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最后大雪
面对拜火教八名圣使异口同声的回答,齐日德泽嘴角微扬,露出轻蔑的笑容,似乎他们的回答早在意料之中,齐日德泽本来也不想放过他们,斩草除根当然来得干净!只是突然冒出一个墨门巨子来,让他始料未及,无论如何,徐默然不可能只身来此,必有手下埋伏于暗处。
齐日德泽早年和徐默然动过手,深知其虚实,论武功,徐默然照比齐日德泽仍然稍逊半筹,但那也要在白招过后才能分出胜负来,而徐默然善长各种机关器械却又弥补其武功上的差距,因此一旦和徐默然对决,胜负难料,齐日德泽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齐日德泽毫不理会拜火教众人,反而把目光投向徐默然道:“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拜火教徒既然决心殉教,徐兄可否按照江湖规矩,退到一旁,替我们两教的最后公平决斗做个见证呢?没有比墨门巨子作为见证人更合适的了!”
齐日德泽的言辞可比刀刃锋利,按照江湖规矩,双方如果进行公平决斗,旁人将不能干预,否则从道义上就站不住脚,尤其对墨门这种真正的名门正派而言,更是如此,况且,齐日德泽已经说得很明白,墨门和魔教的恩怨已了,双方互有伤亡,且墨门已经夺回《墨书》,如果徐默然重起战端将陷于不义之地。
徐默然微微一笑,言道:“阁下不愧是开宗立派的教主,你潜入拜火教,以卑劣手段获取《有法圣典》,再叛教而出,已经犯了江湖大忌,为了个人一己私利处处打击拜火教,何曾有过公平,现在,居然大言不惭谈起公平来,真是可笑之极。废话少说,这江湖、这世界何时有过公平?凭什么你说和墨门的梁子已经了解就真的了解?今天这事我墨门管定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墨门何时怕过谁来?”
徐默然这话说的有礼有节、斩钉截铁,辛丽雅听了内心震动,徐默然此举相当于把所有的麻烦都接了过来,且公开和魔教作对,后果当然严重,但徐默然却义无反顾。
齐日德泽见徐默然把话说绝,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手一挥,手下众人朝徐默然和拜火教众人扑去。
拜火教圣使刚想上前迎战,徐默然伸手拦住,同时做个退
后的动作,辛丽雅和徐默然早有布置,便知机地带领使者后撤。
魔教手下刚冲到前面不远处,突然发现四周暗处布满了干草,有的地方还洒些黄色粉末,知道不好,刚想往回撤,却被后面人挡住去路,动弹不得。
这时,徐默然双手一挥,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小巧的火折子,远远地仍在干草中。
“轰”的一声,干草燃烧起来,紧接着那些黄色粉末爆起,顿时火势大作。
原来,此次前来昆仑,徐默然根本没有想到会遇到魔教这样强大的敌人,因此也没有携带其他器械、武器,连强弓、硬弩都没有,知道魔教大举进攻后,便仓促间做些简单布置,先前是将蓝月治伤的铁索,通在石洞口铁矿石上,对方来时便接在闪电之处,对方果然中招。
此时又是将平时采集的干草铺在必经之处,同时还刮来不少硝石粉末洒在干草上,一旦着火,即可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一时,当真是“硝烟四起”,魔教众人看不清楚更是增加混乱,惨叫声、呼喊声响彻洞中,火海之中魔教中人拼命拍打,但硝石粉末的威力太过强大,根本无法灭火。要知道早年道教高人在此炼丹,也是因为此地有大量硝石。要知道硝石也是炼丹的重要成分。
趁着火势的阻挡,徐默然带领众人后撤洞中。
转了几个弯后,众人来到一块石头前,合力将石头推开,现出一个不大的山洞来。原来那日蓝月困在白虎体内出不来时,乱奔乱跳,到处碰撞,无意间撞开一块石头,当时蓝月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个简单浅洞而已。
徐默然可不怎么想,在他的精心挖掘下,发现这是一条通往山谷的秘密小道,应该是当年在此炼丹高人所留,原本只是一些互不相连的山洞,后来那道人将这些山洞之间打开,连成此路。想必那高人在此修炼,闲暇无聊之时修此小路,只为打法时间而已,只是道路狭窄,仅可容人。好在徐默然和拜火教一共才一十六人,人数不多,通过无碍。
在此之前,徐默然已经安排商韵儿带着蓝月先行,因蓝月身体尚未复原,如果走的晚一定会来不及,说不定还会拖累众人。
走了许久,众人
才走出小道,徐默然断后,出来后吩咐找来巨石,将洞口封住。此举效果极佳,若对方等火势熄灭再找到洞口,爬到此处时发现出口被堵,由于对方并不是一人,所有人会被堵在洞内,再往回退需要很多时间,这就给众人留下了更多的撤退时间。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大雪初停,一轮残月旋挂空中,徐默然借着月光观察周围,并未见到守候在外面的黑狼军,心道:好在昆仑山大,真是侥幸。遂带领众人往山下走去,希望那把火、以及密道能够拖住敌人,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撤到安全地带。徐默然知道在一处有一群游牧藏民,徐默然可以从那里购得逃离此地的马匹。
从山崖上往下看时,山谷并不大,也不长,可是亲生走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在大雪之后,正常的雪都在两尺,有的地方的积雪甚至比人还深,一名墨门武士就掉了下去,好在有同伴相救,如是一人在此行走就很危险了。
众人使劲全力往东南方行走,走过一个山谷又一个山谷,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山谷,直到天色微明,天边透出金色霞光时,徐默然将手一指道:“穿过这个山谷,我们就到了!”
众人一听,顿时疲劳尽去,精神振奋起来,同时发力往前走去,似乎天边渐渐露出的光芒,给人们带来了希望。
就在众人走到山谷一半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唳,一只金雕不住在众人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好像死神的笑声。
一名墨门武士捏紧雪团,朝那金雕打去。金雕一个盘旋,躲开雪团,往山脊飞去。众人随着金雕飞行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山脊之上站着一队人马,人人跨马横刀,为首之人正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
齐日德泽和徐默然对望一眼,露出冷冷的笑容,随后把手一挥,五百黑狼军拔出弯刀,策马从山上杀来!
徐默然长叹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其他人等也纷纷拔出兵器,站成一排,迎接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蓝月并无兵器,他伸手握住商韵儿,脑中想的竟然是:徐默然说得没错,这真是昆仑山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雪谷死战
五百名黑狼骑兵在黑狼鬼力赤的带领下旋风般地冲下山坡,直奔徐默然等一十六人而来,其威势如群狼捕食一般,未到近前,已经摄人心魄。
徐默然本是心意坚毅之辈,又是身经百战之人,今日虽处绝境,但不到最后绝不放弃,见到对方阵型,知道狼军将依仗马队无敌的冲击力来冲进自己,忙纷纷众人由一字排开改成一个三角阵型,由徐默然担当中间的尖锋,两侧依次是四名墨门武士和八名圣使者,圣女辛丽雅在阵未尾左右策应,商韵儿和蓝月则被保护在三角阵型的中心地带。
众人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
五百黑狼精骑蜂拥而至,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徐默然高喊:“稳住!”
二十丈、十丈时,徐默然大喊一声:“投弹!”包括商韵儿在内,众人其把暗藏在身后的火油弹一齐朝迎面而来的马队扔去,徐默然同时大喊:“双手握剑,砍!”
本来气势如虹的马队被突如其来的火油弹打懵了,更有马匹和骑士一时被火光晃了眼神,马匹乱窜,乱了阵脚不算,许多马匹自相踩踏碰撞起来,来到徐默然方时,众人双臂抡剑,“锵、锵、锵”,随着众人挥剑一轮砍杀,黑狼军纷纷倒地,徐默然并不停歇,继续喊道:“再砍!”黑狼军不停冲来,众人不停挥剑砍杀马队过后,众人身旁留下几十个落马的骑士和乱窜的马匹,徐默然大喊一声:“补刀!”领先而上,将那些受伤倒地的黑狼军骑士一一补刀砍死,见无后顾之忧,忙指挥道:“上马!”
众人骑上那些无主之马。马匹虽有几十匹,但大多受伤摔断了腿,十六人只找来十匹马,于是商韵儿和蓝月骑,辛丽雅和徐默然共骑,其他马匹不够的也只能共乘一骑,因为此刻冲过一轮的黑狼军又调转马头,发起第二轮冲锋,此时众人手中已无火油弹,再也不能给敌人制造“惊喜”了。
好在此刻众人胯下同样骑有战马,且占在高处。
徐默然要求众人按照刚才阵型排好,依然是三角阵型,然后对辛丽雅说道:“此次冲锋,将不再回头,如果有侥幸存活的,可有相会之处?”
辛丽雅扫了一眼众人,道:“哈密城中的波斯商会,那是本教的秘密落脚点,如果侥幸存活,我教中人将在那里碰头。”
徐默然微一点头,未置可否,而是用手一指前方,喝道:“来了!跟紧了,冲!”一拍战马,领先冲去,众人紧随其后,冲向敌群。
由于双方都在马上,看上去很远的距离眨眼间就到,双方都在利用马匹的速度和力量,在一错而过间追求一刀毙敌。
“噹、噹、噹” 马刀交击声不绝于耳,双方错过时不断有人落马倒地,然后被踩成肉泥。
墨门武士和拜火教圣使者胜在居高临下,且武功高强,而黑狼军除了人多势众,本来就擅长马战,这一次交手,互有胜负,黑狼军被砍死九人,而徐默然方只剩下六匹战马,两名墨门武士、六名拜火教圣者落马, 其中一名圣使者当时并未死去,辛丽雅和她的同伴想回去救他,却被徐默然劝阻,“救不了的!你们去也只是多搭上一人而已!”
辛丽雅骑在马上,搂住徐默然后背,含泪回望,只见那位圣使者放下兵器,朝西方匍匐下拜,再抬头时,黑狼军以经调转马头,追了上来,首当其冲的黑狼鬼力赤一刀砍飞了他的人头。
众人已经顾不得悲痛,急速狂奔,离他们百丈多远,黑狼军紧追不舍,双方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徐默然一边不停策马,一边喊道:“再往前半里,冲出山谷后,向南转去,有一峡谷,深不可测,不可渡人,仅有一藤桥通过,咱们只要在通过后
,砍断藤桥,自然可以摆脱追兵。”
众人一听,居然有绝处逢生的可能,无不精神大振,策马扬鞭,心中升起希望。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鹰唳 ,金雕飞来,紧随其后的是雪坡上急速滑来的一个人影,其速度不亚于飞行的金雕。
徐默然心中一紧,功聚双眼,远远望去,只见一人脚踩一把铁质盾牌,双手握住一把一丈六尺的钢铁长矛,不断以矛杵地,从山坡上加速滑来。此人本来轻功极高,再以长矛加速和控制方向,真如雪地飞仙一样,正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
离少谷出口还有五十多丈距离时,齐日德泽已经稳稳落地,手持长矛,守在必经之路。
此时刚刚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罩在齐日德泽身后,远远看去,仿佛是被太阳镶嵌了一道金边一般,天空中金雕在其头顶盘旋飞舞,那齐日德泽真如魔神一般,不可一世!
徐默然暗叫不好,此刻太阳刚刚升起,从齐日德泽所站位置来看,众人将是逆光作战。如果换做旁人也就罢了,但拦路者乃是当今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在他面前,任何一个细小的不利因素都会被对方无限放大,何况是逆光呢?
想到这里,徐默然喝道:“改变阵型,一字并排冲过去!”
原来的阵型是徐默然一马当先,众人依次紧随其后,如此骑行,速度最快。但此刻齐日德泽一夫当关,挡在面前,如果继续保持原来阵型,只要齐日德泽阻挡住前面的徐默然就可以将所有人都挡住,因此,徐默然吩咐改变阵型,如果齐日德泽阻止自己,其他人就有冲出去的希望。
众人改变阵型,还是以徐默然居中。徐默然转头对左右说道:“不管是谁,冲过去就不要回头看,过了渡桥,立即砍断藤索!”
齐日德泽见徐默然方改变阵型,微微一笑,已知其意,伸手抄起放在雪地上的铁盾牌,待对方距离再近时突然扬手摔出,同时手握钢矛朝当中徐默然所乘战马挑去。
那钢盾并非直直飞向众人,而是被齐日德甩向一旁,当众人都不解其意时,钢盾却以一个优美的弧线从侧面旋转飞向众人。
此时徐默然方面从左至右依次是两名墨门武士、徐默然带着辛丽雅、商韵儿带着蓝月以及两名硕果仅存的拜火教圣使者。
那钢盾旋转回环,突然从右侧飞向一名圣火使者,那人哪里想到从旁边飞来钢盾,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削掉了头颅。盾势不减飞向第二名圣使,那人有所警觉,本能地挥刀格挡。
“噌”的一声,钢盾边沿和弯刀交击后,并未掉下来,而是沿着刀锋拐了一个弯子割向第二名圣使者头颅。
“噗”的一声,第二名圣使者遭受和第一位使者一样的厄运。
饶是如此,那钢盾似乎被齐日德泽施了魔法似的继续朝排在第三位的商韵儿头颅割去。
那当然不是魔法,骑在商韵儿身后的蓝月心里明明白白,那是一种上乘内功,再配以巧妙的旋转手法同时以气场遥控的一招而已。其最强处在边沿,最弱处在钢盾的中心。
此时蓝月也不考虑自己根本没有多少力气的事实,伸手朝那旋转不休的钢盾中心点去。
那钢盾果然停止住飞行,只是在蓝月只见旋转,蓝月顺势一甩,将那钢盾仍在身后,这才将齐日德泽随手的一招破去。要不是钢盾已经连杀两人,没有了多少后劲,凭蓝月现在的功力,依然不能阻止钢盾。
齐日德泽见自己颇为得意的一招“归去来兮”居然被一个看似病恹恹的少年随手破去,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抡起一丈六尺长矛朝徐默然战马挑去。徐默然左侧两匹战马飞速而过,齐日德泽理都不理,这匹马上的
两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徐默然不等自己坐骑完全被齐日德泽的钢矛挑飞,对身后辛丽雅说道:“我左你右!”扔开马缰,一拍马头,身子腾空飞起,宛如一直大鹏,从左侧直扑齐日德泽。于此同时,早和徐默然心意相同的辛丽雅单手一拍马背身子立起,在以足间轻点马股,顿时身子前窜,手持短刃,从右侧冲向齐日德泽。
齐日德泽早已经领教过徐默然武功,知道他不必自己差上多少,但还是没有想到今天徐默然的反应这么快,心中暗赞一声,本来自己计划可以控制距离,发挥长矛优势,以长胜短,一少敌多,但现在对方已经来到近前,长兵器反而束手缩脚,遂抛下长矛,只凭空手御敌。
此时,徐默然的坐骑已经被齐日德泽的钢矛挑飞,翻到在地的战马没有绊倒徐默然和辛丽雅,却将右侧的商韵儿的战马连带掀翻,商韵儿和蓝月滚落一旁。
几乎同时,辛丽雅和徐默然一左一右攻向齐日德泽。
齐日德泽怡然不惧,左手画圈,将辛丽雅直刺自己左胸的一刀化去,顺势指尖轻点辛丽雅手臂关节,辛丽雅的肘关节突然内拐,以不可能的方式化去这一招。
徐默然右手五指成虎爪,扣向齐日德泽面门,同时左脚一个垫步向前,右脚腾空踢向齐日德泽裆部。如果被徐默然踢中,后果可不是被辛丽雅踢中那么简单,徐默然有一次为了制止一场武林争斗,对方举起一个石凳朝徐默然砸来,徐默然也不闪躲,直接一脚迎面踢去,正踢在那圆滚滚的石凳上,顿时,石凳粉碎,众人再也不敢动手,一场争斗就此化解。
齐日德泽应该领教过徐默然腿功的厉害,并不敢接,而是以右脚尖点地,身子往后旋转半圈,避开徐默然这夺命一腿。
三人战在一处,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齐日德泽洋洋得意,自己只要拖住徐默然片刻,黑狼军马上就到,倒是徐默然、辛丽雅谁也跑不了。就在这时,齐日德泽就听脑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呼、呼”两剑直刺自己后心。齐日德泽身子再次旋转,左手袍袖飞舞,挡去一剑,右脚旋踢,正中另一人手腕,那人顿时长剑落地。
齐日德泽这才看见是刚才已经策马疾过的两名墨门武士再次返回。巨子在此,墨门武士怎会偷生独活?
此时是几人同时围攻齐日德泽,但黑狼骑兵已经近在咫尺,呼吸间就到眼前。
见此情形,徐默然深吸一口气,功聚全身,腾身而起,身子不落地一口气对齐日德泽踢出一十八腿。这一十八腿有个名目叫做“十八罗汉腿”,乃是佛门不传之秘,徐默然身为墨门中人,从未在公开场合使用佛门武功。今天使出这套腿法,那是因为这套腿法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快”,而且角度刁钻,因此每一招使出另对方防不胜防,因而自己无须防守,全是进手招式。
徐默然希望再有同伴的牵制下自己这一十八腿能够拿下齐日德泽,如果那样,众人还有一条活路,否则等大批黑狼军杀到就是死路一条。
此时,在众人眼里,腾空踢腿的徐默然真的如罗汉转世一般闪电般、从个个角度踢向齐日德泽。三腿、十腿过后,齐日德泽一时应付不及,有些踉踉跄跄,但他的脸上却露出笑容。
徐默然一口气踢到十六腿时,齐日德泽有些支持不住了,而就在这时,黑狼军的骑兵冲了进来。
两名墨门武士冲上前去,替徐默然挡住骑兵,嘴里喊道:“巨子快走!”一波又一波的骑兵冲来,两人抵挡不住几下,就被剁成肉泥。
此时,徐默然、辛丽雅、商韵儿、蓝月四人已经被黑狼军重重包围,齐日德泽撤到一旁,面带微笑,看他们做垂死挣扎。
第二百一十二章 雪过无痕
此时,徐默然和辛丽雅背靠背站在一起,手持长剑、弯刀,准备作最后一搏。商韵儿一手持剑,一手搀扶蓝月。蓝月由于刚才的一路狂奔,刚刚恢复不久的身体又陷入一个极度虚弱的转态,纵然拿起宝剑,也只是装装样子,便索性空手而立,静待死亡的到来。
黑狼军骑兵围成一个圈子,将四人困在其中,却不立即出手,显然是等候命令。只是不停地骑马转圈,挥刀呐喊,如鬼哭狼嚎一般,闻之胆寒。又似猫儿对待已经到手的老鼠一样,尽情戏耍。
徐默然充满歉意地朝蓝月和商韵儿看了一眼,并未言语,回头对辛丽雅笑道:“你神谕里的圣者现在不降临,估计以后他只能自己领导自己了!”
看着徐默然脸上的微笑,听着他似乎在调侃自己的话语,辛丽雅突然内心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此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哀痛拜火教在自己手中的灭亡,哀痛那些刚刚死去的教中同门,对徐默然表示最深的歉意,由于自己的心机才把徐默然和蓝月等拖进了这个死亡的陷阱中来,但一切为时已晚,嘴里嗫嚅两句,却无话可说。
徐默然眼中一亮,似乎看穿了辛丽雅的心思,又或许,早在一开始就看穿了辛丽雅的心思吧,淡然道:“生死有命,记住,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徐默然的笑容犹如圣火一样重新点燃了辛丽雅的信心,辛丽雅一把摘掉自己面纱,对徐默然露出绝世容颜,笑道:“坚持信仰,定能发生奇迹!”
仿佛一道甘泉留流经干涸大地,徐默然顿时疲劳全消,对辛丽雅说道:“记住,始终保持背对背的阵型,保持体力,多杀一个是一个,多坚持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齐日德泽站在山坡高处,对黑狼吩咐道:“两个雏儿,我要活口,另外两个,就地砍杀。”
黑狼把手中弯刀一举:“老规矩,娘们要活的,男的当场格杀!最先杀死或抓到敌人的,升百夫长!”
黑狼骑兵一听,全体欢呼,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朝四人扑来,只怕这到手的肥羊被别人抢了去。一时间,几匹马挤在一团,差点把马背上的骑士挤下马去。徐默然、辛丽雅趁势冲杀上前。
商韵儿见这阵仗已无任何胜算,害怕自己被擒受辱,朝蓝月撇来最后一眼,心中既是甜蜜又有哀伤,“月哥,能够有幸和你死在一起,是我最大的福分,原谅我先行一步了!”说着,将手中短刃朝自己心窝扎去。
突然,商韵儿的手臂被紧紧拽住,却是身体尚未复原的可以用尽全身力气拉住自己,由于过分用力,蓝月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却胀得通红。
只见蓝月大声喘口气才发出声来:“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等我”说罢,缓缓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商韵儿急忙问道:“等什么?”可是蓝月再不言语,似乎又陷入那一日的
昏迷转态,商韵儿一时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见有黑狼军武士挥刀朝蓝月看来,想也不想,挥舞刚才用来自尽的短刃,迎了上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人动他一根头发!为了蓝月,商韵儿一改往日柔弱形象,像一个疯婆子扑向靠近蓝月的敌人,完全置自己生死于度外。靠着这股子狠劲,以及黑狼要活捉她的命令,商韵儿居然一口气砍翻了三名黑狼骑兵。
此时的徐默然和辛丽雅联手冲向敌群,二人时而一左一右,各自使出奇招,时而又背靠后背作战。二人配合默契,竟然似一起练习了好久一般。原来是徐默然的真诚打动了辛丽雅,辛丽雅终于在最后关头放下戒备之心,使出拜火教秘传的传心之术,完全对徐默然打开心扉!这是真正的“打开心扉”,在此秘法之下,二人彼此心灵相通,再无任何隔阂,完全了解彼此的想法。此等秘法正是记载于《万物同源圣典》之上。
只见徐默然突然冲天而起,好似一只苍鹰,准备从空中俯冲而下,黑狼骑兵忙收回弯刀,只等徐默然下落的一瞬间将他砍成肉泥。哪只徐默然尚未落下,众骑兵突然身子不稳,摔下马来,就在众人观看空中的徐默然时,辛丽雅却悄悄由下方连续砍断黑狼骑兵的马腿。
这时,空中的徐默然已经落下,二人毫不留情,对准地上敌人一顿猛砍,七八名敌人就此丢了性命。
辛丽雅由于用力过猛,真气不足,忙靠在徐默然后背,一股充沛、中正的内力由徐默然后背督脉直接输入辛丽雅脉轮之间,辛丽雅迅速恢复体力,且说不出的受用。二人心灵相通,又共用真气,兼之奇招迭出,商韵儿又在拼命,居然将自己一个小圈子稳稳守住,虽然三人已是伤痕累累,但黑狼军也是付出了惨痛代价,死者六七十,伤者过百。
见此情形,站在山头观战的齐日德泽眉头一皱,黑狼鬼力赤有些挂不住脸,一拍坐骑,冲了过去,亲自来战。熊霸朝齐日德泽道:“师尊,我去助他?”齐日德泽一点头,熊霸扛起大锤,冲下山去。
黑狼、熊霸的加入使战局发生了巨大改变,首先黑狼军在鬼力赤的指挥下发动了有组织的战术攻击,若论马战,黑狼更是蒙古草原上鞑靼部的第一高手。北元被蓝玉所灭后,蒙古草原分裂出许多部落,但大体以东西为界,西部主要是瓦剌诸部,东部则是鞑靼各部。而鬼力赤的黑狼军乃是鞑靼部最强大的骑兵,这不但是因为黑狼精于指挥马战,更是因为他本人马上功夫在东部草原称冠。而在这种无可避让、硬碰硬的战斗中,熊霸的绝对力量显是出极大的优势,徐默然方渐渐落在下风,败落只是迟早的事,只是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了。
闭上双眼的蓝月忙借助体内金丹走出自己**,同时施展金丹**,寻找同样具有金丹在身的白虎。
此时,百里外的一坐山坡下,白虎正在追逐一只羚羊,眼见马上就要追上,突
然间,白虎停了下来,发出一声长啸!蓝月出现在眼前。
附体白虎的蓝月使劲全力往回飞奔,大地不住倒退,白虎呼啸而过。蓝月心中不住祈祷,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
辛丽雅一连砍翻几名从旁偷袭徐默然的黑狼军,筋疲力尽,忙贴在徐默然后背上,和上次不同的是,徐默然传来的真气已经很是微弱,所剩无几,忙把身子移开,徐默然挡过几刀后,笑道:“怎么,怕我供不起你内力吗?我稍喘口气马上就能恢复大半真气”
辛丽雅叹息道:“徐大哥,不要骗我了,你忘了我们现在处于心灵相通的传心状态吗?”
徐默然尴尬一笑,不再言语,既然心灵相通,何必再说出来呢?此时两人已经抱了双双自尽的决心。
同样,持刀砍退黑狼军的一轮攻击后,商韵儿对仍在昏迷的蓝月说道:“月哥,我不知你让我等什么,但我实在不能再等了,愿来生还能相见!”说罢,紧紧搂了搂蓝月的躯体,准备挥刀自尽。
突然间,狂风骤起,站在鹰神肩上的金雕蓦的发出凄厉的鹰唳,在众人头顶盘旋不已。
见此狂风,齐日德泽惊叹道:“云从龙,风从虎,此风一出,必有异相!”说罢抬头朝远处山顶看去,只见一只巨型白虎傲立山巅,正对此地虎视眈眈。
蓝月拼命赶到附近一座山顶,眼看徐默然败亡在即,商韵儿欲挥刀自尽,此时如果赶过去,加入战团,固然可以凭借白虎的身躯所向披靡,但很可能徐默然、商韵儿等不到那一刻了。怎么办?
情急之下,只见白虎傲立山巅,发出震天动地的虎啸!
远在战场的众人听了,心中一惊,距离虽远,却依然震的耳膜疼痛,不觉都停下手来。
长长的虎啸过后,整个山谷先是呈现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没过多久,之听见雪山之间出来轻轻一响,“咔嚓”一声,好像什么地方折断了什么东西。
众人都在莫名其妙时,齐日德泽想到一事,突然脸色大变,他虽来自草原,但年轻时也曾游历过雪山,知道厉害,忙道:“不好!雪崩来了!”说着,就往高出跑去。但当时他人在半山坡,再想跑向山坡,也是来不及了。
只听雪山发出巨响,巨型雪块从山顶开始向下冲来,且越来越多,整座山的雪块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以快逾奔马的速度、铺天盖地冲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四处逃窜,在雪山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那么渺小,没有人能够逃过雪崩的冲击。
大雪淹没了所有人后,又往下冲出了十几里才慢慢停了下来。
雪山又一次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只是再也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雪过无痕。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寻仙群岛
鄱阳湖号乘风破浪,先往南方向驶到福州,再过鸡笼朝东南驶去。由于齐泰事先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兼之早年受到的秘密邀请函中都附带了航海图,兼之负责指挥这艘船只的陈昂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经过十多天的航行,鄱阳湖号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寻仙岛。
这一天,天气晴朗,众人早早来到甲板上观看海上日出,享受清凉的海风。越往南行,天气越热,众人早脱了冬装,换上春装,前两日,又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夏装,这短短的十余天,却让人感受到了季节的快速转换,沈追星心中更是感慨不已,美好的时光就如这加快转换的季节一样,总是匆匆流走。
“我们到了!”面对茫茫大海,沈追星突然说出一句,众人摸不着头脑时,陈昂由下层船舱走上来 ,朝朱允真汇报说:“按照海图指示,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将到达寻仙岛。”众人惊叹沈追星的未卜先知,殊不知,沈追星是凭借超凡的视力看到了远处的岛屿。
这几日沈追星小心翼翼地修炼大无相功,只怕体内“逆鳞神芒”突然出现,伤到重要部位,但经过几次试探,神芒似乎从体内消失了一样,这让沈追星放心不少,更加勤奋练功,一来积极备战,二来也是尽量避开朱允真。如此一来,这几天内力长进不多,但视力、听力却长进不少,否则也不能老远看到那些岛屿。
半个时辰后,寻仙岛宛如洒落在海洋深处的一串闪亮珍珠出现在众人眼前。原来寻仙岛不是一座岛屿,而是一群岛屿的总称。
南宋末年,赵氏王朝兵败崖山后,部分王族以及将士乘船逃亡海外,流落于此,见此地又是通往西洋、南洋、东洋的海上交通要道,遂在此地做起海上贸易来。要知道从北宋开始,由于陆上交通被辽、金、西夏阻挡,宋朝便开始大举开放海上贸易,因此,也是驾轻就熟,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益兴旺。如此一来,此地不但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商人来此贸易,更有临近的国家或者部落、帮派在此设立长期据点,买进卖出,大发其财。由于共同的利益,那些原先敌对的国家、部落、帮派在此地也放下武器,彼此之间保持一个稳定的平衡,一旦谁先动武,必将
成为寻仙岛的公敌,因为谁都知道,一旦此地腥风血雨,就会断了所有人的财路。这样一来,这里又成了一些敌对势力间彼此秘密谈判的好去处,能用谈话解决的事,当然要胜过用武力解决。
在此基础上,甚至于出现了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杀人者死!在寻仙岛不允许杀人,除非是得到超过半数“会员”的认可。当然,如果只是彼此切磋,较量一番,只要不出人命,还是可以动手的。如此一来,这里更是成了逃亡者的天堂,那些在自己国家犯了法、被追杀的人纷纷逃到这里,度过余生。当然此地寸土寸金,消费更是高的离谱,有些江湖大盗一辈子的储蓄都会仍在这里,一旦囊中金金,就会被人客客气气地用船送回大陆,当然,有了钱,随时欢迎回来。
为了将寻仙岛的生意做大,寻仙岛每年会派人对世界各地的王公贵族、财主大亨发出邀请,鼓励其来岛游玩,其间邀请世界各地的名优艺人来此献艺,其间,昼夜狂欢,美其名曰诛仙会,意思是神仙也抵挡不住这里的魅力。
如果说寻仙群岛是一串洒落深海的珍珠项链,那么中间那座最大的主岛就是这串项链上的最闪亮的钻石。
主岛上的码头修葺得极其雄伟,正常来说,鄱阳湖号这样的战舰需要放下小艇,才可登岸,但这个码头居然可以直接停靠上去,可见修建此码头之人,除了拥有巨额的金钱,更是熟悉海船的性能。也难怪,此地本来就是为了海上贸易而建。
主道的一圈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有商船、渔船、也有专门用于旅游观光的游船,沈追星惊喜的发现了自己在长江里乘坐过的“鱼凫号”居然也停泊在岸边,不知是他们做起了往来此地的旅游生意还是被富贾巨商包船到此。
当然,向鄱阳湖号这样的战舰也有几艘,样式古怪,沈追星从未见过,玲珑儿悄悄告诉他,看其旗帜,那是来自西洋一个叫做西班牙的战舰。沈追星看着此船正往岸上搬着一箱一箱的货物,极其沉重。
一沈追星的灵觉,一眼看出那些货物不是普通货品,而是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心中诧异不已,什么样的买卖须要如此巨大的代价呢?
但最让沈追星留意的却是一艘黑尾蜈蚣船,此船曾经在鄱阳湖号血战倭寇时在附近出现过,战斗结束就迅速撤离,想不到居然来到这里,显然对方比自己的速度要快,不知道是谁的船,有时间一定要查一查,或许是条有用的线索。到此刻,沈追星对自己要完成的任务还是没有任何思路,只能上岛后再暗暗查找了,不过一个有不小的难度,天下会既然是个秘密组织,一个不会将那三个字贴在脑门上吧!
沈追星和朱允真以及白轻尘商量了一番,将御林军士暂时留守在船上,一来可以看守战船,同时修养伤口,二来如果前呼后拥的出现在岛上,恐怕天下会的不会有所行动,早已避而远之,那就更不好查了。
朱允真笑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当好那个诱饵!”
沈追星尴尬笑道:“谁敢把你当诱饵,再说有白老的剑在,天下谁能伤害到你?”
于是只有沈追星、玲珑儿以及朱允真的护卫和贴身宫女、剑神等十几个人来到岸上。
主岛之上热闹非凡又繁华无比,处处充满各式各样的建筑,中土风格、东洋刚刚、南洋风格、西洋风格应有尽有,争奇斗艳。众人眼睛都看花了。
热闹归热闹,众人走了半天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住处,一些小的旅店对于朱允真来说太过寒酸,而找了几个大的客栈却早已满员,根本安排不下他们十几人,如果分开,则安全没有保障。
众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大型豪华客栈,却被告知已经被人包下,沈追星愿意出三倍的价钱老板也不敢同意,要知道,在此地如果不守信用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此一来把韩战气的不行,上去就要使出在中土官家那套派头来,却被朱允真制止。
正在为难时,客栈进来几个身穿白衣之人,为首一人年纪在二十**岁,长脸微须,颇为英俊,面带微笑,给人一种自信从容的感觉,沈追星透过他看似文秀的外表看出其内在惊人的爆发力,显然身具不凡武功。
只见他面露惊喜之色道:“一路辛苦了!你们比我想的还要来的快,快快进屋休息,我已经替诸位包下了这座客栈。”
第二百一十四章 各方势力
此人言语一出,朱允真不禁面露不愉之色,显然没有人愿意自己的行程完全在另一人的把控之下,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
白轻尘虽然不动声色,但沈追星能够感受到白轻尘心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沈追星忙走上前去,对那人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彼此非亲非故,怎能轻易接受阁下大礼呢?”
沈追星此话说的漂亮之极,不卑不亢地表示了谢意同时还能探探对方的底子,再者可以消弭白轻尘心中的杀意。要知道朱允真、白轻尘包括韩战这些人在内,平时都在深宫大内,或在京师之中,高高在上惯了,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的唐突之举,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
那人看来平时也是做事果断、杀伐断绝之辈,但绝对又是精明之极的人,经沈追星这已提醒,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是我唐突啦,在下朝鲜人李芳远,见过大明宜伦公主!”说罢对朱允真深施一礼,但却未下跪。
这人简单地报上姓名,众人心中一惊。在大明或许只有少数高层人物知道李芳远的名字,在朝鲜,这个名字确实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
洪武二十六年,高丽大将军李成桂取代王氏高丽建国,并更改国名为朝鲜,定都开京。其功劳最大的就是李成桂的五子李芳远,此人雄才大略,战功卓著。不过本人不为李成桂所喜。李成桂将世子之位传给了自己喜爱的八子李芳硕。李芳远由于被闲置起来,便主动要求来到海外游历,不想在此遇到。
朱允真见对方报上名来,也不好太过无礼,只得淡淡回到:“原来是朝鲜国的静安大君,宜伦有礼了!对于阁下的细心安排,正如刚才我手下所言,无功不受禄。告辞了!”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李芳远这才见识了大明的“公主脾气”,抱歉道:“是我没有说明白,接待安排各位也是我这个主人的责任之一呢!”
沈追星一听,朝朱允真使了个稍等片刻的眼色,回头对李芳远问道:“难道这寻仙岛也是朝鲜国的地界吗?”
“那倒不是,”李芳远笑着解释道:“此岛孤悬海外,并无国家管辖,但由于此岛人口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多,为了维护此岛繁荣,使本岛有一个正常的次序,岛上的各方势力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组织,来管理岛屿的正常运转和次序。”
沈追星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贵组
织有什么名称吗?”
“天下会!”李芳远回答道,“鄙人也是会员之一呢,所以刚才我说我是主人,接待各位是应该的。”
李芳远简单说出的一句话,却在众人心中掀起波澜。沈追星心想:“天下会不应该是一个秘密的阴谋组织吗?现在搞得像生怕世人不知道他们存在似的,有什么图谋吗?还是蒋环并未说实话,或者蒋环也不知道实情?”
这种情况下,众人当然赶也赶不走,便愉快地在这名为“海天阁”的豪华客栈住了下来。在沈追星的再三坚持下,所有费用由沈追星支付,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再说吃人家嘴短,倒是一旦动手,也可以毫不留情。
本来这趟出门,朱元璋也是给了一些经费的,只不过以他老人家的吝啬,那点钱也就够大家在“海天阁”待一个晚上的,还不包括当天的晚餐。
当天的晚餐在李芳远的坚持下由他宴请。
这是一场最具朝鲜特色的晚宴,除了席间的朝鲜歌舞外,晚餐以朝鲜料理为主。
但显然朱允真对色彩鲜艳的朝鲜料理并不感兴趣,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块,对于李芳远极力推荐的狗肉汤和手撕狗排更是敬而远之。要知道中土有一句俗语说某人层次低,经常会说“狗肉端补上席”来形容。
沈追星倒是对各种异域风情的美食颇有兴趣,吃了不少狗肉以后,突然想起自己家乡的阿黄来,心中顿起歉疚之心,便停箸不食,和李芳远聊起天来。
原来寻仙岛群岛当地土著居民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外来势力。其中最早开发此岛的也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缥缈宫。崖山海战,南宋陆秀夫背着当时只有八岁的小皇帝投海自尽,其他一些残余势力漂流于海上,并奉宋室宗亲后人为主,想以此为据点,日后光复大宋,缥缈宫主人正是宋室王朝后人。但其几次试探性的返回中土,发现民心不再,而以张三丰、席应真、季潭宗泐为首的武林也不希望他们重返故土,再燃战事,因而一再阻拦。
缥缈宫主人便有些心灰意冷,遂把主要精力放在海岛的经营上。
那缥缈宫主人颇具商业头脑,知道如果自己独占此地不如与其他势力共同开发,一来可以把生意做到世界各地,二来也避免时间久了招来附近强国的觊觎,因此,除了自己独占一岛外,其他岛屿与各方势力共同开发,当然最大的岛屿更是公共的地盘,寻仙岛生意
越做越大。
附近一些大大小小的国家本来也眼馋这个海上聚宝盆,但如果自己独吞此地,一来会遭到其他国家和势力的攻击,二来。如果是自己独立经营,也不会有如此效果,再说,寻仙岛上本来就有自己势力存在,每年有大量的财富收入,也就放弃了独吞之心,寻仙岛至此相安无事,只是外表上看去一片平和,内在的争斗却从来不曾停止过,只是互的斗的双方都不敢做得太明显了。不过,暗地里的争斗却是更加残酷和血腥,那些岛上不许杀人的规定只是针对来岛旅游或做生意的外地人罢了。当然了,敢来此岛冒险的人也不是善男信女,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角色,真的激起凶性,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其他势力大小不等,既有附近王朝国家在此设立的贸易据点,比如日本、朝鲜、暹罗、吕宋、占城、屋同、玳瑁、麻六甲、琉球,同时还有来自西域的波斯人和来自西洋的洋人,甚至还有来自北部草原的瓦剌和鞑靼的贸易行,其主要目的似乎是出售优良战马。“当然,在那些见得了人的生意背后,一定有着见不得人的生意,”沈追星听到这里心中想到,“杜鹃鸟计划说不定在这里成了一笔生意而已,只不过如今这天下会表面看来只是一个做正当生意的光明正大的组织,我该从哪里入手呢?”
想到这里,对李芳远似非笑道:“天下会?天下会!真是个好名字呢!是否暗含背后操纵天下局势的意思呢?”
“盛兄弟想象力确实丰富,想必是个有趣的人,咱哥俩今后一定好好亲近!”李远芳先打个哈哈,一招“四两拨千斤”将沈追星的“话中有话”引化到一边,然后才正言道:“其实,我天下会的宗旨是‘汇集天下财富、人才’的意思,天下大势,既不是我等能够操纵的,也不是我等愿意操纵的。此地既是寻仙岛,当然应该及时行乐,岂能自寻烦恼呢?”
“然则我等在浙江沿海遭受海盗袭击时,李兄始终在不远处观察,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沈追星一指岛外海港停泊的那艘黑尾蜈蚣船继续说道:“李兄总不会否认那艘船是你的吧?”说罢,暗运真气,将自己心灵和内力都提高到一个极高的层次,既能分辨出李芳远接下来话语的真假,如果李芳远说谎或者否认,则又能够迅速将其拿下甚至格杀。沈追星准备拿这送上门的“天下会”先开第一刀,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第二百一十五章 侃侃而谈
由于体内所中蒋环的“逆鳞神芒”的存在,沈追星最近修炼真气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潜伏在自己体内某处的神芒突然冒出来,击中自己要害,因而更加偏重自己意念、灵觉的修养,如此一来,更向大无相功六神通的“他心通”又迈进了一大步。
沈追星突然间以不紧不慢的语气问出的问题,有“直指人心”之功效,令李芳远不得不立即回答,不能躲避。
李芳远心中一震,当时自己已经远离战场,所在的位置如果仅凭目测,且不是特别留心根本无法看到,自己当时还是凭借西洋巧器“千里筒”观察,这个“盛庸”当时仍在激战之中,如何能够察觉自己的存在?
抬头对望沈追星眼神时,忽见对方眼如清潭,自己心灵如同浸入一潭纯净清水之中,由内而外一阵清凉,竟不敢撒谎,点头承认道:“不错,你们在浙海遇到倭寇伏击时,我当时确实在附近,那艘黑尾船也是我的。”
见大明众人除沈追星外皆露出敌意,忙苦笑一声,解释道:“不过,倭寇袭击你们的事情绝对和我无关,我本人也和倭寇没有半点瓜葛。”
“那你如何解释这个所谓的‘巧合’呢?须知道,大凡这世上的巧合其实都是经人刻意为之的!”白轻尘杀意不减地问道。
“剑神见问,小可当知无不言。”面对白轻尘的问题,李芳远更是不敢怠慢,恭敬回答道,“事情是这样的,天下会成立也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早在前朝王氏高丽国时,我就已经看到此地商机,便秘密在此地经营,为我李家谋一条后路。几年过后,当我在这天下会有点说话资格的时候,我便在天下会的成员会议上提出,邀请大明王朝的王室成员加入天下会。主要原因是近年来,大明沿海一带倭寇猖獗,大明王朝或许是为了保护沿海商贸的安全,或许是觉得沿海贸易是导致倭寇泛滥的原因之一,总之,大明皇上
开始逐渐禁止海上贸易。这个情况白老是知道的。”
白轻尘点了点头,倭寇在元朝时已经在中国、朝鲜沿海一带横行,只不过到现在更加泛滥猖獗而已,而朱元璋试图以禁止沿海贸易的方式来减少倭寇,其实是本末倒置了,这样一来反而增加了倭寇的规模,其主要原因是部分明朝人士受到利益驱使也加入了倭寇的行列,使得倭寇危害更重。但谁敢去对朱元璋说出这个事实呢?
李芳远见白轻尘点头同意自己,便放下一半心事,继续解释道:“如果有大明王室加入天下会,同时所有海外贸易通过寻仙岛进行中转,这样既不违反沿海贸易的禁令,又能保证贸易的不间断。而大明王室成员的特殊性,可以将这样的贸易变得可公可私,灵活性大大增加。”
“要知道我曾经研究过中土历代王朝,如论强大,莫过秦汉,但说到富有,却只有唐宋,而宋朝之富有还在唐之上。”
“唐之富有,原因很多,但和西域诸国的通商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宋朝则是特殊,既无唐朝那样强大的军队,更无太多的土地,国家多半的收入来自海上贸易。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海上贸易,使宋朝成为一个富裕国家,通过不断花钱,宋朝居然也维持了数百年的时间,由此可见海上贸易的重要性。”
李芳远此刻已经完全放松,侃侃而谈,众人也暂时放下敌意,听他讲述,就连朱允真也暗暗点头,同意他的观点。沈追星心中也不禁佩服,作为李朝王室的一员,李芳远确实眼光独到,看问题既有深度,也有广度,如果由他治理朝鲜,或许会有一番作为。由于沈追星体内流动着吴王的血液,因此对于这些道理他不但一听就明白,且颇感兴趣。
“就是这样一个对寻仙岛、和大明都有好处的提议却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支持的自不必说,肯定是同意我的看法,反对的人中,除了部分
小国担心大明一家独大外,缥缈宫主居然也反对!这是我万万想不通的。由于缥缈宫在寻仙岛的特殊地位,此事只能作罢,当然大明也没有王室做出反应。”
“不过,追近此事有了转机,缥缈宫主不但同意我的提议,且说明,一旦明朝王室有来岛意向,将由我负责岛上接待。而我早已安排了附近海域寻仙岛战船的巡逻,并远远护航。但谁知道,刚出浙海不久,居然就遭到倭寇大规模的伏击,这真正在我意料之外。好在有剑神护驾,盛兄弟又大展神勇,这才转危为安,没有将一件好事变成一场惨剧!”
面对李芳远的堪堪而谈,合情合理的解释,沈追星确实没有看出一点破绽。难道天下会真是那么清白,海上遇袭只是一次巧合吗?看来只是从李芳远一个人身上打开不了缺口,便笑道:“既然天下会真诚邀请我们前来,我们应该还可以见到天下会的其他成员吧?”
李芳远点头道:“那是自然,本来应该今天就有一个隆重的接待仪式,但是,一来诸位刚刚抵达,路途劳累,需要休息,另外也是缥缈宫主人前几天外出,应该在明天回岛。所以天下会成员决定在后天举行一个隆重的欢迎会,给各位接风洗尘,同时也是彼此认识认识。”
“哦?地点也在这个主岛上吗?我倒要好好游览一番呢!”沈追星问道。
“游览没有问题,明天我做向导如何?不过宴请地点不在主岛,而是在缥缈宫所在的岛上。”
“那就更好了!”沈追星闻言喜道,“听说缥缈宫内美女如云,是也不是?”
谁知李芳远并不接受沈追星的装傻充愣,笑道:“盛兄说笑了!凭你的才智武功应该不是缺少美人相伴的人吧?”
此话一出,玲珑儿微微露出幽怨眼神,朱允真却只是嘴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这一切都落在李芳远的眼里。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星河灿烂
李芳远走后,朱允真等回到“海天阁”住处休息。
虽然只是一个海岛之上的客栈,但其豪华舒适比起中土京师的特等客栈丝毫不差,从观看风景的角度看,既能在白天从楼上阳台观看海天一色,吹拂清新海风,又可在入夜时,伴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入眠,则比起犹在红尘之中的都市,多了一份出尘和飘逸的感觉,使人如置身仙界,忘却人间烦恼。
“海天阁”占地并不甚广,但地理位置独到,本身呈阶梯型布置,除了依山而建的小院外,主楼的西侧建在海边的悬崖之上。普通的客房和最豪华的客房之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相隔,其间布满了热带花草和果实,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整个客栈已被包下,客栈的侍者皆在小院之外听后吩咐,没有呼唤,不会随便进入里间,充分保护了住客的**和秘密。虽然如此,入住前,由精通江湖偷、骗之术的宋人玉和师从蓝月的机关学再传弟子——沈追星共同检查了每一个房间,以防有秘密通道和地下监听装置。据宋人玉讲述,江湖上的一多半客栈、酒楼、青楼、赌场甚至于浴池澡堂子都秘密监听、监视的装置、机关。
之所以有这些东西,宋人玉讲原因五花八门,有的是为了监视自己手下的姑娘不会和客人私奔,免得老板人才两空,有的是为了获得一些客人的机密来为自己谋利,甚至于在关键时刻可以要挟客人,当然也有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阴暗的、变态的、见不得人的心理需要。但,更多的是应官府之要求。
一旦发生了朝廷督办的大案要案,又要限期破案,这些地方就必须提供线索甚至是找人来顶罪,否则,你的生意就不用做下去了。这就能理解铁锋生前为何可以名列江湖十大巨富之一,其弟子遍布江南,皆是巡捕、捕头,看似只是一些小吏,其实在民间甚至江湖中极有权势。
宋人玉这么一详细解释,除了朱允真,许多人都不自在起来。有人想起自己的种种“胡作非为”,觉得尴尬之极,而玲珑儿最是恼怒,想起自己每次在客栈畅快洗浴时,经常会有一双、甚至多双浑浊不堪的色眼,贪婪地看遍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内心就不寒而栗、痛恨不已。
沈追星心想,李芳远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来接待众人,丝毫没有任何监视、监听,或许是因为岛上客栈皆是如此,或者是李芳远故意选择这个没有监视的客栈,以示诚意。先不论此人武功如何,单看此人心思缜密,确实不可小视。现在敌友未分,暂且虚与蛇委,一旦确定敌我关系,第一时间将之斩杀,这样的敌人越少越好。
众人相继回房休息后,朱允真却将白轻尘和沈追星留在花园。
沈追星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想到后天要和缥缈宫主人见面,真是脑袋疼啊!”
朱允真看来心情不错,也笑道:“难道你曾经拐跑了人家的女儿不成?”话一出口,却又想起白轻尘还在一旁,不觉有些后悔,言语轻佻了,倒好像在和沈追星**似的,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却也无法收
回,只是脸色微红,好在天色已黑,白轻尘应该不去注意。
白轻尘心中一动,暗里寻思:“看来那些关于他二人关系密切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却又装作不解地问道:“缥缈宫主人武功高绝,久不至中土,你能和他有什么恩怨呢?”
沈追星有点腼腆道:“前一阵子和他动过手,打了一场,被人揍得够呛。”
白轻尘笑道:“看来在这世上,想揍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啊!”朱允真听到白轻尘似乎在和沈追星说笑,心中也是暗暗称奇,不知为何,此刻的剑神更接近于“人”而不是“神”。
沈追星道:“后天能不能由白老负责打点,我躲在后头,省的到时尴尬?”
“不能!”白轻尘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此来,除了保护公主,剩下的就只有杀人!”说完,眼中精光一闪,刚好飘过沈追星咽喉。
沈追星顿觉嗓子一凉,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白老,追星说错了,收回!不过,你老人家那是真正的老江湖,能不能给我点建议?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呢!”
白轻尘罕见地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你自己是几斤几两你应该是心中有数的,可是对方的情况却不得而知,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敌人是谁!换做是我也会头疼。”
白轻尘居然变得“循循善诱、善解人意”起来,这让沈追星和朱允真大跌眼镜,只听他继续言道:“好在后天才和天下会见面,明天尚有一整天时间,不如你好好逛逛,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呢!”说着,又对朱允真告辞道:“舟车劳顿,老朽已经感觉疲乏,请公主准许臣告退。”说罢,施礼而退,临行时还微笑地看了沈追星一眼,颇有意味。
白轻尘的转变让朱允沈追星产生了不同的感觉。在朱允真来说,原来一脸冷漠、满身杀气的剑神化身为和蔼可亲的长者,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让朱允真的心里多了一份安慰和依靠,好像是多了一个长辈在身边。
但对于沈追星来说,倒是有些担心。
以沈追星现在的修为、武功来说,已经不惧任何人的偷袭,哪怕是剑神。况且他知道在自己没有完成任务之前,白轻尘绝对不会动他,甚至是他最有力的支持。现在沈追星担心白轻尘由于心境的改变不能保持原来“剑神”的境界,而导致武功有微妙的“退步”,不过这些都是沈追星心里一闪而过的感觉而已,沈追星笑道:“白老说得对!明天我要好好逛逛。”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如果明天李芳远过来,请不要泄露我的去向!”
朱允真好奇的问道:“你明天准备去哪里?有什么固定线路吗?不如提前说来,免得我误打误撞地告诉了他!”
“这个!”沈追星闻言尴尬一笑,“你说的对,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凭感觉瞎逛而已。你觉得李芳远这个人怎么样?是敌是友?”
朱允真并没有马上回答沈追星这个似乎与眼前景致无关的问题,而
是饶有兴趣地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深深地吸了一口富含海上咸味和热带水果花香的空气,静静地欣赏这迷人的夜色,半晌,才回头一笑,道:“要不你明天出去闲逛时,带上我,好吗?”
沈追星差一点就答应了她的要求,那个“好”字已经说出一半,又急忙收回,嘴里“呜噜”一下,差点咬到舌头,说道:“这个不太方便吧再说,我也不是闲逛呢”
朱允真乜了沈追星一眼,浅笑道:“没胆鬼!”
看着朱允真罕见的娇嗔模样,沈追星一时乱了方寸,迷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二人走出花园,来到悬崖之上。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海面上风平浪静,停泊在海港之上的船只在海浪的轻轻拍打下富有节奏地摆动着,仿佛也进入甜甜的梦乡。夜空中,星河灿烂。二人默然不语,尽情的享受这宁静的夜晚。
良久,朱允真似乎才从这静谧的环境里抽身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人世间哪里有什么乐土呢?哪怕身在这遥远的海角天涯,一样充满着激烈的争斗、绞尽脑汁的算计”
沈追星一时无言以对。
朱允真收回看向大海的目光,将眼神投射到沈追星脸上,那乌黑的眼珠透出的光芒正如这夜色中的星光一般,熠熠生辉。
“你刚才问到李芳远这个人怎么样,是敌是友,依我看,你已经大概找到了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只是有些问题,由于你不是出生皇家,所以看不清李芳远这一类人的本质罢了!”朱允真缓缓道。
“李芳远的家族在没有成为王族之前,李芳远只需要终于家族即可。因此,一旦当权者的指令危害的到其家族利益时,李家所有人只会去维护家族利益,和王族作对,哪怕这个王族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洪武一十八年高丽王命令李成桂进攻大明时,李成桂、李芳远见执行这道谕旨最后一定是家族败亡的结果,便在威化岛回军,发动兵变,联合左军都统使曹敏修发动兵变,推翻高丽王朝。事成后,李芳远又寻找机会排挤走原来自己家族的盟友——曹敏修,独揽大权。所以,在李芳远这一类人眼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切都形势决定。”
“现在,朝鲜名义上还是我大明藩国,李芳远表面上一定不敢动手对付我们。不过,背地里他的真正打算就不知道了,因为,朝鲜的世子是李家老八李芳硕,李芳远是被排挤到此地。以他过去的表现看来,李芳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背地里肯定有什么图谋,而这个图谋很可能和咱们有一点关系,所以他才会多次劝说天下会对我们发出邀请。”
朱允真的推理判断让沈追星对她刮目相看,心想,不愧是皇族子孙,看问题的角度确实和普通百姓不同,且更加深刻,看来朱允真人前显赫的背后隐藏了无尽的心思和烦恼,并非普通人能够理解和承受。想到这里,对朱允真佩服之余倒还多了一份同情。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耳神通
饱睡一夜的玲珑儿洗漱完毕后,习惯性地来找沈追星一起吃早餐,但沈追星房中无人,被褥却叠的整整齐齐,不知道是一夜未归还是提早起床,忽然想起昨晚朱允真曾经留下沈追星谈话,不禁心中生疑,遂匆匆来到“海天阁”的餐厅,只见摆放整齐的四张餐桌中,有两张餐桌纹丝未动,另外两张各坐一人,坐在上首桌的依然是剑神白轻尘,此刻正在埋头大吃,见到玲珑儿进来居然破天荒地对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大嚼,似乎胃口极佳。另一张桌子上却是宋人玉。
宋人玉见到玲珑儿跨进餐厅,非常高兴地将她迎到自己那一桌,替她摆好碗筷,又更加她的胃口亲手替她奉上早餐,倒好像一个父亲带着自己女儿出门一样。
玲珑儿道了谢,宋人玉问道:“恩公还没起床吗?”
自从沈追星救了宋人玉后,老宋除了死心塌地要跟着沈追星外,人前人后地称呼沈追星为“恩公”,弄得沈追星不好意思,对他道:“你这么称呼,倒显得我很老似的,咱俩虽然萍水相逢,但既然相识于江湖,说明就是有缘,不如兄弟相称,来得自在,如何?”
宋人玉的回答是:“恩公说得对!我就把恩公您当大哥啦!”
“?!”沈追星顿时无语,只得随他乱叫去了。
现在的宋人玉似乎有一种突然找到归属的感觉,尤其沈追星这一趟来到寻仙岛也带着他,显然对他颇为看重,所以,宋人玉成天乐乐呵呵,吃得好、睡得香,肚子又鼓起了不少。此刻,他像个老管家似的伺候好玲珑儿,还不忘问沈追星的情况。
玲珑儿似乎毫不在意说道:“谁知道是一夜未归还是野到哪里去了!”
正说着呢,朱允真带着韩战等三个贴身侍卫以及两个丫鬟走进餐厅,玲珑儿没有看见沈追星和她们一起进来,先是松了口气,回头又朝远处眺望,看看沈追星是否随后就到。
朱允真没有见到沈追星在座,又见到玲珑儿眺望的眼神,心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忙对韩战、杨如山说道:“你们三个去那边的座子吧,我来玲珑姐这桌。”说罢,款步来到玲珑儿桌前,先对宋人玉礼貌地一笑,然后对玲珑儿道:“玲珑姐起得真早,我能坐在你身边吗?”又奇怪道:“怎么不见沈盛庸和你在一起呢?”
玲珑儿一听,马上恢复了先前的精灵,笑道:“这小子说不定一大早就溜出去了!”说着,笑嘻嘻地将朱允真迎到身边,宋人玉连忙又摆出管家的派头伺候起来,不亦乐乎。
沈追星和朱允真分开后,活到自己所在房间,并未睡去,而是就地盘腿打坐,修炼大无相功,所说沈追星练功已经可以“活子午”修炼,但如果在子午时间修炼还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刚过子时,正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刻,沈追星却突然从深层次的打坐中醒来,双手一挥,窗户缓缓打开,沈追星施展轻功,不走正门,由窗户中轻轻飘出,再将手朝后一挥,窗户又被轻轻关上。如果
有人看见,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近来,沈追星的大无相功更上一层楼,由原来的内气和意念的分开,到现在逐渐变得融合起来,由原来的单纯发放内气变成现在的可以由意念操纵内气,如有实质一般。唯一遗憾就是无论沈追星使用内气寻找还是以意念作内视,沈追星都找不到那支“逆鳞神芒”,好像那东西从来没有出现在沈追星体内,或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沈追星知道那不是真的,神芒一定还在体内某处,等待一个合适的、或者是致命的时刻对自己作致命一击。沈追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多虑还是灵觉给自己真实的答案,沈追星苦笑一声,即使神芒真的已经消失,现在也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让自己始终不能放心。那是一根心理上的刺。
沈追星并没有直接飞身上房,再跳出院门,而是一溜烟飘到墙角黑暗处,再待一片乌云飘过,月色暗淡的那一刹那飞上一棵高大椰树,贴身在树上,仔细观察周围。不久又顺着树干悄悄滑下,贴得飞到黑暗之处,肯定没人发现自己后,迅速饶着“海天阁”走了一圈,心中暗笑。原来沈追星这番功夫并未白做,发现了四五起暗哨在秘密监视海天阁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都在沈追星的预料之中,没人暗中监视才是奇怪的事情呢。只是这四五起人所在位置不同,且彼此没有呼应,武功也高低不齐,想来一定不是同一伙势力。
能轻松摆脱这些暗哨的监视沈追星并未盲目乐观,沈追星心想真正的大佬或者高手应该不会躲在此处执夜吧。虽是短短的一圈,沈追星已经把这些人的相貌刻在脑子里,下次只要再见一面,一定会认出来这些人。
就让这些人看着玲珑、韩战他们吧,原来的形势是自己一方在明,自己的对头在暗,现在好了,由玲珑儿、韩战他们在明处吸引对方注意,自己在暗处观察、查找,如此一来稍稍扳回一点优势,但沈追星还是有些烦恼——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不是“天下会”?到现在还是不得而知,一个身处险地的人不知道谁是敌人,就如同一个瞎子走在通衢大道一样危险。
不过过了今天这种处境应该有所改变吧!沈追星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潜行,离开“海天阁”这一片区域。
然而,走过两个街区后,眼前的景象另沈追星大跌眼镜: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再往前走上一段,更是灯火通明,男男女女摩肩接踵,身穿奇装异服,招摇过市,简直比白天还要热闹百倍。沈追星心想,感情自己所在的“海天阁”一带乃是高档区域,适合休息,禁止游人夜间前往。而这一带显然就是寻仙岛的“寻仙中心”,不但酒馆林立,而且遍布勾栏,有的甚至就在大街上公开寻找客人,其中不乏充满“异国情调”的佳丽,沈追星看得大开眼界,心想,此地夜间如此热闹,主要原因是此地不像中土,在重要城市都会实施宵禁令,因此那些风流子弟、迁客骚人想要在夜间出去游玩,也不敢大张旗鼓,总要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哪有此地的“名正言顺”、“
光明正大”呢?
那些女子见人多了,突然见到沈追星这样清秀、充满灵性的少年,都觉眼前一亮,怎能放过?一时间,玉臂横呈,挡住沈追星去路,好似一座能和少林寺“十八铜人阵”相媲美的“美人玉臂阵”,朝沈追星扑来。沈追星微微施展身法,闪开几个美女的怀抱。那几位美女,明明见到沈追星并未躲藏,似乎已在怀抱,睁眼看时,那少年却依然潇洒离去,不紧不慢,自己不能越界“追杀”,只得暗咬银牙,轻声骂道:“冤家!躲得这么快,难道我能吃了你不成?”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沈追星越走越远。
眼看沈追星要离开这段繁华街道,突然间,沈追星停下脚步,被一个“幸运儿”一把搂住,那女子看似倒也清秀,年纪就在十五六间,正在得意间,只听沈追星问道:“姐姐,请问,前面那是什么去处?”
那女孩抓住沈追星的手臂不放,顿时一股类似于婴儿般纯净的淡香从沈追星身上散入鼻中,顿时有点意醉神迷,道:“那里唤做醉音坊,就在我们春碧楼隔壁”
见沈追星似乎又要离去,进入那“醉音坊”,忙娇嗔道:“那里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有些成天吹拉弹唱的高丽女孩子而已若论乐器,我也会一件呢!”
沈追星顿时动了好奇心,问道:“你也会乐器,不知精通哪样呢?”
“奴家吹箫原是吹得极好的!”那女子吃吃地笑了起来,同时见沈追星意动,便将沈追星拽了进去。
沈追星跟在那女子身后,七拐八拐,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期间遇到几个差不多的女子,想来是那女孩的同事,他们偶然见了沈追星这等人物,无不露出惊异、羡慕的表情,其中一个微微白胖的女孩道:“哟,喜晴,今天被你捡到宝啦!”
“喜宁姐,你喜欢就让给你咯!”话虽这么说,却丝毫没有“让”的意思,将沈追星拽入房里,嘭的关上了门。
沈追星来到房间东侧,推开窗户,果然隔壁的醉音坊尽收眼底,沈追星点头道:“此地甚好!”
忽见喜晴坐在床边,正欲宽衣解带,便走来制止道:“先聊两句的,听姐姐口音,好像是中土京师一带的呢?怎么流落到此啊?”
那喜晴闻言脸色突变,仿佛被什么突然刺中心脏一般,半晌才缓过来,强笑道:“人道**一刻值千金,又说相逢何必曾相识,待我伺候了你再说!”
沈追星微微一笑,道:“确实是时间宝贵。”说罢,扬手轻拂喜晴穴道,喜晴昏睡在床上。
沈追星又来到窗户旁,看着李芳远走进一房间,关上房门。沈追星笑着,自言自语道:“是时候试一试自己的天耳通啦,不知能听到多少。”说罢,功聚双耳,运起大无相功,施展天耳通的神功,偷听起李芳远和人的对话来。
沈追星知道李芳远武功极高,一旦近身就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在大街上看到他进入醉音坊后,便想出这个主意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顺水人情
沈追星默运玄功,同时将意念锁定在醉音坊那个特定的房间内,顿时,那个房间以及周围的声音由无到有,由弱到强,渐渐传入沈追星耳中,沈追星大为兴奋,因为这是沈追星首次施展“大无相功”中的这门“天耳通”的功夫。
声音传入沈追星耳中,犹如实质画面出现在沈追星脑海中。
先是传来移动物件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说话:“振国不必多礼!你刚回朝鲜没几天就着急返回,深夜着急见我,所为何事?”沈追星判断出这是李芳远的问话,显然这个什么“振国”应该是李芳远安排在国内的眼线。
“我得到密报,成桂大王在郑道传的蛊惑下决定提前将王位传给世子李芳硕,时间就定在”振国说到一半时,周围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乐器之声,沈追星一下子没有听清后面的话语,不由得心想,看来这门功夫还得多加修炼,否则关键时刻可能会耽误事情,不知道到可不可以将传音只定在一个人身上,不禁试了一下,果然有点改善,只是李芳远的话又漏掉一半。
“当年,威化岛军变,不是我首当其冲、力挽狂澜,哪有我李家的今天,而父王却只是偏听佞臣郑道传、沈孝生谗言,立那黄口小儿李芳硕做世子,将我排挤到这海外孤岛”这时,又一阵音乐声从附近传来,看来李芳远的说话也被打断,只听他低声喝道:“你俩出去看看,让他们先闭嘴!”
沈追星这时看到李芳远的房门打开,两个贴身护卫走向左边一间房间。
沈追星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虽然没有看见、听见什么异常之事,但就是感到危机和杀意。自己怎么小心怎么可能被人追踪?
沈追星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这一切危机和杀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不禁笑了,自语道:“李芳远,算你命不该绝,你要欠我一个顺水人情啦!”
沈追星下定决心先救了李芳远再说,这样,自己在这里会多出一个有力的盟友。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熟睡在床上的喜晴,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她的枕边。
有那么一刹那,沈追星突然感觉这个喜晴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地方,可偏偏自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更是初次见面,加之李芳远现在有些危险,沈追星便不再多想,翻窗而出,跳到醉音坊内。
李芳远那两个侍卫敲开一个声音最大的房门,闯了进去,门马上就被关上。
与此同时,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但几息过后,马上恢复了平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房内的李芳远见安静下来,忙对“振国”道:“我现在回去,有多少大臣是支持我的?这些人的效忠信你拿到手没有?”
“在这里!”说着振国推开身后柜子,取出一方木盒,交给李芳远,言道:“一共有文武官员七十五人宣誓效
忠殿下!”
“哦?居然有这么多人支持于我,看来我应该立即返回朝鲜。振国,你这次立下大功,我继位后,一定重重封赏”李芳远一边说,一边喜不自禁地打开了方盒。
“咯吱嘭!”盒盖打开立即传来机关之声,李芳远知道不好,已经来不急了,一捧细如牛毛的细针从盒中爆射而出,直奔李芳远面门而去。
李芳远扔掉木盒,左手袍袖急挥,挡住面门。
几乎所有银针都被挡过,只有一根银针扎在李芳远胸前乳根穴上,李芳远顿感身子一麻,不是因为中毒,银针不可能有毒,即使有毒也不会这么快有感觉,是因为穴道被制。
好在李芳远功力深厚,银针扎入不深,所以造成的后果也就是停顿了一下。
但就这微微的停顿已经足够!振国从袍袖中抽出一支短刃,一刀刺来。李芳远躲闪不及,一刀扎在左腹,顿时血流如注。
剧烈的疼痛反而让李芳远清醒过来,只见他不管插在腹部的刀刃,右手一抖,由掌变拳,轰向振国面门,嘴里喝道:“曹振国!你胆敢弑主?”
曹振国本想再补上一刀,刺在李芳远心脏部位,此时见对方拳势凶猛,拳未至,自己已经呼吸困难,忙抽回短刃,跳到一旁,只待李芳远伤势加重时,再结果了他。
果然,李芳远那拼命一拳虽然成功组织曹振国的再次追杀,也使腹部之伤加重,鲜血喷出。
李芳远靠在一根柱子旁,深吸一口气,暗暗运功止血,同时喝道:“曹振国,李芳硕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背叛于我?你是前高丽王朝旧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只是一个庶人而已,你怎能恩将仇报?”
曹振国看了一眼李芳远,脸上毫无愧疚之色道:“你想拖时间,等两个侍卫过来?我告诉你,他们已经来不了啦!”
“你问我杀了你我有什么好处?”曹振国冷笑道:“好处就是我会得到李芳硕的信任”说道这里,曹振国故意停顿一下,见李芳远露出鄙夷之色,才继续道:“等我接近了李芳硕,我才好一刀杀了他!”
李芳远再也色变:“你不是李芳硕的人!你是”
“你刚才也说过,我是高丽王朝的旧人,”曹振国恨恨道,“只是你低估了我的忠心!弑主?我的主人是前高丽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们李家这些乱臣贼子全部赶尽杀绝。”
听到这里李芳远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曹振国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因为他既然暴露,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攻击自己,甚至同归于尽。不管是高丽还是朝鲜,皆深受中国儒家思想熏陶,把“忠、孝”二字看得极重,自己当初看重曹振国正是觉得此人乃是忠臣,谁知道他最终还是忠于旧主。
李芳远腿脚不动,只是一掌劈向身边木柱,顿时身子后飘,冲破木窗,来到院中。
曹振国挥刀赶来。
此时,一轮明月洒满院落,皎洁的月光下却有两个一、身影在做生死搏斗。
李芳远本不想恋战,只想快速逃离此地,哪知道曹振国招招搏命,死死将他缠住。李芳远见自己左腹伤势有点控制不住,再不使出全部功力恐怕逃不出去,顿时打消逃跑之心,冷哼一声,聚起全身功力,使出一套腿法来。
这套腿法果然非同小可,踹、踢、蹬、踩、勾、顶,招招重逾千斤,且一招快似一招,朝曹振国要害踢去。
曹振国果然抵挡不住,但却不退后,猛挥利刃,以命搏命。十几招过后,李芳远身上又添两处刀伤,而曹振国终于被李远芳一腿踢中小腹要害,倒地身亡。
看到曹振国死在自己面前,李芳远心情复杂,心里又是生气又是伤感,五味杂陈之际,见曹振国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叹了口气,弯下腰来给这位曾经的手下、现在的敌人合上眼睛。
李芳远正要抬起腰身时,忽然发现眼前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人背对月亮站立,身材似乎不高,影子却拖得好长。
李远芳忙站起身来,知道遇到了劲敌,此人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来到院中,自己甚至都不知他在那里站立了多久。
只见那人背插两把长刀,腰间一把短刃,身材虽不高大,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看久了居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来。
李芳远没有见过此人,快速在大脑里搜索一遍,突然心中一震,低声问道:“来者可是日本国刀术宗师八荒水月?”
那人点头道:“你能死在我的刀下,对你来说也是至高的荣耀了!要知道我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李芳远听他承认自己的身份,知道今晚自己凶多吉少,八荒的武林地位,在崇尚暴力的日本是神一般的存在,普通情况下,都由其弟子出手,今日亲自出动,来到寻仙岛,自己却一无所知,只是这种敌暗我明,已经让他败地一塌糊涂,更不要说自己有伤在身了,便强言道:“此刻我有伤在身,又手无趁手兵刃,不如改日公平一战,如何?”
听了李芳远的话,八荒水月哈哈一笑道:“死就是死!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个世界何时有过公平?羊不该被狼吃吗?身为弱者,就是该死!”说罢,轻轻抽出背后长刀,缓缓道:“来到我面前,跪下!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李芳远缓步上前,走到曹振国尸体前时,突然脚尖一挑,曹振国手中短刃应脚而起,飞向八荒水月咽喉,快如闪电。同时施展轻功逃向远外。
八荒水月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只是跨出一步,已经赶到李芳远身后一丈处,一刀劈向李芳远后脑。那柄飞来短刃在其长刀拨弄下,反向飞出,只是却不是飞向李芳远,而是另一方向的一棵大树。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乡明月
八荒水月一招两击,同时攻向李芳远和另外一侧,当然以李芳远为主要目标,正常来说,八荒转手甩出的那一刀足够要了潜伏在树阴处那人的性命。
两丈的距离,八荒刀起,直劈李芳远后脑,无论李芳远如何闪避,都逃不过八荒这一招“如影随形”!
刀未至,刀气已至!李芳远发冠碎裂,须发飘散,强烈的刀气催得他头疼欲裂,似乎已经裂开两半。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远处树丛后高速飞来两弹,以前以后,相差时间极短,使人怀疑是否是两人所为。
第一弹破去八荒甩出的短刀,发出“噹”的一声,黑暗里看来,火化四溅,可知双方力道之强。
飞向树丛的短刀、飞来的石弹同时落地。由此高下立判,八荒是以自己手中长刀转发出李芳远的这柄短刀,借力打力,纯使人力,而树丛中人却是借助强弓发出此弹,虽然飞来距离稍远些,但终究还是八荒更胜一筹。
但树丛里飞出的第二弹却毫不留情的飞了过来,如果八荒继续保持现在的速度,并且想要李芳远性命的话,那颗石弹将击碎八荒的头颅。
八荒心中诧异,他偷偷潜入寻仙岛已有数日,岛上所有的高手都在其意料之中,却不知何时冒出一个擅使强弓飞石的高手?如果有这样的人,在此主持的斯波义将应该告诉自己。
此时在八荒的重点都在李芳远身上,煮熟的鸭子怎能放飞?脚步不停,下劈的钢刀走一个小小弧线,微微外翻,噹的一声正好挡住飞石。
八荒水月本想借助飞石力量再次劈向李芳远后脑,哪只道飞石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更为强大,刀势稍偏,一刀从李芳远左侧划过,将李芳远左臂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八荒心中一惊,近几日新近来到的根据斯波义将的报告只有来自大明的一拨人马,其中最著名的人物乃是在中土如日中天的“剑神”白轻尘。难道是剑神亲临?
八荒停下脚步,任由李芳远逃去。如果有剑神这样的敌人站在不远处,无论是谁也没有胆子无视他的存在。八荒转过身来,远处树丛一道黑影一闪,越过高墙,落入隔壁似乎是一家名叫“春碧楼”的风月场所,消失不见。
八荒水月顿时愣在当地,因为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少年。虽然没有看清相貌,但就其体型、骨骼来看,一定是位少年。今日来岛之人,只有来自大明的人马和李芳远有过接触,此人必是来自大明!问题是,大明什么时候出了武功高强到如此境界的少年高手?八荒眼中的敌人,都是白轻尘这样老一辈的人物,从来没有把哪个少年看在眼中,可今天虽然只是远距离的过了一招,但已经深深震撼了八荒的内心:“自己的几个得意弟子尚未达到此子的境界,假以时日,中土又会多出一个剑神。有我在,此事绝对不能让他发生,否则后患无穷。”
此时李芳远的生死在八荒心目中反而不再重要,李芳远已经成了朝鲜世子李芳硕的眼中钉,加之不受朝鲜王李成桂的待见,被刺杀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能在寻仙岛杀了他,回到国内一样是死路一条,再加上本来也是朝鲜人自己的事情,斯波义将请求八荒出手时,八荒就有点勉强。倒是那个中土少年的出现让八荒有点担心,同时又有点兴奋,那够亲手斩杀大明朝未来的剑神总是一件令八荒水月愉快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少年的姓名,不过没关系,由于杜鹃鸟计划的存在,大明朝内部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都在斯波义将那里存有档案,自己一问便知。收拾了少年,有机会再挑战剑神,看看到底是中土的剑神厉害还是日本国的剑道宗师厉害。
面对夜空中的明月,八荒水月低声道:“感谢月亮之神带给我如此好的对手,能够亲手斩杀大明新老剑神才是人生快事!”
躲在暗处救走李芳远的当然是沈追星,今夜出门,沈追星嫌弃携带长剑显眼,故而只是随身携带了可以折叠起来的“裂石弓”,同时暗藏了一袋飞石作为武器。谁知道这却是个最好的选择:刚来寻仙岛,尚未弄清敌友之前,沈追星不愿意贸然树敌,加之论武功,自己一定不是八荒对手,而远距离施展神功飞石就成了最好选择。
眼见着李芳远跳出院外,沈追星也化身一道轻烟般逃回“碧春楼”。沈追星心想八荒那老家伙总不会追到这里来杀人吧。
回到喜晴房间,见她虽然还在熟睡,却双肩紧缩,瑟瑟发抖,有时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少爷”什么的,显然是在做噩梦,忙挥手解了她的穴道,喜晴慢慢醒来,看沈追星正专心看着自己,居然有些害羞,再看自己衣衫完整,便不好意思说道:“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就睡着了,想必是昨晚的客人太能折腾,一夜没有让人家睡的缘故”忽然看到枕边的金子,对沈追星喊道:“看你多粗心,居然掉落了金子,亏得是在我床上找到,要是别人,早给你藏起来啦!”
沈追星虽然身心皆是纯洁无比,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世事的少年,见此女虽然身在风尘,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便笑道:“那是给你的,本来我马上就要离开的,看你做噩梦说梦话这才将你叫醒。”
喜晴问道:“我又说了什么梦话,是不是很吓人?”
沈追星道:“也不是,好像在喊你的什么少爷,不知道是你在这里认识的什么人还是老家的什么人,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你找到他呢?”
“唉!”听到沈追星这么一说,喜晴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少爷?!也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是死是活,你又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说来听听,或许我还能帮到你呢!”沈追星真诚地说道。
“算了吧!你是好人,可斗不过他们,别把命搭在这万里之外,能平平
安安回到中土就比什么都强!”见沈追星还是站在床边,喜晴忽然又笑道:“看你钱都付了,我还没好在天还没亮,不如让我来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忘了家乡在哪儿!”说着,就要宽衣解带,吓得沈追星连忙制止住:“噢!我怎么把那个大小子个忘了,别再给人宰了,我得去看看。我住在海天阁,你有事可以找我,我叫盛庸!”说罢,窗棂响动,竟然从窗户跑了出去。
喜晴见窗户还在晃动,却早已不见人影,心中既好气又好笑,自己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纯洁的少年,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和自己家少爷完全不同的少年,却能让自己联想到少爷,心想这真是异数,一定是自己强烈思念少爷所致。
喜晴来到沈追星跳走的窗前,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土,已是家破人亡、生死未卜的蓝月,不禁泪如雨下。
沈追星心中担心李芳远的生死,施展轻功,几步就来到大街上,正要到处寻找,却见到不远处李芳远正在大街上大摇大摆、摇摇晃晃,忙窜到跟前,用手轻轻一搭李芳远左肩,李芳远不禁跳了起来,叽哩哇啦朝沈追星吼了几句沈追星听不懂的朝鲜话。
沈追星笑道:“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沈追星一边说,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继续道:“还有,你这么大摇大摆的,不怕那什么慌张再来追杀你吗?”
李芳远哂道:“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本岛是禁止杀人的吗?”
沈追星听罢哈哈大笑:“好好!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笑话??你刚才是自己闲的在肩上砍了一刀!好玩吗?我再来一下”说罢,作势又要去按李芳远那受伤的左肩,吓得李芳远连连讨饶:“盛兄弟、为兄错了,现在就报答你这位救命恩人,请你去喝两杯,如何?”
沈追星知道李远芳这是要和自己摊牌,嘴上却故意道:“咦?你们朝鲜国没有医生告诉你,受伤时不可饮酒吗?再说这三更半夜的你再请我去啃泡菜,不用那个慌张杀你,我先动手杀了你!”
李芳远见沈追星有趣,也故意调笑道:“嗯?难道我们朝鲜咸菜那么不好吃吗?居然能吃出人命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带着沈追星七拐八转,来到一个深巷中,还没进去,沈追星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烤肉香气,差点掉下口水来,说道:“这还差不多,做人要实实在在的,不能老用咸菜请客,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民族特色”
叨叨声中,二人进入一家不大的馆子,主人一见李芳远进来,忙走上来迎接。
二人被请进一间房内,只见中间竖立一个低矮的烤炉,四周有几个蒲团,沈追星眉头一皱,李芳远知机对店家道:“拿一张椅子来。另外,我和这位兄弟说话时,挡住闲人。”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个条件
店家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汉子,闻言一声不吭地搬来一个低矮凳子递给沈追星,同时点燃炉火,将一大盆喂好的牛肉放在一旁,伸手夹起几片牛肉,便在铁篦子上烤了起来。
沈追星惊奇地发现那店家居然是自接用手在铁篦子上烤肉,不禁好奇,再仔细一看,原来那汉子的右手齐腕而断,却安上一把明晃晃的钢叉!此刻正熟练的翻动烤肉,居然毫无违和感。不过,沈追星知道,这把钢叉杀起人来应该更不含糊。
此时又一个身材丰满的青年美妇走进来,给沈追星和李芳远倒上大麦茶和米酒。从沈追星的角度看来,此女肤色雪白,脸部轮廓精美之极,应该是个绝色的美人。
李芳远把手一挥,二人默默退下。那女子转过身往回走时,沈追星看到了她另外半边脸。仿佛一个淘气的孩子在雪白的宣纸上肆意洒墨胡乱涂鸦一般,那女子原本应该是雪白完美的另一侧脸颊居然布满了刀痕。
沈追星不由得吃了一惊,同时心里暗叫可惜,替那女子难过,心想一定有惊人的可怕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李芳远眼睛一直看着店家两人关门离去才笑道:“谁能想到横行朝鲜半岛,杀人如割草的阴魂双煞会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海岛上,烤肉买酒呢?”说完用那条没有受伤的的手臂才给沈追星斟上满满一大杯米酒,并举起酒杯,正色道:“李芳远谢过盛兄弟救命之恩!他日如有所需,整个朝鲜都会听从你的调遣!”
沈追星一开始还手持酒杯一脸正色的听着,哪知听到最后一句,没忍住,“扑哧”一下一口酒喷了出来,边咳嗽边喘气笑道:“你就是这样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想把我活活笑死?!”
李芳远手持酒杯站在原地进退不得,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尴尬笑道:“不知何事惹盛兄弟发笑?”
“李兄反问得有趣!”沈追星放下酒杯道,“李兄刚才提到整个朝鲜国,好像你已经是朝鲜王似的!可是据我所知,李兄非但不是朝鲜世子,更是受到排挤被打发到这海外岛屿,远离朝鲜的权力中心,手无兵权,现在更是受到世子以及前朝王氏旧臣和日本人三方势力的算计和暗杀,刚才还差点送了性命!你老兄居然还能洋洋得意的对我夸口说什么将来能够统治朝鲜,我能不笑喷吗?还是多吃点烤肉实惠点!”说罢沈追星夹了一块烤到七分熟的牛肉蘸上酱料,放到嘴里大嚼起来,样子轻松惬意。
李芳远毕竟是心机深沉的人物,怒火只是从心头一闪而过,随及明白过来,沈追星正在施展高明的心战来试探自己的深浅,如果自己应对不当立即会落在下风,受到沈追星的轻视,进而会失去沈追星乃至于将来大明朝对自己的支持,忙气沉丹田,顿时头脑清晰起来,笑道:“都说凡是不能够只看表面和现在,而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更要看到将来!”
说到这里,李芳远再次举起酒杯与沈追星碰了一下,看到沈追星喝了一口后自己一饮而尽,长长舒了口气才道:“好酒!虽然口感略微酸辣,但正好可以去掉烤肉的油火之气。”忽又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的样子,笑道:“盛兄弟海战大显神通之时,我在远处手持千里筒观战,深为盛兄弟的绝世武功所折服,现今又能轻松地在日本第一刀术大家手里就走鄙人,更显得超凡绝俗。然而,我搜遍脑中记忆,却没有找到一个武功高到绝顶却又年轻如盛兄弟这样的高手,盛庸这个名字,闻所未闻。我想来想去,中土武林武功年纪和盛兄弟相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人如果来到这里,一定不是单纯的观光旅游,更何况还和昔日的对手联袂而至,定有所图!”
说到这里,李芳远笑眯眯的看着沈追星,眯缝起来的眼睛却露出刀锋一样的的寒光。
沈追星叹口气道:“李兄精通汉语,不知道我中土有句话叫做‘交浅言深’吗?”
李芳远接口道:“我还知道一句话叫做‘倾盖白头’的。”
沈追星右手持住酒杯,淡然道:“那李兄一定也知道这句话了——祸从口出!”说罢,右手酒杯不动,左手毫无征兆地挥向李芳远。
另人惊异的是火炉上烧得通红的铁篦子居然临空而起,“嗖”地朝李芳远的面门飞去。
李芳远不亏是久经沙场的人物,脸色不变,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腰间短刃已近握在手中,毫不迟疑地朝临空飞来的火红铁篦子砍去。
“当”的一声轻响,正砍在来势汹汹的铁篦子上。
那铁篦子并不就此落地,而是顺着刀势一滑,转个小弯,再次朝李芳远右侧太阳穴飞去。
李芳远微微露出惊异之色,他已经在远处见过沈追星的武功,对他的武功有极高的评价,但亲自动手,才体会到沈追星武功的深不可测,心中大为叹服。忙打起精神,将自己的刀法发挥到极致,去阻挡铁篦子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
沈追星频频挥动左手,铁篦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般,悬在空中朝李芳远不停攻击。
此时,应是听到房间里的打斗之声,那店家夫妇手持兵刃冲了进来,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心想世间居然有如此武功。
但他二人只是立在门口不远处,对沈追星虎视眈眈,却并不立即加入战团,对沈追星进行攻击。
此时店中二人,李芳远是站立挥刀,全力以赴,而沈追星却还是端坐椅上,右手持杯,左手在空中挥舞,纯以内力控制铁篦子,不停攻向李芳远。
如此形式高下立判,但沈追星却还是对李芳远有极高评价,沈追星虽然处于攻势,但倾尽全力并未伤到李芳远分毫,虽然沈追星因为对方单臂受伤,所以自己也只用左
手,但沈追星以内力控制铁篦子,单手双手并无多大区别,而李芳远受伤在先,并不只是一只手臂不能动那么简单,其内力发挥也会打个折扣,因此虽然沈追星占据主动,但并未小看李芳远,甚至认为他的武功照比蓝月也相差不远。当然沈追星印象中的只是没有受伤前蓝月的武功,至于此刻蓝月的武功正在一个翻天覆地变化的前夜,沈追星却并不知道。
沈追星已经试出李芳远的武功深浅,知道其武功不在中土任何一个掌门人之下,也是极为佩服,心想点到即止,再说也已经以极为强悍的武功给予了李芳远震撼,见好就收,轻轻将手回收,那飞舞在空中的铁篦子回撤,稳稳地落在火炉上。更妙的是铁篦子上居然还有两块烤肉,经过这么一番动作,居然还好好的在铁篦子上。
沈追星提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再满饮一大口米酒后,放下酒杯,赞叹道:“此酒果然和烤肉是绝配!”又一指铁篦子上剩下烤肉,对李芳远殷勤道:“你也尝尝,烤肉还热呢!”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打斗一般。
李芳远朝门口的阴魂双煞一使眼色,二人轻轻退下,将房门关上。
沈追星淡淡道:“李兄的手下对你的武功倒是极为自信啊,见到我与你动手,却能够袖手旁观隐忍不发。”
李芳远笑道:“盛兄弟可是高抬我啦,他们哪里是自信,只是因为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他们也不会动手。我是领兵之人,令行禁止乃是基本的要求。”
沈追星点头道:“这一点倒是很像我一个大哥常挂在嘴边的话。”
“靖海侯蓝月?”李芳远轻轻道。
沈追星眼中神光一闪即没,言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除了名震天下的沈追星,谁还能在弱冠之年就有如此绝顶的武功呢?”李芳远眼神炙热地盯着沈追星。
沈追星苦笑道:“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你就该知道我并没有能力影响大明,从而令朝鲜王改立世子。”
李芳远露出真挚的表情道:“我知道大名鼎鼎的沈追星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寻仙岛,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给公主当保镖那么简单,一定肩负特殊的使命。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如果没有内应,在这寻仙岛即使沈追星也难成事。现在,沈兄弟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全力相助,决不食言!”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后顾之忧
深夜时分,远离大陆的寻仙岛上,一间普普通通的朝鲜族烤肉馆里,灯光昏暗,烤炉上的烤肉被烤出油脂,挂在铁篦子上,再滴落火中,发出嗤嗤的响声,炉中随及喷起一股火焰,整间小屋也因此变得明亮了些。
沈追星放下酒杯,笑道:“说来听听,看看我这瘦弱的小肩膀能否担当起你的重托!”朝鲜王子李芳远笑道:“你别先打退堂鼓,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在你来说,或者在大明来说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
李芳远的汉语中带着浓浓的中土北方口音,不禁让沈追星联想到此子一定经常越过长白山,秘密活动在大明朝的北方武林,当然,也一定是另外的一个名字。从来都说名字其实只是一个人的符号,可是,有时人也会受到名字的限制,就像此刻的自己叫做盛庸,自然也就该做些盛庸该做的事,替大明朝做点事。想到自己因为蓝月的关系一直和朱元璋作对,现在居然帮着他做事,虽然最终目的是为了墨门,但如果回到过去的时光,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可见,人是会随着身外之物的改变而改变,这个身外之物可能是环境,可能是地位名声,还有可能只是因为改了个名字。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思绪在沈追星脑中一闪而过,沈追星也再纳闷最近老是联想到一些和眼前景物环境毫不相干的东西,老是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忙收拾心神,听李芳远继续说话。
“我只要求将来我在朝鲜有所动作,大明皇帝能够袖手旁观,不做任何干涉就可以。”
李芳远最终摊出自己的底牌,这看似真是一个简单的要求,沈追星听了却摇头道:“以朱元璋的性格,如果你失败了,当然不会过问,但如果你成功力,他定会横加干涉,帮助原来的既定储君复辟。因为你的成功正好说明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那对大明来说虽然算不上是威胁,但谁人也不喜欢有个既有野心又充满变数的邻居在家门口待着,称你立足未稳,给你强力打击,再扶植原来的主子或者后人复辟,则朝鲜以后便会牢牢捏在他手心里。我的分析对吗?再说你觉得我能影响到朱元璋吗?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能够改变朱元璋决定的只有马娘娘。可惜,这个世界的真理就是好人不长命!”说到这里,沈追星忽然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想想他们正是应了那句话。
“沈兄弟如果真的化身盛庸混迹官场一定所向披靡,能够身居高位,不如去朝鲜帮我吧,我拜你为相,如何?”李芳远半真半假地说道,见沈追星并没响应,才继续解释道,“你刚才的分析完全正确,我举双手赞同。但是,沈兄弟是否想过,当今圣上已经不再是春秋鼎盛,你何时见过永不落山的太阳呢?”
沈追星笑道:“太阳终会落山,但你能活过夕阳西下的那一刻吗?”
“这一点你请放心,”李芳远傲然道,“没有点自保的能力,我还配去争夺王位吗?”
“噢?刚才被八荒水月差点杀死的事情又怎么说?”沈追星毫不留情的揶揄道。
“可最终我还不是被你救了吗?”李芳远丝毫不让的回道,“你也是做大事的人,当然明白虽然意外总会发生,但做人做事还是应该从大处着眼,中土不是有句话叫做‘阴液肥食”
沈追星哈哈大笑,“那叫‘因噎废食’,就你这中土话,请我去,我能够当太傅!还什么肥食,什么都吃,确实能够噎死你!”
李芳远毕竟还是要脸的人,又加上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这次终于涨红了脸,嘿嘿道:“反正你懂的,我会挑选一个新的太阳升起之时,再举大事。”
沈追星点头道:“你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但你怎么能够保证新的圣上不会对你动手呢?”
“说了半天,这才进入主题,”李芳远得意道,“这里最关键的人物出现了,只要他点头帮我,中土新皇一定对朝鲜的变化不闻不问,放我一马!”
李芳远这么一说,沈追星也来了兴致,好奇道:“李兄口中能够帮助你的贵人是谁?”
“沈追星!或者叫做盛庸!”李芳远双眼发光的看着沈追星,好像沈追星是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沈追星哂道:“李兄说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一介布衣,可以左右大明未来天子的决定?”
“布衣又怎样?从古至今历史上从来不缺布衣卿相,再说了皇帝的许多决定不是来自宰相大臣,反而来自身边亲近之人。”李芳远正言道。
“你是说太监?你不会以为我会自宫后跑到朱允文身边去当什么大内总管,做什么捧盂太监吧?”沈追星故意
皱眉道。
李芳远被沈追星的装模作样逗得哈哈大笑,一下子牵动了肩部伤口,顿时又疼得龇牙咧嘴,但丝毫不能阻止其笑意,可见其心情特好。
“哪里有什么捧盂太监,只有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那都是最有实权的主,一般人别说当上,就是巴结还巴结不上呢!”李芳远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说道,“据我所知这次盛庸盛大人来此是当今储君皇太孙朱允文大力举荐,所以你当然是朱允文所信任的人,而在众多的兄弟姊妹中,朱允文和朱允真的关系最好,这可是真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沈追星有点心虚道。
李芳远露出怪异的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追星道:“外间传闻,宜伦公主对你青睐有加,以至于求朱允文将皇帝给她定的与李锦隆的婚期一推在推,可是真的?”
乍听此言,沈追星心跳一停,同时莫名地一疼。房中本来融洽的气氛突然凝固一下。沈追星不露声色地打个哈哈道:“没想到李兄居然也是个长舌之人,喜欢打听他人的闺阁秘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谁知李芳远竟然毫不介意道:“小中见大,有时做大事就应该从小处着眼。闺中秘闻真实可靠,最能说明真相,当然是我要重点搜集的情报呢!”
见沈追星并为否认,也不再言语,李芳远继续道:“盛兄弟可以影响宜论公主,而公主可以影响未来的皇上,所以只要兄弟今天答应帮我,我就再无后顾之忧。”
李芳远终于说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原因,完事后眼光炙热地看着沈追星,期待沈追星的反应。
沈追星抛开心事道:“你能保证掌权后不对中土动歪心事吗?”
李芳远一听沈追星此言,突然拔出腰间断刃,对着自己左手小指一挥,顿时小指切断,血流如注。李芳远却毫不在意,郑重发誓道:“皇天在上,李芳远再次立下誓言:只要我能够坐稳朝鲜王位,大权在握,自我一下,后代子孙永不被弃中土天朝,如若违背,如此断指!”说罢,将那断指扔在火中。
沈追星心想,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犹豫的呢?和李芳远结盟,有百利而无一害,正要起身说些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芒再现
佛家经典《仁王经》云:“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就在沈追星正要举起酒杯,对李芳远说什么的时候,沈追星除了大脑外突然全身失去知觉,时间极短,用一刹那来形容太长,但一定超过一个生灭的时间。
沈追星的手中酒杯随之从手中脱落。
时间极短,酒杯刚刚脱手不到一尺,沈追星的身体却已经迅速恢复了知觉,意念一动,随手有稳稳的抓住了酒杯。
沈追星举起酒杯,不动声色,淡淡道:“好,你这个朋友我沈追星交定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帮你。我相信他日以李兄的雄才大略,必成朝鲜之主。”
接着又笑嘻嘻道:“来,趁你还不是朝鲜王,快替我满上,让我体会一把未来王爷替我斟酒的感觉,日后也多些给我孙子吹牛的资本。”
沈追星的玩笑话语让李芳远没有对沈追星刚才的“失手”产生怀疑,以为只是沈追星的顽皮举动,不顾断指之痛,喜滋滋地给沈追星满上酒,同时也给自己满上,起身对沈追星道:“有沈兄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呢?连蓝月都能被你救走,这世上还有你办不成的事吗?”
沈追星面露笑容,但内心却是震惊无比。
原来,就在刚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沈追星的督脉大椎穴突然被“针”狠刺一下,导致沈追星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全身失去知觉。
那感觉就像整个人融化在黑色夜空里,你的意识发现前面一具躯体飘来,当你因为熟悉而诧异时,你突然意识到那是你的躯体。可是当你去“操纵”他时,你才知道,你失去了对他的控制。那种震惊已经不能用正常的言语来形容,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会吓得魂飞魄散。
沈追星当然不会。因为沈追星的大无相功有一阶段就会经历心灵和**的分离。
沈追星的身体虽然在那刺痛过后再也不能感觉什么,但与肉身分离的意识却反而变得强大起来,顿时心灵提升一个层次,同时锁定自己躯体的大椎穴位置。
“逆鳞神芒!”沈追星不惧反喜,那正是蒋环死前暗算沈追星射入体内的“逆鳞圣芒”,当时随着蒋环的死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沈追星当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知道这是蒋环用毕生功力修练,再用自己体内精血供养之物一定非比寻常,不会像普通事物一样消失,于是潜心寻找了几次,可是却一无
所获。于是沈追星认为“逆鳞神芒”已经不是普通物件,乃是和蒋欢精神联通在一起的“意念”产物,会随着蒋环的死而消失。
但沈追星此刻发现自己的判断错了,神芒确实已经从有形的“物件”变成“无形却有实”的暗器,而且正在暗算自己。
沈追星连忙运用意念试图紧紧锁定神芒。
如同神芒来的突然,又突然在沈追星的意识锁定之前消失了。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弄坏了主人的心爱之物却在主人来前逃走了。
沈追星再一次发现自己判断错了,神芒刚才不是暗算自己,只是试探,试探能否对沈追星造成致命一击。
显然,对方很满意。只是施法之人没有把握能够逃脱沈追星的精神追踪,所以暂时脱身。只是暂时,因为对方知道在一个何时的时机到来时,巧妙的利用“逆鳞神芒”一定可以杀死沈追星。这就足够了!
在一起只是发生在瞬间,甚至比刹那还短,沈追星并不惧怕身体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却不能理解神芒居然还能被人指挥来攻击自己。蒋环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操纵神芒的人是谁?
沈追星抛开心中的疑惑和震惊,再一次举起酒杯。
和里芳远结成联盟后,沈追星迅速离开了烤肉店。
当李芳远询问沈追星心中需要什么帮助时,沈追星却留了一手,并未将自己此行目的托盘而出,只是说到时自会告诉李芳远。
临行前沈追星笑着说:“如果真的对你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就是你先好好保住小命再说。”
李芳远尴尬一笑:“放心吧,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双方留下暗自联络的方法和记号后,沈追星快步离开。
此刻天已经微微发亮,夜里狂欢过后的人们开始陆续回去睡觉,期待这另外一个夜晚的来临。
沈追星心中亦喜亦忧。能有李芳远这样的强援,此行成功的可能性由原来的大海捞针变成十之一二。可是,那个操纵神芒的人又是谁呢?此人隐身暗处却似乎对自己极为了解。这样的敌人最可怕,寻仙岛有可能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吗?
死亡对沈追星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如果由于自己的缘故导致任务失败,给墨门甚至大明造成巨大损失,那是沈追星万万不能够接受的,尤其朱允真还随自己来到这海外孤岛,如果她受到哪怕是一点伤害,沈追星都无法承受,更别
说玲珑儿也在这里了。自打失去了欧阳倩倩,玲珑儿遭受了重大打击,常常一个人半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这一切当然瞒不过身具大无相功的沈追星了。
已经失去欧阳倩倩了,沈追星不愿再失去玲珑儿。她们都是沈追星最好的朋友,最亲近最喜欢的人。至于朱允真,沈追星反而不敢多想。朱允真对于沈追星来说就是天上的明月,谁人想要把明月据为己有呢?
想到这些最亲近的人,沈追星收拾心情,往远处走去,试图寻找一个无人之处来理清头绪。
从欧阳失踪,到墨门被袭,再到蒋环之死,临死前说出天下会,寻仙岛。自己一路循着这一条线而来,自己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到此处。明天就要正式和天下会见面,真希望这条线就在这里终结。
微风吹拂,一阵清凉,忽然之间眼前一亮,不知不觉沈追星来到了海边。
此时海面平静,仿佛一个刚睡醒的温柔女子一般,微微睁开秀目,一道橘红色的从东方的海平面透出,平平的照射在海面上,那宽阔无边的海面顿时成了一面巨大的锦绣,又好似美人身上覆盖的绸缎,柔和细腻,随着波浪的起伏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沈追星早年生活在山野,也曾观看山中日出,但当时尚为孩童,心境不同,此时远离中土,加之海边观日,还是首次,只感觉大不相同。
那海中之日先前还似一个羞羞答答的闺阁少女,但见其影,不见其人,但恍然间,便从海底跃将上来,放出霞光万道,直有君临天下,为我独尊之意,原来天边的残月稀落的星辰这时全被扫出天幕,甚至连天边的云朵也远远地避开东方太阳初升之地,不敢与这天空的至尊比肩而立。
沈追星直看得心旷神怡,同时隐隐所悟,似乎眼前一切和大无相功的最后一幅画面暗暗相合,正要就地打坐,去即时修练大无相功,突然心中一动,眼睛朝东北海面望去,初不见物。正在奇怪时,忽然东北处远远出现一个黑点,在看时,黑点变成一天树立的长棍,再后来,隐隐出现一条船只,沈追星这才明白刚才看见的长棍其实是船的桅杆,沈追星心想,难道这船只也和太阳一样从海底升起?
眼看船越来越近,沈追星心念一动,似乎此船有什么不妥,又和自己有着什么关系,忙躲到一块大礁石后,偷偷观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獐头鼠目
等船再靠近一点,沈追星看出那是一条小型战船,接着,一个高大的船影出现在海平面上,左右各有两条小型战船,再一细看,后面还有一艘小型战船跟随。
那艘船和沈追星以前乘坐过的“鱼凫”号有些相似,只不过体积更大些。看这架势,沈追星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是寻仙岛平时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客串海盗,将这艘客船劫持而来?忙运功一看,只见前排甲板上尚有不少游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海景,兴致高昂。
沈追星暗暗发笑,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明明是寻仙岛安排的战舰护卫的游船到来,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放松,沈追星对自己说。走出礁石阴影,再运攻远看,船头上飘扬的旗帜上上书“蚕丛”两大字。原来却是川帮船只来到此地,因为昨天看到了停靠在码头不远处的“鱼凫”号,所以沈追星也不以为意了,只是心想这个川帮老大挺有生意头脑,好像叫做崔什么的,再一想,才记起川帮老大叫做苏子崔。
沈追星见只是一艘游船,并无特别之处,正想转身离去,忽然眼中余光似乎看到什么,再仔细观看甲板上的人,只见人群中赫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男子风流伟岸,气宇轩昂,女子相貌秀美,体态丰满,正依偎在那男子身旁,满脸的幸福。
沈追星一见心中大喜,那二人正是陈天定刘家骐夫妇。
他乡遇故知,沈追星兴奋地朝远处船只挥手,挥了几下见对方毫无响应忽然想起自己身具大无相功的天眼通,视力远超常人,故自己能够看到对方,而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这才停止无谓的挥手动作,朝码头走去。
此时夜游的人虽然已经回去作元龙高卧,早餐店却都已经开张起来,大街上到处都洋溢着包子馒头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异国早餐的香气,雾气腾腾,吸引了大量早起的食客。沈追星走过熙熙攘攘的美食大街,挤进密密麻麻的接客的人群之中,兴奋地等待着老友的来临。
沈追星特意找了个不被人注意的位置,那里的一块招牌挡住阳光,轻易看不到他,童心大发的沈追星希望给陈天定和刘家骐一个意外惊喜。
谁知沈追星这一等居然等了大半个时辰,蚕丛号缓缓地靠上码头。早有人迅速的将跳板搭在大船上,并且熟练的固定好,船上的游客们这才纷纷上岸。
看着满船欢欣愉悦的人们,沈追
星不由得想起那日走出山谷,从大江上船,初遇刘家骐和陈天定的情形,没想到原先素不相识的几个人居然成了最好的朋友,刘家骐和陈天定在自己的帮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到这些沈追星的内心就充满了温暖,刘家骐本来和朱允真在京师时还是闺中密友,在这海外之地如果看到他二人,朱允真也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些高兴事,沈追星打算暂时将来此任务先放到一旁,立即和好友相见。
当沈追星正准备从阴影中走出来时,一个人出现在沈追星的视线里。
此人生得当真是“獐头鼠目”,一张瘦尖的脸上挂着两撇焦黄色的胡须,一双眯缝的小眼睛不时露出奇异的精光,粗看以为是笑容,细看才发现那是一种残忍的笑意。矮瘦的身材,虽然海岛的上的温度相当于中土的夏季,但此人还是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古怪之极。
沈追星注意到那人的双手虽然拢在袖中,但偶尔露出的指尖却总在不停摆动。那人走在陈天定刘家骐身后不远处。沈追星异间此人立刻心中一动,同时将和陈天定相见的想法抛在脑后,只是因为那人不经意睁大眼睛看刘家骐背影时的眼神。那不是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神,那是动物看食物的眼神,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里面。
沈追星再次躲进阴影中,并且将全身功力收起大半。原来,当武功达到一定层次时,自然会对别人的武功产生感应,高明者能一下子在人群里找出某个高手。沈追星收起武功来隐藏自己,小心是一方面,同时也说明沈追星对那人武功不敢低估,当然,以陈天定的武功,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再来个大街相认,到时就尴尬了。
沈追星似乎是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其实却在跟踪那鼠脸人。而那鼠脸汉子却慢悠悠地跟在陈天定夫妇身后,当然有足够远的距离。沈追星心想,莫非这个家伙是特意跟着陈天定来,意图不轨?
再转一个弯,前面出现岔路,一条路是走向沈追星所在的高档客栈地带,令一条路却是通向一条繁华街道。陈天定夫妇走向前者,而鼠面人却毫不犹豫地通向那条繁华商路。
沈追星心中暗笑,自己是会错了意,从同一条船上下来的人很多,走在一起也很正常,偏偏自己多心,以为那人对陈天定有所图谋。
没有犹豫,沈追星还是跟在鼠脸
人身后。凭直觉,沈追星觉得此人身上隐藏的秘密对于自己此行的任务会有很大帮助。
自从修练大无相功后,沈追星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自己的直觉也越来越灵验,多次帮助自己化险为夷,找到出路。那是一种超越**的束缚,甚至超越自己理智的感觉,毫无道理,却又真实不虚。
沈追星有时想,自己哪一天失去这种灵觉时就应该是自己退出江湖的时候了。
随着太阳的升高,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好不热闹,沈追星遥遥地缀着鼠脸人,有时由于人多,从视线上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但凭借惊人的灵觉,沈追星总能找到鼠脸汉子。
再走一段距离,那鼠脸汉子停下脚步,走进了一间铺子,再也没有出来。
沈追星的知觉告诉自己鼠脸汉子就在其中,但仍然以最快的身法找到一条小巷,绕到此间店铺的后门,细细察看附近情况,确定鼠脸人并为由此遁逸,这才又回到前面正门,扮作游客晃晃悠悠地走进这家店铺。
这家叫做“风雪堂”的店铺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北方特产,从名贵无比的熊皮虎皮到人参鹿茸,还有式样别致的弯刀长弓等等,全是北方草原特有之物。
虽然在此地温度炎热,但寻仙岛之游人来自世界各地,因此好不影响他们选购各式毛皮物件的乐趣。和一般店铺由女子接待不同,风雪堂的接待却是俩五大三粗的汉子,只在账房后面有一个中年书生伏案而作,似乎正在算账。
店铺有一个小门通向后面,沈追星猜测鼠脸人定是从这儿进入里面,正思索找个什么理由到后面看看,要不只能等到晚间再来了。
沈追星本想不惹人注意地随着游客往后面走去,且知道根本没有人往后面去。心想说不好只得自己硬来了,刚跨一步,忽然看那个小门旁边赫然写着“内宅所在,游人止步”几个字,再说那两个大汉见沈追星在这儿东张西望的,已经再远处吆喝:“嗨,那孩子,说你呢,那里是内宅,不让进的。”生硬的汉语但还是能让人听懂,同时走到沈追星身边张开大手,摆出老鹰捉小鸡的架势,试图将他“劝”到前面来。
沈追星心想如果不想引起注意,只能晚间再来了,只是到时候那鼠脸人还在不在就难说了。正怏怏地准备离去,突然从小门里面传来一声马嘶,紧接着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娇叱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 瘈脉之用
沈追星一听有女子惊呼娇叱,哪里还管那拦住自己的大手,单手轻推,门帘晃动,人已经飘了进去。沈追星身旁的壮汉正准备伸出大手将沈追星提起来,带到一边,哪知道沈追星的手只是轻轻的推他一下,大汉突然间就觉得手臂失去力量,不由自主地垂下,同时一股轻柔但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自己,于是那大汉只能不断后退,否则立即便会摔倒,如此一直退到门前,倒在一堆厚厚的皮货上,这才停了下来。一旁的游客以及另外一个大汉见他如此怪异的举动,都笑了起来。那趴在账房上算帐的先生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似乎看出了什么,忙走过来,伸出手臂搭住那汉子脉门,一股真气游走与大汉体内,却见那汉子毫无受伤迹象,心中诧异,却也放下心来,随及也掀开帘子往后面走去。
再说沈追星随手推开挡路的大汉,来到后面,眼前忽然开朗,原来店铺的后面却是一个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院落,和一般的院子不同的是院中并没有什么假山鱼池,或者亭台楼阁花草树木,而是转了圈子养了不少马匹,在院子中央是一个小型的跑马场,马场中间一匹全身漆黑,只余四蹄雪白的宝马正昂首嘶鸣,四蹄乱踢,不远处一个壮汉正捂住肚子翻到在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是负责这匹马的驯马师不知怎的却被自己的马匹给“驯服”了,一脚踢在肚子上,爬不起来。令人紧张的是此刻马背上正跨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此刻正在竭力拉紧缰绳,试图控制这突然失控宝马。
哪知这匹马似乎已经发了狂,前仰后撅,四蹄狂踢,那马上少女再也控制不住马匹,被自己的坐骑颠下马来。
马匹还在乱踢,此时虽然少女还在半空,但眼看着那少女落地处正是马儿蹄落处,那少女可能会被踩死。
这一切虽然还没有发生,但在沈追星眼里似乎已经看到了后果,心想人命关天,再也顾不得掩藏身手,心念微动,身随心动,一招“海底针”左脚铲地滑相马儿,左手同部向前伸出,自下而上抄将过去,稳稳将那就要落在地下的少女抱在左臂弯中。这时,马儿的前蹄正一前一后地朝沈追星以及少女压来,如被踢中,强如沈追星也会头骨碎裂而死。
好个沈追星不慌不忙,以看似缓慢其实快捷无比的速度闪过马的前蹄,右脚轻点,身子横移到马的腰部位置。此刻的沈追星左手依然环保这少女,按理说他可以乘机走到远处,将女孩放下后,再做决定,或是上前制住宝马,或是
交由别人处理,自己趁机打探鼠脸人的情况,毕竟直觉告诉自己鼠面人的出现可能和自己此行任务有微妙联系。但一旦走开,任由马儿发狂,接下来很有可能将刚才倒地不起的马夫踩死。但如果将少女留在原地同样危险,想到这里沈追星左手搂住少女不松,右手一拍马鞍,飞身上马。
那少女原先由于突然坠地,被沈追星搭救,本来有点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但她本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再加上武功不弱,被沈追星救起后立刻恢复了镇定和理智,若是沈追星将她放到一旁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将自己搂在怀里,还带到马上,要知道这在草原上,是战胜者对自己俘虏的做法,或者是男女情人才会如此,沈追星注意搂着腰,抱着她骑马,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也没看清沈追星的模样,相比较发狂的烈马,少女更难接受的是被一个陌生男子搂在马上,只见她不顾身在危险的烈马之上,头不动,使出一招“左右为难”,左右双肘连环摆动,左肘击向沈追星头部太阳穴,右肘微沉,击向沈追星右边肋骨,双击只要有一击命中,沈追星就得身负重伤。
要命的是此时沈追星的心事完全在控制烈马上,左右手前伸,分别抓住缰绳,正想法子控制马儿,哪里想到自己搭救的人会对自己突然下手呢?
那女子肩部一动,沈追星知道不好,难就难在自己的双手已经抓住缰绳,且更不能对那少女痛下杀手,双腿夹住马腹亦不可用来解围,现在四肢皆不能动,情急之下,先是一口气吹在那少女后颈部位,一股纯阳真气袭向少女后颈,并环绕包围其耳垂及周围各穴位,这一带的穴位总称为瘈脉,瘈字的本意为犬类发狂的意思,如果以独特的重手法打击这一代可以使人发狂,甚至疯癫,但如果以及其轻微的手法拂扫此处,则别有功能,可使男人动情,女子怀春,所以不少相恋之人便会以手指或者头发拂弄此处,增加情趣。
沈追星本人当然不知道瘈脉还有如此功效,只是情急之举,哪知道却真的解了围,要知道沈追星乃纯阳之体,大无相功的真气何等精纯,这一击之力丝毫不亚于以手去拂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少女刚使出半招,忽然间如遭雷电,只感觉一股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暖意由瘈脉喷发而来,刹时间流遍全身,不可阻挡却又舒服之极,似乎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暖流而兴奋得竖立起来,心中不由得一荡,后半招再也使不出来,浑身酥软,整
个人向后倒在沈追星怀里。
沈追星也没有想到这一招居然真能克敌制胜,心中大喜,心想自己有时间真应该找些武学经典来研究研究,要是早知道这里还有奇穴也不至于弄得手忙脚乱。他哪里知道中土正统武学对于这样的穴道也是讳莫如深,从不提及,倒是在天竺国有一本名为《爱经》的武学巨著对此有详细记载和论述。此乃闲话,搁下不提。
单说沈追星见怀中少女不来发难,便一心一意来控制发狂的宝马。哪知道此时才突然想起,自己除了会骑马以外,对如何驯马一无所知。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正所谓“骑马难下”,沈追星又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对于一切挑战都甘之如饴,何况驯马这点小事?心念一动,对付马我没有经验,对付人我却有经验,我把这马当作人来制服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身体前倾,靠着那少女的身体往前伸出右手,放在马是颈部,同时输出一道真气游遍此马全身。
这时,神奇的感觉出现了,沈追星的脑中居然出现了这匹马的内部气息图,这是从来没有是事情,沈追星也非常满意,看来最近自己的大无相功大有长进。沈追星不断输入真气,只见马匹内部气息流转不息,畅通无碍,唯独右耳处真气散乱不堪,好似平静的流水突然遭遇到暗礁,激起无数不规则的浪花。
此时沈追星从外表也看不出马儿的右耳有什么异相,骑在马上也看不到什么,想要使马匹配合自己停下来看个究竟是不可能的,如果使用暴力让这马儿停下可能会伤了这马,单从外表看,沈追星就知道这是匹宝马,沈追星当然不能伤害它,该怎么办?
沈追星心中一动,有了注意,突然间使出一招“移形换位”。霎时间将本来坐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放到自己的马鞍上,还不忘把马缰绳塞到她手里,说声“坐稳了!”便跳将下来,施展绝世轻功,一面以和宝马相同是速度围绕马场高速奔跑,同时将手放在右耳上面,丹田一动,一股强大真气由探出,深入马儿耳内,再一吸气,深入马儿耳内的真气回流。
沈追星再看手掌,一根细比牛毛大约三寸长的细针被吸在手中。此针不知什么材质所制,在沈追星的手掌中发出妖异的五彩光芒。
于此同时,马儿终于停了下来。沈追星心中的疑问却升了起来,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手法去伤害一匹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