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死了怎么办
“可你说的不对，周野怎么会认为是你？他在冲下山崖的时候只有慌乱与惊恐，他会死命的踩刹车，但因为头脑受到了吓，他不能思考，他才不会想你。”常国纠正道。
薛海洋嗪着泪光轻轻的摇摇头：“不，他会那么以为的，他会想刹车为什么会失灵，他会想我这般对车上心的人怎么会刹车失灵，在我的车库里，我的车怎么会刹车失灵......”
薛海洋喃喃低语道：“他会这样以为的，尤其是当他想起我曾经囚禁过他的时候，他会这样想我，想我因为得不到他便禁了他，那么同样，等事情完全失去控制后，他会想因为我快要失去他，便杀了他。”
“你不懂，他真的会这样想的，会以为是我杀了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薛海洋再次情绪失控，满脸凝在一起，眼泪止住的往下淌，他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回到放声大哭的状态，但这种隐忍的眼泪好似来的比放声大哭更加苦涩。
“薛海洋，薛海洋，你听我说，你不要这样想，你中了凶手的圈套，凶手在引导你的思维使你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你该想，要是在杀害周野时，凶手就在场呢？他怎么会以为是你？薛海洋，不要那样想。”常国抱着薛海洋的头，不停的用手帮他按压着脑袋，他真怕，真怕这样的思维会让薛海洋原地爆炸。
“是凶手的圈套又如何？事实是不会变得，周野真的会以为是我杀了他。”薛海洋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使劲的往座椅中间钻，他浑身都在颤抖，那种颤抖带的常国都在害怕。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死刑犯被执行死刑时的场景，常国在几年前还担任过几年狱警，他见过，见过他们被绑在床上，行药物亦或者电击死亡时那种浑身颤栗的样子。
那是第一次常国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害怕到那种程度，浑身的肌肉可以颤栗那个样子。现在薛海洋便在他怀里颤栗，常国抱着他总觉得自己能感受到他衣服里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甚至每一个细都在颤栗。颤栗中都透露出一股绝望，灰白色的绝望，离死神很近的绝望。
“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要帮周野还债的，想想他们已经那么些年岁却只有你一个儿子，忍一下好不好，暂且让周野误一下好不好，到时候你把父母照顾的好好的，这世间没有什么可留恋了你再去找周野，告诉他真相是什么，告诉他你不是个不了误会的人，你忍辱负重那么长年岁将父母照看的好好的。”常国轻轻的拍着薛海洋，低声安慰道。
不知是薛海洋的思维扭转过来了，还是常国的安慰起到了一定效果，薛海洋好像慢慢的震惊了下来。
常国挨着薛海洋坐下，看看还有些呆愣的薛海洋，并未说话，静静的陪着他坐着。
眼看着走廊里滴滴答答的钟表都指向了九点钟，常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道：“薛海洋，我们去吃饭吧，早上都没吃饭，中午就喝了一杯咖啡还是在你的店里，现在，哎，走吧，要是你还在乎我，就陪我一起去吃个饭，你不是说相识晚嘛，那就吃个饭，好好的畅聊一下。”
说完后，常国还俏皮的用手肘顶来顶薛海洋，等着他答话。
“嗯。”薛海洋没有看常国，但牙缝里还是挤出了令常国高兴的字眼。
“真的？太好了，走吧，医院附近很多餐馆的，走。”常国伸出手将薛海洋拉起来，又怕他呆愣愣的出事，便搀着他往面走。
医院附近的餐馆的确很多，都布置的很干净，事物也以清淡为主，来光顾的也多是病人。有的会稍微整理一下，不过也的直接穿着病号服都出来了。
就如餐馆老板说的，现在还能出来吃饭或者还能整理一下来吃饭的，都不是什么大病，要是真的大病早就出不来了，都宽心，店里的卫生措施很到位的。
常国带着薛海洋在一家面馆坐下，随意的点了两份荞麦面。
常国是真的饿了，面还没上，倒是将桌子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两杯。喝完后，常国就皱眉了，像是屁股上长了什么东一样，坐也坐不安稳，一会左扭扭，一会右动动，两只腿还总是提到薛海洋。
“你怎么了？”薛海洋回过神来问道。
“没事，茶喝多了，想去厕所。”常国笑道。
“那你去啊。”薛海洋道。
常国摇摇头：“没事，我还能再憋一会。”薛海洋疑惑的看他一眼，不解道：“憋着多难受？你去......”像是想到了什么，薛海洋又道：“你怕我乱跑啊，我会的，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常国撇撇嘴，并没有说话。“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让店老板看着我，我真不会走到。”薛海洋看着常国，好像心情又好了一点道：“你刚刚的撇嘴时候真像周野，他不相信我的时候也是那样，不说话，就撇嘴。”
“真的？我是说你真的不会走？”常国再次问。
薛海洋点点头。
常国站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道：“你要走了呢？你可别走？你要走了我工作可会丢的，你不会想看我流落街头吧，别走。”说完他又朝着店老板走过去，轻轻低语几句，方才跑到厕所里。
期间，薛海洋能感受到，店老板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边瞟。
薛海洋瞅瞅店老板，那是个很和蔼的五十岁的男人，胖胖的脸颊，胖胖的肚子，嗯，有一点像他的父亲。薛海洋朝着他了笑，虽然他也知道笑的很难看，但那抹笑是真的，他真的想送给店老板。
“要是我死了怎么办？”忽听的一声问询，惊得薛海洋急忙往自己的后方看。
有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坐在他后面的餐桌，问话的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子，乌黑的眼睛，乌黑的头发，白白的皮肤可爱。
薛海洋一直很想，很想和周野领养一个这样的女孩，每日里给她梳梳头发，编编辫子，和周野说说话，那该是多么幸福画面。
第108章 莫哭
“明天我就要化疗了，阿姨说化疗不疼，可是头发会掉，我不要掉头发，那样就不漂亮了。”小女孩委屈兮兮的道。
坐在女孩对面的男孩，和薛海洋后脑勺对后脑勺，看不见脸，但说的话就感觉是在薛海洋耳边说一样清晰。
“不会的，人家说，没有头发还很好看才是真的好看，阿瑶最好了，没了头发也是很好看，你明天化疗后，我明天去理店也剃光头，陪着阿瑶好不好？”男孩的话语，引得薛海洋淡淡一笑，年纪小，可这撩妹的功夫真到家。
听男孩这样说，女孩还是没开心起来，反倒语气里染了哭意：“可我听佩佩说白血病是治不好的，化疗也不行，我会的，我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还有你了。”
“骗人，佩佩骗人。”男孩的语气很强烈道：“佩佩最讨厌，她最会骗人了，难道你忘了，她在学校里怎么撒谎的？怎会治不好？阿爹说现在的技术可发达了，什么都会治，你看，我还特意买了一本医疗书来看，虽然现在我还看的不是很懂，些字也不认识，但我会努力的哦，等我将这书看完了，你就好了。”
薛海洋努力侧过头去看看，米白色的餐桌上赫然放着一本又厚又大的医学著作。
薛海洋的心蓦地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胸腔里轻咬了一下他的心脏而已。
“可是，可是万一呢？万一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怎么办......”女孩的声音软弱下来，低着头，不住地用小小的手背交替擦着眼睛里流出的泪水。
“你莫要哭，你不会见不到我的，阿瑶去哪里我都会陪阿瑶一起去的，不论哪里，我都陪阿瑶一起，我会一直在阿瑶身的，要是阿瑶去死，我也去。”男孩道。
因为是这般小的年纪，因为不知道死的真正意思是什么，所以敢开口闭口都是死，都是永远在一起。一瞬间，薛海洋竟有点羡慕这对小孩。
“傻子，那你父母呢？你阿爹，阿娘怎么办？”女孩问。
“他们？”男孩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是要陪着阿瑶，阿爹阿娘最起码是两个人，阿瑶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好可怜的，瑶要是没人玩怎么办？要是有人欺负阿瑶怎么办？我要陪着阿瑶，我怎么会忍心让阿瑶一个人？”
女孩笑了笑，似娇似嗔的看了男孩一眼，那一眼便惹得男孩跟着笑了起来。
薛海洋一时失了神，整个脑子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海洋，别关灯，我怕黑。”他想起周野睡觉从来都开着灯，一个人蜷缩成一团藏在被子里。
“薛海洋，打雷了，把窗子关紧点，我怕。”他想起周野一到打雷就要将家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将电脑音乐的声音开最大，整个客厅都充满了光与声，他才会稍微喘口气。
“没关系的，反正我自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他想起周野说这话时的神情，永远一个人时的神情。
“一个人，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习惯，习惯就好了，也许你最初会怕，后来，就，就没什么了。”他想起第一次去周野住处，冷冷清清的，除了最基本的家具，什么都没有，安静的像一座坟墓。
“薛海洋，我怕。”
............
“薛海洋，薛海洋，哎，你怎么了？”常国惊慌的拍打着薛海洋的肩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啊？”薛海洋呆愣的扭头，泪眼朦胧中，他看清了自己面前这人是常国，不是他的周野，对，他的周野现在又是一个了，一个人哎，一个人了二十多年，又是一个人了。
“面来了。”胖胖的店老板，高声的将两碗荞麦面端到常国的餐桌上，与常国对视一眼，两人笑了笑。
“薛海洋，想什么？吃饭，快点，吃完后，还要回医院取检查结果呢。”常国拍拍薛海洋，将一双筷子递给他。
薛海洋像个机器人一样接过筷子，便要吃面，-再次慌得常国道：“哎，热着来，慢点。”
“哦。”薛海洋点点头，将筷子放在旁边，手肘支在桌子上，像个木头一样坐着。
常国将薛海洋的面端到自己这边，搅拌了一会后，又吹吹气，自己尝了尝道：“可以了，不是很热了，吃吧。”他又将推回去。
两人相对无言的将面吃完，结了帐便出了餐馆。
“哎，你等我一下，我结账来，别走那么快。”常国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跟上。
“你在看什么？”常国看着薛海洋突然停止的步伐，问道。
薛海洋指了指天桥：“我们去天桥上走一走吧，我从来没有看过c市的夜景，你陪我去看看吧。”
看着高高的天桥，常国犹豫了一下，但又见天桥上人来人往，还有许多小商贩在摆摊，常国还是点了点头：“也好，吃饭运动一下也可以，但你...”
“我只是想看一下而已，真的，仅此而已。”薛海洋打断了常国的话强调道。
“好吧。”常国摸摸鼻子，带着薛海洋往天桥上走，常国特意离的薛海洋很近，近到常国相信这一次别人要是看见他们个一定又会认为关系不简单了。
天桥上卖小吃的小贩很多，薛海洋左看看右看看，好似真的一副欣赏景致的样子。
他停在了天桥的正中间，常国紧紧的贴在他身边。
这便是灯火初上的城市吗？人来人往，车来车去，灯红酒绿，霓裳漫天。
“等你走过许多城市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大多数城市都没太大不同的，都是这般人来人往，车来车去，喧嚣而又寥。”薛海洋道。
“那边竟然有买糖葫芦？这个时节还有糖葫芦？”薛海洋瞪大了眼睛。
“你要吃吗？要的话，我买给你。”常国看着那鲜红欲滴的糖葫芦，不自觉抿了抿嘴。
“要。”薛海洋道，提前往那边走了几步，常国笑了笑，欢喜的跟上去。
“老板，两串糖葫芦，哎，你要什么样的？要水果.....”
常国一扭头，本来就在自己身边的薛海洋，一瞬间消失了踪影。
然后他看见一个灰黑色的高个子男生在朝天桥中间奔去，到了天桥中央他一个跳跃，像极了标准的跳高运动员一样，跳了天桥。
第109章 死了
“啊”常国大叫一声，双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
“薛海洋，薛海洋，薛海洋......”常国连爬带滚的从天桥上下来，飞也似的穿过隔离区，冲到躺在马路中间的薛海洋边。
撞了他的货车司机，一脸惊慌的从车上下来：“这不怪我啊，我就是正常行驶，他突然从天桥上下来的，不怪我，不我。”
常国狠狠的看他一眼：“打120啊！”
“薛海洋，薛海洋，你撑住，你干嘛呀，你不是说了想开了吗？不是说了要回家照顾父母吗？你不是答应了我吗？”常国将薛海洋紧紧的抱在怀里，血液不断的从薛海洋的身体里流出来沾染了常国的衣衫，也侵入乌黑的柏油路，在明晃晃的灯光好像一朵渲染开来的美丽花朵。
薛海洋笑了，流着血的嘴角扯起一抹很诡异的笑：“对不起。”他低声的朝这常国道。
“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常国哭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类似与电影里的情景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在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的时候抱着一个人坐在马路中间放声痛哭啊。
薛海洋在他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记得你答应我的，别和我父母说。”他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常国将耳朵伏在他的嘴才勉强能听清。
“还有，我，我要一箱牛奶，在我，我的坟墓里......”薛海洋好像很累，说完这句话后他急剧的喘息着，胸腔不断的伏，长大的口鼻想要呼进来更多的空气，但一呼吸便惹的他一阵咳嗽，吐出更多的血液来。
“你坚持一会，一会救护车就来了，我已经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常国泪眼朦胧道。
薛海洋还是摇了摇头，他轻轻的闭着眼睛，指着半空中道：“你听。”
“薛海洋，薛海洋，别睡，救护车来了。”常国大声喊着。
在一片红色之中，薛海洋感觉到自己听见了一群人在大声的喊着叫着，自己被放在一个软绵绵的床上，有人往自己的手上涂了东西，凉丝丝的，很舒服。
奇怪，怎么听不见音乐声了？为什么没有音乐声了？薛海洋不悦起来，他很想大声的质问，很想大声的咒骂那些关掉音的人，很想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让他们把音乐开开。
但他好像动不了，他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身体也好像被压在了五行山下，怎样都动不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越越烦躁。
“薛海洋，薛海洋......”他又听到有人在叫他，那人的声音很好听，略微带一点磁性，但那磁性中还是带着一丝青涩，极了小说中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周野？”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少年在向他走来，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那人一定是他的周野，因为只有他的周野才会着白衬衫，背着大提琴，在银杏叶哗哗作响时向他走来，走的时候又不小心跌了一脚，不小心跌进了他的心里。
“周野，你看，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你看，我怎么会忍心让你一个人喏。”
............
“他从天桥上跳下去了。”拿着望远镜的人道。
“嗯。”坐在远处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表示。
“你猜到了？”拿着望远镜的人问。
“没有，我不想他死的，死实在太简单了，也太仁慈了，我想让他活着，让他每一天都活在那种自责，愧疚之中，每一夜晚都要被梦魇缠绕惊醒，每一刻钟都要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煎熬与折磨。”坐在远处的人道。
“可他还是选择去死了。”拿着望远镜的人将望远镜收了起来，瘫坐在沙发上：“人说高处不胜寒，但有时候不得不认，这十六楼的景色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不说话？不想他死可他却死了，目标没有达到？”那人朝着坐在远处的人问道。
“不是，只是在思考而已。”
“思考？思考什么？警方对于我们无能为力，他们太笨了，要想抓到我们我看还要再等个几百年。”那人摊了摊手，表无奈，又起身倒上半杯上好的红酒。
坐在远处的人走了过来，将那半杯红酒在手中晃了晃，看着鲜红似血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不断摇晃着变幻形体，笑笑才将那半杯红酒饮下：“也是，那便不想了。”
“我倒是一直很想问一个问题，要是有一天，我是说真的有一天，我们被抓了，法官问我们为什么杀人的时候，你会怎回答？”瘫坐着的人笑问道。
那这高脚杯的人，微微一笑，反问道：“他们不该死吗？”
“他周野性侵七岁女童，他薛海洋不仅不加以阻止还在旁边拿着手机录像，他们不该死吗？”拿着酒杯的人沉声道，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前半生是个好人，但善是善，恶是恶，两者永远不能相抵，你可以救无数的人，但你不能去杀个人，他们伤害了人，所以，便该死。”
瘫坐的人带着笑点点头，不再言语，将目光放到了窗外，这个依然车来车去，人来人往的城市，还在按照他自身的速度展运行着。
那应该是晚上十点半左右，陈锋结束了在健身房一个半小时的锻炼，刚回到家中，手机便响起了。
“喂？常国？怎么了？”电话中常国在哭泣，泣不成声的音调让他莫名很着急。
“陈哥，你来医院，你来医院，薛海洋不行了，你快过来。”常国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急救的手术室里出来了，像电视剧里的那样，他们摘了口罩，朝着常国摇了摇头。那瞬间常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陈锋打电话的，自己也不该给他电话，也不该带薛海洋来体检，也不该带薛海洋去吃饭，更不带他去天桥。
“肋骨着进了胸腔，脑颅又因剧烈撞击裂开口子，失血太过严重，我们也无能为力。”
常国呆呆的点点头，从医院冰冷的座椅上站起身来，慢吞吞的往医院外面走。
第110章 好冷
太冷了，为什么医院永远都是这么冷？常国步履不停的往外面走，外面一定会暖和一点的，一定会的。
夜凉如水，常国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寒风阵阵刺进他的骨子里，他低着头，耳边传来悦耳的歌声。
常国抬头望望亿加元那座高楼，宽大的电子屏幕就悬在最高处，屏幕上赫然显现出几个大字“《我不愿让你一个人》词阿信；曲：阿信|冠佑。”明晃晃的大字照的常国眼睛疼。
“他是让我听这个啊。”常国自言自语道：“你去陪周野了，你不愿让他一个人啊，我懂的，没有人想一个人的，没事你开心就好了，你开心就好了。”
“常国。”陈锋远远的看见一个背影，那个背影还穿着天蓝色的短袖，与他的短袖几乎一模一样，可那个背影怎么会条，瘦弱成那个样子？
整个短袖都好像不是被穿在身上，而是宽宽大大的挂在身上。低着头，弓着腰，怎么看都是一种六十岁的老者形象，这的是常国吗？
“陈哥。”听到了喊叫声，常国呆愣愣的回头，泪眼模糊的看着陈锋：“陈哥，薛海洋死了，他就从这个天桥跳了下来当时我就在他的身边，我没看住他，他死了，他去陪周野了，陈哥。”
“没事，没事。”陈锋皱着眉头，将常国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没事，他去找周野了，他一直很想去找周野的，没事，别哭。”
陈锋自口袋中掏出纸巾，连带这鼻涕眼泪给常国抹了去。
“不，我不要去医院里，医院太冷了，怎么就那么冷呢？我们站在这儿，坐台阶上也行。”意识到陈锋要拉着他进医院常国急忙摇摇头，在大门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陈锋挨着他坐下，蓦的想起自己好像也曾问过这个问题。那是在福利院吗？自己坐在检测室外面的座椅上，里面是十几小孩子，他们在检查身体，有没有被性侵的身体，那时候自己也觉得医院好冷哦。
“先别哭，先说说事情是怎么回事。”陈锋安慰道。
常国点点头，从他带着薛海洋出来开始说起，絮絮叨叨的将故事经过又重复了一遍。
陈锋将烟头捻灭：“这样说，他本来就已经想开了，怎么还会那样？”
随即又自问自答道：“也许那是他一时想开了，当走到天桥上的时候，估计是睹物伤情，又听了音乐，一时想不开就去周野了。”
“不过你说你们遇见了顾警官？”陈锋皱眉问道。
常国点点头：“当时顾警官还特意交代我要看好薛海洋。”
“哦，对了，还有一个很奇怪，薛海洋说，等他死后要我们在他的坟墓里放一箱牛奶。”常国又道。
“一箱牛奶？”陈锋的眉头皱的更厉害：“这等于说是他的遗愿，他的遗愿为什么会是这个？”
陈锋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只觉得整个事情奇怪，不，可以说是诡异的厉害。
从周野死亡，到凶手乱七八糟的嫁祸，污蔑；再到医院检查身体，遇见顾霖梦，留下这个奇怪的遗愿。陈锋不停的吸烟，将自己埋在朦朦胧胧的烟雾中，企图能从这如迷雾一般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找寻到一条线，一条能将所以碎片串联起来线。
“陈哥，我冷。”常国低声道。
陈锋回过神来，看着常国只穿着短袖缩成一团，又看看自己是健完身后回到家没有洗漱就赶来的，同样只穿了一个短袖只好道：“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那薛海洋呢？”常国嗪着泪问道。
陈锋叹了口气，将烟头随意的一扔：“他留在这里，明天再处理，都累了一天了，也不能不休息。”
“可他也会很冷的。”常国低声道。
“没事，他去找周野了，他们两个人一起就不冷了。”陈锋道。
“陈哥，我不想回家，你让我去你家吧，就这一晚，我不想回家，我不想一个人，很可怕。”常国断断续续道，一双鹿样的眼睛哭的红彤彤的。
陈锋点点头，扶着常国站起来，打开自己的车门，将常国安顿在副驾驶上。
“陈哥，放个歌，***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薛海洋就是听着这首歌跳下去的。”常国倒在座椅上懒懒道。
陈锋点点头，将音乐一放，便踩着油门往自己的家里驶去。
途中他瞥了一眼常国，二十六岁了吧。哎，陈锋想起前几天路过报刊厅的时候随意的扫一眼，看见一本杂志上赫然着“二十八岁未成年”几个字样，当时陈锋还笑了笑，怎么二十八岁还未成年？
现在常国坐在他的身边，整个人有些缩在座椅里的感觉，斜着脑袋，闭着眼睛，胸脯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褪去了白日泼的眼神，只剩下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这真的是一个玩耍了一天后，熟睡的孩子。
可那天蓝色衣衫上的血液却刺眼的厉害，仿佛像一道两根银针，一不小心刺进了陈锋的眼眸里，导致他看什么都是血红的一片。
“常国？常国？到了。”陈锋轻轻的将他摇醒。
常国模模糊糊的从车上下来，环视一下四周，突然出声道：“你和顾警官住同一个小区。”
“啊？”陈锋诧异道：“怎么会？顾警官不是在定鼎路那边住吗？”
常国挠挠头：“她没和你说她搬家了吗？哦，她是几个月前搬的家，你出差了，我正好碰见了，还帮她了，她好像在那楼，你斜对面那栋，应该是。”
陈锋望望斜对面的那栋楼：“估计她也不知道我住这里，所以就没和我说，就是住同一栋楼都不一定认识，别说还不是栋楼了，没碰过面也正常，走了，上去。”
陈锋瞧着常国迷迷糊糊的，止不住的长叹一声，像个对孩子失望的家长一样，走上前，扶着常国往楼层里走。
“我家里只有一件空余的屋子，你也知道，你陈哥我也没女朋友，房子不是很大，那件空余的屋子可能有点脏，你不在吧？”陈锋打开房门，扶着常国走进来，问道。
第111章 哭什么
常国摇摇头：“不，我要和你一起睡，这样有安全感，我不要一个人睡。”说着，常国便挣开陈锋的手臂要去寻陈锋的子。
“哎，你不洗澡了？不洗澡也算了，你这衣服，一身的血啊，虽然你哥我没洁癖但...”陈锋的话还没说完，眼看着常国短袖一脱，扔在地上，赤着脊背便往屋里走。
陈锋无奈的将那衣衫捡起来，又看看满是血，只好打开洗衣机将那衣衫扔了进去。自己走进浴室，洗漱起来。
洗到一半的时候，陈锋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哭，他反手将浴霸关了，皱着眉，身子往浴室外探了探，仔细侧着耳朵听着
“啊，常国。”陈锋也来不及擦拭，披了浴巾便往自己的卧室去：“常国，常国，怎么了？你怎么了？”
卧室里，常国趴在床上，将脸庞埋在枕头里，放声大哭起来。
“常国，到底怎么了？你哭什么？”陈锋撑起常国的脑袋，看着满脸的泪痕的常国不解的问道。
常国抽泣着摇摇头：“不知道，陈哥，我也不想哭，我也不想哭的，可我就是哭了。”
陈锋长叹一声，不住的低声安慰着他。
“我长大了，陈哥，人家说，长大的一个标志就是会不自觉的流泪，明明不想哭，却止不住眼泪，陈哥，我真不想长了，虽然，我已经二十六了，可是前几年我都不会这样的。”
“陈哥，我掉头发了，掉的厉害，前几年我根本就不会掉头发的，有时候还会失眠，会不自觉的很怕，真的，我不想再大了。”
“没事，没事，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陈锋轻声道。
夜色更加凝重，天幕卷下来的黑色仿佛要将人间整个吞噬一样。
陈锋靠这床沿吸着烟，烟火的灯光在黑夜中忽明忽灭，躺在他身侧的常国不时的抽泣一声，像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才二十六岁，怎么就会觉得生活无望了？我才二十六岁，怎么就觉得活着这么难呢？我明明才二十六岁，怎么就感都已经六十六岁了？”睡前常国的话语清晰的出现在陈锋的脑海里，伴随着他的哭泣与无助，以及周野，薛海洋案件的诡异统统钻进他的脑子里。
陈锋又抽了口烟，望着指缝里明灭的烟头，忽想起一句话：“要是所有的烦恼都想喷出的烟雾一样，随风就散了，那该好啊。”
“是啊，那该多好啊。”陈锋狠狠的吸进一口烟，喷出浓浓的白色烟雾。
陈锋还是没有睡着，明明眼皮已经沉重的睁不开了，但大脑却还像一个机器一样高度运转着。
他合着眼，心存一丝侥幸的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甜甜的梦境，希望自己能一觉睡醒天边已经素日东升。可这一切都是希望罢了，陈锋还是披着衣服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了，他拿着打火机与一盒烟，慢吞吞的移到了阳台上。夜色很深沉了，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好似也困倦的厉害，低着头，浑身无力的发出一点微弱的灯光。隔壁的楼层不知是谁在埋头奋战，映出一两点橘黄的光亮。
打火机的火苗在黑夜中一闪，陈锋已经将一支烟嗪在嘴边了。
吸烟不好，可不吸烟他根本无法思考。
陈锋长叹一声，指尖颤抖一下，烟灰索索落地。
从最初的刘志文案子开始，他已经收集到了四张明信片了，四张明信片，五个人丧命。从开始到现在，一个月多已经过去了天气也有原来的闷热起了一丝凉意，为了这小丑案，他们也曾彻夜不眠，也曾手段尽展，也曾抓耳挠腮，也曾思绪万千。可来讽刺，时至今日，别说捕捉到了凶手的蛛丝马迹，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他们也不清楚。
陈锋苦笑着摇摇头，这般强大的凶手作案会没有动机吗？
要是没有动机的胡乱杀害怎么就会留下一张小丑明信片？要是小丑代表罪恶，那么周野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会让凶手对他手？
陈锋发现他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便是相信凶手，相信他杀的每一个人的确是罪孽深重，并从这些罪孽中去找共同点，顺藤摸瓜来抓寻凶手。第二个选择便是不相信凶手，只是认为他是为了炫耀自己智商有多厉害，杀人的手法有多明而杀人，那么这一种他极有可能，穷其一生都抓不到凶手。
陈锋整整披着的衣衫，将烟头按灭。他选择相信凶手，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这个选择很怪异可也只有这一种选择，也只这样选择，他才有可能从杂乱无章的碎片中找到一条线去将所有的碎片串联起来。
小丑？薛海洋死前的遗愿是放一张明信片在他的坟墓里。这个遗愿与凶手作案放一张明信片是否有这极大的关系？若是有话，为何凶手下手的对象不是薛海洋而是周野？
杀人在于诛心。顾霖梦这样和常国说？一想到顾霖梦，陈锋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不得不承认，顾霖梦说的很对，十有九，凶手那般蹩脚的污蔑薛海洋就是要让薛海洋永远活在，周野以为他杀了他的恐惧中。凶手应该不想让薛海洋死，他应该让薛海洋永远活在那种生不如死的恶魔中，但薛海洋还是受到了刺激，自杀而亡了。
事情倒是说的通，但顾霖梦？如果常国没有遇见顾霖梦，顾霖梦也没有和常国说那样的话，没有被薛海洋听到，那事情不是不会发生？
但顾霖梦受伤去医院也正常，碰见常国也正常，身为警察提醒常国更关心薛海洋也是正常，这一切都很正常。
陈锋摇摇头，就是在这一切正常之中，薛海洋死了，就是在这一切正常之中本来有可能连起来的线索断了，就是在这一正常之中本来的推测与证据全部化为乌有了。
这一切的正常之中怎么总透着不正常？
陈锋神色复杂的往自己斜对面的那栋楼看了看，顾霖梦的住处离自己原来这么近啊。他暗暗的想。
第112章 比钢铁直
外面还是冷，陈锋将烟头一扔便又回到了卧室，常国正睡得踏实。还是年轻啊，要是到了我这个年龄，别说经常失眠了，几天几夜无眠也是正常的。陈锋将被子拉了拉，在床侧又躺了去。
............
“啊”
“怎么了，怎么了？”半睡半醒间的陈锋，猛地被一声大叫惊醒，慌得他急忙揉着眼睛，望望常国问道。
“陈哥，我怎么在你这里？天哪，我衣服来？你对我做了什么？”常国故作惊慌的大张这嘴问道，神情里一副节操不保气象。
“你有病吧，滚，滚，滚，你昨晚非缠着我来我这里的，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立马滚，我还要睡觉。”陈锋狠狠瞪常国一眼，继续躺下，将被子盖好，又道：“你陈哥是直的，比钢铁还直，你放心吧啊，你陈哥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步。”
常国嘿嘿笑笑，-挠挠头：“哎呀，那不是刚醒的时候，有点懵嘛，陈哥，我现在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我衣服来？”“自己去洗衣机里取，对了，收留你一夜了，早饭就你做吧，做好了叫我。”陈锋懒懒道。
常国撇撇嘴，不满道：“陈哥，都是兄弟嘛，收留我一夜就让我做饭？你确定？我做出来的饭你敢不敢吃还是一回事，不这样吧，我下去买个早餐，给你带份。”
见陈锋不说话，常国便下床，将自己的衣服从洗衣机里取了出来，看了看还有些湿。
“陈哥，不行啊，我衣服还有点湿，让我先穿一件你的衣服呗。”常国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打开陈锋的衣柜：“哇，哥，你还是很有钱的嘛，都是牌子货，哈哈，我不客气了啊。”
常国拿出一件灰色的短袖穿上，洗漱一下，便出了门，过了一会，常国便又回来了。
“这么快？买好了？”陈锋蒙着被子疑惑的问道。
“不是，陈哥，我突然发现我没钱。”常国笑笑，一脸无辜的看着陈锋。
陈锋嫌弃的瞥他一眼：“衬衫口袋里，自己拿。”
常国拿了钱，和陈锋说了一声，便又出门去买早餐了。
陈锋将被子拉的高高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打算再睡一会。
不等陈锋休息三秒，电话声便响起。
“喂？”陈锋皱皱眉，看着电话是头儿打来的，只得接了。
“陈锋？还在睡？还不赶紧来局里？出事了。”
“出事了？什么事？”陈锋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来了你就知道了。”
“好，就去。”陈锋回道，按灭了电话。
常国哼着小曲踢啦着拖鞋，正往陈锋房子里走。还未开门，便听吱扭一声，门锁转开，陈锋从里面出来了。
“哎，陈哥，看，油条豆浆，很配...干嘛？这么早要去干嘛？”还未说完话的常国，突然被陈锋拉着往电梯那边走，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头儿说出事了，要立刻去局里。”陈锋结果豆浆道。
常国一皱眉：“出事了？什么事？天哪，不会是小丑明信片案又出现了吧。”
陈锋摇摇头：“不会，现在薛海洋尸骨未寒，凶手还不会这么快就进行下一场作案。”
“那不会是薛海洋的父亲，那个市长闹过来了吧？”常国又担心的问。
“不会，薛海洋的身份头儿都不知道，等我们把资料递上去的时候估计会...哎，其实我们靠这件事，专门成立一个调查小丑案的专案小组，你想那个市长一定会很想报周野与薛海洋两个儿子的丧子之仇，他向我们施加了压力，到时候头儿一定会应的。”陈锋思索道。
常国惨笑一下：“专案小组可以了解一下，不过要是设了专案小组，我们还破不了案，那是不是有点......”
“你就不能有点信心？”陈锋白一眼常国，又挑剔道：“下次别给我豆浆油条，全是碳水化合物，没一点营养，你就不道早餐应该是牛奶，面包，牛奶，鸡蛋，蔬菜吗？”
“我去，陈哥，你这生活太高水准了吧，西式早餐啊。”常国笑道。
“你懂个屁，成天就是碳水化合物，怎么增加身体机能？怎么练肌肉？身体的综合素质上不去怎么抓凶手？”陈锋道。
常国撇撇嘴，随后又道：“哎，那我们要去叫顾警官吗？其实你现在和顾警官住这么近实在是太好了，早知道我也就搬这里了，这样我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可以叫你一起去顾警官家蹭饭了，听说顾警官的厨艺很厉害的。”
“我没那么厚脸皮去人家家里蹭饭。”陈锋回道。
看着陈锋将车开出来，常国立马上了副驾驶道：“怎么不好意思？陈哥，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两个人做就没有什么不好思的，就像我们刚刚边走边吃东西，一个人贼尴尬，两个人就没事，所以，我们两个去蹭饭，哎，顾警官。”
常国一眼便看见了穿着素白衣衫的顾霖梦，急忙将窗户摇开，大喊道。
顾霖梦扭头看了一看，好似有些不知道谁在叫自己。
“这里，顾警官，我，常国，还有陈哥，这里。”常国扯着嗓子又大喊一声，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朝顾霖梦挥挥手。
顾霖梦这才看见，急忙朝这边走来，同样诧异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上来说，顾警官是不是去局里？”常国问道。
顾霖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是啊，大早上的头儿就和我打电话，说局里有事，你们呢？”
常国点点头：“都是这样，刚买完早餐回来就被陈哥拉下来了，我就想着能不能碰见顾警官，谁想还真的碰见了，哈哈美好的早晨从碰见顾警官开始。”
“你就会说笑。”顾霖梦笑笑。
“顾警官，你不知道吧，陈哥也住这个小区就在你斜对面那栋楼，我指给你看，就这栋。”常国又道。
顾霖梦看看陈锋，神色里满是惊奇：“真的？陈哥，你怎么不和我说啊，你也住这里，我们住很近的哎。”
“嘿，陈哥也不知道你住这里，这不是今晚我去陈哥家睡，一进这小区就觉得贼熟悉，才想起上次你搬家我来过的。”
第113章 赎罪
常国回道。
“啊？你们昨晚住一起？”顾霖梦疑惑道。
“别乱想啊，我昨晚只是收留他一夜而已，薛海洋死了，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说想来我家，我就收留他了。”陈锋立解释道。
常国同样嫌弃的撇撇陈锋：“陈哥，你知道多少人追我吗？啊？这么着急澄清啊！”
陈锋笑笑：“要是别人我就不澄清了，顾警官嘛，我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哦，对了，顾警官的手怎样了？”
顾霖梦摇摇头：“还是有点疼，只能一只手穿衣做饭，昨晚吃完饭后的碗留到现在还没刷来，真不方便。”
“你打电话让陈哥去帮你刷啊，住这么近，现在楼里还有电梯，又不用爬上爬下的，很快就到了。”常国笑道。
顾霖梦淡淡的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还是等我好一点自己刷吧。”
“别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刚刚我和陈哥还说改明儿去顾警官家蹭饭来，说顾警官的手艺可好了，你这都不好意思了我们还怎么敢去蹭饭？”常国望望顾霖梦道。
“好啊，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也着实没意思，等我手好了，你们就来，我的手艺啊，管保不让你们后悔来蹭饭。”顾霖梦道，随后又问：“不过刚刚陈哥说薛海洋死了？怎么回事？”
“薛海洋受到了刺激，从跳桥上跳下来自杀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太爱周野了，也许我们应该祝福他的。”陈锋瞄一眼常国，这家伙一提到薛海洋神色都会变一下，还是未曾放下啊。
“嗯，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的爱情真伟大，真是令人羡慕。”顾霖梦声音低低的道。
“我准备借此事件向头儿申请专案小组，到时候我们就专抓小丑案，这个案件太过于复杂，碎片实在太多，每一个碎片需要我们去调查。”陈锋道。
“碎片？调查什么？”常国有些不解的问道。
“被凶手杀掉的人，每一个人的罪恶，凶手不会无辜杀人，他放了小丑代表这个人的罪恶，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有罪恶，周野面前也放了小丑代表周野一定是犯了什么事，这个事我们都不知道，但其罪恶程度却引得凶手对他下手，你要想，薛海洋说也死了，但凶手并没有朝薛海洋下手，他是朝周野下手间接引起的薛海洋死亡，由此可见，周野犯得事一定很有罪感。”陈锋将昨晚的思绪尽数说出道。
“那就意味着我们要抽打量的时间与精力将小丑明信片案完完全全再整理一遍，这也真的只有成立专案组才能做到，可离被害死去的时间越旧，调查就越难进行，假设现在去调查刘志文的案子，估计别人都要想一想刘志文是谁了，真正的死亡是被世所遗忘，估计刘志文与刘长旺都已经称得上是真正的死亡了。”顾霖梦道。
陈锋赞同的点点头，又道：“没事，刘志文与刘长旺以及叶柔，他们三个不需调查了，他们的罪孽便是性侵小孩，这一已经足够了，我们的调查可以直接从周野开始。”
“哦，对了，顾警官你知道薛海洋死去前的遗言吗？真是奇怪，他最后的遗言竟是要一张明信片放在自己的坟墓里。”陈补充道。
“一张明信片？”顾霖梦同样疑惑道：“他怎么会要这样的要求？按理说死前的遗言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才对吧，一张卡片对他很重要吗？”
“我也这样想，他的遗言竟然是一张明信片，就证明他与小丑
之间一定有这什么关系，这便是一个碎片，一个需要我们去查的碎片，这张小丑明信片对他很重要，重要到要放进坟墓里。”陈锋沉重道。
“是为了赎罪吗？”常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赎罪？”顾霖梦疑惑的看一下常国。
常国耸耸肩：“对啊，你们不是用小丑代表罪恶吗？既然凶手用小丑代表罪恶，那么薛海洋作为受害人又要了小丑明信片，不是赎罪吗？他一定因为小丑案害了什么人，然后临死前要放了一张小丑明信片在自己的坟墓里去赎罪。”
陈锋点点头，因为常国无意的一句话陷入了更深层的沉思。
常国抓抓脑袋，又莫名其妙道：“薛海洋这个要求还真是刁钻，放一张明信片在他的坟墓里，现在都是火化上哪给你整个材，放张明信片。”
“这个他的父亲会处理吧，困难在于怎样将这事情和他父亲说，毕竟同时失去了两个儿子，中年丧子，可怎么活啊。”
“没事，到时候让头儿去说。”陈锋道。
车辆很快行驶到了局里。
“我去，怎么没人啊，头儿也忒贱了一点吧，给我打电话，自己却不来。”常国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抱怨道。
顾霖梦笑笑：“没办法，这就是头儿啊，要是有一天你也混到了那个地位，自然清闲的厉害，事情都让手下的干了。”
还未往里面更走一点，便听见局里传来呼天抢地的声音，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责骂声。
顾霖梦皱皱眉：“还真是不到七点就有人来生事啊。”
“哎，你们干嘛来？住手，都给我住手。”率先跑在前面的常国，一看见地上的人扭打成一团，急忙插手将两人分开。待看清打架的人，常国又是一愣：“你打这么个小孩干嘛？”
眼前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女孩约莫十**岁，穿了一条连衣裙不住的大声哭泣着。
被常国拉住的男孩应该才十二岁，同样抽泣着，恶狠狠的瞪着女孩。
“他是杀人凶手，他捅伤了我妈妈。”女孩大声指责着。
“她妈妈打我弟弟，打我弟弟。”那边的男孩又立刻伶牙俐齿的回道。
陈锋看看站立在两旁的亲属，不悦道：“都是自家孩子，看着打架都不伸手去拉一把吗？”
“要是打架能解决问题，你们还来警局干嘛？”常国附和道。
顾霖梦将大门开开，引着众人进去道：“安静一点，不要在警局闹，先说说什么情况。”
第114章 年龄小
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听了话，立刻跑过去，擦干眼泪道：“事情是这样的，他弟弟，他弟弟今年都七岁了还在门口屎，还把拉屎后的纸巾扔到我家花坛里，我妈妈气不过就骂了两句，谁知道他竟然，竟然拿着刀子捅我妈妈，现在，我妈妈在医院里。”
“那是两句吗？她骂了那么多句，那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来。”男孩反驳道。
“那你就那刀捅我妈妈？幸亏是伤着了，要是我妈妈真的有点事，你看，你，我......”女孩气氛的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怎样，你能把我怎样，我就是要她死，要她死！”十二岁的男孩大吼一声。
“住嘴。”陈锋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这一巴掌吓得常国一个颤栗，从来没见陈哥发这么大的火啊。
办公室里也立马静悄悄的，陈锋沉着脸，看着那个才十二岁的孩子，那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要女孩的妈妈去死，他才十岁啊，竟然要一个母亲去死。
“你没有母亲吗？”陈锋望着那个男孩问道。
男孩轻蔑的瞥一眼陈锋，将头一扭不搭话。
“他没有妈妈。”女孩替他答道：“正是因为他没有妈妈所以他才这般的没教养，他也骂了我的妈妈，说了那样的字。”
陈锋摆摆手，示意女孩停下。他看了看站着的大人，很明显女孩那边站的人多，男孩身边站了一两个抽着烟的男子，却句话也不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现在住哪里？和谁住一起？”陈锋又问那个男孩道。
“和我姑姑住一起，她今天没空，她去打牌了。”男孩没好气的回应道。
听男孩这么说，陈锋与顾霖梦皆是眉头一皱，孩子都出了这样的事竟然还去打牌？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事情，不论中间发生的事情是怎样的，你拿着刀子捅伤了人，如果他们要告你，你是要去少管的，懂吗？少管所就是类似与监狱一样的，专门为青少年所建的，你知道进了少管所之后会对你以后的上学，工作产生多大影响吗？”顾霖梦盯着小男孩，声音温柔道。
男孩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到一边去，不说话。
顾霖梦叹口气：“如果你的姑姑并没有办理正当的监护人手续的话，你现在的罪责是由你一个人承担的，你姑姑现在还去打牌，十有**是没证明的，你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你懂吗？”
“进少管所有什么？”小男孩莫名奇妙的问一句，语气里有一点不以为意，可更多的却是未知的恐惧。
“就是待在里面，只能待在里面，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只能待在里面，当然，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弟弟没有主动来你，你也不能见你弟弟。”陈锋一把揪住小男孩的软肋说道。
小男孩略带惊慌的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陈锋看的明白，这个年纪有属于这个年纪特别的倔强。
“你也可能不需要进少管所，只要她不起诉你的话，就是说这件事情你们没有报案，只是私了，那就是你们双方协议怎办就好了。”陈锋说的很委婉，努力的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小男孩，让他听个明白。
小男孩神色复杂的望一望女孩那边，又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拿什么刀子捅的人？”常国问道。
小男孩在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来个绿色的刀子，刀扳还是塑料的，常国拿在手里看了看，才道：“原来是个这样的刀子啊，我还以为锋利的匕首之类的，这刀子没事，刀刃三厘米都不到，就是全部刺进去，应该也是个轻中度害。”
说着将那刀子扔给了陈锋，陈锋把玩一会，又问那女孩道：“你妈妈现在并没什么事了吧，要是有事的话你也不会在里。”
女孩点点头，但还是气愤道：“那他也捅伤了我妈妈，流了血的，我都吓死了。”
“是他的错，你现在看怎么办，是你们私聊，还是...反正我只告诉你，一旦起诉，一切都要走法律程序，从最初的事件因，发展，结果，等等都要走法律程序调查；这其中的手续以及调查的人证物证，都不好整，而且他今年看着也不过十二岁根据法律规定的，别说你母亲受了伤现在无大碍，就是你母亲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他也只能在交管所呆几年，只能这样，此而已。”陈锋像女孩解释道。
看着女孩还啜泣不止，陈锋也无奈道：“我知道你恨他，可是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我们都没有办法啊。”
“年龄小杀了人就可以不负责吗？”女孩满眼泪痕的问道。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不是说人人平等吗？他是人，我母亲就不是人吗？他有一条命，我母亲就没一条命吗？凭什他杀了人还能活的好好的，我母亲就要死去？不应该是杀人偿命吗？不应该是一命抵一命吗？”女孩瞪着睛，一字一句的道。
“他自己的内心会忏悔的，他会受他内心的煎熬的。”顾霖梦看着女孩，心疼道。
女孩摇摇头：“骗子，骗子，才不会来，如果杀人本身就是杀人者的一种乐趣，那么杀人只会是他获取乐趣的一种手段他怎么会心存愧疚？他只会乐在其中，就像一些人一样，他们生来就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
“可是他只是捅伤了你母亲，并没有......”常国皱着眉头，心里拧成一团纠正道。
“是啊，并没有杀我母亲，为什么呢？因为他年龄还小，没有钱，还不懂的去买一把锋利的刀，因为他年龄还小，还没习基础的身体构造不知道捅哪个位置我母亲会立刻毙命，如果他今年年龄不小，如果他捅我母亲时拿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如路过的大爷路过的晚了一点，那我还会有母亲吗？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吗？他真是的目的是要我母亲去死！”女孩大声咆哮道目光里是**裸的恨意。
“我怎么私了？他姑姑家都穷的叮当响，他从哪里弄钱给我？我又怎么敢让他进管教所？我母亲这伤估计他几个月就出了，出来后他还是十二三岁，要是依旧心里怀恨，换一把更锋利的刀对着我母亲怎么办？”女孩呆愣愣的说道。
“不，不会的......”顾霖梦小声的接了一句，只是接过这一句后，自己都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会不会。
未知永远都是恐惧，她顾霖梦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预测未来的事。
第115章 教育
警局里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常国看看陈锋，陈锋也瞅瞅顾霖梦，各自低着头，不知要说些什么。
“我要是精神病就好了。”女孩突然低低的说道：“我要是精神病就好了，精神病杀人也不用负责任，哈哈。”女孩又了笑，笑的常国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锋咳嗽几声：“那你们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办，这......”陈锋挠挠眼角，看着两旁站着的大人。
“私了。”女孩丢下这两个字，一扭头，大跨步的出了办公室的门。
其余的人，各自看两眼，意兴阑珊的跟着出去了。
办公室里立刻恢复了原先的静悄悄的，常国望着出去的一大片人，摇摇头：“哎，这大早上的，都是什么事啊，一天的心情勒，不过现在这小孩啊，其实小孩没什么错，我觉得错的都是大人，你既然把孩子生下来了，就要好好养着，日常的教也好，关怀也好，你不能把他培育成国之栋梁，那也要教育成社会好公民吧。”
陈锋似笑非笑的看一看常国：“合着你说，这都是大人的错？”
“人说小孩子，是天使也是魔鬼，全部取决于大人的教育，我觉得是有道理的。你要教育的好，那自然懂事的厉害，就一个小天使一样，但你要教育的不好，就像杀人这样的事，他不知道哎，说不定他杀了人还拿着刀笑来，想想可怕不怕？”常国沉声道。
说完还不解气的，继续道：“总之，你生了孩子你就要照料好，抚养好，你要是没那个能耐你生出来干嘛？一个母亲，个父亲你要是连孩子最基本的教育，安全都不能保证，你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个母亲？父亲？”
“咳咳。”
“啊？怎么了王警官？呛住了？”常国看顾霖梦猛地咳嗽起来，急忙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问道。
“嗯，谢谢，真是的，我怎么喝水也会呛到？”顾霖梦不好意思的笑笑。
常国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道：“我去，今天九月初八，星期六哎，没有案子，我去，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今天九月初八？”顾霖梦猛地问道。
常国点点头：“对啊，怎么了，王警官有什么事吗？”
顾霖梦摇摇头：“也没什么，突然想起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那今天，你们看，我想去给她过个生日。”顾霖梦不好意的笑笑。
“那去啊，现在还没案子。”常国道。
“可是薛海洋和周野案子的资料还没整理，整个档案也没装袋，后续工作我们还没做来。”顾霖梦望望陈锋道。
陈锋笑笑：“没事，我还做就行了，王警官有事就回去吧。”
“那谢谢了，我还没吃早饭，也没梳妆，那我回家吧。”说着顾霖梦拎了自己的小包往外面走去。
“那，陈哥，我也想......”
“你想什么，你朋友也要过生日？你也没吃早饭？还是你需要梳妆一下？”陈锋白一眼常国：“留下给我整理资料。”
常国撇撇嘴，不悦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将电脑打开：“重色轻友，哼，你知道这资料有多少吗？每个星期都加班，好容易就今天没案子，还不让人歇歇。”
“明天周日，也能歇，今天都来了，还是把资料整理一下吧。”陈锋淡淡道。
“谁知道明天能不能歇成还是一会事，要是那个死凶手又犯案，又去杀人，歇个屁啊。”一提起那个凶手，常国直恨得齿痒痒。
“你能说点好的吗？你就那么希望凶手犯案啊。”陈锋望着他道。
“我也不想啊，这凶手是变态，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要犯案。”常国道。
陈锋沉默一会，忽又说道：“常国，你说实话，提起牛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就是你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是么。”
“恶心。”
“滚，是在没有接触牛奶案以前，以前要是提到牛奶，你想到的第一个词是什么？”陈锋认真的问道。
见陈锋那般认真，常国也煞有其事的回道：“小孩子的玩意，真的，是你说的以前嘛，我以前就是觉得牛奶这东西就是小孩子喝的，你见过大人喝牛奶吗？你就是看电视上的牛奶广告，那也是一个小孩满嘴牛奶的冲着镜头笑。”
“小孩。”陈锋重复一遍：“嗯，所有的碎片都在围绕着小孩转啊。”
“所有的碎片？你确定周野与薛海洋的也是围绕小孩？不会吧，他们可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还没到喜欢小孩的年吧。”常国问道。
“独属于他们的碎片还没调查，还不能下结论，我是说已知的都是围绕着小孩转。”陈锋道。
常国笑一下，百无聊赖的回道：“陈哥，你逗我，这么半天你想出来了点什么？刘长旺他们三个人不是早就确定与小孩关吗？”
陈锋摇摇头：“不是他们，是别的碎片，好了，别问了，好好整理资料。”
常国不解的看看陈锋，但既然听到了不让自己问，也就缄口不言，盯着电脑屏幕专心整理资料了。
.............
礼南路西侧，是一片占地广大的墓地。形形**的放置了很多墓碑。
因为占地广大，在次埋葬的人又多，这里的人流量从来都不会稀少。
来敬吊死者的人们通常都会带一束花，或者些许果品放在墓碑下面。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遇上放酒放肉的，有一次我还遇见一个放了上好的葡萄酒的人，我拿去给我一朋友看，人家说就瓶酒都上千了，哈哈。”王三是行走在这片墓地的清扫员工，他以前是个收破烂的，可现在他发现做墓地的清扫员工要比收烂挣钱太多了。
“他又在和别人炫耀他的生财之道了。”站在一个墓碑前的男人盯着王三语气低沉的说道。
“他就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另一个人将一捧鲜花放在墓碑旁，回应道。
男人看了看在墓碑下放着的，硕大又新鲜的花束，扯起一抹笑道：“你不该买这么大捧的花的，一会我们走了，王三就立刻把它拿走，然后转手卖了。”
第116章 王三
“哦，是吗？那倒是挺令人生气的。”跪在墓碑下的人说道，那人双眼含泪的伸出手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声线颤道：“可是如果不带这么大一捧花来，西西也会生气的，这墓碑多么的冰冷啊，没有鲜花陪着，怎么行啦？”
男人也长叹一声，跪在墓碑下，张开怀抱将墓碑拥住，也不管那墓碑的石头是否干净，直接亲吻了三下，就像在亲吻自孩子的脸颊一样，没有一丝的忧郁。
“王三真的会拿走西西的花吗？”男子旁边的人又问道。
男子笑了笑，将身边的人拉起来，假装要离去的样子，拍了拍衣衫，大跨步的往前走了几步。
眼尖的王三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不是和你吹，在墓地这么几年他早就练就了看衣识人的本领。只要王三瞥一眼，刻在心里就有了一个度数，这人孝顺与否，家庭怎样，能买的起怎样的贡品，献怎样的花束，他的心里就跟明镜一样。
凭借这身本领，王三一直觉得要是自己再年轻一点，绝对可以做**店的导购员工，尽日里空调吹着，小曲哼着，一个天也没个客人，清闲的厉害，可比在这大日头地下清理垃圾强。
但可惜的很，王三今年已经六十六了，一脸的褶子真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黝黑的皮肤显示出长年累月劳作的痕迹。每经过什么艺术学院的时候，他王三总是被学生强拉住，充当老农民之类的模特。
眼看着那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走远，王三一步并做三步，将那束硕大的鲜花拿在手里，放在鼻尖闻了闻。嗯，好家伙还真是鲜花啊！这可比那些个假的贵多了，捡到宝贝了，今晚得早点转手到花卉店啊，趁着新鲜。王三咧
嘴，露出焦黄的牙齿，嘿嘿的一笑，又朝不远处的阴凉地走过来。
阴凉地下也坐了一个老头，便是刚刚和王三交谈，王三向他炫耀本领的老头。
“看，真鲜花，闻闻。”王三笑着将鲜花递给那老头。
老头看了一眼，也未接手，点点头又问道：“那这墓地里可是有长期无人来看的墓？”
“当然有，谁家没个死不孝顺的不孝子来？那边那几个，你看，都几年了都没见个人来，不过也得照看一点，有的啊，孩子出国了，不知道，回来后才知道的，就比如那一个，应该是儿子出国后才死的，过了几年儿子回来了，哎呦，当时那哭叫痛啊，我听了，这心里也不免一揪一揪的疼，第二天，便在墓碑前放了各种各样的食品花束，满满当当的。”王三指着那的几个墓碑，回忆一样道。
“然后呢？然后你就又把人家放的东西拿走了？”
老头会转过头笑着问王三。“嘿，你这老头，说的什么话啊，人都死了，你就是放那里一百年人也吃不着啊，不如让我拿来受用受用，有什么对？”王三瞪一眼那老头道。
老头笑着站了起来。
“怎么了？你还不打算来？在家歇着干嘛啊，净吃软饭，来这里每个月除了有工资不说，还能捞上点钱。”王三看着那头，再一次说服道。
老头摇摇头：“不了，不了，老了，老了，别说在这里打扫卫生了，就是在这树荫下坐个半天也累的很呢，我还是在家着吧，您就在这里工作吧，我不来陪您了。”
说着，老头走出了几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停了下来，扭过身子，朝着王三道：“不是我说啊，哥们，都这把年了，也该学点好的了，早年间也就不说了，现在，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哥啊，不好，拿人家的东西不好，真的。”老头完后，摇摇头便走了。
王三朝着老头离去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瘪三，活该你要穷一辈子，怎么就这么没点眼力劲？发财的道路自己走，活该儿子买不起房子娶不着老婆。”
王三嘟囔了两句，又狠狠的嗅了嗅手中散发着清香的鲜花，脸上才有了一丝的喜悦。
“嗯，真好闻。”王三低声道。
“好闻吗？是不是可香了？”突如其来男人的声音，惊得王三一个颤栗。
“啊？你，你们不是走了吗？”王三看着刚刚明明已经离去的两人，脸色有些惊慌道。
“我们的确走了，可是走到半路西西告诉我们，你拿了她坟墓前的花，那是她的花，她还没看够就被你拿走了，她很气，哭着让我们赶回来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西西？”王三皱皱眉，可当看见那人的手指指着刚刚他们停留过的墓碑时，王三只觉得猛地一阵，今天是遇见个神经啊。
“哈，那个，我就是拿来看看，看整理的好不好，这边风大，万一给挂散了怎么办？我这就放那里，就放那里。”王三着哈哈，站起身来，三步并两步的将那束花又放在墓碑前面。
看那两人还站在树荫下不走，王三只得无奈的朝那两人走去：“你们还有事吗？我还要打扫卫生的。”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地狱吗？”男人猝不及防的问道。
王三挠挠头：“额，相信。”
“那您觉得什么样的人应该下地狱？”男人又问道。
“当然是做恶的人。”王三笑道。
男人摇了摇头：“不，不是作恶的人，要知道每个人对于恶的理解与认知是不同的，你像出家的和尚，喝口水都要念经，踩死只蚂蚁就是恶了，但你看那些变态，杀了人也只是觉得快乐，没一点恶的感觉，所以，这个答案不对。”
王三厌恶的看了那男人一眼：“那你说什么样的人。”
男人笑了笑，点燃了一只烟，好半天才对着王三一字一句道：“当然是像你这样的人。”
“什么？你小子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该下地狱？不就是一束花吗？我不是又放那里了？”王三气愤的冲那个男人咆道。
男人拉着旁边的人一副要走的样子。
第117章 下地狱
“哦，对了，你该下地狱了，这几天我有点忙，但就是这几天我抽空会让你下地狱的，王三，你自己作了多少恶，你心不清楚吗？”男人的语气一瞬间变得冰冷至极，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也吓得王三一愣一愣的。
等男人走出好远，王三才反应过来，他像个小丑一样冲着男人的背影破口大骂，骂完之后还不解气，等过了些时辰，确了男人不再会回来了，王三跑回那个墓碑前，一脚踩在鲜艳的花束上，将本来还散发着香气的花束踩踏的粉碎，踩完了花束不解气，王三望着那个墓碑，双目通红的狠狠踹了两脚。
“来看你的人，是你爹吧，你爹是个变态，你肯定也是个小变态，让爷爷好好修理你一下啊。”王三骂骂咧咧道。
等这一切都处理完了，王三忽觉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凉。刚刚自己踹了死人的墓碑！王三深呼吸一口气，莫名的觉得这墓透漏这诡异。
“你放心，就这几天我会送你下地狱的。”男人冷冽的语气又在王三脑子里想起。
“不行，不行，要回家，赶紧回家。”王三嘟囔着，扔了扫把骑着自己的三轮车便往家里跑。
夕阳撒在了墓地里，暖暖的阳光笼罩着几乎近百的墓碑，有种说不出的唯美之感。
穿着西服的那两个人又来了。
“你看见了吗？他揣了西西的墓碑，西西都已经...他为什么不放过西西？”一人含着泪蹲在墓碑前，掏出手绢，不停的拭着墓碑上被脚踏过的灰尘。
“莫哭，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另一人答道。
“你什么时候杀他？”蹲着的人问。
“我更喜欢折磨他。”那人回答。
擦拭墓碑的人不再说话，两人并排坐在墓碑前，低低的不知细语些什么，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墓园里此刻很静，有两三只鸟叫着从他们头顶飞过，鸟儿飞过的时候一定没有低下头，要是他们低下了头，一定会看见，地上有两个人，相守护着，孤单又幸福。
石子路，六花小巷旁有一座破败的危楼，王三就在那里住着。这座危楼应该建立了长达三十年了，急需补修，亦或者建，但因为某些原因，迟迟没有重修。
这楼总共有二十三层，王三住在十八层，每一栋楼里面，十八层是最难卖的，住在里面的人总感觉住在十八层地狱一样气。但王三不介意，最难卖但是却最便宜，随便花几个钱就能住个把月的，何乐不为？
王三现在就呆在他十八层的家里，和一条大黄狗一起。这条大黄狗他养了很多年了，现在也和他一样，老的像一个影子整日里不叫也不动，只乖乖的躺在屋里，偶尔看见王三哼唧几声。
王三随便的整了点面条吃了后，便打开电视机，美美的卧在沙发里看电视，这是王三一天之中最幸福美满的时刻，这时躺了一天的大黄狗也会跑到王三的脚旁边，任王三粗糙的脚在它身上动来动去。
“这他丫才叫生活啊，真舒服。”王三眯着眼，伸个懒腰，摸了摸自己只剩了点白发的脑袋，嘿嘿的笑了笑，将白天的情忘得一干二净。
电视机里还有乱七八糟的肥皂剧在播放，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王三苍老的脸上，他打着呼噜睡得和香。
睡到半夜的时候，王三感觉好像下起了雨，窗外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困的厉害，王三才不会睁眼去看，家徒四壁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小偷？哼，他才不怕，他还是小偷的祖师爷来。
丫的，这房子绝对漏雨。王三觉得自己的脸上和身上都淋了雨，凉丝丝的，黏腻腻的，因为有些不舒服，王三又换了个势继续睡觉。
汪汪，大黄狗叫了两声，许是这雨也淋到了它。王三不以为意的继续闭着眼睡觉。
咳咳，有人在王三耳朵旁边咳嗽了两声，见王三还没睡醒，那人抬起手，狠狠的扇了王三一个耳光。
“啊。”王三捂着疼痛的脸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啊血，血，杀人啦，杀人啦，啊”王三一睁眼便看见自己房子的大门圆圆的大开着，从门口开始，到自己房间里面，地面上淅淅沥沥的都是红色的液体，王三喘着粗气，将自己全身摸了一遍，确认自己无事后，才深深的呼吸一气。
看着自己的手上也是血，王三疑惑的站身来，朝着洗漱台走去。
“啊！大黄，大黄。”那只大黄狗的尸体被安静的摆放在洗漱台上，摆成一个很正常的睡觉的姿势，要不是因为大黄狗部下不断流出的涓涓血液浸染了大片的洗漱台，他也不会这么快发觉。
站在镜子面前，王三才看清自己，不是雨，是血。自己的头顶，脖子以及穿着的衣衫上面全部都是血。
王三捂着脸蹲在地上，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凶手拿着大黄的尸体往自己头顶上淋血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一阵阵的反胃致使王三趴在马桶上面呕吐，本来就满是褶子的脸被憋得通红，像极了皮开肉绽崩裂开来的西红柿。
“这几天我会送你下地狱的。”男人清冽的声线又在王三脑子里想起。惊得王三连滚带爬的跑到客厅里将手机那里来：“喂，警察吗？快点来啊，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王三撕心裂肺的冲着电话那头喊叫，等他终于能冷静下来说了地址之后，王三看着开的圆圆的屋门，一瞬间又害怕的抖。
他瞪着眼支着身体站起来，他的房子连一百平都不到，仅有两个房间，王三颤栗着将房间里的所有灯都打开来，全部搜了一遍，并无凶手的痕迹。
王三咽了口唾沫，含着眼泪，站在自家房子的门口。要是凶手从外面来，我就跑到屋子里把门带上，要是凶手从屋里来就从楼道里跑。想好后，王三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战战兢兢的坐在自家房子的门口。
“陈哥，你丫骗我，百天的时候不让我睡觉，现在，我去，凌晨四点啊，才四点就被电话吵醒了，艾哈，困死我了。”警车上，常国哈欠连天的冲着陈锋抱怨道。
第118章 想玩他
陈锋同样打着哈欠回道：“我他丫也不想啊，我也困，还失眠，两点多的时候我才睡着，现在就醒了，我容易吗我？”
开车的小刘见两人一个比一个哈欠打的厉害，不禁笑道：“我说，陈哥，常哥，有那么困吗？你看我就没事，难道是你老了？哈哈。”
“你给我闭嘴，哥怎么就老了？对了，王警官怎么没来？”常国问道。
“王姐的手还伤着来，穿个衣服都要单手穿，又是个女生，起来之后又要整理一番，指不定要多麻烦来，我都没通知她我们几个，还有后面两辆车上的小周他们，足够了。”小刘开着车道。
“那个打电话的到底是怎么说的？”陈锋问道。
“听声音好像是一个老头，很浑浊，又惊恐，只是说有人要杀他，让我们快点去，别的就没了。”说完后，小刘还叹息摇了摇头，好像在不满，为什么自己今晚值班就有人打电话报案。
常国撇撇嘴：“那估计没事，还能打电话，叫我们去估计就没事，而且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他？要是那人真想杀人还会前和他说？我看杀他那人就是想玩他。”
“先去看看吧。”陈锋打着哈欠道。
“到了。”小刘看看挂着的路牌，踩了刹车，将车停下来说道。
陈锋和常国打开车门下了车来。
“报案的人说，他叫王三，住十八层。”小刘道。
常国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楼，不自觉的挑挑眉头：“其实我觉得要是凶手真的想杀他，完全可以加把劲把这楼给推了。
“是挺危险的。”满是裂痕的楼层映入小刘眼中，他也不自觉地附和道。
“走吧，一时半会榻不了。”陈锋拽拽常国，又道：“小刘你和爱阿南在下面，剩下的人和我上去。”
陈锋拽开步，走进了楼层里面。
“我去，没电梯，这他妈十八楼啊。”常国皱着眉头，一脸欲哭无泪道。
“爬上去，能把你累死吗？你不是还年轻着来？爬个十八楼试试？”陈锋白一眼常国，挑衅道。
“走吧。”陈锋吩咐一声，率先开始爬楼层。
一层一层的，常国心里无限个草泥马在奔腾，丫的，半夜报警就算了，怎么还住这么个破地方？还没电梯，没救到你，是先把爷累死了。
“唔，啊，累死了，累死了，我去，终于到了。”常国喘息着吐出几句话，看着十八层就在眼前，马上鼓足干劲往前冲
“啊，我去，**，吓死爹爹了，你丫是谁啊，把菜刀放下。”常国一个后退，退到了陈锋身上，挨到是陈锋，立刻有力气冲着那浑身是血手提菜刀的人大喝一声。
“你们是警察？啊，警察来了，你们可来了，吓死我了，有人要杀我，杀我啊。”王三拿着菜刀冲着常国同样大声的道。
“你他妈还吓死我了，浑身是血还掂个菜刀，有人要杀你？我看你丫是想杀别人吧，菜刀放下，听见没，放地上。”常发话道。
“我没有，我没有，我的狗被凶手杀了，我是害怕才拿着菜刀出来的，我放地上。”说着，王三将菜刀乖乖的放在地上又退后两步，举着手，诚恳的望着常国道。
常国一个跨步将那菜刀捡起来，自己拿着：“你说谎，你害怕不应该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吗？还敢出来在楼道里站着？”
“不是的，凶手进了我的屋子，还把我大黄杀了，这血都是大黄的。”王三急忙辩解道。常国瞥了他一眼：“你他妈逗我，你们家这门，双门哦，一层木质的，一层铁门，凶手是怎么进的你家？这锁还好好来。”常国将两层门的锁放在手里掂一掂，冲着王三道。
“是真的，真的，他进了我的房间，我那时候在睡觉，他还杀了我的大黄，把大黄的血整了我全身，我还以为是下雨来，哦，对了，他还扇了我一巴掌，把我扇醒了。”王三扭着自己的脸，极力的作证。
“等会？你说什么？你说凶手扇了你一巴掌把你扇醒了？你又说凶手要杀你，既然凶手要杀你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你？为么要扇你一巴掌将你扇醒？”常国疑惑的问道。
王三摇摇头，也不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道：“哦，他说他这几天有点忙，过几天才能送我下地狱。”
“噗”警群里传来了一阵憋不住的笑声。
常国也忍不住挑挑眉：“你有病吧，你和凶手关系很好吗？他还给你说有点忙啊，怎么没和你说这几天忙什么？”
“你们不信？进屋子里，你们见了大黄就信了。”王三憋着脸，将常国，陈锋等人引进房屋里。
“我去。”看着满地都是淅淅沥沥的血，常国不禁皱了皱眉头。
“大黄在洗漱台上。”王三指着那边的洗漱台道。
常国伸着头看了一样，的确有一只大黄狗安静的卧在洗漱台上。
“凶手杀死大黄的时候你不知道？”常国又问。
王三摇摇头：“我只听见大黄叫了两声，就两声，我还以为是它睡得不安稳。”
“这就奇怪了，狗哎，灵敏性很高的，肚子都被破开了竟然只叫了两声？”常国狐疑的看看王三。
“真的，真的只叫了两声。”
看王三不想说谎的样子，常国只好皱着眉望望陈锋。
“你们几个找个袋子把这狗装了，明个让刘狂看看怎么回事。”陈锋指着那几个青涩的警察道。
“你说凶手把你扇醒了，那你醒来后呢？”陈锋问道。
王三仍旧是摇摇头：“不知道，我醒来后看见一地的血害怕的要死，又看我自己身上也是血就想去洗漱台洗一下，结果看见了大黄，我把屋里的灯都开开了，可也没见凶手，我才那么害怕的站在大门口，这样他要是从外面来我可以跑屋子里，屋子里来我就跑下去。”
常国长叹一声：“这样说，这凶手不得了啊，瞬间移动术来。”
“真不知道。”王三重复道。
“问什么都不知道，你丫到底知道什么？”常国没好气的看一眼王三道。
第119章 很有钱
“男的，很高，很魁梧，很有钱。”王三挠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常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样问。
“不是你问我知道凶手什么吗？我就知道这些。”王三道。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和凶手碰过面？”常国找了片还干净的沙发坐下来问道。
在常国错愕的目光里王三点点头，吞吞吐吐的将白天在墓地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去，你也真大胆，死人的东西都敢抢。”常国吐槽了一句。
“不是抢，那叫抢吗？我只是，只是拿来用一下，在那里放着腐烂还不如让我给拿去。”王三摆着手辩解道。
“放屁，未经允许便私自拿走即为窃，你知不知道？”常国狠狠的瞪了王三一眼，又问道：“只有你一个人住？你家来？儿女？”
“别和我提那两个小畜生，他们不要我，也不养我，十几年前和他们的妈妈跑到了美国，谁知道现在在哪里。”王三啐唾沫，很是有怨气的说道。
常国不屑的哼一声：“你肯定做错了什么，要不怎么只和妈妈跑美国不要你？先不说这个了，这都要六点了，你也没危了，我们回去吧。”常国望一望陈锋。
一听他们说要回去，王三顿时脸色煞白道：“不行啊，不行，那个人说了这几天要杀我的，你们是警察，你们不能走。
常国无奈的看王三一眼：“你就那么信他说的话？他要是这几天不杀你呢？他要是改了日期说一年之内送你下地狱，是是我们警察就要保护你一年？你觉得保护你一年是保镖干的事还是警察干的事？”
“可他说了，说了这几天要杀我，你看他都能破门而入把我的大黄杀了，那杀我肯定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求你们了就这几天，我还不想死啊。”王三带着哭腔说道。
常国望了望陈锋，等着他搭话。
见两人都不说话，王三不禁嘟囔道：“早知道，就不拿那个小孩墓前的花了，哎，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小孩的墓前？”陈锋挑挑眉问道。
王三点点头：“是啊，虽然墓碑上没有刻那个孩子的出生日期但我觉得就是个孩子。”
“何以见得？只是因为他们叫那个死去的人‘西西’？”陈锋又问。
“不止这一点，从他们来拿的东西也能看出来，我就是在那里工作的，一般的老死者都是拿一些很平常的瓜果酒肉之类但那个西西的墓前都很糖果点心，花花绿绿的，到了清明之类的节气，别的都烧纸扎的马，房子，独那个墓前烧很多小汽车洋娃娃。”
陈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你说是两个人，一个男人又高，又壮，又有钱的，那另一个哪？”
“也是个男人，只不过没那么高，没那么壮，看起来斯文一些。”王三道。
“等会，”常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你怎么知道人家很有钱的？”
还不待王三说，陈锋无奈的瞪了常国一眼道：“你丫不会自己想？他不是说了，鲜花，一大捧，鲜的厉害。”
“哦。”常国挠挠头，不死心的继续辩驳道：“也许他们不有钱只是因为西西比较重要，所以才花大价钱买的花。”
“不，有钱的，绝对有钱的，我看的出来，气质就不一样，就是有钱人的气质。”王三坚定的说道。
他的话逗得常国一阵怪笑：“有钱人的气质？有钱人是什么气质？那你看我像不像有钱人？”
“你？”王三眼睛滴溜溜的看了常国一眼：“你不行，没那个气质，一看就是普普通通上班挣钱的，那要杀我的就不是那一看就是大老板。”
常国翻个白眼，看陈锋左左右右的在王三的屋子里转悠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陈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现在已经不是没人愿意来保护他的问题了，现在是能不能护住他的问题，两层的门户，凶手都能惊动他破门而入，那么灵敏的狗，竟然只叫两声就被凶手开膛破肚，难啊。”陈锋停止了转悠的脚步，顶顶的回道。
“那怎么办？你们可千万不要撇下我，我真的还不想死。”王三面如死灰一般，目光紧紧的盯着陈锋乞求道。
常国一拍大腿，笑道：“我倒知道一个地方绝对安全，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
“哪里？”王三满含着希望的问。
“监狱。”常国笑笑：“这是真的安全，你想那凶手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他还能闯进警局的监狱将你杀了不是？地方我说了，现在就是你愿不愿意去的问题了。”
王三脸色复杂的低着头，好半天又问道：“难道你们不能在这几天之类把凶手找出来吗？”
“找出来之后呢？只是因为他说了一句话我们就缉拿他吗？我们是靠证据拿人的，说起来就连他说的那句话，也是你的面之词，有证据吗？今晚也是，你说他闯了进来，有证据吗？老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常国苦口婆心的劝道。
“先不说了，带他会警局，都累了，明天再说。”陈锋挥挥手，一众人像得到释放了一样打着哈欠，拿着王三往楼下走。
“陈哥，你怎么看？”常国模棱两可的问道。
“什么怎么看，凶手吗？我不是说了吗？难。”陈锋眯着眼回道。
“哦。”常国撇撇嘴，一副对这回答不满意的样子。
“哦，什么哦，明天再说，我都快困死了，你陈哥也是人啊，不是神。”陈锋拍一拍常国的头，伸伸腰道。
“我也困，我是说，你觉得这个凶手会不会是牛奶案的凶手？或者与牛奶案有关？”常国神秘兮兮的问。
“你是被牛奶眯眼了吧，我们不是只有那一个案件，今中午我们才把资料递上去，头儿还没批准专案组，我们是什么案要上。”陈锋懒懒的回答道。
见常国一副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又卖弄关子道：“不过，这个凶手还真和牛奶案有一点相通。”
第120章 孩子
“什么？说啊，快说啊，陈哥。”常国两眼放光的摇晃着陈锋的肩膀问道。
“嘘。”陈锋闭着眼，将食指放在嘴唇旁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悄悄的冲着常国的耳朵吐出两个字：“孩子。”
“啊？”常国疑惑的睁大了眼睛，但见陈锋还是一副保密的样子，只好强压着自己心中波涛翻滚的好奇，没再出声。
“自己想。”陈锋裂开嘴角，扯起一抹笑，冲着常国道。
回到警局，将王三安顿好以后，陈锋看看手机，马上都要七点了，也实在不值得回家，索性就和常国，将办公室里的椅排列在一起，各自躺在椅子上躺了一会儿。a市有两种景色让人不得不看，第一种景色是a市的黄昏，万千彩霞，绣成罗绮，在苍穹之上如墨般肆意的铺撒开来，起大落，大开大合，一派变幻莫测之感。另一种便是a市的清晨，清晨的时候a市总是有很多雾，白雾蒙蒙，宛如仙境，有雾的清晨城市里很少有尘土，颗粒等物质，草木花叶又都清新的厉害。
顾霖梦是绝对不肯错过a市的清晨的，她住的地方离警局还是远了一点，若平日里她开车前来，今早因了手部受伤的故，她选择一路走到警局。
“早啊，你们吃饭没？今天的空气好清新啊，你们知不知道...哎，你们怎么了？”本来走了一路神清气爽的顾霖梦，看办公桌前睡眼昏沉的常国与陈锋不解的问道。
“啊，王警官，你好有活力啊，好羡慕你喽。”常国盯着两个黑眼圈，望望顾霖梦努力的扯起一抹笑。
“今天早上的空气真的清新，我今早又不能开车，我一路走过来的，都出汗了，不过适当的锻炼真的感觉神清气爽的哎，你们到底怎么了？”
还不待顾霖梦坐下来，一阵急促的不得了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顾霖梦只得走过去，将门打开。
开门的一瞬间，一个迅速的身影便窜进办公室里，惊得我顾霖梦一个后退。
“陈警官，常警官，不行啊，我害怕，我一闭眼就觉得那凶手要来杀我，一闭眼就感觉凶手拿着大黄的尸体往我头上血。”王三一脸惊恐，又欲哭无泪的瞅瞅陈锋，瞅瞅常国。
“这谁啊？”顾霖梦盯着那老头问道。
常国打了个哈欠：“王三，昨晚，凌晨四点的时候这家伙报案说有人要杀他，小刘值的班，因为考虑到你手还受着伤，给我和陈哥打电话了。”
“王警官，现在你知道我们两个这么没精神的原因了吧？”常国哈欠连连的说道。
“啊？那你们抓到凶手没？”顾霖梦问。
“当然没有，他只是说有人要杀他，那人还没来杀他来。”常国回道。
听着常国也叫顾霖梦警官，那王三不住的拿着眼光打量着顾霖梦，半晌笑道：“现在警局还有这么漂亮的警官？王警官我也姓王啊。”
顾霖梦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礼貌性的问好道：“你好。”
“啊，你好，你好，王警官多大了？专门管理哪一部分？不会和他们一样打打杀杀吧？那多可怕，王警官害怕吗？依我啊，女孩就不应该选择这个职业，太危险，女孩就应该.......”
“咳咳。”陈锋咳嗽两声，对那王三道：“没事就回去，睡不着就数星星，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要是什么要告诉我们，咱去审讯室。”
王三咧开一嘴黄牙笑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看觉得与王警官有缘，多聊几句而已。”
“那个，我还要工作。”顾霖梦礼貌的回道。
“啊，还要工作啊，那好，我先出去，先出去。”王三打着哈哈，弯着腰，像个虾米一样满脸堆着笑出去了。
眼看着王三出去了，顾霖梦才叹口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叫王三？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案子？”顾霖梦问道。
“嗯，王警官你还是先查找着王三的基本资料吧，你一边找，我一边和你说说昨晚的事。”常国望望又趴在桌子上眯着睡的陈锋朝着顾霖梦道。
顾霖梦点点头，打开电脑后，一边一只手灵活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一边仔细听着常国说的关于昨晚的事。
“凶手破了两层门还没惊动他？还把那只狗杀了？我的天，为什么觉得你是在讲玄幻故事来？”顾霖梦似笑非笑的看着常国，打趣道。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这凶手简直非人类，大黄的尸体已经送到刘狂那里了，要是他检验出点什么应该好办一点。”常国道。
“可是刘法医是法医哎，把动物的尸体给他是不是有点？”
常国无奈的摊摊手：“没办法，谁让我们局里现在只有他一个法医？况且人都是从动物进化的，不都一样吗？”
“哦，对了，王警官你现在精力比较充沛，那个王三还说是在安陵墓地见得凶手，应该是在下午四五点左右，两个人都着黑西服，你看看能不能调取附近的监控录像。”常国又补充道。
顾霖梦点点头，便继续自己的工作。
“砰砰砰”办公室的敲门声又响起了。
“该不会又是王三吧。”顾霖梦皱皱眉，还是站起身来将门开开了。
“陈锋，陈锋，你丫的，都几点了，上着班还睡？”进来的是一身白大褂的刘狂。
“嗯？”陈锋嘟囔一声，从桌子上直起脑袋，又靠在椅子上呼呼的睡。
“哎，我问你，我一个法医，你丫整个狗的尸体放在我那里干嘛？还那么大，我去，赶紧拿走啊。”刘狂敲敲陈锋的桌道。
“哎，别理他了，刘法医，大黄，就那只狗你检查没？那狗的身体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常国问道。
刘狂将眉毛一挑道：“开膛破肚的，这谁整的？也真是残忍，不过还算有点良知没有将那狗的五脏六腑拿出来，也只是膛破肚了而已。”
“从狗的胃里发现了安眠药，应该是剂量很大的安眠药，但因为被开膛破肚了，胃里残留的不多。”刘狂说道。
第121章 安眠药
“安眠药？”常国重复一遍，立刻冲着门口喊道：“把王三给我拿到审讯室。”
审讯室里，顾霖梦与常国端坐在椅子上，对面的王三一脸疑惑的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王三，昨晚从你家回来时，你说的是大黄一直在屋子里，晚饭是你在做的，大黄和你一样都吃了面条，那么大黄的胃为什么会有安眠药？”常国顶顶的问道。
“安眠药？”王三同样露出吃惊的表情，下一秒又急忙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下的，我不知道啊，一定是凶手的。”
常国挑挑眉：“你说是凶手干的，但大黄又一直在屋子里，照这个道理就是说凶手在你还没有回家时便已经摸清楚了你住处然后进了你的家里将安眠药放在大黄的碗里。”
王三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表示常国说的很对。
“可别忘了，你还说昨天下午在安陵墓场你和凶手是第一次见面，在他走了之后你因为害怕就立刻回家了，照这样的算，难不成就在那么一段时间，凶手摸清了你的住处去了你家将安眠药投放在大黄的饭碗里了？”
“嗯嗯，可能的，凶手都能将我的两层的屋门开的圆圆的，一定可以的。”王三惊恐的点着头表示认同。
“哼，”常国一拍桌子道：“凶手使人，不是神，你给我搞清楚一点。”
顾霖梦看看那王三，将自己手里调查好的关于王三的资料翻了翻，开口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凶手将两层门都打了，还没有惊动王三，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早就蓄谋已久配了王三门户的钥匙，另一种便是这凶手会一些铁丝开的勾当。”
“嗯嗯，肯定是，那家伙兴许以前是个毛贼。”王三急急的回道。
顾霖梦摇摇头：“可这样就不成立了，你因为害怕一路飞奔回去，打的出租车，整个路程也不过十几分钟，要是凶手事并不知道你的住处他是怎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你的住处打探的清楚，还进了你的屋子？”
“而且按照你的说法，那个男人又高，又壮，又有钱，当时你还一口咬定那是有钱人的气质，那样的男人需要去干什么锁的勾当吗？我会更倾向于他早就打算对你下手了，提前有了你的钥匙，明目张胆的去了你家，开了屋门，给大黄下了安药，半夜里又将大黄杀死。”顾霖梦用指尖敲敲桌子道。
常国佩服的看了一眼顾霖梦，止不住的赞叹：“我去，王警官不愧为当年警官学院的高材生啊。”
顾霖梦笑笑，又将目光收回来看着王三。
王三坐在椅子上，想屁股上长了痔疮一样左右扭动着坐不安稳。
“可他为什么要杀我啊，我都不认识他，只是，只是在墓场踢了那个西西的墓而已。”王三讪讪的问道。
顾霖梦淡淡的扯起一抹笑，声线清冽道：“杀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听顾霖梦这般说，王三只觉得浑身一颤，连小腿肚上早已经干枯萎缩的肌肉都像复活了一般不住的抖动着。
下一秒，王三紧紧的拉着常国的手，涕泗横流道：“警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常国无奈的拍拍王三的肩膀，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说哭就哭？
“没事啊，现在是在警局，那凶手有天大的本领他也不敢来警局找你的麻烦，放宽心，放宽心。”常国安慰道。对啊，自己是在警局。一想到这一点，王三便觉得心里踏实极了，放开常国的手，胡乱的用衣袖将鼻涕眼泪一把抹道：“是啊，这里是警局，哈哈，他杀不到我，哈哈。”
顾霖梦略微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示意保持安静，继续道：“还有，你说你是在昨天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见的那两个男子都是黑色西服，哼，那你知不知道昨下午安陵墓场正好有一家来下葬？当时在场的所有男宾都是黑色西服？”
“啊？有吗？我不知道啊。”王三仔细的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可记忆里就是没有许多人来下葬的画面。难不成是自己了？不会，隔壁巷子里，那个老常头欠自己三块五毛钱他明明还记得清清楚楚。
顾霖梦将摄像头里面的录像移到常国面前：“看，这是安陵墓场进口，地下停车场的监控，从下午三点开始一直到晚上点，中间来来往往的车辆多达五百辆，男宾甚至达上千个，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西服，这要我们警方怎么查？”
看着摄像头里，蔚为壮观的画面，常国忍不住惊叹一声：“我去，这去世的是谁？怎么这么大的场面？”
顾霖梦挑挑眉：“你没看新闻吗？我是说我们市的新闻，这个，司徒楠木，那个娱乐城以及家具城都是他开的，有三个子，大儿子在政界，二儿子在商界，小儿子进了娱乐圈，人脉多的都能上新闻，前去凭吊的人能不多吗？”
常国点点头：“那老爷子还不到七十吧，挺可惜的，不过也算是享了点荣华富贵了。”
“哼，那畜生倒是自在了。”王三憋着一口气猛地道。
“你说什么？难不成你认识那老头子？”常国随意的问道。
王三撇撇嘴，一副瞧不起那人的样子道：“岂止是认识，那孙子和我还一块长大的来，从小穿一条开裆裤的，一起进城，他开娱乐城的钱当初还是当初我和他一起挣得，后来他个没良心的，钱越挣越多，自己飞的越来越高，就把兄弟扔了。”
“哦，这样啊，那后来......”问到一半，常国立刻住了嘴，不好意思的望一望顾霖梦：“抱歉，忘了审讯时的规矩了嗯，不问题外话。”
顾霖梦也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好了，也没说要说的了，总之你提供的线索不成立，从中我们无法找寻出凶手，如果真的想找到凶手，那么现今只有一个办法。”顾霖梦顿了顿，望着王三。
“什么办法？”王三傻乎乎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