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丝恨意
寻仙群岛,草鞋岛,地下石洞。
苏奕纯木然地坐在石洞中,对着眼前的三具尸体,一动不动,宛若自己也死去一般。此时的她身心俱疲,却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夺天阁?面对广袤深远的宇宙,渺小如尘埃的人真的可以夺天改命吗?还是只能夺走别人的命,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燕王麾下的超级探子,苏奕纯奉命打入魔教,拜魔教教主齐日德泽为师,并且获得了自己有一个名字——青狐。齐日德泽同样对“杜鹃计划”很感兴趣,便指令自己这个得意弟子不惜一切取得,好为我所用。燕王的指令也很简单,接近沈追星,如果可以,将来招募麾下,可随时了解皇世子朱允炆的意图和动向。为此,可便宜行事。
苏奕纯这才借放走韩战来故意接近沈追星,甚至不遗余力地帮助他来为此任务,至于顺便坑一下鼠尊者对她来说,丝毫没有顾忌,魔门中讲究优胜劣汰,胜者为王。但结果却直接导致了宋人玉的死和师爷姚秦的死。
苏奕纯对死亡有着别人无法体会的深切感受,那一年师父用药丸和真气给父亲强行续命一年,苏奕纯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但也是最痛苦的一年,因为每一次落日,父亲离死亡又近了一天。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人何时死去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那一年,苏文绣整天缠着父亲,甚至晚上都不愿闭眼,生怕浪费和父亲在一起的片刻光阴,常常是很晚才在父亲的怀抱中睡去。
齐日德泽虽然对待别人冷酷无情、狂暴不仁,但对苏奕纯这个徒弟却信任有加,甚至是溺爱。而苏奕纯报答他的方式是带回燕王府大量的有关魔教的情报。如果有一天,师父姚广孝命令自己刺杀齐日德泽自己又该如何呢?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没有被师父带走,和祖先一样活到三十就突然死去才好。
就在苏奕纯思如潮涌、感慨万千的时候,突然地洞入口处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但对于苏奕纯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声雷鸣。苏奕纯立即收拾情怀,大脑恢复冷静,和刚才
的迷茫甚至无助判若两人。苏奕纯运起行遍全身,提气轻手轻脚往洞口方向探去。
姚秦的地下石洞一共有三道关口,第一道乃是墨门奇门阵法,第二三道则是两道石门,再加上有巨蟒守护,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苏奕纯爬上石壁高处,伏在一巨石后面,朝一隐蔽的洞口往外看去。此处正是石洞中的观察点,视野刚好可以覆盖前面全部。
洞口处崎岖不平,怪石横生,但那人却如履平地地走进石头阵,三转两转便通过墨门石阵。
看到这个情形,苏奕纯倒吸一口冷气,此人似缓实快的步伐乃是极上乘的轻功,更厉害的是过墨门阵法的速度简直比通过自家大门还轻松,苏奕纯记得当时八荒在外面时最少花了一两个时辰才能通过石阵,如此强敌,不可轻视。苏奕纯暗暗将功力提升至最佳转态,拔出幽冥神针,准备在适当时机偷袭来人,希望能够一击成功。
来人走到第二道石门,见洞门打开,似乎也是有点意外,便小心翼翼地往里探去。
再往里去,面对一片漆黑,那人点起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来。
火光亮起,石洞中出现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庞,来人正是沈追星。
苏奕纯“呼”的一声,轻轻跳下石壁,落在沈追星面前。
沈追星听到衣袂破空之声轻轻后退一步,恰好和苏奕纯保持三尺距离。待他看清楚是苏奕纯时,先是一惊,回头喜道:“咦?你怎么在这儿?!”
苏奕纯便将自己已经和宋人玉盗得“杜鹃计划”,但关键时刻被鼠尊者告密破坏一事说了一遍,最后将自己深陷重围时被此地主人所救,最后被八荒赶来,此地主人为救自己力战身死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只是绝口不提此地主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和自己的关系,只说洞中主人死前请求自己帮助寻找早年离开岛屿远去中土的儿子,并将自己遗留的几本祖传书籍交给他。
苏奕纯将沈追星带到里间石厅,沈追星见到八荒尸体还是吃了一惊,这种级别的高手即使失去一条手臂仍然
不可轻视,能够和他同归于尽的一定也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再看到一旁的巨蟒尸体,不禁想起自己在“吴王宝藏”中遇到的蟒灵,心想此蟒也必是蟒灵一类,生命最少也得几百上千年,只是可惜遇到了八荒水月。
苏奕纯在沈追星的帮助下将姚秦的尸体放入一个干净的石洞安葬,沈追星又将那蟒灵的尸体一同搬入其中,并解释道:“这老者必是蟒灵的主人,且让他们安葬在一起,一起升天时也有个伴儿。”
苏奕纯本来为姚秦之死内心愁苦,听他说得如同真的一般,不禁白了沈追星一眼,露出一丝浅笑。
在如何处理八荒尸体上,二人意见不同,苏奕纯主张将八荒的尸体拖出去扔到大海里喂鱼,沈追星劝道:“此人生前虽然是个恶人,作下许多恶事,但人死债消,恩怨两了。再说八荒多少也是一代刀术宗师,在武林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将他埋在洞中,也不辱没了此地主人。”
“你说得倒也轻巧,如果这人罪大恶极,甚至是害死你父母之人呢?”苏奕纯见沈追星说出如此话来忍不住反击道,但说完之后随即又后悔起来。
沈追星闻言一震,半晌没有说话,苏奕纯的话勾起了沈追星心中久藏的心事,自己父母虽然是自杀身亡,但究其原因还不是朱元璋下的旨意,自己难道没有一丝恨意吗?如果有,自己为何又同仇人的孙女朱允真在一起,甚至愿意保护她为她去死?如果没有恨意,那又是为什么?凭什么?
一时间,沈追星站立原地不动,心中不停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时间竟痴了!
苏奕纯见沈追星呆立原地,嘴中念念有词,一会儿脸上出现温柔神色,一会儿有满是伤感,阴晴不定,顿时吓了一跳,伸手去推他,哪知道突然一股巨大力量如洪流般冲击苏奕纯的身体,苏奕纯一时不能呼吸,整个人被这股洪流卷起来抛向后方。
苏奕纯重重地撞在石壁上,才掉了下来,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如散架了一般,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客来访
苏奕纯随口说出的话语勾起沈追星的心魔,兼之他体内共有九道真气存在,心意意乱,体内真气便乱了次序,一时间他脸上时红时青,便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此时如果没有外人在场搭救,沈追星能否自己走出心魔就很难说了,已沈追星现在的内力,走火的结局非常可怕,轻者会失去武功、失去心智和记忆,重者可能便是爆炸后灰飞烟灭。
不过如果换一个人在场可能也很危险,因为一般的内力修行方式是本能的吸收四周以及天地间的能量,因此武林中才有将内力输入对方体内的可能。那样一来,沈追星的内力将会在极短时间冲入那人经脉,其结果可想而知。
但“夺天阁”幽冥神功却有些不同,对于外来内力是本能地化解,即使“夺天阁”的另外一门“逍遥功”也只是在同修功法时二人间互相以内力游走于对方经脉,只是那门功法实在是无法为外人道也,苏奕纯也尚未接触。
再说苏奕纯的手掌刚刚搭上沈追星的后背,一股巨大的内力如洪流奔来,苏奕纯的内力本能地引化开来,饶是如此,紧紧是一瞬间的接触还是将苏奕纯抛在了空中、再重重地撞在石壁上。
沈追星内力得以疏导,顿时恢复心智,脱口言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世间万物,不离因果。”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苏奕纯被自己的内力震出老远,急忙过去将她扶起,发现对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苏奕纯笑道:“大和尚,按照你的说法,我被你‘震’这一下,也是命中注定之事呗?”
二人相视一笑,回头同样安葬了八荒水月。
苏奕纯将姚秦所留三卷秘籍贴身收好,跪在安葬师爷的石洞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响头,转身离去。
经过石门时,苏奕纯笑道:“大和尚,我看你内力实在是多得离奇,不如帮我将这石门永久封住。”
沈追星嘿嘿一笑,运起真力,朝石门上方附近几块巨石击去。
几掌过后,随着“轰隆隆”声响,一堆乱石将石门封住。苏奕纯回头再看一眼,转身离去。
二人走出天坑,来到地面,发现远处海面上似有船只驶来,沈追星运功远看,见有旭日社旗帜悬挂船头,便笑道:“一定是斯波见不到八荒,便派人来寻了。”
苏奕纯冷笑一声:“这辈子他们也寻找不到啦!”
二人上了沈追星的小船,避开对方航线,离开草鞋岛。
途中苏奕纯拒绝了沈追星邀请她去海天阁暂住的提议,“你们麻烦还不够多吗?”
见沈追星有些担心也有依依不舍之意,便展颜笑道:“别小看了魔教的实力,我在此地的一些关系连鼠尊者都不知道呢。”
沈追星心中若有所悟,估计苏奕纯所说的关系大概是波斯人,魔教本身来自波斯,也只有在那儿,旭日社不敢找她的麻烦。
果然,苏奕纯让沈追星把船停泊在波斯人势力范围的一个岛上。分手时,二人又商量好一些日后相见的方式,苏奕纯提醒沈追星,虽然此次行动失利,但也并非全无收获,最起码心中知道寻仙岛一定有沈追星要的东西,也知道了那物件的形状,再寻找便有了方向和目标,不再盲目。只是这一来旭日社一定加强戒备,甚至会转移那东西。
“不能直捣龙潭,试试旁敲侧击。”苏奕纯临走时提醒道。
看着苏奕纯风姿绰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沈追星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不知怎的,自己对这个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的女子有着特殊的好感,或许是因为她仗义相助的缘故吧,沈追星对自己说。
沈追星独自返回海天阁,一路上都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沈追星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持剑闯进旭日社,杀他个天昏地暗,再抢走“杜鹃计划”,呵呵,可惜只能想想而已,想过去和蓝月、玲珑儿三人一起闯荡的时候,可不像现在缩手缩脚,顾忌重重,而今蓝月远在西域,玲珑儿虽然近在咫尺,但沈追星却感觉彼此疏离了很多。虽然如此,沈追星本能地感觉到此地暗藏一股旋涡,如果像过去一样带着玲珑到处闯荡,最后可能落得老宋那样的悲剧。
沈追星下定决心,此事一了,无论如何会安排玲珑儿离开自己,回到故乡,不让她在随着自己浪迹江湖。
回到海天阁,沈追星先去看望了正在静修的剑神。剑神的内伤恢复只是迟早的问题,但右脚却彻底残废,再也不能复原。
沈追星想找些话语来安慰,可是却无法开口,剑神怎么可能需要安慰?
听到沈追星说起八荒以及黑衣老者死讯,剑神半天没有言语。沉默一阵后,剑神问道:“你知道那个黑衣老者的身份吗?”
沈追星摇头。
“那人极有可能就是你那次在斯波府遇到的夺天阁主。否则,也没有资格和八荒同归于尽。你在现场还有其他发现吗?”白轻尘问道。
由于苏奕
纯要求,沈追星不能透露她的情况,只能说再无其他,自己已经将石洞封闭。沈追星怕剑神再问些什么,自己又不愿意太过说谎,便匆匆走了出去,来到大厅。
忽见众人堆在一处看东西,沈追星心里一震。玲珑似乎有感应,回头看见沈追星,笑道:“正好你回来了,有人请咱们呢。”说着拿过来一书信,乃是一封请柬。沈追星这才放下心来。上次旭日社将老宋的头颅送来的事给沈追星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沈追星将请柬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大声念道:“本人玲珑儿,现正式邀请各位亲朋好友于明年春暖花开时节驾临琉球国······参加······本人婚礼······”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起来,连一旁的朱允真也忍不住捂住微笑。
玲珑儿见沈追星调笑自己,追着沈追星一阵痛打,众人笑得更欢。玲珑儿打到手痛,终于手下留情,喘着气对朱允真道:“公主殿下,你看他欺负我,你也不管!”说完,自己也噗呲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在京师时和沈追星调笑无忌的时光。
朱允真对沈追星道:“你看了请柬,有什么看法?”
原来那是一封来自缥缈宫的请柬,约请朱允真以及众人三日后光临缥缈宫。
沈追星笑道:“为什么不去呢?不管是个陷阱还是一个机会,咱们是既来之则安之。顺便说一句,八荒死了。”说着便把八荒之死简单说了一遍,只是决口不提苏奕纯的参与。
众人一阵欢呼,八荒一死便少了一个强劲敌人,同时也是给宋人玉报仇雪恨了。
就在这时,今天负责在门口当值的吴清风走了进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追星道:“沈大侠,外面有一位姑娘说有事找盛庸。”
沈追星心想自己刚刚和苏奕纯分手,她不可能这么快来找自己,再说她也不愿暴露身份,那么剩下的会是谁呢?
“是慕容娇和她那几个朋友吗?”沈追星问道。
吴清风神情古怪道:“是春碧楼一个叫喜晴的姑娘来找你,说是有急事。”
吴清风这么一说,大厅内顿时安静起来,玲珑儿脸上露出一丝不快,朱允真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是有这么一回事,刚来寻仙岛那晚,我睡在她那儿的。”沈追星解释道,说着匆匆往门房走去。玲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朱允真却对吴清风一点头,吴清风也跟着沈追星走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章 镇国思归
沈追星快步走到门口,见门口站立的女孩,果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喜晴。春碧楼的喜晴。
只见她满脸焦急的神色,来回踱着步子,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嘴里念念有词。
见院里远远走来的沈追星,忙扑了过去,却被门口的卫士拦住。
沈追星急忙走了上去告诉卫士,这个女孩是自己的朋友。
喜晴见沈追星过来,如同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她结结巴巴的说:“盛公子……盛大侠,你要帮帮她!”
沈追星将他带进院来,微笑到:“别着急,先喘口气的,再难的事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的。”
“不是,我是喜宁。”
“喜宁?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吗?她怎么了?”
“他们不停的跟她要东西,快打死她了!”
沈追星一听人命关天,便不再追问,向门口守卫的御林军借了一匹马,单手将喜琴轻轻提起放在马上,自己也飞身跃上马背,朝春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旁的吴青峰莫名其妙,想问个清楚时沈追星早没了影儿。
沈追星策马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撞上对面的车架,沈追星,人马合一,如游鱼一般滑过。遇到横在路上的摊位,沈追星直接策马越过。喜琴坐在前面,虽然心里着急,却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得惊叫连连。
伴随着喜晴的尖叫声,沈追星二人一起到了春碧楼。
此时天色尚早,春碧楼大门紧闭,尚未营业。
喜晴不顾自己 被马儿震得酥胸起伏、气喘吁吁,下马就去拍门,可大门却纹丝不动,也无人应门。
沈追星把马拴在石柱上,一掌拍向大门,门栓震断,牵着喜晴的手直往里去,走过院门,穿过花架,来到喜宁房间。喜宁的房间紧挨着喜晴房间,上次三人还一起喝过酒。
喜宁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嘴角溢出血丝,一只眼睛肿得老高。见沈追星进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喜晴忙上去将他扶起,坐在床头。
“别害怕,盛公子来了,他是咱们老乡,究竟是什么事儿,他们为什么打你?你说给盛公子听。”
“昨天晚上,坂本太郎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过来喝花酒,夜了便留宿在这里。今天酒醒后,却说自己丢了东西,硬逼着我交出来。”
“我问他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他却不肯说,那我怎么能交得
出来呢?然后他就拼命的打我,往死里打我。”
“刚才临走时还说,今天晚上再来,如果还不交出来,就打死喜宁。盛公子你一定要看在同乡的份上,帮帮喜宁。”喜晴着急的对沈追星说。
“碧春楼的老板不管这事儿吗?”沈追星疑惑的问道。
“碧春楼是旭日社的生意。这儿的老板。也是旭日社的人。论地位还在坂本太郎之下,所以不但管不了,相反每一次他来都不给钱,而老板还照样收我的床铺钱。”
听到这儿,沈追星不由得气愤填膺。
早在沈恒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江湖中的三教九流做过评论。
说到这些烟花女子的时候,沈恒认为:“谁人不是父母生爹娘养的呢?如果不是社会和环境所逼,没有人愿意做这种事情。这些人虽然出卖皮肉色相,只是出卖自己,并非出卖别人,这些人,撞州冲府,小心陪笑,才挣得一点辛苦钱。所以我虽为盗贼,却从来不劫她们的财。”
啪的一声,沈追星一拍桌子,将一方八仙桌拍的粉碎。“这寻仙岛,果然是化外之境、无法无天之地。这些人居然讹诈一个无辜女子,全无江湖,道义可言。今晚再来时,我让他后悔做人。”
听完沈追星的话语,喜宁露出感动的神色。他叹口气道:“无辜?谁又是无辜之人呢?!”
说完对喜晴使了个眼色,喜琴顿时明白,刚想要到门口看看有没有旁人,却被沈追星拦住:“不用再看,我确定肯定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有花但说无妨。”
“我确实偷了他的东西,”说着从内衣的夹缝里掏出一件东西来,解释道:“坂本每次来从来不给钱,我辛苦一晚不算,还要搭上钱财,心中怎能没有怨气?昨晚,趁着他酒醉之时,我偷了她一件值钱的物件。”说着将那东西递给神追星观看。
“我想,如果我不承认,或许还能混过去,一旦承认我可能就没命了,没想到这事竟然惊动了公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他们这些人都不好惹,是我有错在先,万一年连累公子搭上性命,叫我于心何忍。!”
又对喜晴说责怪道:“我知道你我姐妹情深,带你把盛公子牵连进来,实在是太鲁莽了!公子如此斯文秀气的一个人又怎能是那帮恶徒的对手呢??况且这里还是他们的天下!”
沈追星盯着手中的物品,一声不吭的看了半天,喜宁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沈追星手上乃是一枚纯金方印,上
面刻着四个篆字:“镇国思归”。沈追星知道。尚思归是琉球王的弟弟,其爵位正是镇国公。
联想起尚思归几日的消失不见,沈追星心里一动。“坂本晚上一定还会再来吗?”
西宁惊恐的点点头。
“那就好!”沈追星把金印递还给喜宁,吩咐道:“今晚他再来时,你把这个交还给他,不用害怕,我就在你隔壁,他伤不了你一根汗毛”
掏出一定金子放在喜晴手中,“今晚别让别的客人进来。”
喜晴脸一红,“我不能要你的钱。”
“买点酒菜来,我一天没吃饭呢”沈追星吩咐道,“你俩也来吃一点,今晚可能会很忙。”
一会儿喜晴买来了丰盛的酒菜。
“咦,这里居然有正宗的京师板鸭,哇,还有红烧狮子头!”看见有自己爱吃的几样菜,喜宁抱病坚持上桌。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喜晴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你就是个吃货,如果咱们府没有被抄家,你现在应该嫁给国公府的厨子了。”
“国公府?”沈追星听了心里一动。
“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来做这份……工作的?”沈追星期期艾艾的问道。
“工作?你管这行叫工作吗?”喜宁露出幽怨的眼神。
“谁家正经女儿愿意往这火坑跳呢?”喜晴低下头来。“但比起府中那些被杀的男子,被称作关系的女人,我俩还算幸运的。”
喜晴抬起头来,露出坚毅的眼神,“我俩之所以没有选择去死,是我家少爷还活着。有一天我一定还会再见到他。”
沈追星心中感慨不已,信念真的具有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人毫不犹豫的去死,也能让人艰难的活。
“你们刚才提到了国公府,是哪一所国公府?”
“凉国公府,我家主人是凉国公蓝玉!”
“什么?”沈之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说的少爷是不是靖海侯蓝月?”神追星激动起来。
“你认识我们家少爷吗?”喜晴狐疑的问道。
“好!好!好极了!”沈追星孝道,“何止是认识呢……”刚想再说什么,沈追星,忽然眉头一皱,对喜宁道:“咱们等的主来了!你且回去,一切按计划行事。你俩放心,有我在,天下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们一丝一毫。去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放火杀人
按照沈追星的要求,喜宁哼哼唧唧的躺到了床上。
一会儿,一阵夹杂乱的脚步声的响起。三哥身穿和服的浪人出现在喜宁的房中。
为首一人身材不高,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显着淫邪的光芒。年纪在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后两个让人年纪不大,都在二十左右,身材魁梧而结实,看上去武功不弱。看他们满脸红光,应该是刚刚喝完酒过来。
为首之人正是坂本一郎,只见她一屁股坐在一张红木方椅上,习惯性的去摸方桌上的茶杯,却扑了一个空。那方桌刚刚被沈追星一掌击碎,他哪里能寻得着?
看到喜宁躺在床上,骂到:“臭表子,看到你家大爷回来还不跪着迎接?躺在床上装死,一会儿让你躺个够!”
说着走上前去,一把薅住喜宁的头发,把她扔在地上。
坂本伊朗一脚踩在喜宁的脸上,“我要的东西呢?”说着逐渐加重力道。
喜宁的嘴角流出鲜血,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坂本抬起脚,喜宁多多说说拿出一枚金印来。
“我确实没有拿你的东西,你走后我找遍了全屋,发现这个东西掉在桌子的缝隙里,便拆了桌子取了出来,这个是你丢的东西吗?”
坂本一郎接过金印,看了一眼,面露喜色:“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给藏起来了,早拿出来何必吃这么多苦头。”说着一双贼眼在喜灵身上来回转悠。
“求求你饶了我吧!”喜铃见坂本一郎眼神不对,露出野兽般的凶光,忙祈求道。
“你放心,你帮我找回来东西我不会杀你的,我还要送你一件礼物,好好的感谢你呢!”说着坂本把眼光转向了那两个年轻的浪人。
“你俩不是经常不服对方想比试比试吗?”说着一指喜宁,“现在就给你们俩一个机会,看谁先败下阵来。”
这两让人先是一愣。,忽然明白了坂本一郎的意思,露出邪恶的笑容,朝喜宁扑了过去。
喜宁拼命挣扎,但手脚均被按住。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瘦弱文静的少年。
那少年衣袖拂动,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便从坂本一郎的怀中将那枚金印取了出来。
少年用两个手指捏着那枚金印,冷冷的看着坂本说道:“你确认这枚金印是你的吗?”
可能是那少年出现的太过突然,坂本起先并没有在意,直到那少年跟他说话,他才发现这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拿走了他的东西。
坂本一郎起先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只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口跟随而来的也只是隔壁的喜晴,此外再无旁人。
“原来是个变戏法的,长得倒挺俊,是这里新来的兔二爷吧,你来了正好加上门口站立的那个,正好凑成三对。来让你大爷先调教调教你。金子嘛,有的是。”说着伸手就往沈追星俊脸上摸去。
沈追星身子一晃,轻松度过了版本一郎的魔爪。“别着急,就怕一会儿你声音太大,”回头对喜晴说:“把门从里面插好,不让任何人进来。”
沈追星的超常冷静,让屋里的这三个日本浪人感觉到来者不善。那两个日本武士从喜宁身上爬了起来,呈倚角之势站在沈追星左右,眼露胸光。
沈追星将手中的金印往空中抛了一下,再用手轻轻接住。“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这枚金印的主人在哪里?我保证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沈追星冷冷的对坂本一郎说道。
“兔崽子,你找死!给我上!”坂本一郎终于露出了凶狠的面目,两个年轻的武士双肩耸动,朝沈追星扑去。
沈追星若无其事的再次将金印抛向半空,同时闪电般的挥起左掌右臂,切在两名武士的颈部。
沈追星伸出右手,将从半空中落下的金印轻轻握住,两名武士这才轰然倒地。
这两位武士乃是坂本一郎手下武功最高的两名打手,却在眨眼间被这个瘦弱少年打倒,坂本一郎本是欺软怕硬之货,见此情景,知道这个少年来头不小,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本想出去寻找帮手,无奈何门已经被喜晴从里面插上,索性拔出短刀来,将身边的喜晴挟持住。
坂本一郎手持短刀,抵住喜晴的脖子,“乖乖的别过来,否则我杀了这个娘们。”坂本故意大声喊出这句话,试图招来春碧楼的同伴。
“我给过你机会,毫无痛苦死去的机会,你却白白糟蹋了。”话音刚落,沈追星右指弹出,那枚金印正好打在坂本的肩井穴上。
坂本一郎呆立原地,手中短刃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沈追星飞身上前,一指点在坂本眉心,另外一只手将喜晴拉到身边,抬起脚来,朝地上两个武士的脖颈狠劲踩去。
“咔嚓咔嚓”两声清脆的声音后,原本趴在地上抽搐的两名武士便没有了动静。
坂本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色,再也没有了进屋时嚣张的气焰。
“说,金印的主人在哪里?”
坂本一郎嘎巴嘎巴嘴,眼珠乱转,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沈追星捡起地上的短刀
,转到坂本一郎身后,对准他两条腿就是两刀,将坂本腿上的大筋挑断,坂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沈追星本非手段残暴之人,但今日得知这二女的身份,又从隔壁亲耳听到了他们所受的凌辱,加之关心尚思归的下落,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若想慈悲为怀,需有霹雳手段。”
沈追星再次举起刀时,坂本一郎交代了一切:飘渺宫宴会那天,斯波义将。派人谎称琉球国内出了大事,将尚思归和他的仆人骗了出来,坂本和两个手下扮作轿夫,将他们骗到必经之处杀害,尸体扔到了海里,这枚金印却偷偷的藏了起来。
沈追星追问原因时,坂本却不知道,只说是斯波义将的命令。
沈追星见再也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来,便转身对二女说道:“你二人若信得过我,我今日便带你们脱离了这苦海如何?”
喜宁抢声道:“我愿意跟你走。”
喜晴却低头说:“只怕连累了公子。”
沈追星心灵剔透,看出喜晴经历过苦难,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便安慰到:“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你们少爷蓝月的兄弟,在下沈追星,不知你们听有听没听过这个名字。”
喜晴喜宁一听大喜过望,他们早从来往客人口中听到沈追星和蓝月的事迹,更知道沈追星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侠肝义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蓝月,那必定是沈追星。
二人急忙下拜,却被沈追星托住,“时间紧急,马上我就安排你们走,什么也不要收拾,包括经营首饰,金子我有的是。你二人暂且闪到门外假山处,待我善后,便去寻你们。”
二女听命而去,沈追星回到屋里,将灯油浇在床铺之上,并用蜡烛点燃。一时间熊熊火起,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坂本一郎吓得大叫救命,沈追星站在门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火势越来越大,惊动了院里的人。客人和姑娘们吓得往院外逃窜,春碧楼那帮打手和伙计却过来救火。
沈追星知道救火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今日若发善心,放走一个,喜情喜宁便永无宁日!于是沈追星找来一块布,蒙在脸上,化成一道黑影,围绕着火场来回旋转,一讲一个将现场之人全部震死,然后扔进大火之中。
菩萨心肠,需有霹雳手段。
沈追星见已断绝后患,便携了二女离开了火光熊熊的春碧楼,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至于二女的去处,沈追星心中早已有了计较:由于蓝月的关系,海天阁是不能去的,将这二人藏在慕容娇那儿,将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第二百八十二章 烟云飘渺
事实证明,北方游牧民族的女子皆豪爽仗义,慕容娇也不例外,没有任何废话,便收留了喜晴喜宁二人。
如此沈追星,放下心来,到了声谢,悄悄溜出慕容府,施展轻功,往海边而去。
一路之上,见春碧楼方向火光冲天,人影重重。沈追星心中暗笑,这一把火把痕迹烧得干干净净,青楼女子走的走,散的散,再也没有人想到此事和喜宁喜宁这两个弱女子有关。
沈追星来到海边,悄悄登上了停泊在此的鄱阳湖号。
半个时辰之后沈追星再次马不停蹄,返回寻仙岛,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朝鲜帮的总坛。
有了上次被八荒刺杀的惊魂一幕后,李芳远变得异常警觉。
虽然搂着两个美女做元龙高卧,但在沈追星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李芳远仍然拔出了他的短刀站了起来。
沈追星看了一眼李芳远笑道:“这次真的需要你,坦诚相见。”
李芳远把手一挥,二女忙抱着衣服溜出了房间。
三更时分,沈追星偷偷的回到了海天阁。
三天之后。
朱允真带着吴清风,杨如山两位贴身武士应邀前往飘渺宫,沈追星和玲珑儿做了陪同。
剑神伤口未愈,便在公主的劝说下留下养伤,陈天定夫妇主动给剑神护法,顺便讨教剑道。
如果飘渺峰也分前后的话,上次是从前门登着岛,这一次在使者的引领下,沈追星数人是从后面上的山。
如此一来,自是另外一番景象。沈追星赋诗赞曰:“仙宫何飘渺,云蒸霞光照。怪石卧清泉,琼花枝头笑。”见沈追星,摇头晃脑。酸劲十足的样子,朱允真玲珑儿忍不住咯咯直乐。
玲珑儿故意皱眉道:“沈大侠,早先你在我面前只是舞枪弄棒,一副土匪的模样,今天怎么转了性子掉起斯文变成才子来了?”
几人说说笑笑,阴霾一扫而空。
登上山顶,飘渺宫主人海天仇早已恭候多时。
海天仇亲自将几人从后山门引入,一路上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随处可见。
几人被引进迎宾厅中,主人奉上香茗,铺上疏果案酒招待众人。
喝了两盏茶,正
说着闲话,忽然一个石女前来在海天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海天仇站几声来歉然道:“许些小事,去去就来。此处景观尚可一看,几位乃是贵宾,各位可随处游玩,莫要拘束了。”说吧,随那使女匆匆去了。
海天仇走后,几人正坐着无聊时,突然堂前一阵微风吹过,一阵清丽的芬芳由后面传来,沁人心脾。
几人穿过屏风,寻着香味来到一个极其广阔花园里,其间怪石林立,清泉流水,奇花异草,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间穿梭,几只仙鹤在其间悠闲的散步。
众人赞叹一番,再往那深处走去。
跨过一座小桥,前面出现一间石屋,上书“武经阁”三个大字。
几人见石门虚掩,便推门而入。
和一般的石屋不同,此处毫无湿气,只是略觉寒冷。中间有一个石桌,几张石凳,一个蒲团,四周墙壁上满是石龛。石龛面刻着字,每个石龛中皆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足有百余处。
沈追星取下一盒,上写峨眉派三字。沈追星好奇的打开,见其中有十多本手册,分别记载着峨眉的剑法,轻功,暗器内功等,因为刘家骐是峨眉弟子,沈追星见过她的剑法,便拿出剑谱翻看几页,其中果然有刘家骐使过的峨眉剑招。
沈追星正在好奇,突然听到有人咦了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正是吴清风捧着一本手册,神情古怪。
沈追兴走过去一看,原来吴清风所看的石龛上刻着武当派三个字,而他正抱着一本“太虚上清古法”如痴如醉,沈追星翻看了一下,旁边还有太极剑,两仪剑,纵云梯等武当功法。
再看杨如山对着一本拳谱,正在比比画画。那。那实勘上赫然写的少年派三个字,易筋经达摩杖法等古谱被凌乱的 摆放在一边。
沈追星巡视一圈,此洞中藏有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甚至还有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一阳指等,只不过此处的降龙掌法乃是二十八掌,显然更为古老。
沈追星那日在丹阳之战中见过有人用过如此武功,也就见怪不怪。忽见一个偏僻的角落上放着两个木盒,一写金丹**,另外一个却是大无相功。
沈追星好奇的打开两个盒子,却都是空空如也。只在盒下压着一个本寻常不过的金刚经。
经书的最后
一页写了一行字:余少年之时,立志学遍天下武功,以图复国。直至壮年以为无敌于天下,然犹败于佛道联手。遂生收集佛道两派功法之心,终不可得。以此知天下之事,不可强求,万事万物皆如镜花水月。万物皆空,空也是空。
沈追星细看其书法,起先时遒劲刚健,至中间潇洒飘逸,到最后趋于平和。落款“海天过客”四字。
沈追星突然明白这是海天仇的心路历程,海天仇潜心研读金刚经,某一天忽然大彻大悟,再无争霸天下之心,所以改名海天过客。
想到这里沈追星,眉头一皱:他见到的海天仇可不是这个境界,眼光中充满了争名夺利的贪念。
沈追星心想,难道他练功走了火,心理上分裂成了两个人不成?
带着这个疑问,顺手将那本金刚经揣入怀中。
回头再看朱允真和玲珑儿,似乎对这儿已经失去了兴趣,便招呼杨如山和吴清风二人。
谁知道这两人如老僧入定一般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朱允真道:“算了,就让这两个武痴留在这里吧,咱们三个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三人走出石室,往那花园深处走去。
忽见远处云雾弥漫,和此地的阳光明媚,形同两个世界一般。
朱允真好奇心起,携着玲珑儿的手往前走去,想看个究竟。
沈追星觉得不妥,正想追上前去时,突然一阵浓雾过来,遮天蔽日,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哪里还有二人的踪迹?
沈追星王呼唤二人名字,但毫无回音,偏偏浓雾经久不散,且越来越重,沈追星只能凭着记忆感觉往前摸索前行。
此时天昏地暗,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浓雾才渐渐散尽,天地间又恢复了清明。
眼前出现一座小院儿,沈追星走了进去,发现绿荫环绕处有一座绣楼,沈追星便走了过去,立在窗前,往里观看。
只见绣房里有一女子正在对镜贴花,看其衣服背影及发髻,正是刚刚走失的朱允真。
沈追星觉得奇怪,公主怎么会在这里,玲珑儿又去了哪儿了?
沈追星推门走了进去,那女子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皆吃了一惊。
第二百八十三章 犹在梦中
沈追星推门走入,那女子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都吃了一惊。
“我不是做梦吧?!”二人同时喊出这句话。
那女子激动的跳起来,一头扑在沈追星怀里失声痛哭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呢!”
那女子竟是失踪已久的欧阳倩倩。
“天可怜见,让我还能见到你,”沈追星也有些激动起来,“我们在大别山中找了你整整一个冬天,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活过来,又来到这里的。”
沈追星如此一说,那女子才想起自己有些失态,便从沈追星怀里挣扎出来,擦干眼泪,整理云鬓道:“多亏玉郎及时赶到救了我……”
接着欧阳倩倩讲述了她的经过。
原来那日在鬼见愁峡谷遇袭时,沈追星被高处掉下的石块以及预先埋伏的高手阻挡,宫先生趁机将玲珑儿打下悬崖,劫走了欧阳倩倩。
正当宫先生面对欧阳倩倩兽性大发时,花玉郎及时出现,救走了欧阳倩倩。
脱离险境的欧阳倩倩央求花玉郎回到鬼见愁峡谷寻找沈追星二人,只见到巨石将峡谷掩埋,以为神追星已葬身巨石之中。
又怕遭受宫先生及其同党追杀,二人便远赴海外,来到这飘渺宫。
沈追星心想,难怪当时我始终有一种被人暗中跟踪偷窥的感觉,原来花玉郎早有预谋,偷偷跟在咱们身后。
看欧阳倩倩提到花玉郎时神情腼腆,沈追星猜测二人已是情侣关系,便不敢说破,只能暗中叹息。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这次轮到欧阳倩倩发问。
“我和玲珑还有一个朋友来此做客,忽然一阵浓雾过来,便失去了她们的踪迹,不知是何缘故,你能否帮助我找到她们?”
“玲珑姐也来到了这里?她们是误闯了飘渺仙阵……”
欧阳倩倩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一声清朗的话语从后堂传来:“贵客光临,倩倩也不介绍一下。”
声音刚落,从后堂转出一人,年轻英俊,身高和沈追
星相仿,银冠粉面,双目顾盼传情。沈追星一看正是花玉郎!
花玉郎摇步进来,一把搂住欧阳倩倩的腰肢,史静在欧阳倩倩的秀发间闻了一回,赞道:“好香!倩倩为何今日打扮的如此美艳动人?”
再回头一看沈追星,故作惊讶道:“咦,这不是沈追星沈大侠吗?原来是和旧情人幽会呀!
…”
欧阳倩倩满脸通红,一把推开江玉郎怒道:“玉郎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关了飘渺仙阵,放了玲珑姐姐!”
沈追星见欧阳倩倩所遇非人,但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也不愿意说破,转身便欲离去。
“且慢!沈兄远道而来,我给你看一出好戏!”说把江玉郎转过身去,往脸上一抹,“我每次和倩倩欢好,只要如此装扮,他都会欲仙欲死,和我抵死缠绵,竟和往日不同!”
沈追星见他竟然当众说出闺中**,当真是无羞无耻,暗暗替倩倩难过,正有些不知所措,忽然睁大了眼睛。
原来江玉郎转身过来,沈追星看到了自己!
江玉郎在顷刻之间化作了沈追星。
沈追星脑筋急转,忽然想起刚才错把欧阳倩倩当成公主朱允真的事来,顿时汗毛倒竖,再不理会,二人施展轻功往门外窜去。
江玉郎冷哼一声:“既然看到了那张脸,你就走不了啦!”施展凌波微步的巧妙步伐,后发先至将沈追星,堵在门口。
沈追星看也不看,左掌斜劈,右掌直直推出,这一招来沈追星,根据当时情况临时自创而成,并未出自任何武学典籍,但招式却异常巧妙。
江玉郎从武经阁中习遍天下武功,偏偏不识这招,不论自己如何招架,躲过左掌躲不了右掌,又不想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数,只得闪避一旁。
沈追星脚步不停,来到院外,但见浓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盛了。
正在踌躇之间,江玉郎脚踩奇步,运气于指,使出六脉神剑中的少阳剑来。剑气发出嘶嘶的声响,穿破空气直奔沈追星后脑而来。
沈追星丹田顺转,右掌后
摆,一计饱含真气的劈空掌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如爆竹炸开,二人的真气隔空过了一招,花玉郎往后退了一步,沈追星的身子也微微一晃。
花玉郎试图再次使出六脉神剑时,却被急忙赶来的欧阳倩倩紧紧抱住。
“别打了!星哥快走!”欧阳倩倩哀求道。
“试试巽五坎四离十三,或许可以回到来时的地方。”
此时的沈追星不愿意再和江玉郎纠缠,便按照欧阳倩倩的嘱咐再次走入浓雾之中。
如在漆黑的夜晚,沈追星功聚双目,也能看见事物。但是对于眼前的浓雾,沈追星却无法可施,双眼如盲了一般,心中默念着欧阳倩倩吩咐,双脚一步一步探去。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浓雾渐渐稀薄,沈追星走出飘渺仙阵,再次回到武经堂附近。
沈追星进去一看,杨吴二人已不见踪迹。
如是沈追星自己一人前来,此刻便可循着原路离开这里。然而五人来时有四人失踪,沈追星当然不会置之不理,只是融入当前,不知往哪里寻找。
正在发愁之际,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浓雾中传来,似有相邀之意。
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沈追星毫不犹豫的再一次冲进了迷雾。
这一次有琴声指路,沈追星加快了步伐,没有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一个所在。
此地怪石耸立,清泉环绕,巨大的苍松下一位宫装丽人正在抚琴。
琴声优雅,听之令人忘俗。四周百鸟云集,应是被这仙乐吸引。
沈追星走近几步,细看那丽人,年纪似乎也就双十左右,但却多了年轻女子,所没有的成熟风韵。
那女子开口吟唱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歌声清雅空灵,是有淡淡寂寞。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沈追星心中一震,现在他明白面对的是谁。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云雾散尽
“花自飘零,水自流花飘零?”沈追星上前一步。
“沈追星果然是沈追星,你我从未见面,却能只从一首曲子中判断出妾身的身份,胆大心细,判断准确,玉郎不如你。”花飘零并未起身,一边弹琴一边娓娓道来。
“夫人错了!你我乃是再次见面,首次见面是在鬼见愁峡,夫人以黑人的形象伏击我,对吗?”
花飘零并未回答,只是琴声低缓,仿佛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我当时有个疑问,不过现在想通了。”沈追星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花飘零听。
“ 哦? 你平时一定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孩子,这番话语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究竟当时是个什么疑问,现在又想通了什么呢?”
“当时在鬼见愁峡谷时,你有机会杀了我,却在关键时刻故意失手放了我一马,我当时想不通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
花飘零琴声不断,只是露出一个请讲我很好奇的表情,宛若少女一般。
“你那时放了我是为了今时我来到此处,准确的讲是带着公主来到此处。”
花飘零还以一个请继续,洗耳恭听的眼神。
“至于后面的事情都已经顺理成章了,至于墨门遇袭,我到经师查访,又从蒋环口中得知寻仙岛,寻仙岛对大明王室的邀请等等这些都是你们提前设计。现在目的你们已经达到了,只是还有两件事不明,”说到此处,沈追星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
“海天愁一代宗师,上窥天道几乎无所不知,怎能容忍你和日本人勾结肆意妄为呢?”
“难道这一切不可能是海天仇幕后指使的吗?”花飘零终于停止弹奏,忍不住反问道。
此刻的沈追星终于由初来此地时的被动变成了主动。
高手对决,心战为上。
沈追星笑了:“夫人不必着急,何不继续弹琴一边听我慢慢道来。”
花飘零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旋即露出微笑,“公子吩咐,妾身无不遵从,定当令君满意。”最后一句话语以鼻音哼出,语带双关,沈追星不由得心中一荡。
回过神来,沈之星知道,这是花飘零自知处于下风时的一种反击,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我在武经堂发现了一本金刚经,落款是海天过客。”
“从字迹笔力看来,只有飘渺宫主人能写出那样的字来,虽然海天愁写成了海天仇,但落款却是海天过客。说明书写之人已经看破了红尘,放弃了愁与愁,明白了自己只是天地间一过客而已,江湖霸业,复国心愿,都被他抛在脑后,成了明日黄花。”
“公子刚才还和缥缈宫主人在一起,你看他像是那种看破
红尘的人吗?”
“看过花玉郎的易容之术后,再蠢的人也能猜出这个飘渺公主人是假的,何况刚才夫人还在夸我胆大心细,判断准确呢?”
花飘零心中暗骂一声自己这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人生在世,如不追求宏图霸业,成就一番大事,岂不虚度了人生?海天愁心志不坚,又受佛老思想蛊惑,忘记初心,置大好河山与不顾,我是帮助他实现人生理想,复兴赵宋天下。沈公子当今人杰,你我何不携手,共谋一番事业!”
花飘零一番慷慨陈词,希望能够打动沈追星。在他的印象中,沈追星应该是一个没有立场,随遇而安的人,否则就不会前面帮助蓝月对抗大明朝廷,现在又护着大明的公主来到此地。
沈追星哈哈一笑:“我是个无父无母无理想无追求的人,除了朋友,一切在我眼中皆是空无。但说到底我还有一个底线,那就是绝对不和倭国人混在一起来坑害我华夏。”
“哈哈哈哈哈……”花飘零听完发出一阵狂笑,先前的淑女模样荡然无存。
“这有什么可笑的,难道你不是和斯波义将这帮倭国人混在一起吗?”沈追星皱眉反问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可笑!”
花飘零说完重新坐于琴前弹奏起来。
沈追星正在奇怪,只听琴声愈加急促,蕴含金铁交鸣之声,杀气腾腾,花飘零头发根根竖起,宛如天魔一般。
周围的鸟儿发出刺耳的叫声,和平时的悠扬婉转大不相同。
忽然一只黄色的画眉鸟发出尖叫,朝沈追星的眼睛啄去。紧接着一只花喜鹊扑向沈追星的脸面,一只苍鹰朝沈追星生伸了利爪……一只两只三只,无数的鸟儿尖叫着朝沈追星扑去,仿佛他是鸟类世界最大的敌人。
沈追星痛失先机,再也没有抢先制住花飘零的机会,他又生性慈悲,更不愿伤害这些鸟儿的性命,无奈之下,转身退入浓雾之中。
鸟儿虽然受到琴声的催促,但显然更加忌惮浓雾,竟不敢追入,只是聚集在外面发出渗人的叫声。
沈追星慢慢向前摸索,鸟叫声渐渐远去。
再走一阵,前面似乎传来阵阵海浪声。
沈追星心想,难不成竟然走出了飘渺宫?便往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再走不远,浓雾渐渐变淡,除了海浪声,沈追星的耳中依稀听到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沈追星立下脚步,仔细倾听,那声音竟似玲珑儿在说话。
雾气越来越淡,沈追星依稀看到远处是两个女子。
那两人似乎也感觉到雾中有人前来,便停止了说话作警惕状。
沈追星再走几步,其中一女子持刀喝道:“是谁躲在雾中鬼鬼祟祟,赶快出来,否则本姑娘的刀就不客气了。”
沈俊星一听大喜,这果然是熟悉的玲珑儿的声音,便飞快地从雾中走了出去。
走出浓雾的沈追星眼前一片开阔,远处便是大海,近处的二人正是走失了的朱允真和玲珑儿。
原来此地乃是一个临海的悬崖绝壁,地面宽阔平整,似乎经过人工修缮。
玲珑儿正一手持刀,一手护着朱允真。
三人皆是大喜,正要问一些别后情况,忽见浓雾滚动,期间传来错杂的脚步声和兵器相撞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
沈追星暗叫一声不好,此处三面皆是悬崖,一面正是浓雾来处,正是一个绝地,只得挺身而前将二女护在身后。
浓雾中闪出一群倭国武士,皆腰配弯刀,手持弓弩。为首之人正是斯波义将。
只见斯波义将把手一挥,武士们将弓弩对准沈追星三人。
只见斯波义将狞笑道:“没有想到吧,沈追星,一切该结束了,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沈追星毫不畏惧,他知道斯波义将绝对不会射杀朱允真,投鼠忌器,也不会射杀自己和玲珑儿,正欲施展轻功冲入敌阵,以擒贼先擒王的手法,抓住斯波义将,突然后背大椎穴上中了一掌。
这一掌的内力怪异无比,阴柔到似乎没有杀伤力。
然而这个没有杀伤力的掌法,却似乎激活了沈追星体内的“逆鳞神芒”,沈追星丹田一痛,浑身酸软,再也使不出任何内力。
沈追星怀着痛苦怀疑的眼神回头一看,只见玲珑儿正冷冷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不再熟悉。
“你,你不是玲珑儿?”沈追星根本不相信,在这关键的时刻,玲珑儿会从背后对自己下手。
“我是玲珑儿,也是小纪玲子。”玲珑儿毫无表情的说道,“我奉思波将军之命潜入大明,陪你闯荡江湖,就是为了今天。”
“现在思波将军要你死,你就得死。”说着玲珑儿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扎进了沈追星的胸膛。
鲜血从沈追星胸前喷射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
沈追星手指玲珑儿,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
“你……你……为什么??”沈追星痛苦的问道。
“这叫各为其主,沈追星你不要怨我,找找投胎去吧!”说完玲珑儿补上一掌,将沈追星打落悬崖。
朱允真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转身也欲往悬崖方向跳去,却被玲珑儿一把抓住,内力一吐,顿时动弹不得。
第二百八十五章 烟销云散
“好!”斯波义将鼓掌赞道,“玲子你做得好!不愧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人。”
说完,把手一挥,就有两名武士上来准备将朱允真带走。
“且慢!”玲珑儿制止住两名武士前来,“将军咱们事先有过约定,我完成任务之时,就是你永久解除我父亲禁制之日。现在我已经替你杀了沈追星,又把公主送到你身边,请你履行诺言。”
斯波义将假装掐指算了算,“你父亲身上所种的七针逆行之术尚有一月才会发作,导致全身经脉痉挛而死。今日大敌当前,上有大明余逆尚待剿灭,你父亲之事明日再说。”说完一使眼神,几名武士蜂拥而上,就要将朱允真抢走。
玲珑儿掌心发力,公主立时脸色发白,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玲珑儿杏目圆睁:“五年来,你以我父亲的性命胁迫我替你干尽坏事,如今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又将信任我的人亲手交到你的手上,而你却出尔反尔,故意拖延。”
“现在我才看清楚你的嘴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公主,在自尽在你的面前,让你一无所获。”说完运功于掌就要朝公主后心击去。
“ 别!……”斯波义将及时制止住这即将发生的惨剧,换上一副笑脸道:“真是孝心可嘉呀,你父亲会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感到无上光荣。我这就当场施法,将你父亲身上的禁止永久除去。”
小纪玲子本是斯波义将,手上最重要的一招棋,哪怕发生意外,失去了制衡手段,便偷偷的把玲珑儿的父亲从旭日社藏到飘渺宫来。
玲珑儿的父亲小计和夫是日本南朝天皇的弟弟_怀仁亲王的手下文官。日本南北朝战乱时期,跟随怀仁亲王逃往海外。途中遭遇海难,小纪和夫和女儿以及其他一些幸存者,漂流到一个荒岛上,没过多久,便被斯波义将手下倭寇俘获。
斯波义将见小纪玲子聪明伶俐,是可造之材,便将它交给宫先生进行训练,以协助完成杜鹃计划。因此唐惜惜其实是玲珑儿的师姐,虽然他二人从未见过面。
那一年玲珑儿刚好十岁。
性格倔强的玲珑儿,屡次逃跑,且不怕惩罚,斯波义将才在小纪和夫身上七针
逆行之术以迫她就范。
玲珑儿第一次潜入中土执行任务,便是随织田信雄来到北极殿,哪知道却遭遇了蓝月沈追星这两个强人横扫了北极殿中的倭寇,情急之下,小纪玲子施展缩骨功,将手脚钻入事先打好的绳结中,扮作被劫掠的少女,不但躲过一劫,还和沈追星蓝月结为好友,共闯江湖。
再说小纪和夫被带上来后,斯波义将费了一番功夫,果然从她体内取出七支神芒。
小纪和夫从长期的昏迷中醒来,见到女儿在身旁,喜极而泣。父女二人相拥,恍若隔世。
“现在我已经兑现了我的诺言,你可以把公主交给我了。”斯波义将对玲珑儿命令道。
“好,我先给你看样东西。”玲珑儿从怀中掏出一物,手一扬,扔向空中。
“砰!”一声爆响,空中闪现一朵绚丽的烟花。
烟花散尽,远处传来轰隆隆的火炮声。
斯波义将暗叫不好,眼珠一瞪,厉声道:“小纪玲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又是哪里来的炮声?”
“这个问题我来替他回答!”话音刚落,一人从悬崖下跳将上来,稳稳的落在斯波义将面前。
“你……你不是胸口中刀,掉下悬崖摔死了吗?”
“啪”的一声,沈追星收起手臂上的银翼飞爪。
“你是说这把匕首吗?”沈追星假模假样的拿着这把匕首,朝玲珑儿肩上刺去。
玲珑不躲不避笑嘻嘻地挨了一刀。
只见刀头没入,体内手柄处喷出一股鲜血来。
神追星再把刀拔起来,玲珑儿安然无恙。
原来这是“偷骗双绝 ”宋人玉遗留下来的道具。沈追星玲珑儿,以此骗过思波义将,再用银翼飞爪掉在悬崖间,只等玲珑儿放出烟花信号,神追星及时出现。
轰隆隆的火炮声再次响彻云霄,远处的海面上火光一片,硝烟弥漫。
“在你忙着分别安排人去围攻我和剑神时,鄱阳湖号和朝鲜邦战舰上的火炮,对旭日社停泊在海面上的船只,同时发动火炮攻击。”
“倭寇船变成了倭寇的坟墓!
”神追星露出灿烂的笑容。
“当你安排人去海天阁对付剑神时,剑神却去了你的老窝。”
“嗯,一个受伤的剑客能有什么作为?我府中尚有八百武士!”斯波义将面如死灰,却强作镇静。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和剑神一起去的,还有一千波斯武士。论人数嘛,我们绝不比你少!”
这时,山门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顺便说一句,这一次波斯人可是全力支持,波斯首领赛义德,将亲帅人马,攻打飘渺宫。就凭你们假冒的海天愁根本抵挡不住。”
斯波义将面如死灰,大声下令放箭。
沈追星双手一晃,像变戏法似的,左手中多出一张强弓来。裂石弓!
右手以极其迅捷的手法拉弓放弹,每一次皆三弹齐发。
那些手持弓箭的武士,尚未张弓就伏尸于地。
玲珑儿也大吼一声,手持短刀加入战团。
只是片刻工夫,斯波义将的手下就死伤过半,剩下的纷纷四散逃窜,斯波义将顿时成了孤家寡人。
斯波义将见大势已去,便拔出短刀切腹自尽。临死前忍着剧痛,朝沈追星,狂笑道:“上次你派人来盗取杜鹃计划,我便将计划名单熟记于胸,然后焚毁。我这一死,你这一辈子也无法找到计划,我死而无憾,哈哈哈哈哈!”
沈追星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那本金刚经来。
“不,你错了,这本金刚经中就有杜鹃计划的抄本。”说完小心翼翼的拆开这本金刚经,取出里面的夹层来,展开一看,果然是密密麻麻的名册地点,正是杜鹃计划的抄录本。
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斯波义将手中钢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他不顾腹部血肉模糊,狂喊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你伪造的,你想用它来骗我!”
“那我就告诉你这抄录副本的来历,也让你死个明白。”沈追星缓缓讲出一段话来……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孝义两全
沈追星将杜鹃计划副本,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手拿那本金刚经笑道:“季潭腙泐大师曾经对我说过,烦恼的时候读一读金刚经,烦恼便会烟消云散,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这次,这本金刚经真是实实在在的帮我解决的问题。”
说着笑嘻嘻的将那本金刚经交给朱云真,“来这本送给你,常读它,你一生将会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玲珑儿踢了他一脚,“别卖关子了,快说,你是怎么想到,这本金刚经中常有杜鹃计划副本的?现在我都被你勾起了好奇心。”
沈追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对垂死的斯波义将到道:“其实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不该低估的人。”
“飘渺公主海天愁!”
“此人乃宋朝皇室,赵家后人,兼之博览全书,武功已至化境,乃当世间最顶尖的高手。这样一个人,你虽和花飘零联手暗算他,又怎能轻易得手?”
“但他为什么放弃反抗呢?我想只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他已经看破红尘,看破生死,看破一切。落款海天过客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或许你们会以为他死了,其实他只是以他的方式离开这里而已。临走之前,他给你们开了一个玩笑,也给我出了一道考题。”
沈追星手里举着那本金刚经,继续说道:“飘渺宫主人原来自称海天愁,但这本经书上亲笔手书却是海天仇,是仇恨的仇。经书所在的位置也很巧妙,上写大无相功和金丹**,内里却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一本经书,所以除了我沈追星以外,别人看一眼就会轻轻略过。”
“这本书是专门留给我沈追星的。我想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飘渺公主人发现了花,飘零暗自勾结旭日社,图谋不轨,野心极大,本想诈死离开,但又心有不甘,边偷偷潜入旭日社,临摹了这张副本,留下蛛丝马迹,以待来日。”
“至于杜鹃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我现在大概已经猜到,就是有花玉郎和欧阳倩倩假冒公主和我回到中土,等到公主的亲兄长朱允炆登基后,再由假公主暗中操纵大局,完成整个杜鹃计划,暗中吞并我大明。”
“所以我的每一步行动,包括李芳远的极力邀请,都在你们计划之中。因为你们安排了超级探子潜伏在我身边。”
这时玲珑儿撅嘴
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了,说好了不记仇,不提旧事的,你怎么还说?”
沈追星对斯波义将摇头叹道:“如此精密庞大的计划,只可惜因为一枚金印而功亏一篑!说实话,换个立场来说,我都替你们觉得可惜。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多行不义必自毙!”
三天前。
沈追星发现那枚金印后,马上联想到玲珑儿可能出了问题。
所以当晚,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海边,安排鄱阳湖号炮击海盗船的计划。双方约定以烟花为信号。
同时沈追星连夜找到李芳园这个得力帮手,向他提议,三日合联合袭击旭日社以及飘渺宫。
出乎选择性,意料之外的是李芳远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
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就朝鲜方现在的实力和大明有限的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旭日社和飘渺宫的对手。李芳远自己可以替朋友去死,但是不能连累了族人。
眼见的计划就要泡汤,沈追星突然灵机一动。
“咱们可以去找一个强大的盟友。”说着便把自己对波斯人的判断说了出来,李芳圆点头称是,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可靠的双方信任的中间人。
沈追星笑了,便把苏对弈纯的联络方式和地点告诉了李芳园。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双方商讨了各自攻打的时间地点以及位置。
处理完这一大堆事情之后,沈追星才离开朝鲜帮,偷偷返回海天阁。
这些在旁人眼中纷繁复杂的计划,在沈追星脑中却是信手拈来,脉络清晰。但如何对待玲珑儿,却让他头疼不已。
进入海天阁,回到自己住处,沈追星发现屋中有人等候。
在中土的时候,玲珑儿体会到沈追星和蓝月纯真的友谊,享受着闯荡江湖的刺激和快乐,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本来身份。
来到寻仙岛后,玲珑而内心痛苦不堪,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和族人,另一方却是自己的好友以及信任自己的人。
可悲的是她只能选择一方。
玲珑儿不愿作出选择,但她必须选择。
直到那一天,老宋的死给她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今晚,没等沈追星开口,玲珑儿主动坦白了一切。
“是不是太晚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玲珑儿扑在沈追星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到。
“不一点不晚正是时候!有你的配合,我忽然信心满满,此战必胜!”安慰完玲珑儿,沈追星连夜召集众人。
出乎沈追星的意料,因为玲珑儿并没有对所有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将心比心,所有人不但选择原谅玲珑儿,白倾尘还对她夸奖了两句:对待父亲是尽孝,关键时刻也不忘义气,是“孝义”之女。
这让玲珑儿感动不已,也明白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沈追星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是不提苏弈纯充当中间人这个细节。
众人皆拍案叫绝,纷纷夸赞他有将帅之才。朱允真更是美目连闪,对沈追星青睐有加。
飘渺宫,现在。
沈追星这是第二次目睹日本武士剖腹自尽,第一次是和月在北极殿中,那也是他们第一次和玲珑儿相遇。
剖腹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死法,缓慢而痛苦。
斯波义将临死前遭受了双倍的痛苦,从沈追星的叙述中,他知道了自己彻底的失败。布局多年的杜鹃计划将因他的失败而被连根拔起,无数人头落地。
现在倭国能做到的也只是在中土沿海一带以倭寇骚扰而已,没有从上到下体验细致的情报,彻底入侵中土的计划将被迫延期五百年。
此时喊杀之声越来越近,隔着浓雾传到众人耳中。听其语言,众人知道波斯人已经从前门杀到此处。
喊杀之声渐渐平息,困扰周围的浓雾慢慢消失。
沈追星心里一动,浓雾的消失意味着飘渺仙阵已经被关闭,定是花飘零见大势已去,不得不逃离此地。
现在沈追星最关心的是欧阳倩倩,经历了那么多事,二人才得相见,沈追星格外珍惜,波斯人凶狠残暴,追星心中害怕,忽然见到她的尸体。
沈追星将欧阳倩倩依然活着的消息告诉了玲珑儿,玲珑儿同样又惊又喜,二人只盼着这浓雾快快散去,马上见到这久别的好友。
终于浓雾散尽,大地一片清明,四周景色历历在目。
虽然沈追星和玲珑因为担心欧阳倩倩而心情紧张,但是看到眼前一幕,仍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下重分
浓雾散尽,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沈追星放眼四看,原来自己仍在飘渺宫内,只是被各种树木,花草,假山以及亭台楼阁分隔成各个区域,这些区域按照五行八卦排列,在浓雾笼罩之下,当然破解不易。
离此并不太远的地方,两名大汉困在一对乱石之中,四处张望,满脸狐疑之色,似乎被这浓雾困久了,现在突然清朗起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二人正是吴清风和杨如山,他二人因贪看武功秘籍而失去了踪迹,虽然在大战之时并未帮上忙,但沈追星看到他二人安然无恙,也是一阵欣慰。
饶是如此,二人在沈追星的指点之下,才跌跌绊绊的走出石阵和公主相会。
主仆三人劫后重逢,俱是欢喜不已。
沈追星心里放不下欧阳倩倩,告知公主一声,便去四处寻找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绣楼。
玲珑儿安置好父亲也紧随而去。
虽然只是在浓雾中来过一次,但沈追星凭借惊人的直觉找到大致的方向。
穿过一片花丛,走过一座小桥,绿柳荫下果然出现那座绣楼。
二人紧走两步,推门而入,却早已人去楼空。
沈追星一阵惘然,呆坐在欧阳倩倩曾经用过的那张梳妆椅上。
玲珑婉儿四处寻找,从袖床的枕头下翻出一封书信来。字迹娟秀工整,沈追星认得是欧阳倩倩的手笔。
这是一封欧阳倩倩向玲珑儿和沈追星告别的书信,可能由于时间紧迫,写的匆忙,也只有寥寥数语。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山中一别,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时。然天可怜见,追星兄突现眼前,令小妹惊喜不已,至今犹疑梦中。遂生妄念,再望能与玲珑姐相逢!人生无憾矣。然世事多变,岂能尽如人意。”
“……小妹于危难之时,蒙玉郎舍身相救,无以为报,遂以身相许。拙夫虽顽劣不堪,性情乖张,偏激多疑,然对小妹却是真心实意,爱如珍宝,兄长可放心矣!”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纸短情长,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花笺上,隐见点点泪痕。读罢,二人怅然若失,久久不语。那种刚刚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却又遭受离别的痛苦,将追星的心灵撕裂成两半。
这时韩战过来告知沈追星,包括波斯人在内,各路人马已经聚齐飘渺宫。
二人走出绣楼,恍若隔世。
战事已然结束,伏尸处处,朝鲜帮和波斯人正在清理战场。
波斯人果然凶狠残暴,对待旭日社的态度是一个不留,所有受伤者和投降者全被杀死。
沈追星虽然慈悲,也无力制止这些惨剧的发生。
此次联手攻打,波斯人派出两千武士,波斯宗主赛义德和剑神联手攻打斯波府。攻打飘渺宫的却是李芳远和扎伊夫。两路人马分别从前后门攻入。
当李芳远把沈追星介绍给扎伊夫时,扎伊夫微微一愣:“沈兄看着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沈追星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三方商定于次日立即召开包括波斯人在内的,所有天下会成员大会。
原先在天下会中实力排名第三的朝鲜帮,联手波斯人以及明朝的实力,成功做掉实力最强和第二的两大势力,这虽然只是一场内讧,但意义深远。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稳定民心,寻仙岛已然成为当时世界海洋贸易的一个重要枢纽,日进斗金,因此维护稳定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各帮各派在此生根发展的目的都是为了求财,生意最重要。
如斯波义将那样,将政治因素夹杂其中,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第二天,飘渺仙宫正厅。
火拼之后的天下会重新召开大会,安南、占城、朝鲜、暹罗、三弗齐,各门各帮派代表依次而坐,包括来自西班牙的安德烈伯爵也到了现场,当他再次看到朱允真,激动不已,一阵子才控制住情绪。
潘求代表暹罗也列席在座,知道沈追星的真实身份后,吓得脸色苍白。
沈追星却毫不在意,装作从未见过他一般,毕竟此人并无大恶,沈追星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按照沈追星的意思, 同样列席的还有慕
容娇以及其他几个女孩子,这些富可敌国的一方豪强,正积极准备加入天下会。
最让人觉得意外的是,魔教也派代表列席参加,参加者乃是一位轻纱蒙面的女子。
作为这次火拼内讧的赢家,李芳远推荐波斯人和明朝皇室加入天下会,这种情况下谁敢说个不字呢?众人皆举双手表示欢迎。
势力范围重新得以划分,其他的保持不变,只是将原先飘渺宫的地盘和我旭日社的地盘以及生意给予分割,大部分的生意和地盘分给了波斯邦和朝鲜帮,飘渺仙宫赠送给大明王室以示尊重。
按照朱允真的意思,沈追星大方的宣布,飘渺宫的后山,收为己用,而前三以及此刻开会的大厅,作为天下位的公共财产,留作平时议会以及集会之用。
另外沈追星还提议,将飘渺仙宫、旭日社的金银财务,除大部分用于天下会的修建码头,建造船只以外,剩余一小部分分发给寻仙岛上所有居住的居民以及游客,以稳定民心给众人压惊。
现场一片欢呼,人人称赞来自大明朝的盛庸,有大侠风范。
朝鲜帮和波斯邦已经赚得钵满盆满,沈追星如此提议,他们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别的小帮派更是乐享其成。寻仙岛稳定了,大家都好做生意,何乐而不为呢?
赛义德代表波斯人作出一个倡议,尽显一代宗主风范:天下会的宗旨,定格为广聚天下之财,绝不可以天下会的名义干涉别国政事,旭日社的灭亡正是前车之鉴。
大多数帮会都表示赞成,这样一来许多彼此对立的帮会或者组织,都可以在这里寻求合作大做生意,也可以作为和平谈判的地点。
李芳远却不以为然,但却不露声色。
本来他是想利用天下会的势力帮他夺回朝鲜世子之位,成为朝鲜王,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获得朱允真和沈追星的帮助,何愁大事不成呢?
因为各有所得,所以结局当然皆大欢喜。
众人渐渐离去时,沈追星从纷繁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眼神,当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酉时一刻,月上柳梢头,沈追星来到事先约好的小酒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江湖再见
这家唤作“小姑苏”的小酒馆,门面不大,也不临街,因此比较安静。
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一口吴音软语,烧得一手地道的苏州菜。
见苏奕纯尚未到达,沈追星便择了一个靠近里间的座位。
主人奉上香茗,沈追星尚未品用,便觉得清香无比,轻轻啄上一小口,更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沈追星在老家时喝过黑茶,这等绿茶却从未见过,一颗颗小绿珠上则沾满了白毛,便请教主人,这是什么名茶?
那老妇人笑道:“这茶不是什么名茶,在苏州的乡村里到处都是,没有正经名字,当地人都管它叫做吓煞人香。”
“好香啊!”门帘晃动,一阵清风拂动,苏奕纯已经面带笑容,坐到了沈追星对面。
老妇人笑眯眯地给苏奕纯奉上香茗,苏奕纯品了一口,惊讶道:“谭叔谭婶,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呀!”
苏奕纯自作主张的点了一个松鼠鳜鱼,一个红烧面筋,以及两盘时令蔬菜。另外要了一大壶惠山黄酒,两碗白米饭。
看苏奕纯在此地熟门熟路,以及两位老人对她恭敬的样子,沈追星猜测此地必是她另外一个窝。人说狡兔三窟,对于青狐来说,恐怕得有九窟。只是不知道这个窟是魔教的窟,还是燕王府的窟。
苏奕纯今天格外热情,频频给沈追星夹菜斟酒,看着她酒后微醺发红的脸庞,衣袖间不经意露出的如凝脂般的玉臂,沈追星不禁怦然心动。
看着她巧笑嫣嫣的模样,沈追星暗自赞叹:“谁能想到如此一个清秀婉约、温柔可人的女子,却有如此巨大的能量,只言片语间说服波斯帮联手打败强大的敌人。韩战虽然是斥候中的佼佼者,但和这样的超级探子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不知他背后的姚广孝、燕王甚至齐日德泽又是何等厉害人物。”
见沈追星傻傻的看着自己发呆,亲手将一大块松鼠鳜鱼夹到沈追星碗里:“今日请你喝酒,一来是为你明日回归中土而饯行,二来是有一事相求。”
“该是我请你才对,”沈飞星诚惶诚恐道,“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看着沈追星几乎要拍胸脯保证的样子,苏奕纯噗呲一乐,像极了一个温柔婉约的姐姐:“你以后会遇到许多漂亮的女孩子,记住姐姐的话,女孩子的要求可别答应的太快哟!”
沈追星傻傻的一笑。不知为何在苏奕纯面
前沈追星,总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傻。
“我想要一份杜鹃计划的抄本。”
听到这个诉求后,沈追星确实有些傻眼,他知道这件事的分量。
“事实上我只想要北方塞外一带的名单,中原经师以及南方的名单我根本不需要。”看沈追星为难的样子,苏奕纯补充解释道:“而且我会保证绝不放过上面任何一人,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苏奕纯露出温柔的模样,一手搭上沈追星手臂,软语央求道。
沈追星心中一热,便掏出贴身保管的杜鹃计划,递给苏奕纯。
苏奕纯拿到手中仔细观看,果然只看有关塞北部分的篇章。
沈追星借过纸笔,热情的递给苏奕纯,却被这位美女笑着拒绝。
“都在这里了。”苏奕纯指了指自己的头说。过目不忘,沈追星暗自赞叹。
“其实你给我看这个也不白看,你拿到这个计划以后,根本无法鉴别它的真伪,我可以。你看这几个人,”说着挨到沈追星身边,用手指出名单上的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我师父对他们早有怀疑,只是没有证据,无法确定。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份名册是真的了。”
苏奕纯鬓角的几根发丝轻轻拂在沈追星的耳廓上,沈追星秀着他从衣袖间散发出来的似兰似麝香的体香,不由得心里一阵冲动。
苏奕纯将名册交还于他,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原来苏奕纯天赋异禀,又聪明伶俐,已将魔门“狐”字派修为练到一个极高的剑境界,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有媚态,身体自有体香,冷若冰霜时,更具魅力。此之谓:“内媚”。
虽然他对沈追星有利用之嫌,但无可否认他对沈追星极具好感,天然有一种姐姐对弟弟的情怀。现在看到沈追星这样,忙暗自收敛功法。同时抽出左掌,在神追星背心督脉上轻轻拍了一掌。
沈追星,微微一震,顿时清醒了少许。
“明日你即将登船远行返回中土,你我一见如故,我虚长你两岁,便当你是弟弟,如何?”
沈追星点点头。
“既然如此,临别之前,姐姐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希望你放在心上。”
“你聪明绝顶,武功又高,环顾当世,超过你的人已经没有几个,数都数得过来,兼之你有许多有权势的朋友,所以如果你只
在武林中闯荡,必可如闲云野鹤一般笑傲江湖。”
“但你心地纯洁,又极重情感,讲究义气,这在江湖上是优点,但如果你卷入朝廷乃至于皇家的内部争斗,将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体验刺骨锥心的痛苦。”
“或许你现在不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你就会明白。切记切记,保重,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这些话,苏奕纯一拧身,进字去了,留下沈追星一人呆坐当场。
次日辰时。寻仙岛主岛码头。
海风习习,吹得鄱阳湖号的战旗,哗啦啦作响。羽林军卫士以及吴清风杨如山韩战三人。护着公主走上战船。
鄱阳湖号船长陈昂带领手下水手,系检查船只,做好了一切准备。接下来会有一个为期十几天的远航,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一定要留在这里吗?你可以带上父亲和我一起回中土。”
玲珑儿摇摇头, “人生足别离!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就只有小纪玲子没有玲珑儿这个人了。玲珑儿永远的留在了中土。我欺骗了你,差点做下可怕的事情,你不恨我吗?”
“看到你的父亲,我就想起了我的义父,舍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义父还活着,别人用义父的生死来威胁我,我也会做出和你同样的事情来,真的。”沈追星表情真诚的说道。
“嗯,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你是那种对敌人机智百变,对朋友却毫无心机的那一类人。以后这一点你要改一改了,再遇上一个我这样的可怎么办呢?!”玲珑儿自嘲道。
没想到玲珑儿自嘲的一番话,却勾起了沈追星的心思,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玲珑儿,沈追星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得了他们妇女!你们放心回去吧。替我把这把剑交还给皇上。”白倾城摘下太阿剑,交给沈追星。
昨天晚上白轻尘向公主提出了留在寻仙岛的请求,表面原因是此地需要有人镇守。但沈追星知道真正的理由,皇上下令剑神事后除掉沈追星,白轻尘无法回京复命。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走吧,别让公主久等。”
沈追星依依不舍的登上鄱阳湖号,朝岸上的剑神和玲珑儿挥手告别。
随着船长陈昂的一声令下,鄱阳湖号离开寻仙岛,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扬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西域雄风
蓝月从有节奏的晃动中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前后支架夹住,骑在马背上。
蓝蓝的天空中一丝薄薄的云彩懒懒的飘浮着,耳轮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有节奏的马铃声,同时还夹杂着叽叽喳喳的古怪语言。四周地势平缓,似乎身处戈壁荒漠中。已然离开了昆仑山脉。
蓝月依稀还记得施展金丹**,寄生于白虎体内,不由得低头朝自己身子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皮袍的藏人的身体。
难道在情急之下,金丹**竟出了差池,自己竟附身到几百里之外的陌生藏人身体内?
情急之下,就想跳下马来,找个水潭来看看自己的面目。谁知却挣扎不动,原来自己被绑在了马上。
又气又急的蓝月猛一使劲,“嘭”的一声,身上的绳索寸断,自己收势不急,掉落马下。
脸先着地的蓝月先是一阵小小惊喜:难道自己已经恢复了?
另一个念头,马上给自己浇上一盆冷水:自己现在能动,是因为可能在别人的身体里。想到这里更加着急起来。
蓝月的动静引来了一声惊呼,一个藏族小男孩跳下马来跑到蓝月身边,看到他自己站起,又急忙跑了回去。一会儿拖着一个身材不高、面色黝黑的藏族青年过来。
“给我一盆水,看看自己的脸。”蓝月对了,藏族青年说道。
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阵藏语,显然蓝月不懂,无奈之下,蓝月又以突厥语和蒙古语各说了一遍。
这次,那人显然懂了,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这里可是荒漠戈壁,一盆清水可比金子贵多了。不过你的要求也能得到满足…。”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铜镜。
蓝月已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身上会带着一面镜子这种奇怪的问题,抓起铜镜,便凑过脸去看。
镜中人虽然满脸泥污,形容憔悴,但面容俊朗,双眼含煞,却正是蓝月自己本人。
肯定了我还是我,蓝月的大脑恢复了正常,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商韵儿……徐默然……辛
丽雅……魔教……白虎……雪崩!
想到韵儿和徐默然被埋在雪中生死不明,蓝月心中如着了火一般,此刻他只想立刻回到雪谷之中,用双手刨开积雪,找回商韵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能分离。
然而从他的口中传出的竟然是平静的、近乎冷酷的声音:“你们是如何发现的我?这是在哪里?我们要去哪里?”
听到蓝月提起这个话题,藏族青年尚未回答,藏族小孩却因此兴奋起来,抢着说:“你一定是火神下凡!”
“那天我去海子中打水饮马,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心想完了,这人一定被冻死了。”
“等我再走过去一看,”那孩子在回忆那段经历时,至今还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你就躺在海子中央,漂浮在那里也不下沉,身上既无积雪,也无冰块。”
“非但如此,周围的冰雪也被融化。我壮着胆子摸了摸你的身体,顿时吓了一跳!你浑身滚烫,难怪没有被冻死。”
“本想把你喊起,但你睡得实在是太香,居然还打起了呼噜,”说到这里,那小孩如大人般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如此心大,躺在冰雪之中,却如同睡在温暖的帐篷里、母亲的身边一样!”
“没有办法,我只能叫来……阿哥,将你拖回帐篷里,又给你换上衣裳。你身上虽然有许多伤疤,但是真的很雄壮!”说到此处,那小孩对“阿哥”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蓝月心中暗叹一声,他早已看出那个藏族青年男子乃是女子所扮,江湖凶险,盗贼横行,女扮男装也是无奈之举。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浑身发热,没有被冻死,应该是体内金丹的自保之举。
金丹乃火阳之极,平时蛰伏体内不动。那天自己遭受雪崩,被埋在深雪之中,寒冷的冰雪刺激金丹,点燃了这阳极之火。
但当蓝月再继续了解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他们此刻身处一个由各族人组成的商队之中,正往北行去,现在正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行进,十天前过了且末,再走两日会到若羌,从他被救那天算起,至今已经走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蓝月昏睡了四十九天,此地离雪崩的昆
仑雪谷已经是千里之遥!
一想到娇美柔弱的商韵儿被 冰冷的大雪覆盖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蓝月心里恨得滴出血来,他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昏睡不醒?为什么不早点醒来。
但他心中同时还有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他:巨大的雪崩如同洪水一样,将所有人全部冲散,即使他当时是清醒的,也未必能找得到商韵儿,而且他昏睡四十九天也非偶然,而是金丹被冰雪激活后自我疗伤的一个过程,非人力所能控制。
冷静的声音告诉蓝月,即使现在回去,也需要再走四十多天,来回近百天的时间,已经不能改变任何发生的事情。
蓝月努力回忆那一天的细节,忽然想起徐默然曾经问过辛丽雅,一旦失散,有没有集合的地点。答案是哈密的波斯商会。
哈密!与其回去漫无目的的寻找,倒不如去哈密碰碰运气,或许韵儿和徐默然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并未死去,正在去往哈密和自己会合。
想到这里,蓝月对“青年男子”说道:“我有急事要去哈密,能否卖给我一批坐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
那青莲尚未说话,藏族小孩抢着说:“你要去哈密?那我们就不能卖马给你。”
蓝月露出疑问的神色,心想商队人数众多,实在不行便从别处去买。
那“青年”展颜笑道:“桑吉调皮,你不要见怪。不过我们确实不会卖给你马匹,因为这个商队的中点就是哈密,我们也是要去哈密呢。”
原来这个藏族青年和藏族小孩乃是姐弟二人,姐姐叫做桑花,今年十五岁,弟弟叫做桑吉,今年刚满十岁,从小只跟母亲一起生活。去年母亲身患重病,临终前告诉二人,他们的父亲尚在人间,地点就在哈密,交给二人一件信物后便撒手人寰,并未说出纳人姓名。
他二人乃性情淳朴之人,埋葬了母亲之后,便卖掉牛羊,赶着马匹加入商队,企图凭着信物去寻找亲生父亲。
他们对亲生父亲并没有任何感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深爱他们的母亲,他们相信这是他母亲的遗愿。
短暂的休息过后,商队的向导通知大家继续启程。
第二百九十章 罗布泊畔
这支随时有人加入的商队接近二百人,其中人员民族皆很复杂,有藏族人,蒙古人,汉人和维吾尔族人,甚至还有来自天竺的商人。
商队的向导叫做老马,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年纪,不过他自称今年才三十岁,也看不出民族,因为他会讲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汉语蒙语藏语,甚至是天竺语。
抛开一切忧虑,一心只想快快到达哈密的蓝月主动找老马攀谈起来。
从若羌到哈密共有两条路线,一是往北经过塔里木河,孔雀河,翻过库鲁克塔格山,再往东北方向行进到达哈密。
蓝月心中暗暗点头,曾经跟随大哥蓝玉参加过西征的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是非常的熟悉。
现在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线,由若羌往东而行,穿过库姆塔格沙漠,到达敦煌。再往北走,途经疏勒河,翻过马鬃山,也可到达哈密。
这一条路径的缺点是水源稀少,途中只有神秘莫测的罗布泊可以提供水源。过了敦煌往北行走,只剩下疏勒河可以供水。
这一条路径人烟稀少,沙盗横行,但因为相对中有一半的客商,其目的地就是敦煌,再由敦煌经河西走廊直奔长安。
从老马处打听完路线后,蓝月回到桑吉桑花处。此时的蓝月全身肌肉经过徐默然的电击火疗,又加上辛丽雅以拜火教灵药秘法配合,不但完全恢复,而且更胜从前:柔弱之时如水,坚强之时胜钢。
单从这一点来看,蓝月的外加功夫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如今天下间,除非以内力摧毁,或者是龙渊泰阿那样的神兵利器,再也没有任何兵器或者拳脚,能够伤害到他除眼睛以外的躯体,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蓝月心中计算了,按照这条路线,到达哈密最少还有两个月,现在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但内功还是乱做一团,不如抛开忧虑,在这两个月里好好修炼金丹**。
想到这里,双眼似睁似闭,进入金丹**状态,任由自己的马儿载着自己,跟着马队前行。
春风拂面,开满鲜花的山坡上,一个稚气未脱、面容俊美的少年,将自己采摘的一大捧野花送给身边的女孩。
那女孩儿甜甜的笑道:“谢谢你,月哥哥!”
那男孩伸出手道:“韵儿,等我长大了能成亲时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好!”女孩开心的伸出手去。
就在双手快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大地突然间一阵抖动。少年所在的地面塌陷下去!
女孩赶紧伸出
手去拉,但为时已晚。
那少年一边下落,一边喊道:“韵儿!韵儿!回头我去哪里寻你?”
“哈密!月哥,我在哈密等你!哈密……”
商子羽从梦中哭喊着醒来。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个豪华的马车车厢里,身边坐着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英俊,眼神温柔,衣着华贵,一条梳理的油光可见的大辫子挂在脑后。
此刻,那人正微笑的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关心怜爱、以及看通看透一切的复杂表情。
齐日德泽!
商子羽惊出一身冷汗,随即不加思索的一掌朝齐日德泽劈去。
齐日德泽并不躲闪,脸上保持微笑,只是抬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商子羽顿时感到浑身酸软无力,齐日德泽并不生气,柔声道:“你被雪崩冲击,又被埋了十几个时辰,受了一点内伤,所以暂时不能使力,等你养好了伤再动手不迟。”说着轻轻的放下了商子羽的手腕。敲敲车窗,马车骤然停下,齐日德泽开门走了出去。
商子羽悄悄揭开身上的锦被,剑身上穿的还是那套衣服,亵衣也完好无损,这才稍稍安心,一边思考如何逃离。
齐日德泽飞升上马,对驾车的熊霸说道:“ 目标哈密。”
熊霸扬起马鞭,顿时车轮滚滚,齐日德泽带领着黑狼、鹰神以及仅剩的十几个黑狼君军朝哈密进发,金雕在空中飞翔,遥遥跟随。
两日后,沈追星所在的多民族商队终于抵达了重要的补水地~罗布泊。
罗布泊由塔里木河,孔雀河以及疏勒河等几条河流汇合而成,所以虽在沙漠深处仍然占地广阔,只是由于河水冲击泥沙,经常导致湖泊改道。
老马果然不愧是“老马识途”,居然真的带领商队找到罗布泊。
但见湖泊一带,胡杨树红柳成林,天空中有水鸟飞翔,湖泊的四周挤满了饮水的动物,野狼狮子以及羚羊野马和平相处。
已经在戈壁沙漠中行走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水源的人们一阵欢呼,纷纷朝湖泊奔去。
蓝月从修行的深处醒来,见此情景也是心中振奋,心中抑郁一扫而空,带领桑吉桑花拿起水囊往湖泊而去。
到处都是欢呼声笑声,众人先灌个水饱,才往水囊中蓄水,桑吉干脆直接扑到水里戏耍起来,桑花见弟弟高兴,似乎也受到感染,跑到湖边用清水清洗脸上污泥。
待她转过脸来,微笑着看着蓝月时,已
不是那个满脸泥身材瘦削的藏族青年模样,罗布泊的清水还给她本来面目,黛眉如月,美目如星,脸上微微的高粱红更加衬托出其质朴之美,如一朵质朴的野花盛开在雪域高原。
桑花回头看到蓝月炯炯的目光,并不回避,反而挺了挺胸膛,哼着不知名的山歌,心情愉快的从蓝月身边走过。打那以后,桑花再也没有往脸上抹过污泥。
由于难得遇到如此优质的水源,商队虽然急于赶路,大家也希望在此安营扎寨,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过沙漠。
向导老马同意了大家的要求,现场顿时一片欢呼。众人纷纷选择环境优美的地方,扎下自己的帐篷。
太阳落山后,天气骤冷,但大家热情不减,点起篝火,围着火堆跳起了,也不知道哪个民族的舞蹈。
桑吉兴奋的拉着姐姐也要加入,但被桑花拒绝。看着姐姐的眼光不时的瞟向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蓝月,桑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不再纠缠二人自行玩乐去了。
桑花取出自酿的青稞酒递给蓝月,“夜间天凉喝一口区区寒气。”
蓝月自受伤以来一直不敢饮酒,怕内伤加重。但此刻见桑花一脸的纯真无邪,不忍拂其意,遂接过皮囊,小饮一口。
谁知道这一口下去,一股清香冲彻心肺,同时有一道火焰直冲丹田,藏在体内的金丹兴奋起来。
蓝月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赞道:“好香的青稞酒!是你自己酿的吗?”说着把装酒的皮囊递还给桑花。
桑花先是毫不避嫌的拿着皮囊也饮了一口,才道:“酒是我和弟弟酿的,不过方子是阿妈留下的。听阿妈讲,波拉莫拉才是酿酒的高手呢!”
蓝月知道,波拉莫拉是藏族人对外公外婆或者爷爷奶奶的称呼。
蓝月看着她挺直的鼻梁,胜雪的肌肤,近乎完美的侧脸,忽然问到:“你和桑吉的脸型不是很像,你们是……?”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关于我的父亲,我已经没有印象,只是听阿妈说,她年轻时,波拉莫拉在雪地里救过一个年轻人到家里,那人为仇家追杀,身受重伤…让人留下信物,不辞而别,后来就有了我。几年后,波拉莫拉相继病逝,阿妈又嫁给了一个藏族猎人,生下的孩子就是桑吉,我的弟弟……”
蓝月能够感觉出桑花从未对人说出这番话来,今天是首次完全放开心扉,朕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或者仅仅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场面,忽然间四周响起了浓浓的马蹄声,火光传动,有人惊恐的喊道,不好了,沙盗来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武毅将军
抬头看时,但见远处火光明灭,马蹄声夹杂着沙盗的胡哨声呼啸而来。
十七八个雇来的刀客皆提刀上马,张弓搭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人群不自觉的往一起靠拢,好像挤在一处就能免遭伤害。
蓝月心中微微感到纳闷,他少年时也曾征战沙漠草原,对马贼沙盗多少有一些了解。
如同马贼一样,沙盗虽然看似到处流窜,其实也有一些固定的区域和地盘。
沙盗轻易不会对部落进行侵扰,也不会主动攻击大型的商队,更不会在水源附近作案。
正在奇怪间,向导老马站起来安慰众人道:“大家不必惊恐,此事由我来解决。”说吧,带领几个刀客,迎了上去。
蓝月心想,难不成竟是这个向导老马,里应外合,勾结沙盗?暗暗以内视之法查看自己身体,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浑身肌肉不但完全复原,而且更胜从前,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充满了无穷的爆炸力。
内力却有了彻头彻尾的改变,改变到自己已经不了解、甚至无法驾驭的程度。
蓝月心中暗自苦笑,无法控制的内力,有还不如无,定是在七七四十九天里,金丹结合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奇妙的改变,不受自己控制的改变。时间不大,老马领头带着三五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沙盗,走了过来。为首一人四十来岁,满面胡须却也挡不住眼中精光闪闪,显然是一位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颇有智谋的头领。
只见老马走到众人中间,高声讲道:“各位客官不要担心害怕,这些是龙卷风的爷们儿,他们并不杀人越货,是来保护咱们的,只要按人头,每人交足一两银子就能安全的护送咱们经过沙漠,在此期间如果遇到其他的劫匪强盗,只要亮出龙卷风的旗帜,就可免于灾祸。”
众人一听这话反而放下心来。龙卷风是新近崛起在沙漠中的一股势力,由于其来去如风,战斗力极强,深受当地盗匪忌惮。
这帮人来历不明,说他们是武林白道吧,他们也强行收取保护费。说他们是黑道吧,这帮人确实没有干过什么恶劣之事,甚至还会追杀一些穷凶极恶、在沙漠中血债累累的土匪大盗。
由于他们活动的位置,正处在明朝、西域各国以及蒙古族驻部落的中间地带,属于三不管地区
,某种程度上还保护了商队的安全,所以各方势力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去招惹他们。
众商家一听说是龙卷风,反而安下心来,众人纷纷掏出银两,交给前来收钱的武士。
那些武士每收一笔银钱,必将交给商家一面画有龙卷风标识的三角小旗。
龙卷风的武士来到蓝月所在帐篷,桑花正要掏出银钱,却被蓝月摆手止住。
蓝月掏出一定金子在手中晃了晃:“钱我有的是,但我要见你们头儿。”
龙卷风武士乜了蓝月一眼,:“我看你这厮不像好人,倒有几分像朝廷的探子。想见我们头先过了我这一关。”说吧,变掌为爪,一手抓向蓝月胸襟,一手抓向右手。
蓝月并不躲闪,身子微微一缩,胸前一爪便落了空,右手轻转,以拇指食指捏住对方脉门。
那人觉得手臂一酸,双手已没了力道,王飞起一脚朝对方当下踢去。
蓝月还是不闪不避,只是轻轻一拧对方手腕,那龙卷风武士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转了一个圈儿,这一脚自然就踢在旁处。
蓝月伸左手扣住对方大椎穴,让人顿时动弹不得,只是哇哇怪叫,蓝月如提小鸡一般,提着他来到龙卷风近前,才将那人扔到地上。
那龙卷风首领正和几个汉子说笑,猛然间见到一个身穿蒙古袍的年轻汉子,提住自己的手下来到身边,也是吃了一惊。只是这人帽檐低垂,遮挡了半边脸,在昏暗的火光之下根本看不清楚,显得神秘异常。
龙卷风武士,见此场景,不带首领发话,呼啦一下,将对方围在中间。
那首领也是见过场面的人,知道此人来者不善,抬起手,制止住手下的冲动。
“那条道上的朋友,报上万来!免得我龙卷风伤了无辜。”
见那藏族青年仍不答话,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以体型高大的年轻汉子撤回兵刃,抡起铁锤一样的拳头,朝南岳面门砸去,口中喝道:“装聋作哑,先吃我一拳。”
“ 呼”的一声,铁拳带着强劲的风声呼啸而至,力道十足。此人拳劲最是刚猛,曾经在草原上一拳打死一头豹子。
那藏族青年显然也不敢硬顶,左肩耸起,往左一动,似乎身子要移
向左侧,就在这时,身子却快速右移半步,堪堪躲过对方一拳的同时,手掌轻轻搭在对方肩部,借力发力,那铁拳汉子顿时扑空,被自己的拳劲带着飞了出去。
见此情景,侧面一条瘦削汉子快速跨前一步,左脚直踢藏族青年腰间,尚未落地时,右脚突然腾空,横扫对方面门。脚法犀利,乃是正宗谭家腿传人。
只要对方躲避或者格挡,谭家腿法将如暴风骤雨一般使将出来,令人无法抵挡。若论腿法之快,谭家腿在武林中一定名列三甲。
那藏族青年并不躲避,右手下按,左掌横拨,右脚一个垫步,整个身体如同一块充满能量的石头,直接撞入那谭家腿传人的怀中。那人顿时被撞飞出去一丈多远。
一声怒吼,又一名武士从后面扑来,双手同时搭住藏族青年肩部,只要一使劲儿就能将它掀翻在地。
那藏族青年左肩一滑,松开对方左掌,空出的左手摁住对方右掌,身子下沉,右手穿过对方胯下,轻轻一抡,将后面偷袭之人从头顶上扔了过去。眨眼间打倒三人。
如此一来,群情激愤,众武士纷纷拔出兵刃,在头领一身令下,便将那藏族青年剁成肉泥。
那头领见藏族青年使出如此武功,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他双手一摆,喝制住躁动不安的手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原来龙卷风首领心中惊讶的并不是藏族青年的武功高强,而是对方使的招式,那招式乃是自己自创的招式,唤做“神仙扑倒三连跌”。
那藏族青年并不动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龙卷风首领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用微微颤抖的手伸向那人。
藏族青年并不躲避,仍然屹立不动。
龙卷风首领揭开藏族青年的帽子,露出一张英俊而熟悉的脸庞。
当首领看清楚蓝月的相貌时,一把将蓝月紧紧抱住:“小侯爷!……天可怜见,没想到我杜之江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苍天啊,你可真是开了眼了!……”这个满脸浓须的汉子居然又哭又笑,宛若疯了一般。
此人正是原五军营提督武毅将军杜之江,那日在玄武门和路涛一起放走蓝月的杜之江。
第二百九十二章 彼不知我
看着这个满脸凶恶的龙卷风首领,抱着蓝月一会儿痛哭不已,一会儿又喜极而泣,虽然害怕,但又不放心的桑吉桑花姐弟二人松了一口气,自己从雪地里救出的这个人,居然认识沙盗,这虽然有点出乎二人的意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沙盗绝对不会伤害蓝月。
虽然在五十多天的相处时光里,蓝月大部分的时间都处在沉睡之中,没有太多的语言沟通,但在二人心中已经把这个被自己搭救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抹罢眼泪,杜之江看着眼前这个经过巨大劫难九死一生后、更加冷静沉稳的小侯爷,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拳怼在蓝月肩上:“好小子,还没忘了我教你那两手玩意儿!”
原来是适才所使“神仙扑倒三连跌”正是少时在军营时杜之江教给蓝月的得意功夫。蓝月今日特意使出这招来,虽然没有片言之语,但已胜过千言万句,一切尽在不言中!杜之江怎能不感慨万千,又欣喜不已呢?
杜之江千拉着蓝月的手对众手下喊道:“这就是我常对你们说起的我的好兄弟,靖海侯蓝月,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主人,也是你们的主人!”众人拔刀欢呼纷纷下拜。
“许久没见,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蓝月领着杜之江往自己所在帐篷走去。
杜之江对周围战战兢兢的人群喝到:“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该喝酒喝酒,该跳舞跳舞。还有,我今天兄弟重逢,所有的费用全免了。”回头吩咐手下将手中收来的银两奉还回去。
来到帐篷之中,蓝月向杜之江介绍了桑家姐弟,称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杜之江吩咐手下送上大包金银,却被桑花拒绝。
二人聊起别后之情。那日在玄武门,武毅将军杜之江和武略将军路涛合力放走蓝月后,带领手下五军营战士和锦衣卫以及神剑门弟子展开激战。
由于锦衣卫和神剑门弟子要分散在八门守候,因此在实力上不占优势,因此时间不久便被训练有数的五军营官兵击散。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自己已经犯了杀头灭族的大罪,顿时一哄而散,各自回家接家小逃离。
杜之江的老家在甘肃天水,京师中并无家眷,因此开了城门,便策马往西北方向狂奔。
老杜为人,粗中有细。他知道朝廷对他的海捕公文要
到达天水也要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一路之上,他并不走羊肠小道,反而专挑驿站大道。
此时的驿站尚未收到对老杜的海捕公文,见一位身穿官服手持将令的军官,急忙忙来到驿站要求换马,以为是十万火急军令,不敢耽误,换马送粮,并供以饮食酒水。
老杜一路至上,披星戴月换马不换人,困了只在马背上打个盹儿,实在不行了也就在驿站打尖,只睡上一两个时辰便起身。
就这样一路前行,将追捕他的公文远远的甩在了身后,饶是如此到达天水时,还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老杜心急火燎地回到家中,本想立即接了家眷跑路,谁知道却发现家门紧锁。无奈之下从邻居处打听到,因岳父病重,老婆带着孩子去了武威娘家,临走之时,托付邻居照看,若无意外,两三月便回。
老杜本想去武威寻找,但掐指一算,已经过去接近三个月,天水去武威的岔路也有两三条,又怕走个两不应,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在家中等候。
老杜在煎熬中等候了七八天,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婆娘以及儿子,但同时也等来了搜捕他的锦衣卫。
老杜奋起反抗,一出手便砍翻了**个,但终于寡不敌众,眼看着就要束手就擒时,却被一队人马所救。原来天水城的守城校尉郭子飞正是杜之江的老部下,二人不但情头手足,而且老杜曾几次在战场上救过郭子飞的性命。
眼见的犯下滔天大罪,郭子飞便带着几十个愿意跟随的兄弟和杜之江一起跑到了长城之外,专在这一代的沙漠草原中讨生活,闯出龙卷风的名号。
由于敦煌,嘉峪关一带的守将皆是蓝玉旧部,和杜之江都有着不错的交情,因此对他的活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面追紧了也就象征性的追剿一下,暗地里却互有沟通,经常把一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和贪官的消息泄露给龙卷风,龙卷风便替天行道,得了钱财也不忘大家分享。如此一来,虽然藏身荒漠草原,但龙卷风及其手下活的也算滋润。
龙卷风杜之江满怀热情道:“小侯爷,你能来到这里太好了,以后留你就留在这里我们以后就跟着你干,凭你的才能以及兄弟们对你的忠诚,一定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
杜之江的一番话语听在心里,蓝月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非常感动。
这些人抛弃安稳的生活,冒着杀头的罪名,躲藏在荒漠草原之间,风餐露宿,随时会遭受不可测的危险,但却永不言悔,只是为了对蓝家的那一份情、那一份义。
蓝月亲自给杜之江斟满一杯酒,“我答应你一定带领兄弟们成就一番大事,让所有人都能够洗刷罪名过上好日子。不过我暂时不能留在此地,先要处理完一些事情,然后再寻你们。”
说着便将自己的大致经过以及要去哈密的事情告诉杜之江。
“成啊!”杜之江一拍大腿道,“众兄弟就一起陪你去哈密,找回商姑娘,人多好办事啊!”
蓝月摇摇头:“如果对头只是哈密守军或者草原部落武士,甚至于江湖黑道土匪,只要计划得当,咱们可以战无不胜。”
“但这里面牵扯到江湖上几个秘密的宗教门派,其中牵扯之事诡秘复杂,非常人能够理解。”
“尤其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其武功已经由魔入道,进入普通人不能理解不可思议的境地,人多人少对他毫无影响,我不想让众兄弟白白丢了性命,此事就此作罢,不必再提。”
杜之江见他话语严厉,似乎已经下了命令,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闷酒。
“魔门之事一旦了结,我却如何寻你?总不会跑到荒漠之中碰运气吧?”蓝月轻松问道。
杜之江见蓝月并不是故意甩开自己,又高兴起来:“三军未动,斥候先行!哈!我的这句名言应该写进兵法书中。这些年的仗岂是白打的?”
原来杜志江已经在附近的城镇关口甚至于蒙古部落中,安插下自己的坐探,再由自己的斥候定时和他们联系见面。当下,杜志江便把几个秘密的地点以及辨明身份的暗语偷偷的告诉蓝月。
蓝月心中暗赞杜之江高明,龙卷风并无固定地点,藏在沙漠草原之中,便如鱼儿藏进大海,各方势力寻他不得。但他却可以通过这套方法了解各处形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可打可逃可攻可守,立于不败之地。现在这一股力量已经变成了自己暗中的奇兵,平时并不显露,关键时刻却能对自己的敌人进行致命的打击。
彼不知我,我独知彼!
次日,商队启程进入库姆塔格沙漠,按照约定,龙卷风将护送整个商队穿过沙漠到达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