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追星逐月TXT下载追星逐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追星逐月全文阅读

作者:金日昆仑     追星逐月txt下载     追星逐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惹是生非

    和慕容娇一起击鞠玩耍的几女,除了身穿黄衫的四大才女之一苏奕纯外,还有身穿紫衣的袁媛,其父是浙闽三十六赛盟主,江南黑道大豪。圆脸女孩芳名黄亦可,其家族最是神秘,常年暗地里经营各种兵器,因此没人知道其大本营所在,此次随其兄长“铁臂铜腿”黄非凡来岛,应该是有一大笔的交易可谈。另外两女童菲、孙祖光分别是浙商大佬和晋商会长,其家族富可敌国。

    这六女在寻仙岛相遇后,可能是因为全部来自中土的原因,在这海外之地,竟是异常投缘,在苏奕纯的提议下结为金兰姐妹。其中以苏奕纯居长,称为大姐,其次是慕容娇。黄亦可只有十三岁,称为六妹。

    此时六女正在兴头上,慕容娇凭借朝凡的马术连连得手,这时正扬起马杖,将马球击向金锣。一般击鞠场地,都会安排一个球网,得球者将球击入网中,就算拔得一筹。此场地中用金锣代替,好看的同时也增加了难度。

    慕容娇挥动藤制马杖,将马球击向空中。

    马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弧线后飞向金锣,尚未击中时,其他几女已经齐声喝彩。谁知喝彩声还未停歇,那马球却被另一飞行之物击中,偏离目标,落在地上时,分成两半。再看那空中飞行物在空中滑行一个圆圈后,飞回到场边一人手中,众细看时,那是一把小巧但锋利的镰刀。

    这时,六女才发现附近不知何时站立了六人,正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其中一身材丰满女子傲然道:“如此水准,也敢在此地献丑,我家马童也比这强太多了!”

    另一女子接茬道:“是啊,准头不行,手脚倒是有点蛮力,不然怎么会把好好的马球打成两半呢?”

    “定是经常被人把屁股打成两半,心中郁闷,这才发泄在马球上,可怜啊!”刚才飞出镰刀的瘦高男子猥琐地说道,一旁众人顿时发出同样猥琐邪恶的笑声。

    慕容娇脾气最是火爆,骑马扬鞭就要朝那一行人冲去,却被苏奕纯策马拦住,劝阻道:“今日众姐妹已然尽兴,不然咱们另换场地,吃些东西后回去。”又用玉手一指一旁的沈追星道:“你看你家马医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沈追星远远听到二人对答,更是作出一副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怪样,夸张却又引人发笑。慕容娇众姐妹早知道斯波义美等人常接着其兄长斯波义将的威势到处惹是生非,平时也是能避则避,毕竟谁也不愿意却招惹旭日社乃至于天下会,又见苏奕纯如此劝说,便收起马鞭,朝沈追星一笑道:“现在可以请你大吃一顿啦!”随即向沈追星走去,众人也准备离开马场。

    “中土又句话叫做望风而逃就是说的你们这样的吧?”斯波义美身旁来自安南的女子出言讥笑道。

    “是啊,平时只会躲在一旁在家奴、马童面前显是可怜的马球技术,遇到真正的马球高手就吓得尿裤子啦!”潘求也跟着起哄道。

    “呸!”斯波义美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我原本知道,中土大明之辈都是懦夫,哪知道有些号称马背上的民族居然也和中土汉人一样,既没本事又没胆量!”

    面对如此羞辱,众女脾气再好,也无法接受,年纪最小的六妹黄亦可第一个忍不住,出言反讥道:“东夷倭寇也懂击鞠吗?”

    “懂不懂我不知道,”那紫衣女子袁媛出言相帮道,“我就知道他们那两条短腿可不一定能够到马镫呢!”

    此言一出,除了斯波义美,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这一下,斯波义美脸上可挂不住了,她反手打了身

    边来自三弗齐女子一巴掌,又对潘求和使镰刀绰号“人头如草”的杀手道:“给我拿下这两个丫头,我重重有赏!”随即又露出憎狞的脸色道:“我要拔出她的牙齿再撕烂她的嘴!看她还不能再伶牙俐齿!”

    这句话一出,潘求和“人头如草”哪里还待得住,一声呼啸齐齐冲向袁媛和黄亦可。

    关键时刻,苏奕纯、慕容娇抢步而出,挡在前面。

    眼看着一场混战在所难免,这时,一声轻笑身传来,刚刚离去的白袍男子赛义德突然出现在两群人中间。

    只见他白袍扬起,两道真气分别朝两边推去。双方人马竟然被他两道真气逼住,不能上前半步。

    各人感受不同,一旁沈追星却看出门道,赛义德左右手发出的两道真气完全不同,右手推向潘求、斯波义美众人的是一道刚猛无比真气,首当其冲的潘求只得运功相抗,饶是如此,依然被逼退几步才站住阵脚。

    而左手发出的却是一道阴柔至极的真气,形成一堵气墙,挡住苏奕纯等人,使其不能再前进半步。

    双方均不能突破白袍人赛义德的气墙,便知机停下脚步。

    赛义德一招逼退双方,哈哈一笑,收功后笑道:“虽说本岛并不禁止决斗,但此处乃是马场,要比试动手也应该赛马或者打打马球,”说道这里,赛义德停顿一下,露出宽厚长者才有的表情说道,“当然了,其间绝对不允许动用武功。否则就是我赛义德的敌人!我希望通过互相切磋马球或者赛马,双方能够握手言和、和平相处。如此,则善莫大焉!”

    潘求等均看向斯波义美,斯波义美眼见赛义德武功高强,不在其兄斯波义将之下,同时波斯人的大批人马在扎伊夫的带领下对己方虎视眈眈,自己虽然也带了几十个手下,那些人用来欺负慕容娇这样的人绰绰有余,但如果和训练有素的波斯武士动手还是输多赢少,好汉不吃眼前亏,波斯人的账以后再让兄长替自己找回,今天就从赛场上羞辱这帮中土人士再说,他日找个机会一个个将这几个丫头抓到府中,好好“侍候”!

    想到这里,斯波义美狞笑道:“就按宗主的意思办,我选马球。只怕对方没有胆子下场。话又说回来,这几个丫头输了可要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才行!否则没点彩头还有什么意思呢?”说罢,用挑衅的眼光扫视慕容娇等女。

    沈追星心想,这个赛老板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番好意,但如此一来却埋下了更大的祸根,江湖上最讲脸面,此事过后,极有可能将双方背后的势力牵扯进争斗中,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啊!以慕容娇以及这几位娇小姐的性格肯定不会退缩,苏奕纯虽然理性些,但事到如今,也左右不了形势,看来自己要见机行事了,怎样也不能让这几个女孩吃了亏。

    随即沈追星又暗叹一口气,如此一来也不知道对此行的任务有什么影响,希望是好的方面吧!

    果然,慕容娇毫不示弱地道:“好,就比马球!谁输了就向对方磕头认错!”

    “一边磕头一边嘴里还要高喊:黄亦可姑奶奶,小人知错了”六人中年级最小的黄亦可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我赛义德在此保证,输的一方必须磕头请罪,否则就别想活着离岛。”说道最后,原本满脸笑容的赛义德沉下脸来,露出可怕的一面,周围众人似乎感觉气温顿时下降了不少,透出丝丝寒意。

    现在,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超越的沈追星预料,沈追星只能见机行事了。

    比赛在赛义德的主持下举行,规则也简单,先赢三球者胜。如此一来,极有可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够分出高下,定下输赢。此刻,就连先前嚣张蛮横的斯波义美也有些紧张起来。

    通过猜枚,斯波义美获得先手。

    只见斯波义美飞身上马,挥动马杖,推动马球往前冲去,慕容娇策马拦截。斯波义美见慕容马快,不敢和她拼比速度,便在慕容离自己还有两个马身时挥动马杖,将马球传给了左侧的潘求。

    袁媛立即策马拦截。别看袁媛长得娇滴滴的,似乎弱不禁风,但打起马球却颇有天赋,贴身缠住潘求,毫不相让。

    潘求名字中有个“求”字,却不擅长打马球,慌乱之中竟然传错了球,将马球传到了童菲的身前。

    童菲和孙光祖虽然家族不是武林大豪、武林世家,但因其家产富可敌国,家中不缺武师护院,其中也有不少高手,因而也身手不弱,更因为最近常常在一起练习,因而球技相当不错,一路传代,最后在对方阻截前传给暗藏一旁的苏奕纯。这个招式其实她们早前有过探讨,只不过当时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现在居然用上了。

    此时苏奕纯离对方的金锣已经不远,斯波义美在远处大声喊叫,呼喊后面二女拦截,自己则策马冲来,希望能够拦住苏奕纯。

    这时,黄亦可也来到苏奕纯左侧,随时准备接应。

    面对对方的双人拦截,苏奕纯晃动马杖,做了个将马球传给左侧黄亦可的动作。前面两人连忙分开一人去拦截黄亦可。

    哪知道苏奕纯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马球仍在其控制下。眼见只有一人拦截,苏奕纯策马晃过那人,扬起马杖,击打马球。

    “噹!”一声响亮的锣声传来,马球击中金锣!苏奕纯方先得一球。

    慕容等六人顿时齐声欢呼起来,一旁的沈追星也非常高兴,在场边替她们鼓掌欢呼。

    斯波义美气急败坏,将几人叫到一旁,恶狠狠地说了几句什么。

    再上场后,由苏奕纯开球。此时形势不同上次,斯波义美带领几人横冲直撞,不对球去,专门去撞带球之人,甚至挥动马杖,似乎是在打球,但马杖的目标却常常是对着慕容娇几人的头脸而去。

    此时,本该阻止这种野蛮行为的赛义德却默不作声,叫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斯波义美方也打进一球。斯波一方顿时狂呼不已。

    见到这种策略得逞,而一旁的赛义德却不去制止,斯波义美更是得意,指挥手下更加疯狂,甚至根本没有球的情况下也用马杖打人。

    一旁的赛义德看这情形仍是面无表情。

    这时,黄亦可正想呼喊场边的赛义德制止对方这种行为,一不小心,被对方马杖砸到马股。

    黄亦可的马儿经受不住,倒在地上,黄亦可也被甩出三丈。众女赶来相救时,对方却趁机又打进一球。

    慕容扶起黄亦可,见她一只手臂已经不能动弹,便向赛义德说明,已方只有五人,要求对方也减少一人。

    谁知这个合理的要求却被赛义德拒绝:“你方可以找人替换,如果没有,只能以五人应战。”

    现在,众人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放到沈追星身上,希望这个从来没有打过马球之人能够创造奇迹。

    然而,当沈追星来到近前时,却发现马儿也受了伤,根本起不来,赛义德却拒绝提供马匹,称那是为了比赛的公平。但缺少马匹,如何打马球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马医升级

    现在斯波一方已经先拔两筹,如果再下一城,慕容等人将会一败涂地,以她们骄傲的性格应该不能接受磕头认错的后果,但,江湖中人言而有信,愿赌服输,何况还有赛义德和大批手下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现在的慕容等人已经怀疑自己是否落入赛义德和斯波义美联手做的圈套之中,心中顿时恨意无限,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没有马匹,只以五人迎战,其结果可想而知。

    慕容心中暗下决心,一旦失败,后果自己一人承担,磕头认错,然后以死来洗刷自己的屈辱,慕容族人,可杀不可辱,但绝对不能连累朋友。

    众女心中正是一片灰暗时,作为主持人的赛义德已经开始催促比赛继续进行,五个女孩无奈之下挣扎着上马,受伤的黄亦可也想挣扎上马,但人、马受伤,皆不能动弹。

    赛义德正要发出重新开始的指令,忽然有人叫道:“先等一下,待我这个马医来看看的!别忘了我家祖传马医十八代哟!”说着,沈追星昂然走到马旁,伸出手指,居然替马搭脉起来,居然像模像样。

    慕容娇心中隐隐记得沈追星先前所说好像不是传了一十八代,但此时也无暇顾及,直希望他能创造奇迹,治好马匹,或许能够上场一搏。想到这里,心跳居然控制不住地加快起来。

    沈追星心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大概就是说的我现在的状况吧”,手里却不闲着,将一根手指搭在马腿上,一股真气流转进入马体,希望马的经脉和人差不多吧!

    见此状况,赛义德也不能催促,只在一旁等待,而斯波义美一伙则在一旁冷嘲热讽,“马医?如此古怪的称呼倒是头一次听到呢!”

    “说不定是以马医之名留在府里做那个事情呢”来自三弗齐那个女子此时已经忘了耳光之痛,无耻的笑起来。

    众人哄堂大笑,沈追星却充耳不闻。此刻他已经完全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马的体内世界。

    此时的沈追星不是感觉到甚至看见马的体内症状,而是意念进入马的体内。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沈追星也是首次达到如此境界,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大无相功又有精进了。

    沈追星见到此招可行,连忙催动体内九道真气,希望能够有更加惊人的发现。

    然而,事与愿违,真气的加强反而是他意念退了出来。

    沈追星灵机一动,心里突然想起一句大无相功的经文来:力强则气衰,气壮则心弱,故心意之道,在于非有。非有并非无,无中不可生有。非气、非力亦非心,似有若无,方为心道。

    沈追星心想,这大概就是平常说的过犹不及吧,忙又收回大部分真气,只留一丝气流,若有若无,却不断绝。顿时,眼前世界又发生改变,自己同似乎同时置身现实空间和马的体内。那种感觉奇妙至极,沈追星似乎难看到血液的流淌和心脏的跳动。寻着血液流动的路线,沈追星发现有一处堵塞。此处肌肉扭曲,真气涣散,血流不前。

    沈追星记住位置,小心翼翼的将体内真气注入马体内,缓缓冲击患处。

    众人只看见沈追星微闭双眼,仅以一根手指搭住马儿大腿。那马儿视乎很是享受,神态安详,鼻子里冒着白气。

    功夫不大,那马儿突然站起,昂首嘶鸣,围观众人都惊呆了!虽然感到困惑,但都明白一件事:刚才受伤的马儿已然在短时间内痊愈。

    沈追星睁开双眼,伸手抚摸马的脖子,以示安抚,对马儿道:“好孩子,你没事了!”那马儿像听懂沈追星话语一般停止嘶鸣,只是不断用马首去蹭沈追星的身子。

    沈追星笑着走开,一

    理通、百里通,沈追星心有所悟,对众人道:“打今儿起就别叫我马医了,本人已经正式升级为神医,可替人看病啦。”众人哪里听得懂他胡说什么,只见他又走到受伤的黄亦可身边,回头道:“就等一小会儿”

    伸手搭住黄亦可脉门。

    黄亦可看着沈追星煞有介事的样子,只想发笑。突然间,一股温暖柔和的真气流进体内,几个周天后,停留在腿部受伤地方,似乎是在按摩,似乎又在打通经脉。

    渐渐地,黄亦可腿部疼痛消失,只觉得这条病腿还像比那条好腿还有劲似的,就要起身上马,却被沈追星一把拦住。

    沈追星以神医应该具备的口吻“严肃却不失慈祥地”对黄亦可说道:“孩子,急不得,你可比不得那马儿!你现在只是内伤好转,但小腿骨折,百日之内不能骑马、行走。必须静养!”说完又朝扎伊夫索取两根马杖。

    扎伊夫不解其意,将目光投向其宗主赛义德,赛义德微微颔首。

    沈追星拿起一根马杖,咬起牙关、使劲掰起来。虽然他使劲全力,将脸涨得通红,但一松手,马杖又弹回原处,甚至还差点打到沈追星的脸,唉!“波斯人做的马杖就是比我家的柴火棒子强上许多,掰不动,绝对是一流的!”沈追星叹气道。

    慕容娇虽然不知道沈追星要干什么,她本来担心得要命,现在却不得不忍住笑容,从沈追星手中接过马杖,双手轻轻一错,“啪”的一声,马杖折为两段。

    慕容娇这一手举重若轻,漂亮之极,先以柔劲化去马杖弹性,再突然使出刚猛之力将之折断,看似简单的动作中隐藏着上乘武功。场外竟然有波斯人竟然喝起彩来。

    沈追星又撕下自己一块衣服,连同那半枝马杖,将黄亦可的断腿绑住,又将另一根马杖递给她,嘱咐道:“你权且用它来做拐杖,回去后再换真的。”

    “还有,”沈追星努力回忆小时候看到的大夫治腿的话语,吓唬黄亦可道,“百日内千万不可乱动,丢了拐杖,将来长成个长短腿,你就嫁不出去啦!”说完,全然无视黄亦可一脸的尴尬,走到马儿前,对慕容娇及众女道:“暂且由我滥竽充数,替你们打完这场球,如何?”说着,已然飞身上马。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喊道:“如果输了,可不能赖我去磕头认错,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孤儿,不用跪父母,所以这膝盖还得留到拜天地时才能用呢!”

    沈追星的插科打诨重新激起了苏奕纯、慕容娇等人的士气,众人齐声大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赢!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关键的第四场开始了!

    这一场是由斯波方开球。沈追星在众人的期待中闪亮登场,然而,让人大跌眼镜、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沈追星似乎对马球一窍不通,一上场就在马场上乱窜。那马儿似乎也在竭力配合他似的,时而快速窜出,时而停止不前,原地不动,有时还会倒着走,全无章法,一人一马,好像喝醉酒一般,直把几个女孩子急得直喊,捏了一把冷汗。

    这时,斯波义美控制马球一路前进,袁媛、童菲双双上前阻截。

    斯波义美见这二女颇有拼命的架势,也不敢硬闯,轻挥马杖,将马球传给横向右侧的英波,自己则往前冲去。

    慕容娇离她最近,立即上前抢夺。此时的慕容娇露出草原儿女凶猛的一面,如豺狼虎豹一般,凶恶之极,英波害怕,忙把球传给身后的潘求。

    潘求腿夹马腹,冲过慕容娇防线,直奔前方而去。斯波义美见机冲往前方接应。

    几匹马越冲越快,眼看离慕容方金锣不远,斯波义美见潘求就要

    被横向冲来的沈追星拦住,而自己却在可以将马球击中金锣的距离之内,虽然前面还有孙祖光阻截,但自己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忙大叫道:“快传给我!”

    潘求闻言勒马转个小弯,堪堪让沈追星的马儿从眼前冲过,正想挥杖将马球传给前面的斯波义美,哪知道本该已经冲过头的沈追星突然又来一个急停。非但如此,由于沈追星勒住马缰,那马儿前腿立时站住,后腿却似乎站立不住,扬起腿来,踢向近在咫尺的潘求。

    潘求本来精通马性,已经估算出沈追星的马儿冲出的距离和时机,哪只沈追星的马儿和他此刻的临时主人一样,不守常规,竟然扬起后腿,踢向潘求面门。

    如被马儿踢中,定是满脸开花。潘求无奈之下只得朝后仰去,整个人躺在马背上,躲过这夺命马腿,然而,顾前不顾后,马球立刻被紧追不舍的慕容抢走。

    占城杀手“人头如草”从侧面挥舞马杖而来,企图以卑鄙手段挥杖击打慕容,哪只却被斜刺里冲将出来的沈追星撞到一旁,痛失良机。慕容见距离已然足够,遂不再犹豫,挥动马杖,马球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撞击金锣。

    “噹”!慕容方也拔得两筹,和斯波义美一样,只要再拔一筹就可获胜。

    斯波义美红了眼睛,像怪兽一样发出一声怪叫,接着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倭语。

    只见英波、潘求等人走到场边,斯波义美跳下马去,从手臂间抽出一支金针。沈追星心想此女手臂间一定还带有其他暗器,下次一定要防着她暗中伤人。

    只见手下众人站立一排,斯波义美挨个用金针扎其头顶大穴。除潘求和占城杀手外,其他三女包括英波在内都露出痛苦眼神,三弗齐女子和安南女子甚至叫了出来,可见使用金针扎穴之痛苦。

    给众人扎完针后,斯波义美毫不手软,自己动手使用金针扎穴。

    和别人不同的是,斯波义美似乎很享受这种痛苦,瞳孔放大,鼻孔扩张,呼吸急促,脸上却露出极度享受的表情。再看其他几人,都是眼珠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沈追星对这个表情异常熟悉,他曾在“宫先生”脸上见过,只不过“宫先生”无须扎针,自行运功已然能够激发自身魔功。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宫先生”来自东瀛倭国。

    众女子虽然也是江湖儿女,但何时见过这等诡异事情,见对方一个个既像吃人的野兽,更像从地下冒出的魔鬼,不禁心中胆寒,纷纷靠近沈追星身边。

    孙祖光颤抖着声音道:“马不对,神医!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在使妖法吗?”

    沈追星害怕自己说话被对方听见,随即转过身,低声对众女道:“不要担心,她们如此确实可以暂时功力大增,速度和力量比平时快上一些,但是,”沈追星压低声音笑道,“打马球要在马上比,对方再有力也没用,马儿还是原来的马儿,除非也给马儿扎针”

    沈追星的话还没说完,袁媛轻轻拽了拽沈追星的衣袖道:“神医,你看”

    沈追星转过头去,发现打脸的事情发生了:斯波义美同样在给他们的坐骑扎针!

    沈追星的心往下一沉,心想: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想自己刚来寻仙岛,诸事未办,暂时还不能暴露实力。但沈追星和宫先生交过手,知道这种魔功的厉害,这些人只要有宫先生魔功的十成中的一成,慕容她们就不是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 要守规矩

    沈追星出道以来,经历的恶战可能比其他的老江湖一辈子的恶仗还要多,京师长街之战、丹阳山庄之战、川蜀沙家堡之战,更别提和白轻尘、宫先生、唐惜惜这些顶尖高手的正面对决,其中的艰难险阻非一般人能够体会,但沈追星从未惧怕过。但今天的局面却让他头疼。

    对手是野兽般的人和马,己方却是几个娇滴滴、涉世未深的少女,更别提在一旁虎视眈眈、敌友未分的波斯武士。输掉这场比赛的结果虽然不会当时要人命,但对于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来说却比死还难受,最后会不会出人命还真难说。

    沈追星的问题是不想过早的显示武功和暴露身份,虽然那是迟早的事。

    如何才能赢下这场呢?沈追星还在思索,比赛已经开始了。

    最后一场因为刚才慕容方是赢家,所以由慕容先开球。

    慕容娇驱马挥杖,刚走出没有多远,已经有斯波义美、潘求二人向她扑来。原本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哪知道对方的马扎针后如疯了般,速度奇快,眨眼间就来到眼前。

    慕容娇本想和往常一样凭借过人的马术晃过对方,哪只对方一来马快,再加上分左右斜冲而来,宛如一只火钳将她牢牢夹住。

    慕容娇只得将马球传给右侧的童菲。

    球刚离开,对方两马已到直接撞在了慕容的马上,斯波义美和慕容娇两人连人带马同时倒地。潘求则擦身而过,转头去追童菲。

    这一跤将慕容娇摔得头昏脑涨,恍惚之中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一双通红的眼睛如野兽般盯着自己,正是同样倒在地上的斯波义美。

    不知为何,慕容感觉不好,本能一打滚,“乓”的一声,刚才自己躺的地上被砸出一个坑来,正是斯波义美拿马杖砸向自己未果。

    慕容娇气往上顶,刚想一杖砸回,突然听到自己爱马“夜雪”一声惨叫,忙站起身,抬头望去,却见夜雪被斯波义美的马儿紧紧咬住。夜雪后蹄狂踢,这才将对方马儿踢开。

    慕容娇心疼爱马,顾不得报复斯波义美,连忙奔向马儿。

    此时那边已经乱了阵营,得到马球的童菲受到众人围攻,一群野兽连人带马都似疯了一样,她何时见过这等景象,吓得马杖都拿不动,多亏苏奕纯及时将马球接走,引开对手。

    此时苏奕纯快马加鞭,已经离对方金锣不远,但尚未挥杆,却被占城杀手、英波等人截住。苏奕纯眼见沈追星就在不远处,一咬牙,将马杖扬起,想把球儿传给“毫无经验”的神医。

    眼看球儿正由空中飞向沈追星,突然间,一支马杖旋转飞出,正好击中马球,正是占城杀手使出回飞之术,飞出马杖。击中马球后,马杖并不落地,划出弧形飞回手中。

    被击中的马球改变方向,朝后面追来的斯波义美飞去。

    马球飞过斯波义美头顶,正要朝远处落去,斯波义美从马镫上站起,竖起马杖,使出“粘”字诀,顿时马球顺杆滑落在地,复又弹起。

    斯波义美一声怪叫,挥动马杖将马球朝远处靠近对方金锣的潘求打去。

    此时,为了给童菲和苏奕纯解围,众人都挤在一处,如果马球真的被潘求得到,以双方的距离,再也追赶不上,潘求可以轻松将马球击中金锣。

    苏奕纯、慕容娇都以预见到这个情形,齐声尖叫,但已然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斯波义美怪笑一声,将球儿击出。

    见到如此情形,沈追星心里暗叹一声:“马儿呀,对不起啦!”手臂不动,只是手腕微扬,将收藏起来的那枚原本待在“夜雪”耳中的细芒朝斯波义美的马儿打去,无声无息。

    此时,马场上匪夷所思的一幕上演了:就在斯波义美挥动马杖但尚未击中马球的时候,其坐下马儿突然发疯一样转起圈来。

    这时,斯波义美马杖已然挥出,再也收不回来。

    马球脱离了原本应该去的方向,朝反方向飞去,似乎正飞向沈追星方向。

    这时,众女齐声呐喊:神马??医,快接球!

    一旁的沈追星似乎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策马往球儿落地方向骑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拍还是球技不精,沈追星的马杖没有接触到马球,却被马球砸到脑门上!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击中沈追星脑门的马球加速反弹,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金锣!

    于此同时,被球砸晕的沈追星从马上坠落。顿时,欢呼声和惊叫声同时从慕容等人口中传出,另一旁却是目瞪口呆的斯波义美以及其手下。

    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料到,相当于斯波义美自己替对方攻入一球,英波结结巴巴地指着马匹道:“是不是马儿扎针太多,给给扎疯啦!”

    此时的斯波义美已经被马儿甩在地上,如果这事是其他人所为,她还可以去责备别人,可这球偏偏是她贡献的,内心的窝囊简直开了锅了!

    斯波义美从地上站立起来,此时见自己坐骑还在打转,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走到场边,抽出一把倭刀,冲到还在转圈的坐骑前一刀砍下马头!

    顿时,一腔马血喷了站在前面英波的一脸。英波连连尖叫,模样既可怜又可喜,站在一旁的那个来自三弗齐的王室女子竟然被她这个样子给逗笑起来。

    斯波义美一见顿时怒不可遏,走上前去,赏了她一连窜的耳光,直到满脸是血,才被潘求给拉住,这可把一旁的来自安南的女子给吓坏了,心想,自己巴结斯波义美,无非是看到倭国势力强大,斯波义将又大权在握,想给安南争取点好处,哪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是别人,说不定很快就是自己,顿时心中产生了二心,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样的主子还是远离的好。

    此时兴奋异常的几位女子抢步来到沈追星面前,将这位被球“砸晕”的福星喊醒,就连小腿骨折的黄亦可也一瘸一拐地赶来,叽叽喳喳、前言不搭后语后语地说着什么。

    追星在众人千呼万唤中醒来,露出迷茫的眼色道:“发生什么了?”

    众女子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刚才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沈追星听,什么对方的马被他们自己扎疯后,斯波义美又怎么将马球打到“神医”头上,最后竟然神奇地替咱们攻进一球的故事。沈追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也替这群女孩子高兴,心想如果输的是她们又会受到怎样的羞辱呢?

    输掉马球的斯波义美再也没有心思待在马场,正要垂头丧气地带领众人离开,却不想被赛义德拦住去路。

    斯波义美停下脚步,厉声问道:“赛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没付钱啦?还是你要请我吃饭?”

    赛义德用手摸了摸修剪整齐的胡须,笑道:“愿赌服输,我不管你在别处怎样,但在我的场子里,你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否则就是对我们不敬。”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所以刚才你们破坏规矩动用武力时,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是给了令兄斯波义将面子了。”说道这里,赛义德居然叹了一口气,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可惜那也不能挽回你们的败局,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看来你是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咯?”斯波义美面露凶色,手下众人也拔出随身兵刃。

    赛义德把手一挥,扎伊夫带领一群波斯武士出现在四周,人数是斯波义美的十倍,排成三排,更可怕的是,第一排武士手持特制弩箭,对准斯波义美众人,只待赛义德手一挥,一声令下,将斯波义美等人射成刺猬。

    赛义德一声冷笑,将右手慢慢抬起。停顿片刻,才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颇为得意的小胡子,对斯波义美粲然一笑:“事前都说好的,你们磕头就能走人。做人,要守规矩。”

    此时慕容一众女子早停止了嬉闹,注视这边动静。看到赛义德如此对待斯波义美,众人心里又疑惑起来,难道赛义德和斯波义美不是一伙的?

    现在,再也没人能够看透这个神秘的波斯宗主了。

    面对这个手摸胡须,面带微笑的男子,斯波义美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对她来说那是久别了的感觉——恐惧。

    忽然间,斯波义美方走出一个女子,正是那个安南女子,只见她对赛义德道:“我来代表大家磕头认错!”

    说罢,那女子走到慕容等人身边,双膝跪倒,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回头就走,路过斯波义美等人时,却没有停留,而是自己离去。

    波斯人并未阻拦。

    良久,斯波义美才问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赛义德微笑道:“欢迎下次光临!”说罢,率先带领手下离开了马场。

    随后,斯波义美等人也灰溜溜地离开,全无来时的嚣张。

    慕容等人沉默片刻,正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道:“我好饿啊!”众女一阵哄笑,从另一侧乘船离开。

第二百三十六章 深谋远虑

    马场岛屿的山顶上,赛义德白袍飘散,迎风而立,从上而下俯视着乘船离岛的慕容娇众人。
    扎伊夫静静地站立身后,不敢多言。
    直到慕容娇等人登船远去,赛义德才转过身来,对扎伊夫道:“你是不是一直有问题要问我?”
    扎伊德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想说点什么,却似乎又不知道如何问起,该问什么。
    赛义德眯起眼睛,似乎一眼看出自己手下的心事,丝毫没有不耐烦地解释道:“你是想问对于斯波义美这样的为什么不直接安规矩来,而是绕了一个弯子。还有,我为什么要插手这样的小事?如果我要对付斯波义美,为什么一开始又偏向她们一方?”
    几年前,二十三岁的赛义德横空出世,成为波斯星月宗最年轻的长老,除了长老会,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长老会也绝口不提。在担任星月宗长老其间,赛义德似乎无所事事,更无建树。去年,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正当盛年的前任宗主侯赛因突然辞去宗主之位,推荐赛义德接任自己。长老会居然同意侯赛因的请求,由刚过三十的赛义德接任宗主之位。
    和以往不同的是,赛义德担任宗主伊始便锐意改革,作出许多重大调整。当时许多人不解其意,赛义德也不解释,但事后却证明了赛义德的前瞻性和正确性。
    今日赛义德突然来到自己地盘,去插手一件小事,这已经让扎伊夫不能理解,但宗主不说,扎伊夫也不敢问。像现在这样耐心解释,在于赛义德来说还是头一次,于是,扎伊夫只是倾听。
    “纵观古今历史,世上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改变,但一般来说,这个变化都是悄无声息地,让你感受不到,就像你每天从铜镜中看自己的脸一样。”
    赛义德慢慢走来,亲切地拍了拍扎伊夫的肩头,继续道:“这样的变化一般人总是视而不见,以至于突然间发生了重大事件时,大家都目瞪口呆,为什么?”
    “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从每天细微的变化中,推算出那重大变化的节点将会在什么时候发生。”赛义德脸上露出斩钉截铁的表情,“咱们在此地已经与天下会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有多少年了?我想具体的时间里也不能一下子说上来吧,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切,每天早上醒来想的都是今天如何去多赚些金子,根本忘了早年咱们星月宗曾经在这些岛屿上和天下会作过生死之战,无数星月宗门人的鲜血换来了现在的和平相处!”
    “中土有一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波斯也有句谚语叫做太阳不能和月亮同时当空。”
    “天下会始终是我们的敌人!”赛义德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里,扎伊德似乎有些开窍,开口道:“宗主的意思是天下会既然肯定是咱们的敌人,咱们就应当趁其不备,主动出击?”
    “如果轻易能够做到,老宗主侯赛因早就做了,何须把宗主的位置让给我呢?”
    听到这里,扎伊夫不敢接话。
    赛义德继续
    道:“因为老宗主虽然看到了这一点,但他看不出我刚才说的所谓节点所在!”
    “现在,这个节点到了吗?”扎伊夫壮着胆子问道。
    “最近几年,天下会不断扩张,势力越来越大,尤其在倭人的旭日社加入后,变得更加无所顾忌,不断吸收新生力量,插手他国王朝事务,甚至操纵一些王朝的更替,前不久,刚刚帮助西班牙发动兵变,并且成功,迫使西班牙国王交出权力,只是名义上的领袖。昨天,兵变成功的兰切斯特将军以战船运来黄金作为回报,并请求加入天下会呢。”
    “如此说来,形势且非愈加对我们不利?”扎伊夫很是担心地说道。
    赛义德见到扎伊夫忧心忡忡的样子反而很高兴,笑道:“你能具有忧患意识,这就很好。”旋即安慰道:“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这是天地间永恒的真理。”
    赛义德面向大海,深深地洗了一口气道:“天下会最强处在于其能够兼收并蓄,相比之下,我波斯星月宗就显得弱小。然而,其最强处也是其最弱点,咱们星月宗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有着同样的血缘和同样的信仰,关键时刻,可以精破其杂,优劣之势将会互换。”
    “你知道昨天又有什么人登岛了吗?”
    不等扎伊夫回答,赛义德先道:“居然是大明朝的宜伦公主。”说道这里,赛义德脸上现出神秘的笑容,“我敢断定,双方都有各自的打算,可谓各怀鬼胎。我所说的节点就要来临。”
    扎伊夫正在消化赛义德的惊人话语时,赛义德又问道:“你怎么看今天的那场马球?”
    赛义德突然转换的话题让扎伊夫有些发懵,“属下倒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来,只是最后一球确实很巧啊!”
    “反常必有妖。我如果告诉你最后那个进球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你会怎么想?”
    看着扎伊夫不可置信的眼神,赛义德解释道:“此人武功已经超越了你所能够理解的层次,所以你看不出来。天下间武功达到如此境界的人不多,而来自中土又如此年轻的就更不多啦!你知道日前中土最为炙手可热的年轻人是谁吗?”
    扎伊夫老老实实回答道:“属下虽然未曾踏足中土,但也耳闻最近中土风头最劲的有两人,一个是蓝月,另一个是沈追星。”
    赛义德满意地点点头。
    扎伊夫接着这个思路道:“刚才中土那帮人中除了那个少年其他女子我都见过,难道这个少年就是中土来岛的绝顶高手?”
    “从年纪上看,此人不会是蓝月。难道他是沈追星?!”对于自己的推理,扎伊夫也疑惑起来,赛义德却赞赏地微微颔首。
    扎伊夫受到宗主肯定颇为得意,随后又想起什么事似的说道:“不对啊,我听中土来的客人说过沈追星与朝廷为敌,朱元璋怎么可能派他来呢?”
    “你能够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啦。朱元璋行事如果能被你猜到,还是朱元璋吗?最近一年,沈追星此人所到之处无不掀起血雨腥风,
    今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扎伊夫终于明白赛义德和自己谈话的目的所在,心悦诚服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安排手下儿郎积极备战,以待节点到来时顺水推舟,为星月宗效死!”
    赛义德点点头,只说一个“好”字,便缓缓离去。
    扎伊夫目送赛义德远去后,才将目光投向大海方向,此时风平浪静,水波不兴。然而扎伊夫却好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惊涛飓浪。
    坐船离岛的众女兴奋不已,同时大家也非常感激沈追星这个“神马医”带来的好运,由于曾经在同一球场上共同对敌,几女一下子对沈追星亲近不少,颇有几分“同袍战友”的感觉。沈追星也趁机打听起刚才对敌者的来历。
    当沈追星听到对方是斯波义将的妹子时,顿时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笑容,心想:“这才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一会儿跟着斯波义美定能够找到斯波义将的老巢。”
    沈追星早已从齐泰的情报中知道斯波义将负责整个倭国的情报网,猜测“杜鹃鸟计划”也应该由他负责。
    此时的沈追星已然成为众女眼中的焦点人物,慕容见他听到斯波义美的身份后眼睛放光、嘴角带笑,不禁打趣道:“你小子不会是听到这恶婆娘的身份动了歪心思,想上门当赘婿吧?”
    沈追星闻言连忙作出一个恶心想吐的表情,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船靠岸后,众女都觉得意犹未尽,黄亦可提议大家去她那儿做客,其兄长黄非凡早已在寻仙岛买下宅子。却被沈追星婉言谢绝:“出来这么久了,我爹会着急的!”
    苏奕纯一听,淡然道:“我怎么先前听说有人是孤儿来着?”说着朝沈追星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模样超级动人。
    苏奕纯在沈追星眼中一直如冷清、淡雅的水仙,现在突然作出这样有点撒娇意味的样子,顿时看直了眼。
    沈追星安抚好众女,答应过几日再聚后才得以脱身。早在船上时,沈追星已经记住了斯波义美登岸的方向,此时便展开身法,似缓实快地在大街上行走,不一会,便发现了远处的斯波义美等人,于是,放慢脚步,不紧不慢地远远跟着。
    转过几个弯后,斯波义美进入府邸。沈追星并不靠近,只是暗暗记下位置,心想,天黑时分再行动,今晚我要来他个“夜探斯波府”,定会有所收获。
    有了行动发现,沈追星颇为得意,便又哼起家乡小调来。漫步街头,突然想起此刻天色尚早,应该找个取去处,先落脚休息片刻,好养足精神。
    沈追星不敢回到朱允真、玲珑儿所在之处,他知道那里此刻还会有人监视,自己进进出出必然耽误晚上行动。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喜晴来,心想不如到她那里暂且休息,顺便给她银子买些吃的来。一想到吃,肚子不禁咕咕作响。沈追星揉揉肚子,心中安慰道:别急,一会儿就给你买好吃的!脚底加快,往喜晴所在的“春碧楼”而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探秘社

    来到喜晴所在春碧楼时,已是下午申时,对于普通人来说天色已然不早,是该回家的时候了,但对于寻欢作乐的登徒子来说却又早了些,因此此时的春碧楼还是大门紧闭。
    翻墙而过对于沈追星来说是件太过简单的小事,但沈追星不想惹人注目,便提起门环,敲起门来。
    半晌功夫,才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传来脚步声,一扇小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搭着拖鞋眼神猥琐的汉子从里面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立一个少年,衣着普通,但一脸的纯真之气,应该不是寻花问柳的客人,顿时心中来气,撇着嘴道:“小子,没事瞎敲什么门,走错地儿了吧?再说天黑才开门呢。”
    “我来找人。”
    “找人?我看你是来找爹吧?你看我像不?”那猥琐汉子说完居然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这话说得挺高明。
    “我找喜晴。”沈追星不动声色道,漫不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在手里抛来接去,随意把玩,潇洒至极。
    那猥琐汉子一见金子顿时眼睛都笑细了,连忙说道:“哎呦喂,原来是喜晴姑娘的恩客到了,多有得罪!”赶紧拉开门,忙不迭地把沈追星让了进来,又谄媚讨好道,“喜晴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红人呢。平时和我关系最是要好,我常常照顾她”
    沈追星懒得听他再胡说八道,顺手将金锭抛了过去,猥琐汉子喜滋滋地接在手里,连身道:“我来给公子带路。”
    转过走廊,经过一座小桥时,不知怎的,那猥琐汉子突然小腿一软,身子一斜朝河里栽去。
    紧跟其后的沈追星忙伸手去拉,但是晚了一步,手指已经触碰到对方身体,但还是没有抓住,那汉子“噗通”落入水里。
    那是一座月形拱桥,有些高度,沈追星站在桥顶,朝下面喊道:“我不识水性,就不下去拉你了。喜晴那里道路我熟,自己能够找到。”说完,径直去了。
    猥琐汉子在水里扑腾半天这才上了岸,嘴里还气呼呼地骂道:“真倒霉,这桥也走了几百上千次了,怎就腿软落水呢?真是邪门了”说着,一边摸索衣服,突然,脸色大变,刚收到怀里的金子不见了踪迹,就连原本怀里的十几两碎银子也不见了。寻思着必是落水时一并掉落河底,赶紧跳入水中摸索寻找。
    谁知道摸索了半日,太阳落山还是没有找到,原本倒也清澈的河水被他搅得浑浊不堪,更是无法寻找,那汉子气的大骂自己倒霉,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去,坚持在水里摸索不停,也不知他会坚持到什么时辰。
    再说沈追星不再理会那猥琐汉子,自己来寻找喜晴。因为有了线索,沈追星心情很好,他一边哼着小曲,轻车熟路,来到喜晴房中。此刻喜晴正在歪在塌上和喜宁说话,忽然见到沈追星回来也很高兴。
    沈追星掏出那十几两碎银子和那小锭金子给了喜晴,说道:“金子给你,这些银子你去买些吃的来,我饿了,你们也陪我吃点。”
    喜宁主动请缨去置办酒水,沈追
    星道:“你拿这些银子去外面找一家像样的酒家让他们送来,把银子全花了,别替我省钱,”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道,“我这也是有人请客呢!”
    时间不大,喜宁已经带来一桌精致的酒席,沈追星也不客气,居中而坐,喜晴、喜宁分居左右,三人谈谈笑笑,说些中土风情,很是投缘。
    喜晴见沈追星见多识广,似乎去过不少地方,心中一动,便想趁机打听蓝月的消息,提起酒壶,给沈追星一边斟酒,一边说道:“盛公子走南闯北,定然知道不少江湖中事,我想打听一人,不知道里听说过没有?”
    喜晴沦落风尘,已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到蓝月,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和蓝月的关系,以免沾污了蓝家名声,但她心中却总是放心不下,上次从中土来的客人嘴里听到蓝月、沈追星京师长街之战,企图营救蓝家众人,最后功亏一篑,蓝月失手被擒,便没了下文。现在喜晴便想在不暴露自己原先身份的前提下打听蓝月消息,是生是死。喜宁知道她心事,见她又想打听,不禁暗暗难受,又想起原先和自己在蓝府相恋的管家蓝忠,心中黯然,自己提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沈追星见她二人神情落寞,便好奇道:“江湖中有点名声的,我都应该听说过。喜晴姑娘说来听听,说不定我真的知道点呢”
    喜晴欲言又止,她真的害怕听到蓝月被朱元璋处死的消息,最后鼓起勇气,刚想说出“蓝月”二字,沈追星突然摆手制止道:“回头再说,有人来了!”
    果然,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却又有些沉重的拖鞋声,刚才那个猥琐汉子出现在门前,只见他站在门外,卑躬屈膝道:“公子你也看到我掉落水里刚才那锭金子也落水不见啦,您大富大贵,能否再赏一锭????否则我定会受到老板的责罚!”说着,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金锭银票放在桌上,那猥琐汉子顿时满眼放光。沈追星淡然道:“听好了:本少爷有的是钱,也舍得花,但绝对不是冤大头。你弄丢了金子是你自己的事情,与小爷何干?”说着,将杯中酒一口喝尽,看了他一眼,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不知怎的,那汉子浑身一颤,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倒下,内心说不出的恐惧,连滚带爬地离开。
    此时沈追星酒意上涌,想到昨天一夜未眠,今晚还得夜探秘社,应当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方为上策。便吩咐撤了酒席,和衣倒在喜晴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亥时,沈追星睁开眼睛,烛光摇曳中只见喜晴伏在圆桌上打盹,沈追星挥手轻轻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到床上。他可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今晚的行踪。一般点击睡穴多多少少都会有伤害,但沈追星手法独特,且三个时辰穴道自解,却毫不伤人。
    检查完穿戴后,沈追星忽然想起应该蒙面前往,以防意外,于是顺手将喜晴的一方秀帕揣入怀中,不走房门,推窗而出。
    这个时间要在其他地方正是夜深人静、行人稀少的时候,但寻仙岛确实灯火辉煌、人潮汹涌,沈追星不敢走大街,便跃上房顶,只在上方穿越。如此一来由于走的是直线,因此功夫不大便来到旭日社的附近。
    沈追星不敢托大,绕着旭日社转了一圈,才从一个角落飞身落在其中一个屋顶上。纵观全局,沈追星发现至于一个地方还有灯光透出,其他地方皆是一片黑暗,便偷偷往那亮灯地方潜去。
    尚有一段距离时,沈追星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功聚双眼,朝那亮灯屋子房间看去。
    正巧,或许是天热,那间屋子窗户大开,沈追星见到有两人盘膝对坐,中间小几上放着一壶清酒、两只酒杯以及一些酒菜。其中一人年纪在四十左右,肩宽背后,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须,双眼如电,极具气派。对面另外一人虽然身材不高,但更具气势。沈追星一看,可不得了,此人正是倭国刀术宗师八荒水月。他那两把著名的长刀却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伸手可得。
    沈追星心想能和八荒水月平起平坐的应该就是斯波义将了,这两人说的话应该是最机密的情报,看来这趟没白来。想到这里,忙功聚双耳,试图施展天耳通神功进行偷听。
    哪知道还没听到对方说什么,就看到忽然间,八荒眼神一亮,站起身来,吓得沈追星赶忙收起天耳通神功,同时收敛眼神,心想难道八荒水月厉害到这种程度,我从远处运功偷听他也能有所感应。
    沈追星不敢大意,大凡到了八荒水月或者白轻尘这样级别的超一流高手就不能以常理来论,其人常常能人所不能。
    沈追星不敢聚功观察,只意余光扫视。只见八荒水月走到窗口,朝外观察一阵后,放下挡雨竹帘,同时关上了窗户。沈追星心想,看来今晚偷听是不可能了,有八荒在此,还是小心一点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沈追星和八荒水月虽然只是远距离过了一招,就知道八荒水月不愧是日本刀术宗师,绝对是白轻尘级数的高手,自己如果硬拼还不是对手。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无须冒险去偷听,不如趁机到院子里其他地方转转,看看是否能够发现密室什么的,如果能够直接找到类似于“杜鹃鸟”计划的文本或者名单什么的就万事大吉了。
    早在屋顶上观察时,沈追星已经发现一处似乎与众不同,其布置完全符合蓝月当日传授自己的机关阵法。沈追星心想,此处当是旭日社的密室所在了,不再迟疑,运起轻功,如黑暗中的幽灵朝那片房屋潜去。
    确定四周并无暗哨,沈追星轻轻落在院里,正要前行,突然远远出来脚步声,沈追星忙躲在一方假山后面。只见两名佩刀男子手提风灯、牵着一条狼犬在院里巡视。
    那条狼犬虽然身形高大,但却默不作声,连哼都不哼一声,沈追星心想难怪人常说咬人的狗不叫呢。
    那狗走到附近,忽然鼻子抽动,还想闻到了什么气味,便低下头来,一路小跑,径直朝沈追星方向跑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请君入瓮

    那头狼犬越来越近,沈追星突然心中一动,明白问题所在,忙运功闭住毛孔,同时屏住呼吸,只以丹田内气运行体内。
    那狼犬视乎一愣,四周转圈时,突然一只老鼠从假山窜出,直奔一旁墙角而去,企图逃命,却被狼犬一把按住,发出叽叽喳喳难听的叫声。
    那两人显然觉得狼狗多管闲事,狗拿耗子,厉声呵斥,狼狗才一口咬死老鼠,将之甩到水沟里,继续陪两人巡逻去了。
    沈追星跳出假山,查看院落四周,一片漆黑,更无一点声音,此院落大概有二十多间房屋,连成一气。仔细观察,只见在不起眼的边角之处发现一些端倪,有三间房屋建筑有些蹊跷,其梁、柱的位置和正常位置稍微有些偏移,但如果不是精通机关阵法或者建筑园林之术者,根本看不出来,蓝月从刘伯温处学来机关阵法之术,又将这些仔细认真传授给沈追星,再加上“吴王宝藏”的实践,沈追星已经在机关阵法方面有所心的。
    关于如何辨别暗藏机关之屋,蓝月曾经传授一十八法,此屋房梁和木柱之间比例异常,正符合一十八法中的“梁阳柱阴”的特征。
    沈追星身子微晃,脚不沾地,飘到那屋子一旁,凝神静听,屋里全无动静。走到门口轻轻推门,却发现木门从里面栓上。
    沈追星暗笑,外面没锁,又从里面拴住,这明摆着是密道入口处。
    沈追星将手轻抵木门,一丝若有若无真气流入,顿时木栓所在位置尽在脑中,缓慢加入真气,那木栓从里面慢慢滑开,门一下子打开,木栓也因此朝地上滑落。
    木栓离地尚有三寸时,沈追星已经如鬼魅一样闪身进屋,一把抄住木栓,以免发出轻微响声,虽然这个动静还不至于引起注意,但沈追星还是小心翼翼。
    沈追星进入屋里,借助微弱月光,发现那是一件佛堂,正中安置一尊木佛,前面只有一个蒲团,此外别无他物。
    沈追星首先掀开蒲团,发现下面并无异常,肯定不是地道入口。再看佛像依靠在墙上,看来机关也不在背后。但此物从里面栓上木门,应是有人进来后从里面栓上木门,肯定是机关入口无疑了。可机关在哪里呢?
    沈追星仔细打量佛龛,只见除了佛像外,另有一盆香炉以及一对红烛插在铜质烛台之上。
    香炉里布满香灰到也正常,沈追星却从那一对烛台看出了异样:细微的月光下一支烛台似乎比另外一支更加光亮些,似乎这一支经常有人摩挲。
    沈追星心中暗笑,如果这是机关锁控之处也应该是单人控制的那种,否则以这两支烛台的距离自己肯定无法打开,突然间又想起吴王宝藏里和蓝月同时打开一个双控机关时的场景,想起二人那时在宝藏里的谈笑风生,如今蓝月远赴昆仑生死未卜,不禁黯然神伤。
    沈追星走上前去用手轻轻一抬,那只香炉纹丝不动,显然是和佛龛有着某种连接。
    至此,沈追星断定此乃入口机关了。轻轻转动烛台。
    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沈追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心想这个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候好比晴天霹雳一般,还不等于敲锣打鼓地把敌人引来?好在声音响动时间并不长久,只在一两呼吸之间。
    沈追星过后沈追星按兵不动,仔细倾听四周声音,一切安好,并无敌人闻声而来,院中还是那么静悄悄的,甚至连那只巡夜的狼犬都没有发出怀疑的警告。
    天助我也,沈追星跨前一步来到近前。
    此时佛龛整体前移,露出一个洞口,里面渗出微弱的光来。
    这倒是替我省下火折子了。沈追星毫不犹豫地钻入洞里。因为此间房屋木门已经从里面拴住,因此虽然不能将佛龛复原,但沈追星并不担心被人发现。
    等我从密道探查一番后回来,再扭动烛台关闭洞口,神不知鬼不觉,应该没人知道自己曾经来过。沈追星一边思考后路一边摸索前进。
    密道向下斜插一段距离后开始变得平坦起来。每隔不远便有一盏油灯。对于沈追星来说,密道简直是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了,从吴王宝藏到应天府地下城市,沈追星的经历过的地下密道可能比有些人一辈子走过的路都长,因此这样规格的密道沈追星走起来毫无新鲜刺激感。要不是发现八荒今日坐镇旭日社,沈追星或许懒得进入密道查看。
    走不多远,前面道路有木桩支撑,沈追星暗忖此处应该有新掘地道。果然,一转弯便有两条岔道,其中一条土壤新鲜,墙壁还没有夯实,且用木桩支撑。
    这条通道引起了沈追星的好奇,便试着往前探去。走不多远发现密道愈发潮湿,且斜着往下。沈追星好奇心加重,心想往下挖却是出乎意料,想不通此举何意,便加快脚步。
    哪知道再走几步洞穴越来越高,且以皆以越来越高大的石柱支撑住顶部,沈追星暗暗称奇,再走几步却被一块竖立巨石挡住去路,巨石四周满是泥土,原来此处尚未修成。沈追星用力推动巨石,却是纹丝不动,此石怕不有好几万斤。
    沈追星一边扫兴而回,一边思索,脑中出现旭日社附近地形。新掘地道往东南角方向而去,而那个方向并无建筑,似乎有一片断崖,往下乃是大海所在。仔细倾听,果然能够听到海涛之声。
    沈追星心中一动,隐隐约约明白对方此举可能是想建造一条秘密通往海上的通道,看样子再有几天就可完工。
    走回原先主路的那一刻,沈追星突然心中产生一种异样感觉。
    再走几步,那种异样感觉加剧。沈追星心中一凛,但毫不畏惧,暗暗提升功力往前走去。
    道路突然宽敞,且宽敞得似乎有些离谱,沈追星感觉自己来到一个小型地下广场之中。四周除了分别有几个通道通往其他地方外,还有八块石碑按照八卦方位排列,正好挡住通往那些通道的视线。
    沈追星并不上前查看,而是停下脚步,伸手从怀里掏出喜晴的一方手帕,蒙住脸庞,同时侧耳倾听。
    一时间,沈追星的耳中充满各式各样的声音:叹息声、惨叫声、怪笑声还有类似于野兽的声音。但沈追星更加注意的是呼吸声。
    八道细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其节奏、长短几乎一样,深沉却又轻不可闻。
    沈追星的脑海中顿时显示出八位修炼同一功法的武士,虽大敌当前,这八人却毫无紧张的感觉。
    他们该紧张什么呢?沈追星暗想,该紧张的人应该是我。
    在沈追星看来,此八人的武功如果放到中土武林皆可名列一流高手之列,更别说这几人一定同时修炼了某种合击的阵法,沈追星暗叹,看来自己真正低估了旭日社的实力了。
    然而最让沈追星注意的却是第九个人。一个在沈追星听来毫无呼吸的人。
    此人并非屏住呼吸,而是纯粹以内呼吸做体内真气循环。只从这一点看,此人武功当不在自己之下。
    为何对方是有备而来呢?沈追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将此不解从心中放下,身陷绝境,不可分心。沈追星暗运大无相功法,九道真气高速运行,心境却平和开阔,如明月照江。
    对方隐藏高手本想等待沈追星露出丝毫怀疑、恐惧之情后,立即指挥发动阵法,自己则伺机而动。但沈追星的表现却出乎其意料之外,困于地下阵里,却好似置身花丛般安详自在。
    此人本是绝顶高手,知道沈追星此刻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如果任由其气势增长,则胜负难料。想到此处,那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沈追星抬头观看,只见此人四十多岁,肩宽背厚,络腮胡须,双目如电,威严之极,显然是手握大权之人,正是刚刚还和八荒水月喝酒聊天的斯波义将。
    沈追星心中顿起波澜,自己刚刚还看到斯波义将在书房,此刻便来到这里,只有一个解释:对方早已猜到自己会来,正张开天罗地网等待自己。
    为什么会是这样?自己才上岛不过一天,为何对方却能够先知先觉?沈追星终于心神失守!
    斯波义将立生感应,知道自己重新把握主动,大笑一声,然后以不太纯熟的汉语对沈追星说道:“我仔细研究过中土城墙,发现许多城墙都设有瓮城,其功能是故意放对方进入城门,然后再关闭城门,将敌人消灭在瓮城里。”
    “现在此地就是这个密道的瓮城,”斯波义将得意的将手扬起,指着那八面石碑道,“借用中土的一句话叫做瓮中捉鳖,现在就请君如瓮吧!”
    说完,斯波义将把手一挥,顿时八面石碑顶部亮起八道强光向沈追星照去,沈追星顿时如同失落在白光组成的海洋里,短时间里失去了视觉和方向感。同时,石牌后面闪出早已埋伏多时的武士,手持八种不同武器朝沈追星围攻过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置之死地

    人在黑暗里为了看见事物,本能地会将瞳孔放大却收集光线,以达到最佳视觉。这八盏风灯乃是倭人巧匠特制,可在瞬间点亮,同时配上聚光铜镜,一时间光亮刺眼,效果惊人。
    换做别人一定会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沈追星却毫不畏惧,索性闭上双眼,只用耳朵以及皮肤感知周围一举一动。此时左右各有一道风声直奔自己双肩而来,刚猛迅疾,应该是两把倭刀砍向沈追星左右。另有一条铁索悄悄由下盘攻来,意图缠住沈追星脚踝,无声无息,阴损至极。
    沈追星往后踏出半步,两刀尖不分先后同时滑过沈追星衣襟,这时,那条铁索正好缠住沈追星右脚脚踝。
    使铁链人心中大喜,见自己首战告捷,忙发力准备将沈追星拽倒,好抢得头功。
    哪知道他尚未发力,沈追星的左脚往后再踏一步,将那铁索中间踩住,索头顿时失去力道,落在地上。沈追星右脚恢复自由,并不休息,转身一记“旋风脚”踢向对方头部,那人哪里想到其后变化如此之快,往后躲闪已然不及,伸出右手手臂格挡。
    “咔”的一声,手臂断裂。沈追星这一脚刚猛无比。正要补上一脚时,却被左右闪出武士拦住,同时后面提刀武士再次杀到。
    那左面之人一手持盾,另外一手提着一柄短刀,攻守兼备。右边一人使出一杆长约一丈的钩镰枪远远钩向沈追星。
    沈追星暗叫一声来的好,伸手朝右边钩镰枪抓去。
    使钩镰枪武士不惊反喜,他欺沈追星闭住双眼,正准备等到沈追星抓住枪杆时抽杆勾住沈追星手腕。
    哪知道沈追星看似抓去的手掌突然变招,只以手指轻拂,真气灌注,那枪杆顿时被弹向后背,“噹噹”两声,正好挡住身后砍来两刀。沈追星并不停歇,一记重手击打在盾牌上,内力螺旋注入。
    那持盾使刀之人顿时吃不消,后招使不出来不说,虎口剧痛时,发现手中一轻,原来盾牌已经被沈追星抓住边缘夺去。
    那人一生从来都是左盾右刀,盾不离手,此刻没有了盾牌感觉就像乌龟没有了龟壳一样不知所措,正发愣时,沈追星的后招已经到了,眼看着不死也是重伤,两侧有有武士杀来,将他救回石碑之后。沈追星再想从石碑间杀入,却被对方从内部调动阵型,死死挡住,强如沈追星,此时也不能越雷池半步,双方呈胶着之势。而斯波义将却立于一侧,袖手旁观,沈追星知道他在寻找自己弱点,好一击得手,便分心一半,提防斯波义将随时而来的袭击。
    刚开始时,对方兵器到达沈追星三尺左右时,沈追星才能准确把握对方路线和力道,几招过后,从对方招式中看出对方心意,竟然是活捉自己,每一招式所取并非自己致命部位,沈追星定下心来,决定放手而为,不与对方缠斗。
    如此一来,
    意定神闲,渐入佳境,虽闭双眼,但脑中居然渐渐浮现起四周图像,甚至连石碑后面景象也历历在目,神奇至极。沈追星心中大喜,虽然这个景象只是一闪而过,但他已经足够让他定好策略。沈追星知道自己大无相功又上一层楼,放开手脚,朝左后方击出一击劈空拳。
    站在沈追星右侧的斯波义将看在眼中,眉头一皱,因为此时从他的角度看来沈追星的左后方正好是个空缺,此时并无人在那儿。
    正疑惑时,沈追星往前虚晃,前方敌人刀剑齐晃时,他却身子不转,急速朝左后方滑去,同时右手扬起,将手中盾牌旋转飞出,也朝左后方石碑空隙间飞去。
    就在这时,本来无人的左后方“震”位突然闪现一名武士,此人刚一冒头,正好撞上沈追星提前发出劈空拳拳风,好像两人演练好一样,一个发拳,一个中招,这记劈空拳正打在那人额头,那人“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斯波义将一见叫道:“不好,快拦住他!”挥手猛拉一只铁环,顿时沈追星所在密道中心上下传来吱吱嘎嘎之声。整个地面开始下陷。而顶部则缓缓打开七七四十九个箭孔,同时本来有空隙的石碑之间也慢慢升起石板。
    沈追星冷笑一声:“晚了!”整个人像一阵风一样随着旋转飞舞的盾牌杀进石碑阵内。
    那盾牌在沈追星内力操控下显示拐弯向右,直接撞飞右边准备出击武士,随后余威不减,竟然反弹向左,又把左边敌人掀翻在地,这才落地。
    杀进敌阵的沈追星睁开眼睛,此时灯光已经威胁不到他,辨明反向,朝自己来时的路逃去。阵里武士所练阵法皆为对付阵中央敌人,沈追星已经杀到身边,他们如何是他对手,根本抵挡不住,沈追星逃回原路。斯波义将颇为后悔,心想如果他早一点发动阵法或许已经将闯入之敌拿下,心想错在自己低估了敌人,一声令下,身后出现一队武士,一半手持倭刀,一半手持弩箭。
    斯波义将命令道:“弩箭手在前,持刀武士在后,将此地封锁起来,”又狞笑道,“他迟早还要回来的,到时候再好好招待他!”众武士齐声答应,将通路围得水泄不通。
    再说沈追星一路飞驰,沿着原路返回,不久便经过岔路,直奔入口而去。
    来到佛堂之下,沈追星停下脚步,一听身后全无追兵动静,心中觉得奇怪,又见入口处依然保持敞开,忙功聚双耳,仔细倾听。
    初听时,沈追星感觉上面静悄悄的,毫无声息。这对沈追星来说本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沈追星心中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再仔细一想,问题出在声音上,再冷清的深夜,仔细倾听,总能听到一丝“夜”的深夜,那是深夜独有的给人的一种感觉,虽然无声、安静,却让人觉得暗藏生机。而现在只有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好像所有生机都被什么东西吸走,
    甚至连声音都不能幸免。
    难道是八荒水月?
    沈追星心中暗想,同时脚尖一点台阶,人如轻烟,飘了上去。
    立足洞口,沈追星目光快速扫视一周,却并未发现有人。正奇怪间,忽然发现不远处一根立柱似乎不同寻常,正想功聚双眼,仔细观察时,那本该竖立禁止的立柱却微微一晃,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地面上,而沈追星眼前却看不到任何人,再看立柱时,却恢复了正常。
    沈追星暗叫不好,要不是从窗户中洒下的月光照出此人的影子,自己根本感觉不到此人存在,忙跨步横移。饶是如此,还是觉得肩头剧痛,好像被什么尖锐之物刺中,心中大骇。要不是自己本能地横跨半步,自己此刻已经被刺穿心脏而亡。
    情急之下,沈追星连续发出劈空掌,组成一道气墙围在自己前方。沈追星掌力霸道,对方也不敢轻易尝试,这给了沈追星一个喘息机会。
    沈追星一面运功止血,一面仔细观看,并无人迹,只在墙角处似乎有两点冷光。
    沈追星猜想此人必是精通某种隐身功法,能随周围环境而变,只在睁眼观察时才有一点破绽,想起了在老家大槐树上被自己鱼叉刺死的那人,心想这两人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眼前这个厉害百倍。
    沈追星看清敌人后不再犹豫,一记劈空掌朝对方发去,同时脚尖点地,朝对方扑去。
    哪知道不但一记劈空掌如石沉大海,等沈追星扑到原先那人所在位置时,却空无一人。
    沈追星哪里甘心,运起大无相功,发出真气形成强烈气场,希望能够探出对方所在。
    出乎沈追星意料的是,沈追星所有发出真气似乎被对方以什么方法化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追星首次萌生惧意,如果对方能够吸取自己真气,那且不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还能打吗?
    惧意一生,已然无心恋战,沈追星施展轻功往门口纵去。
    刚到门口,正要破门而出,猛然间感觉左侧后腰一痛,又被对方刺中。好在对方因为顾忌沈追星的内力不敢太过用力,因而扎得不深,否则沈追星早已深受重伤。
    沈追星再往窗户闪去,还没到达,前胸又被轻刺一下。沈追星心中大骇,此人不但会隐形,在这种狭小空间里还能瞬间移动,总能抢在自己前面。如此下去,自己迟早死在对方手下,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一动,对方之所以能够截住自己,除了怪异身法外,还因为对方猜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所以能够后发先至。想到这里,有了主意,身子晃动,似乎往后窗飘去,身在半空时,沈追星突然蹿回地道中。
    沈追星重回地道,确实超出那人想象,稍微停顿,想了想,才紧追而去。

第二百四十章 不外如是

    沈追星跳回地道这一招确实出人意料,那人一愣神再追时,沈追星已经在密道中跑出很远。
    虽然暂时摆脱神秘人的追杀,沈追星却毫无兴奋之情——本来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夜访不知为何却被对方占得先机,设下陷阱等待自己上钩;现在又被神秘人物追杀但自己却没有看清对方飞长相、身材,甚至几处负伤却看不清楚对方的兵器是什么!现在又被人逼得走上绝路,那头的斯波义将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逃脱。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沈追星心里想不通,觉得窝囊之极。若单论武功,眼前什么人未必是八荒水月或者白轻尘的对手,自己对上那两人也不会如此窝囊,但偏偏受制于此人,如能脱险,定当好好思考应对之策。
    当然,是“如果”,如果能够逃脱的话!沈追星暗自嘲笑自己。
    沈追星边想边跑,转眼间过了木柱托顶的岔路口,沈追星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从斯波义将处突围。
    刚想到这儿,沈追星眼睛一抬,远远看见前面灯火通明,斯波义将站在前面不远处微笑着看着自己,前面两排人马:一排持刀武士,另一排却是手持弩箭的射手。
    此次外出,为了掩护身份或者因为自信,沈追星并未携带兵器,如果在开阔地带,对于这些弓弩沈追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手无寸铁又毫无遮挡的情形下,不被射成刺猬才怪呢!说也奇怪,虽然身处绝境,沈追星脑海中居然想起的是小时候从山里面抓住的一只刺猬来,那只刺猬自己养了两年,带来了无数欢乐时光
    此时身后密道想起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沈追星心神一震——那神秘人已经追了下来。是时候做个决定了——向前还是向后?
    站在武士身后的斯波义将远远的看着沈追星左右为难的样子,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武功再高的武林高手在自己的运筹帷幄、精心布置下也无能为力,所谓武林人士,不过是一些
    自以为是的莽夫而已。此时沈追星虽然蒙住脸颊,但从眼睛里透露出的茫然神色却一览无余,斯波义将非常享受这种时刻。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斯波义将得意没过多久,突然脸色微变,原先眼神迷茫的沈追星突然恢复了镇静,甚至还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的眼神,这让他疑惑不解?
    只见沈追星往身后连续发出两道劈空掌将一道人影远远逼开,随即脚尖点地,往尚未修好的那条密道跑去。
    那是一条死路,斯波义将想到,出口那块巨石不是人力可以打通的,这才是瓮中捉鳖!斯波义将把手一挥,全部人马前呼后拥往中间岔道口逼去。刚走两步,前面出来轰隆隆的声音,斯波义将叫声不好,排开众人抢步上前,只见前面尘土飞扬,原来沈追星走入那条通往海边的密道时抬脚将支撑顶部的几根木柱踢翻。那段密道由于失去支撑,竟然一段连一段地整体坍塌下来。沈追星居然想出这种自杀的方式来躲避追兵,这是斯波义将万万没有想到的。
    再说沈追星连续几脚踢开密道支撑木柱,确实是有宁死也不愿受辱、甚至尸体也不希望被对方找到的想法。哪知道后面地道坍塌造成了连锁反应,先是几根木柱倒塌,接着坍塌下来的地道石板又将前面的一根石柱推翻,那根石柱继续前倒,居然又将更前面的一根更大石柱掀翻。
    身后不断坍塌的土石向一头咆哮的猛虎一样朝沈追星压来,本来已经决心一死的沈追星却被眼前的景象激起了求生的本能,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玩过的一个游戏:大小高低不一的木块按照高低排列,推倒最边上最矮小的那一根会导致所有木块依次倒下,最终推倒最外边最大的那块
    回头看着轰然而来的塌方,沈追星提气前冲,使出全身真气推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石柱上,“轰”石柱被震飞,直撞向下一根石柱,同时,顶上石板土块崩塌下来。此时沈追星早已飞身向前却顺势推倒第三根石柱、第四根石柱。
    石
    柱一个接一个倒下,伴随着崩塌而下如洪水而来的土石,终于到了最后的巨石所在。那最后一根石柱积蓄了前面所有石柱的能量,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撞向重逾十万斤的巨石。
    “轰”随着一声巨响,那块巨石晃动起来,摇摇欲坠,却似乎又要恢复平衡,沈追星一见就要功亏一篑,忙飞身而上,使出吃奶力气(九道真气加上本身蛮力)朝巨石推去
    巨石似乎还要挣扎,拼命摇晃几下,这才轰然朝前倒下。
    沈追星绝处逢生,兴奋不已,朝洞口冲去,旋即停下脚步——原来此处竟然是一个悬崖,下面乃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远远看去,刚刚的巨石落入海面激起一朵浪花便消失不见。
    沈追星顿时感慨不已,就在不久前那块巨石还是不可逾越的障碍,成为自己生死的象征,在自己眼中沉重无比、不可撼动,可是一旦跌落无边的大海最多也就翻起一朵浪花而已,同样在时间的长河里,人世间的恩怨情仇、生生死死时过境迁再回头看时,或许也不外如是!
    “扑通”一声,沈追星飞落海中。
    温暖的海水温柔地拥抱着沈追星,这让他体会到重生的快乐,头脑也再次灵活起来,看着上面几不可见的洞口,沈追星心想旭日社选择此地作为出海通道确实高明:平时由于洞口立在悬崖上不会被人发现,需要进出时只要放下吊篮或者软梯即可,同时还安全无比。再去寻思对方如何会未卜先知自己的行踪时,却始终毫无头绪,索性不再去想,先回去再说,随即像一条鱼儿一样朝“海天阁”方向游去。
    上岸后,沈追星心想现在躲躲藏藏已经没有必要,索性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向海天阁。
    此时大门早已关闭,沈追星翻墙而入。刚一落地,就见主厅中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沈追星心想,已经是后半夜时分,怎会如此,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第二百四十一章 黑暗历史

    跨进包下的院落,沈追星被亲自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发现,那人惊喜道:“沈盛爷回来啦!”

    沈追星憨憨一笑道:“有那么夸张吗?还没娶老婆,别把我叫老了!”旋即又问道:“都没事吧?里面?”

    “没事,就是见你一天没回,有些着急了,”那羽林军侍卫又说道,“咱们羽林军私下里都这么称呼你,在咱们羽林军中只有两种人被称为爷,一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一种就是获得所有人尊敬的人。”

    “咱们可是拼过你死我活的”沈追星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指的当然就是应天府长街之战。

    “那也是值得尊敬的敌人!”那名侍卫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这正说明了您是义薄云天之人!再说了。蓝家确实也”

    沈追星心想看来京师卫所中,同情蓝玉之人不在少数,只是身在天之脚下不敢多言,如今远在海外,倒也敢对自己吐露心声了,由此看来,自己确实赢得了对方尊重。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肩头,不再多言,径直往里走去。

    刚走十几步,又有羽林军岗哨,皆对沈追星礼敬有加。

    沈追星快步走入大厅,差点和正欲外出的韩战撞个满怀。韩战笑道:“刚要奉命出去找你,你却回来了。我和玲玲都说你没事,”又压低声音道,“就是公主不放心!关心则乱啊??”说着,还露出一个暧昧的眼神。

    沈追星也不理他,已然走了进去。

    大厅中灯火辉煌,一众人等具在,都已打扮整齐,见沈追星进屋众人皆露出欣喜脸色。沈追星见状笑道:“深更半夜的,打扮成这样,准备出去吃宵夜吗?”

    朱允真淡然道:“盛大侠这一天想必收获颇丰,否则这也不会乐不思蜀忘了时辰,此刻已经到了和天下会约定正式见面的日子了。”

    看着衣衫潮湿,额头尚滴水珠的沈追星,玲珑嗔怪道:“盛大侠有宝马美女相伴,当然这一天过得有滋有味,我和老宋追也追不上呢!”又调笑道:“看他衣衫湿透,莫非刚和美人畅游而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沈追星毫不介意,微笑道:“美人确实是见过好几个,不过最重要的却是三个男人。”

    “一个暂时可以算作盟友,一个是武功高到和白老一个级别的敌人。”

    “第一个人应该是李芳远。”朱允真接口道。

    “公主明鉴,第二人能猜到吗?”沈追星问道。

    “李芳远内忧外患,他当然希望找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所以不难猜到,我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还是想象不出能有几个白老级别的高手。”朱允真充满敬意地说道。

    “公主错爱,”白轻尘摇头道,“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咱们现在所在之处正是天外之天,更何况即使在中原武林,武功不在老夫之下的也大有人在。”

    见朱允真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白轻尘悠悠道:“佛道两门宗师辈出,季潭宗泐、

    席应真武功已经上窥天道,武功或许已在白某之上。除此之外,还有暗藏不出的墨门巨子其武功深不可测,就是我那师弟欧阳其剑术之强和我比较,也差不了多少,”说着,将目光移向沈追星,沈追星顿时有些尴尬,自己岔开话题道:“难道你们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众人将期待又好奇的目光转向沈追星。沈追星一字一句道:“倭国人八荒水月。”

    听见沈追星说出八荒的名字后,白轻尘眼中神光一闪而没,恢复淡然模样,其他人等皆一脸茫然,唯韩战露出奇怪表情。

    玲珑儿察言观色,见韩战如此模样,问道:“我等皆首次听说此人,韩兄好像对他却似乎有所了解?”

    韩战摇头道:“我早年在边军为斥侯时听过此人,乃是倭国最负盛名的刀术宗师,本人也和其门下弟子有过遭遇,”说罢,露出胸前一道长长刀疤,“那次对方仅有一人,而我方七人围攻对方,最后以五死两伤的代价才结果了对方。”

    “奇怪的是我听说八荒本人一直在倭国本土闭关,为何却在这海外之地出现,似乎太巧了些,倒好像专门等我们的到来。”韩战不能透露自己的情报从齐泰出获得,只得含含糊糊说道。

    “那倒不是,他是准备来杀李芳远的,且知被我搅了局。”沈追星笑道。

    “搅局?你正是擅长干这个!”白轻尘微笑调侃道,八荒水月的出现并未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第三个人是谁?”白轻尘直接问道。

    沈追星沉吟片刻,“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人,因为我几乎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

    沈追星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接着沈追星仔细描述了与那人打斗的过程,其中自己冒险一幕轻描淡写带过,却重点描述和那人动手过程。

    听完叙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对手,怎么对付?大家都把期待目光投向白轻尘。

    白轻尘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按照盛兄弟的描述,此人武功实在像极了中土一个极为古老的门派——夺天阁。夺天阁最擅长的武功便是隐身、刺杀和变形。”

    “这且不是和忍者很像?”韩战问道,“难道忍者就是白老说的什么夺天阁吗?”

    “不是一回事,”白轻尘摇头道,“夺天阁极为古老,而忍者乃是中土唐以后的事情了。”

    “春秋末年,墨门兴盛无比。墨子有五大弟子,其中最负盛名的是北方的禽滑厘和南方的邓陵子。除墨门武功外,禽滑厘擅长攻城守城,挖掘地道,而邓陵子擅长隐身、化装变形和刺杀暗杀。”

    “单论武功和聪明,邓陵子实在禽滑厘之上,但墨子死前,因不喜邓陵子杀戮之心过重、不符合兼爱非攻理念,而将墨门巨子之位交给禽滑厘。”

    “墨子死后不久,不服气的邓陵子带自己门徒企图刺杀禽滑厘夺走巨子之位,且料一切都在墨子计算之中。”

    “故老相传那一场墨门内讧血腥之极,邓陵子夺天阁所有弟子门人

    全部被杀当场。但邓陵子临死前却仰天大笑,说他来前早已做好安排,夺天阁不但会延续下去,终有一天,夺天阁弟子将夺回墨门巨子之位。”

    别人感觉也还没什么,但这一席话却使沈追星心中发凉,心想自己加入墨门后徐默然可没有将这段墨门的黑暗历史告诉自己,如果这个什么夺天阁的后人去行刺朱允真还真是凶多吉少,忙将目光投向白轻尘。

    二人目光相交,白轻尘笑道:“放心,老夫会日夜守在公主身边,”一拍身上佩戴宝剑,“这把剑好久没有饮血啦!”内力轻吐,那宝剑虽不出鞘,却发出龙吟之声,历久不息,众人皆惊。

    沈追星心中佩服不已,顿时稍稍安心。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玲珑推了一把沈追星道:“今天是大日子,天下会将正式邀请我们,你总不会就穿这一身潮湿的仆人衣服去吧?”说着,将沈追星拽离大厅。

    二人回到沈追星居住之地,沈追星换好干净衣服,出门对玲珑儿道:“告诉你一件好事,我除了遇见刚才说的那几个人,还新认识一人,你猜是谁?”

    玲珑儿白了他一眼道:“我和老宋可见到了你新认识的美女啦,一起遛马的那位?”

    沈追星故意憨厚笑道:“那也是为了打探消息遛马也不是没有好处,我遇到一人,你听了一定喜欢!”

    “又是谁家女孩呢?沈公子,你在中土可不是这样的,纯洁的很呢!”说着,扭头往大厅方向走去。

    “尚思归!又叫珊瑚儿的”

    果然,玲珑儿浑身一震,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着沈追星,半晌才说道:“你说的是尚思归?琉球王子?我二哥?他在这里?”

    随即又平复心情,说道:“差点被你骗过,我二哥乃是琉球执宰,日理万机,他哪里有时间来到此岛呢?你如果说我大哥尚思绍在此,或许还有可能呢。”

    “千真万确、天地良心,我何时骗过你呢?”沈追星露出真诚的表情。

    “那他知道我在为什么不来看我呢?”玲珑儿疑惑道。

    “我还没时间和他说起你的事情,”沈追星挠头道,“不过忙过今天,你们就可以见面啦!”

    玲珑儿露出先喜后忧的表情,“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如果二哥看到我一定要把我带回去,”又露出恳求的神情道:“你能不能暂时不告诉他我在这儿,等我想好了自会和他相见?再说,此次任务未了,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又微笑道,“你可不许用这种方式撵我走。”

    沈追星了解玲珑儿的性格,点头表示同意,心中暗想,自己确实喜欢和玲珑儿在一起,如果没有她在身边,确实像少了什么。

    此时一名羽林军侍卫前来知会,天下会已经有人前来拜会相请,公主请二人前去大厅。

    沈追星对玲珑儿笑道:“该来的都会到来,是不是鸿门宴一会儿就知道了。”二人并肩往外走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飘渺仙宫

    沈追星玲珑儿走进庭院,只见李芳远一身华服正恭敬立于庭间,见沈追星走来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沈追星快步走进大厅,见大明众人已着盛装,羽林军士身穿飞鱼官服,腰佩短刀手持长枪立在两旁。韩战三人身穿武士劲装成扇形立在朱允真身旁,目光炯炯。不远处白轻尘傲然屹立,双眼似睁似闭。

    沈追星心中暗赞一声,每次白轻尘出现的位置,看似随便站立,却都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控局面之地,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再看朱允真,显然又做了精心打扮,本来已是天姿国色的她此刻更是容光焕发、尊贵无比。

    一见沈追星进来,本来满脸正容、高不可攀的朱允真突然展颜一笑:“我突然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呢!”

    众人先是一愣,没想到平时高高在上、宛若天人的公主这时突然说出玩笑话来,明白过来时皆发出朗朗笑声,顿时将紧张气氛冲淡。沈追星暗想,谁要是把你看成丑媳妇那眼睛该瞎成什么样子?

    众人前呼后拥围着朱允真来到院中,李芳远行礼后前面带路,走出“海天阁”。

    此时天色将亮未亮,正是寅、卯之交,海天阁门外大路两侧分别站立四十名身穿劲装武士,手持特制火炬,照亮长街。

    大明众人骑上李芳远准备好的马匹,由四十名武士开道,缓缓向前。道路蜿蜒曲折,高高低低,和中土常见青石不同,皆由暗红色石块铺成,别有特色。

    一顿饭的时光,众人随着开道武士来到一片海滩,不远处一艘大型平底船正停靠码头,虚位以待,码头两侧同样站立两排身穿有天下会标志的劲装武士。

    见此情形,朱允真朝沈追星露出疑惑神色。沈追星会意拍马来到李芳远身边,问明情形后报告朱允真说,天下会总坛在另外一座岛屿上。

    众人弃马上船。此时一轮红日从海面冉冉升起,霞光万道,波光粼粼,众人精神大振。

    趁着渡船的空儿,沈追星来到朱允真身边,解释道:“所谓寻仙岛其实应该称作寻仙群岛更妥当些,大大小小的有好几十座岛屿,其中大部分在天下会控制之下。”

    “武林传闻寻仙岛在东海,现在看来也不属实,此地早已过了东海地界,似乎在更远的东南大洋之中,如果无人指点位置,确实不易寻找。”白轻尘感叹道。

    “此行去处当然是传说中的飘渺宫了。”朱允真淡淡道。

    沈追星露出倾佩神色:“公主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深知江湖中事,连飘渺宫都知道,在下佩服得很啦!”

    朱允真白了他一眼,“是个人都能用眼看到啦!”

    沈追星转头朝前方望去,只见前面出现一座岛屿,与其它岛屿所不同的是此岛更像一座高山,一面光滑似镜的石壁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飘渺宫”。

    沈追星顿时有种拍马用力过猛、拍了失手的感觉,“老脸”微红,忙岔开话提问道:“飘渺宫主人身负多种失传神功,乃绝顶高手,白老可曾与他交过手?知道此人来历吗?”

    “缘悭一面。我听说追星和他有过交手,很想听听你的感受!”白轻尘话里有话。

    “若不是季潭宗泐、席应真联手出现,我坟头草已近可以喂猪啦。”沈追星心有余悸。

    “你的武功果然来自佛门,但怎么还扯上席应真那老道呢?”白轻尘似乎无心问道。

    沈追星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个哈哈道:“和尚不去找道士难道却去找尼姑吗?”

    朱允真听到沈追星语言粗鄙却又有趣,想笑却怕有**份,强忍笑容问白轻尘道:“咱们对这个飘渺宫主人全无了解吗?”

    沈追星知道朱允真帮自己问白轻尘,便竖起耳朵旁听。

    果然白轻尘恭敬答道:“对于飘渺宫主人的身份皇上曾经暗下秘旨做过调查,结果发现此人自称海天愁,来头不小,竟然是前宋赵家后人。”又看了眼沈追星,似乎想了想该不该说,最后言道:“皇上的意思让老夫查看此人有无复辟倾向,如果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示这个海天愁有谋反复辟野心,皇上命老夫就地解决了他。”说着拍了拍腰间的泰阿剑,心中却想着临行前皇上的另外一道旨意“沈追星完成任务后,杀了他。”

    大船靠岸,李芳远带领大明众人登上码头。从码头过沙滩直至山下,皆以波斯地毯铺地。沈追星也无所谓,但朱允真出身皇族知道波斯地毯价格不菲,如此长度铺地确实奢华。

    众人来到山下,举头相望,皆是悬崖峭壁,飞鸟难临,只有两座山峰好似门神一般并排而立,两峰靠得极近,只露出一道宽约两丈的通道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人手持宝剑,将一整座山峰由上而下劈开。

    山势极高,巨石筑成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最少有一千多阶。朱允真身份尊贵,李芳远早已备下几顶滑杆软梯伺候,连同朱允真的贴身侍女也安排了滑杆。玲珑儿拒绝了滑杆,坚持和沈追星一起拾阶而上。

    每阶台阶的右侧,皆站立一位身佩腰刀或短剑的武士。沈追星低声对玲珑儿道:“天下会这是在示威呢,你看,光算这些武士就不少于千人。”

    玲珑儿面带忧色地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深入险地,要做最坏打算,除了日常守卫外,饮食茶水也不得不防。今日定有宴席,你们走不开,一会儿我和老宋偷空出去转转,看看厨房餐饮,看看有什么异常。”

    沈追星点头称是,自己和白轻尘韩战等人自然不怕下毒,但其他羽林军士可就不好说了,必进这些人作战能力虽然强,但江湖经验却是不足,对方一旦暗种投下慢星或隔几天才发作的毒药,那将造成致命打击。

    每过大约一百台阶,便出现一个平台绕山而建。沈追星剑那些平台皆成列大量鲜花,后面以红布包裹。沈追星好奇走上前去,穿过花丛,揭开红布,发现下面乃是几台体形巨大的弩箭机。再往上去,弩箭机换成了红衣铁炮。

    沈追星暗暗咂舌,这些武器远可以进攻海上船只,近则可以攻击由此攻击而来的敌人。对付这些家伙,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自己如果要进攻此地,必须从内部瓦解方可。

    到达山顶后,地势忽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广场,地上铺满平整条石,四周则是以海中卵石围成的齐腰高的矮墙。凭栏远望,海天一色,白鸥飞翔,四周风光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此时一行众人从远处大殿中迎接出来,当先一人似乎在四十多岁,头戴束发银冠,腰围攒珠银带,身穿一身暗青色长袍,风流儒雅,正是那飘渺宫主人海天愁,身后数人中,排在前头的却是斯波义将。沈追星心想昨晚自己戴了面巾,斯波这关倒是能过,但不知海天愁会如何“招呼”自己这位曾经的敌人。

    只见海天愁远远拱手,哈哈笑道:“今日

    大明贵客降临,蓬荜生辉,海某代表天下会欢迎之至!”

    朱允真走上一步,微微万福道:“允真见过海先生!”双方皆以江湖礼节相见。

    海天愁目光扫过众人,对沈追星视而不见,只在白轻尘身上稍稍停顿,斯波义将道:“贵客舟车劳顿,我等已备下薄酒素菜,给各位接风洗尘。”说着,将众人让进大厅。

    进入大厅,沈追星眼前一亮,大厅内布置华贵典雅,却又给人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但最让沈追星感慨的是此厅之大和人数之多——除了摆放在前排中间的几张主席外,四周依次排列四层坐席,每席两人。沈追星初初估算一下足足将近一百五六十席,三百多人。

    分宾主落座后,海天愁朝朱允真解释道:“今日除了给公主接风洗尘外,天下会同时也款待来自五湖四海参加诛仙节的客人们,希望公主见谅。”朱允真点头致谢。

    海天愁说了一些礼节性的话后,突然说道:“此次邀请公主来,主要是想请大明派人加入天下会,共同发展。”要知道朱元璋一直是反对沿海地区进行海洋贸易的,如果大明派人参加天下会,虽然以私人身份,但变相就会开放沿海地区的海洋贸易,天下会便会财源滚滚。

    朱允真点头道:“海先生放心,皇上命我前来,当有适当开放沿海贸易的意思。我回去后,必将大力促成此事。”海天愁很是高兴,站起身来宣布宴席开始,下面一片欢腾。

    此时玲珑儿给了沈追星一个眼色,沈追星轻轻点头,他知道玲珑儿是要出去检查一番,再她回来之前,沈追星悄悄吩咐众人先不动饮食。

    听着海天愁和朱允真谈话,沈追星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海天愁已然没有了自己上次见面的“仙气”或者“妖气”,变得和常人差不多,心想难道海天愁武功又有精进,竟然能够改变气质?

    眼睛扫视四周宴席,竟然发现慕容娇等人也赫然在列,正一脸发懵地看着自己,心想一会儿等酒过三巡就去打个招呼,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离慕容娇不远的宴席,沈追星发现了来自琉球的尚思归。显然对方也看到了沈追星,沈追星微微点头,心想等玲珑儿回来就安排她来个兄妹相会。

    突然间,沈追星感到刚刚扫视过的人群中有些不正常,忙功聚双眼,一一查看:原来其中有一人不断用眼睛偷偷注视朱允真,然后偷偷在席下做些什么。

    沈追星知道自己目标太大,便偷偷找来宋人玉,安排一番。

    宋人玉悄悄离席。

    一盏茶的功夫,宋人玉已经身穿侍者的服饰来到那人席上,端上酒菜。沈追星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偷骗双绝”。

    又一会,宋人玉已经恢复原状,来到沈追星身旁,偷偷将一件东西塞进沈追星手心里。

    沈追星避开众人,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幅黑炭描绘的朱允真画像,而且惟妙惟肖,宛若真人。心想这算什么呢?

    真在盘算此事,忽然眼角看见尚思归身后匆匆走来一人,和他耳语几句,尚思归听完后神色凝重,立时匆忙离席。

    不久,玲珑儿来到沈追星身旁,做出一个一切安全的手势,可以食用。

    沈追星暗叹一声,看来今天不能看到玲珑儿兄妹相聚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来者何人

    沈追星低声朝玲珑儿说道:“本来想看一场感人的兄妹团聚场景,结果却发生意外,估计今天是不成了。”

    玲珑儿不悦道:“你不是答应我在我没有想好之前不要和他们说起这事吗?现在,咱们来此地的任务才刚刚开头,面对多少未知的困难,你却想着这些琐碎之事,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好让你和”说道这里眼圈微红。

    玲珑儿的一番话语让沈追星吃了一惊,自从踏上寻仙岛,自己最近老是心神不定,不在状态,昨日在密室中无法确定神秘人物位置就是一例,而大无相功最讲究心法,如此下去必然会导致功力下降,完不成任务是小事,如果连累了玲珑儿、朱允真丢了性命,可就万死不能辞其咎了!原因在哪儿呢?难道是来到寻仙岛后潜伏在自己体内的逆鳞神芒在蠢蠢欲动?

    沈追星想不通,便索性不再去想岔开话题道:“你刚才不在,给你看一件好玩的东西。”说着将宋人玉偷来的那副朱允真的画像悄悄递给玲珑儿。

    玲珑儿在席下偷偷打开一看,果然不再伤感,却对沈追星怒目而视。

    沈追星一看该乖乖不得了,这要搞出反效果,忙低声解释了刚刚的情况,玲珑儿这才转怒为喜道:“看来为公主害相思病的可不止一个呢,你有对手了!那人长什么样子,你指给我看。”

    沈追星见她心情转好也不去计较,抬头想把那人指给玲珑儿看,却发现刚才那人已经消失不见。心想此人应该是发现丢了画像,不好意思再逗留此地,这才悄悄离开,也不以为意,下次再见到那人时一定可以认出,再指给玲珑儿看。事后,沈追星才发现自己的判断是多么的轻率和错误。

    知道此行真正任务的只有朱允真、白轻尘、沈追星、玲珑儿以及韩战三护卫,其他人等皆以为只是护送公主,完全不知道杜鹃计划之事。而这件事又牵扯到墨门就只有沈追星和玲珑而知晓了,因此,当玲珑儿出去检查厨房并未发现异常时,众人放下心来,开怀畅饮,只有知晓此事之人浅尝辄止,始终保持警惕状态。

    宴会开始进入**,此时不断有人上前给朱允真敬酒,说一些礼貌的敬词。从倭国的斯波义将开始,接着是朝鲜的李芳远,然后是一些暹罗、安南、爪哇等等,甚至还有来自西洋的武士对朱允真行单膝跪礼,并想亲吻公主的手背,结果被白轻尘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婉言谢绝”了。

    沈追星深感天下会实力强大,但同时又想杜鹃计划这样秘密的阴谋不可能是天下会共同策划,一定只有少部分势力在暗种支持,那么,除了倭国还会有谁呢?沈追星暗种观察,各方人等表情脸色,见这些人中大多数对斯波义将都唯唯诺诺,深怀惧意,目前看来只有李芳远是个例外。看来倭国人是真的想要李芳远的性命,八荒水月行刺李芳远并非演戏。

    沈追星心智极高,虽然年轻但并不轻信旁人,他真正信任的只有蓝月、玲珑儿、陈

    天定等极少数几人。此刻他虽然没有完全信任李芳远,但却也肯定李芳远一定也是倭国的眼中钉。在杜鹃计划这件任务上,沈追星决定可以和他全面合作。

    寻仙岛乃是化外之地,登岛而来之人都崇尚自由,因此并没有中土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酒过三巡,说完客套话后,许多人开始离席,端着酒杯,寻找熟人喝酒聊天,更有甚者居然在大厅中间空地乒乒乓乓动起手来。只有海天愁和朱允真作为主人和主宾并未离席,正做礼节性的闲谈。

    此时敬过酒的李芳远来到沈追星身边,一屁股坐下,给沈追星倒上满满一大杯酒,然后自己先干为敬。

    沈追星眉头一皱低声道:“你是否想把咱俩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才开心?”

    这话一出一旁的玲珑儿听了一口酒没忍住,全从嘴里喷了出来。

    李芳远也乐了,笑道:“放心吧,极力主张邀请你们来的人是我,接待你们的也是我,现在我若躲着你反倒惹人怀疑了,就好像此地无银哈你懂的”他本想说出一个自己认为非常恰当的比喻,但看玲珑儿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是低头喝酒。

    沈追星用胳臂肘轻轻碰了下李芳远,故意问道:“你们这里也太不讲究了吧,好好的一个宴会居然动起手来,还有王法吗?”

    “王法?”李芳远笑了,“这里的一半人是犯了王法才来到这里的,还有一半是为了来到这里而不惜身犯王法的。”随后解释道这些人只不过是借着酒劲切磋而已,这在寻仙岛是很寻常的事情,只不过别弄出人命来。

    沈追星看了一眼,见是两个体格粗壮的西洋汉子正施展一套相同拳法在互殴,打得满脸是血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芳远介绍说:“这是西洋的武术,叫做搏客森,只以拳头打击,不可以使用腿的。”沈追星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得很,歪头看朱允真在白轻尘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便站起身来,想到四周转转。

    刚站起来,就听到有人娇叱道:“好个大骗子,什么祖传十八代马医,随你爹来到岛上游玩,全是骗人的!”原来却是那日一起打马球的慕容娇、苏奕纯、袁媛、黄亦可、童菲、孙祖光几女来到席前,而怒斥沈追星之人正是和沈追星最熟悉的慕容娇。

    玲珑儿低声笑道:“看来昨天一天收获不少啊,这都找上门来啦!”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丝毫没有不悦之色,而是笑盈盈得起身将几女迎到席间,好像玲珑儿和几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沈追星看在眼里心想女人真是奇怪,对众女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道:“既然被你们识破,我只能实话实说了,”说着还充满歉意地扫视众人,缓缓道:“其实我就是大明皇家微服私访的马医!”又手指老宋道,“我爹也是”

    这次轮到李芳远将一口酒喷出老远,恰巧喷

    了一名身材极为庞大之人一身,那人显然极为生气,正要抡起拳头教训他,他的同伴一看是李芳远,连忙制止。那大胖子极不情愿的走开,众女一阵哄笑,惹得其他坐席中人往这边看来。

    慕容娇本是鲜卑贵族,显然和李芳远和熟,好奇的用朝鲜语问道:“你怎么和这个小子混到一起的?”李芳远也以朝鲜语答道:“他是我兄弟!”

    慕容娇一愣,因为慕容族一直供应李芳远战马,所以彼此极为熟悉,慕容娇知道李芳远平时眼高于顶,乃极其高傲之人,却如何对这马医另眼相看、乃至于称兄道弟?心中顿时狐疑不已。

    李芳远不再理她,却和苏奕纯攀谈起来,显然李芳远的棋力不弱。

    此时前方传来阵阵喝彩之声,众人停止攀谈,抬头观看,却见一道黑影飞过,“扑通”落在一丈开外。众人一阵哄笑,原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士被人扔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慕容家的武士、那日和沈追星动过手的哲奴。而将他扔出的正是刚才被李芳远喷了一身酒水的那个大胖子。

    原来,那个大胖子画出一个圈圈,并拿出一根足有十两重的金条,扬言只要把他推出圈外,金条就归那人。哲奴本是跟随慕容娇前来,见慕容娇和人聊天,自己闲着无事,又仗着自己精通摔跤指技,便想得这十两金条,哪知不是对手,被扔了出来。

    慕容娇气得小脸通红,却也无可奈何。此时又有几个中原武林人物上场比试,更是不堪,没两下都被扔了出来。这一来那大胖子更是得意,用蹩脚的汉语说道:“草原男人不行,中土男人更加不行,只会整天围着女人转。”说着,用眼睛看着真在和众女子聊得开心的沈追星。

    玲珑儿听了生气,一推沈追星,“说你呢!”

    沈追星淡然道:“牛、马、猪力气大,还不是被人驱使。”声音不高,但四周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大胖子听了,怒不可遏,朝沈追星叫道:“中土男人,只会耍嘴皮子,有胆子上来试试,你赢了,金条归你。输了,只要大喊三声中土没男人就行!”

    他这话大声喊出,引起一片哗然,连安坐上座的海天愁都显出怒色,他看相斯波义将,见斯波不管不问,似乎正要笑嘻嘻地看好戏,才把怒气收了回去。

    李芳远低声对沈追星介绍道:“此人名叫五本刚夫,乃是倭国第一相扑高手,出道数年,从未败过。此人不但体重超人,还天生神力。据说他每顿饭要吃掉五十个鸡蛋和一只羊或者半只猪”

    沈追星笑道:“原来是个卖肉的夯货,有什么可怕的?”正要起身,忽听有人郎声道:“中土男儿,且是尔等夷蛮可比。”话音未落,一人轻飘飘落进圈中,怡然而立,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众女眼前一亮,却从未见过此人,低低问道:“来者何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打五本

    众女正在猜测这突然凭空出现替“马医”出头的挑战者是谁时,袁媛突然“哦”了一声,兴奋道:“我想起来了,他是陈天定,八百里洞庭的新任帮主。几年前与我父亲谈事时,我见过他一眼,那时他刚刚执掌洞庭帮还是个少年,父亲却对他赞不绝口。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还能见到他。”又喃喃自语道:“几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不知为何,兴奋之余却有些伤感。

    袁媛的父亲乃闽浙三十六寨总舵主——威震东南袁天霸,江南黑道大豪,势力强大,陈天定坐镇洞庭双方有所合作来是自然之事。当年袁天霸见陈天定一表人才,文韬武略,很是喜欢,便暗示想把自己独生女儿嫁给陈天定,但陈天定始终含含糊糊,最后却以帮中事物繁杂,自己又年轻,无心家室而推脱。袁天霸本想让陈天定义父老帮主龙王宁长风说项,但当时宁长风已经闭关不出,作为女方,袁天霸也不能太过主动,最后此事不了了之,袁天霸颇为遗憾,后来自己又相过几个女婿,皆不如意。如今袁媛年岁渐长却仍是小姑独处,袁天霸见女儿总是郁郁寡欢,便安排人带了袁媛来到寻仙岛散心,不想在此再次遇见陈天定。

    其实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只有陈天定最清楚:袁天霸势力强大,师父闭关,自己年幼,陈天定担心对方以此为诱饵乘机并吞了洞庭帮。现在的洞庭帮实力强大,陈天定羽翼丰满,根本无须担心对方,只不过时过境迁,袁媛虽然还是待字闺中,陈天定却早已抱得美人归了!

    再说陈天定跳入圈中,神态潇洒之极,转圈拱手道:“相扑之技,实起源于我国春秋战国年间,早年称作角抵,流传至今,也有千年矣!”又转身对五本刚夫言道:“此术在唐时传入日本,最早称作素舞,后来被定为国技,改名相扑,对吗?”

    五本刚夫此刻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实在为难,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情急之下叫道:“相扑于中土传来又如何,难道你这文秀书生也会相扑吗?我看你只能当相公!”说着仰头怪笑。

    笑声未毕,人却飞了

    出去。

    原来陈天定先用语言逗弄五本,在其仰头瞬间、脚下无根之时,一掌将他打出圈外。

    大厅中顿时传来一阵喝彩之声,还有人对五本喝倒彩起哄,气的五本恼羞成怒,只见他哇呀呀一阵怪叫,脸色狰狞,正准备和陈天定拼命。

    就在这时,斯波义将用日语大喝一声:“五本!身心合一,九实一虚。”

    斯波义将喝出的这八个字乃是日本相扑的心法所在,正是五本的师傅常常提醒他的言语,此刻以内力喊出震荡大厅,令五本醍醐灌顶。

    五本回过神来,对斯波鞠躬道:“嗨!”然后缓缓走进圈子,脱掉上衣和外裤,只系一条护裆肚带,露出山一般的躯体,沉下身子,轻轻晃动身体,全身肥肉如海水般涌动起来。

    摆好架势,五本刚夫沉声道:“你刚才以卑鄙手法偷袭我,不算英雄,有本事你现在打败我,我就服你。”

    陈天定微微笑道:“自古兵不厌诈,兵贵神速,哪有不许偷袭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中土男儿自幼皆练习相扑、角抵之术,随便找出一个黄口稚子或耄耋老者都能胜你。刚才那次你不服,没问题,古有诸葛七擒孟获,我就再给你两次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吧,也学五本般脱掉上衣,**上身,大厅内顿时一阵惊呼声。原来,陈天定脱衣前后判若两人:之前,好像一个文静瘦弱的文士秀才,此刻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剽悍虬劲的腱子肉,和一般人不同,陈天定的肌肉呈现出一根一根的线条,就好像全身长满了老树根一样,每一根肌肉都充满了强烈的爆炸能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天定的外家功夫与众不同,而且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但最令人称奇的却是陈天定的四肢和身体纹绣了九条怪蟒,前后还刺着八个字。

    洞庭帮的帮徒皆纹绣怪蟒于身体之上,初级弟子只纹一条,随着地位的升高,会逐渐增加,帮主最多是九条怪蟒盘身。

    那八个字分别是胸前刺着:生于洞庭,后背写着:死于洞庭。

    这几个字有点讲究,乃是洞庭帮帮众的标志,宁长风创立洞庭帮时帮中弟子纹的是“生于江湖,死于洞庭。”标志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兄弟共同创建了洞庭帮,并且永远忠于洞庭帮。而陈天定接手洞庭帮时,教中新人全是洞庭帮的二代或者三代,因此陈天定改变了口号,同时宣布洞庭帮只接受真正的洞庭帮后代入伙,以保持洞庭帮的纯洁性和团结。

    “洞庭帮帮主陈天定!”大厅中传来一阵惊呼声,中原武林目前风头最劲的莫过于蓝月沈追星,而黑道中却以陈天定为最。

    只见陈天定甩掉衣衫,双脚不丁不八随意站立,左手做出一个轻蔑的手势,似乎正不耐烦的等待对方进攻。

    陈天定的举动终于再次激怒了五本刚夫,只见他低吼一声晃动如山一般的身躯像一头巨熊般朝陈天定猛扑过去。

    眨眼间,五本刚夫就来到陈天定近前,伸出两只巨灵神一般的手掌朝陈天定左右双肩抓去。陈天定毫不退缩,照样伸出双手朝五本双手挡去,两人四手,堪堪挡住。

    此时五本使出全身力量推出双手,出人意料的是陈天定似乎也要硬碰硬地试试五本究竟有多大力量,并不变招,只以双掌硬顶回去。

    如此一来,二人进入完全拼比力气的僵局,一旁观看的人中大多数都替陈天定捏了一把汗,认为单论蛮力,五本轻松就能占据绝对上风。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陈天定似乎也是天生神力,并未被五本一下子推翻,二人进入僵局之中。

    但眼力如沈追星般的高手一眼看出陈天定如此接招并非长久之计,纵使力量相当,但双方体重相差太多,时间一久一定是陈天定吃亏。

    果然,半盏茶的功夫,陈天定的手臂虽然没有弯曲,仍然保持原样,但整个身子却似乎承受不住对方的体重,在一寸一寸的往后一动,不久,就将陈天定逼到了圆圈的边缘。

    陈天定被慢慢挤出圆圈,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行情泪

    陈天定保持一个向前发力的身形,但整体缓慢向后滑去,虽然缓慢,但在后移。一寸,两寸,地上拖出长长的脚印。

    此时,大厅里悄无声息,众人都停下杯箸,屏住呼吸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其实在中土,相扑确实是在民间流行了上千年,到宋朝达到顶峰,几乎每个小孩都会一两手。元朝灭宋后,禁止一切汉人练武,武林中人转入地下,秘密练习刀枪剑术,以图大事,相扑这种带有游戏色彩的武功便被抛弃,从而失传,在中土已经见不到有孩童练习玩耍。此刻大厅中有不少人来自中土,对于相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因此格外关注,就连朱允真和海天愁也停止谈话,静静观看。

    再退一寸,陈天定的脚后跟已近踏在圆圈线上,再有移动,陈天定单脚出现则输掉这场相扑。从力量看,陈天定和五本乃是平手之局,但由于体重相差巨大,如此比法则胜负已定。本来在圈中时,陈天定如果主动变招不会落在下风,众人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不智,非要和对手硬拼。

    汗滴从陈天定额头落下,砸在石砖上。到了最后关头,陈天定一咬牙似乎使出全身残留力量推向五本。

    此时五本的力量也耗得差不多,但能够将陈天定逼到绝境边缘,五本还是非常满意,见陈天定做出最后一击便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力量连同整个身躯的重量都朝陈天定发去,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的陈天定已近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变化。

    然而,事情却偏偏有了变化!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陈天定的最后发力引发了五本的全力反击,但当五本全力、全身发力时突然感觉一空,就像你明明看见前面是一节台阶,却在你放心地踩上去时发现那只是个幻像,那里没有台阶,只有深不见底的深渊,身心一空,再看眼前的陈天定,突然间身子一松,似乎扭曲了一下,左脚从前插入裆下,右脚已经别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原本硬粘在自己手腕上的双手也发生变化,左手已然搭在五本右手手腕,右手已经移动到五本后背。

    “铁门栓!”五本脑海里想出了这一招式的名称,这本是相扑里最常用最基本的招数,所有相扑之人都会使用的一招,但威力强大,一脚在前别住对手下半身,省体闪到对手后方。一手前拉一手

    后推,借力打力,将对方发出。

    这一招威力巨大但使用的前提是必须双脚一前一后时,留有足够空间方可使用,如陈天定这般双脚平行根本不可能使出这招,除非除非对方的身体柔软到可以扭曲变形,但那样则使外家功夫大打折扣,也就是说上乘外家武功和次柔术不可兼得。

    当陈天定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精壮肌肉时,所有人包括五本都看出他身具上乘外家功夫,但他又是何时练成一身柔术的呢?那必须在很小时修练童子功才有可能练成,那种痛苦没有一个父母愿意让孩子去尝试除非

    除非那个孩子是个街头卖艺、关在窄小的铁笼中表演柔术的孤儿陈天定想到,为了帮主义父对付盘踞在洞庭一带丐帮分舵,自己主动以孤儿的身份加入,卧底丐帮,这分舵表面上常常进行街头卖艺,柔术就是其表演项目之一,陈天定由于岁数小、身子柔便被迫学习了柔术那痛苦的滋味至今还将他从梦中惊醒

    不可能的事情终于可能,五本刚夫带着一脑子的怀疑再次飞出圈外,重重落在地上,肥肉与石板像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五本刚夫第二次被击败。

    这戏剧化的场面引来全场一片欢呼,其中一声清脆甜美的嗓音最令陈天定心动——那是自己的爱妻刘家骐在远处给自己喝彩加油,陈天定充满爱意地朝自己的爱妻点头挥手,就在这时,异变发生。原本站立的陈天定被人抓住举在半空中,而远处的刘家骐试图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刚一落地的五本刚夫趁着陈天定朝自己爱人挥手当儿偷袭陈天定,将他举在空中。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惊呼声,五本得意的笑道:“借用你刚才的话——兵不厌诈、兵贵神速,现在也让你常常被偷袭的滋味”说着,双手一使力,就要将陈天定扔出圈外。

    就在这时,身在半空的陈天定探出右手在五本刚夫腋下轻轻拂过,五本顿时半身酸痒无力,原本支撑的右手本能地抽了回来,同时发出一阵怪异的嬉笑之声,配合他那张肥脸更是令人观之欲吐。

    与此同时,陈天定双脚前后着地,左手反转拧住五本左腕,右手从后面抄住五

    本腰带,旋转身躯,发动全身之力将这个重达五百多斤的巨人第三次抛飞出去!

    “砰”,五本旋转着飞出圈外,重重地落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陈天定拍拍手上尘土,捡起上衣穿上,笑着对五本说:“你的话太多了!”

    场上一片欢呼叫好,尤其慕容娇、袁媛一众女子。陈天定朝众人点头示意,同时微笑着朝这方走来。

    看着陈天定走来,众女顿时一阵激动,且料陈天定来到席前只是礼貌地朝众女点点头,朝玲珑儿笑了笑,便一屁股坐在沈追星身边,玲珑儿笑着让开一点,以便这兄弟二人说话。李芳远见有新客到便礼貌地离去。

    和李芳远一样,给沈追星倒满酒,再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这才心满意足地对沈追星道:“看见我也不来打个招呼,我把家骐也带来了。”

    沈追星尴尬地笑道:“嘿嘿,陈大哥,我现在叫做盛庸呢”

    陈天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时,一个清秀的声音弱弱道:“陈大哥,你还认得我吗?”

    陈天定转身一看,一身穿紫衣的少女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仔细一看,突然道:“可是袁家姑娘?令尊威震东南袁老爷子?”

    “正是!”袁媛见陈天定居然还能记得自己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正是袁媛”真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刘家骐来到席前,玲珑儿兴奋地将她拉到身边。此时,刘家骐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显然已经有了身孕。

    沈追星再也不敢装深沉,忙起身道:“嫂子好!”

    陈天定趁机给袁媛介绍道:“这是拙荆刘家骐。”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袁媛显然没有心理准备,刚才她还为能和陈天定再次相遇而有所幻想,现在突然好像遭受了晴天霹雳,将一切美好的幻想击个粉碎。

    袁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对陈天定和沈追星道:“我该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慕容众女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跟随离去。

    慕容娇抢先追上袁媛,正想问明情况,却被苏奕纯轻轻拽住。而此时的袁媛再也控制不住,眼角默默流下两行情泪。

第二百四十六章 暂时平静

    此时宴会已至**,众宾客畅饮阔谈,比武划拳,热闹非凡。

    海天愁对朱允真言道:“寻仙岛共有七七四十九座岛屿,其中大部分归天下会所有。天下会乃是追求利益与平和的松散组织,成员自愿加入,互惠互利,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公主这几天好好游览群岛,回到中土后请在天子面前多多美言,如能合作,则是共赢之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初起天下会这个名字时主要是表明这个宗旨,但有些局外人望文生义,以为我天下会有纵横天下的野心,真是令人无可奈何啊!”

    “谣言止于智者,”朱允真点头道,“回去后我会向天子和皇兄如实报告此地一切。就我个人而言,是赞成大明朝皇室派人加入天下会的,然而,”朱允真转折道,“最后决定权还在当今天子手中。”

    “当今天子极力栽培储君,而据我所知,储君和公主的关系最为亲密,因此,公主赞成,则此事必成。”

    朱允真趁机道:“常言道入宝山岂能空回?我在中土时就听说飘渺宫乃海外仙境,今日有幸来此,可否一饱眼福,参观瞻仰呢?”这本是朱允真和白轻尘等人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一旦有机会就会到处查看,以白轻尘、韩战的眼光定能看出破绽,来日再命沈追星潜入其中,寻找杜鹃计划的蛛丝马迹。

    海天愁微微一楞,显然朱允真今日参观飘渺宫的要求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犹豫不决时把眼光投向斯波义将,斯波接口道:“公主能够光临游览飘渺宫,荣幸之至。”话锋一转,露出为难之色,“只是今日一来光临敝岛人数众多,宴会不知何时结束,恐怕不能令公主尽兴,况且公主初来寻仙岛,不免路途颠簸劳累,何不休息几天,再正式邀请公主住在飘渺宫中,盘桓几日?”

    朱允真心中奇怪,为何飘渺宫的事情海天愁不表态,却由斯波说话,按理说飘渺宫只是海天愁的私人地界,再说就是在天下会中,海天愁乃是创始人,地位远在后来的旭日社的斯波之上,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斯波难道已经架空了海天愁?可是听沈追星说海天愁的武功早已经是白轻尘的级数,甚至更高,这是何道理?虽然不解,却还是暗暗高兴,看来自己这一招“投石问路”使对了地方。

    “是我强人所难了!不过斯波先生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感觉有些疲乏,打扰也有一阵子了,可否先行告退改日再叙?”

    “来日方长,”海天愁起身道,“这几天公主可以到处逛逛,除了异域风情还有不少活动,过来两天的龙马大赛值得一看,来自各地的宝马齐聚一堂,争夺龙马的称号,倒也有趣。负责给公主做向导的当然还是敝会的李芳远,他不但是本会的元老,更加精通汉语,又是少年心性,你们肯定能够相处融洽。”停顿一下,海天愁露出一丝微笑,“还有,过几天就公主一行搬来居住,在此之前,先在海天阁暂时居住。海天阁?!就冲这个和老夫有缘的名字,公主在其间的一切费用都有老夫个人承担,公主千万不要

    推辞!”

    朱允真暗暗点头,天下会管理严密,看来就算是海天愁也不可以擅自作主,一定要通过元老会之类的会议共同决定,所以才有个人承担一说。

    朱允真带领众人起身告辞,虽和刘家骐姐妹情深又好久不见,但此处不是相认之地,也只能暂且离去,朱允真暗香沈追星定然知晓对方落脚之处,方便时自可相见,顿时一阵欣慰,此行虽然怀有重任,但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如在中土,自己是万万不能和刘家骐相见的。如此看来,这趟出门倒像一次难得的度假了。直到此刻,除了白轻尘,就连沈追星、韩战都是和朱允真一样的乐观看法。然而,过不多不久,朱允真就会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是多么天真,此行之凶险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甚至连白轻尘也不会料到最终结果会是那样

    众人登上早已安排好的渡轮,此时已过午后,再回头看时,却见飘渺宫笼罩在烟云之中,飘渺恍惚,若隐若现。沈追星心中好奇,询问一旁的李芳远道:“缘何今早刚到海上不久便远远看见飘渺宫屹立海中,此刻正是午后,飘渺宫更应该清晰可见,为何反倒云雾缭绕,看不清了?”再转身四看,其他更远的岛屿也还依稀可见,更加觉得不解。

    “说实话此地之人见惯了这个现象反而没人思考这件事,飘渺宫,顾名思义,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沈追星眉头一皱,李芳远又解释道:“不过我的解释应该是飘渺宫独特的位置可能造成这一现象,或天时使然或地理使然。”

    “飘渺宫内部有些什么,你清楚吗?”沈追星问道。

    “无可奉告。”李芳远耸耸肩道,“不是我故意不说,我对飘渺宫的了解和你们差不多,从来没有机会深入内部,因为那是海天愁的私人领地,擅入者杀无赦,寻仙岛上的人都知道。我也不例外,最多也就到今天的广场大殿而已。”

    “既然是海天愁的私人地界为何今天接待咱们不在天下会里接待呢?难道说其实没有一个叫做‘天下会’的地方吗?”

    “哎!”李芳远叹了一口气,“原先是有的,不过最近那里给旭日社啦!此事还是海天愁自己提意的,我先前提出反对,但其他方面皆惧怕倭国人的势力,不敢提出异议,结果就成了这样。”

    沈追星立时了解了李芳远的担忧,天下会本来是奉海天愁为尊,共治共荣,但现在却慢慢变得倭国势力一家独大,海天愁却听之任之,所以李芳远感到自己危机重重,急于要找来一个强援,直到此时,沈追星才完全相信李芳远的合作诚意,心想,先安排一些小事让他帮忙,“有一个叫做尚思归的,来自琉球,不知你能否查到此人落脚所在?”

    “好的,小事一桩,我明天就会给你他的地址。”李芳远直接答应道,并不询问原因,这让沈追星心中很是满意。

    靠岸后,李芳远将沈追星一行送回海天阁自行离去,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带了几名贴身护卫,看上

    去都是一流高手,虽然不是八荒对手,但八荒要杀李芳远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

    回到住处,众人立即关门商议。

    一致认为旭日社虽然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地方,但目前来说已经打草惊蛇,那日虽然沈追星一面巾蒙面,但对方应该已经有所怀疑,反而飘渺宫可能是一个寻找到线索的地方。

    沈追星补充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飘渺宫肯定要去。但那是几天之后的事情,目前这几天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叶繁枝和鼠尊者的一场交易。”随及将那天偷听到的谈话复述一遍,韩战笑道:“如果我们盯住那头老鼠就等于盯住了叶繁枝。待他落单时将他擒下再施以严刑,定能获得线索。”白轻尘听了也微微点头。

    “盯住鼠尊者还得劳烦韩战大哥,否则有些人会假公济私,陪人遛马去了!”玲珑儿不失时机地调侃道。

    众人哈哈大笑,再看沈追星似乎浑然不知,似乎正在走神,白轻尘问道:“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吗?”

    沈追星摇摇头,却没说话,心中却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沈追星担心是自己大无相功突然因为神芒的存在而功力下降,心中顿时一阵燥乱,忙暗暗运功,控制心神。

    沈追星将慕容府邸位置告知韩战,并将鼠尊者以及叶繁枝模样详细描述给韩战,最后再三叮嘱:此二人皆武功极其高强,只管打探盯梢即可,千万不可擅自对敌。玲珑摘下自己护壁上的飞爪,交给韩战,“韩大哥,带上这个,对方都是魔头,这个飞爪关键时刻能保命。”韩战问明用法,领命去了。

    韩战回到自己住处,内里穿好夜行衣,随身携带短刃暗器,外罩宽袍,收拾干净,随手带了几两碎银便往慕容府方向走去。

    来到门前。先到店铺及周围转一圈,发现一家客栈就在附近,便走了进去。很快,韩战便从这家客栈三楼的一个窗户偷偷注视着慕容府的一举一动。

    韩战走后,朱允真朝沈追星笑道:“盛大侠,如果没有其他事宜,可否劳烦大驾将刘家骐夫妇请来一叙呢?家琪可是我的闺中密友啊!”

    见沈追星眉头微皱,朱允真知其意,故意道:“放心吧,此地并无外人,白老更是对我爱护有加,快去吧。”

    白轻尘接口道:“公主放心,老夫此来只是负责公主安全,其他事情一概听不见看不着。”

    刘家骐在朱允真暗暗帮主下诈死逃离今师,沈追星本来担心此事被白轻尘报告朱元璋,现在见他答应不说,也就放心下来,无论是敌是友,白轻尘都是一诺千金之人。

    按照分手时留下的地址,沈追星来到一个名为“竹林雅居”的客栈。远远看去,只见白墙青瓦掩映在青青翠竹之间,颇有出尘之意。

    走到近前,忽然一人正站立门前,似乎正往里去,沈追星眼尖,一眼看出那人正是刚刚分手不久的李芳远。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见思归

    沈追星凝神注视李芳远时,李芳远生出反应,转过头来,笑道:“你自己就能找到此地,又何必再来麻烦我呢?须知朝鲜帮的一大家子等着我吃饭呢!”

    “难道说尚思归就住在此地?”沈追星迅速反应过来。

    “噫?看来你来此地另有缘由。”李芳远露出疑惑表情。

    “你在宴会上见过。嗯,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活动,如果被八荒给杀了,你那一大家子的朝鲜帮可指望谁呀?”沈追星顺着他的语气调侃道。

    “如今咱有了防备,除非我是死磕,否则八荒再也杀不了我,逃命可是我的拿手绝技呢!不信那天一起逃命时试试,保证不比你差!”

    “去你的,哪有逃命还要呼朋唤友外加比试的?”沈追星笑骂道。

    李芳远做个夸张“有请”的手势将沈追星让进大门。一进大门,沈追星不禁赞叹一声,虽然是家客栈,当然以实用为主,但修竹、溪水、怪石、亭台以及小桥却应有尽有,点缀得恰到好处。

    “此地乃是海天愁的产业,别看斯波那家伙最近和海天愁眉来眼去、如胶似漆的,却也不敢来这儿放肆,所以我来此地也是安全的。”

    “哦?那门外以及转街处的几个汉子又是谁的人马呢?”沈追星当面揭穿道,同时心情愉悦地想看李芳远尴尬的脸色。

    李芳远却神色如常道:“小心使得万年船,八荒那家伙简直太可怕了!”

    沈追星心想还有更可怕的你没见过呢。

    沈追星很享受和李芳远这种谈笑不禁的感觉,不禁让他想起和蓝月一起的日子,只不过那时胡说八道的是自己,此刻却换成了李芳远。过去自己和玲珑儿也是如此,但最近玲珑儿却时常露出忧郁担心的眼神,虽然有时也会和自己开开玩笑,但沈追星却知道她满怀心事,或许是因为担心此行凶险,或许是久离故土思念故土之故,因此沈追星才希望能够看到尚思归和玲珑儿亲人相见的场景。能够让玲珑儿开心是沈追星最大的快乐,因为玲珑儿和蓝月一样,已经是沈追星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家人了。

    竹林间随意散落了几间小屋,遥相呼应却又互不打扰

    “客栈名为竹林雅居,一共只有七间客房,分别以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以及阮咸竹林七贤的名字命名。名字虽雅,价格却贵到离谱,海天老儿真会做生意。”说着指着一件从外表看上去是茅草屋的房子道:“向秀居,你要找的尚思归就住在那儿。”

    沈追星点点头,心想见过陈天定夫妇后再见尚思归也不迟,便往远处的嵇康庐走去。

    沿着碎石小路,经过“向秀居”时沈追星不经意地朝那间客房扫视一眼,不禁起了疑问,那间客房从外面给锁上了。

    沈追星心中回想尚思归宴会上匆匆离去的情形,“难道说尚思归一直没有回来或者已经离开寻仙岛?”

    沈追星走到向秀居门口,对着门上铜锁发楞。李芳远刚想着去找人问问,却见沈追星将手轻轻搭在锁上,暗运玄功,“咔哒”一声,铜锁打开。

    李芳远羡慕道:“这手不错啊,啥时候传授给我,也好拿来傍身混饭。”

    沈追星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径直走了进去。

    和茅草屋简陋的外表不同,向秀居内部优雅舒适,陈设奢华。沈追星眼睛扫视一圈,不禁眉头一皱,屋子虽然收拾得和干净,但所有物件用品还在,床头衣柜上叠好的衣服正是沈追星见到他时所穿。

    难道说尚思归从那刻离开宴会至今就没再回来?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他匆匆离去又至今未归?

    李芳远看出沈追星的心事,“此人从出去到现在还不到一天时间,还没回来是很正常的事。你如果真的着急找他,我安排两人看住,他一旦回来就立刻知会你,如何?”

    锁好房间,二人离开“向秀居”来到陈天定夫妇所在的“嵇康庐”,沈追星介绍李芳远和陈天定相识,二人都是心怀抱负之人,顿时相见恨晚,谈得极为投机。

    沈追星欲领陈天定刘家骐去会朱允真,李芳远只得告辞,临行前还嘱咐陈天定空闲下来去朝鲜帮找他喝酒聊天。沈追星对陈天定道:“一旦他说请你吃他们的传统美食,你扭头就走——他的那个泡菜,你不吃也罢!”

    沈追星将陈天定夫妇请到海天阁

    与朱允真相见,朱允真大喜。因为刘家骐诈死逃走,朱允真本以为和她再也不能相见,今日一见,幻如隔世。刘家骐和陈天定对于朱允真仗义出手成全二人姻缘更是感激不已。只有沈追星心神不宁,担心尚思归一旦有事,玲珑儿会承受不住。玲珑儿与刘家骐本来相熟,几人再次把酒言欢。

    看着刘家骐微微隆起的肚子,朱允真嗔怪道:“看样子没有多久就要生了,怎么陈天定还让你陪她出门呢?”

    刘家骐摸着肚子道:“不要怪他,是我在洞庭憋得烦闷,又不敢出来走动,便坚持要到外面转转的,否则闷也闷死了。”陈天定嘿嘿一笑,“本来脾气很好的人,怀上孩子后却长了不少脾气。”

    玲珑儿半开玩笑道:“人常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呀。”

    再说韩战找来一家客栈,从高处窗口监视慕容府的一举一动,从下午一直到天黑,韩战从未离开过半步。此事天色已经变黑,正是华灯初上,一般人晚膳的时辰,但韩战丝毫不感觉饥渴。作为大明边军中最优秀的斥候,韩战有一次潜伏在敌营附近七天七夜没有移动,只以身上少量干粮和露水为食。现在躲在客栈监视几个时辰对他来说简直就不是“干活”。

    韩战把自己隐藏监视别人的事叫做“干活”。韩战喜欢干活,那让他有一种控制感,仿佛只在那时自己才真正的活着。

    夜幕降临,慕容府门口点燃门灯。过了一会儿,一个身佩短剑、腰缠皮鞭的美貌少女从府里走出。韩战认出那是慕容娇,在宴会上见过。那不是他现在的目标。

    韩战继续观察。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从府里又走出一人,此人鼠头鼠脑,一双鼠眼滴溜溜乱转,虽然天色昏暗,却露出狡猾、残忍、诡异的精光。两撇焦黄色的小胡子更加让他接近老鼠,在配上他那不合时宜的宽大长袍,简直另人好笑。

    但韩战不觉得好笑,反而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韩战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的目标是一个天生邪恶之人。

    见他离开府邸,朝西而去,韩战回手一掌熄灭油灯,走出客栈,悄悄跟了过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064/ 第一时间欣赏追星逐月最新章节! 作者:金日昆仑所写的《追星逐月》为转载作品,追星逐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追星逐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追星逐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追星逐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追星逐月介绍:
明朝洪武年间,吴王后人沈追星以及靖海侯蓝月为朝廷和江湖所不容,二人不甘心接受命运安排,奋起抗争,借助宝藏以及神秘门派的力量战胜敌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时也左右了天下大势,成为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上演了一幕幕爱恨情仇的大戏!追星逐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追星逐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追星逐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