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洪来了(1)
仙台山再一次遭遇了空前的浩劫,寻找翠花的脚步不得不再一次停止。
大雨是从这天中午过后开始的,滂沱不断。
按说,从前每年的夏天仙台山都会连阴布雨,山民们也盼着来几场透雨。
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五月收小麦,天气当然越晴越好,越干越好,方便晾晒。
进去六月,最好天天下雨,因为六月小麦已经全部收割回家,播上了玉米,大豆,高粱,正是庄家苗浇灌的时候。
几场透雨过来,田苗如饥似渴,不用浇水了,省钱又省力。
可现在,没人盼着下雨。仙台山早就不种麦子了,也很少有人播种玉米,漫山遍野一水的蔬菜。
从春暖开始,种的就是大鹏菜,西红柿,豆角,尖椒,蘑菇,黄瓜,西葫芦,等等等。
一直到冬季,各种菜源源不断,保障了两个工厂的原料供应,也保障了整个y市市民的菜篮子。
种菜可比种粮食划算多了,一季菜的收入,可顶得上小麦十年的收入。
仙台山工厂要的就是蔬菜,山民们也从蔬菜上发了财。而蔬菜跟玉米大豆不一样,最怕雨水。
俗话说旱锄田,涝浇园,蔬菜地是越旱越锄,越淹越浇。
地下水干净,大凉,而雨水含酸性,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热雨,一旦落在蔬菜上,大批的蔬菜就要烂掉,必定会减产。
起初,所有的山民都没注意,下就下吧,大不了再浇一遍地。
可让人们想不到的是,这场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大雨瓢泼似得,从中午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下午都没有停止。
外面的雨水渐渐没过了脚脖子,然后没过了膝盖,最低洼的到了腰部的位置,甚至漫过屋子,直逼人们睡觉的土炕。
仙台山人居住的地形不好,四周哪儿都是大山,四个村子是一片洼地。
村子里只有一个池塘,池塘两个小时不到就满了,雨水就漫过池塘的岸边,倒灌进了山村的街道。
黄昏时分,雨水停了一下,太阳又晃了晃,紧接着又一个惊天的大雷下来,天空再次被撕裂,天河的口子开了,大雨就从天河上倾盆而下。
立刻,远处的山看不到了,树看不到了,房屋看不到了。
风也肆虐起来,狠狠裹着雨水,鞭子一样在地面上抽打,发怒发狂,扯向了大树,掀翻了屋顶的瓦片,扯向了房屋,烟囱,将烟囱压倒,折断的树枝就跟那些瓦块一同被卷起,凌空飞舞。
瓦片跟树枝砸裂窗户,雨水就从窗户浇泼进来,淋湿被子,浸泡了家具,家电,以及屋子里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沙发跟床都被弄得东倒西歪。
四周哪儿都是大树扯断的声音,拦马墙倒塌的声音,鸡鸭鹅被砸伤的蹦跳声跟姑姑嘎嘎的鸣叫声。
所有的狗也一起狂吠,一个劲地乱吼。
首先遭难的是二毛的饲养场,哪儿的地势更加低洼,大水侵占了猪圈跟牛棚还有羊圈,眨眼的时间,猪圈被灌满了,羊圈被灌满,牛棚里的牛也开始游泳。
猪跟羊啥也不顾,从圈里跳出来,在饲养场满院子游水,围着院墙转圈圈,饲养场就成为了一个硕大的游泳池。
大水淹没饲养场的时候,二毛跟陶二姐根本没注意,俩人还美呢。
因为最近天气太热,牲口不好管理,很多牲口耐不住高温,得了瘟疫。
这下好了,大雨一来,必定会降温,损失完全可以减少到最低。
所以,这一对鸟人没有起炕,仍旧在炕上忙活。
二毛抱着陶二姐,两口子玩着各种花样,来回折腾。
雨水太大,谁也不能出门,不在家跟媳妇折腾,还能干啥?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耍个够吧。
后半夜的时候,灾难来了,外面的闪电更加猛烈,雨水摔打在地上,面对面都看不清。
很多猪嚎叫起来,羊也嚎叫起来,还有驴子,也扯着嗓子嚎叫。
“哼哼哼……。”
“咩咩咩……。”
“嗯啊!嗯啊!嗯啊!”
“麽!”牛圈的牛也变得极不安稳,所有的家畜全都如临大敌,焦躁不安,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外面暴风雨不停,屋子里也是躁动不安,陶姐跟二毛抱一块,两个人都一身汗珠子。
陶姐首先预感到了不妙,把二毛推开了,说:“当家的,不好了,外面会不会淹水?”
二毛懒得起,继续将女人往毛巾被里拖,说:“淹水了更好,咱俩在猪圈耍过,在羊圈耍过,在牛棚里耍过,也在兔子窝里耍过,还没在游泳池里耍。大雨淹了饲养场,咱俩正好可以来个鸳鸯戏水,尝尝在水里的味道。”
陶姐急了,抬手敲打男人脑壳一下,怒道:“耍个毛!饲养场淹了,那些牲口就完了,以后你吃屁喝风啊?还不快起,瞅瞅外面的水淹到哪儿了?”
二毛真懒得起,可陶姐一脚把他从炕上踹下去了,男人无奈,只好穿裤衩,打开了房门。
他俩的卧室在二楼,二毛站楼梯上向下一瞅,立马傻了眼。
娘的隔壁,奶奶个脚,下面的家畜都漂起来了。猪圈被雨水灌满,羊圈被雨水灌满,这还不算,比较高的牛棚位置,水也灌了进去,都淹没到牛肚子位置了。
这可把二毛吓坏了,开始扯嗓子叫唤:“所有的员工赶紧起床!赶牲口了!!”
上那儿找员工?大部分的员工都在家睡觉。目前是半夜,根本不是上班的时间。
仅有的几个值班员工,也睡得跟死猪差不多。
二毛这么一吼,那五六个员工起床了,出门一瞅,同样吓一跳,马不停蹄往牛棚里跑。
所有的牛都在栏杆上拴着呢,好几百头,想一下子全部解开,谈何容易?
于是,二毛抓起电话,一个个员工通知,让他们赶紧过来。
牲口必须在大雨将饲养场淹没之前全部赶出去,赶上高地,要不然一生的努力就全都完了。
特别是那两百头荷兰牛,每一头的价值都在三四十万。
陶二姐也起炕了,跟着男人一起忙活,整个饲养场就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二毛的饲养场被淹没的当口,我跟香菱也在家里的炕上忙活。
大雨一来,不冷不热,温度适宜,情绪高涨,两口子不忙活的是煞笔。
外面的惊雷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这个时候,大雨已经两天一夜没停了。
发现我爬起来,香菱抱了我的腰,问:“初九,咋了?”
我说:“不好!这么大的雨,会不会有山洪?山洪下来就遭了,咱家的一切就都完了。”
香菱说:“山洪就山洪,完就完,又不是完咱一家?倒霉大家跟着一起倒霉,别人都不怕,咱怕个啥?”
媳妇二话不说,两条大白腿一翘,就把我缠紧了。
本来我挺担心的,被香菱这么一勾,啥也不管了,心说随便吧,淹死我算了。
天气预报那帮吃干饭的都说了,最近有雷阵雨,局部有暴雨,不会引起涝灾。
那就折腾呗,虽然老子觉得报天气的那帮人都是龟孙子王八蛋,整天胡诌八扯。
哪知道,两口子刚刚鼓捣没几下,忽然外面有人呐喊:“不好了!大家起来逃命啊,洪来了,快走啊!”
紧接着,俺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啪啪啪,啪啪:“初九!快起来啊!领着大火逃命吧!”
虽说外面雨声很大,可还是听清楚了,是茂源叔的声音。
茂源叔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早睡早起。每天天不亮起来,跟我爹一起出去散步,然后打一套太极啥的。
今早上起来,老爷子出门就吓一个趔趄,因为外面的水已经上了他家的门台。
老爷子大吃一惊,知道遇到了灭顶之灾,山洪很快就会下来。
仙台山四面环山,根本没有出水的地方,水往低处流,山洪下来的时候铺天盖地,会卷起山石跟滚滚的泥沙,眨眼的时间吞没整个村子。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村子淹也就淹了,反正啥也没有。
可现在的仙台山却是一片富饶的景象,工厂车间,饲养场,学校,酒店,应有尽有,一旦洪水到来,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必须要把所有山民移上高地,东西没了可以重新添置,人没了就糟糕了。
老人家不敢怠慢,淌着齐腰深的雨水过来拍俺家的门:“初九!天要塌了,地要陷了!两口子别忙活了,快领着大家逃命吧!”
俺两口子玩得正高兴,被茂源叔吼几嗓子,啥兴趣也没了。
我只好一个鲤鱼打挺将香菱推开,摸衣服穿。
这时候才意识到停电了,估计风大雨大,电力出现了故障。
香菱还不乐意呢,兴致刚刚起来,有点火烧火燎,女人嘴巴里咕嘟着,只骂茂源叔为老不尊,大半夜的不睡觉,耽搁人家小夫妻办事儿。
香菱打开门,说:“茂源叔,天还没亮呢,您吼个啥?想练嗓子,您咋不去卖豆腐?”
茂源叔浑身水淋淋的,脸上衣服上哪儿都是水珠子,老脸一红:“初九呢?”
香菱嘴巴一奴:“诺!正穿衣服嘞。”
茂源叔没好意思进去,而是扶着门框道:“我不进去了,你告诉初九,事态紧急一触即发,赶紧招呼村子里所有人逃命,要不然大家全都玩完!”
香菱问:“为啥啊?”
茂源叔一跺脚:“洪来了!山里人的再一次大难降临了!天河的口子……开了!!”
第526章 洪来了(2)
茂源叔说完就离开了,香菱喔一声,赶紧进门收拾东西。
我在炕上将茂源叔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同样意识到了不妙。
穿衣服下炕,在香菱的脸上亲一口,说:“媳妇儿,你赶紧收拾一下,立刻带着孩子跟爹娘上山,我把孟哥跟大东二东叫起来,让他们同样带人上山,随后就来。”
香菱擦擦脸说:“你去吧,家里交给俺,俺知道咋办,能扔的就扔,人跑出去再说。”
我点点头,一头扎进了雨水里,香菱赶紧呼唤爹娘起床,也呼唤儿子小天翼跟闺女喜鹊起床。
俩孩子都跟爷爷奶奶住,爹跟娘已经开始忙活了。
娘啥也不舍得,搬被子,拿衣服,恨不得把织布机也搬出去。
香菱只是拿了几件雨衣,进门就说:“娘!别忙活了,都啥时候了,还要这些东西,咱们快走,走!!”
媳妇搀了娘的手臂,我爹一手抱起喜鹊,一起扯起了天翼,说:“是啊,逃命吧,山洪下来就完了,咱们……走!”
一家人出门冲上大街,顺着高坡跟圪梁梁绕道上大山,只有到黑熊岭的山洞里躲避。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面对面都看不清,大街上的水已经没到了屁股的位置。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水,很多人家的房子建在低洼处,大半截都被雨水侵泡了。
已经有人家开始搬迁,携儿带女,呼妻唤女,拿着手电,卷着被窝,正在疲于奔命。
我懊恼自己的麻痹跟大意,光顾抱着媳妇快乐,咋就不知道起来看看?
村民们无家可归,身为大队村长的我难辞其咎。
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净他妈相信天气预报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鬼天气预报跟gdp一样,也跟专家一样,根本不能让人相信,除了吹牛逼就是瞎扯蛋。
我也没有接到上面防洪的命令,大山已经几百年没有遇到这么大的雨水了。
本来想跑大队部用大喇叭喊喊,通知村民逃命。可一想没电了,大喇叭不响,喊也没个鸟用……还不如一家一家通知。
手里的雨伞根本不管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身上的衣服早被雨水湿透了,干脆把雨伞扔了,冒着雨淌着水奔跑。
第一个跑到了二东的家,二东也没起。
他是工厂的骨干,加夜班忙啊,赶到的时候,他跟瓜妹子睡得正香。
外面风大雨大,拍半天门,竟然没人搭理我。把老子急得,一个劲踹他们家的门。
最后,直接翻过他们家的墙头,进了二东家的院子。隔着窗户一瞅,这一对鸟人睡得那叫一个死。
屋子里,二毛抱着瓜妹子,俩人没分开,估计前半夜也没闲着,净他妈折腾了。
他俩啥也没穿。二东光屁股,瓜妹子也光屁股,大夏天的,睡觉全不穿衣服。
穿裤衩睡觉也不行,天气热啊,裤衩都湿透了,粘得慌,干脆就不穿了。
他俩一个胖子,一个瘦子,瓜妹子脸朝里,腚朝外,看不到她的前面,只能看到后面。
我发现瓜妹子比从前白多了,亮光闪闪。俩腿也白了,至少上半截腿是白的,下半截小腿的位置,还是黑不溜秋。
我的眼睛顿时伸出一双钩子,勾上了瓜妹子的身体。
女人的头发还是焦黄枯干,脖子上的皴越来越少了,后背光滑,小腰很细。
下面,隐隐约约,黑乎乎的……。
不由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吐了。
没进屋子,我抄起一块砖头,冲他们家玻璃就砸了过去,咣当一声,玻璃窗碎裂,俩人吓得几乎震精。
瓜妹子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被子,保护自己至关重要的地方。
将半截身体遮掩,可还是慢了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瓜妹子吓一跳,怒道:“杨初九你干啥?干嘛砸俺家的玻璃?你赔,你赔!!”
二东也睁开了眼,大叫一声:“卧槽!初九哥,你偷窥俺两口子睡觉!!咋恁不道德嘞?”
我在窗户这边抹一把脸,怒道:“道德个毛?水淹屁股了还不快起?山洪马上要下来了,赶紧起来,帮着村民逃命,快呀!!”
二东坐起来,下面嘟嘟啦啦一大坨,一条布丝也不沾。
我苦笑了,这一对鸟人,真是泼妇遇流氓。
“啊!有这事儿?”二东也顾不得让我赔他们家玻璃了,拉起瓜妹子就穿衣服。
我说:“你俩快起!二东,起来以后,领着村民,往黑熊岭的山洞里跑,哪儿地势高,暂时淹不着,我去叫孟哥跟大东。”
二东说:“知道了,哥!你去忙,我马上跟来。”
从二东家出来,我立刻淌着水奔向了桃花村的位置。
梨花村跟桃花村紧挨着,中间只有一条沟壑,沟的这边是梨花村,那边就是桃花村。
路过那条深沟,我发现沟里的水已经平了,正在向外溢,恐怕有十多米深,岸边全部被淹没,啥也看不到。
想要绕过去,必须要走很远的路,根本来不及,于是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沟里,赶紧游水过去。
冲进桃花村的时候,山村里同样是满大街雨水,不过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看不到。
天色刚刚黎明,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正是睡眠的最佳时刻。
宁可三岁没娘,不想五点起床,是员工们的一句俗语。
那些员工白天在车间忙的要死,地里的活儿累人,倒炕上就起不来,雷打不动。
首先冲向的是大东家,目前的大东早就是上门女婿了,住陶寡妇哪儿。
这次没有拍门,知道拍门他俩也懒得起,直接翻过了墙头。
翻过拦马墙我就笑了,因为陶寡妇家的窗户开着,炕上的一切瞅得清清楚楚。
首先发现的是大东,穿一件小背心,脸朝里睡得正香。
其次是陶寡妇。一直手搭在男人的腰上,另只手还抱着大东哥的脖子。
陶寡妇开放地很,同样啥也没穿。
这是人家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家里光屁股,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也没人管。
女张飞的身子还是那么胖,全身黑黝黝的,又黑又亮。两腿也跟檩条子差不多,又粗又壮。
我甚至发现,陶寡妇的腿上竟然有腿毛,腿毛也是那么黑。俩脚丫子跟蒲扇一般大,后背也像切肉的案板。
如此魁伟的身材,真不知道大东哥晚上怎么受得了?男人还不给压趴下?
当然,这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儿,砸着压,我也管不着。
隔着窗户,我的手伸进来,在陶寡妇的身上狠狠抓了一把。
手感还不错,摸上去挺舒服的,绵软,光滑,有弹性。
这一抓,把陶寡妇抓醒了,女张飞打个冷战,一下子睁开了眼。
发现是我,她没有害羞,反而怒道:“娘隔壁嘞杨初九,贱爪子往哪儿抓?原装的零件,抓坏了你赔!!”
我说:“赔个毛!老子过来救你俩,商女不知亡国恨,你俩还唱**花。你快出来看看吧,村子都被淹没了,再不逃命,你俩就到水里做鸳鸯吧。”
大东哥听到了我跟他媳妇嬉闹,赶紧睁开眼扑向了窗户。
仔细一瞅,大吃一惊,怒道:“初九,你咋才来告诉我,这该怎么办?”
我说:“还能咋办?赶紧起来,领着村民转移,快呀!往山上跑。”
大东哥喔了一声,赶紧下炕穿鞋。
鞋子没穿好,就冲上大街,扯着嗓子嚎开了:“洪来了!大家快逃啊,别睡了!”
大东哥出来吼,陶寡妇不亏是男人的贤内助,跟着男人一起吼。
陶寡妇的嗓门大,一嗓子能喝断长板桥,村子里的人就惊醒了一半,大家分分起床。
紧接着,桃花村也热闹起来,男人搀着女人,老人拖着孩子,大人拉着小孩,拖儿携女,纷纷寻找高的地方躲藏。
一时间,呼喊声,求救声,吵闹声,再加上风声雨声,家禽的鸣叫声声声入耳。
大家相互传递消息,相互搬运东西。
其实仙台山五个村子已经合并,统称为仙台山大队,从前的几个村长也下台了,目前的村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我告诉大家,贵重的东西一律不要,轻装上阵,先逃出去再说,一定要赶到山洪爆发以前,全部爬上高地。
仙台山上有很多山洞,大家先找山洞暂避一时,被大水冲走的东西以后再慢慢添置,人命才是最重要。
现在的仙台山早已不是过去的仙台山,过去也就千把口人,村子跟村子缠在一起,这边放个屁,那头都听得见。
现在的大山人口整整比从前扩大了20倍还多。本地人加上外来的劳工,不下两万。
这是一次空前的大迁徙,人声沸腾,熙熙攘攘,你拥我挤,大人哭小孩叫。
第三个冲进去的地方就是仙台山工厂,我拍开门卫室的门,告诉老四,让他把工厂宿舍的员工全部叫起来,一起逃命。
四哥问:“初九,那咱厂子里的机器咋办?还有车间,仓库,办公大楼里的办公设备咋办?”
我说:“不要了,啥都不要了,救人要紧!”
四哥说:“那怎么行?那可都是钱啊?”
我说:“四哥,别心疼,东西没了我有钱,可以买,外来的员工就交给你了,一个都不能少,你必须帮着我把他们全部转移!”
四哥咬咬牙说:“好,我听你的!”
这时候的我才知道自己肩头的担子是多么沉重,身上压的不是自己一家,也不是梨花村,而是整个仙台山。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人,哪儿都是逃难的员工跟村民,大风大雨中,人们扶老携幼,披着雨衣,打着雨伞,拿着塑料布,裹着一些必备的食品跟被窝,全都融进了宏大的逃难大军中。
就在人群冲上半山坡,离开村子的最后一刻,天河的口子终于开了,沸腾的山洪卷着滚滚的泥石流从山坡上飞流而下。
眨眼的时间,山村就是一片汪洋,淹没在了滔天的洪水中。
第527章 洪来了(3)
洪终于来了,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昏黄的大水越过重重大山,奔流不息,终于冲四个村子怒卷而来,而且是四面八方,不止一处。
所有人甚至都没看清洪是从那个地方来的,身后就被滔天的洪水吞噬了。
数丈高的巨浪一下子就吞没了山川,河流,房屋,大树,整个村子就被没了顶。
洪来的时候,好比猛兽,犹如数万头雄狮一起怒吼,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呜!轰隆!哗啦!!”
首先倒霉的是二毛的饲养场,整个饲养场不见了,二毛的三层办公小楼也不见了。
此刻的他十分焦急,正在命令员工轰赶那些牲口。
最前面的是牛群,牛群里有头牛带路,冒着大雨,一头头健壮的大牛正在向着山坡上奔袭。
中间是驴子群,几百头驴子也一个劲地嚎叫:“嗯啊!哼啊!”
驴群中也有头驴,是一头健壮的叫驴,别管是草驴还是叫驴,全身都湿漉漉的。
那些驴子一边奔袭,一边抖落身上的水珠,水珠刚刚抖掉,新的水珠又浇泼在身上。
赶驴群跟牛群的员工身穿雨衣,带着草帽,手里拿着鞭子不住吆喝。
后面跟的是羊群,猪群,羊群咩咩叫,猪群也哼哼唧唧,把整个山道都堵严实了。
二毛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儿,猛地瞅到一堵黄呼呼的墙,那是山洪冲刷下来的水墙。
水墙势不可当,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把后面的猪群跟羊群卷走了。
几百头猪跟几百头羊,瞬间被冲了个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二毛傻了,呆呆老半天没动弹,陶二姐一声悲鸣:“俺的猪,俺的羊啊!!”
猪群跟羊群就那么没有了,被整个大洪水卷回到了村子里,冲到了下游。
等猪群的脑袋跟羊群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哪儿都是大水的世界,它们又回到了饲养场的上面。
不过这个时候,水面已经距离下面的牲口圈三四丈深了。
猪们跟羊们眼神里闪出恐怖,不知所措,也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在哪儿,只能在水面上四蹄乱蹬,疯狂乱窜。
哺乳动物一般是淹不死的,天生都是游水的健将。可因为山洪来势凶猛,让它们粹不及防,同样淹死不少。
也有被水流砸向石头,砸向房屋的,一旦砸晕,四肢受伤,就很难再浮上水面。
第一波洪水到来,就让二毛损失惨重,陶二姐痛不欲生。
陶姐心疼极了,猛地转身想回去救那些猪样,可二毛却生生拉住了她,怒道:“你不要命了?!!”
陶二姐说:“钱!那是咱家的钱!财产啊,好几百万呢!”
二毛说:“东西没有人重要!快走!!”
陶二姐不答应,飞身就扑进了水里,同样被水流冲出去老远。
二毛傻了,不知道咋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救人。
我在旁边吓一跳,大呼一声:“陶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猛子扎过去,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陶姐还在挣扎:“初九,你放开俺,俺的猪,俺的羊!俺的心血啊!”
我说:“算了!回不来了!钱财是身外物。”
“不行!俺要俺的猪,俺的羊啊!”女人竭力反抗,想掰开我的手。
我气坏了,咋恁拗?真是舍命不舍财。抬手就是一拳,正好打在她的脖子上。
陶姐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我奋力游水,把女人拖上了岸。
二毛就在岸上,可惜这孙子不会水,是旱鸭子。
把老婆交送他怀里,我没有搭理他,二毛也没有对我说声谢谢。
老子忙得很,没工夫听他感谢,耽搁一分钟,群众就多一分危险。所以继续摆手:“快!大家进山洞,快呀!!”
第二个倒霉的,是村子里的窑厂,那个窑厂只不过是我所有产业里最不起眼的小工厂。
这窑厂是个砖厂,专门烧砖,为了方便山村的土建工程。
可窑厂很快也被洪水淹没了,窑火被扑灭,六十多米高的烟囱也被水流拦腰斩断,轰然倒塌。砸在水里,再一次掀起滔天的巨浪。
窑厂里还有没出窑的砖块,旁边是堆积如山的砖坯,砖坯刚刚晾晒好,准备装窑,这下好,全变成了泥。
第三个遭遇淹没的是哪个小学校,三层的教学楼跟老师办公室看不到了,也被没顶了。
校园里有几颗大树,树干整个被淹在了水底下,水面上只有一个树冠,而且树冠也同样一点点在被吞噬,水位还在一点点上涨。
第四个被淹没的,是我的蔬菜工厂,工厂的车间全部进水,机器无一幸免,被大水浸泡了。
工厂的围墙被冲塌,仓库的大门被冲开,里面成品的蔬菜从大门被冲出来,顺水飘荡。
随着水位一点点变高,办公楼也被淹没了两层半,估计里面的电脑,办公设备啥的,全都没了。
把老子给疼得差点晕死过去。
孟哥拉着我的手劝:“初九,算了,不值钱,好在咱们的账目都有备份,全在网盘里呢。没事,没事。”
感情不是他的钱?
职工宿舍不见了,食堂不见了,很快,大水高出厂房的屋顶十多米,啥也看不到了,哪儿都是一片白光光。
不但如此,大水还冲上了仙台山的山道,淹没了油站,淹没了新建的饭店,泥石流再次怒卷,滚滚的石块跟泥浆将整个山道堵塞。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谁也别想出去了。
这次大洪水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天知道要赔掉多少财产?整整十多年的心血浮水东流,赶上谁也会心疼。
所有的村民都很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被淹没,房屋被冲走,自己的家园毁于一旦。
村子里的房子被冲倒不少,随着山洪的肆虐,到处是扑通扑通的声音,烟尘也滚滚而起,但很快就被大雨给拍了下去。
很多人开始哭泣,香菱也哭了,一脑袋扎进了我的怀里。
我没有哭,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
当然,蔬菜工厂只不过是我五大工厂里的一座,就算全部淹没,老子也不会伤筋动骨。
可那些山民就惨了,吃啥?喝啥?住哪儿?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了。
黑熊岭距离村子十五里,在一段山峰上,水再大也淹不到这儿,这附近有数不清的山洞,有的山洞装一万人也不显得挤。
于是,我告诉孟哥:“点名,瞅瞅谁没来?赶紧找人去救,要不然就遭了。”
孟哥跟大东二东就忙活起来,拿起名单点名。
所有人都是如鲠在喉,哪儿都乱糟糟的,放屁的,磨牙的,打嗝的,敞开怀给孩子喂奶的,来回走动找家里人的,还有不懂事的孩子蹲那儿拉屎的,大人帮着擦屁股的。
山洞里同样湿漉漉一大片,外面下大雨,洞里就特别潮湿,有的地方在滴滴答答向下滴水。
很多人在拧衣服上的脏水,也有很多人光着脊梁。
男人还好,大不了只穿条裤衩,女人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特别诱人,那些男人就不住地偷看。
于是,大部分的女工全都躲暗角里去了,羞得脸蛋通红。
逃出来的时间紧迫,根本没带啥衣服,带了也穿不上,一路上都被雨水淋湿了。
两个小时后,孟哥跟大东二东一起跟我汇报:“初九,不好了,少了很多人,大概十来个。”
我问:“都谁?”
大东说:“小宁跟晓晓……没到。”
“还有呢?”
“再就是……陶花,陶花也没来。”
“仔细找过了没有?是不是把他们漏掉了?”
大东说:“绝对没有,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他们三个。”
我的心立刻被揪住了,怎么也无法平静。
晓晓跟小宁还好说,他们俩在热恋,打得火热,一定在一块。
陶花呢?为啥没来?不会是没起来,被洪水给冲走了吧?
我浑然不顾了,推开香菱就冲向了洞口,二话不说,一脑袋又扎水里去了。
我是不会丢下陶花不管的,这女孩太可怜了。
当初,她爹老子陶大明临死前将一双儿女托付给我,让我照顾他们,万一有个好歹,咋跟死去的大明叔交代?
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找回来,此刻,就是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也值得。
香菱很担心,在后面喊一声:“初九!你干嘛?干嘛去啊?”
我的脑袋从水里冒出,冲身后喊一声:“你回去,我去找陶花!!”
媳妇儿说:“你……小心点!!”
”知道了!”分开水流,我又一个猛子扎出去老远。
真是心急如焚,光顾着指挥村民逃命了,根本没看到陶花。
花儿,你可千万别有危险,要不然初九哥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除了翠花,我还欠下了陶花一笔孽债,当初把人家小姑娘咔嚓了。咔嚓了就要负责,谁让我做下了秦兽不如的事儿?
山里人大部分都不会游泳,我跟别人不一样,小时候贪玩,没少在村南的池塘里游水,所以水性很好。
再一次将脑袋冒出来,抬手抹一把脸,辨别方向,直奔村子。
哪儿还看得到村子?到处是一片汪洋,村子毛也看不到一根,山村里的最高的大树都被没顶了,水位足足二三十米。
水流依然很湍急,水位仍旧在上涨,水面上漂浮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动物的死尸。
这些死尸应该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有兔子,狐狸跟野狼的尸体。被大水泡得浑身发胀,露着狰狞的牙齿。
不是很冷,水流很暖,但是却浑浊不堪。因为是顺流,所以速度快,瞅到了小石桥上的老槐树。
那颗槐树我认识,长得非常粗壮,因为是村子里最高的地方,大半个树冠都淹没了,水面上只有几根树梢。
那边就是桃花村,我抬手又抹一把脸,开始冲着桃花村喊:“陶花!陶花!你在哪儿啊?”
声音透过风雨,根本传不远,水面上空荡荡的,哪儿也看不到女孩的影子。
第528章 洪来了(4)
竭力要把陶花找回来,不是我杨初九朝三暮四,也不是我吃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跟翠花,香菱,红霞,在我心里的位置不一样。
翠花,香菱,红霞,是命运的安排把我们四个紧紧栓在了一起,前前后后都成过亲,相爱过,纠结过,欢乐过,痛苦过。
同时,也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我想把事情做到更好,更完美。可想不到的是,越是把她们抓得紧,她们跟我的距离会越远,事情弄得会更糟。
现在已经乱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到底该咋着处理,自己也不知道。
而陶花,从心里一直把她当妹妹,可这个妹妹的初夜已经被我夺走了,想想自己还真不是东西。
不过那也不怪我,都怪她弟弟小顺子。
没有小顺子从中捣乱,偷梁换柱,那一晚我也不会走错房间,把陶花当翠花。
总之,特别乱,救出陶花完全是责任。就是村子里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也不会眼瞅着她被洪水冲走不管。
游啊游,心急如焚,胸膛里有一团火在激烈燃烧,眼前四顾茫茫。
大水的上面是鞭子一样的大雨,狂风依然在怒吼,四周山头上的洪水依然在向着这边倒灌,早就迷失了方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我只能扯着嗓子喊:“陶花!陶花!”
可是喊来喊去,除了风声,雨声,什么都听不到,哪儿都看不到陶花的影子,于是一个猛子又冲出去老远,直奔下游。
我也不想往下游走,水流太急,很难收得住身体。当我被冲到对面的山梁时,赶紧抓住了一根枯藤,努力爬了上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
这才看明白,已经被大水冲出去很远了,早就越过了梨花村跟桃花村,到了四个村北面的山峰上。
我急得直跺脚,再返回去是逆水,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四顾茫然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笑声:“嘻嘻嘻……。”
“咯咯咯……你好坏!”
转身一瞅,发现了山壁下一个凹进去的山洞,山洞的下面是可以避雨的,因为雨水冲不进来。里面趴着一男一女,男的是晓晓,女的竟然是小宁。
瞅得清清楚楚,小宁趴在晓晓的怀里,男人光着脊梁,小宁的后背上披着晓晓的衣服,两个人紧紧偎依。
忽然瞅到我,他俩的脸一起红了,尴尬地不行,赶紧分开。
……
晓晓跟小宁同样是被山洪从屋子里冲出来的。
昨晚前半夜,小宁没有回宾馆去,而是在晓晓的办公室。
他俩正在热恋,所谓的热恋,也就是拉拉手,看个电影,逛个街啥的,身子挨得近点儿。
每次小宁回来,都会去找晓晓,俩人甜言蜜语一翻。
女孩这几天没有回到将军岭的罐头厂,是为了跟孟哥对账,对账完毕,就去了晓晓哪儿。偏赶上风大雨大,她走不成了。
不可否认,我跟这个时代脱轨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恋爱,到底有啥说,更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从前,我跟红霞香菱那会儿,张嘴就说:“俺稀罕你……。”然后俩人一抱,直接就把事儿给办了,简单,直接,粗暴。
没有那么多甜言蜜语做铺垫,也没有所谓的前戏,绕过来绕过去,还不就是一个字……炕?
那儿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喜欢就高粱地里见,小树林里见,打麦场上见,见面就是直接亲,直接抱,接着摸。
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因为他们有涵养,有知识,有文化。虽说亲嘴搂抱,可磨磨唧唧多少天,也凑合不到一块。
不知道谈了多久,小宁才说:“晓晓,俺该走了。”
晓晓说:“我去送你。”
于是,男孩就拿起一把伞,推开了门,可房门刚被推开,就被急促的风雨又吹打进了屋子。
晓晓打个冷战,说:“小宁,你瞅,这么大的风雨,到旅馆去还有一段路,街上的水又这么大,不如你别走,就在这儿将就一宿吧?”
小宁的脸红了,说:“俺住你办公室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
晓晓道:“怕啥?咱俩是男女朋友,住一块也不稀罕。再说将来结婚,还不照样住一块?”
小宁说:“人家还没答应嫁给你呢,你还没有跟俺求婚呢。”
晓晓说:“现在求婚也不晚,今晚,我正式跟你求婚。亲爱的……嫁给我吧。”
晓晓说着,跪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原来,这戒指他早准备好了,一直想跟女孩坦白,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是上天的安排阻挡了女孩回家的路,把她留在了自己的屋子。
缘分来了,天地做媒,风雨为凭,今天就是上天的眷顾跟帮助,在成全他们。
晓晓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小宁浑身颤抖一下,脸上闪出惊喜,但又犹豫不决。
晓晓迫不及待问:“小宁,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小宁抽搐了很久,才点点头:“好吧,看你那么可怜,答应你了……。”
晓晓乐坏了,就那么跪在地上,将戒指戴在了小宁的无名指上。
***起来乐地不行,戒指一戴,就等于确立了关系,他就可以亲她了,也可以摸她。
于是,他就过来正式拥抱她,嘴巴也亲了过来。
晓晓干净,是个白净的男孩,牙齿很白,一点也不歪七扭八,头发很整齐,也没七拱八翘。浑身上下衣冠楚楚,领子跟袖口上没有污垢,哪儿都一尘不染。
可小宁却一下将他推开了,说:“晓晓,别……。”
晓晓问:“为啥?你都接受我了。”
小宁说:“俺再想想,想想……。”
晓晓说:“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不是我,其实你喜欢……初九哥对不对?
可惜初九哥有老婆了,你跟她的缘分错过了,可你依然崇拜他,暗恋他。
或许七年前你就开始暗恋他了,一直把这段爱深深埋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这些年你疯狂工作,都是为了他,殚精竭虑也是为了他,你为他付出了一切,帮着他守住了半壁江山,帮着他叱咤风云,成为一代有名的企业家。
你怕打扰初九哥的生活,也怕伤害香菱嫂跟翠花嫂,跟我在一块,完全是把我当做他,也就是说,我是他的替代品……对吗?”
小宁一听,竟然哭了,跟她当初的霸道泼辣截然不同,说:“晓晓,对不起,要不然戒指……还给你吧。俺真的无法接受你……。”
小宁说着,就要摘戒指,可晓晓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说:“别!这个戒指不代表什么?也不是我换取你一生幸福的筹码,它只是我表达对你爱意的一种方式。
如果你真不接受,那就把它扔了吧,但我不会收回来。我可以等,等到你喜欢我的一天。”
小宁问:“那如果这辈子俺都不会喜欢你嘞?”
晓晓说:“那我就等下辈子,下下辈子,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其实咱俩都是苦命的人,以前,我是初九哥的替代品,你也是香菱姐的替代品,我也没有真心喜欢过你,一直喜欢的是香菱姐。
不过从今天开始,香菱只是我姐,你才是我值得奉献一生的人,我甘愿做你的仆人,做你的奴隶,照顾你到永永远远……。”
我曰他娘,这晓晓不亏是做老师的,说出的话普通女孩真无法招架。
没有人能经得住这些甜言蜜语,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化。换上老子,憋三天也憋不出这些肉麻话。
小宁果然被他感动了,说:“那这戒指俺先戴着,你再给俺几天考虑一下行不行?”
晓晓说:“没问题,啥时候你真心接受,我再抱你,亲你。”
女孩点点头,问:“那今晚……俺睡哪儿?”
晓晓说:“你睡床,我睡办公桌。你放心,我绝对老实,不会主动靠近你。”
小宁再次点点头,就上了晓晓的床。晓晓随身一倒,也倒在了办公桌上。
俩人谁也没碰谁,安分守己,啥也没盖,虽说外面下起了大雨,可毕竟是夏天。
或许是太累了吧,外面人欢马叫,大家纷纷转移,他们却不知道,睡得跟猪一样。
大洪水来临的时候,水面到了床上,将床给泡了起来,小宁才感到不适。
一睁眼,我擦,怎么到洗澡堂子里了?办公桌高,床低,大水淌过屋门进来,首先淹了睡床。
小宁赶紧推推晓晓,说:“晓晓不好了!快醒醒,咱俩被人扔锅里了,要煮熟。”
晓晓也睁开了眼,男孩一声尖叫:“啊小宁,发大水了,山洪下来了!”
晓晓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收拾东西,课本啥的,都漂了一地,甚至漂出了窗外。
不但如此,外面依旧电闪雷鸣,屋子里的被子,行李箱,洗脸盆啥的,全漂浮在了水面上,眼看就要上到屋顶。
晓晓的办公室可在二楼,水位上去二楼,整个一楼都被淹没了。
小宁吓得不知所措,说:“晓晓,咱们上楼吧,到屋顶上去。”
晓晓说:“不行!梨花村地势低洼,不多久整个教学楼都会被淹没,咱俩会被水冲走的。”
“啊!那咋办啊?”
“走,赶紧走!”
“可是怎么走啊,哪儿都是水,咱们出不去了!”
“没事儿,我拉你走,一起冲出去!”
“那好,俺听你的,可是……俺不会游泳。”
晓晓说:“没事,我保护你。”
晓晓还真是条汉子,没有丢下小宁自己逃命,
他俩是从门口爬出去的,首先搬倒一个衣服柜子,那衣柜是木头做的,可以在水面上漂浮,不用担心淹着。
晓晓首先把小宁扶在衣柜上,然后他在后面推,出门以后大吃一惊,曰他娘哩,咋这么大的雨水啊?
大水已经淹没整个学校,下面的教室不见了,校墙不见了,操场啥的统统被压在了水底下,很多大树也摇摇欲坠,被狂风跟雨水吹得东倒西歪。
雨水太大,晓晓睁不开眼,他只是嘱咐小宁小心,抓紧了,可别松开。
小宁不想被晓晓摸,可这时候不摸又不行。
性命攸关,她只能把自己的身体跟男孩相贴,抱着他的脖子,越贴越紧。
不知道是累得还是窘迫,她听到晓晓的呼气很不均匀。
第529章 洪来了(5)
晓晓根本不会浮水,狗刨也不会。
不过他会喝水,刚刚跳进水里没多久,就接连被脏水呛好几口。
雨水下在地上,水面上啥都有,死猪死羊的尸体,厕所里的粪便,还有二毛饲养场那些牲口的屎尿汤子……味道简直好极了。
把这小子恶心地直想吐,好比怀了孩子的孕妇。
两个人挣扎着出了办公室,漂出了校园,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一个人也没了,所有的房屋都被洪水浸泡,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而且水面还在急剧上升。
小宁喊一声:“晓晓,咱们去哪儿?”
晓晓说:“哪儿高咱们去哪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小宁说:“咱们上山吧,估计大家都上山了。”
晓晓说:“已经上不去了,上山的路彻底被淹没,再说水是从上游下来的,阻力大,咱们根本上不去。”
“那咱们去哪儿?”
晓晓说:“直奔下游,下游还有一座山,咱们可以到哪儿去躲避。”
小宁点点头,爬柜子上,两个人刚刚走出村子,忽然大事不好,只见不远处巨浪滔天,一道水墙平涌而来。
那水墙大约有三四丈高,好比万马奔腾,不但来的快,还发出了万头雄狮般的怒吼。
“呜哗!”地一下,就来到了跟前。
晓晓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山洪,山洪来的时候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他知道自己跟小宁立刻就会被大水淹没,但不知道会冲到什么地方去,漂浮的衣柜根本挡不住如此猛烈的冲击。
在最关键的时刻,晓晓一扑而上,抱了小宁的身体,不让女人受到伤害。
轰隆一声,大洪水就淹没了他们的头顶,两个人也好像被大水冲走的木头,变得东倒西歪。
小宁的眼睛被大水遮掩,鼻子嘴巴也被大水堵塞,根本喘不过气,接连喝了好几口。
晓晓抱着她,一边挣扎一边双脚踢水。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两个人才冒出水面,这时候的小宁脸色已经发青发紫,一个劲的咳嗽。
晓晓抬手抹一把脸,回头一看,我的个天!那里还有村子的影子?整个村子都没有了,变成了一片大海。
无数的家狗,家猪,还有牛羊漂浮在水面上,同样随着水流挣扎。
晓晓认得出,那是二毛饲养场的家畜,密密麻麻一大群,那些猪羊四肢来回踢腾,咩咩乱叫,哼哼唧唧,全都惊恐不安,发出了绝望的嘶嚎。
晓晓一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去抓住一头高大的绵羊,将小宁的身体搀扶了上去,让女人骑在了羊背上。
小宁吓得不敢骑,说:“晓晓,俺怕……”
晓晓说:“别怕,我保护你,羊会浮水,你不会沉底的。”
小宁问:“那你嘞?你咋办?”
晓晓说:“你骑羊,我当然骑猪了。”
于是,晓晓另外拉过一头猪,翻身骑在了一头猪的后背上,拉了小宁的手。
晓晓真有办法,应该是这两只猪羊救了他们。猪跟羊四蹄一刨,顺着水流哗哗而下。
小宁感动极了,觉得晓晓是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也没有抛弃她自己逃命,这在女孩的心里激起了深深的波澜。
就凭这一点,晓晓的魅力已经跟初九哥差不多了。
小宁抱着晓晓,晓晓也抱着小宁,两个人骑着猪羊随波逐流,好不容易,来到一座山包上。
那是一座不大的小山,在村子以北三里地的地方,比村子里的地势高出去很多很多。
洪水无法淹没那里,来到山边,他撒开了羊,拉着小宁抓起一根枯藤,两个人挣扎着爬上了山。
这山看着不大,走上去以后,却一眼看不到顶。
大雨还是那么疯狂,大风也是那么凛冽,小宁冻得浑身发抖,阿嚏,阿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晓晓赶紧寻找地方躲藏,他发现一个凹进去的山洞,不是很大,雨水灌不进去,拉着女孩躲了进去。
女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晓晓赶紧抱住小宁,用自己的身体帮着她取暖,还解下西装,批在了她的身上。
小宁问:“晓晓,这里安全不?”
晓晓说:“安全,放心,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一句话不要紧,小宁的眼里就涌出泪水,把晓晓抱得更紧。
两个人都是眼巴巴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这雨水已经下了两天两夜,整个天空还是彤云密布,天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他们只有等,等着雨水停止的一刻。渐渐的,晓晓的身子热了,小宁的身子也热了。
晓晓的手就不老实起来,在女人的身上摸啊摸,女人也在晓晓的身上抓啊抓。
小宁的衣服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脸蛋娇红,宛如仙女,扣子搓开了,领口以下的皮肤雪白晶莹。
隐隐约约,晓晓瞅到了两座雪白的山峰,亚拉锁……那还是青藏高原。
他再也把持不住,把小宁按倒了,疯狂地亲起来。
小宁这次没有反抗,任凭他抱,任凭他亲,又跟男人贴在了一起。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山洞里却温暖如春,充满了激情。
晓晓啥也不顾了,拥有了小宁,他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俩人抱得正欢,亲得正带劲,可想不到这时候我悄悄上了山,透过无情的风雨,把里面的情景瞧得清清楚楚。
本来想打招呼,猛地瞅到他俩在玩不雅的动作,只好扭过脸,不去看,等着他们完事。
他俩也瞅到了我,脸腾地红了,立刻分开。
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接着亲啊?你们继续。”
小宁的脸跟红布一样,说:“初九哥,你笑话人家。”
我说:“笑话你干啥?就当我没看见,亲吧,没事儿。”
晓晓也站了起来,说:“初九哥,俺会对小宁好的,我保证!”
我说:“了解,我也没说啥不是?你俩该亲接着亲,我就歇一会儿。”
小宁问:“初九哥,你咋到这儿来了?”
我说:“找你们呗,发现你俩安全,我就放心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陶花?”
“陶花?没呀,她没跟你们在一块?”
我说:“没,这丫头不知道被水冲哪儿去了。这样,你俩接着亲,我到那边去瞅瞅。”
说完,我冲水里跑了。
不跑不行,老子才不乐意当电灯泡呢,影响人家小青年亲热。
一脑袋扎进洪水里,向着下游游去,直奔更远的方向,觉得陶花一定被冲下游去了。
我一走,小宁掐了晓晓一把,说:“晓晓,咱丢人了,啥都被初九哥看见了。”
晓晓呵呵一笑:“没事,初九哥巴不得咱俩在一块呢,他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小宁说:“那咱俩……继续,这么一抱,还挺舒服的。”
晓晓说:“那好,继续舒服。”说完后,他又把小宁抱在了怀里。
冲进水里,不知道为啥,我的心里酸酸的。
小宁也算美女,可惜啊,一颗白菜,被晓晓这头猪给拱了。
没办法,村子里的好看女孩太多,我不可能全撸自己嘴巴里,那就成人之美吧。
一直在为小宁的婚事操心,能跟晓晓这样的男人在一块,他俩也算是绝配。
顾不得幻想小宁娇好曼妙的身子,着急的是希望赶紧把陶花找回来。
陶花真的被水流冲走了,是从棉被里被冲走的。
女孩子睡得太沉,没注意,也没有人通知她。全村的人转移完毕,她还不知道。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大水已经上了土炕。
陶花出不去了,因为她不会凫水,四周都是漫无边际的滔天巨浪,出去就被冲地没影了。
她感到了害怕,嚎哭起来:“初九哥哥你在哪儿?救命啊!”
嚎叫半天,也没人搭理她,全村的群众都走光了。
很快,大水到了窗户台,眼看着屋子摇摇欲坠,陶花沉不住气了,只好一头冲进了茫茫的大雨里。
雨水很快淋湿了她的衣裳,她无处藏身,人只好抱着一颗大树,向着树顶上爬。
很快,大水淹没了树冠,来到了她的胸口位置,不逃命,只能看着自己被活活溺死。
女孩的眼神里显出一股绝望。猛然,一个浪头打过来,一下将她淹没。
就这样,她被卷到了下游。
再次醒过来,她发现自己挂在一棵树上,早就看不到村子了,天知道这是哪儿?
于是,她竭斯底里嚎叫:“初九哥!救命啊!”
一边叫,她一边往树冠的顶上爬,水位追着她,一步一步向上逼。
眼看着又要被大水冲走,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陶花!是你吗?”
我赶过来了,洪水里,我看不到陶花的身影,只能听到女孩的呼救。
陶花爬树干上哭了:“初九哥,是俺,是俺啊?快来救俺!”
我吁了口气,陶花没事,只是吓得不轻,但女孩已经摇摇欲坠。因为爬的那颗大树眼看也要被淹没,大半个树冠都沉进了水里。
猛然游过去,抱上了陶花香酥软玉的身体,女孩毫不犹豫扑进了我的怀,哭得更厉害了:“初九哥,俺就知道,你不会丢下俺不管的,一定不会!!”
把她纳进怀里,赶紧安慰:“不怕,不怕,初九哥在呢?吓坏了吧?我带你走!”
我无法理解陶花此刻的心情,一路被水冲过来,她一路叫着我的名字。
最危险的时候想的是我,濒临死亡的边缘,想到的也是我。
她哭着,喊着,抱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往我怀里扎:“你咋才来,才来啊?人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我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死死抱着她,帮她撩起前额湿漉漉的头发。
心在那一刻松懈了,满足了,释然了……没有那种男女私情,完全是为了对大明叔有个圆满的交代。
第530章 洪来了(6)
我说:“陶花,跟我下水,我拉你走?”
可陶花却摇了摇头,说:“俺不,初九哥俺怕,俺不会凫水,万一淹死咋办?”
我说:“不怕,不怕,我教你凫水。”
“现学,来得及吗?”
“来得及,你拉着我的手,跳进水里,身体持平,不要惊慌,用手掌慢慢划水就可以了,很好学的。”
陶花还是有点怕,可不下水不行了,整个大树全部被吞噬,树冠已经完全没入了水中。
她只好撒开了最后一颗枝条,跳进了水里,刚刚跳下来,就灌了两口水,恶心地难受。
我赶紧用手托了她的身体,说:“慢点,慢点,用手划水,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
陶花开始用力划水,果然不再向下坠了,保持了平衡。
我拉着她的手,开始一点点向着山坡上游,不远处巨浪滔天,洪水拍打在山石上,水花四射,一个浪头打来,陶花一声惨叫,就沉了下去。
我一个猛子潜下去,又把她托出了水面。
好不容易,爬上了一个不大的山包,女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初九哥……俺游不动了,你别管俺,自己走吧。”
“胡说,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不管,歇歇,歇歇再走,要坚持,不要松懈。要有活下去的勇气。”
不知道咋着鼓励她,她不知道怎么对她好。
这段时间我跟陶花的关系很微妙,整天在一个办公室,却很少说话。
我在哪儿看报纸喝茶的时候,她就那么手托腮看着我,有时候一瞅就是一天。
我还以为自己脸上脏呢。
当然明白她的心意,就是想这么一直看着我,怎么也看不够。
我又不是人民币,也不靠脸吃饭,整天看个啥啊?
后来才知道,我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树,是她的梦,也是她的魂。
她根本没打算把自己嫁出去,就想这样看着,俩人在一个办公室里,呆一辈子。
陶花又哭了,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俺希望这雨水大一点,再大一点,永远也别停,这样就可以跟初九哥永远在一块了。
我不动了,听着她的话傻呆呆发愣,心里一阵阵酸楚,眼泪也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恐怕真的要亏欠她一辈子了,无法偿还!
大雨哗哗的下,浇在身上,鞭子抽那样疼痛,大风依然在怒吼,在嘶叫,好像无数只野兽在水面上驰骋,见人就咬,见人就扑。
陶花冷得只打哆嗦,我把她拥在了怀里,为她挡住了风雨,目前,这是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陶花问:“哥,你说咱俩会不会死?”
我说:“咋会呢?有我在,你永远也不会死,”
陶花说:“初九哥,不如咱俩一起溺水淹死吧,活着俺得不到你,死一块也不错。”
我说:“废话!我才不想跟你一起死,要你跟我一起活,别犯傻了?神经啊你,假奶粉吃多了吧?”
陶花说:“不知道为啥,俺就是想跟你一起死。”她爬我怀里又哭了。
陶花真的很美,激发着我渴望的神经。
她的衣服早就湿透,黏贴在身上,曲线玲珑剔透。
赶上十年前,我早毫不客气将她按倒了。
可现在不行,本来红霞,香菱,翠花,三个女人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再加上一个陶花,以后日子还过不过?
岂不是会更乱?
算了吧,忍了吧,放手吧……所以,我只是安慰她,尽量跟她保持距离,把女孩慢慢推开。
这里距离村民栖息的山洞还有很远,又是逆流,想游回去,不是那么容易。
再次牵了他的手,说:“陶花咱们游回去,为了我,为了你以后的幸福,一定要游回去。千万别灰心。”
陶花点点头:“俺听你的,咱们走!”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人又跳进了水里。
其实在山包上,还没在水里暖和,雨水下在地上,是非常温暖的。
这一次,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拉着陶花努力向回游,夜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大雨还在继续。
雨水浇进眼睛里,眼睛睁不开,水面上净是水泡,而且雾气蒸腾。
两个人咬着牙游啊游,苦苦支撑,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终于爬上了黑熊岭的半山腰。
远远地,大东,二东,孟哥,还有建斌他们看到水里有人,一起扑了过来。
建斌跟大东跳进水里,搀起了陶花,也拉起了我的手,大家七手八脚将我俩拉上了岸。
这时候才赶到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地上,啥力气也没有了。
山洞里人声嘈杂,所有的人都是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没有人会想到山洪会爆发,很多人都是从被窝里让人拉出来的,所以大多数都是衣衫不整,男人们光着脊梁,女人们坦胸露如。
谁也顾不得羞涩了,能逃出来就是谢天谢地。
喘够了气,抬手抹一把脸,孟哥过来,递给我一根烟,我猛烈抽一口,发觉自己的手有点抖。
衣服湿透,冷风一吹,不由打个寒战。
孟哥说:“初九,大事不好啊。”
我吐掉嘴巴里的烟末子,问:“咋了?”
孟哥说:“村子跟工厂的人都在这儿,这么多人,吃啥,喝啥?怎么生活?”
我知道孟哥的难处,因为逃命,村里的粮食大多都没有带出来,被褥也没有。
很多人逃命的时候,被倒塌的房屋砸中,身上伤痕累累。也有很多人在冲上山洞的时候你争我抢,踩伤撞伤的不少,没有任何医药。
我爹跟茂源叔正在为那些山民疗伤,早上出来到现在,大家都没有吃饭,有几个孩子都饿得哭了。
我说:“好办,找吃的啊?”
孟哥问:“上哪儿找?粮食都在家里,被洪水冲没了,浸泡了,而且被压在水下十几米深,找到也不能吃。两万人,得多少粮食?”
我问:“那你说?咋办?”
孟哥道:“你是村长你问我?”
这时候,展示我才华的机会又到了,身为梨花村的村长,仙台山企业的董事长,我当然是他们的领头雁,带头羊。
所有人的吃饭问题,当然有我解决。
我想了想说:“咱们这样,孟哥,你把所有的年轻人集合起来,分三组。
第一组,帮人疗伤,照顾老人跟孩子。
第二组,找几个水性好的,想办法弄粮食。到工厂的食堂里去摸,到村民的家里去摸,能摸多少摸多少。
第三组,捡干柴,生火,烤肉吃,二毛饲养场里的牛还有驴子,全都赶上了山,在旁边不远处的山洞里。咱们跟他借,几百头牛,上千头驴子,足够我们支持几个月。
我想坚持不了几天,最多一个月,大洪水就会彻底退去,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孟哥有点发愁,说:“二毛那小子小气地很,他的牛跟驴子根本不会借,我安排建斌去要,他不但不给,还把建斌给打了。”
我一听生气了,掐灭烟头怒道:“他敢?不借也由不得他,生死关头,有一个人饿死,我他娘废了他!!”
孟哥说:“反正我是没那么大的面子,要去你去!”
我蹭地站起来,说:“行!我去要,不给我就揍死他!”
其实就在我去救陶花的当口,孟哥已经安排建斌到二毛哪儿去了,跟他借牲口。
建斌的意思很明显,不借就买,只要二毛肯卖,所有的山民就全都有救了,不能看着有人饿死啊。
可二毛横得很,当场把建斌按倒,捶了一顿,说:“打死也不借,牲口是老子的。我他妈费了那么多心血,这次损失惨重,心疼他们,谁心疼我?”
建斌弄个鼻青脸肿,来找孟哥,孟哥也唉声叹气。
没办法,牲口是二毛的,人家不卖,也不能硬抢啊?
我才不管哪个呢,借就借,不借我就抢。
王八羔子仙人板板的,啥时候了,还死抱着那几头牲口不放?比待他爹还亲。
于是,我冒着大雨,冲向了另一个山洞。
那个山洞很大,完全可以装几千头牲口,所有的牲口都在山洞里,呼呼啦啦一大群。
山洞里弥漫着牲口难闻的味道,
走进山洞,里面很热闹,二毛已经升起一堆火,在跟几个员工烤肉吃,杀了一头驴。
我进去,往哪儿一站,怒道:“二毛,你给我起来!”
二毛浑身打了个哆嗦,问:“咋嘞?”
我问:“一句话,借你三百头牲口,行不行?大水退了,我双倍奉还。将军岭那边的饲养场,牲口你随便牵,我要救人。没吃的,两万人就要饿死了。”
二毛没说话,陶二姐站了起来,说:“初九,借啥借?大家都是救人,俺也不想看着乡亲们饿死。喜欢牵多少,你就牵吧。”
我说:“不行!我问的不是你,是二毛,二毛答应,我才能牵走。”
二毛问:“那如果我不答应嘞?”
我说:“那老子就揍你,揍到你答应为止!!”说着,我冲他晃晃拳头。
二毛说:“杨初九,你咋又揍我?牲口可是我的,你这是抢啊。”
我道:“你说对了,老子饿极了就会抢!惹急了我还杀人呢!”
二毛知道我的脾气,敢说一个不字,今天一定会受皮肉之苦。
他只好说:“那行,吃我一头牲口,我要两头,你给我写字据,大水退了,我到你饲养场去牵。”
王八蛋娘隔壁嘞,原来是想靠老子发财。弥补他那群被洪水冲走猪羊的损失。
我说:“行,拿纸笔来,只要大家度过这次难关,你要牲口行,要钱我折算给你。”
就这样,我跟二毛签下了字据,牵走了他三百头牲口。
大东,二东,建斌,我爹跟茂源叔磨刀霍霍向牛驴。
两万人终于有饭吃了。
第531章 洪来了(7)
凹入的山壁下浓烟滚滚,升起一堆堆篝火。
经过大雨冲刷的木柴特别潮湿,上面滴滴答答淌着雨滴,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的干柴要放在火堆旁烤干,才能继续燃烧,噼里啪啦乱响,弄得哪儿都是烟。
火堆上利用木头做架子,吊起三口大铁锅,大铁锅里是滚烫的开水。
这三口铁锅也不知道那些年轻人怎么弄来的,非常巨大,每口能装二十桶水,应该是某单位食堂给工人烧饭专用的铁锅。
可能是一些人在逃难的时候正好看到单位的大铁锅,于是就坐大铁锅里,当船划了过来。
现在成为了烧饭重要的工具。
二十多个人捡拾木柴,二十多人兴高采烈宰杀牛驴,二十多个人返回村子,从水底下捞粮食。
黑熊岭上有砍不完的木柴,大牛宰杀了七八头,驴子杀了三头,然后剁成块,放在锅里熬煮。
目前也没啥调料了,就是大锅清炖牛肉驴肉,爱吃吃,不爱吃拉倒。
不过所有的山民吃得还挺香,他们知道,大水为患,不吃的下场就是饿肚子,天知道洪水啥时候退去。
至于家里的粮食,那二十个水性好的人弄回来不少,有米有面,可那些米面全都被水浸泡了,有的能吃,有的根本不能吃,都泡烂了。
好在吃不死人,于是,孟哥安排人又弄了一大锅米汤。
大火彻夜不停,锅里的肉跟米汤也彻夜没停,谁来谁吃,谁饿谁吃。
吃饱喝足的乡亲们就横七竖八斜斜靠在山洞的洞壁上睡觉。
他们只能苦苦煎熬,苦苦等待,等待着大洪水的退去,等着地面显露出来。
夜深了,孩子们在大人怀里昏昏睡去,大人们也意兴阑珊。
雨没有停,不过比白天小了很多,水滴拍打在山壁上依然哗哗作响。
茂源叔吃饱喝足拉起了胡琴,胡琴拉地很悲哀。
他在感叹仙台山人一次次遭遇的磨难,也在想死去的老伴跟闺女红霞。
茂源婶子死于大地震,红霞上次离开一直没回来。老人家孤身一人,难免触景生情。
胡琴的响声很洪亮,在山洞里绵远久长。
楞,里格楞,里格楞,楞楞楞……“征东一场总是空,难舍大国长安城,自古长安地,周秦汉代兴,山川花似锦,八水绕城流……”
这是陕北的老腔,陕北是皮影戏的发源地,茂源叔年轻的时候,跟着戏班子唱过皮影戏。
他的祖辈曾经走过西口,闯过关东,也下过南洋,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皮影戏的技巧。
传到茂源叔这一代,皮影技术已经失传了,不过他的唢呐吹得很好,胡琴也拉得不错。嗓音十分嘹亮,浑厚有力,穿透人的骨髓。
茂源叔唱完一段,我老丈人有义叔接着再唱,手里依然拉着二胡:“草白霜重苔露冷;碧云长空孤雁鸣.,泪眼看花花憔悴,萧瑟秋风霜叶红.。
情切切,翠竹萧萧心难静,恨悠悠,柳丝依依意朦胧,想当初,春风桃李艳阳景,看如今秋雨梧恫叶飘零,恶风吹折连理枝,伯劳飞燕各西东,暮雨淅沥惊残梦,断肠人听断肠声……。”
二位老人家从前都是戏班子出身,如今跟大家一起落难,只能利用戏词抒发情怀。
老人浑厚的嗓音合着外面凄厉的风雨,把所有人都唱哭了,几个老太太一边听一边抹眼泪。
是啊,仙台山十年的时间凄风惨雨,先是一场大暗病夺去了近百条人命,然后是一场大火灾,烧毁了全年的收成。
接下来是惨不忍睹的大地震,还有大狼灾,大蝗灾,包括那段让人不忍直视的人口计划,还有今天的大水灾,仙台山人真是磨难重重。
没有人知道为啥仙台山人会惨遭风雨,让这一方人连遭劫难,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但又是一片被上帝遗忘的神秘角落。
重重的磨难没有击垮山里人生存的勇气,他们一边挣扎,彷徨,却一边又对美好生活充满了向往。
他们勤劳,朴实,善良,勇敢,但是又愚昧,无知,野蛮……。
野山的呼唤,他们呼唤的是温饱,呼唤的是生存,呼唤的是爱情,自由,有尊严地活着。
他们想活得像个人,可浏览整个山洞,谁还有个人的样子?火光摇曳下,不是破衣烂衫,就是形容枯槁,跟山里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可能二胡的声音太悲哀,我也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香菱缩在我的怀里睡熟了,陶花也斜斜靠在我的后背上,小天翼拉着狗,还在那儿玩弹弓。
很快,孟哥又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说:“初九,大事不好了。”
我精神都麻痹了,苦苦一笑:“还有啥不好的消息,一并说出来吧。”
孟哥说:“我跟大东刚才检查了一遍,还有五个人没有来,可能失踪了。”
我问:“谁?”
他说:“小宁跟晓晓,栓子婶跟栓子叔,最关键的一个……杏儿。”
我眉头一皱:“小宁跟晓晓应该没事,他们在村北的那座小山上,那山上有咱们的果园,目前果子成熟了,他俩饿不死。栓子叔跟栓子婶……应该在二毛哪儿吧?”
孟哥摇摇头:“没有,我检查过了,哪儿只有二毛跟陶姐,再就是饲养场的几个工人跟一大群牲口,没看到栓子叔两口子跟杏儿。”
我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怎么会这样?二毛光顾自己逃命,爹娘都不要了?”
孟哥说:“不知道,他眼里只有自己那群牲口。”
我站起来说:“那行,我去看看。”
于是,一头从山洞里出来,又返回了二毛跟牲口占据的那个山洞。
走进去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二毛占据的山洞里也燃着火堆。
我发现二毛在火堆旁抱着媳妇睡得很香,他六岁的闺女也在旁边。
两处火堆旁边全部踅摸一遍,果然没看到栓子婶跟栓子叔。
把老子气得不行,抬腿冲二毛的屁股就是一脚,一脚把他踹醒了。
二毛吃痛,揉揉眼坐了起来,发现是我,这小子又打个冷战:“杨初九你咋嘞?牲口不是牵走了吗?你咋又踹我?”
我没好气地问:“你爹嘞?娘嘞?栓子叔跟栓子婶哪儿去了?为啥没看到他们?”
“卧槽!!”二毛忽悠一下想了起来,这才问:“不会吧?我爹跟娘应该在你们那边。”
我说:“你放屁!老子他妈把人点了好几遍,根本没看到你爹娘。说!是不是大水来的时候,你光顾抢救自家的牲口,把爹娘忘家里了?”
二毛又打个冷战,赶紧过来晃陶二姐,一边晃一边问:“媳妇儿醒醒,醒醒。咱爹嘞?娘嘞?你看到没有?”
陶姐也揉揉眼,说:“哎呀,光顾赶牲口了,没想起来救公婆,还以为他俩逃出来,跟着大家一起上山了。”
“你!……你们?”我气得差点晕倒,这对鸟人还真是一对活宝。灾难来临,首先想到的不是爹娘,而是家里的财产,老子也算是醉了。
陶姐说:“公公跟婆婆不会是……淹死了吧?”
二毛一听,咧着嘴哭了:“俺哩爹呀!俺哩娘啊!”
我抬腿又是一脚:“你狗曰的哭个毛线!还不快出去找!就他妈知道抱着媳妇快活!”
二毛说:“对,对,我出去找!可我……不会凫水啊。”然后,他一下扑过来,抱了我的腿,苦苦哀求:“初九,大哥!求求你,救救俺爹俺娘吧,我知道你水性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二毛跟昨天不一样,昨天老子借他的牲口,这孙子要求双倍奉还,趁机敲诈。
听说爹娘遭难,又对我痛哭流涕。真他妈变色龙,一会儿一张脸。
我啥也不顾了,失踪六个人,陶花被救出来了,晓晓跟小宁有了下落,只剩下了栓子叔两口子跟杏儿。
决不能让一个人在大水里丧生,这是我做村长的职责。
身子一扭,扑通,又跳进了水里,冲着村子的方向再次返回。
我不知道栓子叔两口子跟杏儿为啥没逃出来。
栓子叔两口子年纪大了,老头还是疯子,疯好几年了。估计是栓子婶为了拉着男人一起逃命,被老头给拽水里去了。
至于杏儿,应该跟陶花一样,没人通知,不知不觉就被水给冲跑了。
二毛这个王八蛋,他的爹娘管我屁事?非要老子去救?真想掐死他!
可没办法,谁让这小子不会浮水?
于是,我一猛子又扎出去老远,哪儿还顾得上疲惫,还是直奔下游。
被我给猜对了,栓子叔两口子真的不见了。
起初,村里人逃命,距离山洪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可栓子婶没有立刻逃走,。
因为她舍不得家里的东西,倒霉就倒霉在了贪财上。
两口子起来,老太太就开始忙活,收拾那些衣服跟粮食。所有的货物都被大水侵泡了,那可是钱啊?老婆儿心疼地不行。
她赶紧把货物一箱一箱往楼上搬,男人一点忙也帮不上,栓子叔在旁边嘻嘻哈哈,还玩水呢:“嘻嘻嘻……哈哈哈。”
炒米油盐酱醋茶,老婆全装到了箱子里,她舍命不舍财,一口气跑了好几趟,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大洪水终于来了,铺天盖地,一个浪头下来,家就被淹没了,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玻璃窗嘁哩喀喳被撞得粉碎,里面的柜子立刻被冲击地乱七八糟。、
老婆儿一看不好,第一个冲向了男人,大喊一声:“他爹!”把老头护在了身下。
一个大箱子被洪水冲倒,砸在了栓子叔腿上,老头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
紧接着,大水跟灌老鼠洞那样咕嘟,咕嘟,把二毛家的老宅子吞没了。
最后的关头,老婆儿救了老头一命,因为那个大箱子砸向的是栓子叔的脑袋。
栓子叔不能动,也叫不出来,大水灌进了他的喉咙。
老婆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烈推向了那个箱子,箱子被水淹,产生浮力,生生被她给推开。
她赶紧把老头拖了起来,向着楼梯冲了上去。
她觉得高处应该没有水,憋着一口气,从二楼一直爬上了三楼的阳台,脑袋才从水里冒了出来。
奶奶的,想不到大水已经淹没了三楼,而且不远处的浪头源源不断。顷刻间,整座小楼眼看就要被浪头拍在水底下。
可是……往哪儿逃?
第532章 洪来了(8)
二毛家发财了,老宅子经过修建,建起了三层小楼。
他跟陶姐不住哪儿,一直在管理饲养场,只有他爹娘住在哪儿。
二毛整天忙,顾不上照顾二老,但这不能证明他不孝顺。
吃的,喝的,他全部供应,就是不能常常过来照看。
这下好,大洪水逼上三楼,二老无处可逃了。
栓子婶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老头子从水里拖上来。栓子叔早晕过去了。
这老头疯得不轻。
五年前就疯了,他勾搭桃花村的陶寡妇,让陶寡妇怀了孕。
最后又让女人中计,掉进了圈套,孩子被流掉。当知道那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时,栓子叔就疯了。
这一疯,好几年没有清醒。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二毛死了,老赵家断根了,陶寡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赵栓子唯一的希望,他根本无法接受那个打击。
事情过去好几年,老头子的心里一直无法释怀,不能原谅自己。
栓子婶嚎哭着,尖叫着:“老头子,你醒醒,醒醒啊?咱该咋办,咋办啊?”
赵栓子终于苏醒了,刚才疼得晕死过去,被大水一冲冷水一灌,有了知觉。
猛地睁开眼,看到老婆儿,大喝一声:“她娘……这是……咋了?咋恁多水?”
栓子婶做梦也想不到,栓子叔被冷水一激木箱子一砸,疯病竟然好了。
从前,赵栓子是一窍不通,这么一来,七窍都通了。
他认出了媳妇,也认出了这个家,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腿伤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他看到媳妇老了,头发几乎全白,脸上增添了不少的皱纹。
自己也老了,一双手枯如树皮,指甲也很长。
栓子婶激动地不行,一下子扎老头怀里去了:“他爹,你……醒了?”
栓子叔问:“咋了?为啥恁多水?”
老婆儿说:“是山洪,山洪下来了,把村子淹了。”
“啊?逃命,快走!别管我!”
栓子婶说:“俺咋能自己逃走,要逃一起逃!”
栓子叔啥也顾不得,让老婆儿快走,扶着箱子,这样就不会沉下去。
老婆儿哭了,说:”他爹,没有你,俺还活个啥劲儿?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
赵栓子没办法,只好说:“那行,一起走,从窗户口冲出去。”
三楼上有两只大木箱子,里面是空的,赵栓子很快抓起一个大箱子,努力爬了上去,伸手过来拉老婆儿。
老婆儿也爬了上去,两个人一起从三楼的窗户口飘上了水面。
赵栓子的腿受了重伤,小腿骨被砸断,撕心裂地疼,箱子被洪水冲得动荡不稳,摇摇晃晃,老头一个劲地惨叫,老婆儿抱着男人就知道哭。
大水一直把他们冲出去五六里地,很快,村子不见了,村子里的大树也不见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栓子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信教。
从前,村子里有人信耶稣教的,告诉他,世界末日来了,信主就能得救。
那个人还告诉她,这个世界被上帝用洪水淹没过,大雨大水下了四十昼夜,世界上的一切动物都被淹死,一切人类也被淹死。
以后,上帝还会把世界灭绝,进行最后的审判。
那时候老婆儿没听,觉得都是骗人的,没想到今天真的会被淹没。
她觉得,今天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审判。
两个人就那么漂啊漂,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看着距离村子原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水已经淹没了所有的丘陵,所有的大树,所有的房屋,而且仍旧势不可挡,在逐渐上升。
平时高不可攀的大山,这时候居然变得很低很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够着。
不知道飘忽了多久,木头箱子终于来到了一座山梁上。
老婆儿赶紧抓住了一根枯藤,将箱子拉了上去,这时候的赵栓子已经没有知觉了。
老婆儿把老头拉上岸,苦苦呼唤:“他爹,他爹?你可不能死啊,俺的亲啊!”
赵栓子老半天没醒,老婆儿就把他抱怀里,晃啊晃,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这座山非常的高大,洪水根本无法漫过。平时站在村子里看这座山梁,大家都是在仰望,而且距离村子很远,山上有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因为没人上去过。
现在好,直接就来到了山顶。
大雨还是哗哗下个不停,狂风还是怒吼不断,栓子婶感到了世界末日降临。
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赵栓子终于醒了,说:“你哭啥?我的命硬的很,死不了的。”
老婆儿发现老头醒来这才破涕为笑,说:“当家的,你吓死俺了,你还认识俺不?”
赵栓子说:“认识,你是我婆娘。”
栓子婶又哭了,说:“谢谢天,谢谢地,你终于认识俺了,好了,你好了!”
她抱着男人不能自制,这真是失而复得,家没了,可老天还给她一个健康的男人。
老头说:“他娘,我的腿……受伤了,站不起来。”
老婆儿说:“没事,你不疯就好,腿断了俺养你。”
赵栓子说:“放心,我会好的,将来抱你亲你,摸你都没有问题。”
老婆儿生气地说:“你呀,啥时候了,还逗闷子?快想想该咋办吧。”
两个人在山壁的下面开始了苦苦的等待,只有等着雨停,等着天晴。
可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也没停。
好在这座山上有野果子,核桃,山杏,杜梨啥的,饿了,老婆儿就冒着雨,爬上山顶摘些野果子下来,渴了只能喝雨水。
不单单是栓子婶跟赵栓叔,另一座山头的晓晓跟小宁同样在苦苦支撑,黑熊岭山洞上万的村民也在苦苦支撑。
下面的大洪水落下去,涨上来,再落下去,再涨上来。不远处的山体开始滑坡,山石裹着泥浆呼呼啦啦向下涌。
从大山上下来的洪水也源源不断,奔流直下,仙台山一次次笼罩在惊天的巨浪下。
风雨里,老头儿跟老婆儿的手也一次次拉在一起。
这好像是他们生命里第一次认识,第一次牵手,重新恋爱一样。
栓子叔跟栓子婶没有经历过恋爱,三十年前,当他俩还啥也不懂的时候,就被父母强制成亲了。
那时候大山里封闭,男女青年啥也不懂。
成亲的第一晚,他俩还留下了一生抹不去的尴尬往事。
赵栓子扑向女人的时候,女人将他的手咬得鲜血淋漓。成亲二十多天,她都没有让男人挨她的身体。
再后来,回到娘家,娘谆谆教导以后,栓子婶才知道,男人跟女人成亲的真正含义,夫妻之间不但要睡,还要光着身子不穿衣服睡。
而且,还要有一番不可告人的动作,才能生儿育女。
栓子婶是从女孩变成女人以后,才知道了那种事儿的好,然后就变得欲罢不能。
可她还没有彻底尝够那种荡漾的滋味,肚子就大了,孩子就怀上了,二毛就降生了。
再以后的几十年,她对赵栓子一如既往,男人在外面创事业,她也一直苦苦等待。
经历了磨难跟风雨,老两口才彻底认识了对方。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当初的激情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互牵对方的手,一起变老。
她苦过他的苦,快乐过他的快乐,悲伤过他的悲伤,沉默过他的沉默,也坎坷过他的坎坷,
老一辈的夫妻没有誓言,也没有过承若,可他们就这样熬了一辈子。
这一生他们结伴而行,到晚年换来的就是一次牵手。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黎明时分,当我风尘仆仆冲上这座小山的时候,赵栓子跟栓子婶正在玩黄昏恋。
风雨里,他俩岿然不动,还在那儿牵手。
我扑上来大喝一声:“叔,婶儿,你俩咋在这儿啊?”
栓子叔一回头:“初九!你是……初九?长恁大了?”
我心说:废话!天天见,老子可不这么大了吗?
我根本不知道栓子叔的疯病好了,被木头箱子给砸好的。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给他一板砖,早砸醒他算了。
在栓子叔的脑海里,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这个梦一直做了五六年。
蓦然回首,我可不长大了吗?儿子都快娶媳妇了。
我问:“叔……你好了?”
栓子叔说:“对,好了,被冷水一激,醒过来了。”
我说:“那行!我带你俩走,到山洞跟乡亲们会合,哪儿有吃的,饿不着。”
栓子叔却叹口气,说:“算了,初九,我谢谢你的好意,我跟你婶子不走了,就在这山上,挺好。”
我说:“好个毛!赶紧走,没吃没喝的,你俩咋能熬得住?”
栓子叔说:“真的不用,谢谢,我想跟你婶子单独处一会儿,俺俩好久没这么贴心了。”
栓子叔不想走,疯病五年,他有好多话要跟老婆儿说,五天五夜也说不完。
他不想有人打扰,回到山洞,乱糟糟的,悄悄话不能说。
想不到这老两口子还挺浪漫的……那就让他们慢慢浪吧。
我问:“叔,婶子,你俩看到杏儿没有?杏儿……不见了。”
赵栓子说:“哎呀,那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应该是被水冲下游去了。”
我说:“那行!既然你俩不想走,那就先躲在这儿,前面应该有山洞,雨水进不去。我这儿有个打火机,你俩拿着,生一堆火,把衣服烤干,免得着凉。”
栓子婶说:“哎呀,还是人家初九,就是懂事儿,比俺家二毛强多了。”
“叔,婶儿,那我走了,你俩保重!”说完,我再一次扑进了水里。
栓子叔的腿被她婆娘捆好,夹上了两根木棍,知道他俩饿不着,山上有野果子充饥,还是找杏儿要紧。
最后一个,就是杏儿,找到她,就等于这次大洪灾没有一例死亡。
在我的心里,钱不算啥,工厂也不算啥,人才是最重要的。
杏儿可怜,也难怪没人通知她,因为她跟香菱一样,是伯虎星,全家人都被她克死了。
四周的乡亲也担心被克死,都离她远远的。大洪水到来的时候,没人通知,可不就被水冲走了嘛?
第533章 荒山求生
杏儿是被我在鹰嘴涧找到的,所谓的鹰嘴涧是在梨花村村北八里地远的一座山峰。
大暴雨来临前的几天特别炎热,白天还要上班,所有的工人都没有休息好。
大雨一来,气温骤降,难得的凉爽天气,大家都睡得很沉。
杏儿也一样。
没人想到山洪会来,等到她察觉的时候,大水已经卷起她,连同被窝,一起从土炕上冲到了院子里。
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她就被冲到了村子外面,四个村子一个人也看不到,杏儿孤单地很,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她。
她只好抱起一根漂浮的横木,随波逐流,飘出去八里地,横木才被一颗巨大的树干卡主,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大洪水淹没了村庄,一路向北呼啸。
她不会游水,孤立无援,只好抱着树干拼命呼救,嗓子都喊哑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功夫,一直在哪儿喝西北风。
按说,这颗大树距离鹰嘴涧只有不到六七十米。可这六七十米的距离,水深也有数丈。这边游不到那边,就可能被冲走。
所以女人等啊等,熬啊熬,希望有人过来拉她一把。又累又饿,还冷地直打哆嗦,眼神里闪出了绝望。
我是一个猛子扎下来的,根本就是身不由己。风雨中终于瞅到了杏儿,也听到了她的呼喊。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靠近那棵大树,可我扑过去的位置不怎么好,一脑袋扎杏儿裙子里去了。
杏儿睡觉的时候穿了裙子,可裙子里面啥也没穿,奶奶隔壁嘞,脑袋正好把她的裙子给顶起来,嘴巴差点啃她肚子上。
天光已经大亮,虽说暴雨仍旧在继续,可能见度很高,就这样,女人的裙子里面被我瞧得清清楚楚。
没看过她身体的全部,这次几乎是一览无遗,果然是个伯虎星……女人的皮肤比过去白多了,特别是两条腿……柔光嫩滑。
从前,杏儿是个黑黑的美女,她的黑主要是田间劳作风吹日晒引起的,自从做了工厂的领导,女人几年不下地了,恢复了当初的白嫩。
“啊!”她首先叫了一声,还以为山上冲下来的野兽扎怀里了,抬脚就踢。
咣!一脚踹我鼻子上,鼻子流血了,痛得我眼冒金星,赶紧从水里爬上来抱了树干。
“杏儿,你踢我干嘛?”我生气极了。
发现是我,杏儿哇地哭了:“初九!”一下将我抱上,咋着也舍不得撒手。
我说:“你松开,松开,缠的慌!”
杏儿松开了我,有点生气:“死混蛋!吓俺一跳,看嘛偷窥人家下面?”
我说:“对不起,我是来救你的,一个猛子扎过来,没注意,钻你下面去了。”
“你……!你咋才来啊?吓死俺了,饿死俺了,也冷死俺了,呜呜呜……。”所有的愤怒,恐惧,渴盼,全都化成泪水,一股脑泼洒。
我说:“不怕,不怕,我不是过来了吗?咱俩走。”
杏儿摸一把脸,问:“去哪儿?”
我说:“上游,大家都在黑熊岭的山洞里。”
杏儿说:“下来容易,上去难啊?咱俩回不去了,因为是逆流。”
我说:“那行,咱俩先上山,上去鹰嘴涧,哪儿高,洪水上不去。”
“可俺不会游水,咋办?”
我说:“没事,跳水里,我拉你走,别慌张!”
山里从前缺水,男人大多都不会游泳,女人就更不会了。
我一来,杏儿的胆子大了很多,一点也不害怕,慢慢跳进了水里。
拉着她向着对面的鹰嘴涧游,浪头还是很大,水流滚滚,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好在距离近,没扑通几下,抓住了岸上的枯藤跟两块岩石,就这样把女人拉了上去。
上去山包,杏儿就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知道自己死不了拉。
从黑熊岭下来,这几十里路哪儿都是水,哪儿都是逆流,天王老子也上不去,上去鹰嘴涧是唯一的出路。
鹰嘴涧下也有很多凹进去的岩石,可以暂时躲避。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躲避,把女人拉进去,杏儿浑身就哆嗦成一团。
她说:“初九,俺饿,也冷,没吃东西,咋办?”
两天两夜,没饿死就不错了。我也没办法,想生一堆火,可唯一的打火机留给了栓子叔。
就算带着打火机,也不能用了,一路游水过来,打火机早就被水浸泡,还用个毛?
环顾四周,没吃的,没喝的,山岭上光秃秃一片,真的啥也没有。
鹰嘴涧高得很,这是淹了水,平时,这么高的地方,普通人根本上不来。
也不知道为啥,这座山上就是寸草不生,不要说飞鸟野兽,蚊子也看不到一只。
没办法,只好抱着杏儿先帮着她取暖,我的身子紧贴着她的身子,完全可以感受到女人的鼓胀。
杏儿不小了,守寡的时间也不短,当初他男人抱着孩子一头栽进悬崖,婆婆心脏病复发,死在家里,她就成为了孤家寡人。
七八年的时间,邻居都不到她家串门,都怕被伯虎星克死。
现在,仙台山有两个伯虎星,一个是俺媳妇香菱,一个就是杏儿,俩女的身上都是寸草不生。
同样都是伯虎星,做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所以,杏儿十分眼气香菱,有时候眼气地要死。
必须要生一堆火,不但女人,我也冷得受不了。
可上哪儿弄火种?这附近没有干柴,有干柴也不能用,都被雨水淋湿了。
看着茫茫的大水跟光秃秃的大山,我也有点灰心失望。
最后眼珠一转,干脆,水里去拉吧,上游有不少横木被冲刷下来,能拉不少。
于是,我又跳进水里,果然,发现了从山上冲下来的朽木,还有村子里冲下来散落的家具。
将潮湿的木头拖到崖壁的下面,就是找火种了。
搔着脑袋想半天,没找到火种在哪儿,最后,一眼瞅到了钥匙链,钥匙链上竟然挂着一枚子弹。
那是一枚步枪子弹,当初村子里民兵训练留下的。再后来猎枪上交,被上级弄走,子弹也被没收了,只留下这一枚。就当做配饰挂在了钥匙链上,平时来回一摆,跟钥匙撞击,叮叮当当特别好听。
干脆把子弹摘下来,用牙齿咬掉弹头,将里面的**倒在了地上。
找两块石头,石岩下抓一把比较干燥的枯草,放在了**上。
石头一碰,火星落**上,呼哧一下火光冒起,将干草点着,然后一点点将潮湿的木柴加上去。
不多会儿的功夫,一堆篝火熊熊燃烧,杏儿就欢呼起来,说:“初九,你真有办法!”
火有了,接下来是找吃的。水流的不远处,就有一只不大的绵羊漂了过来。
那只绵羊仍然是二毛饲养场的,也不知道为啥就落单了,可能在别处停留过一阵子,但是随着水位的上涨,又被冲到了下游。
一个猛子扎水里,我把那只绵羊拖上了岸。
拿起一块石头,犹豫了一下,不想杀生,可不是它死,就是我死,它死总好过我死。
算你命不好,对不起了,眼睛一闭,一砖头下去,绵羊就倒在了血泊里。
钥匙链上有把小刀,我是用小刀将那只羊的皮剥掉的,将羊肉一点点割成小块。
然后放在火堆上烧烤,鹰嘴涧就冒起一股烤肉醉人的香气。
杏儿在旁边迫不及待,口水都流脚面上了,一边跺脚一边催促:“快点,你快点,都饿死姑奶奶了……。”
我递给她一块,说:“姑奶奶,吃吧。”
杏儿夺过来也不嫌烫嘴,狼吞虎咽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伸大拇指,说:“初九,你手艺真不错,好吃,好吃!!”
我一边看着她,一边说:“你慢点,小心烫着,不够还有,一只羊总够你吃的。”
杏儿吃了半只烤羊腿,吃完以后接连打三四个饱嗝,说:“饱了,有个男人真好。初九,没你啊,俺就真的死了,不饿死,也被水流冲走了。”
我发现女人的脸蛋开始红润,手上被水侵泡的皱皮也在一点点消退。样子还是那么俊美,跟香菱红霞比起来,别有一番味道,不由心里动了一下。
这是个成熟的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可她没觉得自己可怜,跟其他的女人一样,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跟热爱。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吃饱喝足的杏儿,剔着牙,一副满足的神色,问:“初九,吃饱了,就咱俩,干点啥好呢?”
我问:“你想干啥?等呗,等着雨停,等着洪住,然后返回村子。”
杏儿说:“那要等老长时间,不如咱俩……耍耍呗。”
我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她嘴巴里的耍,是啥意思。
杏儿早就熬不住,一直渴盼男人,好不容易有个男人扎进怀里,岂会放我走?
而且她从前勾搭过我不止一次,上次糊房顶,就差点被她得逞。
所以,她就往我跟前蹭,抱了我的手臂,说:“你救了俺,不如俺以身相许吧?”
我想也没想就把她推开了,说:“你算了吧,没兴趣。天冷,把衣服穿上。”
真的没兴趣,想上早就上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再说陶花可比她好看多了,花儿那样的女孩我都克制了,更不会看上她。
哪知道杏儿站了起来,伸手一拉,她的裙子就应声而落,全身一丝不挂,白光光站立在我的面前。
女人的身体洁白无瑕,像天上的流云,也像新摘的头遍棉花,香气宜人,特别的引诱。
她阴阴一笑:“这次不怪俺,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要是放你走,俺就是傻子,不行也由不得你!!”
说完,她就扑过来,一下将我推倒了,两排小钢牙死死啃在了我的脸蛋上。
第534章 自生自灭
杏儿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冲动,我差点被亲蒙。
同时,心里也激起了无限的小波澜,直到今天才发现,女人真的很美。
十年前,杏儿跟红霞,翠花,香菱一样,也是仙台山有名的村花。
只不过那时候山里穷,乡下的妹子不会打扮,再加上繁重的体力活儿,风吹日晒,手上脚上净是厚厚的老茧,将女人的美丽遮掩了。
所以杏儿就显得得黑,显得粗壮,被翠花香菱她们衬托得好比萝卜白菜。
自从仙台山企业成立,女人成为领导骨干,不用下地干活,不用顶风冒雨,整天坐办公室,捂也捂白了。
她的脸蛋细腻滑润,没有一丝鱼尾纹,浑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
山里人吃蔬菜,所有女人的身体都会散发出那种草木清香。
小腰细得也一把能攥在手里,四肢特别匀称,摸哪儿都那么滑溜那么顺手。
她的吻雨点一样打过来,手也像捆牲口的绳子,将我越束越紧,嘴巴里喃喃自语:“初九,俺稀罕你,一直稀罕你,你也稀罕俺吧,俺的小哥哥,棒哥哥……。”
恶心,牙碜,肉麻,老子差一点就吐了。
跟香菱在一块说那么多甜言蜜语,也没觉得肉麻,俺两口子早习惯了。
听不是自己媳妇的女人说这话,就肉麻地不行。
而且她的身子跟两腿迅速缠过来,好像一条蛇,把我给缠了好几遭,都喘不过气来。
老实说,心里的确荡漾了好几下,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暴风骤雨,真把她咔嚓了也没人知道。
而且杏儿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我完全可以亲她的小嘴巴,抱她的***,然后按倒在火堆旁,任意妄为,两个人一起荡漾在那种神仙般的快乐里。
可以后呢?以后咋办?红霞,香菱,翠花咋办?
本来我的生活就被三个女人搅合地一团糟,加上一个杏儿,岂不是更乱?
再说目前正在紧急关头,整个仙台山的人都在遭受磨难,身为村长应该带领山民走出困境,咋能跟一个漂亮寡妇逍遥快乐呢?
渴望,焦躁,彷徨,茫然,恐惧,一起在脑海里翻腾,根本就冲动不起来。
我心乱如麻,想把她按在身下,可又害怕把她按在身下,只能慢慢推却:“杏儿,你干啥?别,别呀,这样不好。”
杏儿一边亲一边说:“俺知道不好,你就可怜可怜人家吧,俺是伯虎星,这辈子完了。算命的瞎子说,仙台山只有你能克制伯虎星。
香菱不就被你克制了吗?你也来克制俺吧?给俺个孩子也行,有个小尾巴在身后跟着,这辈子也不白活…俺要你的身,也要你的根……。”
根个毛线?老子岂是那种到处留种的人?
一怒之下将她推开了,可能力气太大,杏儿的身体被推出老远,倒在了石岩的山坡下,发出一声凄楚的呼叫。
推出去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于是又伸手拉她,可杏儿趁机又缠过来。再次把我扑倒。
“初九,初九啊,可怜可怜俺吧,熬不住,真的熬不住啊……。”
她还没完没了拉,力气很大,像一只发晴的母豹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咋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将她抽了出去,女人的脸上显出五个红红的指印。
“你给我老实点!!站住!!别动!!”我腾地冒出一股怒火,杏儿傻了,愣在了哪儿。
“初九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儿的好?不是天天跟香菱喊炕吗?为啥不能跟俺一起喊?”
我说:“喊个毛!现在你立刻穿上衣服,立正,稍息,向后转,齐步走!要不然我把你丢在这儿不管了,让你自生自灭!”
“你……咋了?人家就想跟你真真实实来一次,出去俺又不会乱说。”
我说:“半次也不行!不是我装逼,杏儿,你要为我考虑一下啊。我喜欢红霞,喜欢香菱,更喜欢翠花。三个女人已经把我搅合地焦头烂额,不想再有第四个女人掺和进来!
那样我就成秦兽了!你还是找个男人……嫁了吧,别委屈自己。”
杏儿一听哇地哭了,说:“谁肯嫁给俺!俺是伯虎星啊?仙台山只有一个人跟俺八字吻合,那就是你。可你被香菱抢走了,俺没机会了,真的没机会了,呜呜呜……。”
我说:“那是迷信!狗屁伯虎星,狗屁克夫命!改天我帮你介绍个男人,看你还能克死谁?”
杏儿说:“俺不!就不!谁也不找,就找你!俺就守一辈子寡,身边可以没男人,可不能没孩子……你就给俺播个种吧,让俺生个瓜,结个籽,以后就熬孩子……。”
她的要求不高,就是想要个孩子,这一点我无法满足。
孩子难道说生就生?生下来咋办?谁养?
你一个孤身女人带孩子,岂不是很可怜,还不是我的责任?
只管播种不管收割的混蛋事儿,我杨初九做不出来,
再说孩子将来长大,分家产都是问题,还不跟小天翼打个天翻地覆?
一时的痛快,换来一生的麻烦,傻逼才会这样干。
女人还在那儿哭,抽抽搭搭,白白的两团上下颤抖,抖地我的心里直惶惶。
好担心控制不住,变被动为主动,竭力在压抑着内心的躁动。
只好抓起裙子,帮她穿上,将她羞于见人的一切遮掩。
帮她穿上衣服,心里还有点后悔,多好的机会啊,我咋恁傻?
我他妈就是这么没出息,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想上,不上后悔,上了更后悔。
杏儿问:“那以后俺咋办?”
我说:“该咋办咋办?天下的男人还没死绝,我又不是人民币,干嘛缠着我?”
“可俺就喜欢你,乐意把身子给你。”
“我是不会碰你的,你说我装13也好,假正经也罢,就是不能对不起香菱翠花。”
杏儿说:“那俺死了算了,别拦着俺,现在俺就跳河!”
她说着,还真推开我,打算跳进水里淹死。
一伸手,又把她扯怀里去了,使劲一按,拇指按在她的哑门穴上,杏儿白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女人往我怀里一倒,心又动了一下,俏皮的嘴巴跟圆润的脸蛋还真招人喜欢,好想主动亲她一下。
算了,既然想做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我抱着杏儿,将她放在一根横木上,是傍晚时分回到黑熊岭山洞的。
那时候,上游下来的水流小多了,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游回去。
把杏儿交到孟哥的手里,一下子瘫倒,再没有一点力气了。
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眼睛红红的。
顾不得休息,立刻领着人冒雨上山去采草药,回来放在大锅里熬煮。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深深理解这个道理。
再接下来的两天,只能苦苦等着援助,可援助的人也上不来仙台山。
山路被冲垮,人群被割断,我们成为了一个孤立的群体。
一直支持着大家,鼓励着山民,给他们打气。
别人都可以倒下,只有我不能,一旦我倒下,整个人群就等于失去了支柱。
人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洞顶也在滴滴答答向下渗水,潮湿不堪,时不时传出老人的叹息声跟孩子的哭闹声。
肆虐了五天五夜的大水终于停止了,天空露出了久违的太阳。
一片汪洋中,大水冲垮了我们的家园,卷走了庄稼,卷走了房屋,卷走了山民十多年辛辛苦苦创立下的一切果实。
四千亩蔬菜全部被泡烂,山头上的果子也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树叶子烂果子到处都是。
所有的一切,四个村子,包括学校,工厂,旅馆,游乐场,油站,饲养场,全部都淹没在大水以下十几米深的地方。
家园没有了,很多村民流下了无奈的眼泪。
现在大家还是等,等着大水退去的一天。
看着外面昏黄的巨浪,我坐在石头上愁眉不展。
想抽支烟,可烟早就没有了,已经被大水侵泡地发了霉。
孟哥拉拉我的手,道:“初九,跟大家说两句呗。”
我苦苦一笑:“还是你说吧,你口才比我好。”
孟哥点点头,一下子跳上了旁边的巨石,他的声音洪亮而又有力:“仙台山的父老乡亲们,咱们又遭遇劫难了……。
可大家不要气馁,不要悲伤,我们还没有输,仙台山人是打不垮,击不败的!任何天灾**都不能阻挡我们生存下去的勇气!
我们要相信杨初九,他有办法,绝对可以让仙台山恢复从前的繁荣,让大家再过上好日子。
三年,给我们团队三年的时间,初九一定可以让我们再住上新房子,手里照样有渣渣响的票子,我们决不食言!!”
孟哥说完,我又跳上了石头,看着下面一个个愁苦的面容,如鲠在喉。
“乡亲们,我无法跟大家保证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们是不会抛弃我的。泥石流冲垮了山路,大雨淹没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已经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的意思,流自己的血,淌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别人,不算是好汉!
现在,我领着大家用双手拔开一条口子,把村子里的洪水卸下去,重新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有乐意跟着我的,就一起上,不愿意跟着我干的,我绝不强求!”
下面的年轻人一听,立刻义愤填膺起来:“初九哥,你说吧,让我们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冲,咱就怎么冲!”
我说:“现在,立刻拿起你们手里的工具,跟我下山,把村子跟那边的仙人沟挖通,这样,村子里的水全都会流进仙人沟去,谁乐意去的,跟我来!!”
说完,我第一个卷袖子冲出了山洞,扑向了仙人沟的位置。
头前一走,后面所有的人就嚎叫起来:“走啊!挖沟去,抄家伙!跟着初九哥,过好日子啊!!”
呼啦啦,所有人一扑而上,一时间,大家呼天喊地,人欢马叫,漫山遍野站满了人。
男人们人如潮涌,女人们也不甘落后,开始烧火做饭,几千口子人同时爬向了堤坝。
第535章 讨债
仙台山地势最低的地方不是四个村子的位置,而是距离村子四五里以外的仙人沟。
仙人沟是一段悬崖,很深很深,山谷的底部有一条河,浩浩荡荡,直奔大山以外的水库。
可天险却把村子里的水拦截了,仙人沟跟村子中间有一道丘陵,一路斜坡足足高二三十米。
是这道丘陵阻挡了山村泄洪的道路,所以才被淹没了。
只要在村子跟仙人沟之间挖开一条口子,几天的时间,山洪就会被泄得干干净净。
我们没有现代化的工具,村子里推土机,铲车,都被大水淹没,只能甩开手挖。
山梁上人山人海,两千多米的距离足足挖了七八天,也没挖通。
七八天以后,外面的山路终于修通,是我哥杨初八带人挖通的。
老家被水淹的消息传到y市,自然也传到了我哥杨初八跟江百岸的耳朵里,山外企业的工人也对山里乡亲特别牵挂。
哥哥不敢怠慢,当即调了两台挖掘机跟三台推土机,从国道上开始,一段段清理山道。
将四十里山道挖通,挖掘机跟推土机就进了大山。
有了现代化的工具,那条水渠挖起来就更快了。
与此同时,一车车救援物资迅速赶到,被拉上黑熊岭,第一批过来的,是十多卡车罐头。
小宁一个电话打过去,当即从将军岭的罐头厂将仓库所有的罐头都运了过来。
有水果罐头,牛肉驴肉罐头,还有猪肉罐头,有了吃的食物,就不用担心村民们挨饿了。
第二批救援物资,是五千条被褥,有江百岸跟巧燕带领,浩浩荡荡同样开进了大山。
江百岸跟巧燕几乎将整个y市跟县城的劳保以及床上用品市场包圆了,商店被他们兄妹俩抢购一空。
第三批物资,是红十字会的人,各种食物跟药品也源源不断。
大灾难把所有人的心都栓在了一起,从前跟我合作的伙伴也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整个仙台山再次热闹起来,显出了自修建山路以后再一次的轰动。
大水渠是十天以后挖通的,我领着山民挖了一条宽十五米,深十米,全长两千三百米的水渠。
这样的工程非常浩大,大洪水顺着水渠哗哗而下,万马奔腾一般,全都泄进了仙人沟。
从此以后,再大的洪水也不可能淹没仙台山了。
大洪水涛涛而下,整整咆哮了七八天。一个礼拜以后,村子里的房子,大树,还有学校,工厂,才全部露出水面。
所有的建筑逐渐还原,虽然村子里还有齐腰深的大水,可村民已经可以回家了。
再一次返回家园的山民悲恸不已,见到破败不堪的房屋跟院落,很多人都痛哭流涕。
有的人家房屋被冲毁,有的人家院墙坍塌,粮食被卷走,家具家电也不见了。
炕上的被褥全部被冲走,粮食也烂了,大多数的粮食都开始发霉。
屋顶上的瓦片一块不剩,猪圈羊圈空空如也。
好在当初修建的房子很结实,都是钢筋水泥混凝土,勉强还可以居住
屋子里,院子里,净是洪水退去以后的黄泥,深可盈尺,臭鞋烂袜子,塑料纸飘来飘去。
二毛家的饲养场还在,猪羊损失了大半,早不知道冲到哪儿去了。
剩下的家畜因为缺少草料,在山洞里得不到喂养,一头头瘦得皮包骨头。
村西的窑厂彻底不能用,窑洞子几乎被洪水跟黄泥填满。外面的砖坯一块不剩,纷纷倒塌成了泥疙瘩。
山道上的加油站没了,加油机也不知道漂哪儿去了。
旅馆跟酒店里同样狼藉不堪,哪儿漂浮的都是烂桌子烂椅子,楼上楼下都是泥浆。
最惨的是我的蔬菜工厂,所有的机器被洪水侵泡,库存的蔬菜全部腐烂,哪儿都是弥漫的腐臭。
加工好的成品蔬菜,堆积在仓库,被水冲走不少,剩下的也不能卖了。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灾难,它横扫了仙台山的一切,给山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让仙台山的发展倒退了十几年,一下子打回了原形。
到处是顿足捶胸的哭声,到处是惨嚎声,十里可闻,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人们只能一点点收拾残局,慢慢清理,单单是那些垃圾跟泥浆,就清理了十多天。
从大水开始泛滥,一直到人们重新返回村子,安全入住,前前后后经历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以后,村子里的低洼处还有积水,那些积水汇集成小溪,缓缓流淌,直到冬天上冻,成为冰凌叉子。
大水泛滥以后的建设十分繁忙,寻找翠花的行程不得不再一次搁浅。
村民们损失了家园,但是没有伤到元气,大部分的人都很有钱,银行有大量的存款。
我的损失最大,但也是冰山一角。因为大部分的财产还在,y市的蔬菜厂,正在建设的楼盘,还有将军粮的两个厂,l市的两个厂毫发无损。
最后,我让孟哥估算了一下,所有的损失加一块,达到了八千万。这还不包括那些山民吃的罐头,还有偿还二毛的那些牲口。
中秋不到,二毛就跑到工厂给我要牲口了。
这小子一屁股坐在我办公桌的对面,说:“初九,当初你可说了,借给你的牲口要双倍奉还,牲口嘞?在哪儿,我来牵。”
我一拍脑壳,这才想起当初对二毛的承诺,只好说:“那行,我给你开条子,然后跟将军岭那边打个电话,你去挑。借你三百头,现在还六百头对不对?”
二毛说:“对。”
我一点也没犹豫,更加没心疼,拿起笔就写条子。没有条子,二毛一头牲口也从将军岭牵不走。
哪知道刚刚写好条子,按好印章,办公室的门一下被撞开,闯进两个人。
一个是二毛的爹老子赵栓子,一个是他媳妇陶二姐。
栓子叔进门,二话不说,冲二毛的屁股咣当当就踹好几脚。
老爷子一边踹一边骂:“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天煞的王八蛋!丢人现眼!你还有脸跟人家初九要牲口?”
二毛差点被爹老子踹地上,赶紧站起来怒道:“为啥不能?当初杨初九答应的,双倍奉还,他给我打了借条的!”
赵栓子胡子都翘起来了,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人家初九借牲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全村的群众?
不借牲口,村里人就饿死了,你爹娘也就饿死了。还有你老婆,没有初九,她早掉水里冲走了。不知道感恩戴德,竟然厚着脸皮要损失,你还是不是我赵栓子的种?”
二毛说:“那管我啥事儿?谁饿死也跟我没关系,大水又不是我弄来的,反正借了我的牲口,他就必须偿还!”
赵栓子怒道:“一头也不能要!除非的你良心被狗给吃了!”
陶姐也说:“是啊二毛,天灾**,不能避免,如果初九当时有办法,也不会借我们家的牲口,如果他的饲养场不在将军岭,照样会把自己的牲口杀了,给村民充饥。所以,这牲口咱不能要!”
二毛说:“我不管,我已经损失了一个亿,被江老婆儿给套牢了,这些牲口就是我的命,牲口没了,我的命就没了!”
“二毛你……你咋这样?牲口没了,咱可以再添置,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栓子叔,陶姐,别吵了,那些牲口双倍奉还是我答应二毛的,不能食言,你俩到将军岭去吧,我给小赵小李打电话,让他们把牲口给你们运回来。”
陶二姐说:“不行!初九,这次大水灾你的损失最大,搭进去那么多蔬菜,罐头,还有被褥,大家才不至于饿死,冻死。
你救了俺,救了俺公婆,我们贡献一些牲口是必须的。要赔大家一起赔,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
我呵呵一笑:“陶姐,我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些。”
“废话!你不在乎,难道我们就在乎?”
“那要不这样,我借你们三百头,还你们三百头。”
陶姐说:“不要!说不要就不要!”
“那,还你一百五十头,咱两家一人一半,三百头牲口,你们的损失太大了,就算咱们为了山民,一起做出的贡献。”
陶姐抿抿嘴,这才说:“好吧,那就还一半。”
就这样,我又开了新条子,答应偿还二毛家一半牲口。
那些牲口是小李跟小赵找人开车运回来的,送进了二毛的饲养场,都是最好的牲口。我不想亏待陶二姐。
没办法,就算二毛要六百头,我也得给他。
谁让当初我一时糊涂,把他弄野狼谷,差点被狼群咬死的,注定要欠他一辈子。
二毛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嘴巴上没说。
现在的饲养场,他已经不能做主了,真正做主的是他媳妇陶姐。
一场风波总算得到了平息。
仙台山在有条不紊恢复元气。
四千亩蔬菜被淹,仓库的蔬菜被毁,整个工厂也就进入了瘫痪。
没有原料,工人们不能上班,批发市场也举步维艰,找不到新鲜的蔬菜加工。
不但如此,山上的一千亩山果被毁,罐头厂同样损失惨重。
可是这难不住我,我立刻给红霞打电话,给y市的张姐打电话,让他们从全国各地调集蔬菜过来。
l市就有几千亩果园,四面八方都有人种菜。
既然本地的蔬菜没有了,只能从别处收购,拉回仙台山加工。
八月十五过后,蔬菜工厂的机器终于开始运转,y市的工厂也恢复了生产。
这个时候,所有的工人才真正有了活干,仙台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可山村的风流事儿依然不断。
接下来上场的,还是我跟杏儿。
杏儿的魔爪又冲我伸了过来,而且越伸越长。
她变本加厉,竟然正大光明开始向我借………种了。
女人毫无顾忌钻进了我的棉被。
第536章 傻媳妇儿
我跟杏儿的事儿还没完,女人非要怀上我跟她的娃不可。
杏儿说了,她可以没男人,但绝对不能没有孩子。
可仙台山没男人肯跟她上炕了,所有的男人都害怕被她克死。
跟伯虎星上炕,除非是活得不耐烦,将来生出的孩子也养不成,同样会被女人克死。
这也是杏儿一直缠着我的原因,谁让我杨初九命硬,生出的孩子命也硬,不怕克。
她第一个找到的就是香菱,因为想要爬上我的炕,首先要过香菱这一关。
这天,香菱在教室上完课,回到了办公室,刚刚进门,杏儿随后跟进了屋。
女人进门,插上门栓,扑通冲香菱跪了下去,紧接着嚎啕大哭:“香菱,好妹子,你救救俺,救救俺吧……。”
香菱吓一跳,赶紧搀扶她:“杏儿姐,咋了?咋了啊?起来说话。”
杏儿说:“俺活不成了,只有你能救俺,你要是不救,俺非死不可。”
香菱头发根发炸,听得得慌,赶紧问:“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啊?不说俺咋着帮你?”
“那你先答应帮俺,然后俺才能起来。”
“好吧,俺答应了,天大的事儿也答应,你说。”
杏儿这才站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把你男人杨初九借给俺,俺要怀上他的娃……。”
“啥?”轰隆一声,炸雷在香菱的头顶上炸响,我媳妇儿蒙了,不相信自己耳朵,晃荡两下,差点晕倒。
“你说啥?俺把男人借给你……生娃?”
杏儿说:“是,俺要怀上初九的娃……你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香菱愕然了。
这是杏儿,换上别的女人这么说,香菱早一耳刮子抽上去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姑奶奶抢男人,真表脸!
她勉强扶着办公桌,才不至于晕在地上。
接下来香菱苦苦一笑:“杏儿姐,你要是借米借面,借首饰,俺都借给你,借钱也没问题,可你借俺男人……那怎么能行?”
杏儿一听,扑通又跪了下去,说:“香菱,你不答应,俺就跪死在这儿……姐这辈子完了,啥也没有了,所有男人看到俺全都躲得远远的。
俺就想要个孩子,将来老有所依,要不然以后会很惨很惨的,与其老死在病床上没人管,还不如现在死。
你不答应,俺就跳河,割腕,喝农药,用菜刀抹脖子,扑山崖,卧轨,找根绳子上吊。总之是非死不可。”
香菱的眼泪差点下来,说:“杏儿姐,那你去死吧,一路走好,反正借啥都行,除了初九不能借……。”
杏儿抱着香菱的腿说:“妹子,你就恁狠心,看着姐死?”
“不是俺狠心,荒唐啊,可笑啊,这根本让俺无法接受,你为啥非要找初九,村子里那么多男人……。”
杏儿说:“别人不行,算命的孙瞎子说了,只有跟初九睡,才不会克死他,也只有初九的孩子,俺才能养活,妹子,你就给俺一个机会吧……。”
杏儿说着,砰砰砰冲香菱磕头,脑门子磕在办公室的水泥地上蹦蹦响,泪流满面。
杏儿是可怜的,香菱的心被磕得软了。
大家都是女人,又同是仙台山的伯虎星,两个伯虎星的命运截然不同。
一个是少奶奶,穿金戴银,一个是普通的员工。
一个是男人每天抱着喊炕,要多满足有多满足,一个只能独守空房,晚上一个人寂寞流泪,玩**。
同样是女人,做人的差距可真大啊。
香菱说:“男人借给你,俺……咋办?”
杏儿说:“妹子,你放心,俺不会跟初九产生感情的,绝对不会。只要能怀上孩子,俺立刻走,离开仙台山,再也不回来。
俺不会让初九知道俺怀了他的娃,会把孩子默默生下来,一个人养。
就算初九知道,俺也不承认这娃跟他有关系,你相信俺。”
香菱说:“真荒唐,初九的脾气俺知道,他是不会跟你上炕的。”
杏儿说:“只要你答应,俺当然有办法爬上他的炕。”
“你……有啥办法?”
杏儿说:“咱俩换炕,晚上等初九睡着,你出来,俺进去,这事儿就成了,就这么简单。”
亏杏儿想的出来,香菱是绝对无法忍受的……脑子被驴子踢了,才会这么做。
可香菱的脑子真的被驴踢了,不但被踢,好像还进水了,灌一脑袋浆糊。
不答应也由不得她,因为她知道杏儿的脾气,说得出做得到,女人的秉性刚烈地很。
要不然,当初被二毛欺负,她也不会愤然出走。
不答应她,难道眼瞅着她自杀?香消玉殒?那是造孽,是抹杀。
女人的眼泪彻底把她打动,哭声也让她的心肠变软。
不就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来一次吗?来一次就来一次,耍又耍不坏。
再说了,初九跟杏儿那么几次,是自家男人占了便宜。
香菱问:“这样……行吗?”
杏儿说:“行!香菱妹妹,只要你答应,俺怀上初九的娃,这辈子俺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孩子生下来,背地里,俺让他管你叫娘。”
香菱苦笑:奶奶隔壁嘞,咋回事儿?全村的女人都想往俺男人被窝里钻。
她也闷得慌:初九太优秀了,长嘞好,有本事,知道疼人,人中龙凤。这么好的宝贝疙瘩在自己手里,俺是多么的珍惜啊?难道就这样拱手送人?
“要是俺不答应,你真的会死?”
杏儿说:“会,农药,上吊绳子,俺都准备好了。”
“如果你怀上他的娃,真的会离开?”
“会!去一个初九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不骗俺?”
“绝对不会,俺可以对天发誓!”
杏儿信誓旦旦,香菱终于咬咬牙,说:“好,那你找时间,俺给你俩创造机会。”
杏儿感激涕零,继续磕头作揖:“谢谢香菱妹子,俺这辈子也忘不掉你。”
就这样,一笔交易谈成了。
起初,香菱是真的不乐意,可她深深被杏儿的眼泪跟跪拜折服,而且绝对相信杏儿的人品,相信她的诺言。
按照杏儿的打算,今晚就要爬上我的炕,香菱却制止了她。
杏儿问:“为啥?”
香菱说:“孩子不是说怀上就怀上的,必须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杏儿问:“啥时机,怀孩子还要时机?”
香菱说:“笨!一瞅你就没上过啥学,没学过生理卫生。女人必须要到生理期,才能怀上。”
杏儿问:“啥叫生理期?当初俺怀孩子的时候,没听说啥生理期啊?”
杏儿说:“你从前跟男人是撞运气,正好在生理期胡搞,所以才有的,那是没目的的。想要有目的的怀上,必须要找准生理期。”
杏儿摸着小脑袋,半天才说:“喔,这么奥妙啊?还以为男人一碰,孩子就从女人的肚子里往外蹦呢?”
香菱苦苦一笑:“我的傻姐姐,没文化真可怕。生理期就是女人月事儿过后,也就是两个月事儿的中间,女人的排软期,那个时候,十有**才能怀上。”
杏儿问:“那你也没上过啥学,咋知道的?”
“很简单,初九告俺说的啊,别忘了他是小中医。”
杏儿这才笑了,掰着指头算了算,说:“俺的月事儿刚过去不久,每次月事儿是28天,很准时的,五天以后正合适。”
香菱说:“那行,五天以后,俺给你俩安排。”
脑残的败家娘们,就这样答应杏儿,把自己男人给卖了。
我是五天以后被香菱给灌醉的。
那一晚,偏偏来了个大客户,也就是y市的张姐。
普通的客户,我不跟他们喝酒,没必要,孟哥,江百岸之流就行,要不然就是大东二东上。
我他妈是董事长,一般的客户不接见。
张姐就不一样,首先我们已经有十来年的交情,另外,她是我最大的客户,每年帮着仙台山销售两千万斤菜。
不单单帮着我销售保鲜菜,同时也承担了运输原料的浩大工程。
仙台山被大水淹没,所有的原料功亏一篑,多亏了张姐,必须要谢谢人家。
旁边是孟哥跟大东二东作陪,晚上,香菱也来了。
傻媳妇一直灌我酒,三两下把本老公灌得酩酊大醉。
我喝得六亲不认,抱着张姐,就往她身上摸。
张姐格格一笑:“初九,摸错了,你媳妇在那边呢。”
香菱赶紧过来搀扶,说:“差不多了,回家!睡觉觉。”
大东二东过来帮忙,一个抬胳膊,一个架腿,把我抬回了家。
二东一边抬一边说:“不亏是董事长,真重,香菱嫂,是不是天天让俺初九哥喝人奶啊?”
香菱就抬手敲二东脑壳一下,骂声:“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兄弟两个扔死猪一样,把我扔炕上就走了,香菱过来解我的衣服。
轻车熟路,三两下把我剥得溜溜光,钻进被窝,掖好被子,女人没有解衣服,而是犹豫了好久,抽搐了好久。
最后咬咬牙,还是走出家门,拉开了门栓。
杏儿已经在外面等不及了,看见香菱出来,问:“办妥了?”
香菱点点击头。
杏儿笑得很甜,跟小狗子听到主人呼唤吃饭一样,尾巴都要翘起来。
“妹子,谢谢你,姐这辈子忘不了你。”
香菱的心里不好受,含着眼泪,说:“杏儿,你……轻点。别让俺公婆听见。”
杏儿说:“放心,俺这辈子忘不了你的恩德。”
杏儿感激涕零,进去就上了门栓,把香菱关在了外面。
香菱心如刀绞,女人抬手捂脸,孤独地蹲在地上,嘤嘤哭了一夜。
她感到了后悔,可后悔也晚了,觉得是自己亲手断送了幸福。
第537章 成了
杏儿就那么毫无顾忌走进了俺家的院子。
她蹑手蹑脚,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免得惊动北屋的俺爹娘跟俩孩子。
夜已经深了,我爹娘跟俩孩子睡着了,獒狗黑虎也不在家。
此刻的黑虎正在村子外头领着一群家狗,守护仙台山的安全。
我跟香菱的屋子里亮着灯,杏儿挑开门帘,猫儿一样溜进房门。
我真的喝醉了,俩脑残娘们背后鼓捣的小动作根本不知道,如果知道杏儿想趁机溜我被窝来,打死也不会就范。,
我杨初九可有洁癖,首先是精神洁癖……别人睡过的女人我不要,嫌脏。就跟餐桌上从不用别人使过的筷子一样,怕得传染病。
老子的身体只能给媳妇,不是装逼,当初的暗病给我的震撼太大了。
杏儿走进屋子,首先瞅到我在炕上打呼噜。
房间里环境特别温馨,现在有钱了,家里的装潢特别好。我家也盖起了三层小楼,客厅里是高档沙发,高档家电,地板也拖得溜光水滑。
杏儿不止一次来过,所以轻车熟路,很容易就摸进了我跟香菱的卧室。
还没下手,女人首先感到一股莫名的羞涩。
她的心里也很纠结,当初如狼似虎,非要跟我一条炕。现在忽然机会来了,戳手可得,反而显出一股扭捏。
俺俩年纪差不多,我比她大一岁,她的死鬼男人比我大一岁。
按照年龄,她应该叫我哥,按照辈分,我该称呼她嫂子。
一晚露水的感觉,让她意想不到,也刺激不已。
小嫂子在床边扭捏了好几下,脸红的像紫猪肝,双手搓着衣襟,同样感到了后悔。
是不是太狠了?这样对香菱不公啊。
可没办法,没孩子就是不行,希望初九一炮可以崩准,不用来第二次。
伤害香菱一次就够了。
她咬咬牙跺跺脚,罢罢罢,为了能怀上娃,老娘豁出去了。
心里嘱咐自己,慢慢来,一定要轻拿轻放,免得初九惊醒,把俺一脚踹出去。
她的双手有点颤抖,心跳也非常厉害,脸红脖子粗,一颗小心肝跟十五只水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
七八年没有经历男女间的那种事了,不知道自己还记得不?
说白了就是解下衣服,光了身子,把男人抱在怀里,摸啊摸,搂啊搂……等大家都有兴趣了,然后……那样。
杏儿无法遏制那种冲动和躁动,爱不释手摸了摸我的脸。我没动弹,完全把她当香菱,被自己媳妇摸,没啥了不起的,都习惯了。
长夜漫漫,反正时间有的是,杏儿就一点点扯下了自己的衣服,她跟两个月前大水灾在鹰嘴涧上那次一样,剥得溜溜光了。
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慌乱,呼呼喘着粗气,慢慢揭开被窝,出溜进来,抱了我的腰。
抬手拉灭电灯,女人就更慌乱了,抱上我没敢动。
脑子里闪出了千万种可能,万一被初九认出俺不是香菱,调包了咋办?会不会抽俺的耳刮子?
又或者第一次怀不上咋办?生孩子又不是发射飞弹,哪东西上没有安装gps定位,一炮就能崩准。
就算事儿成了,估计初九也不会原谅香菱,他俩之间会不会产生危机?那样俺就造孽了,拆散了人家小夫妻俩。
总之,杏儿就是怕,颤颤抖抖,抽抽楚楚,慌乱不安。
调整了情绪,再次咬咬牙,既来之则安之,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奶奶隔壁嘞,既然创造了机会,那初九就是俺的,先占有再说。
于是,女人的手在我胸口上抚摸,脸颊上抚摸,一点点亲吻过来。
她首先抓了我的手,慢慢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触电的感觉让她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那种满足荡漾在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她抓着我的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当时究竟啥感觉,现在都忘了。
没有啥稀奇的,天下的女人全都一样,还真是灯一熄,窝一钻,猪都分不出来。
因为杏儿跟香菱差不多,个子,身材的胖瘦也差不多,杏儿的身上同样有那种淡淡的体香,千百次跟香菱在炕上磨缠,没让我觉得她跟别的女人有啥不一样。
再说了,我跟红霞做过夫妻,跟翠花也做过夫妻,三个女人的感觉都差不多,手感一样,眼一闭,王八蛋才知道那个是哪个?
她的皮肤应该很滑嫩,一点点唤起了我的躁动,女人也心血彭拜起来,翻身而上,所以这一晚,杏儿得逞了……是她主动的。
再标榜自己一下,酒精的麻醉真的让我把她当做了香菱,屋子里太黑,谁也瞅不到谁,也没感到不同女人的身体跟香菱有啥差异。
女人竭力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一喊就遭了,声音可能会露馅,我无法体会她当时那种忍着不叫,心神荡漾的感觉。也忘记啥时候结束的,反正心安理得。
在自家的炕上跟自己媳妇随便鼓捣,只要两口子乐意,头朝下折腾也没人管,你告上法院也没用,这又不是耍流氓?
事毕,我脑袋砸枕头上睡着了,喝得太多,天昏地黑,完全是应付公事。
杏儿呼呼喘着粗气,舍不得撒手,升起一种难分难舍,她抱了我好久,直到喘气渐渐平稳,鼓动的胸口也渐渐平稳。
十多分钟以后,她不得不舍弃那种贪恋,穿起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朦胧中,我察觉到了女人起炕,问:“老婆,你去干啥?天亮了?”
杏儿浑身打个哆嗦,只迸出一个字:“没!”
“那你去干啥?”
女人还是回答一个字:“尿!”
喔,原来是上厕所,那就去呗,管天管地,还管得着媳妇半夜解手?
杏儿急急慌慌离开,慌乱地不行,走出院子门,再一次见到香菱,她十分尴尬,脸蛋还是那么红。
这是一笔事先谈好的,没有回报的施舍,很明显香菱吃亏了,因为她正蹲在那儿流泪。
看到杏儿出来,香菱赶紧站起来擦擦眼泪,问:“成了?”
杏儿说:“成了。”
香菱强装没事的样子,问:“感觉……咋样?”
杏儿说:“爽……这辈子……值了!!”
香菱说:“咋不多玩一会儿?时间还早。”说完这句话,她又后悔了,觉得自己更加脑残。
这就跟邻居来还钱一样,明明心里想要,嘴巴上还要说:“没事,我不等着花。”假意虚伪,推却一翻。
杏儿说:“俺担心你受不了,一次就够了,香菱,委屈你了……。”这样说着,却不敢看香菱的眼。
“那你……就这么走了?”
杏儿点点头:“香菱,谢谢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俺做牛做马伺候你。”女人说完,跟做了丢人的事儿一样,低着头跑了。
香菱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再难过,反而有种释然。
事儿已经成了,难过管啥用?就算后悔,将杏儿爆捶一顿,男人播进女人肚子里的种,也收不回来,还不如坦然面对。
所以,香菱擦擦眼泪,傲然挺胸走进院门,再次上了门栓。
她解下衣服,出溜进被窝的时候,这次没有抱我。刚跟别的女人鼓捣完,估计嫌我脏。
脏也不能怪我啊,是她亲手把一盆脏水泼老公身上的。
香菱觉得这件事荒唐而又可笑。为啥杏儿一跪,就心软了呢?答应了呢?
男人跟她心爱的玩具一样,被别人弄脏了,咋办?还能不能要?
可初九是无辜的。
从哪儿以后,接下来的半个月,香菱都没有碰过我,每次我找她,她总是拒绝,弄得我还以为她更年期提前了。
她自己都过不去这道坎。
杏儿走了,回去以后就是等,等着妊娠反应的一天。
以后的日子,她每天照常上班下班,照常领工资,在办公室跟我碰面的时候,态度还是那么和颜悦色,笑容满面,甜甜喊着我
一眨眼三十多天,眼看进十月要上冻了,身体也没啥反应。女人就闷得慌,是不是没怀上?
生孩子这种事儿很麻烦,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凭的就是运气。
运气好的话,一次就崩准了,呱唧!生个大胖小子,跟天翼一样可爱,生个女娃跟喜鹊一样俊俏。
运气不好的话,十次八次也不见得成功。
最后,杏儿都等得不耐烦了,又找到了香菱。
进门她就问:“香菱,咋回事儿?为啥俺就没反应嘞?是不是没成?”
香菱瞅到杏儿就打哆嗦,赶紧说:“俺咋知道?初九没问题,都生俩娃了,是不是你有毛病?”
杏儿说:“屁!俺从前有过孩子的,真的没毛病。”
香菱说:“那就是日子没选准,你数算错了。”
杏儿噗嗤一笑:“既然没啥反应,干脆,你帮帮忙,俺跟初九再来一次呗……。”
香菱眼睛一瞪:“妄想!俺只给你一次机会,别贪得无厌!上次俺已经后悔了。”
杏儿就嘴巴一撅,说:“小气劲儿?瞧把你吓得。”
前面的一个月,杏儿是真担心,担心自己怀不上。
一个半月以后,女人的反应来了,她感到头晕,恶心,浑身没劲,还想吃酸的,两腿也软绵绵的。
然后立刻到县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让她欣喜若狂。
她拿着检查结果欢天喜地又冲进了香菱的办公室,这次进门,抱上香菱就亲两口:“香菱,怀上了!俺真的怀上了!你家初九真棒,一崩一个准,简直神了!”
香菱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说:“感谢老天,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再后来的日子,杏儿的腰就直起来,她大模大样挺着肚子,头仰起老高,神气活现,走路的样子也变了,十八米宽的大街都装不下。
没事,她就扶着村口小石桥那边的老槐树呕吐,哇!哇!长江决堤一样,就怕人家不知道她的肚子里有了男人的种。
第538章 杏儿走了
杏儿的怀孕在仙台山再一次激起了轩然大浪。
她可是寡妇,寡妇怀孕生子是非常稀罕的。
全村的群众都想知道把杏儿肚子搞大的野男人是谁。
而且一定是女人喜欢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满大街显摆。
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大家瞧啊,杏儿的肚子大了,谁的种啊?”
“一定是杨初九的,她就喜欢杨初九,也就杨初九能爬上她的炕。”
“不对劲,如果真是杨初九的,香菱能乐意?还不跟杏儿闹?扇不死那小笔燕子!”
“切,你知道个屁!一定是杏儿把杨初九灌醉,偷偷咔嚓了,香菱不知道这件事。”
“反正不是杨初九的就是孟哥的,要不然就是江百岸的,他们领导层真乱。”
“奶奶隔壁嘞,真表脸,勾搭野男人,还满大街显摆,咋不知道丢人?要是我啊,干脆找块豆腐撞死了。”
说啥的都有,三人一组五人一群,那些碎嘴娘们可找到了闲聊的话题。
发现杏儿从对面过来,她们就不说了,全部住嘴。
杏儿跟没听到一样,还是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时候,她的肚子还没鼓起。
“呀,三婶,拐线绳嘞?恁忙?儿女大了也不说歇歇?五婶也在啊,啥年月了,还纳鞋底子嘞?”杏儿旁若无人,跟她们打招呼。
几个老娘们都不理她,搬起板凳回家了,一边走一边骂:“表脸!勾搭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甚至有的人跑香菱哪儿挑唆,告杏儿的黑状,说:“香菱啊,杏儿肚子大了,一定是你家初九在外面偷吃,你可要看好自己男人,免得被杏儿勾搭跑了,杨初九可是个宝啊。”
杏儿苦苦一笑:“俺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俺自己男人自己知道,初九绝不是那样的人。”香菱一直在维护我,同时也在维护自己的名誉。
这下好,我还真有理说不清了。
不单单我,大东二东也成为了被人怀疑的对象,每晚回到家,瓜妹子都让二东跪键盘,陶寡妇也让大东哥跪搓衣板。
两妯娌拿着鸡毛掸子,把男人打得抱头鼠窜,严刑逼供,就差使用满清十大酷刑了。
“老实交代,杏儿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俩有没有关系?”
二东跟大东抱着脑袋,苦苦求饶:“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要是俺俩的,出门就让拖拉机撞死,还是东方红的。摔倒坐榴莲上,屁股扎成蜂窝煤,将来儿子生出来也没丁儿。”
大东二东一般是不用子孙后代发誓的。之所以把子孙后代搬出来,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清白。
瓜妹子跟陶寡妇每人抓一根鸡毛掸子,接着问:“那是谁的?谁给杏儿播的种子?”
二东说:“真不知道,饶命啊媳妇,饶命啊嫂子!”
“不是你俩的,难道是杨初九的?谁敢上那个伯虎星?”
二东赶紧说:“不会是,初九哥想上杏儿,早就上了,也等不到现在。”
“放屁!以为她是玛利亚啊,能圣灵感孕?一定有男人介入。”
整个仙台山,因为杏儿肚子里的孩子,所有男人都成为了怀疑的对象。我跟孟哥急得不行,却又手足无措。
经过十年的发展,现在的仙台山跟过去不一样了,特别开放。
寡妇怀孕不算个啥,小青年大街上搂脖子亲嘴也不算个啥,毕竟新社会嘛。
那是人家杏儿的私生活,爱跟那个男人搞,喜欢生几个,是人家的自由,企业无权过问。
可白白被人冤枉,就有点无法忍受了。
我也对杏儿十分恼火,咋恁随便?不知道节制,随便怀孕,会影响工作的。
这一天,我给她打电话,拨通了她的手机号码,说:“杏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杏儿问:“啥事儿?”
我说:“别管,有事儿跟你说。”
杏儿来了,笑容满面,进门就问:“初九哥,到底啥事儿,风风火火的?”
我抬手指着她的肚子,问:“这个……是咋回事儿?”
杏儿还装糊涂,问:“啥咋回事儿?”
我问:“肚子里的娃,谁经手的?”
杏儿问:“你不知道?”
“废话!你肚子里怀娃,我咋知道。”
杏儿说:“不知道啊,那就闷着呗,反正来路是清白的。”说着,她还白我一眼。
“那……几个月了?”
“两个半月。”
我说:“从今天起,你别上班了,在家休产假,挺个大肚子,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工作交给桂兰嫂,放心,工资照发。”
杏儿噗嗤一笑:“死小子,还知道疼人嘞。初九,俺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听说咱们厂最近有个指标,到加拿大去做哪儿的采购主管,有这事儿没?”
我说:“有,咋了?”
杏儿说:“俺想去。”
没错,最近工厂扩建,在加拿大那边有个办公地点,需要一个外庄经理,我正在发愁。
仙台山的几个领导全都拖家带口,都说外国好,可谁也舍不得家。
因为到哪儿,三五年都回不来,抛妻弃子,那么长时间不能跟家人团聚,不能跟媳妇快乐,谁也受不了。
巧燕跟江百岸在管理房产,仙台山的企业又离不开孟哥。
起初,我打算让大东二东去,可这俩小子一听,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外国的伙食不好,整天吃生肉,煎饼果子也没地方买,不去不去!”
愁得我啊,一直在烦恼。杏儿忽然提出要去,让我大吃一惊:“你……想去加拿大?”
杏儿说:“是,初九,听说那儿的条件好,俺想把孩子生在国外,孩子在哪儿出生,立刻就会有护照,可以在哪儿读书,生活。以后回国就是海归,会被重用的。”
我上下瞟了她两眼,说:“你……不行。”
杏儿急了,问:“为啥不行?”
“因为你……大肚子,不方便,到哪儿人生地不熟,没人照顾你。”
杏儿一听噗嗤笑了,说:“没事儿的,俺乐意,初九你就让俺去吧,放心,俺一定不影响工作,再说咱们工厂好几个人都在那儿,他们可以照顾俺。”
的确,加拿大的条件不错,对杏儿来说,到哪儿是享福。
再说采购主管一点也不累,就是接接电话,调度一下。关键是采购农药,化肥,最新的菜种,并且,我们在哪儿也有个蔬菜销售点,管理一下那边的销售市场。
杏儿去正合适,因为她无牵无挂,到哪儿是第一把,根本不用干活,指指划划就行。
我犹豫了一下,问:“你……真的想去?”
杏儿赶紧抓了我的手臂,说:“当然,当然,初九,你就让俺去呗,俺想离开仙台山,到国外看看,长长见识,换换空气。”
最后,我点点头,只好说:“那行,你去吧,不过一路小心,注意孩子,这可是咱们仙台山未来的希望。”
杏儿嘴巴一撇:“这又不是你的娃,瞧你疼嘞?”
我说:“废话!不是我的种我更应该照顾,那个龟孙子王八蛋,管种不管收,生儿子没顶眼,干的好事儿?”
杏儿噗嗤一笑:“那是骂你自己,不说了,走了,俺回家收拾东西。”
杏儿要走了,真的到国外为仙台山开辟市场。
跟她一起去的,还有三个女人,是仙台山的老员工,都懂得外语。
我嘱咐她们到哪儿以后好好照顾杏儿,要不然扣发你们的工资,立马炒掉。
那三个女员工一个是硕士生,两个是博士生,给杏儿打下手。
杏儿收拾好行李,临走的前一天,来跟香菱告别。
她说:“香菱,俺走了,初九那块阵地就交给你了,你俩随便折腾吧.。
当初,俺答应过你,怀上孩子就离开,现在没有食言。俺祝你跟初九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再也不会打扰你俩的生活了。”
香菱知道杏儿逃走的原因,女人的目的达到了,有了生活的希望。
她以后就会熬孩子,孩子也会生在外国,至于以后回来不回来,那是以后的事儿。
不知道为啥,香菱哭了,说:“杏儿,难为你了。”
杏儿摸着香菱的头,深有感触道:“真正难为的是你,放心,俺绝对不承认这孩子跟初九有半点关系。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那你一路保重,到那边常来信。”
杏儿说:“还是算了,也许俺以后不会回来了,会老死国外。从前的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也就当买辆汽车,俺开了一晚上,又还给你了。”
香菱哑然失笑,再次握紧了杏儿的手。
第二天,女人出发了,我跟孟哥将她送到了y市的机场。
杏儿恋恋不舍,眼睛里泪水不断。
我说:“走吧,走吧,到那边照顾自己,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你也可以常回家看看。”
杏儿抬手擦一把眼泪,说:“初九哥,俺要走了,你能不能答应俺最后一个要求。”
“你说。”
她道:“你抱抱俺行不行?最后一次。”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就算是同事之间洒泪而别,抱抱也不过分。
所以,我毫不犹豫把她抱在了怀里,尽管这个拥抱来得很晚很晚。
杏儿很知足,说:“值了……没遗憾了。”
她上去了飞机,果然一去不再复返,三年以后才回过一次仙台山。
那时候的杏儿容光焕发,已经跟离开时判若两人了。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种,她跟香菱换了炕。
当时,恨不得抽自己三七二十一个耳光子。
等我再问起她关于孩子的问题时,杏儿却闭口不谈,死不承认。
她说:“那时候就是跟大家闹着玩,啥孩子,俺不知道啊,别说孩子,屎也没拉一泡……。”
直到这本书写完,我也没见过那孩子,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又或者,杏儿根本就没有把他生下来,半路上就夭折了。
当然,我也没打算让自己的种子跨出国门,走向世界。
第539章 翠花翠花你在哪儿
杏儿成为了我生命里的匆匆过客,她的离开,没有引起仙台山人的过分轰动。
日子该过还是继续过。
我跟香菱的生活也是杏儿离开以后才恢复正常的,两口子该喊炕还是喊炕。
很快,又该过年了。
这一年,是仙台山企业成立以来最悲催的一年。
因为人们遭遇了大洪水,工厂的产值下降一半。再加上被洪水冲走的一切,所以显得有点惨淡。
他们只是领到了最基本的工资,没有一个人拿过分红。
分发给工人过年的物资也特别少,从前都是每家每户发鸡鸭鱼肉,好烟好酒,甚至有烤全羊,今年只有几副对联。
直到过完年的正月,喜讯才传来,江百岸修建的老罐头第二期工程开盘了。
其实那几栋楼早就盖好了,一直压着没卖。
江百岸跟我哥就是在等着涨价,从前两千二每平米的价格,压一年半,涨到了五千二。
这就等于,我们坐着啥活也不干,白白增加了一半的收入。
这完全是大势所趋,所有的楼盘都在涨,跟雪崩一样,越滚越大,绝不是我们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按照江百岸的估计,再压一年,最少可以涨到六千一平。可我哥却摆摆手说:“算了,见好就收,开盘!”
开盘不到一个月,房子就卖出去一多半,买房的业主几乎挤破销售部的门槛。
而且一边卖,一边还在涨。房子卖完,两期工程加起来,纯利润八个亿。
这时候,我已经拥有了十七亿的财产,再加上我哥那两块地的所有收入,兄弟俩加起来,已经突破了三十个亿。
第一个喜讯传过来不久,第二个喜讯也接踵而来。
龙盛集团跟仙台山房产集团开始合并,仍旧是股份制。三个大股东,一个是我,一个是翠花,一个是我哥。
我哥杨初八的钱最多,所以他担任了董事长,我是副董事长。翠花因为没在,只能算是股东。
兄弟两个合并,就等于从前的资产扩大一倍,完全解决了资金调用的问题。
有了钱,胆子就更大了,所以我哥决定,把从前购买的几块地全部盖房子,先盖起来再说。
有了房产资源,就啥也不怕,库存可以慢慢销售。
y市简直是遍地开花,单单我们公司修建的楼盘就五六座。
不过那跟我无关,因为啥也不懂。
我几乎跟房产公司脱离了,根本插不上手。
江百岸跟巧燕仍旧是两个总经理ceo,兄妹俩忙得屁颠屁颠的。有啥事儿,也不跟我商量了,就找我哥。
不但房产那边我插不上手,就是仙台山的自有公司,也插不上手了。
四个村子彻底合并,名字也改了,叫仙台山开发有限公司。村子里的路面再一次硬化,剩下的一半打麦场,孟哥也在张罗着盖楼。
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博士硕士生加入进来,都比我的学历高,都比我的能力大。
也就是说,本人只是挂了一个董事长的名号,属于我的钱可以随便调动,具体工作,没我的份儿。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儿,王八蛋才乐意干活呢。不干活拿钱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对于公司内部争权夺利的事儿,老子从没兴趣。真正的高人,是让其他人上蹿下跳为你去拼命,创造更多的利润,
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找翠花了。
过完年,寻找翠花的行程再次继续,我又准备了摩托车,挂上了行李袋子,印着翠花相片的旗子,也绑在了摩托车后座上。
临走前的那一晚,香菱依然恋恋不舍,问:“初九,你真的要走?”
我说:“是,翠花离开两年了,天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心里放不下啊。”
香菱问:“你到底喜欢谁?为啥要惹那么多的烂桃花?俺怎么才能把那些烂桃花帮你挡在家门外?”
我很不服气,说:“我没惹桃花啊?红霞做过我媳妇,翠花做过我媳妇。你正在做我的媳妇儿。
总之,我不想丢下任何一个,一个都不能少。就算翠花不回来,至少我该知道她在那儿,过得好不好?”
香菱问:“那你再看到翠花,会不会跟她上炕?会不会跟她生娃?”
我摇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咋会不知道?要不俺弄根小绳,把你那玩意儿拴住?”
我说:“废话!拴住,我还咋着撒尿?再说一根绳子,能解决啥问题?”
香菱道:“俺听说商场有一种东西,叫男性保险带,哪东西是不锈钢的,防雨防水,真想弄一根,给你挂上。钥匙俺拿着,回来给你开锁。”
我愕然了,真不知道香菱为啥会有这种想法。
也难怪,她真的担心我跟翠花旧情复燃。而且我见到翠花以后,第一件事,必定是旧情复燃。
当初,当着香菱的面,还整天跟翠花偷偷摸,偷偷亲。有过从前的夫妻关系,再一次干柴遇到烈火,不爆炸才怪?
我说:“媳妇儿,对不起,当初抱着你,我想的是翠花,抱着翠花的时候,想的是你。红霞回来以后,又开始牵挂红霞。真的不知道咋办,先把翠花找回来,以后咋处理,再说……。”
拦呀拦不住,夫妻要分离,香菱恋恋不舍。
这一晚,两口子不知道鼓捣了多少回,看那意思,香菱想一口气把我抽干,见到翠花以后,根本无法激动。
一晚没睡,第二天早上起来,走路都打晃晃,出门就扶墙,摩托都差点摔地上。
香菱把我送到了村子口,一起来送我的,还有大东跟二东。
二东说:“初九哥,你走了,要不要带上二十个保安,我让他们沿途保护你。”
我说:“鬼扯!老子是去找你翠花嫂,又不是皇帝出巡,要啥保护?”
二东说:“你有钱啊,万一被绑架,绑匪找我们要赎金咋办?花点钱没啥,他们要是撕票,你就完了。”
我抬手给他一拳,怒道:“你个丧门星!出门见喜,大吉大利,就不想着老子好!”
二东说:“我主要是为你担心。”
我说:“老子从前练武,精通南拳北腿,逍遥神针,拳打北山敬老院,脚踢南郊幼儿园,太平间跺跺脚,那些死尸连个屁也不敢放,谁敢绑架我?我他妈不绑架人就不错了。”
二东说:“我知道你身手好,可兄弟还是不放心,保持联系,你这么有才,万一几十个美女一起对你施暴,你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我去帮你解围。”
“废话少说,老子走了,好好帮着孟哥,干好你们的工作。”
拧开钥匙,一按点火开关,摩托车启动了,再回头瞅瞅香菱。
香菱的脸上挂着泪。又扑过来扎进了我的怀里,说:“初九,知道翠花在哪儿就行了,早点回来,俺等你。”
香菱好像是个不会记仇的女人,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记仇。
恼恨翠花吧,又没道理,当初是她自己非要离开的。
而且我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坦白的,透明的,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当初找香菱,是大张旗鼓。现在找翠花依然是大张旗鼓。
女人就这样,你越坦白,她们就会觉得越没啥。你越是藏着掖着,她们反而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现在事情都摆在面前,就是这么坦诚。
这是对女人的忠诚,也是对女人的尊重,摊在桌面上,让她们自己选择。
喜欢我,我接受,不喜欢我,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我会送去祝福……。
这种做事情滴水不漏,大大方方的手法,反而让香菱感到了不好意思,觉得是对翠花的亏欠。
我抬手帮她擦擦泪,说:“回吧,别难过,我是去找人,又不是上刑场。”
香菱抬手捂住了我嘴巴,不让我胡说。
就这样,我再一次离开了仙台山,摩托车的后面冒起黑烟,弥漫了山道。
这辆摩托车依然是铃木250,比从前的那辆摩托车还要大。
不开汽车,是因为汽车有局限,如果翠花没在大城市,而是隐蔽在山村,很多山村汽车是进不去的。
其实寻找翠花的脚步一直没有停,当初她离开,我就一直注意着她的银行账号。
翠花走的时候,带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百万。
只要检查她银行卡的消费记录,就可以找到她的准确地点。
可两年过去,她竟然一次也没有消费过,卡里的钱一分钱也没动。
这让我赶到了不安,要嘛就是她找到工作,有钱花。要嘛就是遭遇了危险,人没了。
人没了,银行卡当然就无法消费了。
所以我才心急如焚,竭力要知道她的下落。
两年的时间,我通知了仙台山蔬菜跟罐头所有可以销售到的地方,让那些员工帮我找,让那些合作伙伴帮我找。
可至今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我的翠花,我的小嫂子,你到底在哪儿?
跟当初寻找香菱一样,沿着山道,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打听。见人就问:“老乡,见过俺媳妇没?就是摩托上挂的那个女人。”
“没见过,找媳妇啊?回家炕上找去!”
“大哥,见过照片上这个女人没有?我娃的娘,失踪好久了。”
“呀,真漂亮,这是你媳妇?发烧了吧哥们?分明是电影明星,瞧你小子歪七扭八,歪三扭四的样儿,能娶这么好看的媳妇?回家垫高枕头做梦去吧?”
“大姐,你别走,跟你打听一下,见过这个女人没?我家那口子,会不会被人贩子拐你们这儿了?”
“没功夫,滚!走不走?不走就用棍子轰你。”
好不容易,一个大爷叼着烟锅子出来,眼花耳背,跟他解释半天,他点点头说:“找翠花啊?行,俺知道,跟我来吧。”
于是,我兴高采烈,跟着他走进村子。
结果他把我领到了猪圈,指着一头浑身黑白相间的母猪说:“诺……它的名字就叫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