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迎接挑战
哥哥病情好转的消息是他跟李燕回到按摩门诊半个月以后传来的。
那一天晚上,女人打来了电话,兴高采烈,她说:“初九,初九啊,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我拿着话机问:“咋了?啥好消息,你怀孕了?”
李燕说:“不是,没那么快,你哥,是你的哥的病有好转了。经过一个月的按摩治疗,他的肝肿瘤控制住了,不再扩展,而且有慢慢回缩的现象,血液跟尿检各方面指数都在慢慢恢复正常。
看来按摩秘术真的对治疗癌症有效,俺有希望了,咱家也有希望了!”
我一听乐坏了,恨不得跳起来:“真的?哎呀太好了!嫂子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哥活下去的勇气,是你每天帮他按摩的功劳,我代表咱爹咱娘,给你磕头了!”
砰砰砰,我跪家里的土炕上,冲电话机磕了三个响头,青砖磕裂好几块,感动地泪如雨下。
李燕在那边也说:“真的有希望了,前些天,你哥一直担心传染俺,不敢跟俺一块睡。现在,啥都不是问题了。”
我吃一惊:“啥?你跟我哥一直分开睡?”
“是,你哥怕传染俺,也怕将来对孩子不好,所以俺俩成亲那天,就分开睡了。”
操!怪不得翠花啥也听不到,这不坑人吗?其实肝癌是不传染的,肝炎才传染。
哥哥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很多肝癌患者,都是因为肝炎跟肝硬化,最终形成肿瘤的。
他爱李燕,就不想她染病。我哥也真是,放着那么一个大姑娘睡旁边,竟然不碰,他真熬得住。
估计是肝部疼痛,让他对男女间的那点事儿没兴趣。
他娶李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爹娘满意,了却二位老人的心愿。
我说:“嫂子,你是俺家的大恩人,谢谢你,我哥哥的病有天好了,我把你当神仙供着。”
李燕说:“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初八是你哥,也是俺男人,俺比你更疼他。”
哥哥的病真的一天天在好转,李燕的身子也是在按摩门诊被我哥给破掉的。
翠花想瞅也瞅不到,当然,那是两个月以后的事儿了。
我的心终于释然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被掀翻,精神更加抖擞起来。
甩去所有的包袱,我再次开始了新的战斗,也就是准备跟张德全正式拉开战场。
商战还在继续,而且一直没停止。
张德全堵了我的蔬菜通道,收购了我城里的那块地,正在大张旗鼓搞房地产。
这小子一直在拉投资,他甚至跑到了江老婆儿哪儿,想跟江百岸的老娘一起干。
可江伯母在y市买了好几块地,根本没啥钱了,只能投资五千万。
张德全把地皮跟建材市场也抵押了出去,从银行贷了两个亿,加起来是两亿五千万。
可这远远不够,想把那块地的楼全部建起来,至少需要六到七个亿。
计划书审批下来,张德全很为难,问江伯母:“咋办?资金还差得很远。”
江伯母说:“不用怕,有计划书,咱们可以先打广告,卖期房,业主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然后再拉投资。”
张德全说:“小散户加入的不少,全都几百万,根本不解渴,必须拉大的合作伙伴注资才行。可咱们都是新人,拉不来伙伴啊。”
江伯母道:“听说y市新注册一家房产公司,名字叫龙胜,手笔很大,资金雄厚,咱们是不是可以把他们拉过来?”
张德全说:“拉过了,我已经三次去接见他们董事长,可他们董事长就是不见。
有人说,龙胜的董事长病了,正在治疗,有人说他出差去了。
龙胜的资金的确雄厚,听说在外省已经做了很久,不下五个亿。可他们的董事长却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不知道是谁。
我查过了,法人代表是个陌生的名字。”
江伯母说:“要不?咱们把杨初九拉过来?那小子可有钱,而且早已做好了加入我们公司的准备。”
张德全说:“千万别!老子的楼就是不盖,也不能让那小子乱搅合。杨初九的聪明,咱俩人捆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会一口把这块地连同所有楼给吞了。”
江伯母说:“我也不想跟他合伙,可咱们的资金缺口还很大,工期又赶那么紧,市政那边催促得也很紧,违约是要罚钱的。”
张德全说:“我再跟龙胜那边谈谈,想办法见一下他们的董事长,大不了,多让一些股份给他们。”
计划书下来,工期就决定了,这片居民楼第一期要在明年冬天以前盖起来。第二期要在后年冬天盖起来。
合同一签,就有了法律效应,质监局那边的人也死死盯着,开春必须下手。
没钱,还下个毛手啊?
张德全决定,先用这两亿五千万打底,一边盖一边再拉投资,反正距离完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就在张德全为投资忙碌的时候,我在仙台山这边也紧锣密鼓张罗资金,准备好了投资。
用江百岸的话说,仙台山贸易公司,早晚要改作仙台山房产公司,所有的实业必须转型。
因为以后,各种生意都不好做,只有建材跟房产是大蛋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房产的利润将是蔬菜跟罐头利润的十到二十倍。
也就是说,还是这么多本金,用来做罐头,卖蔬菜能挣一亿,投资到房产,就可以赚十到二十亿。
仙台山已经完成了原始资金的储备,是时候向着更高难度挑战了。
会议室里吵吵嚷嚷,大家都是各抒己见。
孟哥说:“初九,咱们在y市再买一块地吧,自己干,没必要跟张德全淌浑水,那老家伙不好对付,万一耍心眼,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大东二东却说:“初九哥,咱们没必要在大城市里折腾,三线城市也行,利润低,风险也小啊。不如到l市,或者县城也行。”
江百岸摇摇头说:“不行!必须到大城市去搞,而且y市是咱们的第一站,因为只有大城市的房子才好卖。目前,咱们的资金还不行,买地以后,盖楼就不够了,投资又不好拉,到那时会骑虎难下。
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人合作,初试锋芒。咱们跟张德全合作,小试牛刀,大后年,就可以成立自己强硬的团队。我愿意为初九打前锋。初九,你说呢?”
“是啊初九哥,你说咋办?”
我叼着烟卷一直没做声,吞云吐雾,心里激动不已,也感慨非常。
是时候搏一搏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问:“百岸哥,你老实交代,目前咱们仙台山企业,有多少资金储备?”
江百岸伸出三根指头说:“三个亿。”
“卧槽!你那儿弄来那么多钱?”他的话把我吓一跳。
从前说我有五亿资产,说的是固定资金跟流动资金加起来的总资产。
我的固定资产很大,但大多都变成了厂房,机器,牲口,还有那几块地皮。
最初估计,能动的也就**千万,啥时候弄来这么个天文数字?
江百岸呵呵一笑:“初九啊,你很久不管事儿了,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四年前你离开那会儿,咱们的资产大概一亿五六千万。经过这四年的发展,我们早就突破了五个亿,而且每个月还在增加。活动资金储备已经完成了两个亿。
今年你卖了罐头厂,凭空又套出三千万,再加上这段时间你到y市开按摩门诊,拉过来好几个大客户,单单是夏天跟秋天的收入,就超过了六千万。
如果再咬咬牙,到明年,我把各个工厂的资金再压缩一下,还能帮你弄到八千万。”
我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怒道:“王八蛋!有这么多钱,你还让老子到城里开按摩门诊!涮老子玩的是吧?我曰你个仙人板板,本董事长差点累成狗!”
江百岸说:“那是你乐意,我又没让你去做按摩工?再说了,没有你在按摩门诊的努力,咱们也不会多出那六千万。那是你打通销售渠道赚来的。按摩工没白做啊。”
江百岸这么一说,到明年的春天,我在银行的储备,应该可以达到差不多四个亿。
有四个亿,我还尿谁?就张德全跟江老婆儿那块地,老子一口就吞了。
所以说:“目前,我不会再买地,也不会跟张德全和江伯母合作,我准备……把那块地夺回来,把计划书也夺回来,那座楼,咱们自己盖!”
江百岸跟孟哥一听全都瞪大了眼,翠花跟瓜妹子陶寡妇她们也唏嘘不止。
“初九,你可别鲁莽啊,咱们没干过房地产,小心一脚陷进去,拔不出腿来。”
我冷冷一笑:“不会的,你们等着吧,以后y市的房产巨头,只会剩下我杨初九,不会再有别人。我想要的东西,任何人也别想夺走,那块地,本来就是我的!只是在张德全哪儿放两天。”
我准备分三步走,第一步,大量积累资金,随时准备一脚踏进张德全的公司、
第二步,逐渐收购他的股份,把这小子一脚踹出去。
第三步,成立自己的团队,把那片楼盖起来,然后一点点卖掉,利润全都是我自己的。
进去张德全的公司其实并不难,他不想也由不得他,老子当然有自己的办法。
一下子砸三个亿进去,明年再追加一个亿,立刻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了。
大股东就有决策权,到那时候张德全的底气就没我足,还不任由老子摆布?
我还有个办法,就是稀释股权,把股权稀释一下,张德全跟江老婆儿别看占股份不小,就无利可图了。
到时候说不定会乖乖把股份卖给我。
所以我信心满满地。
第466章 又过一个年
单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我跟张德全一起盯上了龙胜公司,都想跟这个公司套近乎。
目前,谁把龙胜拉过来,谁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所以,我跟江百岸一起又到y市走一趟,准备找他们的董事长谈谈。
y市城北有一座大楼,是龙胜公司的办公地点,据听说他们的董事长就住哪儿。
我跟江百岸首先走进了龙胜,发现那儿很冷清。
稀稀拉拉没啥人,也就几个工作人员。找半天,没找到管事儿的,只找到一个副总经理。
那个总经理年纪不小了,对我们很客气。
我问:“你们董事长嘞?咋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联系他很久了,咋着也联系不上。”
总经理说:“对不起啊,我们董事长病了,正在治疗,新公司刚刚注册,所以比较闲暇,您有事儿跟我说也一样。
您叫杨初九对不对?我们董事长说了,如果一个叫杨初九的人来找他,让你回家等,他会主动联系您的。”
我说:“请问你们董事长高姓大名?”
总经理说:“恕难回答。”
“那他是哪儿人?家住哪里?”
“无可奉告!”
“他多大了?在哪儿养病?”
“跟你没关系。请回吧……。”
卧槽!牛逼个鸟啊?我气急了,拉起江百岸的手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江百岸说:“初九,你生啥气?做生意就这样,是咱们求着人家。”
我说:“屁!老子最不乐意跟没诚意的人合作,没了张屠户,我也不会吃带毛的猪。算了,我准备自己干,过完年,你给我将张德全那块地顺手拿下,要不然,回家抱孩子去吧!”
……
其实我对搞房产一点也不懂,简直是门外汉。
钢筋水泥混凝土的标号都不知道,更别说那些专业的名词跟术语了。
白菜几毛钱一斤我懂,一箱罐头,从东北运到海南,除去运费,人工,卖几个钱不赔,我也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隔行如隔山。
可是我手下有能人,江百岸是工程师,当初学的就是建筑。
还有他妹妹巧燕,博士生,那可是建筑业的元老,而且是从外国深造回来的。
小宁是大学生,还有陶花,那也是北大出来的高材生。
这还不算,江百岸独具慧眼,这两年从全国各地的高校,聘请过来很多人才,干啥的都有。有广告宣传人才,市场营销人才,各种贸易管理人才。
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子跟当初的曹操一样,统兵百万,战将千员,还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我怕他们个鸟啊?
手里面有三个亿闲钱,咋花啊?发愁……而且那些钱,还在每天往上涨。
就是站山头上扬,也够我跟翠花扬三天三夜的。
干脆拿出来玩一把,趁着年轻,学学人家咋搞房产的。
江百岸前前后后,往张德全哪儿跑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老张说了,谁都欢迎,再小的股东都可以加入进来,就是不要杨初九。
杨初九就是一泡屎,一块牛屎放锅里,会坏掉他一锅汤。
说白了他就是怕,怕我进去跟他捣乱,三忽悠两忽悠,把他的钱忽悠到我的口袋里。
跟我合作多年,这小子是真害怕了。
起初,他就没想咋害我,道理很简单,他知道老子有逆鳞,摸不得,唯一的办法就是躲。
他这么一躲,弄得我还没办法了。
年底腊月的时候,不好的消息传来,张德全搞到钱了。
他成功说服了龙胜公司,从哪儿搞来三个亿。从此以后,那块地就是泼水不进,不再收任何股东了。
我心里很不服气,因此,对龙胜公司产生了抵触心理,看做了仇敌。
不过,这个年依然过得挺好,虽说没有踏进房产业,可钱还在,放银行也跑不掉。
今年有钱了,所有工人的工资上涨五分之一,管理层的奖金也增加一半。
目前,仙台山的人在企业里已经没有股份了。两年前,他们的股份就卖掉,卖给了二毛。
把公司又从二毛的手里收购回来,就全部成为了我跟翠花的私有财产。
山民拿的只能是工资跟奖金,再也没了分红。
企业的效益那么好,你眼馋也没用,谁让你们当初无知,鼠目寸光?
孟哥,江百岸,大东二东,小赵,小李,长毛,光头,巧燕,小宁,小红,还有那几个寡妇,他们拿的也不是分红,而是提成,根据销售的业绩提成。
所以,这些人的收入依然不减,甚至比当初的股份还要多一点。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响,我他妈竟然三十了,眼看奔四。心里难免有点失落。
拜年的人很多,全村的人都来俺家给俺爹俺娘拜年。
爹跟娘是好客的,脾气也好,准备了几百个红包。
爹说:“咱家有钱,全村的孩子来,十五岁以下的全部给钱。每个人五十块,这叫压岁钱,不能小家子气。还有刚结婚成亲的,也要给钱。算是新媳妇的见面礼。”
我说:“只要您二老高兴,咋着都行。”
翠花兴高采烈说:“爹,娘,俺跟你俩一起给大家发钱。”
就这样,年初一,一早上的时间,散出去两万块。村里的孩子从俺家门口,一直排到村子外头。
还不都是大人挑唆的?没办法,他们的父母是我工厂的员工,孩子花点就花点吧。
目前,四个村子的人,加上外来工,仙台山的人口已经突破五千。
孩子的数量也逐年增加,那个小学校都快装不下了。
小天翼是我儿子,爷爷奶奶更是慷慨地不行,压岁钱一万。
小家伙乐得屁颠屁颠的,说俺大爷回来,还能给俺一万,小爷今年发财了。
哥哥跟嫂子李燕是初一上午回来的,果然,同样给了他一万块。
我说:“哥,你跟嫂子挣点钱不容易,小心把他惯坏了。”
哥憨憨一笑:“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子,天翼是你儿子,也我的儿子,压岁钱怎么能少?”
我说:“谁说亲的,后的好不好?我又不是他亲爹?”
哥哑然一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关于小天翼的身世,嫂子李燕是最清楚的。
因为当初红霞从仙人沟掉下去,是李燕的爹娘救了她。小天翼也是在李燕家生的。
现在,李燕跟我哥成亲,成为了我嫂子,两口子是没有秘密的。
两口子晚上钻被窝都谈论啥?当然是谈论各种秘密了。
就这样,嫂子那张贱嘴,把天翼的身世跟我哥说了
我哥听了以后当然激动非常,天翼是纯种的杨家人,压岁钱怎么能少?
李燕蹲下,捧着小天翼的脸说:“娃啊,明天大娘去你姥姥家,跟大娘大爷一块去拜年呗。”
天翼正在换牙,说话满嘴跑风:“好,俺乐意跟大娘去。不过俺要带上黑虎。”
李燕问:“黑虎是谁?”
“就是俺偷偷养的那条狗,可厉害了,专门逮狼。”
李燕说:“好,你去,狗也去。”
新姑爷年初二要去给丈人丈母拜年,我哥跟嫂子也不例外。
所以,第二天他俩就一起去了,李燕亲自开车去的,临走的时候带上了小天翼。
嫂子之所以要带上小天翼,是因为李叔叔跟李婶婶想看看孩子。
当初,天翼在他们家出生,一直到满周岁,李叔叔跟李婶完全把他当成了亲孙子。
眨眼十年不见,还挺想孩子的,偷偷告诉闺女,咋着也要把天翼弄家里,再见见。
嫂子跟哥是中午十点到县城的,李叔叔跟李婶婶已经准备好了,大摆筵席招待新姑爷。
三个人进门,李婶婶没有迎接闺女,反而一下把天翼抱在了怀里。
“呀!俺的小乖乖,小人精,可想死奶奶了,来,奶奶亲一口。”吧唧吧唧,李婶婶亲了天翼好几口。
天翼已经长大,不喜欢被人亲了,所以赶紧挣扎。
他搞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为啥对自己那么亲?
李婶婶说:“十年前啊,你可招人疼了,奶奶天天抱你,咋?大了就不认识了?”
还真不认识了,一周岁的小王八蛋能记住个啥?天翼从来不记得自己在这儿生活过。
当年,他还不会说话,没有学会直立行走,就被红霞抱回了仙台山。
起初,是住在茂源叔跟茂源婶子哪儿,那是他的亲姥姥亲姥爷。
因为我刚刚娶了香菱不久,红霞不敢露面,于是就走了。
偏偏赶上香菱有不孕症,医生鉴定不能生孩子,于是茂源叔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把孩子送给了我。
说是送给我,说白了是让他认祖归宗。
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了我十年。
天翼一个劲地躲闪,最后躲李燕背后去了。
李婶婶说:“这小子还知道害羞呢。”
李燕说:“他不是害羞,是怕生,娘,他十年没见您,早跟您生疏了。”
尽管这天李婶跟李叔一直在用好东西逗他,给他压岁钱,孩子还是不跟两位老人说一句话。
天晚了,李燕喝醉了,不能开车,哥哥又没驾照。于是,他们两口子住在了娘家。
小天翼自己一个房间。晚上,哥哥过来看孩子,防止他踢被子。
偏赶上李婶也过来看孩子,于是娘儿俩坐下,哥哥又询问起当初关于红霞的一切。
李婶说一声:“红霞跟天翼的命好苦啊……。”
接下来,她把当初这一对母子的遭遇,又跟哥哥叨叨一遍。
哥哥静静听着,叹息不已:“哎,红霞跟初九,真是无缘啊……。”
谁也想不到小天翼会醒,而且他俩的谈话,被孩子听得清清楚楚。
哥哥跟李婶离开以后,天翼的眼角滚落出两滴晶莹的泪花。
第二天他就失踪了,从嫂子李燕哪儿消失的。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天翼踏上了千里寻母的征程。
第467章 千里寻母(1)
早上起来,嫂子李燕呼唤孩子吃饭,走进天翼的屋子,看到棉被敞开着,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伸手一摸,被窝都凉透了。
起初,她以为孩子上厕所去了,于是扯着嗓子喊:“天翼,赶紧洗手洗脸,刷牙吃饭了。”
喊半天没人搭理她,李燕就很奇怪,推开厕所的门,发现里面没人。
哥哥也起来了,第一件事就问:“天翼嘞?”
嫂子说:“不知道,可能跑出去耍了吧。”
“喔,那赶紧招呼他吃饭,吃过饭还要回家上坟嘞,初三祭祖。”
于是,李燕就下楼去找,将整个小区踅摸一遍,整整找俩小时,嗓子都喊冒烟了,
孩子毛也没看到一根。
李燕害怕了,赶紧冲回家拉了哥哥的手,说:“初八,不好了,天翼不见了,不但孩子没了,他带来的那条狗也没了。”
“啊!有这事儿?是不是走丢了?咱们赶紧找!”哥哥立刻穿外衣,拉上嫂子的手再次冲上了县城的街道。
李叔叔跟李婶婶发现不妙,也跟着下楼去找。小区里没有,大街上没有,闹市区也找遍了,同样没有。
李燕作难了,说:“这疯孩子,咋跟他爹一个鸟样,不让人省心!是不是到批发市场,找他二东叔去了?”
哥说:“大过年的,二东早回家跟瓜妹子团聚了,批发市场应该没人了。”
李燕说:“你咋知道?可能他就在那儿呢。”
“那好,咱俩一起去。”于是,两口子又跑到了批发市场。
县城的蔬菜批发市场很大很大,我在哪儿租赁了一大块地,还承包一个大仓库,专门放蔬菜。
三十来个工人全部回家过年,二东也不在,但是有一个人值班。
李燕询问那个值班人员,见过小天翼没有?那人说根本没见天翼来过。
侄子的凭空消失,让镇定自若的哥哥第一次感到了慌乱。
孩子弄丢了,咋跟初九交代?那可是我们老杨家的种啊。
要是有个好歹,爹娘还不急死?杨家就断根了,兄弟俩就守这么一根独苗。
再说以后红霞回来,有啥脸见她?
哥哥的双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说:“报警!通知初九,招呼所有人,全部出来找。这件事儿可千万别让爹娘知道,快呀!”
嫂子喔一声,冲进了旁边的派出所,哥哥马上拨通了仙台山我屋子里的电话。
大初三的,我刚刚上坟回来,还没坐稳呢,电话铃响了,来电显示,是哥哥的手机号码。
我拿起电话说:“喂,哥,咋了?啥时候回来?”
哥的声音带着哭腔:“初九,回不去了,哥真没用,把你儿子……弄丢了。”
我首先楞一下,接着就笑了,问:“天翼咋了?”
“他丢了,找一天了找不到。哥对不起你,真该死!”
我说:“哥,你别着急,天翼不会那么容易丢的,仙台山大不大?方圆八百里,这小子拉着狗在山林里来去自如,狮子老虎都不怕。
区区一个县城,能让他迷路?可能贪玩,忘记回家了,别着急,他自己会回来的。”
哥说:“初九,我不放心,有种不好的预兆,你到县城来一下吧。”
我说:“好好好,我马上去,你可千万别着急,病才刚刚有点起色。”
我是当天晚上来到嫂子李燕家的,也是当天晚上把人撒出去的。
一个电话,从仙台山召集过来二三百号人,漫山遍野搜索,把附近的山头找个遍,把整个县城翻了个底朝天,整整找十天,那小王八蛋也没有露面。
差点没把本爹老子给吓死。
我也预感到不妙,是不是绑架,敲诈,勒索?
方圆几千里的人,都知道我杨初九有钱,身价几个亿,我儿子可是绑匪首选的第一目标。
那几年,有五六个亿的资产,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县城第一首富了。
杨董事长的儿子丢了,同样引起了县委的高度重视。派出所,片警,城管大队,缉狗大队,甚至各大工地的拆迁队都出动了。
领导们命令,所有部门取消度假,立刻归队上班,全部出去帮着杨初九找儿子。
可一个月过去了,天翼还是没有消息。
……
小天翼根本没在仙台县城,也没回梨花村,而是踏上西去的公交车,直奔l市去了。
大伯跟李家奶奶的谈话,那天晚上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天翼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原来这么离奇。
娘不是他的亲娘,爹也差点不是他的亲爹。
亲娘竟然另有其人,跟爹生活没超过一个月,就被野狼扑进了悬崖,他是在李奶奶家出生的。转悠了好几圈,才回到自己那个家的。
那我亲娘嘞?哪儿去了?小家伙闭着眼继续听……原来在l市,一个罐头厂做厂长。十年没跟爹见过面,爹还以为她死了。
可怜的母亲对儿子一定望眼欲穿,儿想娘亲难叩首,娘想儿啊泪双流。
不知道娘长啥样子?不行,我要把娘找回来,现在就出发。
天翼是后半夜出发的,收拾了行李,带上了獒狗黑虎。没惊动任何人,悄悄下了楼,直奔公共汽车站。
他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书包里是一把弹弓,数十枚钢珠。一把小巧的铁弓,还有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这把铁弓是我爹给孩子做的,高强度纤维板做的弓背,牛筋做的弓弦,梨花木做的弓托。
弓托的这头有扳机,旁边是助力杠杆。用手扳动杠杆,很小的力气就可以把铁弓拉满,搭上利箭,扣动扳机。一箭飞出,射程可达一百二十米。
八十米的有效射程,射穿一头野狼的脑袋不是问题。
我爹也是,把这小王八蛋惯坏了,没事,你给他弄这些干啥,多危险啊?
射伤人咋办?我他妈有多少钱,也不够给他孙子擦屁股的。
更可气的是,这把铁弓做的特别精致,上面有瞄准器,小天翼经常上山,已经练到了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一把铁弓,一条猎狗,让他纵横八百里仙台山,群兽闻风丧胆,无不望风而逃。
每年的寒暑两假,他没少拉着孟哥的闺女往山上跑,每次出去都是收获颇丰,捕获不少的猎物。
用我爹的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因为小时候我也没少上山打猎。他老人家同样是最有经验的猎人。
小天翼有钱,书包里有两万一千块,正是爷爷奶奶跟大伯给他的压岁钱。李奶奶还给他一千呢。
领着狗来到汽车站的时候,天还早得很,孩子找了很久,才找到向西去的公交车。
不过仙台县城距离l市一千多里,中间要倒车好几次。
可是不怕,小爷有钱我怕谁?
等了好久,天色快亮的时候,司机才来,打开车门,等车的人开始上车了。
孩子上车买票,牵一条狗,把那司机跟售票员吓一跳。
售票员是个女的,看到那条狗吓得嗷一嗓子,裤子都湿了:“娘啊!这是啥?谁领过来一头狮子?”
黑虎已经长半大了,被孩子训练了半年,深通人性。
它的确很像一头狮子,仙台山野狼王的雄姿跟孙桂兰家那头恶狗的勇猛,在它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它后背上的毛是黑色的,脖子上的毛也是黑的,特别长。长长的鬃毛几乎遮盖了两只獒眼,两只眼睛烁烁放着蓝光,好像两道穿破夜空的闪电。
四条蹄子特别粗大,脖子很短,身体成流线型。
孩子往上挤,狗也晃着尾巴屁颠屁颠往上挤,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仅仅把售票员吓得半死,其他的乘客也一下子炸开,轰地一声退出去老远。
“哎呀,谁那么没公德心,把狗给带上车?下去!”
“不是狗,是狮子,狮子啊……苍天,那个动物园门没关好,跑出来的吧?”
“不是狮子,也不是狗,分明是条狼嘛!老天爷,小心它会咬人!!!”
司机发火了,怒道:“这东西的主人是谁?”
小天翼说“叔叔,俺,这是俺的狗。它不咬人的,可乖了,黑虎,坐下!”
一声命令,黑虎乖乖坐在了车上。
司机怒道:“把你的狗弄下去!公交车上不能带狗!听到没有?谁家的孩子,你家大人嘞?”
天翼说:“俺没大人,俺爹没来……。”
“那你下去,把你的狗牵走。”
天翼说:“叔叔,俺求求你,带上它吧,俺保证它不咬人。”
司机眼睛一瞪,过来拉天翼的手,想把孩子赶下车。
哪知道手还没伸过来,黑虎不干了。
獒狗就这样,对主人绝对忠诚,任何靠近主人的人,它统统视作对主人造成伤害的敌人。
保证主人的生命跟财产安全,是獒狗唯一的责任。
黑虎的面盆嘴巴张开,显出两排亮光闪闪的牙齿,浑身的鬃毛一炸:“嗷呜!”一嗓子就扑了过来。
司机从座位上刚刚站起,就被黑虎的身躯生生给按了下去,两只爪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脑袋也被獒狗裹在了怀里。
当时,黑虎的嘴巴距离司机的脑袋只有不到三公分,舌头伸出来,羼水滴滴答答,弄那小子一头一脸。
只要黑虎嘴巴一合,那脑袋立刻会被狗嘴给咬掉半个。
司机不敢动了,脸色青了,出一身冷汗,下面的裤子也湿了,尿水顺着裤腿子呼呼啦啦流淌。
车上的乘客也不敢动了,鸦雀无声。
小天翼问:“叔叔,可以开车了吗?”
司机赶紧喔喔两声,踩离合,挂挡,汽车开走了。
一路上汽车都没停,黑虎的两条爪子也没有离开司机的肩膀。
一直来到终点站,汽车停稳,那些乘客跟兔子似得呼呼啦啦冲了下去。
小天翼把狗叫开,领着黑虎下了车,那司机才白眼一翻,华丽丽晕死过去。
第468章 千里寻母(2)
到达终点站,已经离开仙台山差不多三百里了。
这是一个不太繁华的乡镇,身后的大山依稀可见,走进了大平原,时间是中午11点。
小天翼很饿,吃点啥好呢?街道上冷冷清清,卖啥的都没有。
因为是过年,所有的店铺全都关张,饭馆也歇业了。
天翼就走进一家代销点,买了两包点心,一瓶矿泉水,自己吃点,给狗吃点。
第二辆车是中午过后来的,天翼再次上了车,继续一路向西。
不过这次他学精了,没有让狗上车,只买了自己的票。
按说,十岁的孩子不用买票,可这小子看上去根本不像十岁,体格健壮,胳膊腿都很粗壮,一瞅就是大孩子,好像十三四岁。
买票后汽车发动,天翼在车里冲黑虎做个手势,命令道:“黑虎,上去!到车顶上去!”
黑虎领命,一个飞跃,嗖地跳起三米多高,四条蹄子落在了车顶上,然后稳稳当当卧下去,腹部跟车顶紧贴。
它利用车顶的掩护,遮掩了自己的身体,骗过了售票员跟司机的眼睛。
又开出去二百里,到达终点,孩子从车上下来,黑虎也就从车顶上蹦了下来。
黑虎简直棒极了,一点也不用小主人担心。它的灵巧,机敏,还有活跃的头脑,让它对人类的生活游刃有余。
天翼摸摸狗的脑袋,算是奖赏,狗也舔舔小主人的手掌。
接下来,天翼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书包里的钱没了,两万一千块,一张钞票也摸不到。
书包上有个很大的窟窿,应该是被人用刀子割的。
在汽车上,他碰到了割包的,小偷把他的钱给偷走了。
好在那只弹弓在,钢珠子在,小铁弓也在。
小家伙搔搔脑袋,不知道发生了傻事儿,奶奶隔壁,谁把小爷的钱弄走了?生儿子没定眼的。
回头再瞅那辆公交车,已经顺着原路开走,看不到了,车上的乘客也早就离开。
没有钱,前面的路可咋着赶,距离l市还有五六百里呢?
没钱,吃啥?喝啥?饿了咋办?车票靠啥买?
换上普通的孩子,一定会哭个稀里哗啦,求爷爷告奶奶,跟路人乞讨。
可小天翼却没有,丢就丢了呗,反正俺爹又不缺钱。
娘希匹的,谁偷老子钱,让谁媳妇得**,浑身长疮,脚下流脓。
这终点站还是一个乡镇,相对来说比较繁华。
住哪儿好呢?肯定不能住旅馆。
就算有钱,旅馆的老板也不让他住,第一是没身份证,第二,旅馆是给人开的,不是给狗开的。自己住进去,狗咋办?
孩子瞅来瞅去,忽然,瞅到一个桥洞子,他噗嗤笑了。
那桥洞子不错,里面有干草,完全可以藏身。
至于吃的,就更不用发愁了,没钱买,老子就抢,就偷!
孩子开始抢吃的了,乡镇上有几家饭馆,过年的时候没有关张,照旧在营业。
天翼仔细一瞅,发现一个是卖拉面的,一个是卖烧饼夹肉的。还有一家是熟食店,里面啥都有,酱肘子,烤鸭子,烧鸡,火腿,香肠,熏兔……。
直接冲进去抢,估计不行,被老板逮住,还不打破小爷的脑袋?
咋办捏?小家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有的是办法。
首先打开书包的夹层,里面有个线团。
那线团就是纳鞋底子用的绳子,足足三十多米长。
首先用水将线团弄湿,然后缠开,系在了一根利箭的尾部。
之所以把线团弄湿,是因为绳子湿了以后,拉起来有劲。
将利箭搭在小铁弓上,助力杠杆一撬,弓弦就被拉成了满月。
然后他躲在暗角里,冲熟食店那只最大的烧鸡瞄准。
扳机一扣,利箭嗖地一声呼啸而出。啪!不偏不倚,正好射在烧鸡上。
抬手拉,那只烧鸡就从熟食店的柜台上飞起,直接飞他怀里去了。
二十来米的距离,射一只烧鸡好比探囊取物,这小子的能耐还真大。
熟食店的老板刚一扭头,脑袋再转过来,最大的烧鸡没了,把他闷地不行。
赶紧低头寻找,桌子底下,柜台外面,哪儿也看不到,还以为被耗子给拖走了。
就这样,天翼跟黑虎一起打了牙祭。给狗一根鸡腿,自己啃另一根鸡腿,剩下的装在了书包里。
转身绕到那边的店铺,他的眼睛又瞅到了烧饼店里的烧饼。
于是,趁着烧饼店的老板不注意,再一箭飞出,噗嗤!箭杆很长,一下子穿了七个。
抬手一挥,七个烧饼又到了他的怀里。
他把热乎乎的烧饼掰开,将鸡腿肉夹里面,吭哧咬一口……烧饼夹鸡肉,味道还挺不错。
吃饱喝足,瞅瞅天也晚了,于是孩子就唤上狗,直奔那个桥洞子。
只要找到娘就好办了,娘哪儿啥都有。
孩子数着天上的星星,抱着狗唱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憧憬。
冬天的夜特别冷,桥洞子里风很大,一下从这头吹到那头。
于是,孩子就跟狗抱紧,利用狗的皮毛取暖。
黑虎也把小主人裹紧,让他免受寒风的侵袭。
这种生活对城里的孩子来说,可能很稀罕,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对于小天翼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小天翼野得很,当初拉着孟哥的闺女上山打猎,冬天就是这样过的。
五六岁的时候,是辛巴陪着他上山,辛巴的皮毛更厚,身躯更大,也是这样裹着孩子取暖。
辛巴死了以后,就换上了黑虎。冬天上山,天晚了赶不回来,人跟狗只能这样取暖,在山林里过夜。
有时候孩子贪玩,在打麦场睡着,也是这样抱着狗偎依。弄得爹跟娘漫山遍野乱找,我跟翠花,香菱,也没少操心。
所以,他这次失踪,对我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屡见不鲜,就知道这小王八蛋没事儿。
钱没了,孩子的旅程受到影响。打车票的钱也没有,他只能第二天起来步行。
早上醒来,他睁开眼,松开狗仔细一瞅,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于是赶紧起。
揉揉惺忪的双眼,他说:“黑虎,咱们走,找俺娘去。”
刚刚走出桥洞子,天翼就吓一跳,因为前面站着一个小姑娘,气势汹汹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小姑娘说:“你是小偷,别走,偷俺舅舅家的烧鸡。”
小姑娘年级不大,十岁的样子,跟他差不多,脑袋上竖两只羊角辫子。
身上的衣服有点破,肩膀上还打着补丁,不过小脸蛋很圆,一脸的朝气。
天翼问:“你是谁?干嘛拦着我?”
小女孩说:“俺叫樱子,来俺姥姥家走亲戚,你夜儿个偷俺舅舅的烧鸡,俺啥都看到了。烧鸡还给俺。”
天翼说:“俺饿了,所以才偷东西吃。俺爹说,偷吃的不算偷,因为要填饱肚子。”
小姑娘俊美的大眼一眨巴,说:“俺不管,反正你就是小偷,偷东西就不对。要不然,俺就告诉老师。”
天翼说:“你去告吧,你老师才不知道俺是谁。”
小姑娘张开双臂说:“你不能走!赔钱,要不然俺就告诉舅舅,让俺舅舅逮住你,交给警察叔叔。”
天翼呵呵一笑:“别!你饿不饿?反正烧鸡没吃完,要不然咱俩一块吃吧。”
小女孩眼睛一亮,问:“真的?”
“真的,鸡屁股还没吃,归你,一只翅膀也归你。”
小女孩说:“这还差不多,那好,咱俩一块吃。”
于是,天翼拉着她的手坐下,俩孩子一起啃烧鸡。果然把鸡屁股跟鸡翅膀给了她,小女孩吃得很香。
一边吃,天翼一边问:“好吃不?”
女孩说:“好吃,俺舅舅舅妈小气,不舍得让俺吃,夜儿个,还说那烧鸡是俺偷的。”
天翼问:“你叫啥来着?”
“俺叫樱子,你叫啥?”
“我叫天翼,仙台山来的,你嘞,你家住哪儿?”
女孩说:“俺家住在将军岭,离这儿一千多里呢。”
“那你咋到这儿来了?”
女孩说:“俺姥姥家住这儿,爹跟娘带着俺过来看姥姥,在这儿过年。”
“喔,那个卖烧鸡肘子的,是你舅舅?”
小女孩一边啃一边说:“嗯。”
“你舅舅卖烧鸡,你应该天天有烧鸡吃吧?”
樱子说:“才不是呢,舅舅舍不得给俺吃,说要卖钱的,俺看着眼馋,舅母还用眼睛瞪俺。”
喔,天翼明白了,樱子不是这儿的人,住很远。
她到这儿来是走亲戚的,住在舅舅家,舅舅是个王八蛋,有好东西也不给外甥女吃。
看樱子的样子,家里应该很穷。
半只烧鸡吃完,天翼问:“你吃饱了没?”
樱子摇摇头:“没有,真好吃,俺还想吃。”
天翼说:“那行,我再去偷,你等着,千万别告诉你舅舅。”
樱子说:“行!偷过来,鸡屁股留给俺,俺还要一只鸡腿。”
天翼说:“没问题。”于是,俩孩子拉上了手,一起去偷樱子舅舅的烧鸡。
三分钟不到,樱子就被小天翼策反了,成为叛徒……因为她是个馋丫头。
天翼这次的收获更加丰硕,转眼的时间,又用箭射来一只烧鸡,一大块酱肘子。
两个人孩子跟狗一块吃,吃饱了,骨头扔一地。
天翼问:“这次应该饱了吧?”
樱子擦擦嘴巴说:“饱了,天翼哥,谢谢你。”
“你多大?”
樱子说:“俺十岁,你嘞?”
“俺也十岁,你几月生?”
“三月。”
“俺是十月生,那俺应该叫你哥,天翼哥。”
“樱子妹妹,你回吧,我走了,不能跟你玩了。”
“你去干啥?”
“找俺娘。”
“那你娘嘞?不要你了?”
“嗯,小时候娘就没了,不要俺了。”
“你好可怜,天翼哥,不如咱俩交朋友呗……以后,俺就是你女朋友。”
天翼说:“我不,俺有女朋友了,是孟伯伯家的闺女,叫甜甜,俺长大了,要娶她做媳妇儿嘞。”
樱子说:“你别娶她了,娶俺吧。俺长大嫁给你,给你生孩子……。”
天翼说:“不行!俺爹说了,一个男的不能娶俩媳妇,只能娶一个,要不然他会打我屁股嘞!”
樱子说:“那你娶俺,别娶她,把她当妹妹不就行了?你爹就不会打你屁股了。”
天翼想了想说:“行,那现在,你就是俺女朋友了,长大了,咱俩结婚。”
“好,那咱俩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就这样,两个懵懂的小手指头拉在一起,留下了终生的约定。
如果我当时在场,一定会被弄得啼笑皆非。
小王八蛋,弟弟还没花生米大,就开始学大人搞恋爱了,这么快就给我找儿媳妇。
现在的孩子都早熟,熟得你不可思议,熟得你震惊。
他俩知道啥叫恋爱,啥叫结婚吗?
我跟他娘洞房的时候,都搞不清男人跟女人是咋回事儿。
总之,俩十岁不到的孩子就那么定情了,而他们定情的缘由,是因为一只烧鸡。
第469章 千里寻母(3)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俩还相互给了定情的信物。
小天翼送给樱子的,是一把弹弓,还有五十颗钢珠。
那把弹弓特别小巧,精致,同样是我爹帮孙子弄得,是天意的心爱之物。
而樱子送给天翼的,竟然是一个精美的铅笔盒。
那是樱子偷偷跑回姥姥家,给娘要钱买的。
将铅笔盒送到天翼手里的时候,天翼打开,发现铅笔盒里面用小刀刻了几个字,磨盘岭张湾村大队,樱子送。
她这是间接告诉小天翼,她家的住址。
临走的时候,两个孩子恋恋不舍。樱子说:“天翼哥,俺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娶俺。”
天翼还当真了,把铅笔盒收了起来。同时,也把仙台山的地址留给了她。
这混蛋可比他爹老子彪悍多了,因为我十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老婆在哪儿呢。
接下来,天翼拉着狗就走了,离开了那个不大的小镇。
前面的路还剩六百里,孩子是一步步走过去的。
整整走了十几天,白天,他拉着狗赶路,晚上就睡桥洞子,破房子,山洞。
口渴了,他就跟人讨碗水喝,喝山泉,饿了就偷附近村民的鸡,鸭,鹅。
箭法太好了,那些鸡鸭鹅根本逃不掉,一射一个准。
鸡鸭被射趴下,黑虎就一扑而上,将猎物衔进嘴巴里。
等那些丢失鸡鸭的村民发现,孩子跟狗早跑没影儿了,鸡毛鸭子毛都没剩下。
我曰他娘嘞!当初在磨盘岭救香菱那会儿,磨盘岭大队附近的几个村子的鸡鸭,都被我跟赵二偷光了。
想不到我是偷鸡的高手,十年以后,我儿子也不含糊。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真应了哪句老话。
小天翼赶到l市以后,年早就过完,元宵节都过去了,眼看就要到正月二十。
其实他还不到十岁,距离满九岁还差两个多月。
乡下人说的是孩子的虚岁,不是周岁。虚岁是从娘肚子里怀上,就开始算的。
他不知道红霞住在哪儿,唯一知道的就是,娘是开厂子的,叫红霞。
其实,我跟红霞的那个罐头厂,还距离l市很远,足足二十里。可孩子不知道,一直在城市里面转悠。
天翼在城里又转悠了五六天,成为了小叫花子。
这时候的他衣衫褴褛,破衣烂衫,哪儿都是泥垢。头发很长,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上面还有草棒子呢。
因为常常睡山洞,睡草垛,弄得跟泥猴子一样,脸蛋完全是个花脸猫。
不过他依然精神抖擞,逢人就问:“叔叔,你见过俺娘没?俺娘叫红霞。”
路人都不愿意搭理他,天知道哪儿来的穷孩子,要饭花子。
“找娘啊?回家找去!你娘在你爹怀里呢。”
“大娘,大娘,你见过俺娘没?”
“你娘长啥样?”
“不知道。”
“不知道你娘长啥样,你就找?吃谁的奶长大的也不知道?你爹嘞?”
“俺爹在家。”
“那你爹真是王八蛋,把你一个人丢外面,这样的爹呀,真不是人!好可怜的娃。”
迎面走来一个姑娘,天翼立刻抓住了她:“姑姑,姑姑,你见过俺娘没?她叫红霞。求求你,告诉俺吧。”
那姑娘嫌弃孩子的脏手,一声尖叫:“你松开!谁家的野孩子!这么没教养,弄脏我的衣服了。”
天翼小小年纪,就品尝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有可怜他的,就丢给孩子一块钱,有嫌弃他的,就推一下,踢一脚。
凡是踢我儿子的,都没好下场。因为黑虎会张开嘴巴,啃谁一口。
有的人瞅到一个小叫花子领着一条人的狗,大老远就躲开了,根本不敢靠近。
天翼找啊找,走啊走,在l市转悠了很久。
第七天,他的命运开始转变,因为他走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l市北郊,有一座著名的场地,哪儿是一家狗场。
所谓的狗场,就是专门喂狗的地方。
不过,哪儿喂养的不是普通狗,也不是宠物狗,而是斗狗。
所谓的斗狗,就是战狗,最凶猛的猎狗。
这家狗场的后台老板,利用战狗赌博,这儿也是l市最大的斗狗场。
斗狗场有数百条狗,全都是世界上有名的品种,什么青狼獒,藏獒,岛国佐斗犬,阿根廷杜高犬,高加索犬,意大利护卫犬,巴西獒犬,罗威纳犬,美洲斗牛梗……等等等等。
每一条狗的价值都在十数万到几百万不等。
很多人拉着自家的狗,到这儿跟狗场老板喂养的狗决斗。
他们的赌注很大很大,甚至还开了外盘,每一场决斗下来,都是上千万的输赢。
简单地说,就是前面两狗打架,后台老板发财。
天翼是无意中闯进来的,刚刚过完年,斗狗场特别热闹,人山人海。
看到人多的地方,孩子就往里扎,希望可以找到生身之母。
可他却一头扎斗狗场来了。
天翼牵着自己的狗,不知道这伙人是干啥的,于是就在旁边看。一瞅不要紧,兴致立刻被提了起来。
原来下面是个很大的场地,两只恶狗在打架,高台上的人正在欢呼雀跃,纷纷鼓励加油。
瞅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只跟狮子一样的藏獒,在跟一只美国斗牛梗决斗。
这只藏獒一瞅就是身经百战,身体雄伟无比,小耳朵,一身黄毛,四条蹄子跟牛腿一样粗,嘴巴张开,獠牙足足四寸。眼睛一瞪,就闪出两道电光。
黄色的藏獒脖子一扬,朝天一阵狂吼:“吼吼!吼吼吼!”声音惊天动地,四周弄得飞沙走石。不远处的几条狗当场吓得浑身哆嗦,一动不动。
很快,铁笼打开,窜出一只黄色的,跟这条藏獒大小差不多的狗。
看样子像一条癞皮狗,耳朵很尖,竹笋一样,猛一瞅,那狗脸仿佛鬼脸,眼圈是黑色的,眼球是蓝色的。
这是美洲的斗牛梗。
世界上最厉害的狗,根本不是藏獒,也不是雪獒跟青狼獒,根据专家分析,就是美洲的斗牛梗。
斗牛梗也分很多种,其中最厉害的,应该是牛头梗。就是狗脑袋看起来像一头牛,而眼前的这条斗梗,正是牛头梗。
这东西的脑袋呈三角形,身体呈流线型,往哪儿一站,庞大的身躯也像一头犀牛,让人不寒而栗。
小天翼赶到的正是时候,因为此刻那条藏獒已经斗败了一条意大利护卫犬,气势正盛。
藏獒桀骜不驯,虎视眈眈,完全没有把那条笨拙的家伙放眼睛里。
两条狗开始决斗了,藏獒嘴巴一张,呼啸着扑了过去,直奔斗牛梗的脖子就咬。
斗牛梗丝毫不乱,一声长吼,同样直奔藏獒就扑。
眨眼的时间,两条狗混战在一起,沙地上尘土飞扬起来,风沙弥漫。尘土一下子将两条狗给遮掩了。
等人们从迷茫中惊醒,胜负已分,牛头梗已经咬上了藏獒的脖子死死不放,直直将獒狗拖出去老远。
藏獒吱吱乱叫,脖子上的鲜血在急促流淌。
斗牛梗就这样,咬合力度是藏獒的五到六倍,向来以凶狠自居。咬上猎物,牙齿就不松开,直到把猎物拖死拖垮,鲜血流干为止。
这是一条训练有素的斗牛梗,是狗场老板的镇馆之宝,价值一千五百万,从美洲一家牛场购买来的。
他找来了专业的驯兽师,从小把它驯养长大,为狗场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家狗场,就是他用这条牛头梗赢来的。
凶猛的藏獒还是没有斗过它,怎么挣扎也无法将牛头梗的牙齿摆脱。
而牛头梗的牙齿也越嵌越深,最终刺透了藏獒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
藏獒感到眼前渐渐模糊,最后扑通倒在了地上。
吭哧!斗牛梗又补一口,藏獒的脑袋就被切掉半拉,全部进了牛头梗的嘴巴。
这条狗大口大口吞咽,完全把藏獒的身体当成了点心。
接下来,它脖子一扬,同样发出一声怒吼,半空中就打出一道旱天雷,在场的人全都吓得心惊肉跳。
那狗场的老板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大声喊到:“还有谁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老子的狗今天包圆了!”
他这么一喊,可把小天翼气坏了,心说,你牛逼个鸟啊?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还以为小爷没货。
于是,天翼在黑虎的后背上拍了拍,说:“黑虎,上去,教训它!”
黑虎早就忍耐不住了,跃跃欲试。
它天生好斗,看到同类打架,立刻想冲过去撕咬。四条蹄子抓在地上咝咝啦啦响。浑身的长毛炸成了刺猬。
可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不敢贸然出击。
得到主人的口令,天翼最后一个字没落,黑虎的身体仿佛一条利箭,已经从观众台上弹射了出去。
观众台距离下面的角斗场很高,足足七八米,黑虎的身影是从半空中飞下来的。
那条斗牛梗已经发现了强敌入侵,也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可它的动作还是慢了点,做梦也想不到黑虎的动作会那么快。
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只看到黑影一闪,就啥也不知道了。
它甚至没瞅到黑虎长啥样子,是公是母,是黑是白,半个脖子就跟身体脱离,耷拉在了地上。
黑虎就像一场旋风,在角斗场打个盘旋又飞了回来,卧在了小主人的身边。
此刻,那条斗牛梗才轰然倒下。
而黑虎则吐着舌头,心不跳气不喘,它的牙齿上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迹。
整个斗狗场一片哗然。
第470章 不可思议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人们甚至忘记了喝彩,忘记了鼓掌。
第一个叫起来的是狗场老板:“我曰他娘!谁家的狗?哎呀我的宝贝疙瘩哟!”
那老板白眼一翻,抬手捂上胸口晕死了过去,他心脏病复发了。
一千五百万啊,就这么没了,被黑虎给咬成了一堆狗肉,赶上谁也会心疼。
紧接着,观众台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纷纷赞叹:“好狗啊,好狗!”
发现老板晕死过去,四周的工作人员吓傻了,立刻拉起散场的电铃,通知大家今天的比赛结束,想斗的话,明天请早。
眨眼的时间,人群呼呼啦啦走光,小天翼擦擦鼻涕,拉着狗同样打算离开狗场,可他没有迈出狗场的大门,就被人给拦下了。
“小家伙,你别走!”是个中年人。
天翼一回头,问:“咋嘞?为啥不让俺走?”
中年人说:“我们老板有情,请您过来做客。”
天翼问:“有大肘子吃吗?”
那人说:“有,吃啥有啥。”
天翼最喜欢吃大肘子了,他觉得自己的狗获胜,应该得到奖品。最起码也会得到一个铅笔盒,笔记本啥的,说不定还能捧一张奖状,拿一朵小红花呢。
于是,他屁颠屁颠跟那人走进了狗场的办公楼,黑虎跟在后面。
走进办公楼,发现气味不对,一眼瞅到了刚才那狗场的老板。
老板是个大金牙,已经缓过神来,坐在沙发上正大口大口喘粗气,四颗金牙亮光闪闪。
他的旁边是一大帮人,足足二三十个,一个个西装革领虎视眈眈,眼睛仿佛一把把坠子,充满了凶恶,刺得天翼连连后退。
孩子预感到了不妙,全身立刻戒备起来,难道这些人要找后账?俺的狗咬死了他的狗,他要俺赔?
赔就赔呗,反正俺爹有钱,不就一条狗吗?
果然,老板发飙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谁?哪儿来的小王八蛋!知道规矩吗?咬死我的狗,你疯了?!!”
天翼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说:“活该!谁让你的狗没本事,没本事就该被咬死,又不怪俺。”
“你……?小兔崽子,你家住哪儿?把你家的大人叫来,我要跟他讨个说法!”
老板看出来了,这是个野孩子,口音也不像本地人,或许是个没爹没娘的要饭花子。
娘希匹仙人板板的,这小王八蛋哪儿蹦出来的?
天翼问:“叔叔,你找俺到底啥事儿?”
老板仍旧捂着胸口:“咬死我的狗就完了?你想怎么赔?”
天翼说:“那你找俺爹吧,俺爹有钱,一百条狗也赔得起!”
老板怒道:“你爹是那根靓葱?他有钱也赔不起!你知道老子这条狗多少钱吗?一千五百万!!把你爹卖了都赔不起!!”
天翼呵呵一笑:“俺爹有钱,赔得起的,你的狗还没俺爹一辆车值钱。”
“卧槽!小兔崽子,一瞅你就是有爹生没娘教的野孩子!年纪不大吧,牛逼吹得不小。
你爹老子那么有钱,你也至于混成这个样子?乱草堆里过的夜吧?干柴堆里爬出来的吧?还有你那条狗,毛都打卷了?”
小天翼擦擦鼻涕,根本就不鸟这老板,回敬一句:“你才是有爹生没娘教的野孩子!”
身为仙台山第一首富杨初九的儿子,他见过的大世面多了。
乡里县里的领导全都对他爹点头哈腰,市里省里的领导都跟他爹称兄道弟。
公案局长,公案厅厅长,酒桌上都给他爹老子敬酒。
在孩子的心里,他爹老子就是无所不能,天大的窟窿都能堵上,更何况是一条狗。
老板旁边的小弟气得吱吱哇哇乱叫,一个个摩拳擦掌:“老板,把这小子活埋了算了!给咱的狗报仇!”
老板眼睛一瞪:“放屁!你碰他一下试试?他的狗不会让任何人走出这间房子。知道他旁边这条狗叫啥名字吗?这是獒王,獒神!传说中的灵兽,一群没见识的家伙!”
别看老板眼睛瞪得不小,却不敢碰小天翼一下,因为他是玩狗的行家,知道黑虎的厉害。
动它主人一指头,这群人加一块,也不够黑虎啃的。
小天翼说:“叔叔,你放俺走吧,俺还要去找娘嘞,要不,你的狗让俺娘赔,俺娘也有钱。”
“你娘又是谁?”
“俺娘叫红霞,开厂的。”
狗场老板仔细想了想,没听说l市那个开厂的叫红霞。
因为红霞早改名字了,叫小红。这一代的人都尊敬地称她为……红姐。
狗场也不是一般人开的,普通人干不了,都是道上的人物,这老板本身就是道上的大哥。
从前是黑帮老大,现在洗白了,可做的仍旧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而红霞的生意却是正宗的大生意。
虽说正邪不两立,可他们相互都认识。
可惜老板不知道,如果知道天翼的后台是开罐头厂跟肉联厂的红霞,吓死他也不敢跟小天翼叫板。
因为此刻的红霞在l市早就今非昔比,手眼通天,屈指可数。随便一招手,就可以召集几千员工,把狗场夷为平地。
那老板噗嗤一声笑了,说:“小朋友,我的狗你可以不赔,但是我有个条件。”
天翼问:“啥条件?”
“你跟我混咋样?我收你做小弟,还有你的狗,老子一并收了,以后你领着狗帮我赚钱,十条狗的钱也能赚回来。”
从老板的邪笑里,天翼预感到了危险,孩子说:“你不怀好意,想坑俺。”
老板说:“我怎么会坑你呢?只要你跟了我,天天有大肘子吃,还有烧鸡,烤鸭子,叔叔每天让你吃好的,穿好的。”
天翼一听,咧着豁牙的嘴巴笑了,说:“那俺要吃鸡屁股。”
老板说:“没问题,鸡屁股全给你,吃多少有多少。”
“真的?”
“当然,到叔叔怀里来,叔叔疼你。”
天翼发现老板的大金牙一点也不好看,里面充满了欺骗跟讹诈。
可他真的好想吃鸡屁股,鸡屁股的诱惑,勾起了他的馋虫。
就在这时候,忽然,进来一个人,还是刚才那中年人,靠近狗场老板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了两句话。
老板一愣:“他……来干啥?有请。”
那中年人冲门外喊了一声:“有请赵董事长。”
门口人影闪动,走进来一男一女。
天翼瞅到哪一男一女立刻兴奋起来,大叫一声:“二毛叔!陶婶子!”
认出来了,走进大门的两个人一个是二毛,另一个是陶二姐。
陶二姐跟二毛怎么到l市来了呢?很简单,他们是来做生意的。
两年前,二毛跟我一场鏖战,被打得一败涂地。五千万的资产就那么没了,最后变成了一千万。
他利用那一千万在梨花村开起了饲养场,规模还不小,而他喂养出来的牲口,大多都卖到了l市。
l市的罐头厂是我开的,肉联厂也是我开的。
目前,整个城市,包括四周几百里的所有县城,人们吃的猪肉,牛肉,羊肉,全都来自我跟红霞的肉联厂。
当初,我利用巧计,将一大批牲口发放给四周的村民,让他们帮着我饲养,牲口长大再回收。这样,不但省时省力省人工,也提高了四周村民的积极性。
四年的时间,随着养殖规模的扩大,这儿成为了牲口饲养基地,还形成了超大规模的牲口市场,全国各地的人,都到这儿倒腾牲口。
二毛也不例外,年前就卖了一大批牲口,这次来,是引进牲口幼崽的。
他跟这狗场的老板已经结交好几年了,是忘年交。刚才在角斗场,他俩把下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也瞅到了小天翼。
陶二姐知道我在找儿子,做梦也想不到天翼会在l市出现。所以迫不及待冲进来,打算把天翼带回去。
天翼扑了过来,扑进了陶二姐的怀里:“婶子,这个大金牙,他欺负俺……。”
陶二姐抱上了天翼,怒道:“小王八蛋!你咋到这儿来了?知道不知道你爹找得你好苦?”
“哎呀婶子,你咋跟二毛叔到这儿来了?”
“我们是来做生意的,苍天!还好碰到了俺俩,要不然你就完了。”
陶二姐也乐地不行,她是眼瞅着小天翼长大的,本来跟我关系就很好。我儿子失踪的事儿在仙台山传得沸沸扬扬,善良的女人同样很担心。
狗场老板大吃一惊,问道:“赵茅缸,你跟这孩子……认识?”
二毛冷冷一笑:“何止认识,跟他还一个村的,这是我大侄子!
王老板,我劝你别打这孩子的注意,这小家伙可不简单,如果你知道他爹是谁,一定会吓得尿裤子。”
大金牙一愣:“二毛兄弟,你别吓唬我,他爹是谁管我个屁事?总之,弄死我的狗,他一定要赔钱。”
二毛说:“他爹是杨初九,仙台山第一首富,那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你威胁他儿子,那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分分钟可以让你倾家荡产,像你这样的狗场,他一口气能收五六个。”
“你说啥?杨初九?就是咱们这儿肉联厂跟罐头厂的后台东家?”大金牙打个寒战。
二毛说:“没错,l市的肉联厂跟罐头厂,在杨初九的众多生意里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你还跟他斗吗?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那小子一个回合,就把老子给弄得人仰马翻。”
“那……他儿子咋弄成这样?不可思议啊。”
二毛说:“世事难料,谁知道这兔崽子咋搞的,学会了离家出走。”
“那我的狗……只能跟杨初九要了?”
二毛又是呵呵一笑:“没必要,不如咱们两个联手,一起发财怎么样?”
“这话怎么说?”
二毛道:“我知道小天翼的狗厉害,咱们用他的狗,在l市开个赌局,把那些赌徒的钱全部赢过来,这样的话,可以赚回你那条狗五倍的钱,利润对半分,怎么样?”
大金牙嘿嘿笑了,说:“我看行!正有此意。”
二毛也冷冷笑了:“杨初九,当初你把老子弄残废,又骗走老子四千多万,今天,我要用你的儿子找补回来!等着断子绝孙吧……。”
第471章 战狗大赛
二毛对小天翼起下了不良心机。
这个不良心机,绝对不是要我儿子的命,而是彻底带坏他,把天翼拉入邪道,培养成为败家仔。
用他的原话说,我打不过你杨初九,可我打得过你儿子。
小天翼既然撞在了我怀里,老子当然有本事把他带坏。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金牙可是混黑道的,让一个十岁的孩子跟黑道混在一块,整天打打杀杀,长大以后说不定会成为老大。
天翼一旦成为黑道大哥,那就是超级败家仔。到时候,杨初九有多少财产,也不够这小子挥霍的。
这就等于把杨家的根给毁掉了,杨初九还不气死?哈哈,妙哉,妙哉……。
远的不说,单说近的。杨天翼带来的那条狗非常勇猛。时间不用长,短短一个月,就能让他跟大金牙赚个瓢满钵溢。
要知道,那些赌徒可非常有钱,一掷千金,凭着黑虎的勇猛,多么厉害的狗也能打败,一个月赚几千万不是问题。
二毛想想就兴奋。
所以他拉起了小天翼的手,说:“天翼啊,你是好孩子,二毛叔给你个好事,你干不干?”
天翼问:“啥好事儿。”
二毛说:“眼前的这个金牙伯伯可好了,跟你爹是好朋友,他相中了你,想认你做干儿子。只要你喊他一声干爹,他啥都给你。好吃的,好喝的,要啥有啥。”
天翼咧着豁牙嘴巴一笑:“那你咋不跟人当儿子,咋不喊人家爹?”
没有忽悠住。
小天翼精地很,其实二毛忽悠他,已经不是一次了。
当初从将军岭回来,二毛就欺负过天翼。
那时候,天翼才七八岁,每次走大街上,二毛总是拦住孩子,一下抱怀里,伸手往天翼的当里摸,抓孩子的小麻雀
他把天翼的小牛牛抓住,使劲拽一下,说:“天翼,喊爹,快呀,喊我一声爹,二毛叔就给你糖吃,要是不喊,就把你小鸡儿揪掉,喂猫吃。”
天翼知道这孙子没按好心,想跟自己娘香菱睡觉,占便宜。所以他急了,抬手就抓,他的手爪很厉害,抓二毛脸上好几个血道道。
二毛一愣神的功夫,天翼就格格笑着跑了。
今天,他又来这一套,天翼不可能会上当。
大金牙一听可乐坏了,同样说:“是啊娃娃,咱俩做干亲吧,叫我一声爹,啥都给你,包括老子打下的江山,以后也传给你,快叫啊……?”
小天翼抿着嘴,就是不叫,只是喊一声:“金牙伯伯……。”
“嗯!不是喊伯伯,要喊爹,喊爹,给你见面礼,给你买小汽车。”
天翼还是不喊,说:“俺不要汽车,也不要爹,俺有爹,俺家也有汽车。”
“这孩子,恁犟!不叫算了。”
大金牙是非常喜欢天翼的,可以跟杨初九做干亲,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从现在开始,他把我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两个人定好了计策,准备开赌了,利用黑虎挣钱。把孩子跟狗当成了赚钱的工具。
也就是说,他们准备下更大的赌注,开更大的外盘,希望黑虎把死去那条斗牛梗的钱给挣回来。
计划在紧锣密鼓进行着,二毛跟大金牙都对孩子很好。
当天晚上,天翼跟二毛和陶二姐住在一起,是l市一家豪华的宾馆。
二毛打算,赌完这几局再走,利用小天翼狠狠捞一笔。然后把孩子丢下,交给大金牙,爱咋着处理咋着处理,就当没见过。
可他的心眼没有瞒得过陶二姐的眼睛,陶姐非常不乐意。
晚上,两口子躺在酒店床上,陶姐说:“二毛,小天翼找到了,咱们应该打电话,通知杨初九,或者干脆把孩子送回去。”
二毛说:“别!媳妇,千万别!”
女人问:“为啥?”
二毛说:“小天翼可是咱们发财致富的宝贝,你没见他那条狗吗?多厉害!
我跟大金牙商量好了,利用天翼的狗,跟那些赌徒的狗好好打一架。这样,咱们就能狠狠赚一笔。”
陶姐一听吓坏了,怒道:“你想……用孩子跟这条狗赚钱?那怎么行?俺坚决不同意!”
二毛知道陶姐的脾气拗,于是苦苦哀求:“媳妇儿啊,不是我不仁,是杨初九不义。你还记得当初不?
当初,是他利用奸计把我骗进野狼谷,差点让野狼咬死,在红薯窖痛苦了三年。是他利用骗术,骗走了我饲养场三成的股份,然后又把工厂收购走了。
是他害得咱家元气大伤,要不然仙台山的首富就是我,仙台山的第一夫人就是你,绝不会是翠花。我跟杨初九这么大的过节,他欠我那么多,利用他儿子补偿一下,未尝不可!”
陶二姐说:“你放屁!如果不是初九当初放你一马,你也会有今天?不对人家感恩戴德就算了,还要害人家儿子,你还是不是人?”
二毛说:“我没打算害天翼啊,我又不咋着他,保证把他当小祖宗供着,我只需要用他的狗赚钱,弥补一下当初的损失。
你放心,等咱们赚得差不多了,我一定把他带回仙台山,跟杨初九团聚不就行了?”
二毛真的没打算伤害天翼,就是想挣钱。
他不敢动天翼一根汗毛,一旦我儿子受伤,老子必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暂时他还没胆子挑战我的极限。
不过把我儿子带坏,这种想法还是有的,把一个十岁的孩子拉进赌场,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陶二姐问:“真的?你真没打算伤害天翼?”
二毛说:“当然,除非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再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犯法的事儿我不会干。”
陶二姐犹豫了,恩人是恩人,男人是男人。恩人跟男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对于恩人,她会感恩戴德,对于男人,她会身心相许。男人永远比恩人关系近得多。
女人就这样,跟谁睡觉跟谁亲,在我跟二毛之间,她依然选择了帮自己男人。
所以,女人说:“那好,俺答应你,但你保证不伤害天翼一根毫毛,要不然,俺不会原谅你,以后别想上老娘的炕!”
二毛说:“放心,孰轻孰重,我分得很清楚。”
女人说:“这还差不多,过来,亲一个。”
陶姐抱了二毛的癞痢头,又亲又咬,二毛也身子一缩,缩到了棉被的深处,嘴巴啃上了女人的胸。
陶姐格格一笑,说:“好痒,你轻点……。”
“啧啧啧……真好吃,真香甜。”
当然香甜了,因为陶姐正在哺乳期。
最近,陶姐生二胎了,孩子刚周岁,可惜第二胎还是闺女。
目前二毛跟陶姐有两个闺女,大闺女七岁了,当初二毛被野狼咬伤,躲红薯窖的时候生的。二闺女还不到两岁。
两岁的娃娃正在吃奶的时候,他俩雇佣了保姆。
这次出来,孩子没带身边,陶姐的奶本来就很憋胀,又鼓又大,难受地不行。
这下好,被二毛吱吱给抽干了,抽完了左边抽右边,一脸都是白乎乎的。
女人特别痒,打着滚格格笑……两口子抱上,又鼓捣一阵。
这一晚,大金牙包租的哪家酒店很不平静,传来一阵阵杀猪的嚎叫声。
整个旅馆都是地动山摇,好像发生了地震,警哥哥都被招来了。
最后才知道,那是仙台山的优良传统……喊炕!
二毛跟大金牙弄的那场赌局终于开始了,筹备了五天,赌局的时间是七天。
他们请来了方圆几千里之内的斗狗专家,还有各种优良的斗狗。
甚至还从国外请来了不少人,数以万计的赌徒带着自己的狗纷纷扑向l市。
这次的赌注很大很大,获胜者可赢得五百万奖金。
按说,赌博是上级不允许的。
现在,很多的赌场都合法化了,赌场不再叫赌场,而是改做了麻将馆,棋牌室,或者活动中心。
斗狗场表面看起来跟赌博沾不上边,他们是为了促进养狗事业,举办的慈善大赛。
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招牌,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全都心知肚明。
可现实就这样,上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犯法,不出人命,他们就装聋作哑。
斗狗场的雅间屏幕跟外面的监视器链接,几十个大庄家在这儿一边喝茶,一边观赏野狗打架。
他们都下了重注,赌金少的几百万,多的上千万。
根据二毛和大金牙的估算,七天的时间下来,他们最少可以赚七八千万。
除去那条死狗的钱,他们每个人还能分三千万左右。
这两天,两个人对小天翼可好了,好吃好喝供着。黑虎的伙食也很好,吃得皮毛光亮。
它养精蓄锐,已经准备好迎接更大的挑战。
整个斗狗场赶集一样,人山人海,人声喧闹,熙熙攘攘。所有参赛的狗跟狗的主人全都报了名字。
第一局,是上午九点钟展开的。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藏人,那藏人身穿皮袍,一通叽里咕噜的民族语,
可惜大部分人都听不懂,还好有翻译。
翻译拿着话筒解释:“第一个参赛的选手,是来自青海的著名獒狗,名字叫多吉。曾经打败过上百条著名獒犬,一直都是藏区的斗狗冠军。下面,有请挑战着……。”
多吉,翻译成汉语,就是金刚的意思。
多吉是一条长毛藏獒,全身发黄,黄色的长毛金光闪闪,特别是脖子上的毛,足足半尺,果真像一头凶猛的狮子。
它的嘴巴很尖,严丝合缝,鼻孔外露,眼睛有神,毛发几乎将头脸完全遮掩。
这样的狗特别内敛,一般是不张嘴的,一旦张嘴嚎叫,犹如洪水滔滔,苍龙长鸣,不要说人,狮子老虎听了也会吓破苦胆。
在这儿,你没必要担心獒狗会咬人,有经验的驯兽师都知道,真正的藏獒是不咬人的。
咬人的獒,那不叫獒,只不过是狗里的二杆子,傻逼而已。
獒,天生是逮狼的高手,它的任务就是看家护院,看护羊群。这东西出生以后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能攻击人。
攻击人的獒,会被主人毫不客气打死,根本不能要。除非是主人的财产跟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它才会毫不犹豫出手。
如果谁说,俺家有条藏獒,特别厉害,逮谁咬谁,就是不咬我。那么你完全可以嘲笑他的愚蠢跟无知。
这样的人是傻逼,狗也是傻逼,跟真正的藏獒提靴子都不配。
第472章 藏獒多吉
藏獒的神圣之处,不仅仅是它的勇猛,而在于它对人类的绝对忠诚。
早些年,藏区的藏獒特别多,因为那时候山上的狼多。牧民全都用獒狗看护羊群,防止野狼的袭击。
现在,随着自然环境遭受污染跟破坏,还有人类居住面积的不断扩大,狼群越来越少,有的地方狼已经绝种了。
狼群绝种,獒狗就没有了生存的意义,失去了用武之地,所以,数量就越来越少。
真正的藏獒已经没有了,第一代的藏獒几乎绝迹,你走遍整个藏区,也找不到几条。
所以,藏獒的价格被越炒越高,都炒成了天价。没满月的獒崽子,价值都在千万以上。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气候条件的影响。
藏獒只能生活在藏区的高寒地带,这跟它的生理有关,离开高寒的牧区,藏獒就无法生存。它适应的就是氧气稀薄,温度寒冷的气候。
所以,平原地区喂养的,都不是藏獒,嘴巴里糊弄人,也是自欺欺人。
他们的狗只不过长个獒的样子,甚至是第五代,第六代。不要说跟真正的藏獒比凶猛,藏獒一声怒吼,这些狗就会吓得屙酱尿醋,浑身颤抖。
有的狗听到藏獒的叫声,可能会不吃不喝饿死,或者撞破脑袋自杀。
大金牙一眼就瞅出,这位牧民兄弟带来的,绝对是第一代的纯种藏獒。
这东西无论是行动坐卧,全都是王者风范,桀骜不驯,目空一切,唯我独尊。根本没有把其它的獒狗放眼睛里。
多吉就那么稳稳当当蹲在了角斗场的沙地上,眼睛猛然一睁,果然,四周笼子里的狗全都吓得缩成了一团,根本不敢跟它对视。
很快,挑战者来了,又是一个大家伙。
铁笼打开,窜出来的是一只俄罗斯高加索犬,它的样子跟多吉差不多,同样身材高大,一身长毛,只是毛发比多吉要短一些,不过,蹄子更粗壮,身板更宽大。
这只猎犬同样来自俄罗斯的高寒地区,是一个农场主带来的。
这条狗曾经在俄罗斯创下十连冠的成绩,十战十胜,没有遇到过一个对手。
它的主人是个胖子,此刻正在办公楼的雅间抽雪茄,眼睛死死盯着大屏幕。
狗主人信心百倍,对自己的猎犬战胜那条藏犬丝毫没有怀疑。
铁笼一开,高加索犬就像一个勇猛的巨无霸,蛮横无比,奋力一声怒吼:“吼吼!吼!”那声音犹如狮吼虎啸,震慑山岗,整个斗狗场惊雷震荡。
大金牙的脸色变了,微微发青。
来的都是世界名犬,一个比一个凶猛。他瞅瞅黑虎半大不小的身材,摇摇头,感到了后悔。
跟勇猛的藏獒决斗,跟高加索犬决斗,黑虎行吗?
可几天前,黑虎的纵身一跃,一秒钟的时间不到,把一头斗牛梗的脖子咬断,又让他心里一喜。
他抬手摸了摸天翼的小脑袋,问:“天翼,你可看好了,这儿的狗全都很厉害,黑虎只能胜不能败。干爹的全部家当,都压在你跟黑虎身上了,你可别让干爹失望。”
大金牙以干爹自居,和我抢儿子,这狗曰的真表脸!
小天翼却擦把鼻涕,呵呵一笑:“金牙伯伯,你放心,黑虎不会败的,不要说狗,就是狮子,也会被它瞬间撕成碎片。”
大金牙说:“那就好,干爹知道你是最棒的,你的狗也是最棒的。”
他一口一个干爹,当得还挺美。
黑虎目前可是他的镇馆之宝,决不能第一个出场。必须要在最后,咬死最强硬的对手,赔率到最高,才能赚更多更多的钱。
外面的獒王多吉终于跟高加索犬交上了手。
第一个进攻的就是高加索犬,这条狗依仗庞大的身躯直逼多吉,刚上来就是最厉害的杀招。
多吉严阵以待,一点也不慌乱。
当俄国猎犬暴风骤雨一样的扑击到来的时候,多吉的眼睛放出一道凌厉的光芒,脑袋一偏,身子一跃躲开了。
两条狗身子一错,多吉在最快的时间内扭转了身,灵巧地好比一个陀螺。
硬碰硬的话,它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它要利用四两拨千斤,将俄国猎犬拖累,拖垮。
果然,高加索犬一击扑空,身子出出溜溜窜出去老远。
当它前蹄一扬,猛然转身的时候,那边的多吉已经将身子扭转,虎视眈眈盯着它。
多吉的嘴巴依然没有张开,不过却严阵以待。
高加索犬勃然大怒,这种以王者自居,不屑一顾的姿态,让它的内心产生了屈辱。
这是对它尊严的最大挑战。
于是,这东西两条前蹄子在地上一挠,沙地上尘土团团飞扬。
“嗷呜!”紧接着,四蹄腾空,嗖地跳起四五尺高,庞大的身躯愤然跃起,再次直奔多吉就扑。
狗本身的重量,再加上下落的惯性,简直排山倒海。半空中,他的嘴巴张大,跟一口面盆差不多,好像要瞬间把多吉的脑袋一口吞下。
多吉的脑袋微微一缩,身子一偏,躲开了自己的致命要害,巨大的獒头一摇,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吭哧就是一口。
动作太快了,高加索犬的血盆大口没有挨到藏獒的皮毛,它脖子上的长毛反而被多吉扯了一口。
落在地上的时候,高加索犬的脖子血淋淋的,被撕开一条大口子。
这东西更加气愤了,它发现多吉是它两年以来,遇到的最为厉害的对手。沉稳,老练,勇猛,凶狠,内敛,不张扬,不浮夸,深藏不露。
四蹄落地,不由得怒气冲天,暴躁不已,第三口奔向的是藏獒的后背。
獒狗的后背至关重要,一旦被咬伤,脊椎就会出现断裂,它将永远退出格斗场,再也没有参加比赛的机会。
说不定会被主人当做一条普通狗给杀掉吃肉。
战狗的宿命就是拼杀,利用最快的技巧将对手击败,杀死,保持自己的地位。
哪知道多吉的脑子更聪明,身体更灵活,没等高加索犬的嘴巴在它的后背上合拢,仿佛一条泥鳅,嗖地从它的肚子下面飞了过去。
等高加索犬再转过身子,藏獒多吉已经窜出去七八米远了。
三次扑击不中,高加索犬的气势就严重衰落,这就是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人的斗志是这样,狗的斗志也是这样。
高加索犬气馁了,心说卧槽!这哪儿是打架,分明是逃跑战术嘛。这条藏獒个子不小啊,为啥就不出手,光躲闪?
它完全低估了多吉的战术。要知道,多吉可是高原獒犬,l市一代是平原地区。
高原的藏獒一旦踏入温暖的平原,不可能立刻适应。
首先是这一代的氧气含量大,剧烈的喘气容易造成氧气中毒。越是奋力扑击,对身体反而越是不利。
傻乎乎的高加索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多吉却意识到了。
还好目前是初春,天气比较寒冷,如果是炎热的夏季,这两条狗走不到l市,半路上就热死了。
多吉在等待,积蓄能量,以逸待劳,寻找最后的致命一击。
果然,高加索犬经过三次扑击,无法承受了,它在剧烈喘气,肚子一鼓一张,鼻孔也一吸一张。
这样的喘气,会有更多的氧气冲进它的肺部,造成大脑吸氧过多,以至头晕目眩。
多吉终于开始反击了,它早已选择了最佳位置,站的是上风口,高加索犬站的是下风口。
一年一度的沙尘暴正在悄悄来临。沙地上的沙石四处乱舞。高加索犬的眼睛微微一合,正是多吉攻击最好的时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多吉四蹄一蹬,同样是从半空中压下来的。
不过它压下来奔向的根本不是高加索犬的脖子,而是它的后背。
咬它的后背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无论这东西怎么挣扎,也无法反击。
即便反击,也无法咬上自己的要害。
高加索犬的脖子短,身子长,想扭身,跨度太大了。
多吉成功了,上下四颗牙齿终于在高加索犬的后背上合拢,四颗四寸的长牙深深嵌入,肉钩子一样,死死勾在了猎犬的皮肉跟骨骼上。
等到这条笨狗反应过来,翻身扑咬的时候,根本够不着多吉的前半身,只是撕裂了獒狗后腿上几根长毛。
咔嚓一声,高加索犬的脊椎骨被多吉齐齐咬断。
听到骨骼断裂的声响,多吉没有恋战,后蹄子奋力一跃,逃走了,根本没有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虽然只有一击,但是这一击是致命的。
“嗷嗷,吱吱吱……。”高加索犬打着滚嚎叫起来,再也没有站直身体,它成为了残废。
胜负已分,多吉没有张扬,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稳稳当当卧了下去。
看台上是一片掌声,两条狗从交手到分出胜负,没超过三分钟。
如果按照狗的凶狠程度比较,藏獒不是最厉害的,充其量排第五。高加索犬的排名在它之上。
可那条傻狗没脑子,看不懂天时地利人和,失去了最有利的战机。
第一个回合就这样完了,藏獒加一分,赔率明显上升。
很快,第二回合开始,又一个铁笼打开,这次跳出来的是一只阿根廷杜高犬。
阿根廷杜高,全世界最厉害的狗,排名第三,比藏獒高两个级别。
这东西的毛是白色的,浑身发白,好像一条泥鳅。
它的个子也很大,猛一瞅跟狼差不多,也是小耳朵,长嘴巴,蓝眼球,凶狠无比,
在阿根廷,杜高是专门用来猎杀大型猎物的,主要是野猪和山地狮,也就是说,这东西斗的就是狮子,可见是多么的凶悍。
它会在崎岖险要的地形里咬住野兽,直到猎人赶来杀死猎物为止。
它的血液里汇集了大型猛犬的强横,坚韧和力量。
它外观优雅,肌肉形状健美,曲线光滑,平衡能力甚佳,足以冲破阻挠直取猎物。
它是高贵的伴侣和忠心、不可侵犯的护卫者。
它的力量,坚韧,灵敏的嗅觉和勇气使它成为了在阿根廷广阔地形复杂的区域里猎捕野猪,美洲狮和其他食肉动物的最佳犬种。
杜高犬刚刚出来,多吉就打个寒战。
它知道,挑战自己一生最凶悍的对手来了。
可它不知道,还有一个比杜高犬更为凶悍的对手,正严阵以待。
那个对手,就是蹲在一个十岁孩子身边的黑虎。
第473章 最终对决
多吉战胜这只杜高犬没超过三秒钟的时间。
因为它知道自己的体格跟耐力。
站在青藏的大雪山上,它谁都不怕,完全可以跟杜高犬耗时耗力一较高下。
可在平原上不行,这儿的氧气含量太大了,长时间的僵持会严重削弱它的战斗力。
所以,它跟杜高一交手就采用了速战速决的战术,准备立刻击中它的要害。
没等这条白狗拉开架势,多吉就发动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它跟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那样,仿佛一根利箭飞了过去。
强壮的后蹄也好像一把拉满的铁弓,黄光一闪,影子就跟那条白影擦身而过。
一个回合过去,多吉庞大的獒身扭转,稳稳当当又蹲在了地上。
它根本没必要再回头一击,甚至瞟也没有瞟杜高一眼,白狗就倒在了地上。
等所有人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怎么回事,杜高的一条腿不见了,此刻正被多吉叼在嘴巴里。
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多吉就将杜高的一条前腿齐齐咬断。
那条白狗都没明白咋回事儿,感觉到疼痛已经晚了,站立不稳,扑通栽倒。
杜高的惨嚎声竭斯底里,同样成为了残废,沙地上鲜血四射,染红一片。
阿根廷来的那位朋友哭了,同样嚎叫着冲上去,抱上了自己的狗。
不仅仅在场的观众,大金牙的额头上也是冷汗直冒。
我曰他娘嘞,獒王多吉果然名不虚传。
他问旁边的那个中年人:“老周,现在多吉的赔率是多少?”
老周说:“一赔十,多吉已经成为了这次角斗的热门。”
大金牙点点头,说:“还不够,立刻请第三条狗出场。”
第三条出场的狗,是一条短毛狗,褐色的皮毛,身材同样高大,毛色跟绸缎子一样光滑。
这是一条岛国佐斗犬,全世界排名第二。
佐斗犬体格强壮、体态威严、步态大而有力。
它的性格勇敢无畏、淡漠沉着、战斗无声,最厉害的就是忽然发动袭击。
而它的脾气秉性看上去竟是那么地安静和驯服。一旦发怒起来,战斗力撼天动地。
大部分的国家都明令禁止饲养这种跟魔鬼般邪恶凶残的猛兽。
这东西刚跳出来,多吉就是故技重施,丰富的经验立刻让它看出,这是极为残忍霸道的对手。
没有等它拉开架势,多吉就闪电般袭击了过去。
可这次多吉却失算了,跟佐斗犬比快,它的动作显然慢了很多。
两条黄色影子再次交错,这一次倒下的是多吉。
佐斗犬的牙齿太厉害,生生在多吉的右侧划开一条口子,那条口子又深又长,多吉的半截肠子都流出了肚子。
它晃了晃,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佐斗犬刚要上去撕咬,却被自己的主人喝住,没有继续进攻。
轰地一声,观众席上再次哗然。佐斗犬的赔率立刻上升,成为了一比二十。
也就是说,如果这时候让黑虎出马,一旦获胜,大金牙跟二毛的赌注就能翻二十倍。
大金牙点点头说:“可以了,天翼,看你的了,让黑虎出击!”
小天翼领着狗来到了角斗场,小家伙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
他摸了摸黑虎光滑的皮毛,说:“黑虎,就看你的了,杀死这小曰本,替多吉报仇。”
其实天翼和黑虎根本不认识多吉,就是觉得藏獒不该败给一条曰本黄毛狗。
奶奶个孙,咬死这狗曰的!
天翼的眼睛里闪出两道亮光,黑虎的獒眼里也迸出两道闪电。
战场拉开,黑虎死死盯着佐斗犬,佐斗犬也死死盯着黑虎。
这是两大高手的对决,高手跟高手过招往往都在转瞬间,谁也不敢大意。
它们拼斗的是士气,是内力,是凶狠跟霸道。所以,两条狗没有立刻交手,而是声声嚎叫,
“嗷嗷,嗷呜!!”
“吼吼!吼!!”
你一声我一声,一个个惊天的炸雷在斗狗场的空地上炸响。
谁的声音更大,就证明谁的气势最旺盛,谁的声音被压下去,就证明谁占了下风。
这么一叫唤,佐斗犬瞅出来了,眼前的这位狗帅哥是狗王之王,更是獒王之王,世界上一切战狗的天敌。
动物在遇到天敌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
所以,几声嚎叫过后,它的脑袋一低,飞身就想逃窜。
黑虎哪儿肯放它走,四蹄腾空从后面追击过来。
它足足跳起三四米高,闪电一般奔袭过来,从后面抱上了佐斗犬的后背。
牙齿也在那一刻合拢,咬上了佐斗犬的后脖子。
一个翻滚,沙地再次被染红,佐斗犬的脑袋就跟身体脱离,狗尸被甩出去老远。
整个观众台再次震惊,变得鸦雀无声,足足停顿了五六秒,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第一天,黑虎就一举夺冠,身价倍增,跟斗牛梗齐起名了。
这一口咬出了气势,咬出了威风,让黑虎一战成名。
同时,大金牙跟二毛也大发横财,赚了四千多万。
佐斗犬只不过是黑虎第一个击败的对手,接下来,它接连又斗败了三条斗牛梗,稳居战狗之王的宝座。傍晚时分,仍然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大金牙乐坏了,冲过来抱上小天翼就亲一口,说:“儿子,乖儿子,你是我亲儿子。有了你,干爹发财了。”
这时候,让他管天翼叫亲爹都不是问题。
晚上,他大摆筵宴,热情招待了二毛,陶姐,跟小天翼。
斗狗大赛整整举行了七天,第七天的时候,黑虎已经击败了四十多个对手。大金牙跟二毛每人分了四千多万。
把二毛乐得不行,这可比开厂挣钱多了,老子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挣过这么多的钱。不但省水省电省人工,而且没费吹灰之力。
早知道这样,我他娘还干个毛工厂啊?直接开赌场不就行了?
矛盾也是在第七天的时候产生的,二毛最终还是没有把我儿子领进邪道,小天翼顺利回到了母亲红霞的身边。
因为长毛跟光头出现了。
l市很多人喜欢看斗狗,长毛跟光头也不例外。
偏赶上今天是礼拜天,工厂放假,五六十个男工全都在这儿看稀罕。
长毛跟光头是认识天翼的。
从前,这两个人不断回到仙台山,跟我交代l市的生产情况跟销售情况,对天翼可熟悉了。每次来,都给孩子带不少好吃的,天翼平时也管他们叫叔叔。
最后一场决斗,长毛跟光头就在看台上,当时,黑虎正在跟一条牛斗更决斗。
他俩首先瞅到了黑虎,然后又瞅到了天翼。
小天翼连蹦带跳在为黑虎鼓励加油,孩子兴高采烈,狗也咬得特别欢。
长毛说:“哎呀,光头哥,你瞅,那不是天翼吗?”
光头问:“在哪儿?”
“最大的铁笼旁边,蹦得最欢的孩子,不就是他?”
“卧槽!这小王八蛋!咋到这儿来了?可不就是他吗?”
“初九哥找他快一个月了,都急死了。他在呢么到斗狗场了?“
“那还用问吗。一定是被人给骗了,天翼会吃亏的。”
“那现在咋办?”
“给初九哥打电话,把孩子抢过来!”
长毛跟光头也是俩二百五,对我跟红霞忠心耿耿,决不能看着天翼任人摆布。
所以,他俩抬手一挥,身边的几十个人从看台上冲了下去,直奔天翼就扑。
“天翼别走!小王八蛋!跟我回去!”
天翼猛地瞅到长毛跟光头,咧着豁牙的嘴巴也笑了:“长毛叔叔,光头叔叔。……”
两个人一起将孩子抱上,拖上就走。
天翼被俩大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一个劲儿地挣扎:“我的狗,还有黑虎呢,带上它!!”
大金牙一瞅不干了,怒道:“抢我儿子,拦住他们!”
于是,狗场的人同样一扑而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帮人立刻形成了对峙。
光头跟长毛眼睛一瞪急了,怒道:“你们干啥?滚开!”
大金牙叼着雪茄,冷冷一笑:“你们是哪儿的,为啥抢我儿子?”
“你儿子?你也配!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王八蛋!把路闪开!”
“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这是我的地盘!”
“呵呵!”光头笑了:“你的地盘,也不打听一下,在l市谁敢跟我们嚣张!抢我们初九哥的儿子,小子你活腻歪了!
弟兄们,给我打!把这狗场砸了,一把火烧了!初九哥为咱们撑腰!”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斗狗场上就炸开了锅,罐头厂跟肉联厂的人,就跟狗场的那帮员工交上了手。
一时间,狗战场变成了人战场,这一通打啊,简直是混战。起初是几十个人,再后来是几百人交织在一起,打了个天昏地暗。
很多铁笼子也被撞开了,笼子里的狗来回乱窜。
那些战狗相互瞅到对方就眼红,于是,狗群也交织在一起,你咬我,我撕你。
整个斗狗场乱成了一锅粥,分不清哪儿是人,哪儿是狗,到处尘土飞扬,厮杀声连天。
长毛跟光头没有动手,严格保护着天翼的安全,上了汽车。
黑虎一眼瞅到小主人离开,气坏了,吭哧一口将那条斗牛梗的脖子咬断,撒开蹄子去追汽车。
汽车就那么开到了罐头厂。
工厂的红霞已经接到了通知,正好走出办公楼,打算过去处理械斗事件。
刚出办公楼就瞅到长毛跟光头的车驰进工厂的大门。
首先跳出来的是个孩子,孩子同样一眼瞅到了母亲。
红霞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晕死过去,眼泪狂涌而出。
天翼叫了一声:“阿姨,你见过我娘吗?她开厂的,名字叫红霞。”
红霞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心跳在加速,脑子里嗡嗡响。她不知道怎么从楼梯上奔跑下来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张开双臂的。
“儿子,我的儿子!天翼啊,俺是你娘,俺就是红霞啊……小乖乖,想死娘了……。”
“娘!”
儿子扑了过去,女人也扑了过来,一对母子终于紧紧抱在一起。
第474章 悲喜交加
红霞是认识天翼的,从一岁到十岁的照片差不多都有。
一岁前的照片,是她抱着孩子在县城的照相馆照的,一岁以后的照片,是李燕每年给她邮寄过来的。
她时刻牵挂着孩子的安危,红霞跟小宁也一年往梨花村跑好几趟。
来到l市的这几年,李燕跟小宁几乎年年给她邮寄儿子的照片,红霞也每天拿相片出来瞅,看着出神。
今天,天翼一下子出现在面前,立刻唤起了她原始的母性,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将儿子抱紧了。
日日夜夜思念,她多想孩子再吃她一口奶,亲口唤她一声娘啊,可惜当初离开的时候,天翼还不会说话,如今奶水也没有了。
第一眼,天翼就认出了母亲,俗话说父子天性母子连心,血缘的亲情,母性的温柔,一下子让他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亲生母亲。
孩子哭了,红霞也哭了。
“娃啊,还记得娘不?你吃过娘的奶,躺过娘的怀,十年了,娘可见到你了……。”
天翼说:“娘,俺刚知道,刚知道还有个亲娘,娘啊,你咋到这儿来了?为啥不跟爹在一块啊。”
红霞没法说,因为故事太长,再说十岁的孩子也听不懂。
她只能把天翼越抱越紧,越抱越紧,亲他的脸蛋,抱他的肩膀,弄天翼一脸都是口水。
母子两个哭了个稀里哗啦,抱完了亲,亲完了再抱。
红霞发现儿子果然长大了,看起来有十三四岁。
小家伙特别浑实,胳膊腿都很粗,脸蛋也肉呼呼的。这就证明香菱没亏待他,翠花也没亏待他,他的伙食好,生活也好,只是一路奔波,憔悴了很多。
这是她跟我当初爱情的结晶,两个人恋爱过的见证,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全部的希望。
如果没有儿子,红霞说不定就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天翼瞅着娘,一路上过来,睡梦里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母亲的样子,在他的心理,母亲是年轻的,美丽的,温柔的,更是慈祥的。
今天一瞅果然如此,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孩子见到娘,有理没理哭一场。他抬手帮着红霞擦去了眼泪,说:“娘,不哭,不哭,咱回家,回家……。”
红霞说:“娃啊,娘回不去了,那个家娘也进不去了。”
天翼说:“俺不,娘,咱跟爹一起过,一起过好不好?回家,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红霞苦苦摇着头,牵了孩子的手:“娘有家,回咱俩的家,以后,你跟娘一块过。”
天翼说:“别!咱跟爹过吧,俺想仙台山,想爷爷,想奶奶,更想爹。”
“好,先住下,以后再说行不行?让娘好好看看你。”
红霞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一直舍不得撒开儿子。
天翼跟红霞抱头痛哭,将长毛跟光头哭傻了。
为啥天翼会抱着红姐喊娘?他俩啥关系?哭恁痛?
母子?……扯淡!红姐怎么可能是天意的娘,那香菱嫂又是谁?
光头跟长毛闷地不行,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四只眼瞪得跟牛蛋差不多。
红霞知道瞒不住了,啥也瞒不住了,随着儿子千里寻母,她的身世将完全被揭开。
揭开就揭开吧,没啥见不得人的,再说初九已经跟翠花成亲了,根据初九的脾气,绝对不会跟翠花离婚,再娶俺。
长毛问:“红姐,咋回事儿?初九哥的儿子,干嘛叫你娘啊?”
红霞说“没错,我就是天翼的生身之母,就是当初掉进山崖里的红霞,是初九的第一个媳妇儿。”
光头说:“卧槽!原来你是……嫂子?”
红霞点点头:“嗯。”接下来,她一五一十把当初发生的一切全部跟长毛和光头说了。
光头跟长毛傻了眼,做梦也想不到红姐跟初九哥之间有这么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最后俩人一合计,说:“咋办?”
长毛说:“打电话,告诉初九哥,红霞姐还活着,天翼也找到了娘。”
两个人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不单单知道天翼来了l市,也知道红霞没有死的消息。
最初,是娘告诉我的。
天翼整整失踪了二十多天,我也安排人找了二十多天,最后找烦了,也就不找了。
反正不是亲生的,丢就丢了呗,天知道哪儿来的小王八蛋,说不定找他亲爹老子去了。
我知道天翼的亲娘是小红,可不知道小红就是红霞。
那天晚上,爹跟茂源叔一起进了我和翠花的屋子,还有我娘也系着围裙冲了进来。
茂源叔当头就问:“天翼呢?我外孙子呢,找到了没?”
我正在看图纸,摇摇头漫不经心说:“没。”
茂源叔怒道:“为啥不找?”
我说:“找不到,可能找他亲爹老子去了,不是亲生的跟我就不是一条心,这家伙喂不熟,吃了我多少好东西啊。”
一句话不要紧,茂源叔的怒火窜天而起,抬手就是一巴掌,下面咣当就是一脚。
“你混蛋!王八羔子!你知道不知道,天翼就是你亲生的儿子,红霞还没死!他是红霞生的!”
我一听,首先楞了一下,说:“茂源叔,别开玩笑了,红霞是我亲眼看着掉进仙人沟的,还能有假?你干嘛骗我?”
“咣!”娘抬手也甩我一盆子,菜盆子准确无误扣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吓一跳,问:“娘,你干嘛打我?”
老太太气得嘴唇发青:“打你?惹急了老娘不踹死你!你茂源叔根本没骗你,天翼就是你亲生的。
你跟红霞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怀上了他,红霞掉进山谷里失忆了,在李燕家生下了天翼。
再后来,你跟香菱成亲,红霞恢复记忆,才把天翼送回来的,她抱回来的,就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你瞅瞅,他那儿不像你,你小时候啥德行,现在的天翼就啥德行。他就是我们杨家的种,我的亲孙子啊。不把我孙子找回来,我不活了!
俺地天儿啊……俺的地儿啊……天塌了哈,地陷了哈……孙子没了,这日子可咋过啊哈……呜呜呜呜。”
娘往地上一坐,抹着腿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翠花手里的碗筷掉在了地上,我手里的图纸也落在了桌子上,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惊是喜。
惊的是,小红竟然是红霞,红霞不但没死,而且活得很好。
喜的是,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失踪了十年的前妻终于有了消息,挤压在心头多年的阴云也烟消云散了,如释重负。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揪上了茂源叔的袖子:“叔,你说的是真的?红霞真的没死?那个小红就是红霞?”
茂源叔也老泪纵横:“千真万确,初九,为了你,红霞……受苦了……。”
我蹬蹬蹬后退两步,扑通坐在了炕沿上,热血狂涌,整个心乱成了一团麻。
那个小红我见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红霞了,她整容了,跟从前的容貌一点也不一样。
在我的心里,她早死了,早就变成了仙台山的一座孤坟。
直到现在,红霞的坟还在仙台山的山坡上,当初没找到她的尸体,只是立下了一个衣冠冢。我每年到那个衣冠冢上去祭拜她,从不间断,还跟她说过很多话。
现在,忽然知道她还活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她找回来?继续过日子?一家三口倒是其乐融融,吉祥三宝,合家完美。
可翠花咋办?她同样是我媳妇儿,一个家两个媳妇儿,这……怎么相处?
可不把她找回来,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飘着,吃那么多苦,于心何忍?
我该咋办?咋办?
半个月前,哥哥跟嫂子李燕回家,把事情诉说一遍,我就知道天翼一定到l市去了。
从前孩子小,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很多,香菱不是他亲娘的消息早传他耳朵里去了。
可他不信,以为人家骗他,现在孩子大了,知道不是香菱亲生的,不去找红霞,还会找谁?
我没有担心天翼的安危,反而为红霞的事儿苦苦纠结。
这一晚根本睡不着,辗转反侧,翠花也在旁边偷偷抹泪。
翻腾了好久,翠花终于说:“初九,你去l市吧,把红霞接回来,跟她过日子吧……你俩有孩子,才是完美的一家,俺本来就是个外人,现在决定退出,咱俩……离婚吧。”
我翻身把翠花抱在了怀里,帮着她擦去了眼泪,说:“你别犯傻。我杨初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红霞我会接回来,至于怎么相处,我再想想。”
翠花说:“别想了,俺真的决定退出,红霞为你受了那么多苦,是时候回家了,以后,俺就做你……妹子……。”
这一晚翠花哭了好久,我也安慰了她好久。
翠花哭,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委屈,而是心疼天翼,心疼红霞。
从前,她只是猜测,猜测红霞没死,猜测天翼是我亲生的,现在猜测变成了残酷的事实,女人的位置特别尴尬。
第二天早上起来,翠花跟我的关系一下拉出去老远,女人默默帮着我收拾了行李,脸色平静地好像一池秋水。
我跟小王坐上车离开家,直奔l市,一路上,脑子里仍旧在翻搅,整个心也在翻搅。
汽车整整开出去一千多里,越是靠近l市,我越是恐惧,想立刻见到红霞,又害怕见到她。
再次见面该说啥?是抱在一起痛哭,还是亲她吻她?
哭是免不了的,亲吻估计很难办到。
时间就像一把钢刀,隔断了我跟她的一切,两个人也好像身处不同的世界,感情早被无奈的时间摧残了,冲淡了,忘却了。
她十年的悲苦让我心疼,可再也唤不起当初的那种渴望。
汽车终于开到了l市的罐头厂门口,红霞就在工厂的门口等着我。
女人的眼睛仍旧泪汪汪的,充满了憧憬跟期盼,也充满了热情跟火辣,但更多的是无奈。
儿子天翼就在她的身边,拉着娘的手,母子二人的身影在晨曦中特别清晰。
女人在等待丈夫,儿子在等待父亲,就像一个男人出差未归,女人跟孩子在村头焦灼渴盼一模一样。
我走下汽车,呼唤一声:“红霞……。”根本忍不住,悲痛,渴盼,思念,纠结,懊悔,一股脑化作泪水,尽情泼洒,一下子将他们母子抱怀里,跪在了地上。
第475章 无奈的纠结
这次认出来了,真的是红霞,越瞅越像。
四年前,这块地购买的时候,红霞刚刚整容没多久。
女人曾经努力过,试图钻进我的棉被,再次跟我投入从前的生活。
可那时候香菱刚刚离开,我一口一个香菱,一口一个媳妇儿,找不回香菱誓不罢休,让红霞产生了退缩。
她最终撒开了手,还是让我找香菱去了。
如今,红霞的轮廓还在,女人还是那副***,没有因为生过孩子而变得臃肿,也没有被繁重的体力活儿累垮。
她的脸蛋仍旧那么光滑,剥了皮的鸡蛋似得,看不到一丝鱼尾纹。特别是一双忧郁的眼神,更让我确定她是前妻无疑。
我说:“红霞,你真傻,真傻啊?为啥四年前不告诉我实情,为啥不回家啊?我对不起你……。”
红霞一边哭一边说:“初九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俺命不好,是命运的安排拆散了咱俩这么多年。”
“亲啊,这些年你咋过的?小脸恁瘦,一定想孩子想我,你受苦了。”
红霞说:“俺不苦,真的不苦,至少心里有希望,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俺就想你,想孩子。想咱从前的家,你跟天翼就是俺的希望。”
我有一肚子话要对红霞说,可不知道怎么开口,突如其来的兴奋让我不能自制。抱上她跟孩子就是亲,就是吻。
谁说不能亲?俺本来就是两口子,丈夫亲自己老婆合情合理,不亲还不正常呢。
工厂的门口一大片人,很多人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长毛跟光头摆摆手,让所有人散去了,没有打扰我们一家人的团聚。
天翼说:“爹,娘,咱回吧,回咱自己的家。”
我说:“走,回家……。”
所谓的回家,并不是回到仙台山,而是去红霞哪儿。
红霞在这儿买了房子,一百多平,已经购买三年了。
来到l市她就没打算回去。
回去干啥?别给初九添堵了,想孩子,看看照片就行,免得翠花尴尬。
现在我忽然来到l市,怎么能住酒店?当然住红霞哪儿。
l市的南郊,新盖一座小区,红霞的房子就在哪儿,12楼。
上楼梯,开门,走进屋子,我的手一只没有离开她的手跟孩子的手。
一屁股坐床头上,没看屋子的摆设,没看这儿的装潢。
装潢跟摆设管我屁事?我要好好看看红霞,十年没见她,怎么也要看个够。
红霞的脸红扑扑的,说:“初九,找到孩子,你就回吧,跟翠花好好过日子,咱俩的缘分……完了,到头了。”
我说:“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见见咱爹,咱娘,老人家好想你,还有你爹茂源叔。跟前没人怎么行?再说我……离不开你。再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红霞抽泣一声又哭了,说:“初九,俺回去翠花咋办?俺不想破坏你俩的感情。她已经是你媳妇儿了,还有……香菱,她心里一直有你。”
我说:“香菱改嫁了,嫁给了一个老头子,从我生活里消失了。”
“啊?怎么会呢?”红霞说:“她一定不会,估计是骗你的。”
我说:“她把自己的结婚照都邮寄过来了,还跟那老男人生了一个女娃。”
红霞的眉头皱紧了,如果说香菱真的嫁人,那完全是因为她。是她的出现破坏了我跟香菱的夫妻生活。
女人的退出是在成全她跟我,所以,红霞觉得心里更难受。
既然伤害了一个女人,就不能伤害另一个女人,伤害了香菱,就不能再伤害翠花。
她说:“初九,这由不得你,俺不会跟你走,你还是把孩子带回去吧。命中注定,俺没福气留在那个家。”
我心里也难过地不行,爱红霞,更爱翠花。
红霞的回归,一定会让翠花难以自处,说不定她也会走,可目前啥也不顾了。
我说:“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留在这儿陪着你。”
红霞说:“初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俺心里有你,永远是你的,啥都是你的,你还是走吧,俺可以记得你,但你最好忘掉俺。”
我说:“不行!我必须为你分担痛苦,两个人一起痛苦,就能减少一半的痛苦,两个人一起快乐,就能获得双倍的快乐,我要补偿你……。”
可事实是已经无法补偿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如今的红霞早就不是我当初认识的红霞,而且样子变了,两个人变得特别拘束。
天色很快晚了,到了睡觉的时间。
小天翼没睡,我跟红霞也没睡,因为不知道睡在哪儿。
睡隔壁房间?那不可能,十年没见啊,有多少话要说,有多少思念要倾诉。
红霞知道我为了她,当初杀死了一百多条野狼。有这样的好男人,知足了。
我也知道她为了我一直在苦苦煎熬,苦苦忍耐,至今仍旧是单身。
估计红霞一定……憋得慌,需要男人的安慰。
要不要安慰一下?可两个人钻一条被筒子里,咋对得起翠花?
真她娘的难受死人。
别怪我拿不定主意,赶上任何人,都会这么作难,这么纠结。
所以,我决定跟红霞聊天到天亮,啥都聊,从离开到现在,有十年的东西可以聊,三天三夜也聊不完。
天翼钻进了被窝,说:“爹,娘,睡觉吧。”
红霞帮孩子掖紧了棉被,道:“你睡吧,爹跟娘一会儿睡。”
天翼说:“俺不,俺要跟娘一起睡,娘,你抱抱俺吧。俺就想睡在娘的怀里。”
十年前,天翼每次睡觉,都是躺在娘的怀里,红霞还唱儿歌呢,她多想再抱着孩子享受一下做母亲的快乐啊?
于是,女人脱了鞋,果然上炕,抱上了儿子。
天翼又咧着豁牙的嘴巴笑了,说:“爹,你也睡,跟俺娘一块睡。”
我说:“睡个毛?赶紧闭眼,要不然打你屁股!”
天翼说:“只要你跟娘一起睡,打俺屁股也行。爹不睡,俺就不睡,以后不上学了,天天逃课。”
小王八蛋,竟然威胁老子,我曰你娘!
可我怎么睡?真的上炕?那多不好意思啊。
红霞说:“孩子让你睡,你就睡呗。”
我没办法,只好喔一声,上了炕,红霞在孩子这边,我在孩子那边。
小天翼一边一个,这只手臂抱了我的脖子,那只支手臂抱了红霞的脖子,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了。
我跟红霞的脸都是红红的,相互瞅瞅,不知道说啥好。
这是和谐的一家,完美的一家,好比一个等腰三角形。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相互支撑,相互依托。
红霞的床很大,放个三角形也不显得拥挤。
弄恁大个床,我一下就联想到红霞喜欢踢被子,滚炕。
跟她当初嫁给我的时候一样,晚上头朝这边睡,第二天起来,就头朝哪边了。
而且她跟仙台山其他死去男人的寡妇相同,应该每天晚上……**。
失孤的女人,大多都是靠**聊以慰籍的。
我的脑子里甚至联想到红霞从前聊以慰籍的样子,从床的这边滚那边,那边又滚这边,衣服挺没了,浑身颤抖,如醉入迷。
脑子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对不起她,越觉得是对她的亏欠。
女人的身子也寂寞了十年,恐怕早就焦渴了,从她潮红的脸颊上完全看得出来。
小天翼抱上爹娘,还是没睡,瞪俩大眼。忽然说:“娘,咱俩换换地方,你跟俺爹挨在一起睡。”
红霞吓一跳,赶紧说:“不行,娘不能跟你爹一块睡。”
小天翼说:“俺不管,村子里甜甜的爹娘就是这样睡的,还有栓子的爹娘,晨晨的爹娘,都是这样睡的。爹睡左边,娘睡中间,孩子睡右边。”
红霞说:“咱家跟其他人家不一样。”
天翼问:“咋不一样。”
“爹不该跟娘一块睡,应该跟……翠花阿姨睡一块。”
天翼说:“俺不,就不,娘你过来,必须过来。俺爹睡觉喜欢放屁,俺怕他熏着俺。”
孩子来拉红霞的手,主动出溜那边去了,红霞拗不过,只好睡在了中间。
小天翼说:“你俩都别动,就这样睡,俺看着你俩。”
这一下,弄得我跟红霞更加拘束了。
红霞跟天翼换了地方,我的身体就跟她的身体挨在一起了。
女人热烘烘的,香气四射,长长的头发扫着我的脸。虽说不是当初的那张脸,还是跟当初一样俊俏,一样美丽。
我的心彭拜了,苍天,回家咋跟翠花交代?一家人的关系这么混乱,咋着调解啊?
红霞的脸蛋还是那么红,娇羞可爱,我想忍来着,可根本忍不住。
手伸过来,不由自主进去了她的衣服里面,恨不得立刻补偿她,立刻让她再次尝到做女人的快乐。
当时,我也不知道咋了,就是觉得她比翠花可怜,摸摸,安慰一下也好。
红霞浑身哆嗦,赶紧挣扎,小手啪地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只好把手探了回来,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脑袋慢慢向着她靠拢,亲在了她的脸腮上。
红霞浑身一抖,啪嗒又是一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女人眼睛一瞪,小声说:“你想死啊?当着孩子面呢。”
最后一声脆响,把小天翼惊醒了,孩子又睁开双眼,问:“你俩……啥情况?”
红霞赶紧说:“蚊子,你爹脸上有蚊子,我拍死那只大蚊子。”
天翼说:“娘,你骗俺,二月天没蚊子的,你俩干嘛穿着衣服睡?应该光着睡才对,快!把衣服脱了。”
我说:“干嘛?睡你的觉!人不大吧,管事儿不少。”
天翼说:“俺孟伯伯跟桂兰大娘睡觉就不穿衣服,二东叔跟瓜婶在一块睡觉,也不穿衣服,人家两口子睡觉,都不穿衣服的。”
小王八蛋懂得还挺多,真想抽他,他是不是偷看孟哥跟孙桂兰睡觉了?
红霞没办法,只好说:“初九,咱脱吧,只脱外衣,别让孩子扫兴。”
就这样,我把毛衣脱了,红霞也把毛衣脱了,俩人只穿一件衬衣。仨人合盖一条被子。
天翼拉起我的手,搭在红霞的脖子上,这才闭上眼。
我知道儿子在干啥,他不想我跟红霞分开,他渴望这种和睦的生活。
爹跟娘在一块,真好……。
第476章 十分完美
再一次跟红霞邂逅,两口子啥也没干成,就那么干抱了一晚。
孩子在身边,啥事也干不成。
还有一个原因,红霞拘束我也拘束,好像两个从不认识的人,忽然躺炕上一样陌生。
时间冲淡了一切,磨平了我对前妻的回忆,再说红霞的容貌完全变了。
最重要的是,不想对翠花背叛。
各种纠结,各种难受,全部交织在一起,很难真正冲动起来。
不过,今晚我抱了她,亲了她,两只手也趁着孩子睡着以后,摸了她的肚子,胸口,还有两腿。
红霞跟当初一样白,一样滑,一样的香气宜人,整体轮廓也比从前大了很多。
掉进山崖的那年,她才十九岁,十年以后,身体各处的零件比从前都大了一号,两团更鼓,屁股更圆润,两腿更修长。不过摸起来还是那么得心应手。
我的脑海里拼命在找回跟她成亲一个月的所有感觉,所有说过的话。
那一年,我用一批大青骡子把她牵回家,嫂子翠花也跟哥哥成亲刚刚五六个月。
一场大火烧毁了全年的收成,是她帮着我到舅舅那儿要来了贷款,积攒了创业的第一桶金。此后,承包的五十亩地才有了收成。
种菜的那一个月里,我俩拉耧,翠花扶耧,一起撒过菜籽,一起浇水,一起施肥,她跟翠花还满大街淘换人粪尿。
新婚的小夫妻往往都是很甜蜜的,如胶似膝,甜言蜜语,肩膀上拉着绳子,还你捏我一下,我碰你一下,搞得嫂子翠花在后面妒火中烧。
晚上俺俩还一起喊炕,我裹着她,她拥着我,在家里那条破炕席上翻滚。
初次的疼痛让女人咬紧牙关,冷汗淋漓,第一声嘶嚎永远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不到三十天的时间,俺俩在那条土炕上不知道翻滚过多少次,荡漾过多少回。每一次都是神情荡漾,死去活来,腾云驾雾。
她全身被我摸个遍,我全身也被她摸个遍,肩膀上,肚子上,胸口上,留下了无数牙印,后背上也被她抓得净是血道道。
是我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也是她把我从少年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我经历过不少女人,可最难忘的还是红霞,因为她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一句话,没有她,我就不可能顺利承包那五十亩地,不会有后来的高额收入,更不会有人生的起点跟今天的辉煌成就。
她在我的生命里至关重要。
就算后来掉进山崖,一别十年,她也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为我守住了罐头厂跟肉联厂的半壁江山,无怨无悔。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不招人爱,不招人疼?
所以,我摸她摸得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再咔嚓一次也不过分,这是她应该得到的报偿。
孩子睡着以后,红霞没有挣扎,任凭我亲,任凭我摸。
女人的脸蛋还是那么潮红,呼吸很粗重,心跳很快,体温也很高。
她抽抽搐搐也想摸我,但又欲遮还羞,手抬起放下,放下再抬起来,最后还是搭在了我的胸口上,小声嘀咕一声:“初九,翠花知道会难过的,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
我说:“没事儿,跟翠花比起来,你更可怜,应该得到的更多。”
“可翠花……咋办啊?反正俺是不回去,就在这儿,以后你想俺,就到这儿来,俺的门永远为你敞开。回到仙台山,你还跟翠花在一块……行不行?”
我说:“行!那我就算有两个家了,两个媳妇儿,这边是你,那边是翠花。只是不知道翠花乐意不乐意?”
红霞说:“不乐意还能咋着?已经这样了。
按说这不算啥,现在的有钱人那个不是勾三搭四,家里有个做饭的,外面有个好看的,远方有个思念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
红霞的出现,让我成为了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老子平时最看不起对媳妇不忠的男人,见到这样的人就生气。
你连结发的妻子都能背叛,王八蛋才会跟这种人做朋友。可今天,不得不变成这样的人。
我想得还挺美,可明知道翠花根本无法忍受这些。
摸了个遍,亲了个够,外面的天亮了,打算把红霞抱旁边的房间去,俩人折腾一番。
可没想到,我家的小王八蛋醒了,天翼在旁边拉了娘的手:“娘,俺要尿尿,嘘嘘……。”
红霞就叹口气,推开了我,说:“晚上咱俩……继续,现在不行了,孩子醒了。”
我也特别恼火,心说王八羔子,早不尿晚不尿,偏偏这时候尿,尿你娘隔壁啊?打扰老子跟你妈的好事儿。
大失所望,都说孩子是夫妻的第三者,今天一瞅,还真是。所以,我的脑袋砸在枕头上,呼呼睡着了,赶紧眯一觉。
董事长不用上班,一家人早上九点起床的,简单吃了份早点,有两件事需要处理。
第一件事儿,就是孩子上学问题。
仙台山的小学早就开学了,孩子耽搁了大半个月,应该赶紧回到学校去。
也就是说,我必须把天翼再拉回仙台山。
可红霞说,最好在l市找个学校,让孩子暂时跟她,十年没见孩子,她想跟孩子相处一段时间。
我说:“不行,还是回仙台山吧,家里有爹娘,有我在,我镇着,这家伙还老实点,慈母多败儿,跟着你,他还不翻天?你根本管不住他。”
红霞犹豫了一下,说:“那行,孩子跟着你会更好点,不过寒暑两假,一定要把他带过来,让我们母子团聚。”
我说:“没问题。”
第二件事,就是红霞是不是回仙台山,跟翠花有个交代。
忽然多一个女人跟翠花抢老公,不畅谈一次怎么行?家庭的矛盾需要调解。
可红霞摇摇头说:“算了,不回去了,翠花的脾气俺知道,俺回去,她一定会走。她走了,会跟俺一样可怜。”
我说:“那行!我跟孩子一个礼拜以后回去,趁着这段时间,你跟他好好聚聚。”
是该好好聚聚了,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怎么能说分就分?
饭后,我跟红霞去了罐头厂,也去了一次肉联厂。
现在,那个罐头厂已经很大很大了,员工五六百号人。不但盖起了厂房,安装了最新式的机器,每年的产量也比从前y市的罐头厂大得多,年创利润上亿元。
那个肉联厂更大,从前来过几次,员工同样很多,足足七八百号人。
上千的员工,全都是红霞一个人领导,长毛跟光头做她的助手。
从前,那些员工见到红霞总是喊她总经理。现在,所有人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喊:“大嫂!”
走进工厂,好多人都跟她开玩笑:“红霞嫂,你现在是总经理加嫂子,身份地位提高了。”
“小红姐,那我们以后称呼您总经理,嫂子,还是董事长夫人啊?”
“红姐,你跟俺初九哥再次重逢,一定悲喜交加吧?十年不见,还不一次折腾个够?昨晚,你跟俺初九哥一夜弄几回?听说你们仙台人都喊炕的,你俩喊了没?”
“是啊红姐,谈谈经验呗,爽不爽,逮不逮啊?”
一天的时间不到,红霞秘密的揭开在两个工厂就传得沸沸扬扬,所有员工都知道了。
红霞脸蛋一红,眼睛一瞪,怒道:“干活也堵不住你们的嘴?少废话!不好好干,小心老娘炒了你们!”
光头在旁边说:“哟哟哟,身份变成董事长夫人,果然不一样了,胆粗气壮了,学会训人了,初九哥,管管你老婆呗。”
长毛说:“初九哥才不会教训红姐呢,亲还来不及呢。初九哥,当着大家伙的面,跟红姐亲一个呗。”
长毛这么一说,车间的人全都跟着起哄:“是啊,初九哥亲一个,红霞姐亲一个……亲啊!”
红霞窘迫地不行,脸早就红得像块绸子布,抬手给了长毛跟光头每人一巴掌:“就数你俩调皮!”
巴掌拍他俩后脑勺上,一点也不疼。
“呀!小红姐发飙了,董事长夫人生气了。”
“你再说,看俺不抽死你?”
整个工厂特别喧闹,所有人都是嘻嘻哈哈,拿俺两夫妻打趣。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上红霞就亲了一口。
亲他个小舅子,亲就亲了,怕啥?十年前就不知道亲多少回了。
这么一亲,所有员工立刻沸腾起来,欢呼声一片:“初九哥,好样的,够男人!”
红霞却回头点我额头一下,嗔怒道:“你呀,二百五,他们说亲你就亲啊?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我说:“你本来就是我媳妇儿。”
小天翼在旁边也咧着嘴笑了,乐得不行。
第一天视察了两大工厂,剩下的两天,我准备带红霞跟儿子逛逛。游乐场,商场,全部逛一遍。
还要买首饰,金耳坠,金项链,金耳环,玉镯子,更多更多的衣服。
这些东西从前香菱有过,翠花有过,红霞也应该有。
十年前很穷,裤子都穿不起,亏欠了红霞那么多,现在,我要一次性补齐。
果然,从游乐场出来,我们就奔向了商场,把所有东西全部购置齐备了。
司机小王成了搬运工,汽车后兜子都装不下了。
我是西装革领,名牌皮靴,红霞也换上了最漂亮时髦的连衣裙。
至于天翼,完全一副小少爷的模样,同样是儿童西装,小家伙的头发也理了,油光光的。
孩子这边拉着我的手,那边拉着红霞的手,一家人依旧其乐融融,十分完美。
此刻,我没有忘记翠花,可为了弥补红霞,只好把翠花先放一边。希望她能够原谅我的自私。
从商场出来,天翼嚷着非要吃肯德基,于是,我跟红霞只好带孩子去。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前面饭店橱窗闪出两个人影。
天翼抬手一指:“爹,你看,二毛叔,金牙伯伯,他们在哪儿吃饭呢。”
我瞅到了二毛,也瞅到了大金牙,看到这两个人,老子就怒火冲天,气不打一处来。
竟然拉着我儿子去赌博,看我不把你俩的脑袋榭肚子里去。
于是,老子袖子一卷,冲进了那家饭店,上去揪了二毛的脖领子。
当!一脚把他从酒店大堂给踹马路上去了。
第477章 翠花走了
从小到大,二毛挨过我无数次的打,就数这次挨得最冤。
因为他根本没看清我从哪儿蹦出来的。
人影一闪,屁股上一疼,他就爬大街上去了。
拍拍屁股坐起来还闷地不行,大喝一声:“杨初九!这次老子哪儿又招你了?”
我说:“你个王八蛋,竟然拐带我儿子去赌博,今天不打你,我就不叫杨初九!”说完,袖子一卷,我冲上大街,再次将二毛按到,挥拳就揍。
二毛根本跑不掉,也不敢跑。第一是理亏,第二,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他只能抱着脑袋求饶:“初九,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拐带你儿子,只是教会他咋着挣钱。”
我说:“挣你麻痹!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教,用得着你?你就没按好心,毒害祖国的花朵,摧残我杨家的根苗,揍你个仙人板板!”
二毛知道这一顿打早晚要挨,反正跑不掉。
打就打呗,反正已经赚了四千万。一个礼拜能赚四千万,打死也值!
所以,这小子不但没有求饶,反而说:“你打死我吧,锤死我吧,大不了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曰你娘!你也算好汉?捶死你个王八蛋!”
我拳头如雨,不但把二毛打蒙了,饭店的客人也被打蒙了。大家都不吃了,纷纷冲出来看热闹。
其实前天斗狗场就发生过一场悍然大战,斗狗场的员工跟罐头厂肉联厂的员工干了一仗。
斗狗场人多势众,我们这边的人没占到啥便宜,今天打二毛,也是为那些员工出气。
这么一打,把陶姐跟红霞吓坏了,两个人女人一起扑过来,拽了我的手臂。
红霞说:“初九,别打了,这样会打死他的。”
陶姐也说:“初九,你消消气,我们真的没有亏待天翼,不信你问问他,在俺跟二毛哪儿,他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
我眼睛一瞪,冲陶姐怒道:“他是你男人,你当然向着她,被他给睡傻了吧你?没脑子啊?他想害我儿子。”
赶在从前,我可能不会发这么大脾气,也不一定胖揍二毛一顿。因为从前不知道天翼是我亲生的。
现在知道他是我的种,那种父爱骤然爆发,老子绝不会让任何人害我儿子,更不准人利用他。
天翼也说:“爹,别打了,二毛叔这几天对俺不错,还让俺吃鸡屁股,大肘子嘞。”
我说:“你懂个屁!就知道吃,一个大肘子,几个鸡屁股就把你小子收买了?他想害你,你知道赌博危害有多大吗?”
陶姐一下子将二毛保护在了身下,苦苦哀求:“初九,放过他吧,要打你就打俺,别打他。”
我不可能打陶二姐,别管咋说,女人是善良的。
只好停手,指着二毛的鼻子怒道:“今天不是看在陶姐的面子上,我非打死你不可,回家也饶不了你!”
二毛鼻青脸肿,都成熊猫眼了,说:“杨初九,你行,我知道打不过你,以后生意场上,咱俩走着瞧。”
听他那意思,想在生意场上跟老子一较高下。
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决斗方法,不能跟泼皮无赖一样,动不动打架。
生意场上的斗智斗勇,谁把谁搞得倾家荡产,才算是本事。
我说:“行!老子等着你,那咱就生意场上见。就你那点家产,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的确,二毛不行,满打满算所有家产加起来,也才几千万。加上这次斗狗赢回来的四千万,最多一个亿。
而我杨初九不说固定资产,单单是资金储备就已经达到了四个多亿。
跟我斗智斗勇,他算个屁!惹急了,老子一口把他吞了。
大金牙在餐桌上也傻了眼,赶紧把二毛搀扶起来,帮他拍拍屁股上的土,说:“二毛,这小子是谁?要不要找几个人,教训他一顿。”
二毛一下将大金牙推开了,怒道:“滚一边去,这是我们仙台山人自己的事儿,不用你管,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二毛就这一点不错,知道远近。
我打他,是看得起他,换上一般人,老子还懒得动手呢。
我杨初九啥身份?你就是出一万块让老子揍,我他妈都懒得出拳头。
大金牙说:“你咋不知道好赖?我是向着你。”
二毛说:“向你麻痹!我乐意被杨初九揍,不行啊?他三天不打我,我都浑身痒痒。”
大金牙问:“为啥?是你小子贱,还是欠揍?”
二毛说:“你不知道,我的事业发展这么快,都是杨初九揍出来的,他打我一次,我的家就发展一次,这些年不是他揍我,我的事业根本起不来。”
大金牙苦笑了,看来世界上还真有欠揍的人。
二毛说的没错,他的家产就是老子用拳头打出来的。
当初第一次挨打,他跑去了将军岭,把小丽给拐回来,白捡一个媳妇儿。
第二次挨打,在外面逃亡两年,又捡一媳妇儿,就是瓜妹子。
第三次挨打,被我骗进野狼谷,让狼群咬个半死,三年以后再回将军岭,成为了千万富翁。不但娶了陶二姐,还有了亲生的骨肉。
第四次挨打,他窝在梨花村不敢出来,开起饲养场,两年的时间,赚了五千万。
打得他越狠,二毛的事业发展越快。
老长时间没揍他,二毛还不乐意呢,心说,初九啊,再打我一顿吧,最近老子生意又不行了。
特别是这两年,我的罐头厂跟肉联厂原料收购,帮了他大忙。
他喂养的牲口,大多被我给收了,没有我杨初九,他那儿来那么大的销量?
当然,也是看他媳妇儿陶姐的面子。要不然,老子才不要他的牲口呢。
我们俩在生意上不断来往,不断买卖,可又好比两只癞皮狗,见面就咬,见面就掐。
还真应了那句话,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大金牙笑容满面,赶紧伸出手点头哈腰:“呀呀,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杨董事长?杨董您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他要跟我握手,我没搭理他,反而问:“你是谁?”
陶姐赶紧帮我介绍:“这位就是跟二毛合作的伙伴,周董,外号大金牙,他是开狗场的。”
关于大金牙,天翼已经跟我说了,我也到他那儿看过。那个狗场也是赌场,面积不小,占地一百来亩,在l市的北郊。
那块地不错,我一眼就相中了,买过来等着升值,或者盖楼,潜力不错,将来一定大发横财。
今天可是个机会,不如……老子把他那块地收了。
于是我问:“你就是大金牙?”
“是的,是的,正是兄弟。你儿子是我干儿子,初九兄弟,咱俩是干亲啊。”
我心说,亲你麻痹!跟我抢儿子,真表脸!
“就是你把我儿子领赌场去的?”
“喔,那不是赌场,是狗场,我们参加的是娱乐活动,慈善大赛。”
“周董,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儿子小小年纪,你就给他灌毒,我很不高兴。”
大金牙尴尬一笑:“对不起杨董,我很喜欢小天翼,这孩子太招人喜爱了,我也想跟你套近乎,希望以后可以合作,我把他当亲儿子看。”
旁边的司机小王一听不乐意了,怒道:“你不配!我们杨董可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不喜欢跟古惑仔混一块的,还不快走!”
大金牙赶紧说:“我知道杨董不简单,可我已经洗白了,杨董,给我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怎么样?”
我说:“你欺骗我儿子,我就不能容你,小王,通知长毛跟光头,将他那块地给收购了。把这老小子从l市轰出去!”
大金牙吓一跳,赶紧说:“杨董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可就这么一点产业。”
我想了想,做人不能太绝,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是说:“要不这样,我只收那块地皮,上面的斗狗场还是你的,算你四成的股份。
你不是想跟我合作吗,好啊,三年以后,这一代开发,你把狗场卖掉,咱们一起开发房产,在那块地上盖房子,怎么样?也算是给你个做正经生意的机会。”
大金牙一听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
这就是说,我准备给他的斗狗场注资,一口气砸几千万。他的生意可以照做,而且会越做越大。
等我腾出手来进军房产的时候,他就可以占四成的股份。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所以,老家伙乐得嘴巴都笑成了瓢。大拇指一伸:“杨初九就是杨初九,跟传说中的一样豪气,佩服,佩服。”
斗狗场的那块地收购,在紧锣密鼓进行着,不用我亲自动手。长毛跟光头出面就可以了。
本来,我想在l市再多几天的,跟红霞好好享受一下。
可接下来的一件事,不得不让我再次返回仙台山。
爹跟娘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
爹说:“初九,你回来吧。翠花……走了。”
一句话不要紧,我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翠花还是走了。
她的离开,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不得不赶紧让红霞收拾东西,一起赶回仙台山。
红霞是不想回去的,我打算把翠花追回来,让红霞开导她一下。
两个女人必须要见一面,该怎么破解家庭这种尴尬的局面。
于是,红霞跟天翼一起上车,跟着我回到了仙台山。
走进家门,爹说:“初九,你可回来了,翠花已经离开三天了。”
娘递给我一封信,这是翠花留给我的最后一段话。
初九:俺走了,当你再次回到家的时候,俺已经彻底离开这个家,给你和红霞腾出了位置。
你们才是一家人,才是最完美的三角形,俺只不过是你身边的匆匆过客。
你别找俺,找也找不到,现在,俺才明白当初香菱离开时候的心情。
为了最喜欢人的幸福,就必须学会放弃,俺的舍去换来的将是你跟红霞一生的快乐。
所以这种舍是值得的。你别犯傻,也别学当初找香菱那样,傻乎乎找俺四年。
俺想静一静,重新考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曾经爱过你的人……翠花。
这封信跟当初香菱离开时那封信的内容差不多,上面同样有几个褶皱。
看的出,那是翠花流下的两滴恋恋不舍的泪痕。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是多么纠结,多么痛苦。
手一松,那封信飘飘飘荡荡落在了地上,就像一片随风飘零的树叶。
第478章 红霞回到仙台山
悄悄的,翠花走了,她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娘说翠花是偷偷走的,没有跟二老告别,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女人早已不见,只留下了这封信。
她的行李也很简单,只有一个旅行箱,旅行箱里也就几件换洗的衣服,身上应该有一张银行卡,卡里至少有一两百万。
按说,她应该拿得更多,因为仙台山的所有企业,都是我跟她共同努力创立的,至少有她一半的财产。
可女人啥也没提,就那么消失无踪。
我一口气冲出家门,冲出村子,奔向山道,向着县城的方向奔跑。
知道再也追不上她了,冲上黑熊岭的山峰,我扯着嗓子喊:“翠花!你回来吧!”
可翠花再也听不到了,坐上了远去的列车,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的心跟刀子剜一样疼。
生命中的三个女人,曾经一个个离我而去,每一个女人离开,都让我撕心裂肺。
他们都是好女人,都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幸福,可那种分离的疼痛根本无法忍受。
我跪在山峰上嚎啕大哭起来,说:“你真傻,真傻啊,还有香菱,为啥恁傻啊!”
红霞跟着我冲向了山坡,说:“初九,你不了解我们女人,女人是无法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的。香菱为了咱俩走了,翠花为了咱俩,同样会离开。
就像俺当初为了香菱跟翠花,远离你一样。你去,把翠花找回来吧,俺还回l市。”
我是第二天出发的,再次展开了寻妻之路。
不过这次出去只有十天就回来了。
根本找不到,所有亲戚家找遍了,做生意的那些伙伴也找遍,谁也没见过翠花。
一个女人想藏起来很容易,往深山老林里一扎就可以了。
四周有很多大山,大山里有很多村子,手机信号不通,邮路也不通。
一脑袋扎城市里也找不到,哪儿都是人,不可能全是我媳妇儿。
手机都打爆了,那边也没人接,再后来,干脆成为了空号,她竟然把手机号也换了。
再次回来,我一脑袋扎炕上,根本懒得起,整个心都被掏空。
而红霞这几天却完全不一样,女人显得神采奕奕。
翠花的离开等于给了她机会,以后,她就是正大光明的杨家媳妇儿了。
女人堂而皇之住进了我跟翠花的新房,被罩床单都换了。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这十天的时间,她不但睡了我跟翠花的床,翠花的衣裳也拿了出来,站镜子前面比划。
全村的人都知道翠花离开的原因,也都知道了红霞回家的消息。
她本来就是我媳妇,十年前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家是她的,房子是她的,我的钱是她的,孩子是她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的东西被香菱跟翠花占有了十年,是时候还回来了。
而且,整个蔬菜工厂的人,全都开始叫她嫂子,翠花董事长的位置,自然也落在了红霞的身上。
不过红霞没有过度的兴奋,更没有在我面前张扬。
她还是那么勤劳,孝顺公婆,教育孩子,一天三顿饭按时做好,跟翠花在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女人悄悄靠近了我,问:“没找到?”
我摇摇头:“没。”
她问:“你打算……咋办?”
我说:“还能咋办,咱俩过日子呗,该咋过咋过。”
“那翠花……?”
“她非要离开,我有啥办法?只有祝福她,以后过得幸福。”
“那咱的家产,可有翠花一半啊。”
我说:“你不知道,翠花不会看重这些,当初是有我她才不走,没我,她早走了,钱财对她来说,是身外之物。”
“那如果有天她回来,一半家产给她,只要她不跟俺抢你……咋着都行。”
我说:“你放心,既然她选择离开,就没打算跟你争家产,要争早就争了,也等不到现在。”
红霞抽泣一声哭了,说:“初九,俺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说:“残忍个毛。这是你应得的,我欠你的。”
就这样,我跟红霞生活在了一起。
跟香菱在一块的时间最长,差不多六年。跟翠花在一起的时间最短,满打满算也就一年。
我是去年这个时候把她娶回来的。剩下的时间,估计将跟红霞一起渡过。。
不过,我永远记得,仙台山的产业有翠花一半。
我无从选择。操蛋的法律不允许男人有三妻四妾,要不然谁也不用走,别管香菱还是翠花,老子早一并收了。
我就没有做过对不起翠花的事儿。那些天跟红霞在一块,就是亲亲,摸摸,别无其他。
事情没个结果,我是不会主动解开红霞扣子的。
翠花的离开,或许就是解决事情最佳的方式,所以这天晚上,红霞堂而皇之钻进了我的棉被。
女人解下衣服,脸色有点羞涩。十年没碰过男人,那种事儿都要淡忘了。
其实……也没十年,那时候卖菜,在县城批发市场旁边的小旅馆,还有y市的酒店,跟李燕的按摩门诊,红霞都偷偷上过我的炕。
其中三次成功了。
那三次,她也没打算对不起香菱,完全是因为香菱有不孕症,她想再为杨家添个孩子。
现在,我的身体被她一个人占有,家也被她占有,生孩子当然也是顺理成章。
女人出溜进被窝,没有表现出那种莫名的焦躁,就是摸,摸我的胸口,摸我的脸颊。
我抱着她光滑的身子,怎么也无法潮起。
怀里的女人是谁?真是红霞?还是香菱,又或者是翠花?我自己都搞不清了。
她们都是一样的白,一样的滑,身材的大小比例也差不多。
或许三个女人就是一个人,没有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红霞没有掉进悬崖,香菱没有出走,翠花也没离开。
翠花就是香菱,香菱就是翠花,这两个女人又都是红霞。
还或者香菱跟翠花根本没有出现过,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一直是红霞。
这十年就是一场梦,很长很长的梦。我跟红霞的蜜月根本没有渡完,我还是十九岁,转过来转过去,又转回到了起点。
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恋爱都是扯淡,感情也是扯淡。
爱得惊天动地又怎么样?海枯石烂又能如何?别管跟谁成亲,全都一个鸟样。
都是一样的吃饭睡觉,一样的生儿育女,一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样的白天干活,晚上睡觉。一样的解衣服,两口子钻一个被筒子。
一样的摸,一样的亲,一样的抱,一样的翻滚,荡漾。一样的爽。
爽完以后,又是一样的闭眼,一觉睡到天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两个人一起双双变老。
或许等你年老以后蓦然回首,就会发现,天底下的女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因为年老以后,她们又是一样的丑陋。
我忽然顿悟了,参透了禅机。
就跟芦笙上京赶考,在黄粱梦遇到吕洞宾一样,做了二十年的梦,经历了贫穷跟富贵,经历了生老病死,宦海沉浮,一觉醒来,一切都是虚空,一切都是泡影。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多了。随便吧,狗曰的老天爷,爱咋着折腾咋着折腾我吧。
去他妈妈的吻,别管谁,躺我旁边的,就是我的女人。
所以,我尽情把红霞抱在怀里,亲她,抱她,摸她。
红霞在我的怀里发出细细的低吟,就跟十年前我把她娶过来一样。
开始的时候是呢喃,再后来,女人变成了嚎叫。
我家的土炕彻夜不得安宁,翠花,香菱,红霞,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喊炕却一如既往。
暴风骤雨过后,红霞特别满足,说:“初九,俺都快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我说:“忘记了,你的叫声还这么大。”
红霞说:“人家舒服嘛,所以才叫,越叫越舒服。”
我苦苦一笑,还真是,全都一样,别管那个女人,喊炕永恒不变。
红霞忽然问:“你老实交代,当初香菱跟红霞跟你在一块,是不是跟俺一样喊?”
我点点头。
红霞又问:“那谁喊的声音最大,最好听?”
我说:“你……。”
红霞说:“骗人,俺问过了,香菱喊得最好听。咿咿呀呀的,跟唱歌一样。”
我说:“你们女人咋回事儿?这个也相互攀比?无聊不?闲得蛋疼。”
“那俺问你,香菱跟翠花走了,你难过不?”
我说:“难过,想死的心都有,当初你掉进山崖,我也想死。你们仨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一样的。”
红霞说:“那俺把翠花跟香菱全找回来,一起跟你喊,咋样?三个女人一起喊,多带劲儿啊。”
我心说:扯淡!纯粹忽悠我。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表面说:老公啊,俺不介意你在外面有女人,只要你的心在俺这儿就行。这些千篇一律的话,统统都是骗人的。
你找个女人试试,她们不把你脑袋捶扁才怪?
她们一边在展现自己的大度,一边又特别小气,完全是在试探男人。
跟我斗心眼,红霞她嫩多了。
我抱着红霞光光的后背,撩起她汗津津的头发说:“我杨初九是有情有义的人,这辈子也只想跟一个女人过,香菱改嫁了,翠花走了,上天把你还给我,我就跟你过一辈子,决不反悔。”
红霞将我抱得更紧,说:“初九,俺知道你有情有义,是个好男人,要不然,翠花跟香菱也不会对你那么死心塌地……让俺回到你身边,是上天的眷顾。”
我说:“好吧,既然上天这么好,那么看在上天的面子上,咱俩再来一次。”
“嘻嘻嘻,你好坏。”
两口子抱一块,又折腾一次。
这一晚,我忘记跟红霞折腾了几次,眼前的面容却变来变去,时而是红霞,时而是香菱,时而又是翠花……。
第479章 秀莲发飙
红霞从l市回来十天以后,仙台山又来一位新的不速之客。
那人是个女的,长得还不错,二十七八岁,进村就打听二毛的家住在哪儿。
有好心的群众将二毛的饲养场指给了她。于是,女人直奔二毛饲养场的办公小楼。
走进门她就扯着嗓子喊:“二毛!你个死鬼出来!把老娘睡了就不管了?还有没有良心?还俺的青春,还俺的儿子,还俺的男人……你狗曰的出来不出来?要不然老娘烧你家房子了!”
女人蓬头垢面,这么一喊,把二毛跟陶姐一起惊醒了。
当时,陶二姐跟二毛正在被筒子里睡觉,两口子没穿衣服。
从l市回来累死了,一路奔波,二毛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懒得起。
可不起也由不得他,女人的声音很大,也很熟悉,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听见了。
于是,两口子赶紧提上裤衩子,从窗户上探出了脑袋。
仔细一瞅,二毛的眉头就皱紧了,惊叫一声:“秀莲!你咋来了呢?”
门外的人正是秀莲,张德全的前任老婆。
秀莲气势汹汹,抬手指着楼上的窗户接着喊:“龟孙子王八蛋!赶快下来,包赔老娘一千几百万,俺被你害惨了,家没了,男人没了,孩子没了,你用啥赔!姑奶奶不走了,讹你一辈子!”
秀莲真的被二毛害惨了,两年前,二毛在将军岭那会儿,就跟女人的关系很好。
他是靠着秀莲上位的,也是靠着秀莲得到饲养场那四成股份的,外加一成的管理干股。
那时候,是二毛人生最得意的一段时光,也是他事业发展的顶峰,所有的股份加一块,换算成钱,差不多五千万。
秀莲陪着他睡觉,女人爽,男人也爽,爽完以后再去欺骗自己老公。
因为二毛的容貌发生改变,张德全根本没认出来。如果不是趁着我到外面找香菱,这孙子对我的蔬菜工厂出手,张德全至今还蒙在鼓里。
老子略施小计,差点把这孙子绕晕,将他一多半的钱都绕进了我的口袋里。二毛一败涂地,秀莲也就无家可归了。
张德全不要她了,女人的背叛让老张很没面子。
他将秀莲一顿毒打,抽了几十鞭子,几十鞋底子,把女人的屁股打得鲜血淋漓,还在她的屁股上用雪茄烫了两个窟窿眼儿。
秀莲被赶出家门,足足养了两个月伤才痊愈。
张德全没给她一分钱,家不让她回,孩子也不让她见,彻底跟她断绝了关系。
两年的时间,女人回过无数次家,每一次都被赶了出来,孩子的面一次也没见到。
她身上的私房钱本来就不多,早就花完了,差点成为要饭婆。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脏兮兮的,手上,脸上,脖子上净是泥,跟她从前贵妇人的样子截然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外面飘了两年多,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是谁把老娘害成这样的?对了,就是二毛,那个天煞的。
是他利用了我,挑拨了俺两口子的关系,德全才跟俺离婚的,弄得无家可归。
玩完老娘拔鸟走人,竟然不管不顾,回家跟陶二姐团聚,那王八蛋真不是东西。
姑奶奶不能让他这么得瑟,跟那个陶姐快活,要找他保赔损失。
还听说二毛这两年发展不错,几乎已经可以跟张德全并驾齐驱了,他的事业有老娘的丰硕成果,至少要分他一半的家产。
光分家产还不行,还要把他从陶二姐的手里抢回来,癞痢头是俺的,应该跟俺睡觉,凭啥让你陶二姐快活?
所以,她雄赳赳气昂昂,直扑梨花村来找二毛算总账。
二毛跟陶姐吓得赶紧穿衣服,两个人冲下了小楼。
二毛说:“来就来呗,你喊啥?还怕村里人不知道咱俩的关系?丢人不?”
秀莲怒道:“你敢做,姑奶奶就不怕丢人,你说,当初睡没睡俺?摸没摸俺?咱俩有没有快活?是不是俺帮你发展起来的?”
二毛赶紧说:“是,你说得都没错,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到底想咋着?”
秀莲也顾不得淑女风范了,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大学生也是人,饿急了照样会抢,会夺。她把腰一叉,说:“把陶二姐给蹬了,咱俩过,这个家是俺的,你的钱是俺的,炕俺也要占一半!”
二毛吓一跳,说:“你胡闹!”
秀莲说:“不答应也由不得你,要不然姑奶奶就不走了,住你家,吃你的,喝你的,晚上睡在你们两口子中间,让你跟陶姐啥事儿也干不成,我他娘的憋死你!!”
二毛说:“你咋恁狠?咱有事儿好商量。”
陶二姐在旁边窘迫地不行,关于自己男人跟张德全老婆那点事儿,陶姐都知道。
起初,她也很生气,但后来一想,二毛跟别的女人睡觉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跟孩子,就想开了。
男人嘛,在外面创事业,风花雪夜在所难免。睡就睡了呗,睡的是钱,睡的是家里的富裕,没有二毛的付出,怎么会有如今的辉煌?
所以她同样劝,说:“秀莲姐啊,你别咋呼。俺知道二毛对不起你,要不然这样,俺出钱,一口价,你想要多少?俺都给。”
秀莲胸口一挺怒道:“想得美!钱跟男人俺都要,你赶紧走,把这个家给俺腾出来。要不然,俺就在村子里嚷嚷,说你男人弓虽女干俺,让他坐班房。俺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这是打算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节奏,秀莲不过了,要跟二毛鱼死网破,陶姐打了个寒战。
二毛说:“陶姐,别搭理她,这女人是个疯子。”
秀莲气急败坏怒道:“疯子也是被你给逼疯得,都是你害的。咋?吃干抹净想不认账?”
二毛说:“那个想不认账?不就跟你睡过几次嘛,有啥了不起的?一句话,给你一百万,爱要不要,不要拉倒!这可比在城里***贵多了。”
“啥?你把俺当瑶姐儿?想不到你真表脸!”于是,秀莲往地上一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开了,声音竭斯底里:“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呀,大家都来看看吧,二毛睡了俺,把俺家挑拨散了……。
男人不要俺了,孩子见不着了,活着也没啥意思了哈。谁来帮着俺出头,教训这孙子王八蛋啊呵呵呵呵。”
秀莲啥也不顾了,啥脸面,啥尊严,统统见他娘大头鬼去?老娘就是要男人,要钱。
正是吃早饭的时间,大街上很多人蹲在哪儿呼噜稀饭,群众们听到了哭声,饭也不吃了,呼呼啦啦进来一院子,都在看稀罕。
二毛的老娘栓子婶也得到了消息,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后面是她男人,二毛的疯爹老子赵栓子。
赵栓子疯好几年了,进门瞅见秀莲哭,他却拍着巴掌笑,又蹦又跳。
栓子婶问:“咋了?这是咋了?”
秀莲擤了一下鼻涕,问:“你是谁?”
“俺是二毛娘。”
秀莲一听,知道来了救星,抱着栓子婶的两腿告状:“婶儿啊,你儿子睡了俺不认账,你说咋办?睡了俺,俺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你就是俺婆婆,婆,你要跟俺做主啊。”
栓子婶一愣,心说,啥时候又多出一个儿媳妇?一定是儿子在外面胡搞,人家女人找家里来了。
要做主也不能为秀莲做主,应该为陶姐做主。她只认陶姐一个儿媳妇,当初如果没有陶姐,这个家就完了。
栓子婶一听生气极了,顺手抄起个洗脸盆,冲儿子的癞痢头劈头盖脸就砸。
一边砸一边骂:“你个天煞的,真不是东西!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相好,咋对得起陶姐,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二毛的癞痢头差点被老娘的洗脸盆拍成烂西瓜,抹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解释:“娘啊,俺家的事儿你别管行不行?你又不了解具体情况。”
栓子婶没完没了,拎着洗脸盘将儿子追得满院子乱窜。咣咣咣,又是三下:“俺不知道个屁!还不就是那点事儿?你说,到底有没有跟这女人睡觉?”
二毛说:“睡了。”
“你到底想咋着?”
“我说赔钱,可她不要。她想把陶姐赶走,占有这个家。”
“王八羔子,畜生养的,睡完人家就不管不顾,你还是不是人?”
老太太追着二毛,在饲养场的院子里足足转悠了三圈,最后累得爬不起来,坐门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
二毛可是个孝子,不想惹娘生气,拨拉开人群就跑了。心说,爱咋着咋着吧,我先走了再说,老子惹不起,我躲得起。
栓子婶喘够了气,这才过来将秀莲拉起,说:“闺女啊,俺儿子不是东西,我打他了,给你出气了,走,跟俺回家,有事儿,咱娘儿俩掰扯,我给你做主了。”
栓子婶也担心事情闹大,影响儿子跟儿媳妇的名誉,把秀莲扯起来走了,回去了老宅子。
婆婆一走,陶二姐觉得没脸见人,只好冲人群怒道:“散了散了,有啥好瞧的?没见过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啊?谁回谁家,该干啥干啥。”
大家一瞅,没打起来,有点扫兴,也就纷纷散开。
秀莲来到栓子婶的老宅子,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让女人坐炕沿上,越瞅越心疼。
秀莲一路奔波,脸没洗,牙没刷,蓬头垢面,衣裳千条万缕,沟子都显了出来,估计吃了不少的苦,这是遭了多少罪啊?
是二毛把她害成这样的,作父母的必须要赔礼道歉。
所以她说:“闺女呀,二毛对不起你,俺给你赔礼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有娘生没爹教,小时候被俺惯坏了。”
秀莲说:“婶子,俺来不是听你赔礼道歉的,现在俺啥也没了,一无所有,没地方去了,你说咋办?”
栓子婶问:“那你想咋着?”
“俺想跟二毛过,把陶姐赶走,俺进这个家,跟二毛成亲。”
栓子婶说:“那可不行!陶姐可是俺的好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俺绝不会让她走。”
“她不走,那俺咋办?难道就这么让你儿子白睡了?必须给俺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