,顿时台上台下欢呼四起、掌声雷动,神剑门弟子非常得意,抬手示意大家停下后又继续说道:“只不过百密一疏,仍有一位钦犯漏网在逃,这人名叫蓝月,表字逸仙,阴险狡诈又凶狠残暴,已经在潜逃途中多次杀害我武林人士。当然,坏事也可变成好事,如今朝廷颁下令来,我武林人士,凡抓住蓝月者,不论死活,赏银千两,同时可加入京城三十六卫,授正七品官职。我在此也代表忠义联盟宣布,除朝廷的赏赐外,联盟会员有擒获、杀死蓝月的等级升至一等,同时入选元老会。”

    话音刚落,台下已经欢呼起来,有心急的人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联盟大会,生怕这个天赐良机被别人抢先占去。

    台下的蓝月心中已经没有了早期的愤怒,看着周围欢呼的人群,内心突然有一种彻底的孤独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寒冷,骨子里头的寒冷。

    这时他听到了叶修武的声音:“姐,他们说的蓝月真的有这么坏吗?他杀了哪些武林人士呢?”

    叶佩文看了一眼蓝月,才低声对修武道:“这个蓝月现在有没有杀害武林人士我没有听说过,也不清楚。我只是听京师的朋友谈起过他,说蓝月从小随兄长从军,英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五年前深入不毛在捕鱼儿海一举全歼蒙古北元残余势力,是我汉人的英雄。如果现在他做了什么,我想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吧!”

    又亲热地抓住修武的手说:“弟弟,你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阅历尚浅,太过天真,你看像二爷陈学义这样的

    人坏吗?为何却没有人公开说他是坏人呢?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如果没有真凭实据都不要轻易去相信。”

    叶佩文的话虽然是对修武所说,但落入蓝月耳中,却让蓝月冰冷的心中感受到一丝温暖。最后“真凭实据”四个字却又让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接下来的项目就是名家表演,各门派都有高手上台展示,少林、武当、峨眉这样的大门派重点是推出新人,给蓝月印象最深的是武当的石无畏,此人使出一套武当绵掌,轻灵飘逸,绵里藏针。众人皆看不出好来,只有少数高手点头称赞。而独有蓝月看出此人已经结下内丹。

    “二爷”陈学文也代表中原镖局上台表演,同样使的是武当功夫。蓝月从头到尾都在认真观看。原来蓝月的功夫十分硬朗,充满战场厮杀的惨烈气息,但自从修炼金丹**之后有所改变,尤其看同是道家的武当功夫更有心得。之后丐帮、鹰爪门皆有高手上台,鹰爪门铁锋的幼子铁中英最为引人注目,蓝月看完他的武功展示之后便向叶佩文打听他的情况,同时对他留心观察起来。

    大会的第一天就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晚上自然是蓝月花银子请了叶家姐弟,只是虽然钱没少花,但滋味却也平平。不过蓝月却吃得很香。然后各自觅地睡去,大会虽有安排,但是收费不低。

    第二日是考核日,叶家姐弟早早起床,做了许多准备后来到考核地点等候,弟弟有些紧张,但姐姐安慰说咱们已经是三等,还能坏到哪里去?

    蓝月看了二人的展示,心中暗暗赞叹,她姐弟二人皆使龙凤双刀,一长一短,一轻一重,长刀招式大开大合,以勇猛取胜,短刀招式险恶,贴身搏命。更难得这长短双刀两种刀法集于一人之身,已是难敌。姐姐是右手长刀左手短刃,弟弟相反,右手断刃左手长刀。这套刀法,一人使时,叫做“龙凤刀法”,这二人四刀合在一处时有个名目叫做“两仪龙凤刀”,这二人刀法威力极大,不惧群战,蓝月看得不住点头,心想这姐弟二人的父亲当不是平常之辈,只不过太早过世。

    考核过后姐弟二人自我感觉极好,待在场外等候。可是等了半天,直到后面的人都领到等级证书,她二人却还是没有动静。两人去找发证的武当弟子,却被告知没有通过考核,二人不信,找来考核时的案卷来看,上面确实书写着所展示的武功没有达到镖师的最低标准,不予通过的字样。这就意味着二人失去了镖师资格,被踢出了忠义联盟。而在这个联盟统治白道武林的时代,不是联盟会员根本接不到生意。二人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一般,弟弟竟急得哭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铁中之英

    叶佩文见弟弟伤心难过,便一咬牙,把心一横,要去寻那陈学义,被蓝月一把拉住,将她带到无人僻静之地,这才松开手。修武也跟了过来。

    蓝月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叶佩文狠声道:“定是那陈学义从中捣鬼,我去找他算帐!”

    “然后呢?和他讲道理?你有证据说明是他窜通武当弟子不让你通过吗?不让你过是联盟考核你的结果。和他动武,杀了他?你武功是不弱,但是加上你弟弟不过两人,能是中原镖局、甚至整个联盟的对手吗?恐怕还没近身,就被砍成肉泥了,死后还得给你二人安上一个企图破坏联盟、谋杀联盟骨干分子的罪名,被白道武林所唾骂。”

    “难道就没有天理吗?”叶佩文愤愤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的眼中,善恶、好坏、愚智、贫贱甚至人和猪牛马、花草树木、泥土石子都是一样的。天不会偏向任何人或物,天理只有一个,就是适者生存,强者为王。”蓝月轻声说道。

    叶佩文听了蓝月的话,低头不语,半晌突然红了脸,嗫嚅道:“或许只有那样了……”

    蓝月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对方最终目的是你家的镖局,你弟弟是这个镖局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你如果那么做,只能是给对方机会害死你弟弟。”

    叶佩文也是个聪明人,在蓝月的点拨下终于明白陈学义丑恶的嘴脸之后暗藏的最终目的,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粉脸煞白,此时这姐弟而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不知该何去何从。

    蓝月见时机已到,便压低声音道:“我倒有法子能解决你的问题,而且是一劳永逸。问题是你二人要绝对的信任我,按照我教你们的话去说,否则反而惹上大祸。”

    叶修武忙道:“我们当然信任你,你是我们的恩公呢,就算你是……,就算你是他们说的那个蓝月,我们也绝对信任你!”回头又对叶佩文说:“姐,你说对吧?”

    叶佩文也点头表示态度一致。

    蓝月见他二人如此肯定,微笑道:“好吧,感谢二位的信任!在下蓝月,表字逸仙。”

    听到这话,叶修武似乎是惊呆了,半天嘴都合不上,叶佩文反而很镇定,只是脸更红了。蓝月待二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便压低声音叮嘱了一番话。反复演练确认无误后,蓝月起身来找陈学义。

    蓝月来到大会主场,见陈学义正和少林、武当、神剑门的人正说着什么,便远远的喊了声“二爷”,陈学义见是他来,以为迫于压力,叶佩文终于屈服于自己的

    淫威之下,顿时心情舒畅,快步来见蓝月。

    蓝月简单说明来意,说表姐在自己的劝说之下已经想通了,准备回家关掉镖局,嫁给陈学义作妾,反正已经失去了联盟镖师的资格。

    陈学义心想目的已经达到,便假惺惺的说:“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镖局还是要开的,否则修武怎么办?不但要开,还要开得更大更好,我会派人去帮助修武的。”

    蓝月装作吃惊的样子说:“没有考核通过的资格认定书怎么开镖局啊?”

    陈学义哈哈大笑:“表弟,这点小事,你且等片刻,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办来。”说罢安排手下去了。

    蓝月又和陈学义讨论了具体细节,陈学义说大会还有三天结束,到时一起走,先回扬州,把事办了,安排好镖局的事,再回洛阳。蓝月知道陈学义担心叶家变卦,才做如此紧密安排,好让生米先煮成了熟饭,就故意说:“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就怕二爷家门槛高,过两天又变了卦,我那表姐可就空欢喜一场了,二爷可有什么信物让表姐放心的?”

    二爷陈学义一听这话心里更美,心想:“想不到叶家还担心变化,倒比我急迫似的,看来我这次是吃定他们了!人就是这样,一旦屈服,转变得比谁都彻底。”顺手从腰间摘下一柄短剑,递给蓝月:“这柄剑乃是武当弟子专用佩剑,是由我叔叔赠于我兄弟四人,每柄剑上都刻有拥有此剑者姓名。你权且拿去,待他日用别物换回。”

    蓝月伸手去接剑,快到他身边时,陈学义感到左腿环跳穴一麻,身子往前栽倒。多亏蓝月就在前方,伸手将他架住。蓝月还非常体贴的给他身上拂拭了灰尘。这时,手下将叶家姐弟考核通过的证书送到,蓝月接过收藏,说些感谢之语,二人商量好大会结束后一起撤离的细节,这才由二爷亲自送出。这期间,蓝月感觉到神剑门代表一直在远处观察自己,似乎心存疑虑,却又不敢确定。蓝月心想,明天,我的画像就会被神剑门送到大会。

    蓝月离开主会场之后,在其他分会场到处闲逛,确定无人跟在身后,才找到叶佩文姐弟,将二爷的那柄短剑交予佩文,又叮嘱两句,这才离开。

    忙碌的白天结束了,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或三五知己小聚,或独饮闷酒来打发夜晚的时光。

    铁中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时已是子时,丹阳山庄是他的家,因此铁中英拥有自己的小院。铁中英今年刚满十八岁,作为铁锋最喜欢的第五子,他没有像哥哥们那样在外任职,而是被父亲留在了身边学习和打理事务,鹰爪门的

    事务很多,而在江南几大镖局中持有股份只是其中之一,此事被铁中英打理得井井有条,由于他的真才实学被各大镖局认可,大家共同推荐铁中英做了这几大镖局的实际操作人,在他的管理下,不但站稳江南市场,而且抵制了北方中原镖局的入侵,目前正准备筹划打开江北业务以及开拓川蜀市场,乘着联盟大会的机会,铁中英和几个镖局老板开会研究,刚刚制定了计划方案。虽然已经略感疲惫,但他仍然坚持子夜时打坐练气,自律是铁中英能取得如此成就的最主要因素。

    铁中英盘腿打坐,片刻,真气游走于全身穴脉,通体舒畅,正要达到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时,心中警兆突起,同时后背感觉一道掌风袭来。

    铁中英腾身而起,头也不回,一招“后顾无忧”左爪横扫背后敌人,同时右脚尖点地作为支点,身体画个半圆转过身来。谁知那偷袭之人却是极端高明,铁中英的左爪竟扑了个空,不但如此,那人却始终躲在他身后,发出的掌力如阵阵阴风不停地袭向铁中英后背。

    此时的铁中英处于被动状态,已经十几招过去却连对方的模样都看不见。铁中英平时喜欢清净,因此小院里除了两个丫鬟再无旁人,呼喊来人,肯定没用,且会连累伤害了丫鬟。

    铁中英急中生智,自己迅速向一面实墙处移去,同时双爪后撩,防住后背。一连几招爪掌相碰,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铁中英知道此人绵掌已经达到极高的境界了,如此被动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一咬牙,从墙前强行转身,那偷袭之人再也无法转到他的身后,却一掌打向铁中英前胸,铁中英右脚钩起一个檀木小凳踢向偷袭之人,那人的掌力打在檀木凳上,没有任何声响,木凳却被打得粉碎。铁中英这才看见偷袭之人,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之人。

    那人眼见铁中英转身过来,已经失去偷袭成功的可能,便虚晃一掌,也不转身,左右脚以玄妙的节奏轻点地面,身子向后面窗户轻轻飘去。

    铁中英哪能放他走,大喝一声,一招“鹰击长空”,五指成钩,朝那已在半空的偷袭者抓去,那人身子加速,跳出窗外。铁中英的鹰爪虽然没有伤到对方,但却刮破对方的衣服。触指处感觉坚硬时,一块金铁之物掉落地上,偷袭之人似乎想要上来抢夺,这时院外传来人声,那人不敢逗留,施展轻功离去,转眼不见踪影。

    铁中英也不再追赶,捡起那人遗落之物观看,那是一枚两寸宽三寸长的金牌,正面是个大大的“令”字,反面刻有四字——“中原镖局”,那是一枚中原镖局的令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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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逐月介绍:
明朝洪武年间,吴王后人沈追星以及靖海侯蓝月为朝廷和江湖所不容,二人不甘心接受命运安排,奋起抗争,借助宝藏以及神秘门派的力量战胜敌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时也左右了天下大势,成为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上演了一幕幕爱恨情仇的大戏!追星逐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追星逐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追星逐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