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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逐月全文阅读

作者:金日昆仑     追星逐月txt下载     追星逐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八章 顺水人情

    沈追星默运玄功,同时将意念锁定在醉音坊那个特定的房间内,顿时,那个房间以及周围的声音由无到有,由弱到强,渐渐传入沈追星耳中,沈追星大为兴奋,因为这是沈追星首次施展“大无相功”中的这门“天耳通”的功夫。

    声音传入沈追星耳中,犹如实质画面出现在沈追星脑海中。

    先是传来移动物件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说话:“振国不必多礼!你刚回朝鲜没几天就着急返回,深夜着急见我,所为何事?”沈追星判断出这是李芳远的问话,显然这个什么“振国”应该是李芳远安排在国内的眼线。

    “我得到密报,成桂大王在郑道传的蛊惑下决定提前将王位传给世子李芳硕,时间就定在”振国说到一半时,周围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乐器之声,沈追星一下子没有听清后面的话语,不由得心想,看来这门功夫还得多加修炼,否则关键时刻可能会耽误事情,不知道到可不可以将传音只定在一个人身上,不禁试了一下,果然有点改善,只是李芳远的话又漏掉一半。

    “当年,威化岛军变,不是我首当其冲、力挽狂澜,哪有我李家的今天,而父王却只是偏听佞臣郑道传、沈孝生谗言,立那黄口小儿李芳硕做世子,将我排挤到这海外孤岛”这时,又一阵音乐声从附近传来,看来李芳远的说话也被打断,只听他低声喝道:“你俩出去看看,让他们先闭嘴!”

    沈追星这时看到李芳远的房门打开,两个贴身护卫走向左边一间房间。

    沈追星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虽然没有看见、听见什么异常之事,但就是感到危机和杀意。自己怎么小心怎么可能被人追踪?

    沈追星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这一切危机和杀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不禁笑了,自语道:“李芳远,算你命不该绝,你要欠我一个顺水人情啦!”

    沈追星下定决心先救了李芳远再说,这样,自己在这里会多出一个有力的盟友。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熟睡在床上的喜晴,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她的枕边。

    有那么一刹那,沈追星突然感觉这个喜晴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地方,可偏偏自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更是初次见面,加之李芳远现在有些危险,沈追星便不再多想,翻窗而出,跳到醉音坊内。

    李芳远那两个侍卫敲开一个声音最大的房门,闯了进去,门马上就被关上。

    与此同时,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但几息过后,马上恢复了平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房内的李芳远见安静下来,忙对“振国”道:“我现在回去,有多少大臣是支持我的?这些人的效忠信你拿到手没有?”

    “在这里!”说着振国推开身后柜子,取出一方木盒,交给李芳远,言道:“一共有文武官员七十五人宣誓效

    忠殿下!”

    “哦?居然有这么多人支持于我,看来我应该立即返回朝鲜。振国,你这次立下大功,我继位后,一定重重封赏”李芳远一边说,一边喜不自禁地打开了方盒。

    “咯吱嘭!”盒盖打开立即传来机关之声,李芳远知道不好,已经来不急了,一捧细如牛毛的细针从盒中爆射而出,直奔李芳远面门而去。

    李芳远扔掉木盒,左手袍袖急挥,挡住面门。

    几乎所有银针都被挡过,只有一根银针扎在李芳远胸前乳根穴上,李芳远顿感身子一麻,不是因为中毒,银针不可能有毒,即使有毒也不会这么快有感觉,是因为穴道被制。

    好在李芳远功力深厚,银针扎入不深,所以造成的后果也就是停顿了一下。

    但就这微微的停顿已经足够!振国从袍袖中抽出一支短刃,一刀刺来。李芳远躲闪不及,一刀扎在左腹,顿时血流如注。

    剧烈的疼痛反而让李芳远清醒过来,只见他不管插在腹部的刀刃,右手一抖,由掌变拳,轰向振国面门,嘴里喝道:“曹振国!你胆敢弑主?”

    曹振国本想再补上一刀,刺在李芳远心脏部位,此时见对方拳势凶猛,拳未至,自己已经呼吸困难,忙抽回短刃,跳到一旁,只待李芳远伤势加重时,再结果了他。

    果然,李芳远那拼命一拳虽然成功组织曹振国的再次追杀,也使腹部之伤加重,鲜血喷出。

    李芳远靠在一根柱子旁,深吸一口气,暗暗运功止血,同时喝道:“曹振国,李芳硕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背叛于我?你是前高丽王朝旧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只是一个庶人而已,你怎能恩将仇报?”

    曹振国看了一眼李芳远,脸上毫无愧疚之色道:“你想拖时间,等两个侍卫过来?我告诉你,他们已经来不了啦!”

    “你问我杀了你我有什么好处?”曹振国冷笑道:“好处就是我会得到李芳硕的信任”说道这里,曹振国故意停顿一下,见李芳远露出鄙夷之色,才继续道:“等我接近了李芳硕,我才好一刀杀了他!”

    李芳远再也色变:“你不是李芳硕的人!你是”

    “你刚才也说过,我是高丽王朝的旧人,”曹振国恨恨道,“只是你低估了我的忠心!弑主?我的主人是前高丽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们李家这些乱臣贼子全部赶尽杀绝。”

    听到这里李芳远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曹振国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因为他既然暴露,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攻击自己,甚至同归于尽。不管是高丽还是朝鲜,皆深受中国儒家思想熏陶,把“忠、孝”二字看得极重,自己当初看重曹振国正是觉得此人乃是忠臣,谁知道他最终还是忠于旧主。

    李芳远腿脚不动,只是一掌劈向身边木柱,顿时身子后飘,冲破木窗,来到院中。

    曹振国挥刀赶来。

    此时,一轮明月洒满院落,皎洁的月光下却有两个一、身影在做生死搏斗。

    李芳远本不想恋战,只想快速逃离此地,哪知道曹振国招招搏命,死死将他缠住。李芳远见自己左腹伤势有点控制不住,再不使出全部功力恐怕逃不出去,顿时打消逃跑之心,冷哼一声,聚起全身功力,使出一套腿法来。

    这套腿法果然非同小可,踹、踢、蹬、踩、勾、顶,招招重逾千斤,且一招快似一招,朝曹振国要害踢去。

    曹振国果然抵挡不住,但却不退后,猛挥利刃,以命搏命。十几招过后,李芳远身上又添两处刀伤,而曹振国终于被李远芳一腿踢中小腹要害,倒地身亡。

    看到曹振国死在自己面前,李芳远心情复杂,心里又是生气又是伤感,五味杂陈之际,见曹振国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叹了口气,弯下腰来给这位曾经的手下、现在的敌人合上眼睛。

    李芳远正要抬起腰身时,忽然发现眼前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人背对月亮站立,身材似乎不高,影子却拖得好长。

    李远芳忙站起身来,知道遇到了劲敌,此人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来到院中,自己甚至都不知他在那里站立了多久。

    只见那人背插两把长刀,腰间一把短刃,身材虽不高大,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看久了居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来。

    李芳远没有见过此人,快速在大脑里搜索一遍,突然心中一震,低声问道:“来者可是日本国刀术宗师八荒水月?”

    那人点头道:“你能死在我的刀下,对你来说也是至高的荣耀了!要知道我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李芳远听他承认自己的身份,知道今晚自己凶多吉少,八荒的武林地位,在崇尚暴力的日本是神一般的存在,普通情况下,都由其弟子出手,今日亲自出动,来到寻仙岛,自己却一无所知,只是这种敌暗我明,已经让他败地一塌糊涂,更不要说自己有伤在身了,便强言道:“此刻我有伤在身,又手无趁手兵刃,不如改日公平一战,如何?”

    听了李芳远的话,八荒水月哈哈一笑道:“死就是死!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个世界何时有过公平?羊不该被狼吃吗?身为弱者,就是该死!”说罢,轻轻抽出背后长刀,缓缓道:“来到我面前,跪下!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李芳远缓步上前,走到曹振国尸体前时,突然脚尖一挑,曹振国手中短刃应脚而起,飞向八荒水月咽喉,快如闪电。同时施展轻功逃向远外。

    八荒水月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只是跨出一步,已经赶到李芳远身后一丈处,一刀劈向李芳远后脑。那柄飞来短刃在其长刀拨弄下,反向飞出,只是却不是飞向李芳远,而是另一方向的一棵大树。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乡明月

    八荒水月一招两击,同时攻向李芳远和另外一侧,当然以李芳远为主要目标,正常来说,八荒转手甩出的那一刀足够要了潜伏在树阴处那人的性命。

    两丈的距离,八荒刀起,直劈李芳远后脑,无论李芳远如何闪避,都逃不过八荒这一招“如影随形”!

    刀未至,刀气已至!李芳远发冠碎裂,须发飘散,强烈的刀气催得他头疼欲裂,似乎已经裂开两半。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远处树丛后高速飞来两弹,以前以后,相差时间极短,使人怀疑是否是两人所为。

    第一弹破去八荒甩出的短刀,发出“噹”的一声,黑暗里看来,火化四溅,可知双方力道之强。

    飞向树丛的短刀、飞来的石弹同时落地。由此高下立判,八荒是以自己手中长刀转发出李芳远的这柄短刀,借力打力,纯使人力,而树丛中人却是借助强弓发出此弹,虽然飞来距离稍远些,但终究还是八荒更胜一筹。

    但树丛里飞出的第二弹却毫不留情的飞了过来,如果八荒继续保持现在的速度,并且想要李芳远性命的话,那颗石弹将击碎八荒的头颅。

    八荒心中诧异,他偷偷潜入寻仙岛已有数日,岛上所有的高手都在其意料之中,却不知何时冒出一个擅使强弓飞石的高手?如果有这样的人,在此主持的斯波义将应该告诉自己。

    此时在八荒的重点都在李芳远身上,煮熟的鸭子怎能放飞?脚步不停,下劈的钢刀走一个小小弧线,微微外翻,噹的一声正好挡住飞石。

    八荒水月本想借助飞石力量再次劈向李芳远后脑,哪只道飞石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更为强大,刀势稍偏,一刀从李芳远左侧划过,将李芳远左臂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八荒心中一惊,近几日新近来到的根据斯波义将的报告只有来自大明的一拨人马,其中最著名的人物乃是在中土如日中天的“剑神”白轻尘。难道是剑神亲临?

    八荒停下脚步,任由李芳远逃去。如果有剑神这样的敌人站在不远处,无论是谁也没有胆子无视他的存在。八荒转过身来,远处树丛一道黑影一闪,越过高墙,落入隔壁似乎是一家名叫“春碧楼”的风月场所,消失不见。

    八荒水月顿时愣在当地,因为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少年。虽然没有看清相貌,但就其体型、骨骼来看,一定是位少年。今日来岛之人,只有来自大明的人马和李芳远有过接触,此人必是来自大明!问题是,大明什么时候出了武功高强到如此境界的少年高手?八荒眼中的敌人,都是白轻尘这样老一辈的人物,从来没有把哪个少年看在眼中,可今天虽然只是远距离的过了一招,但已经深深震撼了八荒的内心:“自己的几个得意弟子尚未达到此子的境界,假以时日,中土又会多出一个剑神。有我在,此事绝对不能让他发生,否则后患无穷。”

    此时李芳远的生死在八荒心目中反而不再重要,李芳远已经成了朝鲜世子李芳硕的眼中钉,加之不受朝鲜王李成桂的待见,被刺杀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能在寻仙岛杀了他,回到国内一样是死路一条,再加上本来也是朝鲜人自己的事情,斯波义将请求八荒出手时,八荒就有点勉强。倒是那个中土少年的出现让八荒有点担心,同时又有点兴奋,那够亲手斩杀大明朝未来的剑神总是一件令八荒水月愉快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少年的姓名,不过没关系,由于杜鹃鸟计划的存在,大明朝内部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都在斯波义将那里存有档案,自己一问便知。收拾了少年,有机会再挑战剑神,看看到底是中土的剑神厉害还是日本国的剑道宗师厉害。

    面对夜空中的明月,八荒水月低声道:“感谢月亮之神带给我如此好的对手,能够亲手斩杀大明新老剑神才是人生快事!”

    躲在暗处救走李芳远的当然是沈追星,今夜出门,沈追星嫌弃携带长剑显眼,故而只是随身携带了可以折叠起来的“裂石弓”,同时暗藏了一袋飞石作为武器。谁知道这却是个最好的选择:刚来寻仙岛,尚未弄清敌友之前,沈追星不愿意贸然树敌,加之论武功,自己一定不是八荒对手,而远距离施展神功飞石就成了最好选择。

    眼见着李芳远跳出院外,沈追星也化身一道轻烟般逃回“碧春楼”。沈追星心想八荒那老家伙总不会追到这里来杀人吧。

    回到喜晴房间,见她虽然还在熟睡,却双肩紧缩,瑟瑟发抖,有时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少爷”什么的,显然是在做噩梦,忙挥手解了她的穴道,喜晴慢慢醒来,看沈追星正专心看着自己,居然有些害羞,再看自己衣衫完整,便不好意思说道:“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就睡着了,想必是昨晚的客人太能折腾,一夜没有让人家睡的缘故”忽然看到枕边的金子,对沈追星喊道:“看你多粗心,居然掉落了金子,亏得是在我床上找到,要是别人,早给你藏起来啦!”

    沈追星虽然身心皆是纯洁无比,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世事的少年,见此女虽然身在风尘,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便笑道:“那是给你的,本来我马上就要离开的,看你做噩梦说梦话这才将你叫醒。”

    喜晴问道:“我又说了什么梦话,是不是很吓人?”

    沈追星道:“也不是,好像在喊你的什么少爷,不知道是你在这里认识的什么人还是老家的什么人,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你找到他呢?”

    “唉!”听到沈追星这么一说,喜晴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少爷?!也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是死是活,你又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说来听听,或许我还能帮到你呢!”沈追星真诚地说道。

    “算了吧!你是好人,可斗不过他们,别把命搭在这万里之外,能平平

    安安回到中土就比什么都强!”见沈追星还是站在床边,喜晴忽然又笑道:“看你钱都付了,我还没好在天还没亮,不如让我来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忘了家乡在哪儿!”说着,就要宽衣解带,吓得沈追星连忙制止住:“噢!我怎么把那个大小子个忘了,别再给人宰了,我得去看看。我住在海天阁,你有事可以找我,我叫盛庸!”说罢,窗棂响动,竟然从窗户跑了出去。

    喜晴见窗户还在晃动,却早已不见人影,心中既好气又好笑,自己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纯洁的少年,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和自己家少爷完全不同的少年,却能让自己联想到少爷,心想这真是异数,一定是自己强烈思念少爷所致。

    喜晴来到沈追星跳走的窗前,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土,已是家破人亡、生死未卜的蓝月,不禁泪如雨下。

    沈追星心中担心李芳远的生死,施展轻功,几步就来到大街上,正要到处寻找,却见到不远处李芳远正在大街上大摇大摆、摇摇晃晃,忙窜到跟前,用手轻轻一搭李芳远左肩,李芳远不禁跳了起来,叽哩哇啦朝沈追星吼了几句沈追星听不懂的朝鲜话。

    沈追星笑道:“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沈追星一边说,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继续道:“还有,你这么大摇大摆的,不怕那什么慌张再来追杀你吗?”

    李芳远哂道:“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本岛是禁止杀人的吗?”

    沈追星听罢哈哈大笑:“好好!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笑话??你刚才是自己闲的在肩上砍了一刀!好玩吗?我再来一下”说罢,作势又要去按李芳远那受伤的左肩,吓得李芳远连连讨饶:“盛兄弟、为兄错了,现在就报答你这位救命恩人,请你去喝两杯,如何?”

    沈追星知道李远芳这是要和自己摊牌,嘴上却故意道:“咦?你们朝鲜国没有医生告诉你,受伤时不可饮酒吗?再说这三更半夜的你再请我去啃泡菜,不用那个慌张杀你,我先动手杀了你!”

    李芳远见沈追星有趣,也故意调笑道:“嗯?难道我们朝鲜咸菜那么不好吃吗?居然能吃出人命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带着沈追星七拐八转,来到一个深巷中,还没进去,沈追星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烤肉香气,差点掉下口水来,说道:“这还差不多,做人要实实在在的,不能老用咸菜请客,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民族特色”

    叨叨声中,二人进入一家不大的馆子,主人一见李芳远进来,忙走上来迎接。

    二人被请进一间房内,只见中间竖立一个低矮的烤炉,四周有几个蒲团,沈追星眉头一皱,李芳远知机对店家道:“拿一张椅子来。另外,我和这位兄弟说话时,挡住闲人。”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个条件

    店家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汉子,闻言一声不吭地搬来一个低矮凳子递给沈追星,同时点燃炉火,将一大盆喂好的牛肉放在一旁,伸手夹起几片牛肉,便在铁篦子上烤了起来。

    沈追星惊奇地发现那店家居然是自接用手在铁篦子上烤肉,不禁好奇,再仔细一看,原来那汉子的右手齐腕而断,却安上一把明晃晃的钢叉!此刻正熟练的翻动烤肉,居然毫无违和感。不过,沈追星知道,这把钢叉杀起人来应该更不含糊。

    此时又一个身材丰满的青年美妇走进来,给沈追星和李芳远倒上大麦茶和米酒。从沈追星的角度看来,此女肤色雪白,脸部轮廓精美之极,应该是个绝色的美人。

    李芳远把手一挥,二人默默退下。那女子转过身往回走时,沈追星看到了她另外半边脸。仿佛一个淘气的孩子在雪白的宣纸上肆意洒墨胡乱涂鸦一般,那女子原本应该是雪白完美的另一侧脸颊居然布满了刀痕。

    沈追星不由得吃了一惊,同时心里暗叫可惜,替那女子难过,心想一定有惊人的可怕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李芳远眼睛一直看着店家两人关门离去才笑道:“谁能想到横行朝鲜半岛,杀人如割草的阴魂双煞会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海岛上,烤肉买酒呢?”说完用那条没有受伤的的手臂才给沈追星斟上满满一大杯米酒,并举起酒杯,正色道:“李芳远谢过盛兄弟救命之恩!他日如有所需,整个朝鲜都会听从你的调遣!”

    沈追星一开始还手持酒杯一脸正色的听着,哪知听到最后一句,没忍住,“扑哧”一下一口酒喷了出来,边咳嗽边喘气笑道:“你就是这样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想把我活活笑死?!”

    李芳远手持酒杯站在原地进退不得,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尴尬笑道:“不知何事惹盛兄弟发笑?”

    “李兄反问得有趣!”沈追星放下酒杯道,“李兄刚才提到整个朝鲜国,好像你已经是朝鲜王似的!可是据我所知,李兄非但不是朝鲜世子,更是受到排挤被打发到这海外岛屿,远离朝鲜的权力中心,手无兵权,现在更是受到世子以及前朝王氏旧臣和日本人三方势力的算计和暗杀,刚才还差点送了性命!你老兄居然还能洋洋得意的对我夸口说什么将来能够统治朝鲜,我能不笑喷吗?还是多吃点烤肉实惠点!”说罢沈追星夹了一块烤到七分熟的牛肉蘸上酱料,放到嘴里大嚼起来,样子轻松惬意。

    李芳远毕竟是心机深沉的人物,怒火只是从心头一闪而过,随及明白过来,沈追星正在施展高明的心战来试探自己的深浅,如果自己应对不当立即会落在下风,受到沈追星的轻视,进而会失去沈追星乃至于将来大明朝对自己的支持,忙气沉丹田,顿时头脑清晰起来,笑道:“都说凡是不能够只看表面和现在,而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更要看到将来!”

    说到这里,李芳远再次举起酒杯与沈追星碰了一下,看到沈追星喝了一口后自己一饮而尽,长长舒了口气才道:“好酒!虽然口感略微酸辣,但正好可以去掉烤肉的油火之气。”忽又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的样子,笑道:“盛兄弟海战大显神通之时,我在远处手持千里筒观战,深为盛兄弟的绝世武功所折服,现今又能轻松地在日本第一刀术大家手里就走鄙人,更显得超凡绝俗。然而,我搜遍脑中记忆,却没有找到一个武功高到绝顶却又年轻如盛兄弟这样的高手,盛庸这个名字,闻所未闻。我想来想去,中土武林武功年纪和盛兄弟相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人如果来到这里,一定不是单纯的观光旅游,更何况还和昔日的对手联袂而至,定有所图!”

    说到这里,李芳远笑眯眯的看着沈追星,眯缝起来的眼睛却露出刀锋一样的的寒光。

    沈追星叹口气道:“李兄精通汉语,不知道我中土有句话叫做‘交浅言深’吗?”

    李芳远接口道:“我还知道一句话叫做‘倾盖白头’的。”

    沈追星右手持住酒杯,淡然道:“那李兄一定也知道这句话了——祸从口出!”说罢,右手酒杯不动,左手毫无征兆地挥向李芳远。

    另人惊异的是火炉上烧得通红的铁篦子居然临空而起,“嗖”地朝李芳远的面门飞去。

    李芳远不亏是久经沙场的人物,脸色不变,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腰间短刃已近握在手中,毫不迟疑地朝临空飞来的火红铁篦子砍去。

    “当”的一声轻响,正砍在来势汹汹的铁篦子上。

    那铁篦子并不就此落地,而是顺着刀势一滑,转个小弯,再次朝李芳远右侧太阳穴飞去。

    李芳远微微露出惊异之色,他已经在远处见过沈追星的武功,对他的武功有极高的评价,但亲自动手,才体会到沈追星武功的深不可测,心中大为叹服。忙打起精神,将自己的刀法发挥到极致,去阻挡铁篦子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

    沈追星频频挥动左手,铁篦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般,悬在空中朝李芳远不停攻击。

    此时,应是听到房间里的打斗之声,那店家夫妇手持兵刃冲了进来,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心想世间居然有如此武功。

    但他二人只是立在门口不远处,对沈追星虎视眈眈,却并不立即加入战团,对沈追星进行攻击。

    此时店中二人,李芳远是站立挥刀,全力以赴,而沈追星却还是端坐椅上,右手持杯,左手在空中挥舞,纯以内力控制铁篦子,不停攻向李芳远。

    如此形式高下立判,但沈追星却还是对李芳远有极高评价,沈追星虽然处于攻势,但倾尽全力并未伤到李芳远分毫,虽然沈追星因为对方单臂受伤,所以自己也只用左

    手,但沈追星以内力控制铁篦子,单手双手并无多大区别,而李芳远受伤在先,并不只是一只手臂不能动那么简单,其内力发挥也会打个折扣,因此虽然沈追星占据主动,但并未小看李芳远,甚至认为他的武功照比蓝月也相差不远。当然沈追星印象中的只是没有受伤前蓝月的武功,至于此刻蓝月的武功正在一个翻天覆地变化的前夜,沈追星却并不知道。

    沈追星已经试出李芳远的武功深浅,知道其武功不在中土任何一个掌门人之下,也是极为佩服,心想点到即止,再说也已经以极为强悍的武功给予了李芳远震撼,见好就收,轻轻将手回收,那飞舞在空中的铁篦子回撤,稳稳地落在火炉上。更妙的是铁篦子上居然还有两块烤肉,经过这么一番动作,居然还好好的在铁篦子上。

    沈追星提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再满饮一大口米酒后,放下酒杯,赞叹道:“此酒果然和烤肉是绝配!”又一指铁篦子上剩下烤肉,对李芳远殷勤道:“你也尝尝,烤肉还热呢!”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打斗一般。

    李芳远朝门口的阴魂双煞一使眼色,二人轻轻退下,将房门关上。

    沈追星淡淡道:“李兄的手下对你的武功倒是极为自信啊,见到我与你动手,却能够袖手旁观隐忍不发。”

    李芳远笑道:“盛兄弟可是高抬我啦,他们哪里是自信,只是因为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他们也不会动手。我是领兵之人,令行禁止乃是基本的要求。”

    沈追星点头道:“这一点倒是很像我一个大哥常挂在嘴边的话。”

    “靖海侯蓝月?”李芳远轻轻道。

    沈追星眼中神光一闪即没,言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除了名震天下的沈追星,谁还能在弱冠之年就有如此绝顶的武功呢?”李芳远眼神炙热地盯着沈追星。

    沈追星苦笑道:“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你就该知道我并没有能力影响大明,从而令朝鲜王改立世子。”

    李芳远露出真挚的表情道:“我知道大名鼎鼎的沈追星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寻仙岛,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给公主当保镖那么简单,一定肩负特殊的使命。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如果没有内应,在这寻仙岛即使沈追星也难成事。现在,沈兄弟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全力相助,决不食言!”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后顾之忧

    深夜时分,远离大陆的寻仙岛上,一间普普通通的朝鲜族烤肉馆里,灯光昏暗,烤炉上的烤肉被烤出油脂,挂在铁篦子上,再滴落火中,发出嗤嗤的响声,炉中随及喷起一股火焰,整间小屋也因此变得明亮了些。

    沈追星放下酒杯,笑道:“说来听听,看看我这瘦弱的小肩膀能否担当起你的重托!”朝鲜王子李芳远笑道:“你别先打退堂鼓,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在你来说,或者在大明来说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

    李芳远的汉语中带着浓浓的中土北方口音,不禁让沈追星联想到此子一定经常越过长白山,秘密活动在大明朝的北方武林,当然,也一定是另外的一个名字。从来都说名字其实只是一个人的符号,可是,有时人也会受到名字的限制,就像此刻的自己叫做盛庸,自然也就该做些盛庸该做的事,替大明朝做点事。想到自己因为蓝月的关系一直和朱元璋作对,现在居然帮着他做事,虽然最终目的是为了墨门,但如果回到过去的时光,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可见,人是会随着身外之物的改变而改变,这个身外之物可能是环境,可能是地位名声,还有可能只是因为改了个名字。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思绪在沈追星脑中一闪而过,沈追星也再纳闷最近老是联想到一些和眼前景物环境毫不相干的东西,老是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忙收拾心神,听李芳远继续说话。

    “我只要求将来我在朝鲜有所动作,大明皇帝能够袖手旁观,不做任何干涉就可以。”

    李芳远最终摊出自己的底牌,这看似真是一个简单的要求,沈追星听了却摇头道:“以朱元璋的性格,如果你失败了,当然不会过问,但如果你成功力,他定会横加干涉,帮助原来的既定储君复辟。因为你的成功正好说明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那对大明来说虽然算不上是威胁,但谁人也不喜欢有个既有野心又充满变数的邻居在家门口待着,称你立足未稳,给你强力打击,再扶植原来的主子或者后人复辟,则朝鲜以后便会牢牢捏在他手心里。我的分析对吗?再说你觉得我能影响到朱元璋吗?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能够改变朱元璋决定的只有马娘娘。可惜,这个世界的真理就是好人不长命!”说到这里,沈追星忽然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想想他们正是应了那句话。

    “沈兄弟如果真的化身盛庸混迹官场一定所向披靡,能够身居高位,不如去朝鲜帮我吧,我拜你为相,如何?”李芳远半真半假地说道,见沈追星并没响应,才继续解释道,“你刚才的分析完全正确,我举双手赞同。但是,沈兄弟是否想过,当今圣上已经不再是春秋鼎盛,你何时见过永不落山的太阳呢?”

    沈追星笑道:“太阳终会落山,但你能活过夕阳西下的那一刻吗?”

    “这一点你请放心,”李芳远傲然道,“没有点自保的能力,我还配去争夺王位吗?”

    “噢?刚才被八荒水月差点杀死的事情又怎么说?”沈追星毫不留情的揶揄道。

    “可最终我还不是被你救了吗?”李芳远丝毫不让的回道,“你也是做大事的人,当然明白虽然意外总会发生,但做人做事还是应该从大处着眼,中土不是有句话叫做‘阴液肥食”

    沈追星哈哈大笑,“那叫‘因噎废食’,就你这中土话,请我去,我能够当太傅!还什么肥食,什么都吃,确实能够噎死你!”

    李芳远毕竟还是要脸的人,又加上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这次终于涨红了脸,嘿嘿道:“反正你懂的,我会挑选一个新的太阳升起之时,再举大事。”

    沈追星点头道:“你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但你怎么能够保证新的圣上不会对你动手呢?”

    “说了半天,这才进入主题,”李芳远得意道,“这里最关键的人物出现了,只要他点头帮我,中土新皇一定对朝鲜的变化不闻不问,放我一马!”

    李芳远这么一说,沈追星也来了兴致,好奇道:“李兄口中能够帮助你的贵人是谁?”

    “沈追星!或者叫做盛庸!”李芳远双眼发光的看着沈追星,好像沈追星是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沈追星哂道:“李兄说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一介布衣,可以左右大明未来天子的决定?”

    “布衣又怎样?从古至今历史上从来不缺布衣卿相,再说了皇帝的许多决定不是来自宰相大臣,反而来自身边亲近之人。”李芳远正言道。

    “你是说太监?你不会以为我会自宫后跑到朱允文身边去当什么大内总管,做什么捧盂太监吧?”沈追星故意

    皱眉道。

    李芳远被沈追星的装模作样逗得哈哈大笑,一下子牵动了肩部伤口,顿时又疼得龇牙咧嘴,但丝毫不能阻止其笑意,可见其心情特好。

    “哪里有什么捧盂太监,只有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那都是最有实权的主,一般人别说当上,就是巴结还巴结不上呢!”李芳远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说道,“据我所知这次盛庸盛大人来此是当今储君皇太孙朱允文大力举荐,所以你当然是朱允文所信任的人,而在众多的兄弟姊妹中,朱允文和朱允真的关系最好,这可是真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沈追星有点心虚道。

    李芳远露出怪异的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追星道:“外间传闻,宜伦公主对你青睐有加,以至于求朱允文将皇帝给她定的与李锦隆的婚期一推在推,可是真的?”

    乍听此言,沈追星心跳一停,同时莫名地一疼。房中本来融洽的气氛突然凝固一下。沈追星不露声色地打个哈哈道:“没想到李兄居然也是个长舌之人,喜欢打听他人的闺阁秘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谁知李芳远竟然毫不介意道:“小中见大,有时做大事就应该从小处着眼。闺中秘闻真实可靠,最能说明真相,当然是我要重点搜集的情报呢!”

    见沈追星并为否认,也不再言语,李芳远继续道:“盛兄弟可以影响宜论公主,而公主可以影响未来的皇上,所以只要兄弟今天答应帮我,我就再无后顾之忧。”

    李芳远终于说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原因,完事后眼光炙热地看着沈追星,期待沈追星的反应。

    沈追星抛开心事道:“你能保证掌权后不对中土动歪心事吗?”

    李芳远一听沈追星此言,突然拔出腰间断刃,对着自己左手小指一挥,顿时小指切断,血流如注。李芳远却毫不在意,郑重发誓道:“皇天在上,李芳远再次立下誓言:只要我能够坐稳朝鲜王位,大权在握,自我一下,后代子孙永不被弃中土天朝,如若违背,如此断指!”说罢,将那断指扔在火中。

    沈追星心想,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犹豫的呢?和李芳远结盟,有百利而无一害,正要起身说些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芒再现

    佛家经典《仁王经》云:“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就在沈追星正要举起酒杯,对李芳远说什么的时候,沈追星除了大脑外突然全身失去知觉,时间极短,用一刹那来形容太长,但一定超过一个生灭的时间。

    沈追星的手中酒杯随之从手中脱落。

    时间极短,酒杯刚刚脱手不到一尺,沈追星的身体却已经迅速恢复了知觉,意念一动,随手有稳稳的抓住了酒杯。

    沈追星举起酒杯,不动声色,淡淡道:“好,你这个朋友我沈追星交定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帮你。我相信他日以李兄的雄才大略,必成朝鲜之主。”

    接着又笑嘻嘻道:“来,趁你还不是朝鲜王,快替我满上,让我体会一把未来王爷替我斟酒的感觉,日后也多些给我孙子吹牛的资本。”

    沈追星的玩笑话语让李芳远没有对沈追星刚才的“失手”产生怀疑,以为只是沈追星的顽皮举动,不顾断指之痛,喜滋滋地给沈追星满上酒,同时也给自己满上,起身对沈追星道:“有沈兄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呢?连蓝月都能被你救走,这世上还有你办不成的事吗?”

    沈追星面露笑容,但内心却是震惊无比。

    原来,就在刚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沈追星的督脉大椎穴突然被“针”狠刺一下,导致沈追星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全身失去知觉。

    那感觉就像整个人融化在黑色夜空里,你的意识发现前面一具躯体飘来,当你因为熟悉而诧异时,你突然意识到那是你的躯体。可是当你去“操纵”他时,你才知道,你失去了对他的控制。那种震惊已经不能用正常的言语来形容,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会吓得魂飞魄散。

    沈追星当然不会。因为沈追星的大无相功有一阶段就会经历心灵和**的分离。

    沈追星的身体虽然在那刺痛过后再也不能感觉什么,但与肉身分离的意识却反而变得强大起来,顿时心灵提升一个层次,同时锁定自己躯体的大椎穴位置。

    “逆鳞神芒!”沈追星不惧反喜,那正是蒋环死前暗算沈追星射入体内的“逆鳞圣芒”,当时随着蒋环的死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沈追星当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知道这是蒋环用毕生功力修练,再用自己体内精血供养之物一定非比寻常,不会像普通事物一样消失,于是潜心寻找了几次,可是却一无

    所获。于是沈追星认为“逆鳞神芒”已经不是普通物件,乃是和蒋欢精神联通在一起的“意念”产物,会随着蒋环的死而消失。

    但沈追星此刻发现自己的判断错了,神芒确实已经从有形的“物件”变成“无形却有实”的暗器,而且正在暗算自己。

    沈追星连忙运用意念试图紧紧锁定神芒。

    如同神芒来的突然,又突然在沈追星的意识锁定之前消失了。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弄坏了主人的心爱之物却在主人来前逃走了。

    沈追星再一次发现自己判断错了,神芒刚才不是暗算自己,只是试探,试探能否对沈追星造成致命一击。

    显然,对方很满意。只是施法之人没有把握能够逃脱沈追星的精神追踪,所以暂时脱身。只是暂时,因为对方知道在一个何时的时机到来时,巧妙的利用“逆鳞神芒”一定可以杀死沈追星。这就足够了!

    在一起只是发生在瞬间,甚至比刹那还短,沈追星并不惧怕身体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却不能理解神芒居然还能被人指挥来攻击自己。蒋环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操纵神芒的人是谁?

    沈追星抛开心中的疑惑和震惊,再一次举起酒杯。

    和里芳远结成联盟后,沈追星迅速离开了烤肉店。

    当李芳远询问沈追星心中需要什么帮助时,沈追星却留了一手,并未将自己此行目的托盘而出,只是说到时自会告诉李芳远。

    临行前沈追星笑着说:“如果真的对你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就是你先好好保住小命再说。”

    李芳远尴尬一笑:“放心吧,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双方留下暗自联络的方法和记号后,沈追星快步离开。

    此刻天已经微微发亮,夜里狂欢过后的人们开始陆续回去睡觉,期待这另外一个夜晚的来临。

    沈追星心中亦喜亦忧。能有李芳远这样的强援,此行成功的可能性由原来的大海捞针变成十之一二。可是,那个操纵神芒的人又是谁呢?此人隐身暗处却似乎对自己极为了解。这样的敌人最可怕,寻仙岛有可能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吗?

    死亡对沈追星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如果由于自己的缘故导致任务失败,给墨门甚至大明造成巨大损失,那是沈追星万万不能够接受的,尤其朱允真还随自己来到这海外孤岛,如果她受到哪怕是一点伤害,沈追星都无法承受,更别

    说玲珑儿也在这里了。自打失去了欧阳倩倩,玲珑儿遭受了重大打击,常常一个人半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这一切当然瞒不过身具大无相功的沈追星了。

    已经失去欧阳倩倩了,沈追星不愿再失去玲珑儿。她们都是沈追星最好的朋友,最亲近最喜欢的人。至于朱允真,沈追星反而不敢多想。朱允真对于沈追星来说就是天上的明月,谁人想要把明月据为己有呢?

    想到这些最亲近的人,沈追星收拾心情,往远处走去,试图寻找一个无人之处来理清头绪。

    从欧阳失踪,到墨门被袭,再到蒋环之死,临死前说出天下会,寻仙岛。自己一路循着这一条线而来,自己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到此处。明天就要正式和天下会见面,真希望这条线就在这里终结。

    微风吹拂,一阵清凉,忽然之间眼前一亮,不知不觉沈追星来到了海边。

    此时海面平静,仿佛一个刚睡醒的温柔女子一般,微微睁开秀目,一道橘红色的从东方的海平面透出,平平的照射在海面上,那宽阔无边的海面顿时成了一面巨大的锦绣,又好似美人身上覆盖的绸缎,柔和细腻,随着波浪的起伏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沈追星早年生活在山野,也曾观看山中日出,但当时尚为孩童,心境不同,此时远离中土,加之海边观日,还是首次,只感觉大不相同。

    那海中之日先前还似一个羞羞答答的闺阁少女,但见其影,不见其人,但恍然间,便从海底跃将上来,放出霞光万道,直有君临天下,为我独尊之意,原来天边的残月稀落的星辰这时全被扫出天幕,甚至连天边的云朵也远远地避开东方太阳初升之地,不敢与这天空的至尊比肩而立。

    沈追星直看得心旷神怡,同时隐隐所悟,似乎眼前一切和大无相功的最后一幅画面暗暗相合,正要就地打坐,去即时修练大无相功,突然心中一动,眼睛朝东北海面望去,初不见物。正在奇怪时,忽然东北处远远出现一个黑点,在看时,黑点变成一天树立的长棍,再后来,隐隐出现一条船只,沈追星这才明白刚才看见的长棍其实是船的桅杆,沈追星心想,难道这船只也和太阳一样从海底升起?

    眼看船越来越近,沈追星心念一动,似乎此船有什么不妥,又和自己有着什么关系,忙躲到一块大礁石后,偷偷观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獐头鼠目

    等船再靠近一点,沈追星看出那是一条小型战船,接着,一个高大的船影出现在海平面上,左右各有两条小型战船,再一细看,后面还有一艘小型战船跟随。

    那艘船和沈追星以前乘坐过的“鱼凫”号有些相似,只不过体积更大些。看这架势,沈追星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是寻仙岛平时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客串海盗,将这艘客船劫持而来?忙运功一看,只见前排甲板上尚有不少游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海景,兴致高昂。

    沈追星暗暗发笑,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明明是寻仙岛安排的战舰护卫的游船到来,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放松,沈追星对自己说。走出礁石阴影,再运攻远看,船头上飘扬的旗帜上上书“蚕丛”两大字。原来却是川帮船只来到此地,因为昨天看到了停靠在码头不远处的“鱼凫”号,所以沈追星也不以为意了,只是心想这个川帮老大挺有生意头脑,好像叫做崔什么的,再一想,才记起川帮老大叫做苏子崔。

    沈追星见只是一艘游船,并无特别之处,正想转身离去,忽然眼中余光似乎看到什么,再仔细观看甲板上的人,只见人群中赫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男子风流伟岸,气宇轩昂,女子相貌秀美,体态丰满,正依偎在那男子身旁,满脸的幸福。

    沈追星一见心中大喜,那二人正是陈天定刘家骐夫妇。

    他乡遇故知,沈追星兴奋地朝远处船只挥手,挥了几下见对方毫无响应忽然想起自己身具大无相功的天眼通,视力远超常人,故自己能够看到对方,而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这才停止无谓的挥手动作,朝码头走去。

    此时夜游的人虽然已经回去作元龙高卧,早餐店却都已经开张起来,大街上到处都洋溢着包子馒头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异国早餐的香气,雾气腾腾,吸引了大量早起的食客。沈追星走过熙熙攘攘的美食大街,挤进密密麻麻的接客的人群之中,兴奋地等待着老友的来临。

    沈追星特意找了个不被人注意的位置,那里的一块招牌挡住阳光,轻易看不到他,童心大发的沈追星希望给陈天定和刘家骐一个意外惊喜。

    谁知沈追星这一等居然等了大半个时辰,蚕丛号缓缓地靠上码头。早有人迅速的将跳板搭在大船上,并且熟练的固定好,船上的游客们这才纷纷上岸。

    看着满船欢欣愉悦的人们,沈追

    星不由得想起那日走出山谷,从大江上船,初遇刘家骐和陈天定的情形,没想到原先素不相识的几个人居然成了最好的朋友,刘家骐和陈天定在自己的帮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到这些沈追星的内心就充满了温暖,刘家骐本来和朱允真在京师时还是闺中密友,在这海外之地如果看到他二人,朱允真也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些高兴事,沈追星打算暂时将来此任务先放到一旁,立即和好友相见。

    当沈追星正准备从阴影中走出来时,一个人出现在沈追星的视线里。

    此人生得当真是“獐头鼠目”,一张瘦尖的脸上挂着两撇焦黄色的胡须,一双眯缝的小眼睛不时露出奇异的精光,粗看以为是笑容,细看才发现那是一种残忍的笑意。矮瘦的身材,虽然海岛的上的温度相当于中土的夏季,但此人还是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古怪之极。

    沈追星注意到那人的双手虽然拢在袖中,但偶尔露出的指尖却总在不停摆动。那人走在陈天定刘家骐身后不远处。沈追星异间此人立刻心中一动,同时将和陈天定相见的想法抛在脑后,只是因为那人不经意睁大眼睛看刘家骐背影时的眼神。那不是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神,那是动物看食物的眼神,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里面。

    沈追星再次躲进阴影中,并且将全身功力收起大半。原来,当武功达到一定层次时,自然会对别人的武功产生感应,高明者能一下子在人群里找出某个高手。沈追星收起武功来隐藏自己,小心是一方面,同时也说明沈追星对那人武功不敢低估,当然,以陈天定的武功,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再来个大街相认,到时就尴尬了。

    沈追星似乎是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其实却在跟踪那鼠脸人。而那鼠脸汉子却慢悠悠地跟在陈天定夫妇身后,当然有足够远的距离。沈追星心想,莫非这个家伙是特意跟着陈天定来,意图不轨?

    再转一个弯,前面出现岔路,一条路是走向沈追星所在的高档客栈地带,令一条路却是通向一条繁华街道。陈天定夫妇走向前者,而鼠面人却毫不犹豫地通向那条繁华商路。

    沈追星心中暗笑,自己是会错了意,从同一条船上下来的人很多,走在一起也很正常,偏偏自己多心,以为那人对陈天定有所图谋。

    没有犹豫,沈追星还是跟在鼠脸

    人身后。凭直觉,沈追星觉得此人身上隐藏的秘密对于自己此行的任务会有很大帮助。

    自从修练大无相功后,沈追星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自己的直觉也越来越灵验,多次帮助自己化险为夷,找到出路。那是一种超越**的束缚,甚至超越自己理智的感觉,毫无道理,却又真实不虚。

    沈追星有时想,自己哪一天失去这种灵觉时就应该是自己退出江湖的时候了。

    随着太阳的升高,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好不热闹,沈追星遥遥地缀着鼠脸人,有时由于人多,从视线上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但凭借惊人的灵觉,沈追星总能找到鼠脸汉子。

    再走一段距离,那鼠脸汉子停下脚步,走进了一间铺子,再也没有出来。

    沈追星的知觉告诉自己鼠脸汉子就在其中,但仍然以最快的身法找到一条小巷,绕到此间店铺的后门,细细察看附近情况,确定鼠脸人并为由此遁逸,这才又回到前面正门,扮作游客晃晃悠悠地走进这家店铺。

    这家叫做“风雪堂”的店铺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北方特产,从名贵无比的熊皮虎皮到人参鹿茸,还有式样别致的弯刀长弓等等,全是北方草原特有之物。

    虽然在此地温度炎热,但寻仙岛之游人来自世界各地,因此好不影响他们选购各式毛皮物件的乐趣。和一般店铺由女子接待不同,风雪堂的接待却是俩五大三粗的汉子,只在账房后面有一个中年书生伏案而作,似乎正在算账。

    店铺有一个小门通向后面,沈追星猜测鼠脸人定是从这儿进入里面,正思索找个什么理由到后面看看,要不只能等到晚间再来了。

    沈追星本想不惹人注意地随着游客往后面走去,且知道根本没有人往后面去。心想说不好只得自己硬来了,刚跨一步,忽然看那个小门旁边赫然写着“内宅所在,游人止步”几个字,再说那两个大汉见沈追星在这儿东张西望的,已经再远处吆喝:“嗨,那孩子,说你呢,那里是内宅,不让进的。”生硬的汉语但还是能让人听懂,同时走到沈追星身边张开大手,摆出老鹰捉小鸡的架势,试图将他“劝”到前面来。

    沈追星心想如果不想引起注意,只能晚间再来了,只是到时候那鼠脸人还在不在就难说了。正怏怏地准备离去,突然从小门里面传来一声马嘶,紧接着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娇叱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 瘈脉之用

    沈追星一听有女子惊呼娇叱,哪里还管那拦住自己的大手,单手轻推,门帘晃动,人已经飘了进去。沈追星身旁的壮汉正准备伸出大手将沈追星提起来,带到一边,哪知道沈追星的手只是轻轻的推他一下,大汉突然间就觉得手臂失去力量,不由自主地垂下,同时一股轻柔但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自己,于是那大汉只能不断后退,否则立即便会摔倒,如此一直退到门前,倒在一堆厚厚的皮货上,这才停了下来。一旁的游客以及另外一个大汉见他如此怪异的举动,都笑了起来。那趴在账房上算帐的先生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似乎看出了什么,忙走过来,伸出手臂搭住那汉子脉门,一股真气游走与大汉体内,却见那汉子毫无受伤迹象,心中诧异,却也放下心来,随及也掀开帘子往后面走去。

    再说沈追星随手推开挡路的大汉,来到后面,眼前忽然开朗,原来店铺的后面却是一个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院落,和一般的院子不同的是院中并没有什么假山鱼池,或者亭台楼阁花草树木,而是转了圈子养了不少马匹,在院子中央是一个小型的跑马场,马场中间一匹全身漆黑,只余四蹄雪白的宝马正昂首嘶鸣,四蹄乱踢,不远处一个壮汉正捂住肚子翻到在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是负责这匹马的驯马师不知怎的却被自己的马匹给“驯服”了,一脚踢在肚子上,爬不起来。令人紧张的是此刻马背上正跨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此刻正在竭力拉紧缰绳,试图控制这突然失控宝马。

    哪知这匹马似乎已经发了狂,前仰后撅,四蹄狂踢,那马上少女再也控制不住马匹,被自己的坐骑颠下马来。

    马匹还在乱踢,此时虽然少女还在半空,但眼看着那少女落地处正是马儿蹄落处,那少女可能会被踩死。

    这一切虽然还没有发生,但在沈追星眼里似乎已经看到了后果,心想人命关天,再也顾不得掩藏身手,心念微动,身随心动,一招“海底针”左脚铲地滑相马儿,左手同部向前伸出,自下而上抄将过去,稳稳将那就要落在地下的少女抱在左臂弯中。这时,马儿的前蹄正一前一后地朝沈追星以及少女压来,如被踢中,强如沈追星也会头骨碎裂而死。

    好个沈追星不慌不忙,以看似缓慢其实快捷无比的速度闪过马的前蹄,右脚轻点,身子横移到马的腰部位置。此刻的沈追星左手依然环保这少女,按理说他可以乘机走到远处,将女孩放下后,再做决定,或是上前制住宝马,或是

    交由别人处理,自己趁机打探鼠脸人的情况,毕竟直觉告诉自己鼠面人的出现可能和自己此行任务有微妙联系。但一旦走开,任由马儿发狂,接下来很有可能将刚才倒地不起的马夫踩死。但如果将少女留在原地同样危险,想到这里沈追星左手搂住少女不松,右手一拍马鞍,飞身上马。

    那少女原先由于突然坠地,被沈追星搭救,本来有点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但她本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再加上武功不弱,被沈追星救起后立刻恢复了镇定和理智,若是沈追星将她放到一旁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将自己搂在怀里,还带到马上,要知道这在草原上,是战胜者对自己俘虏的做法,或者是男女情人才会如此,沈追星注意搂着腰,抱着她骑马,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也没看清沈追星的模样,相比较发狂的烈马,少女更难接受的是被一个陌生男子搂在马上,只见她不顾身在危险的烈马之上,头不动,使出一招“左右为难”,左右双肘连环摆动,左肘击向沈追星头部太阳穴,右肘微沉,击向沈追星右边肋骨,双击只要有一击命中,沈追星就得身负重伤。

    要命的是此时沈追星的心事完全在控制烈马上,左右手前伸,分别抓住缰绳,正想法子控制马儿,哪里想到自己搭救的人会对自己突然下手呢?

    那女子肩部一动,沈追星知道不好,难就难在自己的双手已经抓住缰绳,且更不能对那少女痛下杀手,双腿夹住马腹亦不可用来解围,现在四肢皆不能动,情急之下,先是一口气吹在那少女后颈部位,一股纯阳真气袭向少女后颈,并环绕包围其耳垂及周围各穴位,这一带的穴位总称为瘈脉,瘈字的本意为犬类发狂的意思,如果以独特的重手法打击这一代可以使人发狂,甚至疯癫,但如果以及其轻微的手法拂扫此处,则别有功能,可使男人动情,女子怀春,所以不少相恋之人便会以手指或者头发拂弄此处,增加情趣。

    沈追星本人当然不知道瘈脉还有如此功效,只是情急之举,哪知道却真的解了围,要知道沈追星乃纯阳之体,大无相功的真气何等精纯,这一击之力丝毫不亚于以手去拂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少女刚使出半招,忽然间如遭雷电,只感觉一股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暖意由瘈脉喷发而来,刹时间流遍全身,不可阻挡却又舒服之极,似乎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暖流而兴奋得竖立起来,心中不由得一荡,后半招再也使不出来,浑身酥软,整

    个人向后倒在沈追星怀里。

    沈追星也没有想到这一招居然真能克敌制胜,心中大喜,心想自己有时间真应该找些武学经典来研究研究,要是早知道这里还有奇穴也不至于弄得手忙脚乱。他哪里知道中土正统武学对于这样的穴道也是讳莫如深,从不提及,倒是在天竺国有一本名为《爱经》的武学巨著对此有详细记载和论述。此乃闲话,搁下不提。

    单说沈追星见怀中少女不来发难,便一心一意来控制发狂的宝马。哪知道此时才突然想起,自己除了会骑马以外,对如何驯马一无所知。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正所谓“骑马难下”,沈追星又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对于一切挑战都甘之如饴,何况驯马这点小事?心念一动,对付马我没有经验,对付人我却有经验,我把这马当作人来制服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身体前倾,靠着那少女的身体往前伸出右手,放在马是颈部,同时输出一道真气游遍此马全身。

    这时,神奇的感觉出现了,沈追星的脑中居然出现了这匹马的内部气息图,这是从来没有是事情,沈追星也非常满意,看来最近自己的大无相功大有长进。沈追星不断输入真气,只见马匹内部气息流转不息,畅通无碍,唯独右耳处真气散乱不堪,好似平静的流水突然遭遇到暗礁,激起无数不规则的浪花。

    此时沈追星从外表也看不出马儿的右耳有什么异相,骑在马上也看不到什么,想要使马匹配合自己停下来看个究竟是不可能的,如果使用暴力让这马儿停下可能会伤了这马,单从外表看,沈追星就知道这是匹宝马,沈追星当然不能伤害它,该怎么办?

    沈追星心中一动,有了注意,突然间使出一招“移形换位”。霎时间将本来坐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放到自己的马鞍上,还不忘把马缰绳塞到她手里,说声“坐稳了!”便跳将下来,施展绝世轻功,一面以和宝马相同是速度围绕马场高速奔跑,同时将手放在右耳上面,丹田一动,一股强大真气由探出,深入马儿耳内,再一吸气,深入马儿耳内的真气回流。

    沈追星再看手掌,一根细比牛毛大约三寸长的细针被吸在手中。此针不知什么材质所制,在沈追星的手掌中发出妖异的五彩光芒。

    于此同时,马儿终于停了下来。沈追星心中的疑问却升了起来,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手法去伤害一匹马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慕容娇儿

    沈追星手托那支牛毛细针,仔细观看,只见那牛毛细针细到极致,如不是特意观察,根本注意不到。捏在指尖,迎着阳光一照,细针发出妖异的彩色光芒,微风吹动下,摇摆不定,直如真的牛毛一般。

    沈追星心中一动,此物做工精细,似乎不是中土之物,倒是和自己体内的神芒也共同之处,难道?

    这时,门帘掀动,前院店房算帐的先生抢步走了进来。

    适才院内少女惊呼,沈追星随手击退自己手下壮汉,如一阵风般飘进里院,都被他看在眼里。那壮汉名叫哲奴,双臂一晃有千斤之力,尤其擅长摔跤相扑等近身角力,许多武功在其上的高手因为不小心被他欺到近前,而为其所擒,近身肉搏,威震漠北草原,为此,壮汉主人认为其独特的手法可以和中土鹰爪门的擒拿手相媲美,并戏称他为“手到擒来”,其武功可见一斑。哪知和沈追星单手交击,被发出丈外,而沈追星似乎还只是随手一挥,并未尽力,怎能不叫人吃惊?

    而那人更关心的是院里少女的安危,一看那壮汉似乎并未受伤,掌拍柜台,跃将出来,随及也来到院里。

    那先生由店面来到里院,并未耽搁多久,本是极短的时间,可是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沈追星已经完成了一切,收服了惊马,取出了牛毛针,顺便救下了少女。最近沈追星的大无相功又有新的突破,当他意念高度集中时,个人感觉时间似乎缓慢起来,而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完成许多高难动作,这在他来说并无特殊的地方,但是旁人看他却是快到匪夷所思。

    因此,那人进院看到的是宝马嘴里冒着白气一路沿着院子小跑,马上少女安然无恙,只是惊魂未定,同时双颊通红。而刚刚闯进来的少年却站在马场中央,静静看着手中之物,若有所思。

    那先生虽然没有见到事情的全貌,但一打眼也能猜个大概,只是没想到事情曲折紧张,心想以少女的骑术本不应该出现意外的。

    虽然奇怪,但见她无恙也就放下心来,这时早有伙计抢上前去勒住马缰绳,丫鬟上前搀扶下马。那先生来到沈追星背后,尚未说话,沈追星已经回过头来。

    那先生一见沈追星虽然眉目清秀,四肢修长看似柔弱,但双眼闭合之间精光含而不漏,又如大海一样深不见底,顿时吃了一惊,心想这寻仙岛上本来就汇聚了五湖四海的天下英雄,但如此年纪就有这样武功的却是生平仅见,心想此子如此年纪,内功修为似乎已经登峰造极,那种眼神自己只在家兄眼中见道过,心想此子难道在娘胎里已经开始练功不成?心中暗暗称奇又心生敬佩之心,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在下漠北荒人慕容连山有礼了!敢问公子贵姓大名,如何称呼?”

    沈追星一听慕容连山之名也未在意,只是面色平静地以“盛庸”之名作答。

    慕容连山见沈追星耳闻“慕容”之名脸色不变,又是搜肠刮肚没从脑中寻出江湖中有这么个“盛庸”之名,心想“难道此子并非江

    湖中人?”

    也难怪他有此猜测,当时征战不断,骑兵因为其最强的机动性成为那个时代最强的兵种,而无论是重骑兵还是轻骑兵都首先要有一匹上好的战马,因此养马之风盛行,但无论如何,关内的战马总是不如关外战马,而在关外上百的大大小小的养马场中,最为著名的却只有两家,说这两家养马场“名扬天下”毫不为过,一家地处东北,名为“万马堂”,另外一家地处漠北偏西之地,阿尔泰山脚下,阴山一带,就是这“慕容”一族。

    这两家各有特点,若论规模之大,养马数量之多,当属“万马堂”。但论养马之精,出名马,甚至于神马,天下没有人能够超过“慕容”族。

    和“万马堂”不同的是,慕容一族并无固定马场,而是遵循古训“逐水草而居”,这么做的好处一是可以让自家战马可以和野生“神马”配种,同时还可以不定期从西域地区引进良种宝马,历史上著名的汗血宝马就是来自西域。

    历史上的慕容族乃是鲜卑贵族,曾经有过辉煌经历,在南北朝时期曾经开疆立国,但时过境迁,此起彼落,鲜卑族也像曾经的匈奴突厥柔然一样,不但失去了草原霸主的地位,还被人赶尽杀绝,许多鲜卑族姓不是被人灭族,就是依附到别的新兴民族之下,失去民族的称号和独立性,慕容族似乎也不能例外。慕容族原来有八大分支,而如今只剩下现在这一支, 这里有许多原因,但有两点最重要,一是这一族人武功强悍无比,这一任族主“慕容横山”更是以一把精钢重槊纵横漠北沙漠草原,无人能挡。另外,也是因为其养马的独到之处,频出神马,因而有些部落虽然强悍,也不敢贸然对慕容一族下手,既怕“怀璧其罪”,也怕就此再也没有了神马。慕容横山坚持谁也不靠,只是做生意和养马,一切按照江湖规矩来,谁也不怕但是谁也不得罪,慕容一族因此得以在强敌林立的漠北生存发展。

    早在几年前,慕容横山采纳其弟连山的建议在寻仙岛设立货栈,将族中的生意做到了海外,大赚黄金,积累了巨额财富。

    那马上遇险少女乃是慕容横山小女,名叫慕容娇,此次专程护送几匹新培养的战马样品前来,前来体验异域风情的同时,也是为了甩掉身后的一大堆追求者,没想到居然出现意外。

    慕容娇平时骄傲自负,眼高于顶,偶像是慕容横山,心目中能配得上她的人必须是她父亲那样的人,因此对待追求者的做法就是鞭打,用她那细细的马鞭抽打,也不管对方是部落首领还是一族王子。

    对此,慕容横山也不管不问,甚为溺爱。但奇怪的是,越是这样,追求者却越是喜欢。而慕容娇更加鄙夷,以至于除了她父亲和叔叔,任何男子都不放在眼里。平时男子只要多看一眼也会被她鞭打,但今天却被沈追星又搂又抱,虽然是救人,也是无心之举,却让她不能释怀,因此下得马来便怒气冲冲地朝沈追星走来。

    沈追星此刻一边应付慕容连山的寒暄,一边观察周围地形,同时暗运

    大无相功,搜索那鼠脸长相之人。虽然如此,慕容娇气冲冲的脚步声任然被沈追星听在耳中。

    慕容连山见到慕容娇走来,连忙招呼道:“娇儿,刚才是这位公子相助的吧?还不过来谢谢人家!”

    哪知道尚有一丈五尺距离时,慕容娇突然解开腰间长鞭,朝沈追星后背抽去。

    慕容连山一见,心想不妥,本想制止,以他的武功当然可以轻易做到,但又一转念,“盛庸”此子如此可疑,看他似乎还身居上乘武功,何不借机试他一试?反正娇儿的皮鞭也打过不少人,也没见打死过谁。

    于是慕容连山装作来不及阻挡任由慕容娇的细鞭朝沈追星后背抽去。

    沈追星虽然头也不回,但慕容娇的一举一动却被自身气场感应,如在眼前,以他之能既可轻易避开,也能一招反击。

    但就在此时,沈追星的心灵意念突然搜索到了鼠脸人的存在,心中一动,心中暗想,此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自己可不能因小失大,为躲避这一鞭子儿惊动那人,遂装作发现已晚,胡乱躲避,却正好送上门去,硬挨一鞭。

    “啪”!沈追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顿时衣服破裂,露出后背,一条猩红的鞭痕清晰可见。

    这一下到把慕容娇吓了一跳,本来自己这一鞭的角度来看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但由于“那小子”惊慌失措,胡乱移动反而结结实实挨了一鞭,顿时有些后悔。

    而一旁的慕容连山也尴尬无比,没想到“盛庸”居然躲不过这一鞭!连连道歉之余,正要亲自带领沈追星到后院换件衣服,这时前面店铺的哲奴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在慕容连山耳边低语了几句。

    慕容连山对哲奴道:“你把这位盛公子带到我的房间,替他换件衣服,奉上茶水糕点好生侍候,我去前边领人后就来。”说罢,朝沈追星抱歉一笑,朝前院走去。

    慕容娇见沈追星挨了自己一鞭,怒气全消,一跺脚,朝自己闺房走去。沈追星则乐得跟在哲奴来到后院慕容连山房中,凭借意念,感觉到鼠脸人就在自己屋子后面不远处的一间偏房里。

    哲奴虽然在沈追星手下吃点小亏,但对沈追星却佩服的紧,替他换好衣服后,又是端茶倒水,甚是亲近。

    沈追星一边和他闲聊,一边暗自运用意念搜索周围动静。不一会,从前面游廊传来脚步声,沈追星侧耳一听,前面一人步履稳健却不失敏捷,当是慕容连山。后面那人的足音虽然比慕容轻了很多,但在沈追星听来还是轻重不一。

    沈追星断定此人要么就是练就怪异武功,要么就是心怀鬼胎,不可捉摸之人。

    让沈追星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足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要知道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足音,不由得动了好奇之心,走到窗口,朝游廊看去。

    当沈追星的目光落到那人脸上时,不由得心中一震,心想怎么这么巧,居然是他?!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单传马医

    沈追星一见远处游廊中走在慕容连山身后之人既惊且喜,心想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不由得在那人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谁知那人似乎生出感应,也抬头朝沈追星的方向看来,吓得沈追星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品茶,但意念却毫不松懈,将对方牢牢锁住。

    来人三十左右,长瓜脸,细长眼,嘴角似笑非笑,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叶茂林的侄孙,那日从含山镇逃走的“叶繁枝”——假如这是真名的话,此刻的沈追星也不敢确定这个“叶繁枝”本来就是对方组织的人还是被倭国的“杜鹃计划”给替换的,但有一点沈追星可以肯定,叶繁枝一定自己要追查的人,因为沈追星知道叶繁枝和已经死去的蒋环以及宫先生是同一个组织的,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他和鼠脸人以及慕容是什么关系。

    叶繁枝跟在慕容连山身后渐渐走进,来到沈追星所在客厅时,叶繁枝突然离开游廊朝沈追星这里走来。

    沈追星虽不再从窗前观察。但心有所动,暗道,这个叶繁枝看来魔功又有长进,原来已经和宫先生不相上下,现在更是厉害,我只是多看一眼,居然被他看破了行藏,顿时不敢小觑,暗聚功力。

    慕容见叶繁枝朝客厅方向走去,不悦道:“叶兄,由尊者在后面厢房等候。”

    叶繁枝笑道:“慕容兄这间客厅看上去很是雅致,叶某想顺道参观参观。”

    慕容冷冷道:“由厘达来到这里落脚,那是有家兄的书信吩咐,我自当遵从接待,把他当做我的客人,叶兄想见他,本也无妨,只是其他地方就不要乱闯了,毕竟你并非我的客人,再说本院还有女眷,叶兄自重。”

    正说着,哲奴从里面出来,提着水壶添水去了。

    叶繁枝一见,心中疑惑顿解,坏笑道:“慕容老板真小气,看一眼还能让你家丢点什么吗?”

    慕容见叶繁枝一脸无赖相,自己偏偏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冷哼一声。

    叶繁枝却哈哈一笑,自己朝里走去。

    他们二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地听在沈追星耳里,沈追星大致明白了一点慕容族和叶繁枝的关系,心

    想这个由厘达本来自己就能和叶繁枝直接见面,偏偏要来到慕容的地头,应该是对叶繁枝有所忌惮,然而利益所在,便找到了慕容横山。而慕容连山似乎不喜欢这个由厘达,只不过兄长有信,不敢违背罢了。看来这叶繁枝和鼠脸人由厘达谋划的事情也不简单,由厘达生怕在叶繁枝的地头地头上被坑了,因此来到此处,由此可见,寻仙岛上一定有叶繁枝的组织处所,心想,此时不跟踪过去,看个究竟,更待何时?正好哲奴尚未回来,沈追星一闪身,便出了客厅。

    虽在白天,但院中却也无人,沈追星见院门分东西,各有游廊通往后院,刚才叶繁枝慕容连山由东边游廊进入后院,自己何不从西边游廊进入,这样可以避过叶繁枝的多疑的警觉系统。

    沈追星从西门走出小院,来到游廊,再往后走进入一个小院,但见繁花似锦,香气扑鼻,而廊边的栏杆竟然栓了一匹马,通体漆黑,只在鼻子和四蹄上雪白,极为神骏,正是自己刚才制住的那匹宝马。

    见到这匹马,沈追星心想这里应该是那个刁蛮少女居住之地,自己见到她可不是什么好事,耽误正事不说,还解释不清,忙想施展轻功快速离开,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只听脚步微响,香风飘过,欧阳娇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正要快速离开的沈追星。

    沈追星顿时尴尬无比,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施展轻功,潜伏到后院吧?!沈追星瞪着慕容娇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想说自己想找茅房,不巧找到这里,可是这也太不雅了,吱吱呜呜不知说什么好。

    慕容娇突然再次见到沈追星也是有些意外,再而俏脸一红,随即恢复往日刁蛮模样,对沈追星娇叱道:“你为何偷偷来到这里,此处不是你随便进入的!”说着,玉手又往腰间皮鞭摸去。

    沈追星见了,心中苦笑一声,正想掉头离开,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马嘶,原来是那匹宝马居然认出了沈追星,正兴奋地昂首奋蹄,似乎要来到沈追星身边撒欢,感谢沈追星帮助它解除身上毒针。

    沈追星顿时有了借口,对慕容娇说道:“我和这马一见投缘,现在过来就是

    想看看它的病好了没有。”说着,大大方方地朝那匹宝马走去。

    那马果然极为通灵,见沈追星过来兴奋得鼻子直冒白气,同时将自己的马头不断在沈追星的身上磨蹭。

    慕容娇见了也大感奇怪,但却放下了戒心,款步来到马前,对沈追星道:“这马真的和你有缘。要知道这匹马名叫‘夜雪’,今年刚刚三岁,从出生就跟着我,也只任我,别人碰都不让碰。几天居然对你这么亲热,真是奇怪了!你刚才说她有病,你会看马的病吗?”

    沈追星心想我何尝会看马病呢?可怜我的追踪大计已经毁在这丫头手上了,但现在将那支毒芒亮出似乎也不合适,搞不好又来一个误会,只得顺口胡说道:“我家祖传兽医,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三代了。给马看病只是小事一桩了。”

    慕容娇半信半疑道:“难怪今天夜雪突然发疯似的,你说她得了什么病呢?”

    沈追星此刻更不能将那支毒芒取出,只得接着胡说道:“据我所知,此马乃是水土不服,导致虚火上升,阴阳失调所致。刚才我在马上时,已经给它搭过脉,并用我家传真气暂时控制了病情。”

    “暂时?”慕容娇听沈追星如此一说便面有忧色道:“也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给她治病呢?比如开点药什么的?我在漠北,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饲养的马儿得如此怪病。”

    沈追星听她如此说,便灵机一动道:“后院是否有些树木野草什么的呢?我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两中草药来。”

    慕容娇奇怪道:“到药房抓些药岂不是更加妥当?”

    沈追星只是想到后院施展天耳通偷听叶繁枝和鼠脸人说话,便再次胡说道:“那是给人吃的,给马吃有什么用?要是哪里都能够买到药材,又叫什么独门秘方,十五代单传呢?”

    慕容娇道:“你刚才还说十三代单传,现在怎么又说是十五代单传呢?”

    沈追星道:“这个自有原因,回头再说。现在找药救马最重要。”说着再不和慕容娇纠缠,直接往后院走去。慕容娇只得跟在后面。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现端倪

    沈追星不再和慕容娇纠缠,以一代“单传马医”的姿态似慢实快地闪进后院,慕容娇既是关心自己爱马,更是好奇,忙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后院面积不小,但显然因为缺少足够的人手打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显得有些荒凉,除了几株不知名的怪异灌木外,长满了杂草,不过这倒是符合了“盛庸”大夫的选材要求。

    沈追星一进后院,立马找到了鼠脸人和叶繁枝的所在,除了超人的直觉,沈追星的天耳通也让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叶繁枝忽高忽低的声音,唯一麻烦的是慕容连山也站在院中。

    原来这鼠脸人由厘达,乃是漠北“万魔教”中之人,位列“鼠尊”之位。

    对于“万魔教”这样的组织,慕容连山的态度是敬而远之,最好离得远远的。但其兄长却和魔教的关系暧昧,慕容连山多次劝说慕容横山远离魔教,但横山总是不置可否。横山贵为族长,连山也无可奈何。

    其实,慕容横山岂是愿意屈居人下之辈,但险恶的江湖环境和草原上虎视眈眈的“不友好”邻居逼着慕容横山秘密加入魔教,且位居“马神”之位。

    慕容连山当然不知道其兄长的苦衷,因此,他现在就站在后院,单等叶繁枝出来就立即送客,最好也能把那长相邪恶的鼠脸家伙一起送走才更合心意。

    沈追星进来看见慕容连山站在院中,虽然出乎其意料之外,但他并不慌张,而是朝慕容连山微微一笑,便弯下腰来,似乎在寻找什么,同时功聚双耳,朝叶繁枝所在厢房踱步而去。

    慕容连山诧异之时,其侄女慕容娇已经跟了进来,见慕容连山也在,便愉快地来到叔叔身边,同时解释了“单传马医”来到后院的原因,声调比平时

    低了很多,似乎害拍打扰了“神医”工作,慕容连山见了心中诧异的同时又觉得好笑,自己这位侄女平时的“嚣张气焰”和“不近人情”他是见识过的,何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的呢?

    沈追星从小生活在湘西深山,见过各式各样的植物,可谓见多识广,但这里的花草倒有一多半不识,好在他这“神医”采药也是装装样子,因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时还点点头,好像心有所得,再摘些自己也不识的野草揣进怀里,实际却在偷听叶繁枝二人说话。

    只听鼠脸人怒道:“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一诺千金,咱们事先说好的条件这么说变就变呢?当真应了那句话,上杆子不是好买卖!”

    叶繁枝却阴恻恻地道:“鼠尊息怒,江湖中人确实应该讲究说一不二、一诺千金,但你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江湖门派,而是足利将军的幕府,甚至是整个日本国的力量!”

    鼠脸人由厘达一听这话,不怒反笑道:“叶兄这是拿日本国来吓唬我吗?万魔教何时怕过人?日本国又怎样?强如大明,甚至是朱元璋,还不是被我们耍得团团转?”

    “所以呀,我们知道贵教在大明朝廷有一步重要棋子,要借来一用。此事尊者先不要回绝,再仔细考虑考虑,如果同意,我方必有优厚回报。如果相通了,随时可以到旭日会社来找我。”

    “不送。”由厘达可有可无说道。

    “鼠尊者果然名不虚传,现在可以收起藏在我衣服里面的七彩神鼠了吧?”叶繁枝笑道,“我可不能带着尊者的宝贝离开呀!”

    沈追星听到一声极轻的口哨声,应该是鼠脸人将什么物件从叶繁枝身上召回,再听木椅移动,足音轻响,叶繁枝缓步走了出来。

    慕容连山一见丢下慕容娇和沈追星二人,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将叶繁枝送出院去。

    沈追星暗叫可惜,自己刚才被慕容娇阻挡片刻,耽误时机,不能听到叶繁枝和鼠脸人的全部对话,不过也有收获,现在可以肯定叶繁枝的身份,同时还知道其落脚之处,还怕他跑了?

    沈追星天性开朗,见本来无处下手的事情有了头绪,便高兴起来,便着急回去。走到慕容娇所在小院时仍然脚步不停,继续向前,慕容娇奇道:“你不给马儿吃草药吗?”

    沈追星这才想起自己此刻的专治马病的“神医”身份来,尴尬笑道:“我这草药,需要工具配置为成药,效果才好。此刻我的工具都在客栈,所以我得配了药再来。”

    谁知慕容娇笑道:“我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配药的工具,现成的这里就有,我叔叔本人也是蒙医高手,各式配药工具齐全,待会儿等他送客回来,让他帮你好了。”

    沈追星一听这话,心想:“乖乖不得了,我这假大夫在真大夫面前岂非原形毕露?那就不好玩了!”忙道:“我又一寻思,这马病也不是太重,如果再吃些新鲜的药草或许效果更佳呢?”

    沈追星说完装模作样得来到“夜雪”宝马身边,掏出怀中药草,喂起马来。

    沈追星小时生在深山,见过不少草药,虽然不懂药理,但凭感觉能找些有用的药材,因而虽然此间花草大部分并不认识,但凭借超人的直觉,到也不会误将毒草采来,反而真的采了些有益马儿的花草来,令“夜雪”吃的津津有味。沈追星见马儿吃得开心,不时还用脖子来蹭自己身体,也很高兴,心情愉快,便不再着急回去,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慕容娇闲聊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活的暗器

    沈追星一边看着马儿吃草,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慕容娇闲聊,他从小生活在湘西山区,后来浪迹江湖也只是在江南一带闯荡,对北方地区很是陌生,因而对于慕容娇所描述的那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风光极是羡慕,更想亲眼去看看那戈壁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二人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居然聊得很是投缘。慕容娇没有朱允真的贵气逼人,高不可攀,也没有玲珑儿的精灵古怪,玲珑剔透,还没有欧阳倩的婉约可爱,小鸟依人,但自有一番北国佳丽的豪迈纯真,天然无邪。

    而慕容娇往日所见男子,要么就是张牙舞爪以显示其孔武有力、男儿血性,要么就是穿金挂银、一身铜臭,以显示其富甲一方、家中多金,要么就是开口闭口纵论天下大势,一副“当今天下,舍我其谁”的良好自我感觉。这些男子多半是一些部落首领或者蒙古王公贵族,追求慕容娇的方法无非是死缠烂打或大言不惭,而一般普通男子一见慕容娇的花容月貌又自惭形秽,唯唯诺诺,因而渐渐让慕容娇除了她父亲和叔叔,对天下男子产生鄙夷之心。

    但今日一见沈追星风趣幽默中隐含智慧,充满灵性又不失天真,更没有曲意讨好或者故作道学模样,不时还有令人捧腹的金句用一本正经语气胡说出来,令人耳目一新,不觉芳心暗动,心想此人虽然文秀瘦弱,武功平平,但偏偏给人一种既俾睨天下却又看破一切的怪异感觉。

    从慕容娇的口中,沈追星了解到她来到此处也时间不长,同样是因为“诛仙会”来到此岛,沈追星装傻问道:“从你们漠北草原到这海外之岛不下好几万里,其间山川纵横,恐怕你骑马骑到这儿也要三两年吧?”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咂舌道:“乖乖了不得呢!这么算来你且不是在你那宝马‘夜雪’刚出生不久才能走路就骑着它出来?”

    慕容娇一听乐得前仰后合,酥胸乱颤,喘着气笑道:“你怎么想的!有马就得骑马来,难道不能从海上坐船来吗?你来自关内,据我所知也应该是乘坐海船而来,更有可能是川帮的”

    “鱼凫号!”沈追星接口道,“我今天还看到川帮的另外一艘船蚕丛号也来了,嗯??刚才还看到有人从船上下来进了你们院子呢!”沈追星借机试探一下慕容娇,查看鼠脸人的来历以及和慕容家的关系,毕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形下,沈追星要假设这个岛上的任何势力都有可能是敌人,而且他刚才亲耳听到鼠脸人和叶繁枝有交易,现在肯定的是叶繁枝一定是倭国安插在大明内的奸细,鼠脸人恐怕也非善类,就是不知道慕容家是否是自己的敌人。抛开此行重任不说,为了朱允真和玲珑儿的安全,纵然纯真豪迈如慕容娇,如果是敌人,沈追星一样会下决心对付,必要时也会痛下杀手。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和得失,沈追星本会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态,但是为了自己的朋友,亲人(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的话),沈追星会不择手段,必要时也更会痛下杀手,欧阳倩的失踪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沈追星如果能够早点杀掉宫先生,恐怕也不会痛失伊人。因此,沈追星的刻意逗弄慕容娇其实已经是暗含了心机,毕竟,慕容家已经和自己的对头有了瓜葛。

    “你说的是那只油耗子吗?”果然,面对让人心生好感、如沐春风的“盛庸”,慕容娇当然毫无防备,“那家伙最讨厌了,每次看人家那种眼光总是”

    说道这

    里,慕容娇忽然红着脸止住话语,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沈追星先前已经从慕容娇口中得知了慕容族的大致情况,于是好奇问道:“这个油耗子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大胆呢?令尊武功盖世,难道他不惧怕其精钢槊吗?”

    “此人名叫由厘达,虽然相貌丑陋,招人讨厌,但却本领高强,深不可测,更不巧的是,他还是父亲的朋友!二叔最是讨厌他,甚至厌恶整个魔门,但他手持父亲书信而来,也奈何不了他,只能让他住在这里。”

    沈追星心中暗暗点头,却又故意皱眉问道:“你是说那家伙是你父亲朋友,居然对你有非分之想?”

    慕容娇一听沈追星问得如此露骨,多少有些恼怒,想要举手去打(那是她的习惯动作),但一看沈追星深邃的双眸中充满了真诚,便改变心意,叹了口气,轻轻道:“魔门中人哪里会去管世俗的人伦礼仪呢?”说完,低下头,似乎满怀心事。

    沈追星为了从慕容娇口中了解情况,暗中施展了大无相功中的“他心通”,   ,便不忍心在问下去,便岔开说道:“魔门中也不都是那样的,我见过的红狼就很不错呢?”

    “你不但知道魔门?居然还认识红狼?!”果然,慕容娇不再伤怀,满眼放光,却又是一脸不信地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心中一动,似有所悟,随即仔细地描述了红狼的样子,嘻嘻笑道:“那小子虽然不算很俊,但天生一股英雄气概,让人折服,难怪身边不缺女孩。”说罢,偷偷看了一眼慕容娇,果然见慕容娇脸色一变,跺脚道:“一定是银狐那妖女!魔门狐字辈女子,最擅长狐媚男人,真不明白红狼英雄盖世,看上她哪一点?!”言语中充满幽怨和不服。

    回头又对沈追星问道:“你又是如何认识红狼的?”

    “是这样的,”沈追星慢慢说道,“一开始是他们俩追杀我,后来我们又和好了,还一起喝了一顿酒”

    沈追星如此一说,顿时逗得慕容娇笑地喘不过起来,好半天才道:“你这身武功,也配红狼追杀你么?!”

    沈追星面露尴尬之色,举起手道:“好了,我承认,我虽然认识红狼,但他不认识我罢了!唉!这次牛皮吹破啦,怎料到会遇到你这最了解魔门的老江湖呢?”

    沈追星随即从慕容娇口中借机探问一些魔门情况,慕容娇虽然不是魔门中人,但对魔门的了解已经远超他人,沈追星听得津津有味,暗暗记在心中,最后,沈追星还是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出了最想问的关键问题,由厘达在魔门中身居何位?此次来岛又是干什么来了?

    慕容娇刚要回答,沈追星后背气场突然感应到一股阴森邪气,沈追星心中一动,并未提气抗衡,反而收回背后真气,只留下意念感知。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沈追星的脑海中立时出现鼠脸人由厘达的形象。

    一般的高手最多也就能做到凭借强大气场感知身后一切,如果撤掉气场,便如睁眼瞎一般,处于被动挨打恶位置。但强大的气场也会被对方感知,从而看出其武功深浅。

    沈追星的大无相功现在已经渐渐练到从**和意念分离过度到真气和意念的分离。

    上乘武功,讲究“意到气到”,“气随意转”,这已经是极高的境界了,但如沈追星这般能将气和意随心所欲地分离还是极少。佛门玄功练到最后,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理解。

    沈追星见慕容娇眉头一

    皱,停止说话,便知道她也看见了由厘达的出现,并且知道由厘达此刻正展开似缓实快的身手向这边走来。

    沈追星当然装作一无所知,同时将全身真气也收敛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点与自己年龄相配的粗浅功力做做门面。

    沈追星气虽收起,意念却锁定背后的由厘达,其一举一动犹如眼见般在心中浮现。只“见”由厘达单手轻扬,一物从其袍袖中弹出落在地上,随即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向沈追星扑来。

    慕容娇没有想到由厘达二话不说居然就对素不相识的沈追星出手,顿时花容失色,她知道鼠尊者释放之物的厉害,想出言阻止依然来不及了,便急中生智,使劲推了一把沈追星,希望他能就此避过此物,虽然慕容娇也知道对待由厘达释放之物,一般来说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与此同时,慕容娇对沈追星喝道:“快跑!”

    沈追星当然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再加上他是“艺高人胆大”,由厘达如果背后偷袭,发出一掌甚至打出什么暗器来,他都会硬受一招。

    但刚才偷听叶繁枝和由厘达对话时,叶繁枝曾经提到由厘达用什么“七彩神鼠”去对付他。连叶繁枝那样精通毒药的都对由厘达的这样宝贝有所忌惮、心生惧意,其厉害可想而知。再说了就是不被“神鼠”咬一口,就是让那玩意待在身上,那个味道可就让人受不了,如果回去被玲珑儿和朱允真闻到那就尴尬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沈追星不担心那神鼠的剧毒,却担心神鼠发出难闻的怪味,这个真实的想法如果被鼠尊者知道,估计要把他气个半死。

    沈追星灵机一动,顺水推舟地被慕容娇推出几步,身子歪歪扭扭,似乎站立不稳,慌乱的脚步在地上连续几步,最后一步正好踩到一个活物。

    那物件正是鼠尊者由厘达的宝贝——活的暗器——七彩神鼠。

    和一般暗器想比,七彩神鼠不但怀有剧毒,而且会连续攻击主人指定目标,或是藏在对手衣服内,听候主人命令再发动偷袭,或致残,或致命,阴毒无比。那些被神鼠咬中的人如果没有由厘达的解药,会以各种痛苦的方式死去,有的全身一点点溃烂发臭,死前只剩下一堆骨头,但始终还神志清醒。有的从外边看不出什么毛病,但内脏却一点点化为脓水,排出体外,想死却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由于没有人知道由厘达身上有多少只神鼠,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有多少种毒性。

    鼠尊者是除了教主齐日德泽外,魔教中最可怕的人。所以,慕容娇虽然极度厌恶由厘达,也不敢太过得罪他,今日冒险营救沈追星已经是异数了!

    再说沈追星乱七八糟的脚步居然“凑巧”踩住了那只神鼠。

    由于沈追星已经收起绝大部分功力,因此这一脚踩下去,“嘎吱”一下,没有将神鼠踩死,却也踩个半死。

    顿时,沈追星脚下那只神鼠受了极重的伤,却死不去、动不得,急得“它”发出一声怪异无比、也难听无比的嘶叫声,如用铁勺在铁锅内轻轻剐蹭一般,只听得人浑身寒毛直竖、恶心欲吐。

    不知道这只神鼠发出的是痛苦的惨叫还是在向伙伴求救,因为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只见由厘达的宽袍大袖一阵不自然的抖动,紧接着从他身上同时发出了不知道多少只神鼠的齐声嘶叫!

    现在沈追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热的天,由厘达还穿这么多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要负责任

    沈追星见过不少大阵仗,恐怖的场景也见识过不少,但是还是头一次亲耳听见一群耗子的“合唱”,那种声音不可描述,听了能让人发狂。

    沈追星眼光轻扫慕容娇,只见她除了面露恐惧厌恶之色外,手捧心口,似乎想吐却吐不出来,显然也是首次听到这样的怪叫。

    沈追星眼光一冷,心想那怪物的叫声已是如此骇人,如果全都发出来发起攻击将不可收拾,自己或许能够逃离,但慕容娇一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同时自己处在暗中的优势也会丧失殆尽,说不得,只得放手一搏了,看看这魔教高人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暗地里已经起了杀心。

    沈追星的武功以经无须提起功力,体内真气已达“随心所欲”境界,任何时刻都可以作出惊天一击。

    鼠尊者由厘达也面露惊愕之色,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七彩神鼠”乃是他近年精心培育的异种,不但奇毒无比,而且因体型只有一般耗子的一般大小,行动却更加迅速,简直是来去似电,几乎无人能够抵挡,一般高手别说踩住神鼠,有时看都看不清时已经着了它的道儿,如今竟然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文秀瘦弱的少年误打误撞地踩伤一只,惹得“群鼠激愤”,他自己更是怒不可遏,在加上今天和叶繁枝谈妥的生意却发生意外,对方提出的条件并非自己所能够拍板的,还必须飞鸽传书,向齐日德泽请示,但据他所知,齐日德泽正带领手下悍将去了西域昆仑,追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何时能够收到消息回复自己,实在未知,因而心情大坏。

    鼠尊者怪笑一声,喝住身上躁动不安的鼠群,此刻他只想亲手擒住沈追星,再见他押解到秘密之处慢慢折磨,方能称心如意,最后再交给自己的“神鼠们”细细品尝。

    想到这里,施展缩地成寸的绝世功夫,似乎只跨一步便来到沈追星近前,伸出鼠爪朝沈追星俊脸抓去。

    慕容娇一见吓的花容失色,眼见惨剧即将发生,偏又无计可施。

    “缩地成寸”只是在普通人对这种武功的一种笼统叫法,其实是融合了步法、身法、轻功、内功以及独门招式甚至于幻术的一招,每个人都不一样。

    沈追星一眼看出鼠尊者这一步其实是由许多极为零碎细腻的步法合成一步,因为速度太快,看上去只是一步,顿时对此人武功有了很高的评价,他见过红狼的武功,心想此人武功只在红狼之上,不由得也小心起来,凝神备战。

    此时鼠尊者张开的右爪已经离沈追星的面门不到一尺距离,沈追星身体未动,但脑中已经有了七八种应对招数,正要欺对方对自己不加防备、一无所知,等对方招式使老,无法变招,再一击命中,务求数招内击毙对方。这等邪恶之人死一个善良之人就安全一分。

    就在这动手前的一刹那,忽听院中有人断喝:“住手!”

    沈追星闻言听出来人,立即停止不动,只是稍稍

    转出惊惧之色。而鼠尊者闻言也只得悻悻收回鼠爪,只是临了时却小指间微扬,弹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烟气,冲向沈追星鼻尖。

    沈追星立时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顺势趔趄着退到一旁。

    喝住鼠尊者正是又前面进来的慕容连山。

    慕容连山将叶繁枝送出大门,见他走远不再返回才走进店铺。他来寻仙岛已经有些时日,当然知道叶繁枝所在的旭日社是什么组织,对于日本人,他是深怀戒心的。本来,鼠尊着由厘达的到来已经让他心烦不已,现在居然还找来叶繁枝这样背景的祸害进门这更让他心生愤恨,却又无可奈何,自己在店铺中呆坐片刻,忽然想起刚才进来的那个叫做“盛庸”的小子还在院里,遂进来寻找,正好赶上鼠尊者试图伤害那少年,立即开口喝住。

    鼠尊者当然不把慕容连山放在眼里,不过他也得顾忌慕容横山。

    慕容横山不但武功已至化境,本人也和齐日德泽私交甚厚,同时还有整个慕容族作为后盾,得罪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塞外虽然辽阔,也将无容身之地。所以,由厘达一直觊觎慕容娇除了贪念其美貌外,更加在意的是慕容族的势力。

    只不过鼠尊者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对自己的猎物防守,因而表面上停下手脚,暗地里却向沈追星偷偷施毒。

    慕容连山快步走上几步,来到几人面前,怒道:“尊者这是何意?我好意将你留在府中,当你是客,谁知道你非但不领情道谢,反而出手伤人,这是何道理?难道慕容族人都是吃素的吗?”说罢大有立即动手驱赶由厘达的意思。

    由厘达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此刻自己使命尚未完成,也不愿就此得罪慕容连山,再说自己已经给这小子下了毒,很快他就会全身溃烂,死的极惨,因而何必与连山计较,便笑着狡辩道:“我出来散步,本想给娇小姐请安,不料发现此子鬼鬼祟祟,从未见过,以为是贼,便想出手将他擒住,以报答连山兄收留之德,现在知道这是一场误会。”

    然后,由厘达眼珠一转,又问道:“不知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慕容族人我也见过许多,这少年我却从来没见过,看他模样应该是个汉人?”

    老奸巨猾的由厘达先肯定沈追星不是慕容族人,然后再反客为主,反问起连山来。

    慕容连眼光一扫沈追星,见他身穿的正是自己族人衣服,又手持草药,便道:“马儿初来此地,不服水土,这是我新近聘请的兽医。怎么,我请什么人还要向你尊者请示吗?”

    说完,不再搭理由厘达,转身对慕容娇道:“娇儿,你不是约了人今天出去遛马吗?还不带着这大夫一起出去,顺便观察马儿病情。”

    慕容娇面对由厘达早已浑身不自在,听了叔叔这话便不再犹豫,带着沈追星牵着“夜雪”走出院落。

    走出院落,沈追星动作夸张地抚平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长长舒口气道:“太吓人了,居然还有

    这样可怕的东西、这样可怕的人!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忍受和他共处一室的!”

    说完,沈追星拍拍身边的“夜雪”,眼看慕容娇道:“好了,就此别过啦,好好照顾夜雪,别让生人靠近她,免得再受伤害,她可是个好孩子呢!”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脚刚伸出,还没落地,衣袖就被人一把抓住。

    慕容娇嗔道:“哪里去?不许走!”

    此时,已经时尽中午,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但慕容娇这一娇声呵斥后,刹那间鸦雀无声,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沈追星苦笑道:“大姐啊,我虽然穿的是你家衣服,又不曾卖给你家,我还是有人生自由的吧?!我要回去啦!”

    慕容娇一听沈追星如此说,顿时也发了小姐脾气,怒道:“这世界上除了你一个(马医!慕容娇本想说的是这世界不止你一个马医,但马医这个词也太过拗口、别扭,一时竟然说不出来)难道没有别的?只是你刚才说她是你的好孩子,你就要把话说清楚,对她负责任”

    慕容娇似乎还有话说,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大街上热心人群的议论声打断,更有人不断起哄,还有人摇头叹息道:“都说男儿薄情,果真如此啊!”

    有个小伙子激动地对沈追星道:“她既然有了你的孩子,你就要对他负责任到底!这是男儿的职责,你别饱汉不知饿汉饥了,我都二十八啦,至今还没有老婆,你要珍惜呢!”

    慕容娇一听大街上人群误会了她的意思,把他们两人当做了一对闹情绪的小两口,本来有些害羞,不过一看沈追星比她感觉难堪,顿时又得意起来,也不解释,反而笑眯眯地看沈追星狼狈的样子,觉得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有人看慕容被负心人如此对待,居然还面带笑容,居然有人夸赞道:“你看人家这个小姐,虽然受尽委屈,但依然面带微笑,真是女德表率啊!”

    这时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劝沈追星回心转意??

    更有一个带着少女的大婶子在一旁看了半天,那大婶约么四十多岁,胖乎乎的身材显得很是憨厚,身旁少女皮肤微黑,但身材曲线玲珑,惹人遐思。

    她二人推开人群,走到沈追星近前,大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伙子,看你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的样子,想必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你既然穿上人家衣服,入赘人家,就应该遵守夫德”一句话尚未说完,一旁少女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那大婶怕那女孩失态,推了她一把道:“玲珑儿,注意形象!”

    沈追星早已焦头烂额,哭笑不得,正想钻个缝儿出去,怎奈看热闹的人围得铁通似的,突然听了这话,便朝那大婶瞧去。只见那大婶不但甚是眼熟,此刻还对着沈追星挤眉弄眼,沈追星心中一愣,忽然想起一人来,心道:“好家伙,我道是谁,原来竟然是??”

第二百三十章 龙马大赛

    沈追星看着那少女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再加上刚才那“大婶”的一声“玲珑儿”立即认出了,这个身穿仆人衣服的少女正是玲珑儿,而那大婶唉!沈追星叹了口气,“偷骗双绝”宋人玉扮成女人的样子好丑!

    知道了是宋人玉,沈追星不忍心再看“大婶”那张丑脸,朝还在挤眉弄眼、滔滔不绝的宋人玉道:“大婶,别说了,我错了”

    回头对慕容娇道:“大小姐,你厉害,我陪你遛‘孩子’去!”

    转身对周围人群抱拳笑道:“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妹妹关心,小可一定改邪归正、痛改前非,做好份内之事,当好这个赘婿,现在小可一家三口要”

    沈追星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群众的掌声打断,人们纷纷议论道“真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小伙呢”,并且让出一条路来,沈追星牵马施施然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玲珑儿使个眼色,慕容娇则笑嘻嘻地跟在身后。

    走出人群一段距离后,沈追星问道:“你是真的约了人遛马还是连山叔叔的一个托辞?”

    慕容娇道:“今日倒真是有约,前几天我们也约了一起遛马的。”

    “我们?”沈追星心中一动,如果不是内鬼作祟,那就是前几天遛马时有人给‘夜雪’施放了这枚毒针,看此针的模样,和自己身中神芒有几分相似,所以不是当时发作,而是潜伏几天,由此看来,定是前几天的事了。

    “一般和谁约了遛马?还有,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万里迢迢地把自己的马儿运来。”沈追星装作无意间问道。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带自己的马儿来,”慕容娇说道,“你知道诛仙会吧?”

    沈追星点点头,心想“不是这个我还不来呢”。

    “诛仙会其间会有许多的活动,其中之一就是‘龙马赛’,也就是赛马,拔得头筹的马儿将会被封为‘龙马’,养马的人都知道,那是无尚的光荣。”

    沈追星点点头,心想,而拥有龙马称号的将会成为寻仙岛战马交易中最大的赢家,难道是这个原因有人施放毒针暗害‘夜雪’吗?

    “至于还有什么人一起,你到了我再给你一一介绍,”说道这里,慕容娇停下脚步,将马缰绳递给沈追星,道:“还不上马,难道你想走这去吗?”

    沈追星一愣,想起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玲珑儿以及宋人玉,自己刚才使眼色让他二人跟在后面,便为难道:“我刚想起来,一早没吃,眼看中午,不如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我们去的地方应有尽有,到了自然有人招待。”见沈追星还在犹豫,笑道:“还不上马不会是害羞吧?你也不是第一次和我共乘一骑了!”慕容娇此刻显是出有别于中土女子豪迈大方的一面。

    沈追星心想“老子才不怕呢,就是被玲珑儿看到回去恐怕要被她笑话?

    ??”,脑中虽然这么想,身体还是很自然地飞身上马,落在慕容娇身后。

    慕容轻声呵斥,两腿夹马,夜雪顿时心领神会,加速起来,两人一马,绝尘而去。

    若论骑术,沈追星见过的人中没有比慕容娇更好的了。只见她遇轿过轿,遇马超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毫不停留减速却碰不到任何一人,比其他人的全速行进还迅速,但自始至终都是保持潇洒自如的姿态,如闲庭信步一般。

    虽然夜雪只有一副马鞍,但由于夜雪具有西域大宛汗血宝马的血统,身材比一般马儿长出一些,再加上慕容娇精湛的骑术,沈追星坐在后面毫无不适的感觉。

    沈追星心中暗叹,慕容娇已经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或许由于夜雪从小就和她在一起的缘故吧,沈追星甚至觉得慕容娇有时无须给予马儿指令,那马儿也能按照她的意思行动一般,心想:“或许这是马术中的他心通吧!”

    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夜雪载着二人朝主岛的北部疾驰而去。

    再往北走,阵阵海浪声穿入沈追星耳中,沈追星暗自纳闷:“眼看已近大海边缘,尚未见到马场,不知何故?看来如果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带领,还真看不透此中玄虚呢!”

    沈追星还在寻思,夜雪已经将二人带到海边。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哪里有什么能跑马的场地。慕容娇面有得色,等着看沈追星的疑惑不解的表情。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沈追星似乎对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马场毫不在意,反而轻轻松松地跳下马来,脱掉鞋袜,光着脚踩在火热的沙滩上,神态轻松,似乎惬意之极。

    其实在沈追星来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暗运大无相功,施展天眼通的功法极目远眺,只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一点黑影漂浮于海中,正往此处而来。

    由于离得很远,旁人根本无法看见,沈追星却看出那是一艘平地大船,但行驶到这儿还得一段时间,索性脱掉鞋袜,在沙滩上散步。寻仙岛海边的细沙洁白细腻,仿佛细细海盐一般,沈追星索性随意坐下,看着远处大海,默然不语,似乎发起呆来。

    慕容娇来到沈追星身边,也学他的样子脱掉鞋袜,席地坐下。

    看着沈追星似呆非呆、若有所思的样子,慕容娇用肘轻轻推了推沈追星,好奇道:“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看着一望无际、风平浪静的大海,沈追星的内心却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以前不管是和蓝月还是玲珑儿一起出生入死,沈追星从不担心,因为,在他心中,蓝月、玲珑儿是和他一类的人,生生死死的,早看得淡了,真有什么意外,那也是天意。

    但这次不同,这次有朱允真。

    在沈追星内心深处,朱允真代表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可望而不可及。此次随他来到寻仙岛,沈追星心中很是纠结,总的来说是担心大于兴奋。如果朱允真有什么闪失,沈追星将无法原

    谅自己。

    随着对这岛的逐渐了解,沈追星发现此岛暗藏不少玄机,然而明天就要正面接触“天下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己方在明,对方在暗,如果只是一味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许将陷入被动局面。

    该如何破局呢?

    对于慕容的问话,沈追星并未回答,良久,才淡淡道:“看,你等的船来了。”

    果然,一艘三桅平底船朝他们驶来。说是平底,其实是相对于其他远海船而言,对比内河行驶船只,此船更能经受风浪。

    由于和陈天定相熟,沈追星对船还是有些了解,看到此船,沈追星第一感觉就是此船只是在岛屿附近行驶,所去的马场离此应该不算太远。

    再靠近些,只见此船极为宽大,远比一般航海船只打出将近一倍,与那些船只不同的是,此船船舱所占比例极小,且只有两层,船的大部分都是平整的甲板,四周布满了木桩,有不少马匹栓在上面。

    沈追星心想此船倒像一个移动的马场,只不过从马场的角度来看,却小了些。

    此时,船头附近有几个人朝这边摆手、欢呼。

    虽然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但慕容娇也站了起来,兴奋地朝对方挥手。

    船越来越近,沈追星见慕容娇毫无动身的意思,便问道:“这艘船是来接咱们的?”又转身看看四周海滩,奇怪道:“附近没有码头,如何上船?”

    慕容娇见沈追星终于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来,得意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只见那艘船不似普通船只那样靠岸,而是将船头直冲过来。沈追星吃了一惊,心想如此停靠倒是罕见。

    那平底船冲了上来,船头的一般搁在海滩上,沈追星仔细一看,原来那艘船的船头极为扁平,正好能够平平地停在沙滩上。沈追星暗想,看来此船专门设计以停靠海滩,想必要去的地方也是从海滩上岸。

    几个壮汉跳下船来,再将几组木板由船头向海滩延伸出去,如此一来,一条适合马匹登岸的马道便出现了。

    沈追星暗暗称奇,心想,这些设计虽属小道,但却非常实用,也算独具匠心了。

    船一靠岸,慕容娇便如欢乐的小鸟般奔上船去,和船上的几个年轻男女亲热地打着招呼,“夜雪”鼻子哼了一声,冒出一股白气,沈追星抚摸这它的脖子道:“你主人重色轻友,现在只好我来陪你了!”说着,牵着马儿走上船来。

    早有人走过来要替沈追星牵马,沈追星道声“我自己来”,将马牵到一个木桩出拴住,拿起船上备好的燕麦喂起马来。

    沈追星一边喂马,一边四处观察,周围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全部收入耳中。

    慕容娇正和几个同样年纪的美貌少女叽叽喳喳聊得开心,只听其中一个调慕容娇道:“几天不见,你倒是学会了金屋藏娇,这不,从哪里找来这么俊秀的马童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奕纯思归

    慕容娇听了,咯咯娇笑,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我再怎么金屋藏娇,也就这一个吗,哪像你苏大小姐,走到哪里都带着哼哈二将,好似门神一般呢”沈追星眼光扫过,只见离那几个女孩子不远的地方,果真有两位年轻武士,昂然而立,却又互不理睬。

    一位紫衣女子接着道:“是啊,门神这个称呼简直太传神了!苏姐姐乃是四大才女之首,以棋艺冠绝天下,仰慕者本来应该从这里排到大海深处,且知都被这两个门神挡在门外,他二人不知犯错,还以护花使者自居,沾沾自喜,真是可笑之极!”

    众女一听,顿时都笑成一团,叽叽喳喳地开起玩笑来,因为沈追星离她们尚有一段距离,以为他听不到,所以毫无顾忌,怎知沈追星身具天耳通神功,将她们的调笑之语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沈追星心里暗笑,这女孩子没有其他人时聊起天来,竟然比男孩子还疯,不由得觉得好笑,眼光朝慕容娇方向扫去,只见五六个女子围在一起,年纪都在十五六岁,莺莺燕燕,谈笑不禁,其中那被称作苏大小姐的女子最是引人注目,只见此女身着一件淡黄色衣衫,其他别无饰物,头上只用一根雪白玉簪挽成一个随意的发髻,似堕非堕,绝美的容颜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置身群芳之间宛如一株清雅的水仙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当沈追星暗暗注意此女时,此女也正有意无意间朝沈追星瞟了一眼。

    二人目光相交,沈追星顿时心中一震。

    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沈追星见过不少高手,双眼开合间电光四射,极具攻击力和杀伤力,如被剑神般的高手看上一眼更是难受无比,和真正挨上一剑没什么区别。但此女目光与众不同,当你看她一眼,你会不由自主地被其漆黑深邃的眼珠吸引,仿佛其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等待你去探索,这时,你反而会忘了其绝美的容颜。

    沈追星不愿多事,忙收回目光,继续喂食“夜雪”,同时心中明白,此女看似弱不禁风的外表下隐藏绝世武功,只不过自己从未在中土见过这门功夫,心想,寻仙岛果真汇集天下高人,随便一个女孩都暗藏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的高深功夫,自己最好小心谨慎,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同时心想,“四大才女”这个称呼似乎有些耳熟。

    沈追星对于“四大才女”的名号耳熟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江湖四大才女分别是以琴棋书画名闻天下的苏奕纯、乌青青、玄妙子和商子羽,而商子羽正是沈追星好友蓝月的红颜知己。眼前此女正是以棋艺冠绝天下的苏奕纯。

    沈追星这边暗自惊心,小心翼翼,哪知那苏奕纯更是吃惊不已。

    自从沈追星上得船来,她第一个注意到这个看似武功低微的少年,总觉得此子身藏什么秘密,要知道其本门功夫最重心术,常常一眼看穿别人。今日偏偏看不透沈追星,便暗自施展本门秘法“夺心术”查看沈追星虚实,哪知却被沈追星轻易解脱,甚至都不算解脱,似乎自己的“夺心术”从未施展过一样。顿时心生疑窦,此人是谁?

    沈追星收回目光,眼望大海,将心事放在此行任务之上,

    无论是为了大明王朝的天下百姓,还是为了追杀袭击墨门真凶,甚至只是为了朱允真,沈追星都要全力以赴去摧毁“杜鹃鸟”计划,现在虽然有些眉目,但依然是迷雾重重,天下会究竟和这个“杜鹃鸟”计划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正式和天下会见面时,才能有个大概了解。

    此时天青气朗,沈追星站立船头回看寻仙岛,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离开的主岛被一群大小不一的岛屿包围,宛如众星捧月一般,犹如一串断线的珍珠项链洒落海面,而主岛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刻明珠。心想原来寻仙岛应该叫做“寻仙群岛”才对,昨天由于天暗雾大导致没有发现,以为只有一两个岛屿而已,现在看来大大小小的岛屿加起来足足有几十座岛屿,如果每个岛上都归天下会控制,则天下会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小半个时辰过后,大型平地船停泊在一座岛屿前。此岛配有专门码头供平地船停泊靠岸,沈追星心想,原来是到这座岛屿上遛马来了,便牵着夜雪随着人群走上岛去。而慕容娇等众女则缓缓地走在后面,再后面是众人的马匹。沈追星不管众人,抢先上了岸,沿着一条修葺平整的道路,转过一座小山包后,沈追星眼前一亮!

    只见环绕岛屿一周,高高低低的山包上是一圈马道,马道宽敞,可供五六匹马儿并驾齐驱。马道蜿蜒,且忽高忽低,不但充满情趣,而且能够最大程度地训练马儿的山间越野能力。

    在马道的中央,有一块巨大平整的空地,空地由修剪整齐的草坪构成,绿草青青,甚是养眼,在空地的东西两头,各自竖立一块巨大的紫金铜锣,铜锣中心标上大红圆圈,圆点也涂成鲜红色。

    对于这个空地的用途,沈追星倒是摸不着头脑,正在纳闷间,忽听身后有人道:“那是击鞠之所在”

    沈追星闻言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年级和自己相仿,身材比自己略矮,面色微黑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面带微笑。

    “我也是刚刚打听了才知道的,击鞠就是打马球,”那少年见沈追星脸有茫然之色忙解释道,“我看你和我一样不知这个场地的功能,想必也是和我一样初来此岛吧?在下琉球国尚思归,人称珊瑚儿,昨日刚到,还请多多关照。”

    沈追星一听此人通报姓名,心中暗暗高兴,心想琉球国,不就是玲珑儿的故国吗?看来,玲珑儿会在这里“他乡遇故知”了!爱屋及乌,沈追星自然对尚思归亲近起来。

    沈追星一拱手:“在下中土盛庸,幸会”正要进一步攀谈,这时慕容娇及众女已经来到近前,沈追星本想问及尚思归和玲珑儿的关系,以给玲珑儿一个惊喜,但此时已经不方便多言,只得笑道:“你我能在在万里海外相遇,实属有缘,既来之,则安之,想必短期内你也不会离岛,待在下处理完手里俗务,你我多多亲近,如何?”

    “盛兄请便,思归期待再次相见!”尚思归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沈追星牵着马,似乎是个马童的样子,但谈吐不俗,也不敢怠慢,忙拱手回应。

    沈追星见此岛虽然壮观,但也只是一个巨大的马场而已,并无其他特异之处,心中惦记

    玲珑儿、朱允真等人,又想再到其他岛屿看看,眼见着慕容身边的几个女子似乎不是给“夜雪”施放毒针之人,便牵着“夜雪”朝众女迎去,将马儿的缰绳交到慕容雪手中,言道:“慕容大小姐,这是咱们的孩儿,现在完好无损地还给你,我得回去了”

    话没说完,众女先是一惊,之后爆笑起来,适才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孩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苏奕纯也忍不住露齿而笑,宛如水仙盛开一般,模样迷人之极。

    慕容娇则被沈追星气成一个大红脸,知道沈追星这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在大街上的行为,心想这小子倒是不肯吃亏,她本是性情豪迈之人,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呢?夜雪还没有真正跑起来,哪里就知道它不会再犯病呢?再说你要回去也要等船啊,那要两个时辰后才有呢!”又用商量的语气柔声道:“不如你再等一会儿,看看夜雪没有情况了再走,好吗?”

    众女心中纳闷,想不到脾气火爆的慕容娇居然也有柔声细语的时候,顿时将爆笑改成吃吃的笑,暧昧至极。

    其中一个圆脸女孩甚至学慕容口音,柔声对沈追星道:“我的马儿也有些不适,能否麻烦先生也给看看呢?好吗?”慕容知道那女孩在调笑自己,顿时装出要抬腿踢人的模样,那圆脸女孩装出无辜的样子道:“人家的马儿真的有病呢,要不咱们趁着马医先生还在,都遛一遛马儿,让神医看看!”

    沈追星心想“我还能说什么呢?都已经从马医上升到神医了!”,忙满脸含笑,摆出恭敬的姿态道:“各位大姐、小姐请!小生愿意效劳!”

    嘻嘻哈哈身中,众女孩在丫鬟、马童的侍候下纷纷上马,一声轻叱,先后有五匹马儿朝远处冲去,风驰电掣一般,慕容娇不慌不忙,待众女跑出一箭之地后才最后出发。

    沈追星立在一旁观看,眨眼之间,慕容骑着夜雪已经超过了第五位的紫衣女子,朝位列第四者赶去。沈追星心中暗暗佩服慕容娇的马术之精,确实是生平仅见。

    再往前去,马道经过一座小山包,顿时不见踪影。

    再次出现在沈追星的视线时,慕容娇的夜雪已经和苏奕纯的白马并驾齐驱,正往中点冲刺。

    离终点还有大约一里地时,两马不相上下。慕容娇双腿夹紧夜雪,身子微微抬起,稍稍离开马鞍,同时暗中使出御马绝技,只见夜雪似乎受到什么指令一般,突然加速,顿时四蹄生风,快到让人已经看不清马腿动作,霎时间冲过终点。

    不一会,所有六匹马儿皆冲过终点。沈追星冷眼旁观,发现自慕容娇开始,其他五女都是气喘吁吁,胸部起伏,唯独苏奕纯仍然气定神闲。沈追星心想,如此非深厚内力不可达到,心中暗暗对此女也留心起来。便借看马的机会走到近前观察。

    这时众女兴致不减,便在中央地带三人一组,玩起马球来。沈追星首次接触击鞠,看得津津有味。

    沈追星看得正来劲,忽然间远处传来喧闹声,紧接着,一大群人簇拥着几个少年男女,前呼后拥地往这里走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英波潘求

    寻仙岛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岛屿,各方势力云集,其中自然以最早开发此岛的“天下会”势力最大,但并非能够一手遮天或者独霸寻仙群岛,比如这座岛屿以及附近几座小岛就是波斯人的地盘,波斯人因为擅长航海经商,因而也是最早发现寻仙岛的一批人之一。

    早年间,天下会还在雏形阶段时,双发之间争斗不断,血雨腥风。随着多方势力的加入,天下会逐渐壮大,便在和波斯人的争斗中占了上风,但要彻底清除波斯人在寻仙岛的势力,天下会也未必能够做到。在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后,双方达成协议,划分势力范围,当然最大的赢家是天下会,但波斯人也拥有了几座岛屿的主权。

    现在沈追星他们所在的岛屿就是其中之一。去年,波斯人完成了新老交替。

    新任领袖赛义德大胆创新,除了维持扩大原有的远洋贸易外,更是将目光瞄准寻仙岛本身。能来寻仙岛的人一般都拥有大笔财富,现在更多的王室成员、黑帮大佬、大商巨贾及其子弟来到岛上,寻欢作乐,挥金如土。赛义德当然不会放过这些赚钱的机会,挖空心思拓展娱乐业,除了除了传统的勾栏瓦舍外,又特意开辟了斗兽岛和海上马场,满足那些手中多金又想寻求刺激之人的须要。

    斗兽岛充满了原始和血腥,而海上马场则异想天开,二者同样让波斯人赚得钵满盆满。在天下会的范围内,至少在表面上是禁止决斗杀人的,但波斯人的势力范围内却没有这样的规矩,因此,许多喜欢寻衅滋事的便喜欢到波斯人的岛屿上来寻求刺激,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不过那样的人一般都会去斗兽岛,而不约而同将海上马场当成一方净土,因此,此岛变成了女孩子们最爱游玩的地方。当然,费用也是极其昂贵,必须缴纳一笔不菲的会费方可入内,而每次前来还必须提前预约,以控制登岛游玩人数。

    正冲马场而来的一群人中为首的正是四个女孩,容貌俏丽,衣着华丽,但一群手下却悬刀挂剑,来者不善,一看就是那种仗着主人的势力为非作歹之人。

    看见来人是谁,负责此岛的主事波斯人扎伊夫皱起眉头,带领几个手下迎了上去。

    几个女子都在二十上下,其中为首女子个头不高,但身材相当丰满,也算是个美人,只是满脸傲色,盛气凌人。其他三位女子服饰各不相同,一路走来和中间女子谈笑不禁,显然不是此女手下。另外还有两位男子,一位中等身材,头扎红巾,上身只穿一件砍袖,露出一身古铜色肌肉,似乎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要炸裂开一般,劲爆之极,双眼不时闪过野兽般的残暴之色。

    另外一位男子身材稍高一些,但体型单薄,后背斜插两把弯把镰刀,刀锋雪亮,显然有别于普通的农家用具,仔细端详,你会觉得这两把镰刀也不知割了多少人的咽喉,再配合其人阴森森的眼神,令人胆寒。除了那两把寒光闪闪的大镰刀,那人腰间还扎三寸宽的皮带,皮带上装有十八个插口,分别安插一十八把小巧镰刀。不用说,这些应该是可以远距离使用的暗器了。

    原来,领头的女子乃是旭日社社长斯波义将的妹子

    叫做斯波义美,因为二人年龄相差十多岁,因而义美特别受到哥哥斯波义将的宠爱。另外三个女孩子分别来自安南、三弗齐和暹罗,皆是其所在国家王室或贵族成员,因其父兄之辈加入了天下会而来到寻仙岛。

    头扎红巾男子来自暹罗,名叫潘求,其近身格斗技法称冠暹罗。另外一位身配镰刀男子来自占城,乃是一位待价而沽的杀手,在占城乃至于安南都是大名鼎鼎,江湖诨名“人头如草”,真名却不得而知,不知何故,也流连在寻仙岛。

    这几个无法无天的人凑在一起,时而来到波斯人的地盘上,经常寻衅闹事,甚至经常伤人性命,虽说也是正常的江湖决斗,而且波斯岛屿上并无禁杀令,但还是惹得鸡飞狗跳,影响生意,上次已经在这里伤了一条性命,只是对方家人因为惧怕旭日社乃至于天下会的势力而不敢追究,但也让波斯人大失颜面,扎伊夫很是头疼,因为他如果出手教训对方,其后果是极有可能有重新挑起波斯人于天下会的争斗,如果单是一个旭日社波斯人倒也不至于畏惧,问题是天下会日益强大,极不好惹,听说最近还拉拢一方强援加入。

    扎伊夫满脸含笑走上前去,手上却是做了一个拦阻的动作。

    “各位大驾观临,乃是敝人荣幸。只是,”扎伊夫转折道,“今日马球场地已经有人预约,还请各位移驾别处,如何?本岛还有其他去处,应该也能让各位尽兴!”

    “本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预约吗?好,本小姐给你面子,”斯波义美转身对身边的女伴道:“妹子,给姐预定一下!”

    话音刚落,身旁闪出一女子,正是来自暹罗王室的英波,娇笑道:“不就是金子吗?给你!”

    “嗖”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手间发出,直奔扎伊夫前胸奔去。

    金光迅疾,快如闪电,显是此女颇具功力,非一般纨绔可比。

    扎伊夫再次皱眉,扬起袍袖,卷住金锭,口中道:“只可预定,不接受现定!”袍袖扬起,金锭缓缓朝那名叫做英波的暹罗美女飞去,但去势极缓,显是更加高深的功力。

    显而易见,英波飞去金锭时是存心伤人,至少也是要给扎伊夫难堪。而扎伊夫以高深内力缓慢返回金锭,主要是显是功力,令对方知难而退,毫无伤人之意。

    谁知道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面对缓慢飞来的金锭,英波却似乎先是惊慌失措,然后左躲右闪,最后自己居然撞上了金锭!

    被金锭“击中”的英波顿时捂住胸部,发出类似于痛苦的声音,嗲声道:“扎老板,你真坏,扎到人间那里啦!不信你来看,都肿啦”

    此言一出,斯波义美以及其他两位女子顿时哈哈大笑。扎伊夫脸色时红时白,明知对方耍无赖,却毫无办法,只是恨恨道:“哼!你不做戏子算是可惜了!”

    谁知英波却不依不饶,一面迈步走向扎伊夫,一边做脱衣状,眼见着就来到扎伊夫身边,扎伊夫尴尬至极、不知所措,正不知道要用手去推开还是闪到一旁时,突然异变突生。

    一道凌厉的拳风从英

    波背后袭来,直捣扎伊夫面门。

    是潘求的拳!据说潘求小时候被人扔到鳄鱼池中,三天后,潘求满身伤痕地回到家中。家人毫不知情,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玩出去几天也不介意。但当潘求出现在仇人家门口时,对方却惊呆了!因为那条鳄鱼池里足足有大小七条鳄鱼,不知道怕求用什么方法跑了出来。

    他的仇人当时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潘求比鳄鱼更狠!但一切已经太晚了,潘求用拳头砸碎了仇人全家的脑袋。那一年,潘求才十三岁!

    潘求不但拳恨,更重要的是还很狡猾,显然,那七条鳄鱼就是死在潘求的狡猾上。

    正如此刻,潘求躲在英波背后偷袭扎伊夫一样。不知道这二人以前是否配合过,扎伊夫感受到拳风时,潘求的铁拳已经到了眼前,眼看无处躲闪,扎伊夫只能站稳脚跟,双掌推出,硬碰硬地接了一招。

    “嘭”的一声,拳掌交接,一个临时接招,一个蓄意而发,虽然是双掌接单拳,扎伊夫仍是浑身一颤,脚步略显虚浮,却没有能够借力往后退开。

    若纯论功力,扎伊夫应该略胜一筹,但此刻被潘求占了先机则又不同,潘求左一拳、又一拳、左一膝、右一膝不停朝扎伊夫攻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扎伊夫只剩下招架之功,左右双臂被潘求的双拳打得几乎抬不起来。

    扎伊夫的手下见他要吃大亏,纷纷拔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刃,涌上前来。

    斯波义美见此情景,反而兴奋不已,一声口哨,带来的几十个手下纷纷从怀里掏出暗藏兵刃,围拢上来。

    眼看着一场群战不可避免,突然一声轻笑传来。

    声音很轻,却传到在场每个的每个人耳中,清清楚楚。

    重人偷眼一看,不知何时,一位头戴金冠的白袍人站在圈外,此人大概三十出头,一把浓密、修建整齐的小胡子是他显得既优雅又极富成熟男子气质。

    只见他面带笑容,单手一张,也不见其他动作,那落在地上的一块金锭竟然腾空而起,缓缓飞向白袍男子手掌。

    那男子挥动金锭,一笑道:“这个订金我赛义德接受了!”又对斯波义美道:“来的都是客,这里本来就是娱乐之地,义美小姐可以随意玩耍!”说罢,朝扎伊夫一点头,往山包后面的帐篷而去。

    扎伊夫见宗主突然现身,虽有疑惑,但不敢多言,带领手下跟随而去。

    斯波义美本来想借机生事,但见波斯人宗主赛义德亲身莅临,不但武功惊人,也给足自己面子,再也不好借机发作,便顺水推舟,带领几人以及大批手下朝马场方向走去。

    由于离得很远,又有山包阻隔,慕容以及其他几个女子不知道那边刚刚发生的一幕,正三人一组,玩的不亦乐乎,慕容娇更是大发神威,频频使马球击中金锣,发出“噹噹”的金音。

    在一旁的沈追星虽然在观看众女击鞠,但一双神耳却绕过山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听到斯波义美等人往这里而来,心想,估计我暂时回不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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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逐月介绍:
明朝洪武年间,吴王后人沈追星以及靖海侯蓝月为朝廷和江湖所不容,二人不甘心接受命运安排,奋起抗争,借助宝藏以及神秘门派的力量战胜敌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时也左右了天下大势,成为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上演了一幕幕爱恨情仇的大戏!追星逐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追星逐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追星逐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