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天不作美
陶花出溜进石块垒砌的浴池,还是不让我走,一边洗一边跟我聊天。
“初九哥,俺洗完,你也洗洗呗?”
我红着脸说:“不洗。”
陶花说:“一个月不洗澡,你都臭死了,平时那么干净,为啥现在就不洗嘞?”
我心说,当然不能洗,衣服解开,你还不把我吃了?
“我身上的伤没好利索,不能见水,否则会感染。”
“骗人,俺知道你的伤好利索,完全没问题了,一会儿俺洗完,你一定要洗,咱俩一起洗白白,然后……。”
我说:“坚决不洗!”
陶花说:“放心,俺不会偷看你的,真的,俺都不害羞,你害羞个啥?”
不是我害羞,就是担心陶花的挑逗,她再加一分力,我就真的无法控制了。
而且知道,今天她洗完澡,一定会继续挑逗。
到底要不要背叛?要不要跟她摸摸哒?……摸摸哒没问题,棒棒哒是绝对不行的!
翠花咋办?香菱咋办?残废的红霞咋办?忍心背叛她们?
可不背叛,陶花却更可怜。
我的心理纠结不已,矛盾不已,跟揣了三五八只兔子那样,怦怦乱跳。
看到我迷惑,陶花抬起手,往我的身上撩水,问:“发啥愣嘞?”
不知道她啥时候洗完的,也不知道啥时候跳出浴池的……反正满脑袋发晕,满鼻子香气。
她用毛巾擦身体的时候,我心里特别想看,可脖子扭了又扭,尽量避开,脖颈都差点闪断。
担心亵渎她,也渴望亵渎她,担心糟践她,也渴望糟践她,而且知道她时刻等待着被我亵渎,被我糟践。
陶花洗完,池子里的水还很干净,衣服穿好,她说:“不用换,你也洗洗吧,俺真的不看你,说不看就不看!”
果然,身子一转,她真的出去了,到外面去耍。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快速把衣服解下,出溜进了浴池。
这个天然的浴池弄得很干净,大块的石头垒砌,中间是粘泥糊缝,一滴水也不会漏掉。旁边的灶火烧得很旺,山洞里也一点都不冷。
能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来一场天浴,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我看到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一身的疤瘌,胸口上的狼爪痕迹全部消退,腿上跟手臂上也是疤痕累累。
顾不得这些,真的顾不得,满脑子都是对池水的贪婪。
水池里留下了女孩的芳香,清澈透明。
很多女人洗澡就是习惯,其实根本不脏,不洗就不舒服,陶花就是如此。
想到这些水曾经洗过女孩的全身,流过她的脖子,淌过她手臂,肚子,还有前胸,脑子就异常兴奋,仿佛一下子被陶花包容一样。
我他娘的简直有病,渴望得到陶花的身体,可又一次次拒绝,总是在害怕。
不上吧,想上。上了吧,又后悔。自己到底是个啥东西,至今搞不明白。
不管了,不顾了,今晚如果她再挑逗,说啥也不忍了,俩人一起幸福,幸福一百回,幸福到天荒地老,沧海变桑田。
我洗澡很快,也没有肥皂,呼呼啦啦洗干净,马上穿起了衣服。
陶花还是慢了一步,刚刚将衣服穿好,她的脑袋就从洞口探了进来,问:“洗完了?”
我说:“洗完了。”
于是,陶花过来放水,瞅了瞅那些水,她道:“还说自己不脏,瞧瞧你洗掉多少泥?初九哥,你真是条汉子!畅快不?”
我说:“畅快了。”
水放完,然后陶花开始铺床,石洞里也没床,就是那块大青石。
大青石的面积不小,躺两个人没问题,旁边的篝火一直烘烤,青石都被烤热了,像家里的火炕,陶花又将很多杂草铺上面,就跟土炕一模一样了。
下面垫的是衣服,女人就那么往上一躺,冲我瞅瞅:“你咋不睡觉,不上炕?”
她想跟我一起睡,我也想跟她一起睡。
现在不是睡不睡的问题,是睡过以后的问题,没法跟翠花和香菱交代。
担心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可犹豫很久,根本无法遏制那种冲动,鬼使神差爬上青石,躺在了陶花的身边。
我发现女人的的身体鼓动起来,高低起伏,听到她的呼吸很不均匀。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啥事儿……今晚不仅仅是摸了,也不仅仅是亲亲,抱抱,是时候真刀真枪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水到渠成。
从她割破手腕,用血喂我的时候。从我被雪崩的气流摔晕,她将我用旅行吊带一点点拉进山洞的时候。
或许从十五年前,大明叔坐牢,将一对儿女托付给我的时候,这段姻缘就铸成了。
陶花终于开始行动,过来解我的扣子,扣子被一个个拉开。
然后她开始解自己的扣子,同样一个个拉开,很快,俩人的衣服都没了,女人一翻身就将我压在身下……。
每次都是她主动,今天也不例外。
起初,我的脑子依然在嗡嗡响,准备拒绝暴风骤雨的到来,可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既然无法忍耐,那就无需再忍,去他娘的道德伦理,去她娘的名誉扫地,去他娘的功名利禄……。
拼了!杀了!不过了!我要把她撕扯揉碎,更渴望她把我撕扯揉碎。
就这样,两个人裹在一起,在青石的茅草堆上打起滚来,。
明知道是偷,偷起来的感觉就是刺激。
陶花雪白的身体再一次被我缠紧,我也被她缠紧,茅草铺就咯吱咯吱嘶叫起来。
还是抱,还是亲,抱得神魂荡漾,亲得忘乎所以。
两个人从青石台的这边滚那边,那边又滚这边,那个美好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颤抖,震撼……。
我亲了她的全身,她也亲了我的全身,俩个人完全变成了一个人。
不知道折腾多久,就在我跟陶花准备正式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被一阵袭扰从好梦中惊醒。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响传来,震慑长空,一男一女同时打个冷战。
陶花不动了,我也不动了。女人说:“枪声,有人在打枪。”
我心里一喜,立刻预感到雪山上还有其他人,不是天翼他们,就是救援的队伍赶来了。
可我跟陶花这边只是进行了前戏,好戏还没开始呢。
万一有人瞅到火光,一脑袋扎进来,发现我俩光溜溜一丝没挂,还不笑死?
于是,我赶紧扯衣服,往脑袋上套。
陶花一脸的失望跟无奈,再次抱了我的腰,声音几乎是祈求:“初九哥别……别走……。”
我说:“不行!我要出去瞅瞅,说不定天翼遭遇危险了,必须赶紧救孩子。”
陶花说:“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咱俩……完事儿?还没开始嘞?”
我将匕首递给她,说:“你赶紧穿衣服,我必须过去瞅瞅,记得往火堆上加柴,还有,万一闯进陌生人,小心保护自己……。”
我把陶花推一边,早穿上棉裤提上了鞋子。陶花一声长叹,跟泄了气的皮球那样,刹那间瘫软。
她知道,又一次机会没有了,只差一步,差一步就得偿所愿了。
娘隔壁嘞,这是谁打枪?
是老天的捉弄,将她跟我的距离再一次拉远,天不作美啊……。
我冲出山洞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攀岩绳,长五十米,另一样是张德胜的那把手枪。
张德胜受伤以后,手枪被我缴获了,还有一盒子弹,足足五十多发。
尽管我不会用枪,可为了防止被野兽袭击,还是打开了保险,拉上了枪栓。
走出山洞,耳朵来回仔细听。
山洞里听不明白,冲向旷野,终于瞅明白了,枪声是从五里地以外正南方传来的。
南边有一段峡谷,只可惜那段峡谷同样被大雪崩填充了,足足高三十多米,形成一个高高的雪壁。
本来我想,等到伤好利索,爬上那段山谷瞧瞧,寻找出路,现在不用了,远远瞅到四条人影正在向着这边狂奔。
今天是十六,月光很好,明如白昼,再加上雪地的反光,能见度特别好。
瞅得清清楚楚,最前面是两个孩子,俩孩子应该是从那边的雪岩上滑下来的,手牵着手。
再后面是两个大人,同样从雪崖上出溜下来。
两个孩子是天翼跟樱子,而后面的两个大人,正是进宝跟巧燕。
我心里一喜,泪水早就弥漫了双眼,大呼一声:“天翼!”飞奔而上。
从斜坡上一路冲下,踩在坡下的雪地才知道,脚下是一片雪湖。
所谓的雪湖,就是冰山上的湖水,每年的冬天,大雪融化以后汇聚在低洼处,就形成了雪湖。
到冬天雪湖里的水开始结冰,上面再蒙一层大雪,你根本无法分辨那是平地还是湖水。
不是踩在冰凌上滑一跤,还不知道下面是个大湖。
湖面很广阔,宽度足足一万米,上面的冰层也有三四尺厚,完全可以奔跑行走。
我瞅到了天翼,天翼却没有瞅到我,依然向着这边奔跑。
我是一口气冲过去的,终于在湖中心跟俩孩子相遇,赶紧抬起手枪,啪!啪!朝天鸣了两枪。
枪声同样在山谷里震响,天翼跟樱子猛地抬头,惊喜地喊了一声:“爹!”
“初九叔!”
“到这边来,到爹的身边来!”
双臂一张,樱子跟天翼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哇哇大哭。就像被老鹰追赶的鸡崽,瞅到了老母鸡似得,一下躲进了母鸡的翅膀底下。
顾不得询问孩子这半年咋过的,也顾不得瞅瞅孩子是胖了还是瘦了,甚至没时间问他们累不累,饿不饿,苦不苦?
赶紧抱上,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
俩孩子浑身是雪,浑身是泥泞,衣服又脏又烂。
跟在他们后面的张进宝和巧燕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蓬头垢面,衣不遮体。
“初九哥……。”
“哥啊……可见到你了。”巧燕跟张进宝也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
“咋回事儿?到底咋回事儿?谁追你们?”
张进宝抬手一指:“我弟弟进广,还有我舅舅孙大志,他俩追击我们半年了,我们也一直躲了半年,根本找不到出路!”
我一听就火了,怒道:“闪开!我来收拾他们,帮着张德胜清理门户!”
将四个人往身后一拉,抬手就是两枪。
第684章 万劫不复
天翼跟樱子整整离开半年了,父子终于重逢让我欣喜若狂。
本来觉得见不到俩孩子了,一定被埋在了雪崩下,想不到他们还活着。
他俩跟张进宝和巧燕是半年前的五月被追赶进大雪谷的,进去就懵了。
那时候,山顶上终年积雪,山谷里却是温暖如春,开满了很多花,红的,黄的,粉的,紫的,特别漂亮。
可天翼他们根本顾不得欣赏漫山遍野的美景,就是亡命奔逃。
孙大志跟张进广带领三十多个杀手跟小阿飞,将他们四个追得无处藏身,连口气也不能喘。
进去雪谷,所有人都迷失了方向,谁也看不到谁了。不单单天翼跟张进宝他们懵逼,孙大志更懵逼。
手机信号不通,没有登山工具,没有任何过冬的装备,一路呐喊砍杀,所有人全部迷路。
最后,他们终于将天翼赶进了一条封闭的幽谷,那条幽谷三面环山,中间特别狭窄。
前面是高不可攀的断崖,两侧是陡峭的山峰,中间的峡谷不足一百米。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张进宝跟巧燕显出死亡前的绝望。
孙大志跟张进广笑了,一个提刀子,一个抓手枪,一点点向着四个人靠拢。
孙大志嘿嘿一笑:“看你们往哪儿逃?进宝,还不束手就擒?”
张进宝一下子将巧燕跟两个孩子保护在了身后,怒道:“大舅,你们想杀的是我,放过巧燕跟天翼他们行不行?”
孙大志说:“不行!你们全都得死!斩草必须要除根,杨天翼那小王八蛋留不得,他爹杨初九知道我这么追杀他儿子,一定不会放过我。
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你们留个全尸,这儿有把刀子,你先杀掉天翼,然后再自己隔断喉咙,我就放了俩女的。”
说着,他将一把匕首丢了过来。
天翼一听怒火中烧,说:“老头!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看在进宝叔叔的面子上,才不忍心出手的。
别看你们人多,老子却把这些人当做酒囊饭袋。劝你赶紧收手,要不然,小爷跟你们同归于尽!!”
孙大志说:“好小子!真是人死鸟硬,都到绝路了还大言不惭!”
“总之,你们立刻放我们走,要不然,先倒下的那个就是你!!”
孙大志说:“口气不小!跟你爹老子杨初九一个德行,就他妈知道吹!听说你的箭法不错,飞针打得也好,瞧瞧你的飞针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说完,啪啪啪,孙大志冲四个人打了三枪。
不过那三枪打的不是人,而是四个人脚下的石头。
石头跟子弹撞击,闪出一片火花,俩孩子跟进宝和巧燕吓得赶紧后退。
天翼是不鸟他们的,凭他的脾气,早把孙大志跟张进广撕碎了。
可张进宝不让,因为下不去手,进广可是他唯一的弟弟。
张进广说:“哥,别怪弟弟心狠,一山不能容二虎啊,公司的财产只能归我一个人。”
张进宝的眼泪掉了下来,说:“弟,我可以不要公司的财产,全部给你,求你放过他们,我可以跟你走,任你处置。”
进广摇摇头,眼睛里也挂着泪,说:“哥,你必须死,你在公司里根深蹄固,好多老员工都听你的,你不死,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我根本斗不过你,你……你认命吧。”
说完,他将眼睛一闭,抬手一挥,三十多个小阿飞跟杀手就挥刀而上,冲他们飞扑过来。
眼瞅着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天翼的眼睛红了,卷起袖子准备迎战。
可谁也想不到,这时候一场铺天盖地的劫难会迎头袭来。
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春天跟夏天才是雪崩的高峰期。
随着天气的变暖,雪峰上的积雪大部分都在融化,跟山峰脱离,就悬挂在那儿。
轻微的震动都可能会引起冰川裂缝,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孙大志就是个傻逼,打那三枪的时候,枪声在山谷里回荡,已经跟断裂的冰层形成了共振。
此刻,山顶上巨大的冰块正在一点点向着大山谷滑落。
三十个杀手没有扑到跟前,雪崩就下来了,地动山摇,惊天动地。
首先是北面的山坡崩塌,冰块滚着积雪越来越大,形成无数个巨大的雪球。
然后是西边跟南边的雪峰,同样有冰块滑落,无数个大雪球冲着山谷的深处滚过来猛砸。
三面的大雪谷一起崩塌,引起连锁反应,洪水猛兽一般的雪团滚滚而下,势不可当,摧枯拉朽,毁天灭地。
孙大志第一个感到了不妙,大叫一声:“不好!跑!快跑!!”说完,拉起张进广,顺着来时的路拼命狂奔。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天翼,天翼知道雪崩的厉害。
这一代的积雪数千年都不化,早就堆积了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漫山遍野的大雪一起滑落,这个山谷一定会被填充。
天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但却比较镇定,这边拉起樱子,那边拉起巧燕姑姑,同样撒丫子狂奔。
不过天翼精地很,不是向着来时的路逃走。
而是一路斜坡往两座山峰衔接的斜坡上跑,一边跑一边喊:“进广,这边!这边!跑那边会死的!”
顺着来路跑真的会死,就算你的腿再怎么快,也赶不上雪崩的降落快。
张进广想不到这个时候天翼还会救他,山里孩子善良的本能会瞬间爆发。
于是,他同样拉着孙大志选择山峰的缝隙飞奔。
天翼的选择是对的,也赶上了好运气。
下面那三十多个阿飞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大雪崩吓蒙了。
有的脑瓜子好使,跟着张进广和孙大志跑,而有的还是顺着来路逃窜。
哪儿还逃得出去?没冲出多远,就被雪团砸倒了,掩埋了,哭声,喊声,惨叫声,雪崩的掩埋声响彻一片。
上千万吨的雪团夹杂着冰块飞流直下,几分钟的时间不到,就将整个山谷填得死死的,二十多个人被活埋。
积雪越来越高,因为占据了山谷,将所有的空气推了出去。
巨大的气流将天翼跟张进宝几个人全部卷到了半空中,向着一侧的山壁撞击,不知道被抛起来多高,撞了几次,四个人一起晕死了过去。
十几分钟以后,等到所有的大雪落尽,大地停止摇晃,天翼的脑袋清醒过来,回头再看的时候,山下的青葱翠绿不见了,所有的绿色都被掩埋了。
整个山谷变成了一片茫然,大雪积压在山谷里整整两百五十多米高。
二十多个大活人不见了,但是孙大志跟张进广没事,跟他俩逃出来的,只有三个小阿飞。
其中两个小阿飞已经死翘翘了,脑袋被撞得四分五裂,全身骨断筋折。
另外一个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冲孙大志苦苦哀求:“杀了我,杀了我吧,疼啊……受不了!”
孙大志知道他活不成了,就给他一枪,人道毁灭了。
接下来,就是嚎啕的大哭声,张进广哭得悲痛欲绝。
好多被活埋的人都是他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关系很不错。将来回家,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
来时的路不见了,全都被雪团跟冰块封闭,也就是说,他们六个人一起被困在雪谷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天翼扑上去唤醒了樱子,巧燕,还有张进宝。
张进宝受伤了,小腿骨被摔断,巧燕的肩膀也造成了严重的挫裂。
还好樱子没事,因为天翼从半空中摔下来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裹住了樱子,保护了女孩的安全。
天翼赶紧帮着进宝叔叔和巧燕姑姑包扎伤口。伤口包好,他的怒火也再一次升起,扑过来按上张进广就揍,揍了个半死。
一边打一边骂:“追呀!你他娘的咋不追了?现在满意了?二十多条人命,你用啥赔?揍死你个王八蛋!!”
张进广根本不是天翼的对手,抱着脑袋逃窜。
张进宝忍着剧痛呼喊:“天翼!事已至此,算了!还是想想咱们怎么走出去吧。”
往哪儿走?天翼四处瞅瞅,这儿根本没有出路。
虽说山谷被填充两百多米,可上面的雪峰还很高很高,那儿都溜溜滑,根本爬不上去。
他们没带攀岩绳,身上的衣服也不多,樱子跟巧燕全都冻得瑟瑟发抖。
值得庆幸的是,那三个死去的小阿飞穿了棉衣。
天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死人的衣服剥掉,让他们三个人换上了。
再接下来,他们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为这儿是死谷,是雪山上的盲点,所以我前前后安排三拨人,也没找到他们的下落。
前面的两天还好忍受,三天以后就不行了,他们一起陷入了疯狂的大饥饿。
之所以没有饿死,是因为天翼有手段。
天翼利用手里的铁弓,射死几只鹞鹰,勉强还可以果腹,可张进广跟孙大志就不行了,两个人只能等死。
最后,实在饿得受不了,他俩只好咬咬牙,把那三个死去的阿飞尸体给吃了。
三个小阿飞的尸体,四百多斤,储藏起来,足足让他们吃了半年。
那些人肉也不坏,这儿的气候很冷,像个天然的冰箱,
六个人分成两拨,在雪谷里挖了两个雪洞,除了找食物,根本不敢走出来。
按说,这时候是夏天,冰雪正在融化,可山谷里的温度一直在零度以下。
那些雪白天消,夜晚结冰,渐渐形成了冰溜子。
冰溜子上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踩破,陷进雪堆的暗洞里,瞬间消失。所以,天翼是绝对不敢在上面行走的。
而且巧燕姑姑跟进宝叔叔全都受伤,两个孩子带两个病号,根本走不出去。
所以,天翼只能等待,等着到冬天,大雪谷上的冰完全冻结实,或者救援队的赶到。
第685章 肉香
第一个发现三具尸体不见的是天翼。
那一天,天翼出来寻找食物,发现天上有几只鹞鹰在山谷的上空盘旋。
他心里一喜,稳稳搭上一根利箭,弓弦崩响,利箭呼啸而出,一下子射中鹞鹰的左眼,箭杆从右眼穿了过去。
鹞鹰一声悲鸣翻身落下,天翼飞扑过去,将鹞鹰提在了手里。
大雪山里的动物不少,可一般的动物根本走不进这段深谷,除了野狼,可能只有鹞鹰能到达。
两只鹞鹰之所以在天上盘旋,是因为它们闻到了尸体的味道。
它们的嗅觉特别灵敏,十里地之内有尸体,都逃不过它们的鼻子跟锐眼。
死去的三个小阿飞没有腐烂,尸体的味道将苍鹰引了过来。
可鹞鹰在天上盘旋半个小时,也没找到三具尸体的下落。
天翼将死鹰捡起来,同样发现三个小阿飞不翼而飞了。
地上有三条深深的拖痕,痕迹从尸体倒下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孙大志跟张进广休息的雪洞里。
他立刻明白咋回事儿了,不用问,尸体被拖走了,张进广跟孙大志要把三个人吃掉。
于是,孩子一下进去了他们的雪洞,来回寻找,鼻子嗅来嗅去。
孙大志怒道:“小王八蛋!你找啥嘞?”
天翼问:“那三具尸体嘞?”
孙大志说:“管你屁事?”
天翼说:“我劝你们别胡来,人肉不能吃!吃了人肉,你们会遭报应的!”
孙大志微微一笑:“你滚!不用你管,有人肉也不给你吃!”
“我好意奉劝你们,千万别吃,要不然就是犯罪,饿死也不能吃!”
张进广也冒火了,猛地夺过舅舅手里的枪,冲天翼瞄准,说:“你走开!滚出去,这是我们的领地,任何人都不能侵犯!”
的确,这儿是他俩的领地。从六个人住进雪谷,领地就被划分了,井水不犯河水。
天翼不敢胡来了,知道自己的箭再快,也没子弹快。而且张进广虎视眈眈盯着他,恨不得将他也一口吞下。
眼睛来回瞅瞅,没发现三具尸体的存在,一定被他们埋进雪堆里去了,当做存粮。
孩子只能点点头:“好!随你们的便!将来后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从雪洞里钻出来,他的心里哇凉哇凉的,怎么也想不到大雪谷里会出现人吃人的局面。
回到那边的山洞,张进宝还躺在里面,问:“天翼,你跟他们吵啥?”
天翼不敢回答,担心吓到樱子,只能撒谎说:“他们想抢咱们的食物。”
张进宝瞅瞅那只鹞鹰,个头不小,足足十几斤,够他们几个吃上一个礼拜,赞赏地说:“天翼,你真有本事,鹰都射得下来。”
天翼说:“只要那三个人的尸体存在一天,鹞鹰就会在天上飞一天,尸体的味道消除不掉,鹞鹰就不会走,咱们至少一个月不用发愁了。”
还真是,那些鹞鹰真的没走,整整在天上盘旋了一个月,始终不肯离去。
只要它们嘎嘎一叫,天翼弯弓搭箭出去,不多会儿就能提一只死鹰回来。
鹞鹰的翅膀很大,展开足足两米,翅膀是不能吃的,净是羽毛,但可以做衣裳。
樱子的手巧,就用那些鹰毛为小男朋友做了一件鹰羽服,这样,天翼穿上就不冷了。
射下来一只鹞鹰,节省点,绝对可以吃一个礼拜。
可四个礼拜以后,那些鹞鹰就学精了,再路过山谷的时候,就绕着道飞,根本不敢跟天翼照面。
天翼的弓箭再想射它们,就很不容易。
没有鹞鹰的肉可以果腹,饥饿一天比一天严重,天翼面黄肌瘦,张进宝跟巧燕也是形容枯槁,樱子连爬出雪洞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外面撒泡尿,中间也要歇上好几歇,腰弯下去,提上裤子的力气都没有,他们的生活变得十分艰难。
而这时候的张进广跟孙大志却显得红光满面,完全感受不到饥饿。
他俩饿了,就把尸体刨出来一具,用小刀拉着吃,还放在火堆上烧烤,跟吃烤全羊一样。
甚至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甥舅二人完全变成了嗜毛饮血的野兽。
是死亡的恐惧让他俩不得不以人肉为食,是饥饿的煎熬改变了人的天性,崭露出原始的凶残跟本性。
吃的时候没觉得咋着,回想起来,心里就怕得不行。所以,他们的性格也变得特别暴躁,担心报应的来到。
被困大雪谷一个月以后的某天,樱子出来解手。
雪洞太狭小,是不能方便的,再说当着俩男人方便,樱子会害羞。
于是,她从雪洞里爬出来,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心里战兢兢的。
好不容易解开腰带,慢慢弯下腰,尿完,喘好几口气才把裤子提上。
又扶着石头歇了好几歇,刚要返回雪洞去,却看到张进广从那边笑嘻嘻走了过来。
张进广没按好心,就是在偷看樱子撒尿。
他瞅到樱子的屁股好白,洁如玉白,白如雪,溜光水滑。
把他激动地不行,赶紧过来套近乎。
这小子背着手,笑容很不自然,问:“樱子,你饿不饿?我这儿有好吃的。”
樱子知道他不怀好意,问:“你有啥好吃的?”
张进广说:“烤肉!”
“你们……哪儿弄来的?”
“你别管,就说你吃不吃吧?”
樱子饿急了,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使劲咽口唾沫。可她还是摇摇头,说:“俺……不吃。”
张进广说:“不吃你就会饿死,跟着杨天翼有啥好?不如你跟我,咱俩好,我天天给你肉吃。”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女会打洞。
张德全不是好东西,张德胜不是好东西,后代子孙也好不到哪儿去。
张进广早就看上樱子了,他之所以这么拼命追杀天翼,一个原因是为了除掉哥哥争夺家产。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樱子。
把樱子从天翼的身边夺走,是他这辈子的心愿。
在y市一中,樱子可是全校有名的校花,小脸蛋长得好,身条好,皮肤白。
而且,十四岁的小女生正在发育,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窈窕淑女的雏形在樱子的身上尽力展现。
这么俊的丫头,凭啥就跟了杨天翼?跟我多好?
张进广已经成年,到了爱情的懵懂期,当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樱子才懒得搭理他呢,扶着石头往回走。
张进广将手从背后伸出来,手里抓着一块肉,冲樱子晃晃,说:“你闻闻,香不香?”
果然,香气宜人,立刻勾起了女孩的食欲,迫使她停住了脚步,眼睛盯着那块肉,恨不得***过来吞下去。
张进广说:“樱子,你让我亲一口,这块肉就归你。”
樱子说:“不要!”
“那,让我摸摸你的脸,摸一下,也让你吃。”
“不要!”
“那行,肉归你,可你以后不能陪着天翼,跟我好不好?”
樱子说:“不好。”
张进广见软的不行,只好说:“中,肉归你,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瞧你饿成啥了?”
说着,他将肉块递给了女孩,女孩眼睛一亮,抓起肉块狼吞虎咽起来。
趁着女孩疯狂吞咽的节骨眼,张进广一扑而上,从后面将樱子扑倒了,过来撕扯她的衣服。
樱子太饿了,根本顾不得羞耻,抓着肉块往嘴巴里疯填,爬在雪地上,衣服被撕裂也懒得反抗。
就在这时候,天翼正好从雪洞里出来,看到张进广在欺负樱子,勃然大怒。
他一个箭步飞过来,抬腿将那块肉从樱子的手里踹飞了,说:“樱子,不能吃!那是人肉,人肉啊!”
“啥?人肉?哇……哇……!”樱子开始呕吐,手指也一个劲地往嗓子眼里挖。
吐半天,啥也吐不出来,肚子里本来就没食,嚼进去的食物很快就被吸收了。
天翼都要气死了,想不到张进广会用人肉勾搭他的小女朋友。
奋不顾身将那小子摁地上,又是一顿暴打,门牙都打掉了。
张进广吓得抱头鼠窜,一溜烟钻雪洞里不敢出来。
天翼搀扶着樱子,回到自己那边雪洞的时候,樱子还在干呕,脸蛋涨得通红。
这可把巧燕吓得不轻。
巧燕觉得一定是天翼跟樱子胡搞,小女孩怀孕了。于是,抬手就给天翼一巴掌,怒道:“冤家!你干的好事儿!”
天翼被打蒙了,问:“姑姑,你打我干啥?”
“我替你爹教训你,说!樱子怀上几个月了?”
“啥怀上几个月了?”
“废话!娃娃呗!天翼你行啊,还真是你爹的好种子,不亏是杨初九的根,见女人就上,见秋千就荡,竟然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天翼哭笑不得,赶紧解释:“姑,哪儿的事儿?刚才张进广用人肉勾搭樱子,被我瞧见了,樱子是因为吃了人肉,才恶心的。”
“啥?人肉?”
“是,一个月前的三个小阿飞,被进广跟孙大志藏起来,当烤肉吃了。”
“卧槽!”巧燕一听,也差点吐个翻江倒海。
张进宝一拳打在雪壁上,说:“造孽啊……他们怎么能……吃人肉?”
天翼说:“也难怪,不吃那三具尸体,他们根本熬不下去。”
张进宝说:“不行!天翼,你必须要找到食物,要不然咱们几个也会饿死,说不定到时候会自相残杀,相互吃掉!”
天下没有什么比饥饿更可怕的事情了,人一旦陷入饥饿的疯狂,会丧失理智,六亲不认。
民以食为天,张进宝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早些年,山村里连年灾荒,颗粒无收,饥不择食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很多人都会吃人肉。
有时候会易子而食,自家的孩子下不去手,就跟邻居家的孩子换着吃。
张进宝也不敢保证,他饿急了会不会杀掉天翼,杀掉樱子,或者把巧燕也杀掉,吃了他们的肉,自己活下去。
总之,找不到吃的,就是死路一条。
第686章 死路一条
天翼能够筹备到活命的粮食,完全是巧合。
就在樱子被张进广欺负的第二天,两条雪狼慢慢靠近了山谷。
大雪山上是有动物的,特别是夏天,动物更多。
这段山谷被大雪积压,而别的山谷却是郁郁葱葱,枝叶茂盛。
兔子,地獾还有野狼,全都出来活动了。
那两只雪狼因为瞅到一只兔子,一路追赶,上去雪山,从雪谷的夹缝里窜了进来。
大雪谷哪儿都是冰层,那只兔子亡命奔逃,觉得穿过那条夹缝,下面是就是草地,完全可以藏身。
可想不到的是,这段雪谷已经被雪崩填充了。
明白过来的时候,晚了,没有回头路可走。于是,它只好顺着雪坡一路猛窜。
那段雪峰人上不去,下不来,但是兔子跟雪狼可以。
兔子为了保住性命,飞身一纵,从雪峰上一跃而下,雪狼同样跟着兔子从雪峰上跃下。
半空中,两只雪狼的肚子猛然膨胀,浑身的长毛也尽力舒展,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宽,拉长。
很多动物从高处跃下都是这样,都会将肚子压缩,向外扩张,形成一个降落伞的模样。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增大空气的阻力,下落的时候不容易被摔伤。
这是自然界动物求生的一种本能,比如说蛇,还有蜥蜴,从树上掉下来也不会被摔死,就是拥有这种本能。
雪狼祖祖辈辈生活在大雪山,久而久之,同样拥有了这种本能。
数百米高的雪峰,兔子几个纵跃就跳了下来,雪狼随后紧跟。
咚咚两声,它们一起跳在了山谷的积雪上。
那是一片危险的地带,上面是浮冰,下面因为温度高,雪正在融化,所以就形成了悬空。
人踩在上面,一脚踩空,掉下去就很难出来。可是兔子不怕,它的身体轻。
雪狼也不怕,因为蹄子粗大,身法轻盈。
就这样,两只雪狼一起将兔子从山峰上给逼迫下来。
掉在雪地上的时候,两条狼一声闷吼,前后包抄,将兔子给围堵了。
那只兔子再想逃走,已经势必登天。
其中一条狼只一口,吭哧,就咬断了兔子的脖颈,衔在了嘴巴里。
另一条狼勃然大怒,瞬间过来跟对手争夺。
猎物没有进去嘴巴,两条狼在雪地上就打斗起来,你撕我咬。
天翼在雪洞里瞅到了外面的一切,心里大喜。立刻明白,食物来了。
于是,他立刻搭上一根利箭,稳稳瞄准,直奔其中一条射了过去。
一箭飞出,利箭正中狼脖子,那条狼应声倒地。
另外的一条吓坏了,脖子一缩,撒开蹄子打算逃走。
天翼怎么能放它走?早已抓着匕首从雪洞里冲出来,直奔野狼就扑。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危险了,饥饿让孩子把所有危险全都忘记。
发现天翼抓着匕首扑过来,那条狼呲着牙,抖起一身的长毛,同样向着天翼飞扑。
一人一狼就那么抱在一起,翻身滚到在雪地上。
没等狼嘴巴靠近自己的脖子,天翼手里的刀子已经刺向了狼的喉咙。一击命中,孩子不敢停留,接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这就是天翼的聪明之处,倒在地上打滚,可以增加身体跟冰层接触的面积,从而保证自己不会陷进去。
叽里咕噜一阵乱滚,终于滚到了安全地带,中刀的狼踢腾几下,浑身抽搐不多会儿断了气。
将两条狼的尸体从浮冰上拉回来,天翼乐坏了,说:“进宝叔叔,至少三个多月,咱们不用担心挨饿了。一只肥兔子,两条野狼,二百多斤肉,绝对可以熬很久,希望在食物吃完以前,我爹可以赶过来。”
张进宝也很高兴,直夸天翼有本事。
孙大志跟张进广在那边的雪洞里也瞅到了两条狼打架。
可他们慢了一步,等到孙大志抓着手枪冲出来的时候,天翼已经将野狼击毙,拖了回去。
孙大志跟张进广急地直跺脚,他们不敢跟天翼硬拼,还不到时候。
首先天翼的箭法好,百发百中箭无虚发。其次,天翼的功夫好。
就算他们的手里有枪,可想把天翼制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除非双方全都要饿死的时候,天翼没力气拉开弓弦,手枪才能发挥作用。
他们就那么眼睁睁瞅着天翼将两具狼尸拉走了,张进广一跺脚,问:“舅舅,咋办?”
孙大志说:“好,很好!让他们吃,等养肥了,咱们再吃他们!”
原来,孙大志跟张进广一直没有对天翼他们动手,就是把他们当做了储备的粮食。
等到三具尸体吃完,再次陷入饥饿,他们就决定把四个人杀掉,一起吃了。
可傻乎乎的天翼跟张进宝还不知道。
张进宝甚至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弟弟改恶从善,重新做人。
就这样,天翼他们有了食物,不再挨饿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着救援,等待着深冬,等待着大雪谷里全部结冰,然后从冰层上寻找新的出路。
他们从夏天等到秋天,又从秋天等到入冬,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雪谷里的雪一直没有融化干净,只是下降了几米,距离地面还很远很远。
这段时间,天翼一直在寻找出路,可逃不出去,真的逃不出去。
雪谷里三面环山,哪儿都是悬崖峭壁。山谷的那头,大雪崩形成了一座高约二百多米的雪壁。
从这二百多米的高度上滑下去,就是找死,所以只好作罢。
两只狼尸吃完,天翼他们又开始挨饿了,陷入了再次的惊慌。
孙大志跟张进广这边,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同样陷入了新的饥饿。
三具小阿飞的尸体吃完了,再也找不到任何食物了。
几条可怜楚楚的小生命就那么熬啊熬,终于,熬到上了大冻,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
孙大志跟张进广饿得眼睛发红,嗅到人肉的味道就兴奋。
目前,是时候杀死四个人,当做过冬的存粮了。
于是,他俩就密谋商量。进广说:“舅舅,动手吧,杨天翼走不动了,拉不开弓了。目前是最佳时机。四个人,五百来斤肉,足够咱们享受几个月。”
孙大志却嘿嘿一笑:“先杀杨天翼那小王八蛋,然后杀死你哥,俩女的留下。”
“为啥啊?”
“废话!俩女的好看啊,樱子归你,巧燕归我,让她俩陪着咱们睡觉,等到杨天翼跟张进宝的肉吃完,然后再杀死俩女的。临死前快活一阵,死了也不后悔。”
张进广一听,同样嘿嘿笑了,说:“舅,果然妙计,临死风流一下,到那边也知足!”
就这样,他们开始冲四个人下手了。
半夜,张进广跟孙大志提着枪抓着匕首靠近这边的雪洞,天翼他们还没有睡。
根本睡不着,饿得浑身没力气。
进宝的伤好了,巧燕也恢复了健康,出路依旧没有找到。
被困半年,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儿?
天翼有气无力说:“进宝叔,让我杀死你弟跟你舅吧,咱们也吃他们的肉,不吃他们,他们早晚会过来吃咱们。”
张进宝吓一跳,赶紧说:“别……不能啊,我饿死也不会吃自己的亲弟,就算活下去,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娘,爹知道了,还不疼死?”
天翼说:“啥时候了,你还考虑他的感受?可惜张进广就不这么想。说不定这时候正在跟你舅舅研究咋着吃咱俩呢。”
张进宝苦苦一笑:“宁可他吃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他。”
张进宝天生善良,跟那个家格格不入。这也是巧燕喜欢他的原因。
巧燕抓着男人的手说:“进宝,大不了咱们一块死,能死在一块,俺不后悔……。”
樱子也蜷缩在天翼的怀里,说:“天翼哥,俺饿死也不吃人肉……要不然,你就吃了俺吧?”
天翼说:“樱子,对不起,让你跟着我挨饿,没能好好保护你,受苦了……。”
四个人正在垂泪,忽然不好了,孙大志跟张进广已经进来了。
首先进来的不是人脑袋,而是一把手枪。
孙大志将手臂探进洞口,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打的是张进宝。
可惜打偏了,没打中,打在了身后的积雪上。
枪声一响,第一个明白过来的是天翼。
为了保护亲人跟小女朋友的安全,他抓着匕首飞了出去。
抬腿一脚,将孙大志手里的枪踹飞了,与此同时,手里的匕首横在了张进广的脖子上。
张进宝在后面大喝一声:“天翼!别呀,别伤害我弟!”
天翼没办法,匕首从张进广的脖子上滑落。
一愣神的功夫,那边的孙大志再次捡起手枪,冲天翼叩响了扳机。
还好天翼眼疾手快,抬起匕首阻挡了一下。子弹打在匕首上,闪出一片火花,天翼也闪了一个趔趄。
他眼睛一瞪,打算跟孙大志拼命。可张进宝跟巧燕拉着樱子从雪洞里冲出来,扯上他就跑。
不能伤害人命,只能逃走,顺着雪谷一路飞奔。
脚下的路特别平整,经过一个夏天一个秋天的融化,下面的积雪冻实了,完全不用担心掉下去。
所以,四个人只管手拉手冲着山谷的那头飞跑。
孙大志跟张进广跟疯了一样,狂追不舍,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杀人的脚步了,为了活下去,只有六亲不认。
一口气穿过去七八里地,终于,来到了山谷的尽头。
四个人猛然止步,不能向前了,前面就是那二百多米高的雪壁断崖。
往前是死路,退回去也是个死,天翼根本不知道咋办。
他说:“进宝叔,拼了吧!杀了吧!要不然就真的活不成了!”
张进宝咬咬牙,冲巧燕笑笑,说:“跳崖,你怕不怕?”
巧燕也微微一笑,说:“不怕,死在一块,真好!”
俩人说完,没有跟天翼打招呼,就双双拉着手跳了下去。
天翼跟樱子蒙了,既然巧燕姑姑跟进宝叔叔不怕,那我们还怕个鸟?
死就死呗。
就这样,俩孩子也拉起手,同样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孙大志手枪的子弹也随着俩孩子的奋力一跃,从他们的头顶上疾飞而过。
第687章 绝处逢生
200多米的断崖特别陡峭,坡度很大,但并不是九十度。
当初大雪崩将山谷填充,在这儿形成了一个断裂层。
夏天根本过不来,因为这段山谷相当于一个二百多米深,五六公里长的大陷坑,很多地方踩上掉下去就没影了。
现在是冬天,积雪上的浮冰早就冻结实,横切面都硬邦邦的,根本不用担心陷进去。
张进宝跟巧燕之所以勇敢跳下来,完全是拼命一搏。
能活着更好,死就死了。
死了也不怕,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忍饥挨饿,凄风惨雨,简直生不如死。
死了拉倒,免得活受罪。
他俩一跳,俩孩子一阵茫然,同样跟着往下跳。
跳下去就是身不由己,出出溜溜向下滑,后背跟光滑的冰层摩擦,竟然一点也不痛。
他们下降的速度非常快,风驰电闪,耳朵边是呼呼的风声,仿佛腾云驾雾,展翅高飞,也好像从万米高空向下坠、落。
不知道下面是天堂还是地狱,也不知道是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是无底深渊,就那么坠啊坠,落啊落,跟坐滑梯一样。
坚硬的冰溜子跟身体碰撞,巧燕就发出一声声呐喊:“啊老娘的屁股啊着火了!”
屁股没着火,就是硌得慌,冰层是凹凸不平纵横突起的,也好像无数的拳头,在屁股上用力捶打。
这两百多米的距离特别漫长,好像下滑了几个世纪,终于到底了,四条身影出出溜溜又向前冲出去三十多米,惯性才停止。
竟然没事,谁也没受伤,除了后背跟屁股稍微的疼痛,红肿都没有。
等他们慢慢爬起来,再回头瞅那段雪壁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好老天正在下雪,断壁上到处是厚厚的积雪,那些积雪跟海绵一样,保护了他们的身体。
雪壁的下面也是一尺多深的雪,像铺了一地的棉花,甩上面一点也不疼。
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卧槽!感谢老天,终于从雪谷里逃出来了。
第二个念头是:活下去有希望了。
虽说他们滑下了雪壁,可真正的危险还没有过去。
雪是反光的,能见度很高,孙大志跟张进广站在断崖边瞅到了下面的一切。
他俩的心里同样很兴奋,既然天翼跟张进宝他们滑下去没事,自己滑下去也一定没事。
反正下面有人垫底,上面的雪谷是不能呆了,干脆搏一搏。
于是,张进广跟孙大志牙齿一咬,同样从雪坡上滑下。
半空中,他们手里的枪没有停,继续冲下面四个人射击:“啪!啪!啪!”剧烈的枪声震慑长空。
四个人发现不妙,一起手拉手继续向着山谷的外面猛冲。
他们连滚带爬,根本无法行走,下面的雪太厚了,已经没过了小腿。
剩下的五六里不知道怎么爬过来的,再往前,又是一段雪壁。
这段雪壁的坡度小多了,只有三十来米,张进广瞅到下面是一马平川,至少三公里的范围是安全的,。
事态紧急一触即发,不跳下去就会被后面的孙大志追上,当场射杀,所以他们啥也不顾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跳。
这次是天翼跟樱子首先跳下去的,张进宝跟巧燕随后紧跟。
果然,比前面那二百米顺利多了,一路猛滑,又溜出去十几米远,再次爬起来相互扯上衣服继续逃窜。
天翼跟樱子不知道脚下的空旷地带是山谷里雪湖的湖面,就那么拼了命地奔逃。
他们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劳累,忘记了恐惧,就是想活下去。
刚刚冲到湖面的中心,就跟我走个迎面,枪声一响,天翼眼尖,瞅清楚是爹来了。
孩子的眼泪呼啦流了出来,满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
娃娃见爹娘,有理没理哭一场,就是觉得委屈,觉得难过。
他喊一声:“爹!”扯着樱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后面的巧燕跟张进宝也哭了,同时呼喊:“初九哥!”
“咋回事?到底咋回事儿?”我张开双臂,将四个人一起抱紧。
天翼说:“孙大志……张进广……要杀了我们,还要吃我们的肉,救命啊爹!”
一句话把老子的怒火勾了起来,欺负我儿子,真表脸!弄死你们这俩狗曰的!
瞅得清清楚楚,不远处三十米高的雪崖上同样冲下来两个人,看身影就知道是孙大志跟张进广。
我这两枪是闭着眼打的,没想到枪枪命中,也活该孙大志倒霉,老东西果然中枪了,一声惨叫,翻身栽倒。
孙大志的肩膀上挨一枪,右腿上挨一枪。
不打不行!是他先开枪的,老子不开枪就被射死了。
孙大志一倒,张进广慌了手脚,拔腿就跑,抬手我又是一枪,这一枪打得更精妙,正中屁股,张进广同样被我撂倒了。
按说,凭着天翼的本事,收拾这两个王八蛋是没问题的,就张进广跟孙大志那两下子,早被天翼杀死几回了。
坏就坏在张进宝的身上。进宝心肠软,不想伤害弟弟,就成为了天翼的绊脚石,害得四个人全都差点毙命。
我不管哪个,反正谁欺负我儿子,我就揍谁。
有枪用枪,没枪老子就用半截砖糊他,糊死一个少一个,用力糊,使劲糊,糊不死再糊,糊死拉倒!
架不住老子有钱,打官司咱有律师。
孙大志的肩膀中枪,手里的枪也脱手了,倒在地上嚎叫。
我飞身扑过去,首先把他的枪给缴获了,然后来到张进广的身边,将他的匕首也缴获了。
张进广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喊疼,而是喊饿:“初九叔……求求你……吃的,我要吃的……饿死了,救命啊……。”
大饥饿让他忘记了疼痛,翻肠搅肚的感觉比枪伤要严重得多。
不知道为啥,我心里的愤怒消除一半,反而对他产生了怜悯。
立刻明白,是饥饿的诱惑让他们产生了杀人的邪念,这完全是一种无奈。
天翼问:“爹,咋办?”
我说:“还能咋办?拖他俩走,把他们拖回到山洞,不能眼瞅着他们死。”
就这样,几个人一起努力,把张进广跟孙大志拖了回去。
走进山洞,陶花已经准备好吃的,熬了一些酸枣跟桑葚,还有松子。
虽说这些东西不好吃,可总算饿不死了。
就这样,天翼跟樱子得救了,张进宝跟巧燕得救了,孙大志跟张进广同样得救。
听几个人将大峡谷半年发生的事情说完,我唏嘘不止,感慨万千。
这才知道他们度过了人生最艰辛的一段时光,原来儿子一直距离我不远,还不到十里地。就在前面的大峡谷里。
回头再看几个人的装束,心里更是发酸。每个人都是破衣烂衫,面容憔悴,奄奄一息。
一股深深的父爱从心头升起,抱上天翼又亲两口。
巧燕问:“初九哥,你跟陶花一个月来,就吃……这些?”
我说:“当然了,不然还能吃啥?”
“看来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下子添六张嘴,咱们的食物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我摇摇头:“很难,很难,别说这个冬天,一个礼拜都困难。不远处的小树林已经没有山果了,咱们很快就会陷入另一场饥饿。”
巧燕就叹口气:“哎,看来我们是从一场劫难,陷入了另一场劫难,不过不用怕,还好有初九哥,看到你,俺的心里就有底了。”
陶花也说:“我们必须在那些山果吃完以前找到新的食物,要不然还是无法摆脱饿死的命运。”
粮食,难搞的粮食啊,没有粮食可咋着活?
这儿不是仙台山,仙台山有吃不完的食物,这儿是大雪山啊。
大自然的残酷无情在跟我们开玩笑,一次次磨炼我们的生存意志,挑战我们的智慧,消磨我们的斗志。
目前,只能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难斗,杀开一条血路,返回我们的家园。
几个人肚子里有了食物,精神就恢复了很多。这个时候,我才告诉他们,张德胜在隔壁的山洞,应该让他们父子团聚。
于是,天翼跟进宝就把孙大志跟张进广拖进了那边的山洞。
当张德胜瞅到小舅子跟二儿子的那一刻,老头首先哭个稀里哗啦,然后抄起棍子就打。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孽畜!竟然杀兄,狼子野心!我要你干啥?你咋不死在外面?咋不冻死饿死?真是……冤孽啊!呜呜呜呜……。”
打完张进广,张德胜又用棍子捶孙大志,教训小舅子。
孙大志不能动,接连挨几棍子,痛得嗷嗷大叫:“姐夫,饶命,饶命啊……。”
所有的事情都是张进广跟孙大志搞出来的。
不是他俩密谋定计,非要杀死进宝争夺财产,就不会来到大雪山。
不来到雪山,就不会挨饿,不会遭遇大雪崩,张德胜也不会千里迢迢寻找儿子,被困在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难怪老张发那么大的火。
张德胜的腿脚不好,脚面上的刀伤还没好利索。再加上营养不良,浑身无力,打起来也不疼。
他们几个哭,张进宝和巧燕也跟着哭。
两拨人是面和心不和,为了避免冲突发生,避免两个孩子再遭遇伤害,接下来,开始分领地了。
我让张进广、孙大志跟张德胜住在一块。我跟陶花,天翼和樱子住另一个山洞。
每个山洞里都有篝火,食物按照人头分发。
张德胜问:“进宝,你跟谁住?跟我还是跟杨初九?”
张进宝很作难,被夹在了中间,只好说:“我听巧燕的,巧燕跟谁,我就跟谁。”
巧燕说:“俺当然跟初九哥。”
进宝说:“那我也跟初九哥。”
张德胜苦笑一声:“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随你!!”
就这样,进宝和巧燕跟我住进了同一个山洞,我们六个人形成了统一的阵线。
第688章 举手不留情
接下来的几天一点也不平静,大雪山上热闹非常。
那边的山洞里乱了套,哭爹叫娘声不绝于耳。
张进广的屁股被打伤,孙大志的肩膀跟右腿各中一枪,甥舅二人痛得死去活来,彻夜都是他俩的惨叫声,鬼哭狼嚎。
孙大志跟当初的张德胜一样,一边嚎叫一边骂,将我家祖宗八代全部骂一遍。
骂我媳妇偷汉子,骂我儿子没有小丁丁,闺女没有眼儿。还诽谤老子,说全村的女人都跟我上过炕,小时候得过花……柳。
张进广也是哭爹喊娘,骂天翼不得好死,拉屎抠破擦屁股纸,出门踩钉子上,娶个媳妇是石女。
把小天翼给气得,三步并作两步闯过去,差点没用杂草堵住他俩的屁股、门。
等我风风火火赶过去,天翼已经将张进广摁地上,槽牙差点掰掉两颗。
我赶紧上去阻拦,说:“天翼,你干啥?走开!想弄死他啊?”
天翼说:“爹,你闪开!让我掐死他!这孙子嘴巴吃屎了,一点也不干净!”
我扯着孩子的胳膊说:“他俩那是疼得,没法发泄,只能骂人,古代有关云长下棋刮骨疗毒,现在他俩靠骂人减轻疼痛,这叫精神转移法。”
天翼说:“转移个屁!他爹才不是人,他娘才偷汉子,他媳妇才是石女,闺女被人骑……。”
我说:“儿子你住手,不听爹的话了?要不然屁股打肿!马上稍息,立正,向后转!齐步走!人家受伤了,骂两句又能咋着?”
天翼余怒未消,可又不敢对本爹老子瞪眼,只好狠踹张进广一脚,气哼哼走出了山洞。
然后,我瞪着张进广跟孙大志练气功。
孙大志说:“杨初九,我就是骂你了,你能咋着?”
我说:“不咋着,骂就骂呗,又不会掉块肉。”
孙大志说:“你们全家都不是东西,你更不是东西,见闺女就上,见姑娘就抱,全村的寡妇也不放过。
你说说你多贱?红霞,香菱,翠花,杏儿,都被你上了,糟践了多少好女人?
你还跟陶花勾勾搭搭,毁了人家闺女的清白!你咋恁不是人嘞?”
孙大志的话挖心掏肺,跟刀子一样,直往我的心窝子上戳。
老家伙疼得受不了,想求死,让我一枪崩了他,免得活受罪。
老子才不会上他的当,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所以牙齿一咬,从怀里掏出刀子,劁猪那样,将孙大志踩在地上,噗嗤,噗嗤就是两刀。
孙大志叫唤地更厉害了,如同杀猪宰羊。
这两刀子不是在要他的命,而是在救他。两颗子弹被我从他的肩膀跟腿上挖了出来,掉在地上。
然后手一抄,从火堆里拉出一根燃烧的干柴,直奔伤口刺了过去。
嗤!嗤!两声,山洞里冒起一股浓烟,还有一股火葬场皮肉烧焦的味道。
孙大志浑身发癫,跟通上高压电似得,颤抖起来。
那惨叫声撕裂长空,就像一头挨了刀子的猪,颤抖一阵,白眼一翻,隔儿!晕死了过去。
接下来,我赶紧帮着他敷草药,敷药完毕,又撕裂他的衣服,包扎伤口。
挖出弹头,焚烧伤口,就是为了防止感染,帮他消毒,防止他死掉。
仙台山人天生的善良跟淳朴,让我的爱心再一次泛滥。
总之,不能再死人了,仇人也不能死。
收拾完孙大志这边,我又靠近了张进广。
刚才一连串的动作把张进广吓坏了,以为我要刮了他舅舅。
发现是疗伤,孩子这才吁口气。
可他同样害怕,知道我也要帮他挖弹头,用火烧伤口消毒了。
进广一边退一边求饶,说:“初九叔,你干啥?别呀!别……。”
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还是跟杀猪一样,将他翻过来,一脚踩在后背上,咝咝啦啦扯裂了小王八蛋的裤子。
张进光的枪伤在屁股上,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地美如乳酪。
那个枪眼打的很精巧,等于在他下面两个眼的旁边又开一只眼,枪眼深四寸,里面是黑色的子弹。
张进广爬地上,跟被人强贱一样恐惧。不管三七二十一,噗嗤又是一刀子,将伤口扩大,子弹被我用指头给挖了出来。
张进广的叫声绵远久长,声音又尖又细,像个娘们。
这孩子才十八,等于没成年,声音都没有变粗。他痛得在地上来回踢腾,四肢乱舞。
还好老子有力气,一只脚踏在他后背上,将他弄得动弹不得。
用木棍夹一块火炭,丢进了他的伤口里,火红的木炭将他的屁股给烧着,火苗子窜起老高。
张进广一声长叫,也晕死了过去。
大雪山上没有麻药,没有止痛药,更没有消炎药,这种挖伤口,用火炭消毒,是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虽然很痛,但是对伤口的愈合特别管用。
唯一不好的是会留下疤瘌。
疤瘌就疤瘌呗,反正在屁股上,不是在脸上,不影响美观,也不会影响娶媳妇。
将张进广的伤口包扎完毕,我一屁股坐地上,都要累死了。
想抽袋烟,可烟卷早就没有了。
张德胜碰碰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烟斗。
还不错,烟斗里满满的,是上好的烟叶。
张德胜是大烟鬼,平时喜欢抽雪茄,来的时候带了烟斗,也带了一袋烟叶,没抽完。
我接过来,拼命抽了一口,张德胜含着泪说:“谢谢,初九,真是太谢谢了,不是你,这俩王八蛋就完了。”
我说:“你别谢,他们的枪伤是我打的。”
“你是正当防卫,活该打他们,等于为我清理门户了,还是要谢谢你。”
我说:“老张,早知道这样,咱俩还斗啥斗,做朋友多好?”
张德胜说:“是,早该成为朋友,其实咱俩早就是朋友了,是知己,也是对手。”
我说:“将来如果咱们能逃出去,你还跟不跟我斗?还是不是对手?”
张德胜说:“当然斗!当然还是对手!一码归一码,走出大雪山,咱们的赌约依然生效,那是生意。生意场上举手不留情,父子也没得商量。”
我说:“好!够坦白,我佩服你,你还算条汉子。”
是大劫难将我跟老张的心栓在了一起。目前只能同仇敌概,共度艰难。
以后走出大雪谷怎么争斗,是以后的事儿。
老张问:“初九,你说实话,咱们还有多少吃的,能坚持多久?”
我摇摇头,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最多还能坚持三天,三天以后,找不到新的食物,非死不可!”
张德胜说:“明白了,就是说,你可能把我们三个杀掉,然后吃了我们的肉,坚持下去。弱肉强食的灾难将会在大雪山上再次重演,对不对?”
我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张德胜说:“行!死在你的手里,我不后悔,我等着你来杀!”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啥会搞成这样。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杀掉他们三个,吃他们的肉。
张德胜跟孙大志都是胖子,肉多,膘厚,够我们几个人吃四个月。
四个月以后就好办了,雪化开,有路就能走出去。
大自然就这样,弱肉强食强者生存,把同伴当食物不是人类的专利,很多动物都这样。
为了生存,一切皆有可能。
三天以后,所有的食物真的全部吃完了,一粒松子也找不到了,一颗桑葚也没有了,酸枣也被我们几个刨干净。
这时候,我的伤口早就彻底痊愈,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饥饿。
大人还好点,俩孩子都没了力气,樱子的小脸塌陷了下去,天翼也躺在火堆旁只哼哼。
巧燕跟张进宝爬不起来,而我更是前心贴后背。
上那儿找到吃的,是目前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是几个人的主心骨,他们能倒下,只有我不能。一旦我倒下,天就塌了,场面也就无法控制了。
第五天,我走出山洞,扶着山岩开始踅摸,终于,发现了半空中有两只鹞鹰。
两只鹞鹰飞来飞去,怎么也不肯离去,好像发现了尸体的味道。
心里一喜,赶紧呼唤天翼:“天翼,你出来,出来!”
天翼抓着铁弓从山洞出来,有气无力问:“爹,啥事儿?”
我抬手一指:“儿子,把两只老鹰射下来。”
天翼说声好,赶紧拉铁弓,因为没力气,根本拉不开。
我赶紧过来帮忙,父子两个一起用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弓弦拉满。
天翼慢慢举起铁弓,利箭飞出,噗嗤!竟然一箭双雕。
都要饿死了,箭法还那么准,不亏是我生的。
两只苍鹰一起落下,天翼就欢呼起来,说:“有肉吃了,饿不死了。”
将两只鹞鹰拖进山洞,巧燕跟樱子的眼睛也是一亮,精神振奋了不少。
两个女的赶紧烧水,拔毛,毛拔好,我将一只白斩鹰提起来,打算给张德胜那边送过去。不能看着他们三个饿死。
走进山洞,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那边的山洞少了一个人……孙大志不见了。
猛地瞅到鹰肉,张进广跟张德胜的眼睛也充满了贪婪,眼睛都放绿光。
我问:“咋就你们俩?进光,你舅舅嘞?”
张进广瞅瞅张德胜,张德胜说:“可能……撒尿去了吧,睡一觉醒过来,他就没影了。”
我说:“胡扯!孙大志的伤那么严重,根本爬不出山洞,老实交代,人呢?”
张德胜没做声,眼睛里闪出恐惧,还有愧疚。
张进广的眼睛却死死盯在了一块巨石的后面。
我吓一跳,赶紧扑过去,仔细一瞅,三魂七魄都要吓飞了。
发现孙大志已经死了,他身上的肉被拉去不少,其中一条腿没有了,早就进去了张德胜父子的肚子。
那两只鹞鹰,也是闻到孙大志尸体的味道,才靠近山洞,被天翼射下来的。
第689章 绝路
孙大志就那么死了,是被张德胜跟张进广父子联手杀死的。
死亡的时间是前天。
三天前,我就没有送食物过来,因为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充饥了。
孙大志跟张进广又开始骂,说我们有东西不给他们吃,就是想饿死他们。
只有张德胜没骂。
老张最了解我杨初九,只要有一口吃的,绝对会分给他们半口,没有送吃的过来,就证明断粮了,一粒粮食也找不到了。
他感到了死亡前的恐惧,觉得时日不多了。
大饥饿将他冲昏头脑,眼前出现了幻觉,看着小舅子孙大志一身的肥膘,他使劲咽口唾沫。
躲在雪谷里整整半年,孙大志的身体还是那么胖……吃人肉吃的。
三个小阿飞的尸体被他吃完,体重一直没有下降,足足二百来斤。
张德胜恨不得上去冲孙大志的肥屁股咬两口,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此刻,他就产生了杀死孙大志,吃掉他活下去的渴望。
可他又担心弄不住他……孙大志可有力气,活蹦乱跳,没那么容易成为别人嘴巴里的食物。
于是,他想跟二小子联手,一同将这个不是外人的外人制服。
孙大志跟张进广骂一阵,也就不骂了,躺倒睡觉。
没有食物,只能选择休息,降低脂肪的消耗,减低能量的损耗,保持体力。
这一晚,张德胜没睡,慢慢靠近儿子,将张进广晃醒了。
张进广慵懒地揉揉眼,有气没力问:“爸爸,啥事儿?”
张德胜小声问:“儿子,这半年在雪谷里,你们是咋活的?听天翼说,你们是吃……人肉?”
张进广点点头:“嗯,没错。”
“人肉……好吃不?”
张进广说:“好吃,简直是美味,至今齿颊留香。”
老张嘿嘿一笑:“那你还想不想……再吃?”
张进广说:“想,可上那儿去弄?杨天翼跟杨初九那么厉害,我哥又是墙头草,随风倒,巧燕跟樱子也不能靠近。”
张德胜就冲孙大志努努嘴:“诺……那不是现成的人肉嘛?爹也想尝尝人肉的味道。”
“啊!你是说……杀死我舅,吃掉他?爹……那可是我亲舅啊。”
张德胜赶紧抬手堵了儿子的嘴巴,说:“你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你说爹老子近,还是舅舅近?”
张进广说:“当然是爹老子近。”
“那你就该跟我联手,杀死你舅,用他的肉孝敬我。放心,将来爹死了,我的财产会全部留给你,回家我就立遗嘱。”
张进广知道爹要铤而走险。杀死舅舅,可是犯罪,这是图肉害命,饮鸩止渴。
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他也饿,饿得头昏眼花,耳朵嗡嗡响。
半夜睡着,差点将自己手指头跟脚丫子一起送嘴巴里嚼碎。
他本来就意志薄弱,被爹这么一蛊惑,又想起了人肉的芳香。
为了活下去,只有杀死舅舅。
山洞里三个人,只有舅舅是外人,毕竟不能害亲爹。
于是,他点点头,小声问:“咋着下手?”
张德胜说:“一会儿你按住他,别让他动,我用围脖束死他。”
张进广咬咬牙,说:“好,就这么办!”
父子两个终于联手了,孙大志也是他娘倒霉催的,竟然跟这么两个活宝做亲戚。
他俩搞的是突然袭击,张进广首先扑向舅舅,按上了老家伙的两条胳膊。
于此同时,张德胜就将围脖缠在了孙大志的脖子上,两脚踩着他的肩膀,死命地拉。
孙大志在睡梦里完全没有防备,明白过来的时候,啥都晚了。
他知道这一对父子要吃他,于是就拼命挣扎,两条腿跟两条胳膊来回晃荡,乱抓。
抓来抓去,啥也抓不到,他呼吸困难,眼睛瞪大,眼珠子布满血丝,都奴出了眶外。
他想呼喊,可根本张不开嘴,舌头吐出去老长老长。
踢腾了不多会儿,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只剩下了抽搐。
最后脑袋一歪,两腿一瞪,驾鹤西游,到西方极乐世界报到去了。
他死的很冤,也静悄悄地,围脖束缚了他的喉管跟气管,以至于我们六个在那边根本没听到任何声响。
等到我赶到,发现不妙,已经是两天以后,孙大志的肚子都被刨开,身上被啃得乱七八糟,一条腿全部进去了张家爷儿俩的肚子。
担心我们闻到烤肉的香气,肉是生吃的,没敢放在火堆上烤。
吃饱以后,张德胜还用树枝剔牙,一边剔一边说:“人肉的味道果然好,妙哉,妙哉!”
瞅到孙大志的尸体,我就打个冷战,惊叫起来:“你们……你们?!”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孙大志临死前那种痛苦的样子,他的眼睛没合上,死不瞑目。
舌头都被咬裂了,面目狰狞,整个脸程酱紫色。
吓得老子差点坐地上。
张德胜却说:“初九,别怕,别怕,这是咱们过冬的存粮,你们饿不饿?要不也拉一条腿过去?前几天,多亏你照顾我,咱们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我怒吼一声:“作孽!作孽啊!!你俩怎么能杀死他?张进宝!巧燕!过来,瞧瞧你爹,都干了啥!!”
巧燕跟进宝在那边正忙活,在火堆上烤鹰肉。
这边一声呐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于是,五个人呼呼啦啦过来查看。
仔细一瞅,娘啊!奶奶隔壁嘞,孙大志死得好惨……。
樱子一声尖叫,脑袋就埋进了天翼的怀里。
巧燕也把头转过去,抱紧了张进宝。
陶花一阵恶心,哇哇呕吐,好像怀了孩子,同样抱紧了我:“初九哥,好恶心啊……。”
张德胜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说:”大家都来了?赶紧坐,排排坐,分果果,都尝尝,孙大志的味道好得很。”
张进宝一跺脚:“爹!!你干啥啊?干嘛杀死大舅?”
张德胜说:“我饿啊,都要饿死了。你个孽畜!不知道孝顺爹老子,该把你媳妇杀了,让我吃。既然不能吃儿子儿媳妇,我只能选择吃孙大志,他是外人。”
张进宝说:“爹,你犯罪了,杀人了!会坐牢的!”
张德胜说:“坐牢?这儿有牢房?有法官?有法庭?谁来审判我?你们出去不说,谁又知道?
不如大家一起吃,人人有份,出去以后就不会有人乱说,吃啊,不用藏着掖着了,拉出来,我给你们烤着吃。”
张进宝说:“疯了,爹,你疯了!!”
张德胜真的疯了,是被饥饿逼疯的,也是被杀死亲人的恐惧跟愧疚给逼疯的。
如果说一点也不愧疚,那是扯淡。谁杀人以后不害怕,不愧疚?
可愧疚算个啥?后悔又算个啥?跟饥饿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
不但张德胜疯了,张进广也疯了,一下子将舅舅的尸体拖过来,举起刀子就拉,想分给我们吃,堵住我们几个人的嘴。
张进宝上去就把弟弟撂倒了,怒道:“混蛋!放下,他是你舅舅!你还是不是人?”
张进广说:“哥,你吃吧,好吃地很,你是我哥,我照顾你,好肉给你,赖肉给他们。”
“啪!”一记耳光抽过来,进宝就抽了弟弟一个趔趄。一巴掌将弟弟抽醒了。
瞧瞧怒容满面的哥哥,再瞧瞧舅舅惨不忍睹的尸体,张进广就发出一声长啸。
他哭得撕心裂肺,也惊天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用脑袋在山石上撞。
天翼问:“爹,咋办?”
我说:“进宝,别打了,天翼,跟我一起,把孙大志的尸体拉出去……好好埋葬!!”
三个人过来拉尸体,张德胜一瞅气急了,竟然跟我们抢夺,一边夺一边说:“不能啊,别拉走,这是粮食,粮食啊!不能糟践!”
抬腿我就给他一脚,将张德胜踹飞了,孙大志的身体还是被我们拉到了旷野。
张进宝用匕首挖个坑,就那么将孙大志的尸体扔了进去,上面盖上了浮雪。
山洞里,是张进广跟张德胜的惨嚎声。
再次回到我们这边的山洞,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特别沉重。
三个女的吓得不轻,浑身颤抖,天翼跟张进宝也很无奈。
我更是心乱如麻。
杀人了,终于开始杀人了……。
这个时候,才明白农民对土地的感情。
为啥很多农民不愿意到城里打工,舍不得离开脚下的那片热土。
就是因为地里有粮食,可以活命,而且仙台山养育了祖祖辈辈几十代的子孙。
就算是遭遇连年的灾荒,颗粒无收的时候,很多山民也舍不得土地,远走他乡。
他们对粮食跟土地的爱惜,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这些年,我忽略了粮食,一直在搞经济,全村的地都种上了菜。
菜也是粮食,也可以活命。
大家都吃饱了,不用饿肚子了,都在追求更高的享受。
仙台山的人好幸福,好思念那块养育了我三十多年的热土地。
恐怕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这个冬天熬不过去了。
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娘,见不到红霞,香菱跟翠花,也见不到孟哥跟百岸哥了。
乡亲们,你们可还记得杨初九?记得那个把你们从贫穷拉向富裕的菜农?
可还记得那个让你们扬眉吐气的英俊小伙?
现在他落难了,要永远离开你们了。
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我说:“进宝,巧燕,陶花,天翼,樱子,这只鹰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一顿晚餐,今天,大家狠狠地吃,全都要吃饱。
可能明天,咱们就再也找不到吃的了,会一起饿死。
但是你们别怕,路上有我为你们作伴,咱们几个一起共赴黄泉,到那边,你们还是我的亲人……。”
第690章 得逞了
巧燕跟张进宝哽咽了,说:“初九哥,一路上有你,我们不寂寞,咱就黄泉路上做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天翼嘿嘿一笑:“爹,不就是死嘛?谁怕谁啊?反正我没死过,那就尝尝死的味道,小爷活了十四年,知足了。”
知足个毛?你狗曰的才十四岁就活够了?你老子都三十四了,我咋觉得好日子才刚开始?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我可以死,你不能,大不了爹老子的肉给你吃呗。
樱子也说:“初九叔,俺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好叔叔,有天翼这样的好朋友,也知足了,俺也不怕死,别管生死,俺都跟你们在一块……。”
我感动地不行,不该给大家打丧棒,毕竟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哪一刻,于是大手一挥,说:“开吃,开吃,别浪费了。”
接下来,大家开始撕扯鹰肉,整个山洞弥漫出一股醉人的香气。
一只鹰十来斤,六个人足以饱餐一顿。今日吃饱今日醉,管他明天喝冷水?
吃饱喝足,我还打俩饱嗝,放俩响屁。脑子里想想,扯起陶花走出了山洞。
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满天星星,旷野依旧一片混白。
不知道该咋跟陶花说,也担心天翼他们听见,于是,我将陶花拉进了另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更加狭小,说白了就是一断凹进去的山壁。捡拾几把干柴,升起一堆篝火,篝火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陶花问:“初九哥,啥事儿?”
我说:“陶花,咱们恐怕真的要走上绝路了,现在,我有两个未了的心愿,你一定要帮着我完成。”
陶花问:“啥心愿?‘
我说:“第一个心愿,我可以死,你跟天翼,樱子,绝不能死。
我杨初九这辈子就留下天翼这一条根,他没了,我就断子绝孙了,杨家的香火一定要延续下去。
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要想办法把儿子给我带出去。”
陶花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不妙,抽泣一声哭了:“初九哥,那你嘞?你去干啥?干啥啊?”
我说:“我会死在你们的前头,把自己的肉给你们吃,让你们熬下去。我死了,张进宝跟巧燕也不会独活。
剩下你们仨,不要吃进宝跟巧燕的肉,给他们保留一个全尸,吃我就行了,其实我的肉是很好吃的,这些年保养得不错,细皮嫩肉。”
陶花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说:“混蛋!混蛋!干嘛说这样的丧气话?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死了,以为俺还能活下去?俺这辈子就是为你生的,你死俺也死,咱俩一起死,呜呜呜……。”
我说:“陶花,你别犯傻,这笔账一定要算清楚,我死了,能留下天翼跟樱子还有你的命,一个人换三个,值了……。”
“俺不!就不!你自己儿子自己带出去,俺不帮你带,茫茫大雪山,俺自身都难保,怎么能帮你带儿子?
初九哥,你吃俺,杀了俺,把俺吃了,你们活下去,俺死不足惜,反正无牵无挂……呜呜呜呜……。”
我赶紧帮着她擦泪:“陶花,听我说,我杨初九这辈子对不起你,把你坑苦了,没法补偿,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接下来我的第二个愿望,就是让你得偿所愿,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做夫妻吗?今晚,咱俩就做夫妻,免得死了给你留下遗憾。做一晚夫妻,就算你跟俩孩子走不出大雪谷,也没遗憾了。”
今晚把陶花扯进另一个山洞,就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
是该满足了,真刀真枪去满足,坦诚相见去满足,心安理得去满足。
趁着现在吃饱喝足,还有力气,把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偿还她一辈子的夙愿。
反正出不去了,大雪谷就是我的葬身之地,该补偿的一并补偿,该还的债,赶紧结清。
这辈子不拖不欠,下辈子无牵无挂,重新开始。
所以,我让陶花满足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这不是对香菱红霞跟翠花的背叛,完全是还债。
所以,我脱下登山羽绒服,往地上一铺,就成为了跟陶花的婚床。
陶花一下子惊愕了,痴呆了,魔症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
她的眼睛里瞬间闪出惊喜,两行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初九哥,你……真的?……要这样做?不后悔?”
我说:“真的,不后悔,临死前我必须得偿你的心愿……这辈子不行了,下辈子初九哥一定做你的男人,把你娶回家做媳妇。”
陶花呼喝一声:“这辈子你就是俺男人,下辈子俺仍旧是你的女人……。”
她扑了过来,……首先主动了。
下面铺的是我的羽绒服,上面盖的是陶花的羽绒服,旁边是熊熊燃烧的篝火,俺俩就那么在山崖下,篝火旁,有了第二次。
第一次是五年前,他弟弟小顺子将我灌醉,拉进姐姐房间的时候。
那天晚上喝多了,完全将她当成了翠花。
陶花也喝得酩酊大醉,就那么在痛苦跟迷茫中结束了自己的闺女生涯。
自从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经历过男人,就算后来嫁给张进宝半年,也没让男人碰过。
今天,我要让她真正做一回女人。
冬季雪山的潮冷里,两个温暖的身体在一起简直是求生的必需。
嘴唇移过她白皙的脖子,玲珑的下巴,胭脂般红润的嘴唇,挺直而又细腻的鼻梁,两泓深潭似的眼睛,兰花似的眉毛和云鬓缠绕的光滑额头。
陶花那圆圆的、一汪深泉般的大眼就闭上了,闭得满足、惬意。
这一晚,我成为了她的独一份,她也成为了我的独一份。
就这样,陶花只有一次的东西在黑暗里再次被我拿走了,不用偿还地拿走了。
她得逞了,满足了,幸福了,如愿以偿了……。
美好的乐曲奏完,俩人依然在陶醉,谁也不说话,依旧回味无穷。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花说:“感谢苍天,俺终于是初九哥的人了。”
我问:“后悔不?”
陶花说:“不后悔,你嘞?”
我说:“也不后悔,既然做了,就没打算后悔,这是你应得的。”
“初九哥,如果咱俩这次能够侥幸逃出去,以后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继续……得劲,继续做夫妻?”
我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陶花说:“好,俺明白你的心意了,一旦肚子里怀上你的娃,俺就走,跟杏儿一样离开,从此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怀上孩子就走?你以为我乐意?
等你怀上再说吧,等咱们能真的逃出大雪谷再说吧。
十有**逃不出去,种子播进去,等不到开花结果,咱们全都饿死了。
既然要死了,还顾及啥脸面?那儿那么多的以后?
干脆爽死我算了,爽死总比饿死强。
于是,我抱上陶花,又折腾一次。
这一晚,俺俩整整折腾三次,就这样,陶花成为了我经历的第四个女人。
这是一种无奈的结合,也是濒临死亡前的一段绝唱。
没有人知道在大雪谷里发生了啥事儿,再后来回到仙台山,大家却都知道我跟陶花这段日子早就水到渠成,上炕是早晚的事儿。
就像地里的南瓜,熟透了,瓜熟蒂落了。
折腾到筋疲力尽,旁边的篝火熄灭,余温散发不出来,这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开始穿衣服。
精神很好,感觉不错,就是有点腰酸。
衣服穿好,我说:“陶花,记住我的话,你,天翼,樱子,必须活下去!”
陶花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你死俺就死,你活俺就活!”
第691章 死神的召唤
本来我是想死的,趁着没有饥饿,赶紧死。
而且想到了各种死的办法,上吊,割腕,吞枪饮弹,用弓箭自杀。
或者不喘气,自己把自己憋死。
可跟陶花一晚风流,却死不成了。
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死,陶花绝对不会独活,会跟着我一起死。
那样的话是一尸两命,如果今晚她刚好怀上我的种,那就是一尸三命。
奶奶隔壁嘞,还真死不成了。
那就活着呗,非死不可的时候再说。
天晚了,只好拉着陶花的手回到山洞里去。
可刚刚转过身,就发现一件怪事。
我看到埋葬孙大志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疯狂刨雪。地上的积雪被刨起,挠了一大片。
仔细一瞅,竟然还是张进广跟张德胜,看样子他们想把孙大志的尸体刨出来,接着吃。
我吓一跳,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扯着陶花飞扑过去,一边跑一边制止他俩:“干啥!你俩干啥?停止!快停止!住手啊!!”
首先扑向张德胜,一下子将他扯开了。
然后去拉张进广,张进广动作利索,已经将雪堆刨开,拽出了孙大志的另一条腿。
这小子可能饿急了,张嘴就咬。
因为冬天,尸体冻得硬邦邦的,根本咬不动,张进广的牙齿啃在孙大志的脚丫子上,门牙差点扳掉。
我啥也不管不顾,上去跟他夺:“进广!孩子,不能吃,不能吃啊,别一错再错了,他是你舅,你舅啊!!”
张进广的声音近乎哀求:“初九叔,你就让我吃吧,饿,饿啊……。”
“放屁!白天给你俩的那只白斩鹰呢?这么快就吃完了?”
张进广说:“鹰肉不好吃啊,没有舅舅的肉香,我要吃人肉,人肉啊。”
这孙子吃人肉还上瘾了,彻底变得疯狂。
张德胜更疯狂,进广啃孙大志的脚丫子,他就过来啃孙大志的肥屁股。
吭哧吭哧两口,孙大志屁股上的肉又被撕裂两块,他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我知道这一对父子魔怔了,完全丧失理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一个人根本无法拉上两个疯子,于是我冲着山洞口又喊:“进宝!巧燕,过来,过来啊,帮我拦住他们!!”
张进宝跟巧燕在山洞里听到我的呼喊,赶紧冲出来,仔细一瞅,同样吓一哆嗦。
夫妻两个一起扑向了张德胜,一人一条胳膊,使劲拉。
“爹,你干啥?别吃了,别吃了!不能啊。”
张德胜在竭力挣扎,竭力嘶嚎:“别拦着我,孙大志的肉真好吃,好吃的很!进宝,你也吃啊,吃了就能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张进宝跟巧燕的眼泪呼啦啦流下,一口气将张德胜拖出去老远。
这边的张进广也被我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将两个活宝拉回山洞。
担心他们再把孙大志的尸体刨出来,干脆用围脖跟旅行吊带,将张进广跟张德胜捆绑了起来。
张进宝抱着爹老子嚎啕大哭,巧燕也跟着落泪。
“咋会搞成这个样子?咋会搞成这样啊?初九哥,我爹跟我弟这是咋了?”
我说:“他俩真的疯了,无法接受杀人的事实,也不能接受吃人肉的事实,心里压力太大,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那该咋办啊?我可就这么一个爹,一个弟,他们可是我最亲的亲人啊。”
我说:“没办法,逃出去他们可能会好起来。现在……咱们必须把孙大志的尸体藏起来,不能让他俩找到。”
张进宝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后半夜,我俩都没睡,将孙大志的尸体转移了,转移到了一个大雪沟,深深埋藏起来。
没让张德胜跟张进广看到,而且埋得很深,上面的积雪至少覆盖五六米。不要说人,狗鼻子都闻不到了。
再次回到山洞,张进宝的精神一点也不好,特别的沮丧。
他说:“初九哥,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
“你说。”
”万一有天咱们真的逃出去,你一定要替我爹跟弟弟保密,别告诉任何人他俩杀了我舅,也别告诉任何人,他俩吃过我舅的肉。我不想他们坐牢,他们是逼不得已……。”
我知道张进宝咋想的,是在维护亲人的名誉跟尊严。他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点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帮他俩守护这个秘密,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啥?”
“我担心他们忍受不住饥饿,对我们六个下手。”
“啊?你的意思,我爹跟进广不但会杀死我舅舅,也会杀死我们,吃咱们的肉?”
“是,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俩已经疯了,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死我们,而且第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我。”
天翼在旁边怒道:“他们敢?敢对我爹动手,小爷先宰了他们!!”
我说:“天翼,别鲁莽,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把同类看成食物在情理之中。我不怕死,可我的肉不能让他俩独享。
如果先倒下的那个是你爹,你跟进宝就把我的尸体抢回来,跟他们分着吃。”
张进宝说:“初九哥,你……太善良了,我们不会吃你。”
我说:“不吃不行!一定要吃,熬下去一个是一个,没有啥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找不到新的食物,我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这是一种献身,为自己的儿子跟朋友献身,虽死犹荣。
虽然我死了,可至少会留在他们的身体里,哪怕变成一泡米田共拉出来,也值得。
接下来,仍旧是漫长的等待。
五天以后,我跟陶花,进宝还有巧燕,将附近的小树林又翻腾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一粒酸枣跟松果,树叶子也很少很少,一片绿叶也没有。
大饥饿再次来临,谁都走不动,谁也站不起来,每个人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苦苦煎熬。
又过五天,首先是樱子不行了,女孩陷入了昏迷之中。
然后是巧燕,也倒下了,眼皮都睁不开。
陶花一直蜷缩在我的怀里,没动弹,慢慢抬起她的脑袋,瞅到女人的眼睛也睁不开了。
我跟进宝,天翼,三个男人一步都迈不开。
那边山洞的张德胜跟张进广一直被我们捆绑着,没有放开,有吃的就喂他们几口,没有只能等着。
进宝说:“初九哥……我满眼都是好吃的,眼前有烧鸡,牛肉,三明治……还有红酒。”
天翼也说:“爹,我想吃面条,奶奶擀的面条真好吃,我一口气能吃一百碗。还想起了仙台山的柿子,李子,跟漫山遍野的桃子。”
我没有说话,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在考虑,是拉向自己的脖子,还是手腕。
临死必须摆个好看的姿势,死也要威风不倒,死个好看的样子。
我杨初九是一座山,屹立不倒的山,死了还是一座山,不能倒下。
考虑很久,终于慢慢抬起匕首,向着左手手腕划了下去。
血,汩汩流出,鲜红鲜红的,也香喷喷的。
手腕划破,血液喷洒的瞬间,很想自己把嘴凑过去,吸个够,自己把自己吸死也心甘。
可不由自主,将喷血的手腕靠近了陶花的嘴巴。
血液喷泉一样滴滴答答,流进了陶花的嘴巴里,陶花闭着眼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然后,我将手腕凑向了樱子的嘴巴,让血在她的嘴唇上慢慢滴答。
起初,樱子只是用舌头舔,女孩子忽然睁开眼,一下将我的手含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吸起来。
不知道为啥,我没感觉到疼,心里有种释然,为爱人跟孩子流尽最后一滴血,就是一种释然。
当我将手腕移动向巧燕的嘴边时,这边的陶花忽然睁开眼,大呼一声:“初九哥!不要!别呀!”
女人一下子抱紧了我。
天翼跟张进宝也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同样抱了我的腰:“初九哥,你这是干啥……干啥啊?”
“爹……你咋能……这样?这样你会死的。”
我说:“让我死吧,我无能,没能耐,不能好好保护你们,没有给你们好的生活条件,作为仙台山的龙头,我该死……。”
张进宝哇地哭了,抱着天翼冲我跪了下去,两个人一起嚎啕:“初九哥,你是条汉子啊,为仙台山做的太多了,我们不能吸你的血啊,父老乡亲吸你的血已经够多了。”
“爹,你真伟大,不亏是俺的好爹,你别,我的血多,放我的血……喂他们。”
天翼说着,过来给我夺刀子。
可我死死攥着刀柄,就是不撒手,天翼一个趔趄倒下去,就没爬起来。
又是一脚将张进宝踹翻,拖着匕首,我踉踉跄跄走出山洞。
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死,那样的话会给他们留下恐怖的阴影。
我要死得远远的,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尸体,这样的话,他们就肯吃我了。
一口气冲出去老远,中间不知道摔倒几次。
陶花却从后面追了出来,一下子抱了我的腰,说:“初九哥……好……要死一起死……咱俩的肉,都喂孩子……这样,进宝跟巧燕也能活下去了……那边,有个山坡,你先给俺一刀,然后再拉自己一刀……这样,俺就可以死在你怀里了……。”
我也舍不得陶花,就拉住她的手,一点点向着那块雪堆靠近。
来到雪堆旁,一个跟头栽倒,我问:“陶花,怕不怕?”
陶花说:“不怕,已经成为了你的女人……不后悔了。”
“那好,想不到最后跟我死一块的……竟然是你?不是红霞,不是香菱,也不是……翠花。”
我发出一声苦笑,恩啊恩,爱啊爱,爱来爱去,折腾过来再折腾过去,最后陪伴在身边的只有陶花。
而且一具全尸也留不下。
这就是上天的作弄,这就是造化的弄人。
大名鼎鼎,身价亿万,显赫一时的天之骄子杨初九,竟然会自杀。还要用自己的肉去哺育幼崽。
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我慢慢举起匕首,眼瞅着刀尖一点点向着自己的咽喉靠近。幻想着刀子进去喉咙,鲜血喷洒的哪一刻。
哎!好血啊,撒出去就浪费了,真想天翼过来给我一刀,把洒出来的血喝进肚子里去。
能顶一顿饭。
第692章 难以想象
先死的是福气,当初说过,绝不让陶花死在我前面。
我是不会先杀她的,我先死,一定要比她有福气。
可老子还是没有死成,因为远远看到张进宝,巧燕,天翼跟樱子一起追了过来。
几个人一边追赶一边喊:“初九哥……。”
“爹……。”
“初九叔……别死啊。”
几个人的身影没有扑到,刀子还没有刺进喉咙,忽然,一条巨大的身影从半空中从天而降。
嗖地一下,乌云盖顶似得,手里的匕首就被那条黑影叼走了。
我大吃一惊,回过头瞧仔细的时候,终于看明白,将我手里匕首夺走的,竟然是一条狗。
黑虎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站在我身体的一侧。
它的身影还是那么巨大,身上的毛发还是那么长,眼睛里闪出一道电光,嘴巴半张,白森森的牙齿死死叼着刀子,嗓子里呜呜一声。
獒狗的声音很凄楚,好像在骂我傻,是个懦夫。
与此同时,另一条獒狗同样扑来,竟然是藏獒达瓦。达瓦的嘴巴里叼着一具巨大的狼尸。
紧急关头,救命的稻草终于来了,黑虎跟达瓦一下子赶到。
两条战狗是两个月前,大雪崩来临的时候跟我们走散的。
大东跟二东也是那时候失踪的。
当时,两条战獒正在跟二十多条雪狼搏斗。
大雪崩一来,群狼疯狂逃窜,两条獒狗如临大敌,同样跟着逃窜。
那时候,谁也顾不得谁了,谁也看不到谁,地动山摇,雪团冰块漫天飞舞,人跟狗就那么分道扬镳。
我拉着陶花跟张德胜一路向西,而狼群,猎狗还有大东二东是一路向东。
战獒也没有找到大东跟二东。
狼群跟獒狗纷纷窜出大雪谷,飞上了不远处的一座山包。
大雪崩过去,黑虎跟达瓦的眼睛腾地红了,跟狼群又展开了拼命的厮杀。
五十多条狼,跟两条獒狗在雪山上厮杀,奔跑,躲闪,斗智斗勇。
整整纠缠了两个月,最终没有逃得过獒狗锋利的牙齿跟利爪,几乎全数被歼灭。
最后的一战,是几天前结束的。
当时,两条狗合力围住两条狼,将两条雪狼纷纷咬死,叼起它们的尸体,这才开始寻找自己的主人。
整整找了四五天,黑虎终于嗅到了小主人杨天翼的味道。
因为这时候,两条狗已经滑下大雪坡,来到了雪湖的湖面上。
它们浑身是血,疲惫不堪,身上的毛发都打了卷,一路奔跑,气喘吁吁。
第一个瞅到我的是黑虎。
黑虎的眼神透过旷野,发现了我跟陶花的身影。
獒狗想嚎叫一声打招呼,可嘴巴里叼着雪狼的尸体,根本无法吼叫。
于是,它们撒开蹄子,拼了命地冲山洞这边奔跑。
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黑虎很纳闷,心说杨初九咋了?怎么拿一柄刀子?
哎呀不好,他要自杀。
这是小主人的爹老子,就这样扎个窟窿,可咋着补,咋着缝?
于是,它眼疾蹄子快,松口丢掉雪狼,嗷呜一声扑过来,只一闪,黑色的闪电劈过,刀子就被它衔走了。
不是黑虎的动作快,我他娘就真的嗝屁着凉了。
这时候,天翼,张进宝也一起赶到,上去抱了我,一起哇哇大哭。
“爹,你不能死啊!”
“初九哥,你真傻,真不是条汉子,怎么能让我们吃你的肉呢?你小子俩月都没洗过脚,老子咋下得去嘴?”
陶花,巧燕也抱着我稀里哗啦哭。
我的眼睛直了,死死盯着黑虎跟达瓦叼过来的两条狼尸,哈哈笑了:“得救了!得救了!不用死了,有粮食了,死狼!那是死狼啊!”
立刻明白,黑虎跟达瓦为我们储备了足足一个冬天的粮食。
一路奔袭,五十多条狼毙命,一条狼百十来斤,那可是四五千斤的食物啊,而且,两条狗随时可以拖回来那些咬死的狼尸。
那还死个毛!
所以,我甩开其他人,一下子扑向了狼尸,赶紧往回拖,一边拖一边呼喊:“进宝,天翼,愣着干啥?往回运粮食啊!巧燕,陶花,别愣着,帮忙啊!”
张进宝问:“初九哥,你不死了?”
我说:“有粮食了,还死个鸡毛!你以为老子想死啊?”
“喔喔……。”几个人赶紧过来用力,黑虎跟达瓦也过来撅着屁股拉,就这样,七手八脚将狼尸拉回了山洞。
黑虎跟达瓦可是我们的救星,不是它们,这伙人就真的完了。
再次见到小主人,两条狗也屁颠颠乐得不行,在天翼的身边又蹦又跳,还伸出血糊糊的舌头舔主人的手。
天翼抱着两条狗,心里感概万千,整整一年没见过它们了,老友重逢,非常亲热。
狼皮是二十分钟以后剥下来的,狼肉是半个小时后烤好的。
没烤熟,几个人就开始疯狂撕咬,一起狼吞虎咽,山洞里再次冒出烤肉的香气。
大灾难等于过去了,谁也不用死了,不用献身了。
每个人都顾不得说话,瞅到食物显出了莫名的贪婪。
一口气干掉半只狼,这才纷纷摸摸肚子,感到撑胀得不行。
我告诉大家,千万不要喝水,一喝水就遭了,肚子非被胀破不可。
另外,吩咐张进宝,拿条烤狼腿,送给那边的张德胜跟张进广,把他们的绳子也解开,告诉他们,大家都得救了。
张进宝扶着墙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都撑的站不直,晃了好几晃。
他拖着半条烤狼腿走了,去那边的山洞。
可刚刚走出去不到三分钟,就在那边叫唤起来:“啊!卧槽!初九哥!快来,快来啊!”
那声音特别恐怖,好像见到了鬼。
我们几个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纷纷站起来冲着那边跑,三步并作两步。
走进山洞一瞅,眼前又是一副血腥的场面。
我们来晚一步,张进广死了,胸口上端端正正插着一把匕首。
就在刚才,张德胜挣开绳子的束缚,利用匕首捅了亲生儿子一刀。
其实张进广已经不行了,都断了气。
起初,捆着张德胜的绳子是结实的,老家伙根本挣不脱。
可随着几天的大饥饿,老张足足又瘦了十几斤,绳子就松脱了很多。几乎没费啥力气,就被他弄开了。
站起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抓起匕首奔向二小子,一刀刺在了张进广的心窝里。
没有流啥血,张进广的血液停止流动,都凝固了。
当他张开恐怖的大嘴,准备去咬儿子的肉时,偏赶上张进宝提着狼腿赶到。
进宝吓得一声惨叫,赶紧扑过去阻拦了父亲。
张德胜疯了一样挣扎,瞅着张进广,眼珠子放光。
“你放开!我饿,饿啊!我要吃人肉,吃人肉,活下去,活下去……。”
张进宝吓得魂不附体,嚎哭着,死死拖着父亲:“爹!不能啊,那是俺弟!俺弟啊……你咋能吃他?”
张德胜说:“你不孝顺,俩王八蛋都不孝顺,孝顺就该主动割肉给我吃,我要活,不想死,不想死啊……。”
人在极度疯狂的时候,力气很大,张进宝竟然弄不住他,只好求救兵。
进去,我们几个就傻了眼,发现张进广死得特别惨。
胸口被刺一刀,正中心脏。
其实,那时候的进广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孩子全身瘦得只剩下一副骷髅,脑袋很大,颧骨很高,身上的衣服也很宽大。
他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别说没食物,有吃的也无法救活了。
他就是饿死的,狠心的爹老子又给他补了一刀。
我跟天翼一扑而上,三个人才将张德胜按住,最后将狼腿填进他的嘴巴,老家伙才不闹了,吭哧吭哧咀嚼起来。
张进宝将弟弟的尸体抱在怀里,拼了命地大哭,只哭得肝肠寸断,悲恸不已。
我说:“进宝,你别难过,进广是饿死的,跟你爹这一刀无关,咱们来晚了,只差一步。”
张进宝哭着说:“为啥会这样?为啥会这样啊?”
是啊,为啥会这样?为啥会搞到人吃人,人杀人?
简直难以想象。
可仔细一琢磨,这是事情发展的必然,人吃人根本不是啥稀罕事儿。
别说张德胜跟张进广,我都差点想把这爷儿俩吃了。
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就会变得疯狂,丧失理智,唯一的念头就是填饱肚子。
没有经历过饥饿,没有经历过灾荒的人,是无法体会大饥饿滋味的。
只要能填饱肚子,杀人放火也毫不犹豫。
所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这个道理。
我慢慢靠近进广,将他身上的绳子松开了,还了他的自由。
然后哈腰,将孩子抱了起来。
他的身体很轻,像一把干柴,一阵风就能吹走,浑身皮包骨头,身上已经没有了温热,全身变得冰凉。
真的死很久了,在张德胜的刀子没有刺进他的胸膛前,就已经咽气。
天翼和进宝跟在后头,再一次走上旷野,找个深深的雪坑,将进广的尸体出溜了进去。
心里并不可怜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活着也是个祸害,死了正好,赶紧拉倒!
天翼又少了一个对头,我儿子的安全系数增加了。
张进宝也少了一个对手,至少不会被兄弟追杀,跟他争夺财产了。
张进宝一边哭,一边扬起雪,将弟弟的尸体掩埋了。
眼瞅着进广的身体被积雪全部覆盖,我的心里也生起一种苦痛。
抬眼瞅瞅茫茫的大雪山,觉得自己几个小时前自杀,真的有点傻。
那时候,我跟张德胜一样,也疯了,脑子灌进了浆糊。
跟他不一样的是,他选择的是吃掉别人,自己活命。
而我选择的是,杀死自己,让儿子跟朋友活下去。
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
好在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随着黑虎跟达瓦的回归,每个人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第693章 雪中送炭
再次回到山洞,每个人的心情依然不好。身困大雪谷,王八蛋才能笑得出来,龟孙子才有心情撩妹,跟陶花打情骂俏?
陶花斜依在我身边,脑袋依然在我的肩膀上噌啊噌,问:“初九哥,接下来咋办?”
我说:“还能咋办,熬呗。”
“那你说,咱们能不能出去?还有没有希望回到仙台山?”
我说:“能,春天大雪谷化开,就能走出去了,那时候就能见到乡亲们,见到你弟弟小顺子。”
的确,目前有吃的了,黑虎跟达瓦叼回来的两条狼,足足够我们几个吃半个月。
而且,它们随时可以找到当初咬死的那些死狼尸体,随时拖回来。
可天知道大雪啥时候化,目前才刚刚进入深冬,至少要熬四个月。
这四个月该干点啥?坐吃等死,还是寻找出路?
旁边的张进宝情绪也很低落,眼睛始终红红的,巧燕同样偎依在他的身边,陪着男人落泪。
舅舅死了,弟弟死了,按说他该高兴,因为走出山谷,父亲的万贯家财早晚会留给他。
可他却看不到一点笑容。
至于天翼跟樱子,因为吃饱喝足,俩孩子的状态不错,少年不知愁滋味,在哪儿嬉戏打闹。
孩子就是孩子,永远不知道大人的心事,也不知道跟爹老子分忧。
最悠闲的是张德胜,此刻的张德胜蓬头垢面,目光散淡,脑袋上乱糟糟的,跟个鸡窝差不多。他的胡子也很长,变得花白,头发几乎全白。
不知道为啥,我特别可怜他,这才进来大雪谷多久?两个来月?他就亲手杀死了内弟,亲手杀死了儿子。
半条命等于废了,仅存的日子,也会在内疚跟痛苦中度过。
我说:“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咱们一定要找出路,现在,我开始分派任务,兵分三路。
第一路,天翼跟樱子,你们俩领着达瓦一路向南。第二路,我跟张进宝一路向东,剩下陶花跟巧燕,留在山洞别走,照顾张德胜。”
哪知道陶花马上急了,说:“不行!俺要跟你一起去寻找,张德胜是疯子,把俺留在这儿,你放心?”
巧燕也说:“坚决不!俺才不照顾他嘞,这老东西就知道勾搭儿媳妇,忒不是东西。万一他跟欺负陶花一样,扯俺的衣服咋办?”
我斜眼瞅瞅张进宝,他苦苦一笑,说:“好吧,我一个人留下照顾爸爸,巧燕,你跟初九哥走,别管找得到找不到出路,傍晚一定要回来。”
就这样,天翼拉着樱子带着藏獒达瓦走了。我这边扯着陶花,那边扯着巧燕,同样走出山洞。
临走的时候带了干粮,防止中午挨饿,也带上了登山镐,绳索跟滑轮,防止半路遭遇危险可以营救。
天翼跟樱子那边不用害怕,首先,这小子有本事,三五个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其次,有达瓦跟着,完全可以保护两个孩子的安全。
就这样,父子暂时分道扬镳。
走出山洞,顺着来时的道路慢慢行走,雪依然很厚,而且越来越厚,足足二尺多深,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艰辛。
不多会儿,三个人就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嘴巴前面呼出一串串长长的哈气。
陶花的衣服很厚,像个棉球,来的时候就穿了登山羽绒服,我的衣服也很厚,当初被野狼撕裂的地方,全被陶花的巧手打了补丁。
失去的羽绒,陶花又用两只鹰毛填充,所以穿上非常暖和。
唯一单薄的是巧燕,当初被追进大雪谷的时候是夏天,女人的衣服本来就薄,从三具死尸身上剥下的衣服,勉强可以御寒。
在别的地方可以,大雪山零下二三十度,女孩子根本无法承受,于是,我赶紧将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巧燕说:“哥,别,给俺穿你咋办?”
我说:“没事儿,我是男人,耐冻。也是哥,应该照顾妹妹。”
巧燕的眼泪再次流出,说:“哥,你总是那么善良,总是在照顾俺。比进宝还细心。”
我说:“毛,当然是进宝好,他是你男人啊,谁亲也没男人亲。”
“俺知道进宝对俺好,可俺就是忘不掉……你。”
巧燕非常的遗憾,这辈子没有嫁给初九哥做媳妇,觉得生命都失去了光彩。
她从前也有过机会,翠花离开,香菱离开的时候,就是机会。
可每次机会她都没有把握好,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早把她调开了。
我问:“跟着进宝,你……幸福不幸福?”
巧燕的脸红了一下,说:“就那样……。”
“就那样是啥样?”
“凑合呗。”
“这么说你不爱他?”
“谈不上爱,就是……凑合。”
一句凑合,道尽了女孩几年来的无奈,其实她也想跟香菱跟翠花一样,被我爱,被我亲。
就算跟杏儿一样,跟我有一晚风流也知足。
不是不珍惜进宝,她跟进宝在一块,完全是生活的必须,就像冬天里两只相互偎依取暖的刺猬。
距离太远,达不到取暖的目的,距离太近,又担心相互刺伤对方。
那种距离很难把握,让人别扭,日子过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她只能感叹命运的安排,听天由命。
本来我想问问,你跟进宝的夫妻生活咋样?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不是一个哥哥应该问的,说出来,就该抽耳刮子。
往前走三里地,还没有到当初大雪崩封锁的地方,可两个女孩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
特别是巧燕,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地打冷战。
我问:“巧燕,你咋了,哪儿难受?”
巧燕说:“初九哥,俺……俺……。”
“到底啥事儿,快说啊。”
“俺想……撒尿。”
我噗嗤笑了,说:“不就撒个尿嘛,有啥不好意思的?那就尿呗。”
巧燕说:“可……哪儿都是雪,没厕所,上那儿去撒?”
我心说:漫山遍野,哪儿还撒不了你那泡狗尿?
这时候,陶花也举起了手,说:“报告初九哥,俺也想撒尿,跟巧燕一起撒。”
刚才是一个,现在是两个女人要一起尿,问题很严重。
雪谷里真的没厕所,关键我还是个男人,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屙尿,女人会不好意思。
再加上四周都是雪,根本蹲不下去,向下一蹲,雪地就把屁股掩埋了。
三分钟裤子提不起来,就跟雪冻一块了,血液就会凝固。
真的冻伤,回家只能把屁股切掉。没屁股的女人,该有多难看啊?
奶奶个孙,这不是为难我嘛?
但是这难不住本帅哥,赶紧低头刨雪,将积雪向着两边划拉,刨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然后将脚下的雪使劲踩,尽量整平,压实。这样,一个简易的厕所就成功了,完全可以蹲进去两个人。
跳出雪坑,我说:“你俩下去吧,慢慢方便,我到那边溜达一下。”
脸刚刚转过去,巧燕拉着陶花就迫不及待跳进去,两个女人一起宽衣解带。
咝咝啦啦衣服解开,向下一蹲,雪坑里就传出一阵黄河咆哮的流水声,我听见噗嗤一声,不知道谁放了个响屁。
我还没走远呢,你们也太心急了。
陶花跟巧燕肩并肩,两个女人一起嘘嘘,嘘嘘完毕,她俩没有站起来,然后一起嗯嗯。
嗯嗯就是大号,时间比较长。
没办法,我只好等,躲在一个雪堆后面,踩着二尺多深的雪,就那么冻着。
陶花在那边还喊呢:“初九哥,一起过来嘘嘘呗。”
嘘嘘个毛,没见过男人跟女人一块撒尿的。我赶紧说:“谢谢不用,你俩随意。”
还是头投胎做个男人好,冬天撒尿的时候不用解衣服,锁链一拉,水龙头拉出来就能放水。
尿完,水龙头放回原来的位置,锁链一拉就算完事儿。
哪像你们女人,每天不知道要宽衣解带几回,忒费裤腰带了。
不知道等了三分钟还是五分钟,陶花那边又开始喊了:“初九哥,纸,拿纸来,有纸没有?”
我嘴巴上的烟斗差点掉地上。
槽!这个时候,你给我要纸?咱们逃进大雪谷里多长时间了?两个月了吧?
有纸早就用完了,真不知道她平时咋方便的?
我没好气地说:“没有,自己想办法。”
巧燕跟陶花一起说:“没纸,人家咋着擦屁股?”
我说:“反正没有,起不来,你俩就蹲着吧。”
巧燕说:“屁股冻掉咋办?难道你忍心瞅着俩美女,因为没有纸,在雪地里冻僵?”
“那你让我咋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巧燕说:“你想想办法呗,看四周有没有半截砖,土坷垃啥的。”
”废话!漫山遍野大雪,上那儿给你俩找半截砖,土坷垃?”
巧燕说:“你把脚下的雪刨开,找块石头丢过来不就行了?”
还是巧燕聪明,不亏是搞土建的,知道石块跟半截砖一样,都是擦屁股最好的工具。
半截砖没有,石块哪儿都是,全压在积雪底下。
没办法,我只好弯下腰,继续刨雪,将脚下的雪呼呼啦啦刨开,果然在下面发现了零散的石块。
可事情不巧地很,石块全都冻住了,好像焊接在地面上,根本无法掰下来。
只好拉出匕首,慢慢撬,浪费了半勺子脑细胞,出两头汗,终于,两块石头被成功掰掉,这才捡起靠近她俩,扭着脸将石块丢进了坑里。
巧燕说:“哥,你真好,简直是雪中送炭。”
我说:“擦吧,你们女人真麻烦。还好是撒尿,这要是大姨妈来了,哩哩啦啦好几天,可该咋办?”
巧燕哈哈一笑:“那就舍着裤子上呗!”
第694章 天无绝人之路
屁股擦干净,俩女的站了起来,一起提裤子。
陶花那边非常利索,裤子一提就起来了,女人系上腰带,伸个懒腰,一副惬意的样子,好像干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巧燕那边却作难了,她还尖叫一声:“哎呀!初九哥不好了,快,过来帮忙。”
“啊!咋了?裤腰带系不上了?”本来我是扭着脸,没去看,巧燕这么一叫,不得不将脑袋转过来。
巧燕说:“俺的屁股好像……冻住了。”
“那儿冻住了?”
“你瞅瞅。”
往她身后一瞅,卧槽!还真是,好大一个冰块。
原来刚才她蹲下,屁股刚好跟一个冰块相贴,因为天气冷,没感觉,那块冰就跟皮肉黏在一起。
站立起来,冰块也就被带起,黏在了后面。
巧燕想把冰块取下来,可冰块跟皮肉好像电焊机焊死了一样,就是不动。
粘皮带肉,一拉疼得慌,分明是块狗皮膏药,想不到会粘这么死。
我也吓一跳,这是女人来到仙台山几年,我第一次瞅她后面。
好白……特别的滑,跟从牛奶里捞出来的一样,眼前立刻一阵眩晕,心跳开始加速。
那块冰足足有半斤,好羡慕它……自己也恨不得化作一块冰。
一时间不知道咋办,瞪俩眼,瞅着巧燕的腰部下面,看老半天。
根本下不去手,如果强制将冰块拉掉,巧燕一定会受伤,说不定会扯掉一块肉。
可如果不去处理,几分钟以后,她的屁股就会被冻伤。
咋办,咋办?
陶花也吓一跳,说:“初九哥,赶紧处理啊。”
我说:“咋处理?狗咬刺猬,没法下口啊。”
“那个让你下口,把冰块拉掉。”
我说:“不行,拉掉就会弄伤皮肤,会很难看的。”
“难看就难看呗,又不是在脸上?”
巧燕都要哭了,说:“初九哥,求求你,想办法啊。千万别弄伤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颜值重要,衣服里面同样重要。
我根本不知道咋办,最后脑筋一转,说:“巧燕,你忍着点。”
然后我就解裤子,拉开了锁链。
陶花吓一跳,尖叫起来:“啊!无赖,你干啥啊?”
我说:“还能干啥,当然是撒尿,用尿将冰块解冻,就会自动脱落。”
“啊?啥?你要……撒尿?”
我说:“废话!否则还能咋办?脑袋转过去!”
陶花跟巧燕都是哭笑不得,只好将脸转了过去。
这个办法还真好用,尿水一浇,果然,冰块顺利脱落。
女人的脸红地不行,特别窘迫。
如此尴尬的情景,她从来没遭遇过,我也没有遭遇过。
以后说出去,还不丢死人?
想了想,只好将口袋里的手绢拿出来递给她。
巧燕拿起手绢,擦了擦后背,就那么扔掉了。
早知道要浪费一条手帕,还用刀子撬啥石块?直接用手绢腚不就行了?
巧燕红着脸说:“这件事谁也不准传出去,谁传出去,小心姑奶奶杀人灭口!”
陶花格格笑得爬不起来,说:“放心,俺保证不会说,初九哥更不会说。巧燕姐,初九哥为你舍去的……太多了。”
巧燕扭身瞅瞅我,虽然红着脸,可还是很感激。
我说:“天不早了,走吧,要不然晚上赶不回去了。”
冬天本来就昼短夜长,时间耽搁不得。于是,三个人整理行装,赶紧上路。
当初,被大雪崩差点掩埋,陶花就是从这儿一点点把我拖进山洞的,足足四里地。
那时候饥寒交迫,一点力气也没有,都不知道她那儿来的勇气。
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很快,靠近了当初大雪崩的雪堆,其实远远就瞧见了,高不可攀,向上一眼看不到顶。足足三四百米。
来时的路真的被堵死了,同样形成一道笔直的雪墙,那雪壁溜光地很,根本爬不上去,早就冻结实了。
用登山镐敲打一下,硬邦邦的,发出沉闷的回音。
陶花跟巧燕向上瞅瞅,几乎是九十度的角,说:“根本爬不上去。咱们不是专业的登山运动员。”
我说:“专业的登山运动员也不行,就算爬上去,也走不过去。上面都是陷坑,一不小心掉陷坑里就没命了。”
“哥,咋办?”
“咱们再转转,看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三个人手拉手,顺着雪壁转悠,这头走那头,仍旧没发现出路。
大雪谷的中间被积雪填充,两侧的山壁更是高耸入云,看来只有等到明天春暖花开了。
最后,只有带着两个女人悻悻返回来。
返回来,天色已经黑透,发现天翼拉着樱子也回来了。
两个孩子那边跟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同样没找到出去的希望。
我感到很奇怪,说:“怪事,那达瓦跟黑虎是怎么在山上跟狼群搏斗的?又是怎么叼着死狼翻越过来的?”
天翼说:“爹,狗可以从上面翻下来,因为它们灵巧,可下来容易,想再返回去,就不行了。所以黑虎跟达瓦也等于被困在了这里。”
“你说啥?獒狗也不出去?”
“是……。”
“那咱们岂不是要真的饿死?”
原来,我还希望两条狗翻过去,将咬死的狼尸拖回来,现在才发现是做梦。
狗蹄子再怎么厉害,从上面滑下来容易,出去也是枉然。
也就是说半个月以后,两条狼的尸体吃完,很可能又要挨饿。
张进宝苦苦一笑:“只有听天由命了……。”
几个人是半夜一起睡着的,再次醒过来,发现火堆依旧很旺盛。
差点一下人数,我吃了一惊,发现少了一个人,张德胜不见了。
于是,赶紧过来晃张进宝:“进宝,进宝,你醒醒。”
张进宝揉揉惺忪的双眼,问:“咋了?”
“你爹嘞?”
“不是在这儿吗……啊!不见了!”张进宝也大吃一惊,根本不知道爹老子啥时候不见的。
吓得我赶紧跳起来,说:“别愣着了,出去找啊,估计也跑不到哪儿去。”
于是,两个人一起冲出山洞,来回寻找。
找半天没找到,最后,在前面不远处的冰湖上,发现了他的踪影。
那时候,张德胜下面的裤子湿透了,是被自己尿湿的,他疯了,不知道屙屎尿尿。
同时也拉了一裤子,浑身散发着臭气。屎尿跟腿上的皮肉粘一块,撕都撕不开。
等我们看到他,发现老张正在用石头砸冰湖上的冰块,一边砸一边说:“鱼,水里有鱼,我要吃鱼,鱼啊……。”
忽然,一道灵光在我眼前闪过,是啊,这儿是个冰湖,冰湖里一定有鱼。
这座大湖每年的冬天都会结冰,夏天就会化开,有水就有鱼。
只不过现在上面的冰层厚,又盖一层雪,将我们的眼睛蒙蔽了。
砸破冰层,下面就是成群的美味鲜鱼。
哎……只可惜现在才明白过来,要不然孙大志跟张进广就不会死。
巧燕和陶花一起欢呼:“初九哥,咱们饿不死了,这次真的饿不死了,下面一定有鱼。”
张进宝问:“可这么厚的冰,足足三四尺,怎么砸破?咱们没工具啊。”
巧燕抬手拍他额头一下:“活人能让尿憋死?看初九哥的,他一定有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可以先用柴火烧,将冰层融化,然后再用登山镐砸,很快就可以砸出一个冰洞。
只要砸出冰洞就好办了,至于捕鱼,更加简单。
有登山绳,将针灸用的银针弯曲,挂登山绳上,利用小块的狼肉做鱼食,就可以了。
一条绳子可以挂几十枚银针,几十根吊钩一起放下去,不信抓不来几条鱼。
说干就干,我们兵分两路,男的负责烧火,抱柴火,女的负责拉绳子,捆绑银针。
很快,一根挂满倒钩的绳索就做好了。
我们将这边的篝火移开,几镐砸下去,冰层也破裂了。
将狼肉割成小块,全部穿在吊钩上,整条绳子顺着冰窟送了进去。
刚刚下去十分钟不到,绳子就晃荡起来,差点拽天翼跟进宝一个趔趄。
我吩咐一声:“拉!!”所有人一起用力,呼呼啦啦,果然,七八条大鱼被我们生生从冰窟里拉了出来。
“好耶!!”陶花跟巧燕再次欢呼,两个女人同时抱上我,猛烈亲一口:“有粮食了,得救了,咱们真的得救了!”
瞅着那个不大的冰窟,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做梦也想不到,脚下就有吃不完的食物,湖水里有吃不完的鱼。而且个头不小,每条都有七八斤。
这个冰窟是老天对我们的恩赐,也成为了养育我们的源泉。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大家抱在一起,终于再次看到了希望,全都哭了。
接下来的四个月,每个人都不再挨饿,有了鱼肉解馋。
虽然没有调料,味道不怎么好,天天吃鱼肉觉得单调无味,但至少不会饿死。
我们几乎把这辈子要吃的鱼,四个月的时间全部吃完了。每个人吃的都是恶心厌烦。
所以,从大雪谷回来以后,几个人从来没有吃过鱼。
张德胜回到大都市,也从来不吃肉。
每次看到肉,都会让他想起吃人肉的经历,想起死去的内弟孙大志,想起被自己捅了一刀的儿子。
这给他的后半生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阴影,也为他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第695章 走出大雪山
张德胜的疯病没有患多久就好了。
起初,他只是无法接受亲手杀死孙大志,无法接受吃人肉,更加无法接受小儿子临死前被自己亲手捅一刀。
一时间气迷心巧,神经错乱,疯疯癫癫就不奇怪了。
也算这孙子有福气,跟全国有名的按摩针灸师在一块。
接下来的四个月,我几乎天天帮着他针灸,天天按摩,渐渐地,他的精神恢复正常,眼神也不再迷离。
最后一次清醒,他抱着张进宝哇哇大哭,扯着嗓子嚎叫:“进宝,进广死了,被爹杀死了,爹不是人,不是人啊……呜哈哈哈。”
张进宝赶紧劝他:“爹,进广不是你杀死的,你没有刺他一刀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是饿死的,饿死的……。”
尽管张进宝一直劝解,可老头还是哭。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依然显得很奇怪,话很少,面目呆板,动不动就发火,发起火来连喊带骂。
陶花问:“初九哥,老张这是咋了?”
我说:“他虽然清醒了,可还是无法接受进广的死,愧疚呗。”
“那这种愧疚需要多久?”
我说:“一辈子甩不掉,后半生他都要在愧疚中度过,所以,人这辈子最好别干没良心的事儿,要不然,会终生懊悔。”
张德胜不单单在山洞里哭,有时候会跑到埋葬张进广的雪沟前面哭,哭得顿足捶胸,接连抽自己的嘴巴。
张进宝跟巧燕两个人都拉不回来。
再后来,老张不哭了,说:“回家以后,一定想办法,让人把进宝的尸体运回去,好好埋葬,再弄个鬼妻给他,也算他没有跟我白做一场父子。”
其实,张德胜有时候还是蛮善良的,人都有自己的双面性,善中带恶,恶中带善。
善良将邪恶压制,就是好人,邪恶将善良掩盖,就是坏人。
他在我的眼睛里,就是个可怜的老人。
再接下来,就是我跟陶花的关系。
陶花知道,一旦找到食物,明年的春天,所有人都要离开大雪山了。
回到仙台山,跟初九哥再也不能恩爱。
所以,晚上她就把我又拉了出去,还是那座山崖边,还是点着一堆篝火。
她眨巴着俊美的大眼,说:“初九哥,咱俩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以后你就不再属于俺了,只能属于香菱嫂,属于红霞嫂跟翠花嫂。
这儿是咱俩的小天地,甜蜜窝,俺要在这儿把最后的几次奉献给你,回家以后,仍然是你的秘书,仍然是你的跟班。”
女人一边说,一边扯衣服,跟那天一样,啥也不穿,抱紧了我。
我说:“陶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辈子注定要欠你的了,有缘分的话,下辈子一定做夫妻。”
陶花说:“啥猿粪鸟粪的?俺不想来世,就珍惜现在,能够快乐一天是一天,快乐一秒是一秒。一天没有出路,你一天是俺的,一秒钟没有出路,你一秒钟是俺的。”
接下来,女人就开始亲,开始缠,迫不及待。
我也抱紧她,狠狠安慰她一次。
不!一晚上安慰三次!安慰一次少一次了。
一边安慰一边说:“陶花,我知道,仙台山的救援队就在那边,他们也在想办法过来营救我们。我渴盼着他们早点过来,可也害怕他们过来。
他们过不来,咱们无法获救,可他们过来,咱俩的好日子就真的完了,哥心里……有你。”
陶花哭着说:“俺心里也有你,一辈子有你……。”
随着日期的拉长,随着冬天的过去,随着大地回春,天气变暖,我跟陶花也是拼了命的折腾。
俺俩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把每一秒都当作生命中的最后一秒。
可幸福往往都是短暂的,留不住的,大地还是回暖了,冰山还是解冻了。
三个月以后,山谷里的积雪开始大量融化,化作一条条溪流,流进小何,汇入大江,最终波涛汹涌投进大海的怀抱。
头顶上的天越来越蓝,云越来越白,大雁也开始回归,引颈高歌,发出嘎嘎的鸣叫,一会儿排成个s形,一会儿排成b形。
就在我们几个身困幽谷,濒临死亡的时候,整个仙台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东二东终于逃出大雪谷,年前就回到了仙台山。
走进办公室的门,扑通他冲江百岸跟孟哥跪了下去,哥俩一起大哭,说:“百岸哥,孟哥,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初九哥,辜负了你们的期望,辜负了仙台山父老乡亲的重托。初九哥,初九哥他……。”
江百岸跟孟哥一听,眼睛腾地红了,发疯一样将大东二东拎了起来,怒道:“你说啥?董事长到底咋了?”
“我们走进大雪谷的时候,遭遇了狼群的袭击,引发了大雪崩,初九哥跟张德胜,还有陶花可能……已经被压在雪崩下面了。”
轰地一声,两个闪电一起劈过,劈得孟哥跟江百岸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他们同时摊倒在了椅子上,嘴巴里没说话,眼泪早就弥漫了双眼。
“杨初九就这么死了?仙台山就这么天塌地陷了?这不……扯淡吗?胡说八道!杨初九怎么会死!你们两个混蛋在给我们开玩笑,对不对?”江百岸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孟哥更加无法接受:“杨初九可是我弟啊,俺俩拜把子十几年,有心灵感应的,这孙子真死了,一定会托梦给我!没有托梦,就是还没死。
找!加派人手,给我找!别管花多少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之,老子一天看不到他的尸体,就不会当他死了!!”
大东哭着说:“孟哥,初九被雪崩压死,是我亲眼所见,接受现实吧。还是想着怎么安排后事吧?”
孟哥抬腿一脚,将大东踹开了,骂声:“后事恁娘隔壁!”
他一拍桌子跳起来,立刻抓起桌子上的电话,通知了仙台县的公安,y市的公安,还有消防支队。
他要组建一支更加庞大的搜索队,掘地三尺,也要把我给挖出来。
很快,杨初九被压在大西北雪崩下的消息在四个村子弥漫开来,整个仙台山都是一片哭声。
我爹娘当场晕倒,嫂子李燕一跺脚:“俺的弟呀……。”白眼一翻,也没了气儿。
香菱跟红霞却表现地特别宁静,摇着头说:“俺不相信!初九不会死,绝对不会死!俺的娃娃天翼也不会死,你们唬人,唬人……!”
车间的女工顷刻间晕倒一群,山上修路的工人,当场气得吐血好几个。
走不动的老头老太太也咧着没牙的嘴巴哭:“这娃娃啊……咋就走了呢?以后咱们的日子可咋过啊?”
学校的孩子们也不上课了,揉着眼睛嚎叫:“初九叔……一路走好。”
哭声惊天动地,哀嚎声十里可闻,买了个表的,大家太热情了,干脆送我一句永垂不朽算了。
搜索队半个月的时间就组建好了,孟哥跟江百岸动用了大批的资金,收拢各种人才,足足号召了二百多个人,上百辆汽车。
年没有过完,汽车载着搜索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大山。
可进去雪山,他们也傻了眼,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茫茫雪海,上那儿去找?
没法用**开道,担心引起新的雪崩,他们干脆租用了一架直升机,将整个大雪山搜索一遍,也没有看到我们。
很简单,因为那时候我们全都躲在山洞里,饿得走不动,眼前出现了幻觉。甚至将飞机的轰鸣声当成了耳鸣。
于是,搜索队的人就在大雪谷的外面安营扎寨,分出好几拨人出去攀岩寻找。
又找两个月,也没有翻得过大雪山。
那段雪谷根本过不去人,甚至有个搜索队员,掉进上面的暗坑里,根本没有回来。
直到四月,第一支搜索队才穿过去。
首先发现有生人进来的,是黑虎跟达瓦,两条狗摇着尾巴吼叫:“吼吼吼,吼吼!!”
我跟陶花向着不远处的山巅一瞅,整个心就荡漾起来。
搜索队的人拿着对讲机呼喊:“找到了,他们果然还活着,快安排飞机,立刻营救!!”
直升机是十分钟以后飞过来的,我们七个人是二十分钟以后被拉回到营地的。
从飞机上扑下,首先看到的第一个熟悉面孔就是香菱。
远远地,我瞅到了她,冲着媳妇奔跑,香菱哇地叫一嗓子,也冲着我奔跑。
几十米的距离,变得那么漫长,两个人终于紧紧抱在一起。
香菱哭得都说不清话了:“冤家!你果然没死,果然没死啊!俺就知道你活着,知道你不会丢下俺,丢下这个家不管。”
天翼也呼喊一声:“娘!”跟我和香菱抱在了一块。
一家人再次重逢,真是恍如隔世,喜极而泣,很多人陪着我们流下了眼泪。
陶花看着我们抱成一团的样子,悄悄离开了。
营地里啥都有,帐篷搭出去老远,救护车有好几辆。一个个医生严阵以待,立刻帮着我们检查身体。
所有的人都还健康,就是有点营养不良。
找到我们,搜索队的任务等于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拔营起寨了。
我跟香菱,天翼还有樱子上了一辆车,张进宝拉着巧燕还有张德胜上了一辆车。
而陶花却自己上了一辆车。
女孩上车的时候,冲着我这边瞟一眼,我瞅到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凄楚,一丝祝福,还有满足。
上百辆汽车排满山道,拉出去好几里地。
这个时候,回头再次瞅了瞅大雪山,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大雪山,永别了,我诅咒你!
这是个充满邪恶的地方,成为了困住我们半年多的牢笼。
这座牢笼束缚了我们的自由,也差点夺去我们生存的资格,给我的人生留下了最痛苦的回忆。
这是一片不被人知的人间地狱,这是一个寒冷恐怖的魔鬼之城。
在这里,几十个人相继毙命,被雪崩掩埋,孙大志被杀死活吃,张进广被活活饿死。
剩下的几个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此刻的我们都是破衣烂衫,头发胡子老长老长,也脏地不行,家里人几乎都不认识了。
香菱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初九,咱们的好日子又来了。”
一路上她都抱着我,担心我忽然飞了,脸蛋贴着我的胸,手臂拽着我的肩膀。
脑袋再次转过来,我知道,美好的生活正在招手,迎接我们的将是新的征程。
第696章 道歉
“香菱,咱们去哪儿?回家,还是到h市?”我知道这儿距离h市不远,大概150里,大东跟二东他们也不是送我回家。
路太远,回家必须要坐飞机,或者高速列车,不可能乘坐汽车。
“百岸哥跟孟哥特意交代了,说董事长遭了半年的罪,应该好好休养一阵,让你到最近的大医院好好调息,伤好了再回家,放心,俺哪儿也不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香菱乖巧地很,这次见面说话一直是轻声细语,好像我是琉璃咯嘣儿,一口气就能吹破。
这完全是一种珍惜跟爱怜,男人的失而复得,让她如获至宝。。
同时,我也珍惜她,可更多的是对妻子的愧疚。
很快,来到医院,大东二东立刻安排我们进了病房,大半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忙活起来,赶紧输盐水,补糖分。
香菱果然寸步不离,尽心守护,我这边翻个身,她都过来帮忙。
“瘦多了,也憔悴多了,瞧你胡子头发多长?人也没精神了。”媳妇眼睛里仍旧含着泪,抬手摸着我的脸,一遍一遍摸。
女人长大了,成熟了,越来越知道疼人了。
“香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啥,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无从说起。
“不用说,你啥都不用说,俺知道,啥都知道。大雪山上那么苦,情有可原……。”女人的表情蛮是关心和谅解。
她没有问我吃得怎么样,看身体就知道啥吃得也没有。
没有问我憋不憋的慌,都他娘的要饿死了,还憋个毛?
更加没有责问我跟陶花的那点事,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她可以不问,可我不能不说,赶紧拉起她的手,嘴唇哆嗦半天,终于张开。
“这半年我跟陶花在一块了,当时的情况特别危机,随时都可能饿死,最紧急的关头,我跟她……。”
“睡觉了是不是?你俩亲了,摸了是不是?睡就睡呗,亲就亲呗,摸就摸呗。”
“你……不生气?该打我一顿,恨恨地打,罚我回家跪键盘,跪搓衣板,为啥就不生气嘞?”我觉得很奇怪,香菱的脾气可特别火爆,本应该跟陶花打个天翻地覆的,闹个天崩地裂,可她却没有这么做。
“初九,俺知道陶花苦,知道你俩好很久了,你一直没碰她,在大雪山上,你俩碰了,碰就碰了,这没啥,俺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
“你这么豁达……?”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忍受别的女人跟自己抢男人,男人可是她们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可这些年香菱忍耐了很多,忍耐了红霞,忍耐了翠花,忍耐了杏儿,现在又在忍耐陶花。
忍耐无休无止,就算忍无可忍,可她仍旧在忍。
“不豁达还能咋着?跟她打,跟她闹?打又能咋着?闹又能咋着?你把人家身子占了,占了便宜,那东西又不能退货?再说陶花那么可怜,俺也不忍心。”
真的不忍心,陶花是香菱瞧着长大的,那声嫂子也喊了她好几年。
从前,她就是把她当妹子,跟亲妹子一样。
亲妹子跟自己抢老公……真表脸!恨不得掐死她!
说不生气是假的,不恨也是假的。可不能当着男人的面掐死她,还要装出一种贵妇人的宽容跟大度。
毕竟现在是贵妇人了,不能显出从前泼妇的原型,要不然会大跌身份。
“好媳妇,你真是我的好媳妇,这辈子能够娶到你,是我一生的福气,咱家祖坟上都冒青烟……。”赶紧巴结她,奉承她,高帽子抡头上再说。
香菱不生气则以,一旦生气,就是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巴掌打完,自己也舒服完了,是该给个甜枣补一下了。
“你呀,就会拍马屁,就会奉承人,见美女就追,见姑娘就上,嘴巴里说不上,心里却想,忍来忍去还忍不住,俺早就看透了你的德行……。”香菱不知道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过来拧我的鼻子。
“放心,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比从前更好,伤好了,咱俩还要摸摸哒,棒棒哒,把这半年的损失全部弥补回来,报答你。”马屁继续拍,我知道香菱最在乎的就是摸摸哒跟棒棒哒。
只要搔到女人的痒处,她就会顺服,就会乖巧,任我摆布。
“切,你少拿那个事儿哄俺,俺又不傻,跟俺棒棒哒完了,你就会再找别的女人棒棒。你的摸摸哒跟棒棒哒是给俺下的毒药。”
香菱不傻,可她就喜欢那种毒药,恨不得毒死自己算了,天天浸泡在那种毒药里。
“我说的是真的,以后不跟陶花来往了。”
“切,男人说话想算数,除非母猪会上树,你少给俺灌**汤,俺不吃这一套……堵上你的嘴巴!!”媳妇说着,端着碗给我喂饭,果真用米粥堵住了我的嘴。
猛地瞅到食物,我的眼睛再一次亮了,身不由己夺过香菱手里的碗,仰脖子就往肚子里倒。
“哎呀!你慢点,小心烫!!”媳妇吓一跳,赶紧过来夺。
抬手将她甩开,没有顾及滚烫,没有顾及香甜。
自从经历了大雪山的饥饿,对所有食物全都产生了奢望,近乎疯狂,只要见到能吃的东西,瞬间会撸进自己的嘴巴,吞进肚子里。
勺子也不用,恨不得把整个碗也吞进去,米粥喝完,我又伸出舌头舔碗,里里外外都舔干净,比清洁剂洗得都光亮。
“冤家你慢点!锅里还有,多得很,够你吃不完的,瞧你弄一身都是!”香菱一边跟我抢碗,一边用手帕帮我清理胸口上的饭粒。
碗舔干净,我又抢过手帕,将手帕上的米粒也舔得干干净净。
香菱眼睛红红的,有点想哭。
不仅仅是我,经历过大西北雪山苦难的几个人,包括天翼,樱子,张进宝跟巧燕,还有张德胜,全都这副德行。
大家以后吃饭,全都养成了舔碗的习惯,一颗米粒也不会剩下。
饿怕了,留下了那段痛苦的回忆跟阴影,心里也永远打下了饥饿的烙印。
“冤家,你这是受了多少苦啊?疼死俺了……呜呜呜。”香菱抱上我真哭了,肩膀一抖一抖,梨花带雨。
“这是咋了?媳妇,不哭不哭……。”我赶紧安慰她,抱上她的肩膀,慢慢揉,轻轻擦,顺便亲两口。
“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可怕,像条狼……眼睛都放光。”香菱都不认识我了,男人还真像条狼,就差呲牙咧嘴了。
白天还好点,赶在夜里,钻被筒子把俺当羊肉串啃掉就不好了。
“没办法,习惯了,你遭受过雪山的饥饿,也会变得跟我一样,被困牢笼,几百里渺无人烟,整天做梦想着吃的,想咋着填饱肚子。”
“你放心,回家就好办了,以后俺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吃撑你,撑得你走不动,养好身体,咱俩继续摸摸哒呀棒棒哒。”三句话不离本行,香菱除了那个事儿,目前也不想别的了。
半年多没有经历男人雨露的滋润,女人就像奢望春雨干涸的禾苗,都要枯萎了。
可现在不行,真的不行,首先是我身体不行。
瘦得皮包骨头,缺少的就是精华,她怎么忍心把男人仅有的精华夺走?
没事,好饭不怕晚,反正是自己男人,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日子长着嘞。
“吃饱了没?”
“饱了。”
“吃饱了就睡一觉,好好养足精神。咱好回家。”香菱说着,帮我盖上了被子。
我却一下扯了她的手,抱在胸前,咋着也不想女人离开。
想!心里特别想,整整想了半年。
被困雪山,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再也见不到媳妇,摸不到她的脸,亲不到她的嘴唇,拉不到她的小手。
现在好了,摸到了,拉到了,也亲到了,心里也满足了,犹如重生。
不单单想香菱,也想红霞,更想翠花。恨不得把三个女人一起抱怀里,摸个够,亲个够,也拉个够。
说啥也不能让她离开。
“香菱,别走,求求你别走,让我拉着你的手,好好瞅瞅,摸摸……。”
“拉吧,摸吧,俺不走,就在你身边……。”媳妇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我就那么抱着她,摸着她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香很甜。
香菱是在我睡着以后进去隔壁病房的,陶花就住那边。
推开房门前,她没有整理云鬓,也没有整理衣服,甚至还把上面的两个衬衣扣子全部解开了,故意露出半边雪白。
她要跟陶花示威,把自己跟男人刚才暧、昧的现场尽量保留,好让她知难而退。
初九哥是俺的,谁也抢不走。
白白占有了俺家男人半年,占够了吧?知足了吧?
知足了就该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好姐妹也要明算账,啥都可以给你,除了男人。
所以,香菱就那么衣衫不整走进了陶花的房间。
门推开,陶花竟然没睡,斜着身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病号服,旁边的吊瓶里药液在滴滴答答流淌。
“哎呀,嫂子,你咋来了?快进来,坐,坐下。”发现香菱进来,陶花的脸首先红了,不知所措,也尴尬地不行。
一脸的愧疚,满心的慌乱,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跟初九哥在雪山上折腾了几十上百次,这是一笔情债,根本不知道咋着还。
欠债的往往都是理亏的,也心亏。
“妹子你别起,快躺下,躺下,瞧你恁客气。”香菱紧走几步,将陶花又按回到了病床上。
她不领情,一点都不领情,客气管个屁用?把俺男人的精华都抽走了,你舒服了,满意了,一个笑就想俺原谅你?没门!!
可脸上却没有带出来,还是挂着笑,这个笑等于是把陶花的笑顶了回去,不接受道歉。
第697章 陶花走了
“嫂子,你不在那边照顾初九哥,到俺这边……干啥?”陶花的声音很轻,像只拍了半死的蚊子。
“喔!嫂子来看看你,顺便谢谢你,这半年跟着初九你受苦了,遭罪了,瞧这小脸瘦得,都没模样了,心疼死个人儿。”
香菱一边说,一边在陶花的脸上摸,跟姐姐心疼妹妹一样。
小笔燕子嘞,脸蛋果然滑,也香喷喷的,怪不得把俺家初九给弄得神魂颠倒,俺要是个男人啊,也非她不娶。
这张脸不知道迷惑了多少男人,都想为她犯罪。
“嫂子,对不起……。”陶花不知道该说啥,首先赔不是。
“你有啥对不起俺嘞?是俺对不起你,让你陪着初九吃那么多苦,这半年谢谢你一直在照顾他,他才没有饿死,该说对不起的那个是俺,不是妹子你……。”
瞧!香菱多大度,多会装蒜。尽管她摸陶花脸蛋的手很想移向女人的脖子,瞬间掐死她。可脸上还是挂着笑。
那种笑她自己都不可思议。
面对情敌,为啥还笑得出来,有点笑里藏刀。
“嫂子,你别这么说……这是俺应该做的,初九哥毕竟是俺老板。”陶花的脸又红了,像块绸子布。
“谢,一定要谢,别管咋说,你都是个外人,对俺男人那么好,嫂子真是感激你。”这语气完全是挑衅,就是把陶花当局外人。
“嫂子,初九哥离开这么久,你一定想坏了吧?天天想。”陶花只好岔开话题。
“想,当然想,你初九哥在雪山里想俺没?”
“想了,也天天想,天天念叨几遍,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嘿嘿,就是好,你初九哥可疼俺了,这不,见面就亲,亲俺的脸,扯俺的衣服,还摸俺的乃,瞧,衣服都被他扯破了,缠人地不行,不是心疼他身子骨弱,俺俩就在病房里喊炕了……。”
香菱得意洋洋,就是在炫耀,还故意把胸挺得高高的,半边雪白在陶花的眼前晃荡。
她要气陶花,跟女人宣布男人的拥有权。
她果然得逞了,陶花羞地无地自容,瞅到了香菱嫂衣衫不整,脑袋低下去,半天抬不起来。
“嫂子,对不起……俺没有照顾好初九哥。”
“谁说嘞,他好得很,生猛地很……男人是俺的,谁也夺不走,谁要夺走他,俺跟她斗争到底!”香菱的话锋也一转,咬牙切齿。
不能忍了,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初九舍不得红霞,因为红霞是他的前妻,舍不得翠花,那是因为跟翠花跟成过亲,拜过花堂,入过洞房。
舍不得俺,因为俺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
三个女人,已经把男人搅的天翻地覆,生活也乱七八糟,根本装不下第四个女人的位置。
所以,香菱要逼走陶花。
“嫂,你放心,初九哥永远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俺发誓!”陶花听出了女人话里的意思,一股老陈醋被打翻的味道,酸地很。
是时候走了,离开大雪山,跟初九哥的缘分就等于断了。
就像一个接力棒,应该移手了。
离开仙台山,离开初九哥,远走天涯,哪儿的黄土不埋人?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陶花就走了,悄悄离开的,没有人知道她去了那里。
陶花一走就是一年,直到我跟张德胜大决斗爆发前期,女人才回来,为我擂鼓助威。
第二天早上我去看她,发现陶花的病房空了,人早已不知去向。
临走她啥也没留下,连张纸条也没有。
“香菱,陶花,陶花嘞?哪儿去了?”我赶紧返回屋子问香菱。
“俺不知道啊,她没在病房?”香菱故作不知。
“没,医生说了,她独自离开医院,上车走了。”
“俺不知道,俺又不是她的保镖,没义务看着她。”
“你……到底跟她说了啥?”我瞅瞅媳妇。
“呵,俺能跟她说啥?就是关心呗,家长里短的,你以为是俺赶走了她?”媳妇不服气,还冲我瞪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长长叹口气,当然知道陶花离开的原因。
不是被香菱逼走的,是见到香菱以后羞愧难当,逃避了。
她已经没脸再回仙台山,没脸见我爹娘,见红霞跟翠花,也没脸见所有的父老乡亲。
至于去了哪儿,无从知道,但我知道,她不缺钱花,也饿不着。
女孩子在公司打工几年,没亏待她,存款不少,加上公司的股份,到哪儿都可以生活。
很想把她找回来,可找回来又能咋办?
能给她啥?名份就别想了,只能是无尽的煎熬跟痛苦。
走了或许更好,眼不见,身子也就不煎熬了。
就这样,我留在h市养伤,一直休息半个多月。
两个礼拜以后,身体彻底恢复,天翼跟樱子也是活蹦乱跳,张德胜更是生龙活虎。
要出院,返回仙台山了,大家神采奕奕走出医院的大门。
张德胜依旧拄着拐杖,咧着嘴,叉着腰,七个不愤八个不服的样子,早已将大雪山的困苦摆脱,焕发了董事长的威风。
张进宝过来搀扶他,张德胜却一脚将儿子踹开了
“滚开!我不用人扶,你爹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儿子的搀扶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
“呵呵,老张,你咋了?离开大雪山就炸刺了?瞧你多牛逼?”我开始讥笑她,好了伤疤忘了疼,此一时彼一时,做人太现实。
“杨初九,彼此彼此,咱俩一样,大雪山那一页等于翻篇了,咱俩的争斗还没完,前年的赌约依然生效。”
“你的意思,咱俩还要斗?”
“废话!当然要斗,我还惦记着你的万贯家财,总之,这辈子不把你击败,我死不瞑目!”
“好好好!赌约依然生效,你放马过来,老子接招就是了。”没办法,只能应付他,不能让这老家伙太嚣张。
几辆汽车停在大门口,大家纷纷上车,然后分道扬镳。
这次回家不坐飞机,坐动车,高速动车很快,几个小时就能到家。
我跟老张坐的也不是一趟车,彼此岔开了,免得谁瞅到谁都不自在。
回家的地点也不一样,我到y市以后直接回仙台山。而老张依然是回到y市的别墅。
当天黄昏时分,我就在大东跟二东的保护下再次回到了久违的山村。
刚刚走进村口,呼呼啦啦围过来一片人,有公司的员工,修路的工人,还有车间的女工。
七老八少满满排了一山道,纷纷嘘寒问暖,道不尽的离别,我也赶紧下车,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
“仙台山!我杨初九又回来了,再次回到家,真好啊!”忍不住冲大山呼喊一声。
觉得天高气爽,风轻云淡,家原来这么的美,比从前不知道美上多少倍。
没有停留,直接扑向家门,一边跑一边喊:“爹!娘!我回来了,你们的儿子回来了,红霞!你男人回来了!”
“俺的儿啊!”首先扑过来的是爹娘,抱上我嚎啕大哭。
“弟,还以为你死了呢?你小子,真酷!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嫂子李燕抬手打我一拳:“快去瞅瞅红霞吧,她想你想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我一听,赶紧丢开爹娘,扑向东屋,
东屋里,红霞已经听到我的声音,女人不能下炕,就从炕上扑下来,一步一步往门口爬。
“初九!初九!俺的亲啊,你可回来了,想死人了,呜呜呜……。”
我赶到的时候,红霞已经爬过门槛,到了院子里。
“红霞,红霞!亲啊!”我也哭了,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死死纳紧,热泪怎么也按耐不住。
“初九,俺瞅瞅,是胖了还是瘦了?呀!果然憔悴了很多,颧骨都出来了,胡茬子好硬。”红霞摸着我的脸,一遍一遍摸,怎么摸也摸不够。
胡子太长,在h市的时候就刮了,头发也理了,虽然梳洗打扮,可仍旧无法摆脱那一身的尘霜。
“红霞,我也想你……。”
“初九啊,吓死俺了,俺天天在为你担心,天天在为你祈祷,老天,终于将男人还给了俺,感谢上帝,哈利路亚!”
女人跟魔怔一样,开始对天祈祷。还是摸,抱着我的脖子亲。弄人家一脸唾沫,不过那唾沫是香的,淹死我算了……。
整整半年,她一直为我提心吊胆,大东二东回来那几天,我被压在大雪崩下的消息弥漫开来,红霞哭晕过去好几次。
她让我娘烧香,磕头,许愿,自己也信了教,啥神都拜,哪个神仙灵,她就信哪个神仙。
或许真的是神仙显灵,上帝终于将男人完完整整还了回来。
两个人抱着,不知道亲多久,摸多久,最后,我将她抱起来,再次放回了土炕。
“红霞,让我也瞅瞅你,好好看看……你也瘦了,小脸恁憔悴。”抱着红霞,我的手同样捧着她的脸。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半年没见,感觉就像几生几世。
“整天想你,饭不吃下,水喝不下,能不瘦吗?你回来就好了,俺吃啥也香,喝啥也甜……初九,你受苦了。”
我说:“不苦,不苦,儿子我帮你带了回来,天翼,天翼快来,看看你娘。”
天翼在外面听到我的喊声,也从爷爷奶奶的怀里挣脱,扑向了母亲。
红霞这边抱着天翼,那边抱着我,再次哭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
不过泪是喜悦的泪,哭是兴奋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