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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欲     野山的呼唤txt下载     野山的呼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5章 老婆生孩子

    香菱离开的那年是她26岁的四月,生产日期,是她27岁这年的二月。

    那一天,老四到地里锄地,麦苗脚脖子高了,正在浇水的时候,天气很旱。

    磨盘岭的庄家依然是望天收,村里没有一眼机井。

    山里打井不容易,不像平原,十米二十米就能打到水。

    山里的地下水位深,一眼机井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好在磨盘岭一带雨水调匀,就算雨季晚来两天,锄锄地就过了。

    饭后,香菱到猪圈前喂猪,将一桶猪食提起来,用瓢往猪槽里舀。

    用力一提,闪了个趔趄,紧接着肚子就剧痛起来。接下来裤子湿了,女人的羊水破了。

    于是,她手扶着猪圈墙滑了下去,一边倒一边喊:“四哥……四哥!密容嫂……密容嫂……!俺要生了,好痛好痛啊!”

    偏赶上密容嫂拿着鞋底子来找她聊天,听到了香菱的呼喊,女人扑过去吓一跳:“哎呀妹子,你咋了,摔跤了?”

    香菱说:“俺足月了……该生了,快!叫医生,喊接生婆,快呀……。”

    密容嫂是过来人,生三个娃了,经验丰富,她本人就是有名的接生婆。

    赶紧把香菱搀扶到了屋子里的炕上,然后给她裹上了被子,到地里去喊老四。

    她敞开亮嗓门,一嗓子从山谷的这头吼到了那头:“老四快回来吧!你妹妹要生了!你妹妹要生了!”

    女人这么一喊,老四距离村子三里地也听得清清楚楚,锄头都不要了,丢下就往家里跑。

    冲进家门,他慌乱地不行,赶紧问:“俺干啥,俺干啥,能帮上啥忙不?”

    密容嫂就说:“快,烧开水,找毛巾,剪刀,用开水把毛巾剪刀消毒。”

    “喔喔……。”老四心里又惊又喜,赶紧添灶火,烧一大锅开水。

    开水烧好,他把毛巾跟剪刀全都消毒完毕,香菱哪儿还没动静。

    女人的羊水破裂,孩子不是马上要生,首先来的是阵痛,而且一阵会比一阵痛。

    剧烈的疼痛让香菱无法忍受,扯着嗓子嚎叫:“初九,初九啊……你个没良心的!俺要帮你生娃了,你死哪儿去了?”

    密容嫂一边帮她擦汗一边劝解:“没事,没事,嫂子在呢,你四哥也在,全村的群众都会帮你,使劲……这都怪你,放着富太太不做,非要离家出走,你要是跟着初九啊,这时候早进城里的产房了。”

    香菱说:“你别唠叨了,痛……痛啊。”

    密容说:“痛就对了,当初跟你男人舒服的时候,又跟谁说来着?现在知道痛了?现在的痛,是当初舒服换来的代价。”

    密容嫂的话把香菱逗笑了,无言以对。操蛋娘们净说操蛋话,不过那是实话。

    老四在外面急得直跺脚,来回转圈,担心密容嫂一个人搞不定。

    于是他咬咬牙,把全村有名的接生婆全都请过来了,还有那个赤脚医生,也请了过来。

    接生婆来了一屋子,纷纷给香菱加油助威,就差擂鼓呐喊了。

    赤脚医生还年轻,才二十多岁,名字叫晓晓,他从前管香菱叫嫂子。

    当初,香菱逃走,还借过他钱,晓晓把积攒的三百块全都给了香菱,当做逃走的路费。

    再后来香菱回到仙台山,我给晓晓这小子邮寄了三千块,算是报答。

    晓晓背着药箱子想进去,门帘子没挑开,却被老四拦下了。

    晓晓问:“咋了四哥?”

    老四说:“你不能进去。”

    “为啥啊?”

    “你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

    “喔……。”晓晓明白了,老四是担心晓晓亵渎他妹子。于是笑笑,只好蹲地上跟老四一块抽烟。

    两个男人在外面,一大群老婆儿老娘们在里面,好多人一起努力,孩子还是没生。

    香菱在生娃的时候遇到了轻微的难产,嚎叫声呼天动地,把梧桐树上的鸟雀惊得扑扑楞楞飞了个干净,半条街的狗也跟着乱汪汪。

    老四跟晓晓急得在院子里抽了两盒烟,烟头扔一地。

    香菱痛得不行,光想骂这伙人笨蛋。

    如果初九在就好了,他的按摩秘术天下第一,用手一摸,孩子立刻顺利生产。

    可惜这伙人都不懂按摩催产,只能干等着。

    从中午过后羊水破掉,一直到当天晚上11点半,随着一声婴儿的哇哇啼哭。孩子终于降生了。

    是个女娃,密容嫂把孩子的脐带剪断,用温水洗干净,裹上小被子,放在香菱的面前。

    香菱瞅着孩子俊俏的模样,这才甜甜笑了。

    密容嫂说:“这闺女将来跟你一样,一定是个俊丫头,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香菱说:“让四哥取吧,四哥说叫啥,就叫啥。”

    密容嫂就喊:“老四,你过来,给这娃娃取名字。”

    老四受宠若惊,站院子里没动弹,说:“孩子的名字,应该她爹取,俺没资格哩。”

    香菱说:“你是俺哥,这孩子的舅舅,谁说你没资格?哥,你就取吧,你取啥她叫啥。”

    老四晃着脑瓜子瞅半天,一眼瞅到了院子里的梧桐树。

    香菱疼痛的呼喊,把院子里的鸟儿全都惊飞了,只剩下一只喜鹊没走,那只喜鹊翘着尾巴,叽叽喳喳叫得很欢畅。

    于是老四说:“就叫她鹊儿吧,杨喜鹊。”

    密容嫂在里面说:“咦!真难听,没文化就是可怕,啥年代了,还取这名字?”

    香菱说:“就叫她这个名字,俺哥取的,一定中听。”

    从此以后,我有了女儿,她的名字叫喜鹊。

    再后来,喜鹊回到仙台山,我也觉得这名字难听,干脆把那个喜字隐掉了,直接叫她鹊儿。

    等密容嫂把香菱收拾干净,帮着女人裹紧被子,才呼唤老四跟晓晓进屋子。

    晓晓是来帮着俺媳妇打破伤风针的。而老四却一下抱紧了孩子。

    瞅着那孩子,他激动非常,比自己亲生的还要亲。

    他觉得自己的命跟这一对母女连在一起了,再也分不开了。

    香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再次回到磨盘岭,而且这次跟上次绝对不一样。

    从前的恐惧,焦躁,愤恨,跟不满全都没有了,村子里的村民也亲热无比。

    如今住在这里,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尽管这儿的条件苦,比不得梨花村。简直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她就是觉得这儿亲,跟回到娘家一样。

    可能是因为恶老婆儿跟恶公公不在了,这个家没有了暴力跟约束,剩下的只是老四的单纯跟大度。

    他也觉得自己完全融入了这个家。

    生产以后的几天,全村的人都来看她,拿了不少的鸡蛋,小米,还有红糖,山民的热情让她受宠若惊。

    香菱觉得,她应该为村里人做点事儿。

    于是她问:“四哥,自从俺走后,那些孩子们咋样了?”

    香菱在这儿当过老师,教过那些孩子们,她还在想着那些娃娃。

    老四说:“没有学校,全村的孩子都没上学,有的上山放羊,有的下地劳动。”

    香菱问:“那他们为啥不上学嘞?孩子没文化,将来咋办?”

    老四说:“没有学校,没有老师,所有的老师都不想到这儿来。谁让咱山里穷?还有,村子里的孩子少,成立个学校,不值当。”

    香菱就说:“四哥,俺给你钱,你帮俺在这儿建一座学校吧,俺来做老师。”

    老四吃了一惊:“你真的不打算走了?”

    香菱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俺想在磨盘岭教一辈子书。”

    老四一听,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说:“妹妹,你以后就是俺亲妹子,只要你不走,让俺干啥俺干啥。”

    接下来,香菱安排老四,召集附近几个村子的年轻人修建学校了。

    大山里修一座学校,至少需要十五万。

    人工可以不要,所有村子出人工就行了,反正大部分的男人闲着没事干。

    于是,老四就成立了一个建筑队,把附近几个村子的青壮年集合起来。

    首先是选择学校的位置,找山坡上一块平地。地基是人们一点点挖出来的。石头是一点点从附近的山上采集来的。

    香菱满月以后,去了一次省城,取了十万块,购买了钢筋跟水泥。

    水泥跟钢筋,也是村子里的三马子拉过来的。

    这座学校整整修建了四个月,七月左右才完工。

    学校有六个教室,都是框架结构,山石垒砌,非常坚固,上面是水泥浇筑的屋顶,可以抵挡大地震的侵袭,屋顶上搭了一层绿瓦,可以防止漏雨。

    教室是一到六年级,跟两个老师办公室相连,四周没有垒砌院墙,走出教室就是操场。

    操场非常大,又平又整齐,香菱还安排人弄了两个篮球架。

    教室修建完毕,教学用具还要购买,新任的村长跟上面申请了桌椅板凳,其他的东西,村子里自己添置。

    可山民们都很穷,根本没钱。香菱不得不再去一次省城,将剩余的十万块取出来。

    那一天,女人走出银行的门,包包里装满了现金,刚刚上去出租车,偏赶上我在旁边的拉面馆吃饭。

    我瞅到了香菱,香菱也瞅到了我。

    慌得我丢下摩托车,直奔香菱的方向奔跑。

    香菱吓坏了,赶紧上车,冲那司机说:“大哥,那人是个流氓,想欺负俺,帮俺甩掉他。”

    那司机看到香菱很漂亮,车后的我满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一样。

    他说:“我最见不得这个,看哥的,把他甩脱,累死这王八蛋!”

    于是油门一踩,出租车跟飞机滑翔在跑道上差不多,达到了时速二百五。

    本来我都抓住后尾箱了,那小子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弄得老子鞋底子直冒烟。

    就这样,我跟香菱再一次擦肩而过。

第436章 山村教师

    回到磨盘岭,香菱趴在炕上哭了很久。

    她对我恋恋不舍,我也对她恋恋不舍,命运的安排让我俩形同陌路。

    哭够了,她抱着孩子说:“鹊儿,今天娘看到你爹了,还是那么帅,还在找俺,找咱娘儿俩。你说他傻不傻?为啥不跟你红霞姨在一块嘞?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长大了你别学他那么固执,要学她的聪明才智,学他的善良,带着大家致富,懂吗?”

    孩子才五六个月,啥也听不懂,只是哼哼哈哈笑,用小手抓她的脸。

    虽然没有男人,可香菱很知足,现在,她的心被孩子填得满满的,生活也特别充实。

    她一边忙活孩子的事儿,一边忙着去小学校教那些学生们上课。

    新学校终于开业了,没招到多少学生。

    因为磨盘岭一代村子不多,人口稀少,而且一点也不集中。

    方圆几十里四五个村子哩哩啦啦,也就一两百户,只招收了七八十个孩子。一到六年级的教室也稀稀拉拉,每个教室十多个人。

    孩子招不起来是其次,关键是没有老师,村长跟上面申请了很久,可没有一个老师乐意到这儿来,文教局的人也很头疼。

    于是香菱就想,不如在几个村子里招老师,谁有文化,上过初中的,都可以过来教学。

    几个村子被她踅摸个遍,上过初中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赤脚医生晓晓。

    晓晓不但上过初中,而且上过中专,学的就是医药护理。

    他的生活同样很艰难,村里人不多,山民参加劳动,大多身体很健康,病号少,所以他那个诊所就显得冷冷清清。

    于是,香菱就抱着孩子找到了他,说:“晓晓,你过来帮俺的忙吧,来做老师,白天到学校上课,晚上给人看病,做你的赤脚医生。”

    晓晓尴尬一笑:“香菱姐,俺笨嘴拙腮,话都说不利索,怎么会上课?再说教书也不挣钱。”

    香菱就说:“那你想要多少工资?俺来出,姐有钱。”

    晓晓赶紧说:“俺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俺很想当老师的,可就怕教不好,耽搁了孩子们。”

    香菱噗嗤一笑:“你一定能教好,俺相信你。”

    晓晓说:“那好,明天俺就去,你让俺干啥俺干啥。”

    就这样,晓晓收拾一下,换上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走马上任了,成为了新学校的老师。

    老师有两个,一个是香菱一个是晓晓,一男一女。香菱教语文,音乐,美术。晓晓教数学,体育,还有品德。

    第一天上课,晓晓显得特别拘谨,走上讲台含羞带骚,大姑娘一样。

    他在上面讲,香菱抱着孩子在下面听,晓晓首先冲学生们鞠躬,腰弯得很了些,一脑袋磕在了桌子上,眉头差点碰个疙瘩,弄得全班学生哄堂大笑,香菱也跟着笑。

    不过晓晓讲课很认真,声音也带着奶味,是个俊秀的奶油小生。

    他就是个大孩子,香菱很难相信,在这样粗犷的大山里,会有这么干净文质彬彬的后生。

    山里人穷,姑娘们大多嫁出了大山,没人乐意呆在山窝窝里,甚至有些姑娘远远地嫁到了城里,所以晓晓二十六岁了,仍旧是单身,没媳妇儿没对象。

    他比香菱小一岁,当初,香菱找他借钱的时候,他才二十出头。

    晓晓是非常乐意当老师的,因为已经深深暗恋上了香菱,从当初香菱被拐卖进磨盘岭的第一天,他就喜欢上了她。

    他做老师,也是为了能常常看到香菱,跟她在一块。只不过他腼腆,害羞,不好意思张口,更加不愿意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

    十多分钟以后,他就进入了状态,讲课有条不紊,眉飞色舞,有时候妙语连珠。弄得全班的学生都精神振奋。

    香菱一边听一边点头,心说,晓晓不当老师,真是可惜了。

    下课以后,学生们做运动,丢沙包,跳绳,玩老鹰捉小鸡,一下将香菱孩子的天性给激发出来,于是,她把孩子往摇篮里一放,跟学生们耍到了一起。

    他们玩老鹰捉小鸡,晓晓做老鹰,香菱当老母鸡,身后的学生当小鸡崽,嘻嘻哈哈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操场。

    除了老鹰捉小鸡,他们还玩丢手绢:“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整个校园活跃起来,体育课上,教室里,老师的办公室,经常会出现香菱跟晓晓成双入对的身影。

    星期一到星期五上课,周末跟节假日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到附近的村子招生,谁家孩子该上学了,家长不乐意,他们就苦苦相劝,说孩子没文化真的不行,将来就浪费了。

    想要日子好过,就必须要有知识有文化。穷,不要紧,免收学费,或者先欠着,啥时候有了再交。

    在他俩的艰苦努力下,学校终于招来了上百个孩子,七岁到十二岁年龄的,差不多都上学了。

    老四也没有闲着,为学校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放学以后帮着孩子们值日,扫地抹桌子。他常常把操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成为了免费的校工。

    这还不算,他甚至跑到了山那边,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将更远处人家的孩子也招到了学校。

    距离磨盘岭七八里的地方有一条河,在两座山崖的中间,那条河非常宽,也非常深,当地上叫它普陀河,

    普陀河常年水流湍急,夏季的时候流量特别宏伟,足足几丈深,就算是冬季,河水也浩浩荡荡,深不下两丈。

    普陀河特别长,足足一两百里,河两边净是林立的悬崖,高不可攀。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好像一把利斧,在大山里劈了一下,将山这边跟山那边的世界隔断了。

    其实走到磨盘岭,还不算真正的大山,真正的大山还在河那边。

    那边的山里人更苦,好像一群生活在原始社会的蛮荒人。

    那边的孩子更加缺少教育,九成的人都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

    发现河这边修建了学校,那边的人也想孩子到这边接受教育。

    可普陀河上没有桥,最近的桥也距离这儿一百多里,孩子想要上学,必须绕道两百里。特别困难。

    好在两座山崖的中间有一条悬索,从这边拉到了那边。大多数的人想要进城,全都从悬索上过。

    那边的人家家都有滑轮,每次到这边赶会,赶集,都是把鸡鸭鹅装进竹筐里,将竹筐挂在身后,滑轮系在腰里,挂在悬索上,用力一拉,嗤地一声从那边就滑到了这边。

    距离这边十几米的时候,滑轮停止,他们就拉着悬索一点点向着这边靠近,落地以后,才摘掉滑轮,背着东西去赶集,上会,或者再走七八十里,到乡镇去。

    东西卖完,换成钱,然后购买柴米油盐,再从这边滑到那边,供养一家人的生活。

    河面最狭窄的距离也有六七十米,人被吊在上面,下面一两百米才是普陀河的河面。

    这样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滑轮出现故障,就有掉下去的可能。

    几十年来,从这条悬索上掉下去的人不计其数。

    老四是利用滑轮从这边滑到那边去的,见村子就进,一家一家询问,帮着晓晓跟香菱招生。

    孩子们小,大人们不舍得,害怕孩子掉进河里去,所以老四就承诺他们,帮着孩子们度过那条悬索。

    有大人送更好,没有大人送,他管免费接送,让孩子安全渡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老四的努力下,又招来四十多个学生。

    这四十多个学生是很苦的,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呼唤同伴,跟他们结伴同行。

    有的孩子更远,需要走二十里的山路,拿着葵花杆子照明,走悬崖跨峭壁,走到悬索边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那时候,老四已经等在这里了,年龄大点的孩子自己过,年龄小的,老四就用吊篮把他们一个个拉过来。

    黎明的曙光下,悬索上净是孩子们滑动的身影,跟串糖葫芦差不多。全部过来,然后再走七八里,才能赶到学校。

    下午放学,老四就把所有孩子召集起来,将他们带到悬索边,再一个个送他们过去。

    后来的两年,他一直是风雨无阻,不知道送过多少孩子,也不知道送过多少趟。

    老四这样做,同样是为了香菱,只要香菱乐意,他就赴汤蹈火。

    他把香菱当亲妹妹看,也当成了自己的全部。

    他还成为了香菱的保姆,香菱上课的时候,他就帮着她照看孩子。女人下课,要给孩子喂奶了,他就扭转身,躲得远远的。

    鹊儿两岁的时候,呀呀学语,喊出的第一个称呼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伯伯。

    香菱让孩子管老四叫伯伯,直到现在,鹊儿仍旧管老四叫伯伯。

    晓晓,老四,两个男人的无私付出,让香菱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她是一帆风顺的,等于多了哥哥,也多了弟弟。

    俗话说日久生情,长年累月的相处让晓晓无法忍受了。终于一天,他开始对香菱吐露爱慕之情。

    那天,放学了,孩子们走干净了,黄昏的落日也已经收尽最后一丝余辉。

    老四不在,抱着孩子回家做饭去了,香菱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晓晓将黑板擦干净,回到到了办公室,一眼瞅到了女人的身影。

    香菱生过孩子以后,嫣然是个丰润的俏妇了,楚楚动人。披肩发顺滑油亮,映衬着洁白的两腮。

    女人的腰没有变粗,仍旧跟铅笔杆一样纤细,袖子卷起来,闪出两条冰雕一样的玉臂。浑身香气四射。

    那是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香气冲进晓晓的鼻孔,一下子让他醉迷。

    他很想伸手摸一下香菱姐的手臂,也很想嗅一下她的头发。

    身不由已慢慢向着女人靠近,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到了极限,面红耳赤。

第437章 爱在深处

    正在备课的香菱听到了背后呼哧呼哧男人喘气的声音。猛回头吓一跳:“啊!晓晓,咋是你?吓死俺了!”

    晓晓赶紧后退一步,问:“香菱姐,你咋还不走?”

    “俺在批改作业,还剩几本,马上就走,晓晓,你咋也没走?”

    晓晓说:“你不走,俺咋能走?俺担心你一个人害怕。”

    香菱噗嗤一笑:“这附近啥也没有,俺怕啥?你快回呗。”

    晓晓没打算走,反而问:“姐。”

    “嗯。”

    “你就打算在这儿做一辈子老师?不回去了?”

    “嗯,看情况,或许真的不回去了。”

    “那如果俺初九哥找来咋办?你也不走?”

    “可能走,也可能不走。”

    “俺觉得你应该回去,跟初九哥团聚,他有钱,有势力,能更好地保护你。”

    “姐不用他保护,再说了,姐跟他已经断绝关系了。”

    “姐……一个女人带孩子是很辛苦的,既然你不想回,就没打算在磨盘岭成个家?”

    “这个……俺没想过。”

    香菱真的没想过,离开我她心痛不已,也纠结不已,特别后悔。可既然迈出这一步,就没打算走回头路。

    “姐,你应该成个家,应该得到男人的关爱,你这样的女人就像温室里的花儿,是需要呵护的。”

    香菱沉思良久,苦笑一声说:“暂时没考虑,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晓晓再也按耐不住,还是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努力了很久,终于说:“姐……俺稀罕你,你嫁给俺吧,咱俩做两口子,俺想照顾你,照顾鹊儿。

    俺稀罕你很久了,从当初你被人贩子拐卖过来,俺就稀罕你。你长嘞恁俊,是俺见过的最干净,最漂亮的女孩。求求你,可怜可怜俺,给俺个照顾你的机会吧。”

    大男孩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伸手拉上了香菱的手,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香菱又吓一跳,赶紧挣扎,说:“晓晓,你咋了?发神经了?松手,快松手!被别人看到不好。”

    晓晓的嗓子焦渴难忍,眼睛里满是泪,激动不已,根本不肯松开。

    他说:“姐,俺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跟初九哥没法比,给你买不起首饰,买不起好吃的好喝的,也买不起好衣服穿。可俺的心绝对会比他更热,更疼你……。”

    香菱不知道咋劝他,只是一个劲地挣扎,说:“晓晓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俺心里,天底下没有比你初九哥更好的男人了,谁也比不过他,俺的心永远是他的,身子也永远是他的。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以后俺只能是你姐,你只能是俺弟。”

    晓晓说:“俺不!俺不做你弟,俺就要做你男人,照顾你,呵护你,守你一辈子!姐,咱俩好吧,让俺抱抱你吧,亲亲你吧……。”

    说着晓晓一下将香菱抱在怀里,过来亲她的脸,抱她的肩。

    香菱吓坏了,挣扎得更厉害:“晓晓你打住!听俺说……晓晓!”

    啪!一级响亮的耳光抽来,重重拍在了大男孩的脸上,晓晓的脸颊立刻鼓起老高。香菱的力气大,一巴掌将这龟孙子抽得闪个趔趄。

    可惜我没在场,如果老子在,就不是抽耳光了,直接弄残废。

    王八羔子仙人板板,亲我媳妇儿,小子活够了!不弄死你?

    再说也不怪晓晓,主要俺媳妇儿太漂亮,生完孩子还那么俊,不是逼得天下所有男人犯罪嘛。

    你可以不接受他,但不能阻止他爱你。

    一巴掌抽过,香菱也后悔了,赶紧过来搀扶他,晓晓却吓得缩到了墙根处。

    他说:“姐,你就那么狠心?”

    香菱说:“晓晓,别怪姐,俺不是故意想抽你的,姐真的对你没意思,如果从前有哪点让你误会了,俺给你道歉。”

    晓晓的眼睛里含着泪:“姐,你说,俺哪点不如初九哥,可以照着他学,姐,你稀罕俺吧?”

    香菱说:“晓晓,你永远变不成杨初九。俺就是爱他,姐的心十八岁那年就被他勾走了,二十一岁那年身子就给他了,以后不会再稀罕任何人了。

    你是个好男人,善良,真诚,帅气,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女孩。姐配不上你,真的……。”

    “姐,这么说弟弟永远没希望了?”

    “不能这么说,咱们现在不是挺好嘛,你是俺弟,俺是你姐,咱俩还是那么亲,是亲情,不是爱情,懂吗?”

    晓晓沉思片刻,说:“懂了,俺知道了,对不起……。”然后,他捂着脸站起来,脚步沉重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没来学校,闹起了小情绪,也可能是跟香菱赌气。

    于是,学校里的工作全都落在了香菱一个人的身上。香菱忙地不行,晚上到家找他,这小子也是闭门不见。

    最后老四急了,翻墙头冲进了晓晓的家,提着脖领子把这小子从炕上拎了起来。

    晓晓说:“四哥你干啥?烦着呢。”

    老四说:“你烦个屁!我还不知道你?起来,上课去!”

    “俺不去,以后俺再也不做老师了,不教孩子们上课了。”

    老四说:“你敢!不去学校,我立刻捶扁你!把你家房子放火烧了,就凭这一点,你也比不过杨初九。”

    “俺咋了?”

    “据我所知,杨初九一直在找香菱,足足找了三年多,你知道他是谁吗?仙台山的董事长,手下员工好几千,总产值已经达到了好几个亿。

    可他把啥都丢了,家丢了,爹娘丢了,数亿的资产也丢了,骑一辆破摩托,找遍了大半个中国,最远去过西藏,青海,蒙古大草原,东北,甚至去过云南跟海南岛。

    他放着好吃的不吃,好喝的不喝,风餐露宿,忍着风刀雪剑,现在还在找香菱。

    为了自己的媳妇儿,可以抛弃一切,踏遍几十个城市,这一点你比得了吗?

    为了自己的嫂子,他同样披荆斩棘,种白菜,开工厂,带着全村寡妇致富,一个农民,几年的时间,就让四个村子脱贫,家家存款几十万,这一点你做得到吗?

    杨初九不是人,他是神,你永远不可能超越他。

    再瞧瞧你,有啥出息?被人拒绝就垂头丧气,一蹶不振,还是不是个男人?

    有本事就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个男子汉,让香菱瞧得起,跟杨初九一争高下。有本事就把香菱从他手里夺回来,绝不是这样做缩头乌龟!”

    老四的一番话把晓晓给骂醒了。

    是呀,杨初九是人,我也是人,谁也没长三头六臂,他可以拴住香菱姐的心,为啥我不能?他可以为香菱姐付出一切,我照样可以。

    所以他立刻振奋起来,洗脸换衣服,当天晚上就到学校值班去了。

    老四之所以知道我的一切,是因为他看了最近的电视。

    电视台上有我的身影。

    最近,不单单仙台县电视台,y市电视台,各大报纸,广播电台,就是各大城市的电线杆子上,也是农民企业家杨初九的身影。

    上面是我的画像,硕大的广告牌,下面是治疗牛皮癣,脚气,跟生理病的小广告。

    这些广告是翠花跟江百岸搞的,也是小红搞的,为的是推销仙台山的蔬菜水果,跟l市的罐头。

    画像上的我左手抱一颗大白菜,右手拿一瓶罐头,风度翩翩英姿煞爽。我跟人民币一样,都要家喻户晓了,媒体纷纷过来采访。

    农民企业家,带领全村寡妇种白菜,开罐头厂,**年的时间身价过亿。

    特别是l市罐头厂开业以后,这边省城的报纸跟电台也整天采访。那些记者跟苍蝇一样,整天追着我转。

    尽管我一直在找香菱,坚持了好几年,也在电话里指导几个工厂的工作。每次回到l市,都忙得不可开交,那些记者跟报社编辑络绎不绝。

    我还把找媳妇儿的寻人启事弄上了电台跟报纸头条,可惜磨盘岭穷,家家户户没电视。

    有电视也看不到,因为大山里没信号。

    老四是进城以后,在电线杆子上瞅到我画像的,也是在一家面馆里看电视的时候,瞅到我被采访的。

    他没见过我,不认识,可他知道,电线杆子跟电视上的那个二货,就是香菱的男人。

    此刻的老四同样纠结不已,甚至产生了给我打电话,将香菱送回家的渴望。

    他同样爱香菱爱得发狂,真舍不得她走。

    香菱再一次进城的时候,也瞅到了我的画像,在一家门市部的电视里看到了我找媳妇儿的寻人启事。

    堂堂六尺男儿在电视里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娘们:“香菱,你在哪儿?我的傻媳妇,你回来吧,想死你了……你到底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冷了咋办?饿了咋办?被人欺负了咋办?

    有困难记得找警察,找当地的有关部门,可别死扛着。也别犯傻,任何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记得给我打电话,咱家的电话号码一直没变。”

    香菱哭了……感动地要死,差一点就忍不住将电话打过来。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我越是找她找得发疯,女人把自己隐藏得越深。

    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离开的三年多,仙台山企业在我跟翠花的努力下,已经突破了五个亿。

    目前我有两家罐头厂,两个蔬菜加工厂,一家饲养场。而且正在l市开办一家新的肉联厂。

    家里还有一千多亩果树,四千亩蔬菜。此刻的仙台山已经成为了水果基地跟蔬菜基地。

    l市的养殖业跟果树也非常兴旺,罐头的产值逐年增加。

    我啥都不缺,就是缺个媳妇儿。

    从那些广告还有电视台的采访里,香菱知道红霞还没回家。也知道我至今是单身,没有跟嫂子翠花成亲。

    于是,女人做下了一生中最错误的一件事。她偷偷跑到l市,给我邮寄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从l市一家邮局寄出的。为了防止我找到她,女人特意跑到了一千里以外的邮局。

    那封快件两天以后就到了仙台山。

    打开信封的一刻,嫂子翠花五雷轰顶,她一个电话把我叫回家,我瞅到那封信,同样是五雷轰顶。

第438章 木已成舟

    四年了,香菱终于来信了,那封信直接邮寄到了仙台山。

    是翠花打电话把我叫回来的。

    那时候的我正在广东,继续寻找香菱,同时,也在寻找蔬菜公司跟饲养场最新的出路。

    翠花说:“初九,你回来吧,香菱来信了。”

    我不敢怠慢,当天坐车返了回来。

    这个时候,工厂已经拥有十几部车了,我也有了专业的司机。那辆铃木王摩托车光荣退休。

    汽车很快,一天一晚开到了家,进门我就扑进屋子,抱上了香菱的来信。

    那封信翠花已经看过了,不想剧透。

    疑惑地拆开快件包装,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三人合照,一个是香菱,一个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娃,还有一个男人,胡子拉碴,不认识他是谁,但至少也有四十多岁。

    我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啥意思,只好看信。

    信上是香菱娟秀的字体:初九,你还好吧?

    眨眼过去了四年,日子真快。俺天天想你,可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俺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比你更爱俺的男人。你看那张照片,就是俺的新男人。中间的孩子,就是俺跟他新生的娃娃。

    从前,俺不能生娃娃,原来不是俺有病,是你不行!为啥离开你,被别的男人一碰,就怀上娃娃了呢?

    初九,你还是找个医生看看吧,免得将来跟你的新老婆生不出孩子,影响传种接代。

    俺不会告诉你俺在哪儿,别找了,找到俺也不会跟你回家,因为俺一家三口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还有,请你帮俺照顾爹娘,俺知道你一定会把俺爹娘当做你亲生爹娘孝敬的,就像红霞姐死了以后,你照顾茂源叔一样。

    最后俺祝你跟新媳妇生活快乐,鸳鸯戏水,比翼双飞。

    曾经爱过你的女人……香菱。

    瞅着这封信,我的双手开始颤抖了,心脏开始绞痛,差点晕倒,一阵一阵发懵。

    这么说香菱又成亲了?跟这么年老一个老头子?一瞅就是个庄稼汉,特别的普通。

    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娃,那女娃最多也就一周岁。

    香菱走四年,跟那男人成亲,孩子一周岁,那孩子绝对不是我的嘛。

    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具体地方,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再次回到磨盘岭。

    当初的磨盘岭可是一个让她恐惧,束缚,常常做恶梦的地方。打死我也不相信她会到哪儿去。

    而且这封信充满了嘲讽,充满了鄙视,还有一丝炫耀。

    她好像在炫耀自己的男人,炫耀自己的娃娃,也在炫耀自己幸福的小家庭。

    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有啥好炫耀的?

    这还不算,竟然把前夫一顿好损,你嫁人就嫁人吧,竟然说我生理不行,不会有孩子。

    我真的不行吗?那成亲五六年,天天晚上跟我一起喊炕的是谁?整天说多么逮,多么爽的人又是谁?

    我不相信这老头子会比我更猛,更强。这王八蛋会跟香菱一块生娃。

    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我不信,那孩子的眉宇间透过一股英气,天真,可爱,大眼睛,小圆脸,翘嘴巴,分明就是小时候的香菱。

    这是严重的屈辱,男人的自尊第一次受到打击。

    当时,如果我仔细瞅瞅照片上的日期,就会发现,这是鹊儿的一周岁相片,怀孕的日期正是香菱离开的前几天,那个时候她跟这老头子还没见面。

    可照面跟信的内容让我一下子疯了,脑子空白了,啥也不顾了。

    香菱怎么变成了这样?浪费我一片苦心,天南海北找她四年,她却在跟一个庄稼汉风流快活,还生了一个野种。

    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一怒之下咝咝啦啦将相片撕个粉碎,也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

    女人的无情跟背叛给了我迎头一击。

    击垮了我的斗志,击毁了我的灵魂。将我的身体以及我的世界击得粉碎,然后随风飘散,随波逐流……。

    我疯了,一头冲进了茫茫的大雨里,在雨地里奔跑,冲出家门,冲上大街,一口气冲上山道。

    翠花一瞅不妙,赶紧追了出来,一边追赶一边呼喊:“初九,你干啥,别干傻事儿啊!”

    风雨太大,我没听见。顺着山道奔跑出去老远,然后又折回来,一口气冲进打麦场,扑通!跳进了池塘里。

    池塘里的水瞬间淹没我的头顶,我懒得呼喊,懒得求救。

    其实也不用求救,我根本淹不死,从小就是游泳的健将,就是想把自己憋死。

    如果香菱想气死我,她已经得逞了,因为我真的快要死了。

    翠花从家里跟我上到了山道,又从山道上跟回来,同样来到打麦场旁边的水塘。

    看着我一脑袋扎水塘里半天没上来,嫂子吓坏了,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杨初九自杀了!孟哥!大东二东,快来呀!”

    打麦场的那边是学校,可惜学校早就放学了,天色早已黑透,老师办公室在那头,雨大风大,电闪雷鸣,根本听不到,工厂距离打麦场还很远,别管翠花咋着喊,也没人搭理她。

    一口气潜下去两分钟,觉得自己快憋死了,再也支持不住,才一个猛子翻上来。

    然后,我用力拍着池塘的水面,竭斯底里呼喊:“香菱!你咋恁狠心,恁狠心啊!”

    我在水塘里哭,翠花站在岸边也哭了:“初九,你干啥,上来,上来啊!”

    我说:“老天爷,你打个雷劈死我吧!”

    咔嚓!一个炸雷下来,劈在了水面上,不过距离很远……他妈的,上帝也有打偏的时候。

    翠花吓坏了,同样乱了方寸,也不顾风雨的浇泼,不顾池塘的深浅,一个猛子扎过来冲着我这边游。

    这池塘特别深,中间的位置不低于五米,可惜她不会游泳,浮上来以后四肢乱踢腾,接连喝了好几口脏水,没到跟前就呼喊起来:“初九,救命,救命啊!”

    我冷静了一下头脑,猛地扑向了翠花,将她的身体抱在了怀里。女人抬手抹一把脸,不住咳嗽。

    “初九,你干啥?干啥啊?你死了俺咋办,俺咋办啊?别犯傻,想死俺跟你一起死!”

    不知道咋搞的,一下子愤怒了,怒气冲天,所有的怒火全都化作了对香菱的报复。

    你不是跟野男人睡觉吗?我也睡。

    你不是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吗?我也跟别的女人生。

    为了你,我一直在逃避翠花,只是摸她亲她,没跟她有过事实。

    今天老子就是要跟翠花睡了,把她快手拿下,生个孩子给你看。

    我真的疯狂了,迷茫了,无助了……所有对香菱的恼怒,愤慨,化作了对翠花的亲吻。

    我将翠花死死纳紧,在水塘中将她抱在怀里,拼命地亲,拼命地吻,拼命地啃。

    嫂子的身体侵泡在水里,衣服湿透了,曲线玲珑剔透,她还是那么白,脸是白的,脖子是白的,手臂也是白的。

    衬衣被搓了上去,显出一段洁白细长的腰。

    翠花被我亲得喘不过气来,开始的时候竭力挣扎。

    她知道我想干啥,如果赶在平时,巴不得我亲她,吻她,跟她有事实。

    可是现在不行,她知道我不是自愿的,是在报复香菱,所以一个劲地往外推我:“初九,你冷静,冷静啊!说不定香菱在骗你……。”

    我啥也听不进去,就那么一味地亲着。

    几分钟以后,翠花也把持不住了,过来亲我,水塘里,一男一女就拧成了麻花。

    我不知道怎么把翠花抱上岸的,也忘记怎么把她衣服除去的。暴风骤雨里,两个人就那么滚在了湿漉漉的麦秸垛上。

    只是记得暗夜里嫂子的身体很白,白的像雪,跟我当初第一次看她洗澡的时候一模一样。

    雨水浇泼在我俩的身上,一点也不冷,抱得紧当然就不冷了,越冷抱得越紧,缠得越紧。

    我裹着她,她缠着我,俺俩就在麦秸垛上打滚,最后钻进了麦秸垛的深处。

    一声凄楚的呼叫从麦秸垛里传出,守了整整十年寡的女人,终于在嚎叫跟呼喊中结束了自己二十八年的闺女生涯。

    从这一刻起,翠花终于是我的人了,我第一次占有了她,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翻开了她女人生涯的又一篇章。

    我完全可以感到她痛苦的面容,还有她撕裂的疼痛,因为女人的一排小钢牙狠狠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

    她的手爪也很厉害,在我的后背上,肩膀上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

    翠花哭了。

    很多女人第一次都会哭,而且会哭得很伤心。

    陶二姐说过这样一句话,一次痛,二次痒,三次爽得忘爹娘,这句话让我深有感触。

    不是过来人,没有经历过男人的女人,无法得到如此宝贵的经验。

    当初红霞的第一次,她哭了,是轻轻垂泣。

    香菱的第一次,是从磨盘岭回来,在那个风雨过后的山洞里,篝火旁,草毡子那边偷偷给我的。

    那时候,她咬着牙,嘴唇都咬肿了,想大喊大叫,却被我用手使劲捂住了嘴巴。

    因为她哥赵二在草毡子那边,我怕他起来揍我。

    现在的翠花是嚎啕大哭,纵情地哭,反正风大雨大,也没人听得到。

    按说,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是知道温柔的,可香菱的背叛,完全让我把怒火发泄在了翠花的身上,忘记了怜香惜玉。

    风停雨住,一切归于自然,翠花的拳头在我的身上拼命敲打,一边打一遍骂:“初九,你好粗暴,痛死人家了……。”

    冷静下来的时候,我有点后悔,咋就把翠花给咔嚓了呢?

    我哥回来咋办?还不捶死我?

    可后悔也晚了,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饭。

    所以我叹口气说:“别得了便宜卖乖,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要娶你,跟你成亲。婚礼马上举行!”

第439章 又娶媳妇了

    香菱的一意孤行不但把事情给弄得一团糟,而且弄巧成拙。

    她的本意是让我跟红霞破镜重圆,却想不到我把翠花给弄进了麦秸垛。

    在香菱的退让跟帮助下,红霞也努力过,就是上次买造纸厂那次,找香菱的途中跟她相遇。

    那时候,红霞的内心也燃起一团希望,想回到从前的家。

    可我对香菱的真爱跟执着让她同样望而却步,女人最终也选择了退让,不忍下手。

    就这样,我跟三个女人的感情再一次变得支离破碎。

    翠花哭得更厉害了,将我越抱越紧,说:“初九,你知道这一天俺盼了多久吗?你坏死了,坏死了……呜呜呜。”一边哭,两手继续在我肩膀上拍打。

    我说:“别哭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嫁吧,咱俩好好过日子。”

    “那香菱咋办……?”

    “不去管她,是她背叛我在先!”

    翠花说:“好,咱俩不离不弃,过一辈子……。”

    俩人抱紧,又在麦秸垛里折腾一次,直到筋疲力尽才手牵手拖着水淋淋的身子回家。

    我选择跟翠花成亲了,这个消息在工厂刚一宣布就不胫而走,整个仙台山又一次炸了锅。

    新的谣言也纷纷四起。

    有人说:“杨初九这小子有病,被香菱一脚给蹬了,原来他哪方面的功能不行,不能让女人满足,香菱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女人熬不住,在外面跟野汉子相好了……。”

    也有人说:“胡扯!咱们初九哥猛地很,强地很,你没见他俩天天喊炕?天天跟香菱嫂鼓捣?他劲儿太大,香菱受不了,这才走了。香菱嫂不走,就被初九哥给折腾散架了,女人离开是为了逃命……。”

    “你们全都胡说,据小道消息,香菱在外面相中了小白脸,比初九哥更帅,女人都是喜欢小白脸小鲜肉的……。”

    “啥呀!你们全都不知道,初九跟香菱打架了,把媳妇儿打跑了,因为他真正喜欢的是翠花,把香菱打跑,就能跟翠花成亲了……。”

    “没错,没错,那天下雨,初九把翠花给咔嚓了……。”

    “翠花怀上杨初九孩子了……。”

    反正说的都有,梨花村,杏花村,桃花村,野菜沟,四个村子的男人,女人,小姑娘,老娘们,三人一组五人一簇全都窃窃私语。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他们跟亲眼见了一样,一个个闲得蛋疼,吃饱了撑的。

    管得住人手,堵不住泱泱众口,爱说啥说啥吧,老子权当他们是放屁!反正,我就是要娶翠花。

    想娶翠花,首先要跟香菱离婚,可离婚证不能办,因为要找到香菱,让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当事人必须在场。

    可王八蛋才知道香菱去了哪儿?

    我们的工厂是大型企业了,有自己的法务部门,也有自己的律师,那律师姓张。

    张律师说:“法律规定,两口子分居两年,就可以成为离婚的理由,现在你俩分居四年了,离婚的条件早就成熟,可没有嫂子的签字,你跟翠花仍旧属于私婚。”

    我说:“不管了,私婚就私婚呗,爱咋着咋着,先跟翠花成亲,将来香菱回来,要多少财产,给她不就完了?”

    我这人是长虫吃扁担,直杠一条,从来不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总之,豁出去了,谁让她背叛我在先?找了野男人,生了野种,还在我面前炫耀,

    就这样,我跟翠花开始办喜事儿了,喜帖全发了出去,布置新房,购买新家具,置办酒席,所有的一切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

    从前仙台山人成亲,都是用大骡子大马,披红挂彩,吹吹打打,有钱的人家用花轿,没钱的人家用骡子,把新娘接回来。

    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规矩都变了,大部分的小青年选择去教堂举行婚礼。

    教堂个毛,老子是爱国者,纯种中国人,当然按中国的礼仪来,让洋婚礼见鬼去吧!

    我说:“就在村子里办,到时候工厂放假一天,村民都来帮忙,宴席摆他三百桌,大家一醉方休,这个月的薪水翻倍。”

    立刻,仙台山企业所有员工全都欢呼起来。

    日子定在割麦后的五月十九,头十天仙台山就热闹非常。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我杨初九有钱了,身价五个亿,有钱就可劲儿地花。

    孟哥,江百岸跟大东二东帮着我跟翠花操办,四个人领二百号人也没忙过来。

    仙台山这头到那头,哪儿都是红灯笼,哪儿都是红绫子红绸缎,绵绵延延七八里。四个村子铜锣开道,净水泼街,跟过节一样。

    听说我杨初九娶新媳妇,县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甚至省里的领导也来了,汽车足足开来几百辆,十天的时间流水席不断,谁来谁吃,啥时候来啥时候吃。

    二东管采买,婚礼上的副食,蔬菜,肉类,烟酒,全都他一个人供应。

    大卡车一车一车拉,把几个副食店跟批发门市都给拉空了。

    二东累得都爬不起来,几个晚上没睡觉,回到家也不想跟瓜妹子鼓捣。

    把瓜嫂给憋得不行,跳着脚骂:“杨初九,你娶个媳妇儿成精了?为了个翠花,瞧把俺男人累成啥了?”

    虽然忙得不可开交,累得要死,可每个人都很欢喜,很快乐。

    我跟翠花婚礼的宏大,不单单轰动了仙台县,整个y市都轰动了。

    办喜事儿的这天更热闹,家里根本摆不下,于是,酒席从梨花村这头开始,呼呼啦啦,一直摆到野菜沟的村那头,不下五百桌。

    天知道怎么来这么多人?五个工厂,几千号员工,再加上主管,经理,总经理,跟四个村子的群众,根本查不清楚有多少。

    再说我跟翠花成亲,不一定花自己钱,客人都随份子的。

    最少的五十,多的是几百上千,孟哥跟江百岸,还有大东二东,随礼都在万元以上。

    当初跟香菱办喜事儿,那时候还没多少钱,也就牵头大青骡子,戴一朵大红花,抱上她往骡子背上一放,回家请街坊邻居简单吃一顿,晚上衣服一解,窝窝一钻,就算完事儿了。

    之所以把动静搞这么大,主要是想让香菱知道,气气她。

    你跟那个庄稼汉有这样的排场吗?有这样的能力吗?花得起钱吗?

    你不是喜欢炫耀吗?不是喜欢攀比吗?那咱就一起炫耀,一起攀比,看谁比得过谁。

    这不是婚礼,完全是斗气,你刺我一刀,我给你一剑,直到把对方刺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不知道香菱瞅到我跟翠花如此宏大的婚礼,会气成啥样子,想想都兴奋。

    这段时间,最闲暇的人反而是翠花,我啥也不让他沾手,只管安安生生做新娘。

    跟翠花住一个院子,从前她是嫂子,现在变成我媳妇,必须要就亲。

    婚礼头一天小夫妻不能见面,必须住娘家,第二天把她接回来,才算成为真正的两口子。

    没娘家,暂住在邻居或者亲戚家,从住的地方把媳妇接走,就叫就亲。

    于是,头一晚,翠花就住在桃花村的陶寡妇哪儿,大东麻溜溜腾地方,在办公室凑合一夜。

    这一晚我一直没睡,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难过,也许是喜忧掺半。

    喜的是,经过十年的磨砺,跟翠花有情人终成眷属,再也不用偷偷摸,偷偷亲了。以后是光明正大摸,光明正大亲,站大街上谁也管不着。

    亲滴溜溜的媳妇儿,我的私有财产,亲坏了摸坏了也不用人赔,馋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忧的是,就这样跟香菱散伙了……?自己都不相信。从前的海誓山盟哪儿去了?让狗吃了?

    香菱啊,你咋恁狠心?你说过要跟我白头到老的,我也答应跟你一起变老,将来死了埋在同一口棺材里,这辈子咱们是夫妻,下辈子还是夫妻,生生世世不分开。

    以后,再也亲不到你的小嘴,摸不到你的小手了,也无法抱着你洁白紧绷的身子在土炕上打滚了。

    亲,这不是做梦吧?希望这个梦赶紧醒,就算你现在回来,我立刻跟翠花解除婚约。

    媳妇儿,还是原配的好啊……知不觉,我的眼泪滚滚流下,被窝都弄湿了。

    这一晚,我在仙台山家里流泪的同时,远在两千里磨盘岭的香菱,同样在流泪。

    我哭了一晚,她也哭了一晚。

    那一晚,她抱着孩子,一直垂泪到天明。不知道她从哪儿得到我跟翠花成亲消息的。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到卫生间洗了澡,换了崭新的新郎装,太阳刚出来,仙台山就鞭炮齐鸣,然后手捧鲜花去接新媳妇。

    万众瞩目下,被人群簇拥着,首先来到桃花村,走进了陶寡妇的家。

    陶寡妇的家早已人满为患,一大帮小姐妹在为翠花化妆。

    此刻的翠花同样被一群女孩簇拥着,镜子是一幅花容月貌。

    不胖不瘦瓜子脸,白中透红胭脂团,柳眉弯弯杏子眼,樱桃小口碎玉含,胳膊如同雪莲藕,恰似三月白牡丹,一枝梅花压百枝,大概是嫦娥女离了广寒。

    苍天,平时翠花不打扮都那么好看,这么一整理,奶奶的,惊得老子瞪大眼,哈喇子飞到屋外面。

    啥也不管了,啥也不顾了,飞步扑过去,将翠花拦在臂弯里,抱上就走。

    瓜妹子,杏儿,陶寡妇还有小宁,李燕,巧燕,一起过来阻拦,说:“初九哥,你猴急个啥,还没给上轿钱呢?”

    江百岸跟猛哥都在旁边,手里提着皮包,皮包里是喳喳响的钞票。

    我说:“跟孟哥和江百岸要,我不管那个事儿。”说完,抱着翠花跑了。

    一口气把翠花抱出院子,翠花在我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别管仙台山的婚礼怎么变,抢媳妇这一出不能少。

    十年前,我就是这样把红霞从娘家抱出来的,七年前,是这样把香菱从娘家抱出来的。

    今天,翠花成为了我抱回来的第三个媳妇儿。

第440章 抱着妹妹上花轿

    抱着翠花走出家门,桃花村更是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来瞧我娶媳妇。

    上到尧舜禹,下到桃杏梨,上下五千年,仙台山几十辈子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当初的皇帝老子出行,也不过如此。

    这次跟翠花成亲,没用大青骡子,茂源叔家的那头骡子老了,光荣退休。

    也没用高级轿车,用的是花轿,八人抬的花轿是租来的,上面披红挂彩。

    八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早就站列两旁,八个姑娘把鼓打,八个孩子捧鲜花,八个老头扯二胡,八个壮汉吹喇叭,八个炮手点大鞭,八个娘们把洋号拉。

    把翠花放上花轿,轿帘子放下,孟哥将手掌搭在嘴巴上,扯嗓子吼一声:“大姑娘上轿喽!起!”

    紧接着,咚!当!三声礼花炮在半空中炸响,锣鼓喧天,号子声,二胡声,喇叭声,一起吹响。

    前面汽车上的高音喇叭也开始奏乐,第一部唱得是《抬花轿》,第二部唱的是《朝阳沟》……人欢马叫,跟出殡埋人差不多。

    前面是执事仪仗,中间是大花轿,花轿的后面是送亲的车队,足足一百五十辆高级轿车,车队绵绵延延排出去八里地。

    我今天也威风无比,骑一匹高头大马,胸口带着大红花,跟花轿并行。

    这种结婚仪式不土不洋,完全是八十年前地主老财娶媳妇那一套。

    我不喜欢,但是翠花喜欢,因为当初跟我成亲的本应该是她,她利用当年的那种仪式,完全是在弥补从前的亏欠。

    西门外三声炮花轿启动,杨初九骑大马我喜气盈盈,鼓乐齐声吹,弟弟弟弟大,洞洞洞洞大,弟弟洞洞大大悦耳动听。出村口吹的是《百鸟朝凤》,半路上吹的是《鸾凤和鸣》。

    茂源叔拿着唢呐鼓足了腮帮子,大东哥拉二胡如醉如迷。

    仙台山还有个千百年不变的规矩,接亲的队伍要出西门,就是从村子的西面出去。

    送亲的队伍要进东门,就是从村子的东边进去。依仗队跟车队必须要拥着花轿绕村子一周。

    因为队伍太长,前面的仪仗队都进梨花村我家门口了,后面的车队在桃花村还没排开。一直排到野菜沟的村那边。

    来到家门口,仪仗队散开,我老爹老娘已经在门口等不及了,小辈们给二老抹了黑脸。

    这是我爹娘第四次迎娶儿媳妇,也是第四次被人抹黑脸。

    第一次是翠花跟我哥成婚那会儿,那时候穷,啥也没有,擦屁股都用半截转。半锅熬菜,五斤猪肉,全村人抢个不停,手慢的,汤都喝不上。

    第二次是我娶红霞那会儿,哥从外面邮寄回来三万块,才帮着我俩办了喜事儿。

    第三次是娶香菱那会儿,日子已经很宽裕了,大鱼大肉管够。

    这一次娶翠花,是前所未有的宏大,前所未有的富足,不但有大鱼大肉,好烟好酒随便喝,随便抽。

    爹跟娘脸上都是黑乎乎的,被人涂满锅底灰,但是却眉开眼笑。

    两位老人家没有因为我把嫂子娶回家而生气,反而激动非常。

    十年的时间,我跟翠花之间的感情全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我俩一起经历过大暗病,经历过大蝗灾,大地震,大狼灾,大火灾,无数的磨难跟经历,早就把小叔子跟嫂子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十年的时间并肩作战,一起开荒地,种白菜,办工厂,建立了战友般的亲密关系。

    从前是战友,以后也是战友,只不过战壕改变了,从前在田间地头,在工厂办公室,以后挪在了家里的土炕上。

    我跟翠花的成亲是顺理成章的,感情熟透了,就像熟透的南瓜,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在他们看来,翠花别管跟那个儿子成亲,上那个儿子的炕,都是一样的。

    将来生出的儿子,都管他俩叫爷爷奶奶,都是老杨家的种。

    所以爹娘哭了,一边擦泪,还一边笑。

    花轿停住,轿帘子挑开,我把翠花又抱出来,跨过火盆,直接就抱进了院子。

    进门先拜天地,孟哥又开始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两口子上炕!……礼成……鸣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响彻起来。

    一拜二拜的时候还好,第三次对拜,我跟翠花的腰弯得狠了些,俩脑袋碰在一起,立刻引起所有人哄堂大笑。

    孙桂兰在后面一推,翠花没站住,就扑在了我的怀里,群众们笑得更欢了。

    于是,就有人喊:“杨初九,跟翠花亲一个……!”

    这边一喊,那边也随声附和:“是呀,是呀,亲一个……亲一个……。”

    亲就亲呗,抱就抱呗,反正亲不是一回了,抱也不是一回了。

    我也耍起了二百五,大庭广众抱上翠花的脑袋,吧唧来一口。

    翠花一下把我推开了,脸红得像块绸子布,爹跟娘也笑弯了腰。

    把翠花送进洞房,还没站稳,一大帮哥们就过来把我拉走了,到外面喝酒。

    他们都知道我的酒量,频频举杯,那些领导们也赶紧过来巴结。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的酒量早就是千杯不醉了,可今天仍旧喝高了,晕晕乎乎,六亲不认。

    翠花在洞房一瞅不好,赶紧对孙桂兰说:“嫂子,你去劝劝初九,别喝那么多,喝多了,晚上影响正事儿。”

    孙桂兰噗嗤一笑,问:“影响啥正事嘞?你不害羞。”

    翠花的脸更红了,说:“还能有啥正事儿?两口子那点事儿呗,明知故问。”

    桂兰嫂说:“呀呀呀,你俩在打麦场都搞多少回了,这才一晚上不搞,就熬不住了?”

    翠花说:“去你的,谁熬不住了?”

    孙桂兰问:“现在满意了?你跟初九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修成了正果,心里美吧?不止心里美,身子也美!”

    翠花叹口气说:“就是亏了香菱,俺知道,是香菱的退出,才成全了俺跟初九。”

    孙桂兰说:“提那个女人干啥?她就是忘恩负义!”

    香菱目前不招人待见了,全村人都开始嫌弃她,孙桂兰也恨她。

    谁得罪杨初九,就是仙台山人的公敌。

    目前,我的威信已经深入人心,所有仙台人全都以我马首是瞻。

    是我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是我让他们住进了新房,有了存款,也是我让他们活得挺直了腰杆子,活得有尊严。

    我是群众心里的魂,心里的神,仙台山最大的擎天柱。谁得罪我,就是在挖他们的墙角,刨他们家的祖坟。

    香菱的背叛,让全村群众鄙视她。

    可没有人知道香菱的苦衷,我也不知道。

    我是晚上十点钟回到洞房的,当时孙桂兰还没走,等着扫抗呢。

    喝得有点多,眼前的东西晃呀晃,翠花跟桂兰嫂也分不清了。

    没抱上翠花,首先抱上了桂兰嫂,我说:“媳妇儿,咱睡吧……。”吧唧,吧唧,抱上孙桂兰的俏脸蛋啃了两口。

    没想到孙桂兰急了,抬腿给我一脚,怒道:“往哪儿亲呢?你老婆在那边……。”

    仔细瞅瞅,看清楚了,抱错了,我说:“桂兰嫂,干脆别走了……一块洞房呗。”

    孙桂兰抬起手,利用九阴白骨爪抓在我脸蛋上,使劲拧,一边拧一边骂:“兔崽子,敢睡老娘,看你孟哥不剥了你的皮……!”

    我问:“俺两口子洞房,你在这儿干啥?暖炕啊?”

    孙桂兰说:“不是暖炕,是扫抗,扫完炕俺就走,不影响你俩的好事儿。”

    翠花赶紧扑过来抱上我,说:“初九啊,你咋喝恁多?瞧这醉得……来,俺给你倒杯水。”

    翠花扯着我倒水,孙桂兰在哪儿扫抗,拿着个笤帚狂欢乱舞:“扫扫蚊帐,多收高粱,扫扫被子,多子多福,扫扫煤火台儿,生个孩子有俩眼儿……”

    我说:“放屁!谁家孩子不是俩眼儿?难道……。”

    翠花一听吓坏了,赶紧捂住我的嘴,怒道:“胡说八道啥嘞?二百五!炕扫完了,咱睡呗……。”

    孙桂兰也噗嗤笑了,丢下笤帚说:“不打扰你俩好事儿了,**一刻值千金,加油努力啊,争取弄个大小子出来!……俩眼的……。”

    女人关上门走了,屋子里就剩我跟翠花。

    女人将我放在了炕上,过来扯衣服,夏天衣服不多,三两下我就溜溜光了。

    翠花也爬上了炕,扯了自己的衣服。

    抬手我就去拉灯,却被翠花拦住了,我问:“咋了?”

    翠花说:“新婚第一晚,屋子里的灯不能灭,要着到天亮。”

    我问:“为啥?”

    翠花说:“这样象征着长长久久啊,傻帽,都成亲三次了,这个规矩都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忘了。

    我才不管哪个呢,上去将灯拉灭了。

    翠花吃一惊,问:“你干啥嘞?”

    我说:“今晚咱俩成亲,外面一定有人听房,不用问,大东二东,建斌,还有长毛跟光头,这几个混蛋在外面竖着耳朵听呢……开着灯鼓捣,都被他们看见了,咱家的东西,凭啥让他们瞧……掏钱了吗?”

    翠花说:“对,有理,拉灯,拉灯……。”

    啪嗒一声,屋子里的灯光拉灭了,一片黑暗。

    被我猜对了,那几个小子就在外面瞪着眼睛看。

    本来他们想瞅瞅,我跟翠花能不能鼓捣点真事儿出来,结果里面拉灯了。

    于是几个小子就很扫兴,说:“初九哥不够意思,竟然拉灯,真不是东西!”

    建斌说:“杨初九可是听房的高手,咱们跟他斗,一点便宜也占不到,还是回家抱自己媳妇儿吧。”

    几个小子摇摇头,各回各家。

    咋着也想不到,我跟翠花成亲第一晚熄灭灯光,会引起国际慌乱。

    因为第二天,某国的世贸大楼就被一伙人给轰了。

    那国的领导立刻锁定了目标……拉灯。

第441章 兄弟情深

    这一晚,我跟翠花都没有拘谨。俩人在一块十年了,谁都清楚谁,包括身体。

    摸过来抱过去,从大暗病第一次帮她按摩开始到现在,都不知道摸多少回了,谁身上有没有痦子,几根汗毛都清清楚楚。

    天长日久的相处,让我们之间没了神秘感,也没有娶红霞那会儿第一次的悸动跟心跳。

    只是踏实了很多,心安理得了很多。从前在打麦场是偷偷摸摸,现在是堂而皇之放在了桌面上。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这一晚,我光明正大占有了她。

    冷清了四年的屋子再次有了女人的活气,寂寞了四年的土炕终于躁动起来。

    翠花跟当初的红霞和香菱一样,喊破了喉咙,汇入了新的喊炕大军。

    这一年,我娶了翠花。

    这一年,仙台山的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禽流感刚刚过去不久,口蹄疫正在爆发。

    这一年,互联网开始走进千家万户,出现了很多网络名词,二b,神马,浮云,给力,正在悄悄兴起,还没有元芳你怎么看。

    这一年,凤姐正在闪亮登场,炒得正火,芙蓉姐姐退出了历史舞台,小月月也蠢蠢欲动。苍老师可能还是闺女,也可能不是闺女了,没人知道她第一个男人是谁,反正不是我。

    城里出现了更多的临时工,拆迁队,他们全都穿上了制服。穿着衣服是执法人员,脱下衣服就是地痞流氓,这群人永远都是生儿子没丁儿,生闺女没眼儿的,媳妇儿都是没后门的。

    这一年,人们照相已经不穿衣服了,娶媳妇丈母娘是要车要房子的,孩子的爹是谁,很多女人已经搞不清楚了。

    城里的红灯区越来越多,暗病在各处悄悄流行,可随着医学的进步,所有的暗病都不再是病了。

    这一年,传呼机已经不再流行,手机在城里人手一部,在乡下购买的人也越来越多。背投电视,大屏幕彩电走进了大山,vcd听说也要改成dvd,甚至evd。

    桥底下,大路旁,卖光盘的越来越多,很多光盘里的人都不穿衣服,他们还会很多不为人知的动作。

    这一年,那山,那狗,那人,都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人生的尴尬也是我跟翠花成亲第一晚开始的,睡到后半夜,忽然,家里的街门响了、

    啪啪啪:“爹,娘!开门啊……初八回来了,你们的儿子回来了。”

    我跟翠花没听清,都懒得起,劳累一天,又折腾半夜,早就累散架了。

    爹跟娘听到了门响,起来开门,执拗……房门打开,娘一眼瞅到外面的人,蹬蹬蹬后退两步,差点跌倒。

    外面的人扑通冲二老跪了下去,哇地哭了:“爹!娘!儿子回来了,初八回来了,儿子不孝,回来孝顺您了……呜呜呜。”

    娘不知道咋扑过去的,尖叫一声:“俺滴儿啊……你可回来了!啊呵呵呵……。”

    爹跟娘瞅清楚了,外面的人正是我哥杨初八。

    哥哥终于回来了,一身的疲惫一身的沧桑,身后扛着被窝卷儿,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爹跟娘将哥哥抱在怀里放声痛哭,失散了十年,找了他十年,怎么也按耐不住重逢的惊喜。

    爹说:“初八,儿啊,你咋才回来?才回来啊……这些年你那儿去了,俺们都当你……死了!”

    哥说:“爹,一言难尽,初八不孝顺,让爹娘受苦了,您打我一顿,打我一顿吧……。”

    爹怎么舍得打哥?赶紧扯着他的手,将他扯进了屋子,一边扯一边喊:“初九!翠花!快出来,你哥!你哥回来了……。”

    一句话不要紧,我从炕上跳了起来,赶紧找裤衩穿。汗衫往脖子上一套,顾不得下来,趿拉着鞋子就要冲出屋子。

    翠花吓一跳,问:“咋了?被马蜂蛰了?”

    我说:“哥!哥回来了!”

    “啊?苍天,他还是回来了。”

    没等翠花将衣服穿好,我推开门冲出屋子,直奔堂屋。

    堂屋里,哥哥就那么站在中间,笑容可掬看着我,喊了一声:“初九!长高了,也长大了!”

    再次瞅到哥哥,我百感交集,真的有很多话要说,思念,怨恨,渴盼,愤怒,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竟然啥也说不出。

    当然,最多的是愧疚,羞于见人的愧疚,好像欠下了哥哥一辈子的债。

    我发现哥哥老了,瘦骨嶙峋,面色苍白,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身后的行李卷还没来得及放下,脸上手上净是污垢,一定赶了很远的路,吃过很多的苦。

    “哥!”我喊了一声,却没有扑过去,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愧疚啊,难过啊,这混蛋偏偏在我跟翠花的新婚夜回来,抢了他老婆……咋交代啊?

    我在迎接暴风骤雨的到来,希望哥哥痛扁我一顿。拳脚相加,抽两级耳光,摁地上爆捶才好呢,因为这样可以心里好受一点。

    可哥哥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弯腰过来搀扶我,说:“初九,你这是干啥,干啥啊?快起来!”

    我说:“哥!你咋才回来啊?嫂子她……。”

    哥哥说:“初九,你快起,哥知道,啥都知道,你不用解释,娶了翠花对不对?”

    我点点头:“嗯。”

    他说:“娶就娶了呗,反正我俩没结婚证,没结婚证就不是夫妻。不算数的。当初哥离开,也是为了成全你俩……哥是回来给你俩道喜的。”

    “哥,我对不起你,你打死我算了……。”

    “初九,别这么说,哥知道你跟翠花都是好样儿的,开荒地,种白菜,建工厂,领着全村人致富,让仙台山所有人脱了贫。

    报纸上哥瞅到过你,电视上哥瞅到过你,收音广播里也是你的事迹,现在的你已经家喻户晓,哥哥以你为荣,以翠花为荣,你俩都是我的好弟弟,好妹妹……。”

    “哥啊……!”真不知道说啥,抱上他的腿我就哭了,声泪俱下。

    想不到哥哥这么豁达,被翠花说对了,他当初离开,就是为了我俩。

    我跟红霞结婚的时候,他就想回来,可惜那时候他无法面对翠花。

    因为他知道翠花喜欢的是我,回家以后,那种关系将会无比尴尬。

    翠花没有娘家,没有去处,他回来,翠花将没有立锥之地,走不是,留也不是。

    为了给翠花留下充足的生存空间,他只能在外面忍辱偷生,一天天熬活。

    红霞死了,我又娶了香菱,香菱离开,我跟翠花终于成亲,他是在电视上瞅到我跟翠花的宏大婚礼,这才决定回家的。

    哥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这个弟弟,为了翠花,他是个伟大的哥哥,我杨初九一奶同胞的亲哥。

    也只有亲哥,才会考虑事情这么周全,才会这么付出。

    我真不知道咋着感谢他,只能抱着他哭。

    “哥呀,这些年你那儿去了?我跟爹娘一直在找你,打听你。”

    哥哥放下行李,接过来娘倒的茶水,变得眉飞色舞,说:“哥这些年到过很多地方,去过很多大城市,一直在帮人打工熬活,增长了不少见识。

    村子里的事儿我都知道,知道红霞不在了,知道香菱离开了,也知道你跟翠花一路的艰辛。

    在报纸电视上瞅到你的身影,我逢人就说,这是我亲弟弟,好厉害,我是他亲哥,我为弟弟骄傲,可那些人还不信,初九,你真的好棒……看到你这么有出息,哥真的好开心……。”

    我说:“哥,你咋不早点回来,跟别人熬啥活,咱家又不少你一口吃的?”

    哥却低下头,说:“我回来……翠花咋办?现在回来不正合适吗?看到你俩终成眷属,哥开心,为你俩高兴……谢谢你跟翠花帮我照顾爹娘这么久,哥祝福你俩。”

    我瞅到哥的眼睛里满是泪花,他的确很开心,因为我是他一生的希望。

    小学一年级开始,他就背着我上学,一直背了六年。

    初中以后,每次返校,回家,都是哥哥接我,送我,风雨无阻。怕我掉进山崖,怕我磕着碰着。

    十二年的学费,是他用汗水换来的,而我能为他做的,就是撕扯了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帮着他省下婚礼的费用。

    这种默契的兄弟情深,在仙台山屡见不鲜。那时候穷,孩子都上学……上不起啊。

    翠花早来了,就在门外面,抽抽搐搐,扭扭搭搭,想进来,又不敢进来。

    因为她害怕见到我哥,不知道该说啥。

    她又想起跟我哥新婚夜,被他剥下衣服的情景,脸蛋红了。

    哥放下水杯,冲翠花大度一笑,招招手:“翠花,过来,来呀,杵门外面干啥?当电线杆子啊?别害羞……。”

    翠花终于一步跨过门槛,不知道咋称呼,嘴巴噘半天才喊出一声:“初八,哥……。”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哥说:“以后把初八俩字去掉,只叫我哥就行了,手伸出来……。”

    翠花不知道哥哥要干啥,只好伸出手,还以为哥要打她。

    哪知道哥转身拿起行李,从里面拉出一个油布包包,轻轻放在了翠花的手里,

    “哥……这是啥?”我问。

    哥说:“钱,你俩成亲,哥也没啥送的,这些年打工存了十万块,算是给你俩的贺礼,也算你俩帮我照顾爹娘的报答。”

    果然,那油布包里是钱,一张张都是火红的票子,一捆又一捆。

    翠花的手在颤抖,说:“哥,你知道的,俺跟初九不缺钱,这可是你十年的汗水啊,这些钱应该你拿着,将来娶个比俺更好的媳妇。”

    哥哥的笑声更加爽朗,说:“我有初九这样出息的弟弟,大企业家,以后还怕没大姑娘肯嫁?说不定她们哇哇往咱家扑嘞,收下吧,不然哥要生气了。”

    “哥……。”我跟翠花再也控制不住,一起扑进他的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

第442章 哥哥的婚事

    我哥回来了,这个消息在仙台山再次不胫而走,立刻引起了轰动。

    很多人觉得,杨初八回来,一定会跟杨初九大打出手,兄弟反目成仇。

    因为翠花当初是杨初八的媳妇,现在被杨初九明媒正娶回家,初八能干?还不把兄弟的脑瓜子拧下来当球踹?

    初九不被他哥打死才怪。

    很多人等着看好戏,等着哥哥跟我翻脸。

    可事与愿违,让他们失望了,俺哥俩的关系好得很。

    兄弟的和睦也是孝顺的一种,哥俩不打架,爹娘才心宽。

    从此以后,家里热闹起来,餐桌上也热闹起来,少了香菱,却多了我哥,饭菜还是一样的香甜。

    哥哥暂时住在家,住的是翠花从前的屋子,睡得也是翠花从前的土炕。房子这边是我跟翠花的新房,那边是哥哥的卧室。

    翠花从那边被我抱这边以后,她从前的屋子就空了,正好哥哥来住。

    翠花贤惠地很,把我哥当做了她亲哥,不但帮着哥做饭,洗衣服,有时候还叠炕。

    开始的几天还好,后来哥就受不了啦,说:“翠花,你别老往我屋子里跑。”

    翠花噗嗤一笑,问:“咋了?”

    哥说:“这样不好哩,外人知道要说闲话的,初九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这样对他名誉不好。”

    翠花却说:“怕啥?你是俺亲哥,谁家妹子不帮着亲哥洗衣服做饭?身正不怕影子斜。”

    哥说:“那也要避讳,我绝不能让初九的名誉受到一点伤害。”

    再后来,哥就变得勤谨了很多,每次早上起来,都把炕叠得整整齐齐,脏衣服也赶紧洗了,不让翠花沾手。

    衣服跟炕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每天哥哥起床,休息都不好,眼睛总是红红的,一脸疲惫,好像没睡踏实。

    有天早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跟他走个迎面,我问:“哥,你咋了?眼睛恁红?没睡好?有心事?”

    哥的脸腾地红了,说:“初九啊,按说,哥不该多嘴,可不说又不行,以后晚上你跟翠花……能不能小点声?大呼小叫,还以为咱家半夜杀猪嘞……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喔……明白了,晚上跟翠花鼓捣的时候声音太大,打扰哥的休息了。

    要知道,他可是单身,没媳妇,这对他来说是煎熬,也特别残忍。

    我的脸也红了,赶紧说:“不好意思,关键是翠花,不让她叫……她非叫。”

    哥说:“以后注意点,影响仙台山的安定团结啊,都这么喊,别人咋睡?”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于是,这天晚上我跟翠花在一块,声音就小了很多。

    将媳妇抱怀里的时候,翠花又想喊,刚刚喊出一句:“啊!”我赶紧堵住她的嘴。

    翠花使劲掰开我的手问:“你干啥啊?”

    我说:“不许喊,哥都说了,这样影响他休息,咱俩叫唤,他受不了的,咱是饱汉子,他是饿汉子。”

    翠花噗嗤一笑:“可不叫出来……不舒服嘞。”

    我说:“那就忍着,反正不能叫。”

    于是,翠花就不叫了,脸蛋憋得通红,这种忍着不叫的感觉,让女人很难受,也很粗暴。

    她就手脚并用,在我的身上连抓带挠,连啃带咬,小钢牙不断撕扯,弄我后背上,脸腮上净是牙印,还有爪子印儿。

    第二天早上起来,哥哥发现了我腮上的牙印,他就叹口气,直接卷起棉被,搬工厂去住了。

    我挺不好意思的,跑工厂门卫室里问:“哥,你咋了?咋不回家住?”

    哥说:“算了,就住这儿吧,挺好,省的影响你俩。”

    我说:“不影响的,还是住家里舒服。”

    哥说:“别介,哥不想你遭罪……。”

    哥哥的忍让把我弄得感激涕零,不亏是俺亲哥!

    住进工厂,别管我跟翠花咋叫唤,他也听不到了,就算声音传到工厂,他用被窝蒙上脑袋,耳朵塞上棉花,也就解决问题了。

    再接下来,哥哥就白天回家吃饭,晚上到工厂给我看大门,很少在家待了,把空间完全留给我跟翠花。

    爹跟娘倒没说啥,前前后后我娶了三个媳妇,两口子天天呐喊,爹跟娘早就习惯了,麻痹了,充耳不闻,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晚上回到家,我又问翠花:“是不是住咱隔壁的人,全都受不了?难道我俩的动静真有那么大?”

    翠花白我一眼,嗔怒道:“你说嘞?从前你跟红霞,香菱鼓捣的时候,俺就住那边,每天吵得不行,蒙上脑袋,耳朵填棉花也不管用。俺就是这样熬过来的,一直熬了十年……。”

    哎……看来是我粗心了,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不过翠花那时候敲墙了,哥哥没敲墙。

    我说:“以后为了仙台山的安定团结,咱俩还是小点声吧……。”

    翠花说:“那也要小得下来才行,想喊的时候,谁也忍不住啊……。”

    我说:“那以后,你就嘴里衔半张烙饼……。”

    “噗嗤!”翠花笑了,说:“啥也不衔,就咬你,你的肉比烙饼好吃……。”

    哥哥回来七八天,就那么住在工厂的门卫室。

    我不想他工作,因为怕累着他,小时候为我付出那么多,现在是报答他的时候了。反正我又不缺钱,咋着也养得起他。

    我的钱就是他的,家里的产业,有他一半。

    可孟哥却说:“不让你哥工作不行啊,这样他没有存在感,花你的钱他也不好意思,给初八安排个好位置吧,要不然把我的经理位置让出来。”

    我说:“那不行!反正工厂有的是闲职位,随便找点活儿,多给俺哥开点钱就行了。”

    于是,我跑进门卫室,问:“哥,你想干啥工作,尽管开口,咱们厂有的是位置,你想做经理,还是做董事长?”

    哥却噗嗤一笑:“我啥也不做,看大门就行。”

    我说:“那咋中,我咋能让你看大门嘞,要不然,你来做董事长。”

    哥摆摆手说:“初九啊,哥啥也不懂,做经理反而会拉你后退,我就是一看大门的命。帮着亲弟弟看大门,我乐意……。”

    我说:“那你就做保安经理吧,可这个位置,小了点儿……。”

    哥说:“不小了,搬砖一辈子,现在升为经理,知足了,厂子的安全就交给我,放心吧。”

    就这样,哥踏踏实实帮着我看大门了,兢兢业业。

    接下来就是哥哥的婚姻问题了,这是我做弟弟的责任。

    爹跟娘也着急地不行,二儿子有媳妇了,大儿子还单着,必须要给哥哥成个家。

    两位老人反正没事儿,天天往刘六媒婆家跑,让她帮着哥介绍对象。

    他们也在村子里踅摸,看谁家有大姑娘,因为哥的年纪大,寡妇也行,带个孩子也不是问题。

    刘媒婆一听乐了,说:“前进叔,婶子,您看俺中不?俺就是寡妇,没孩子,身体健康,相貌端庄,胸大屁股大,将来一定能生儿子。

    那是俺男人死得早,他活着,俺身后早就一嘟噜一串了。如果行,今晚俺就进初八的被窝,保证舒服死他!”

    爹跟娘就红了脸,上下瞅瞅刘媒婆,摇摇头。

    这女人也不算丑,关键作风不好,喜欢偷汉子。

    仙台山前前后后,四个村子很多男人都跟她相好过。因为刘媒婆男人死的早,她熬不住。

    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无疑是辱没门风,所以俺娘说:“你不错,不过,俺想给初八找个更好的,麻烦你了。”

    刘媒婆就撅起了嘴巴,埋怨道:“送上门的好东西都不要,后悔去吧!”

    爹跟娘的话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立刻遭到了我的反对。

    我说:“绝对不行!我杨初九的哥怎么能娶个寡妇?更不能带孩子,要娶也要娶黄花大闺女!”

    爹说:“你哥多大了?三十一了,上哪儿找黄花大闺女去?”

    我说:“有的是!你别管了,哥哥的婚事儿交给我,实在不行,我就用钱把她砸晕,专砸黄花大闺女,砸也要把她砸我哥的炕上。”

    爹说:“那行,我不管了,娶个黄花大闺女更好。”

    这天晚上,吃过饭,我就去了小丽哪儿,跟小丽说了,让她留意下,村子里,工厂,只要是好看的黄花大闺女,只要相中我哥,出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坚决不要寡妇。

    哪知道小丽急了,眼睛一瞪:“杨初九你胡扯!寡妇咋了?带孩子的咋了?俺就是寡妇,就带着孩子,不跟江百岸一样过日子?

    你杨初九的哥哥是金疙瘩?还是银锭子?多个胳膊,还是多条腿?有俩臭钱,瞧你那得瑟样儿?”

    我道:“我说的又不是你,瞧把你急得?”

    小丽怒道:“你映射的就是俺,俺当初嫁过张老板,跟过二毛,跟过狗蛋,那又咋了?你问问江百岸,老娘伺候他舒服不?”

    我说:“行行行,怪我,找错了地方,不该找你做媒,对不起了。寡妇好,寡妇妙,寡妇好得呱呱叫,经验丰富,知道疼男人,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简直是个脑残,找谁不行,偏偏来问小丽,明知道她跟过四个男人。

    江百岸在旁边说:“初九啊,寡妇的好处……奥妙无穷,你无法领会,我就喜欢寡妇。”

    跟他两口子说不到一块,一对神经病,于是只好告辞。

    回到家,躺炕上,还是睡不着。

    哥哥的婚姻牵动着我的心,欠他的太多了,不知道咋弥补,只有赶紧找个新嫂子,让哥跟我一样幸福,才算是补偿。

    翠花也知道我整天忙活啥,一下爬在了我旁边,说:“初九啊,现在的好女孩不多了,要嘛拜金,要嘛风流,要嘛守不住自己的身子。20岁以后的闺女,从前还行,现在不好找了。”

    我说:“鬼扯!多了去了,陶花是闺女,小宁是闺女,李燕是闺女,巧燕也是闺女,都是好女孩,实在不行,只能考虑巧燕跟李燕了。”

    没想到翠花上来扯了我的耳朵,怒道:“杨初九,老实交代,你咋知道她们是闺女?难道你帮着她们检查过身体?”

第443章 哥哥的婚事(2)

    言语上的失误想不到会让翠花误会。

    我赶紧说:“本老公是猜地,我发誓,绝对没看过她们,更没碰过她们,要是骗你啊,让我摔倒坐榴莲上,屁股扎成马蜂窝。”

    翠花咯咯一笑:“杨初九,俺还不知道你?总是吃着盆里的瞧着锅里的,见美女就上,见秋千就荡。

    说!除了俺跟香菱红霞,你在外面到底还有几个女人?当初跟李燕咋回事儿?跟巧燕咋回事儿?跟小宁和陶花咋回事儿?”

    翠花扯着我耳朵轻轻拧,不是很疼,为了配合她,我故意装作呲牙咧嘴的样子求饶:“哎呀,翠花嫂饶命,其实判断一个女人是不是闺女很简单,用守宫砂就行了。”

    “守宫砂……是啥?”翠花莫名其妙问。

    我说:“是按摩工具的一种,轻轻点在女人的手臂上,如果是完璧的闺女,守宫砂会颜色鲜亮,久久不散,如果是过来人,经历过男人,守宫砂点上,二十分钟不到就会褪色,最后被皮肤吸收。”

    翠花惊讶了一下:“天下还有这么奇妙的东西?”

    我说:“当然了,当初我跟李燕开按摩门诊的时候,一直用守宫砂,因为这涉及的客人的**。总不能人家进店,张嘴就问,你是闺女还是媳妇吧?她们还不用耳刮子抽我?”

    “喔,这么说,你帮李燕按摩过,帮着巧燕小宁跟陶花都按摩过,用守宫砂试验过她们了?”

    我点点头:“你真聪明,就是这样的。”

    哪知道翠花一听更生气了:“那你还说没碰过她们,想不到都摸了,竟然骗俺,找死啊你?”

    卧槽!女人真是麻烦,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翠花是女人,同样落入了俗套,还他奶奶的解释不清了,越描越黑。

    “那你说,俺跟她们几个比起来,谁更俊,更漂亮,更白?。”

    我赶紧说:“当然是你,你最俊,最漂亮,最白……比她们任何一个都白,要不然我干嘛娶你,不把他们几个快手拿下?”

    翠花这才松开手,说:“量你也不敢!”

    我道:“的确不敢,有你这个母老虎在,任何女人在我面前,都是过眼云烟,都是米田共。”

    “啊?竟然骂俺是母老虎,杨初九,看俺怎么收拾你,今天俺就做一回老虎给你看。”翠花说着,撩被子扑过来,一下扑在我的身上,连啃带咬,连掐带拧。

    “哎呀,媳妇儿饶命!”

    “让你不老实,嘻嘻嘻……。”

    “咯咯咯……。”

    被窝扑闪起来,棉被里躁动起来,相互撕扯一阵,俩身子又溜溜光了,房间里再次充满了温馨跟快乐。

    两口子又折腾一晚上。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因为帮哥哥锁定了目标,就是李燕跟巧燕,她俩跟我哥的年龄相仿。

    小宁不行,太小了,刚刚成年,陶花也不行,小姑娘还在上学呢。

    所以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巧燕的家。走进她家的门,巧燕刚刚起来,还没吃饭。

    发现我进来,她乐地不行,说:“初九哥,你咋来了?一块吃点呗。”

    我说:“不吃了,巧燕,跟你商量个事儿。”

    “初九哥你说呗,啥事儿?”

    我还不好意思呢,觉得自己像拉皮条的,也像人贩子。

    可为了哥哥的幸福,拉皮条也要做一次了。

    “巧燕,初九哥帮你介绍个对象呗?”

    一句话没说完,巧燕的嘴巴就撅了起来,脸色也耷拉下来,怒道:“俺不嫁!”

    我说:“没人让你嫁,就是帮你介绍个男朋友,喜欢就在一块,不喜欢就拉倒。”

    巧燕怒道:“坚决不行!俺是有家室的人,有男人的。俺有你,有辛巴,谁也不嫁!”

    我说:“你别骗自己了,当初那么荒唐嫁给辛巴的照片,就是为了气你老娘,难道你想这么孤苦一辈子?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比如……我哥。”

    巧燕眼睛一瞪:“卧槽!俺明白了,你想把俺说给你哥是不是?”

    “对,我哥很不错的,善良,诚恳,负责任,天下最好的男人,我想你做我嫂子。”

    巧燕噗嗤一笑:“你哥俺见过,看大门的杨初八,可惜他不帅。”

    我问:“那你看,我帅不帅?”

    “你还凑合,一般般,勉强算是帅哥。”

    “那我哥是帅哥他哥,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还是咱们公司的总经理,跟我哥是绝配,肥水不流外人田,跟了我哥,仙台山的蔬菜工厂归你俩,我把一半的财产送给你们。”

    巧燕一听更加生气了,明显受到了侮辱,怒道:“杨初九你放屁!!你以为俺住在仙台山是为了钱,为了你的产业?俺老娘的财产不比你差。”

    的确,巧燕不是为了钱,人家老娘江老婆儿也是富豪。

    虽说目前我的财产跟江老婆儿不相上下,可巧燕绝对不会为了钱嫁给我哥。

    当初,她喜欢的是我,留在仙台山也是为了我。可惜那时候我有媳妇,而且跟香菱感情很好。

    嫁给辛巴,她完全是一种无奈,一种报复,一种倾诉。

    前段时间,她勾搭过我一次,那是因为香菱走了,机会来了。

    现在我又娶了翠花,机会又没了,所以她对我还是冷若冰霜。

    我懂得她心里的苦。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帮你跟我哥牵线搭桥,你不乐意,就算了。”

    巧燕说:“你都多余来一趟,还有事没事儿?没事儿俺就吃饭上班了,赶紧滚蛋!”

    她竟然下了逐客令。

    我说:“行,我滚蛋,你再考虑一下。”

    “坚决不考虑!考虑个毛?如果你跟翠花离婚,立刻娶俺,俺会考虑,除了这个,你啥也别说。”

    没办法,我只好离开,知道她对我哥半点意思也没有,强扭的瓜不甜。

    回到家,心里很难受,还好我有一线希望,李燕哪儿没通知,不如把李燕从y市弄过来,跟我哥相亲。成不成的,这是个机会。

    于是,我抓起电话,一下打到了李燕的按摩门诊,那头的李燕抓起话机:“喂……初九。”

    我问:“你现在有事儿没?”

    她说:“忙死了,好几个客人,都等着让老娘摸,摸得手都酸了。”

    我说:“那你抽空到梨花村来一趟呗,有好事儿。”

    李燕噗嗤一笑问:“啥事儿?你找我就没好事儿。”

    我说:“这次绝对是好事儿,赶紧来吧,打扮漂亮点。”

    她说:“行!那我收拾一下立刻去,杨大董事长有情,天大的事儿也先搁一边。”

    李燕根本不知道啥事儿,剩下的客人也不管了,交给两个雇佣的小妹打理,然后她描眉画眼,当天下午就赶到了仙台山。

    女人果然打扮很漂亮,淡施脂粉,燕子一样扑闪过来。进门她就抱上我欢呼:“初九!想死俺了……来!亲一个!”

    涂满口红的嘴巴撅起来,却没亲上我的脸,因为翠花在旁边。

    翠花也跟她抱在了一起,俩女的跟多年不见的闺蜜一样。

    李燕单刀直入:“初九,风风火火把俺叫梨花村,有啥事儿?”

    我只说了两个字:“相亲!”

    李燕说:“我曰他爹嘞!你让老娘相亲?跟谁?”

    我说:“我哥。”

    李燕目前也算风流人物,她的按摩门诊开七八年了,当初跟我一起开的。

    我退出以后,她就一个人独自支撑。不过现在按摩门诊大多了,是从前的三倍还大,雇佣了不少人,手下员工二三十个。

    按摩门诊就那样,龙蛇混杂,也算半个娱乐场所,到哪儿消费的,大多是有钱人,高官,巨商。

    当然,也难免有道上的人物。

    很多人不是为了按摩,完全是为了去哪儿调戏小妹,不怀好意。

    丰富的工作经验让李燕对付那些男人游刃有余,八面玲珑,她的脾气也开朗,泼辣,大大咧咧,特别粗俗。

    她跟各种各样的男人打过交道,知道怎么对付她们,不但会把他们的钱留下,还不会让店里的小妹被人欺负。

    她在y市的社会关系搞得不错,根深蒂固,有我杨初九保驾护航,有她老姨江老婆儿的面子在哪儿,那些地痞无赖也不敢胡来。

    所以我肯定,目前的李燕仍旧是闺女,而且是三十岁的老闺女,至今没交男朋友。

    不知道她在等啥,但是知道,她绝对不是在等我。可能没有碰到合适的。

    李燕眉毛一扬问:“俺凭啥跟你哥相亲?你哥帅不帅?”

    我说:“帅!帅哥他哥,你说帅不帅?一会儿咱们去饭店,跟我哥一起,先沟通一下,如果相中我哥,你俩就好吧,以后就是我嫂子了。”

    李燕笑得更厉害了,说:“好啊,当初没把你杨初九勾搭到手,勾搭你哥也不错,老娘以后就做你嫂子,分你的家产,打你的屁股!”

    我说:“欢迎分我的家产,欢迎打我的屁股,只要你真对我哥好,我把你当神仙供着。”

    李燕跟翠花先走的,开车去了仙台山的县城。

    目前的仙台县已经非常繁华了,豪华的酒店到处都是。

    位置已经定好了,迎宾楼的三楼雅间。

    我跟哥是两个小时后赶到的,哥也是被我骗过去的。

    开始的时候,没告诉他相亲的事儿,只是说有个亲戚多年不见,想见见他。

    衣服是半路上帮着哥换的,崭新的西装,崭新的板裤,程亮的皮靴,一身的名牌。

    那条领带也四千多。

    其实我哥挺帅的,跟我差不多,只不过我的个子比他高了一点,肩膀比他宽了一点。

    哥这几年受苦了,繁重的体力活累得的他腰弯背驼,一脸的络腮胡子。

    为了我,他把自己的一生都耽搁了,看着哥佝偻的身影,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哥,弟一定要让你幸福。你赶紧跟李燕好吧,结婚生孩子。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第444章 一见钟情

    哥的胡子也是半路上刮的,路过县城一家美发店,顺便帮他洗了头。

    这么一拾掇,俺哥还真是帅哥他哥,帅极了。他真实的年龄也就比我大两岁,一点也不老。

    来到宴宾楼的三楼雅间,翠花跟李燕已经等在哪儿了。

    走进屋子,我赶紧介绍:“李燕,这是我哥,杨初八……哥,这位是李燕。”

    哥惊愕了一下问:“初九,你这是……?”

    我说:“不好意思,我骗了你,今天带你出来,是帮你相亲的。”

    “相亲?……初九,你简直是胡闹!”

    我问:“咋了?你不想找女朋友?不想结婚成家?娶媳妇美着嘞,奥妙无穷啊,不信问问翠花。”

    哥说:“我问个屁!谁让你给我相亲的?”

    “哎呀,你是我哥,帮你相亲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就当交个朋友,人家大姑娘都来了,你就别推辞了。”

    李燕显得非常豁达,大方地伸出手,说:“初八哥,幸会,幸会,常听初九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是帅哥他哥,帅得冒泡了,请坐,请坐。”

    哥显得十分腼腆,坐不是,站也不是,脸红脖子粗。

    李燕噗嗤一笑:“坐呀,俺还能吃了你?你弟弟跟弟妹在旁边呢。”

    哥这才坐下,说:“李燕妹妹,对不起,初九没有说清楚,我不知道他是带我相亲,太唐突了。”

    李燕说:“没关系,初八哥,初九当初就说你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他是你带大的,小时候背着他上学,可亲了。”

    哥说:“初九是我弟,唯一的弟弟,我不疼他疼谁?那个哥哥不疼弟弟啊?”

    李燕说:“可像你们这样好的兄弟能有几个?好羡慕你们兄弟情深。”

    哥说:“如果你有个哥哥,照样会疼你的。”

    “可惜俺没有哥哥,那以后你就做俺哥咋样?俺想找个人疼。”

    刚见面,两个人的话就很投机。我一瞅有门,反正目前吃饭还早,不如让他俩先熟悉一下。

    于是赶紧拉起翠花的手,说:“那你俩聊,我跟翠花先上个厕所,一会儿过来。”

    我跟翠花是心有灵犀,冲她眨巴一下眼,翠花立刻明白了,说:“好啊好啊,初九陪着俺上厕所,你俩随意。”

    俩人手拉手离开了。

    从厕所出来,俺两口子没好意思靠过去,反而远远坐一张桌子上喝果汁。

    雅间的门开着,哥瞅着李燕,李燕也瞅着我哥。

    翠花叼着果汁管子,吸得吱吱响,问:“初九,你瞅瞅,他俩能不能成?俺看李燕跟咱哥有夫妻相。”

    我也叼着果汁管子,跟翠花俩脑袋碰一块,说:“我看行,李燕的眼光火辣辣的,恨不得把咱哥给吞了,这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欣赏,她是相中了咱哥。”

    “这么说有门?”

    “不但有门,还有窗户嘞……。”

    说的没错,李燕真的相中了我哥,一见钟情。

    女人的脸红了,李燕见到男人很少红脸的,她是从男人的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经历的男人不计其数。除非是碰到心仪的,她才会表现出少有的羞涩。

    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里面说啥。哥漫不经心,李燕的身子也晃呀晃,胸口来回甩呀甩。不是穿着衣服,胸前的两团肉都甩门外面了。

    李燕问:“初八哥,听初九说你在外面摸爬滚打了十年,刚回来没几天?”

    “嗯。”

    “那你在外面做啥活儿嘞?”

    哥说“搞建筑,搬砖和泥。”

    “做小工啊?”

    “差不多。”

    “那你为啥这么久不回来?非帮着别人搬砖?初九那么有钱……。”

    “喔,初九有钱那是我弟的,不是我的,我要靠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不想靠弟弟的关系。”

    “你好有志气,当初俺跟初九认识那会儿,你才走没多久,一眨十年了。那时候他就跟俺说,有个一表人才英姿煞爽的哥哥,今天一看,果不其然。”

    “妹妹,你见笑了,我没那么帅,初九才是帅哥。我就是一搬砖和泥的小工,泥腿子,没啥本事,也没啥才能,所以没有交女朋友,因为根本养不起。”

    “可你老实啊,看着挺让人踏实,文质彬彬,很有涵养,一瞅就是干大事儿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呵呵,你会算命?怎么知道这些?”

    “俺不会算命,可俺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各种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你有做领导的风范,一瞅就是当领导的,气度不凡,这可不是拍你的马屁。

    而且,你从没有做过土建,没有搬砖和泥,因为你的手上没有老茧,还有你端酒杯的姿势,沉稳老练,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桌子上的这瓶红酒,价值最少一万,你的眼光却轻描淡写,不削一顾。

    还有你的皮肤,比初九还白,而且绝对不是那种苍白,很少遭受风水日晒。

    所以,俺敢肯定,你骗了初九,也骗了翠花,你在外面最起码是做生意的,而且是做大生意的。”

    哥的笑容凝固了,端着酒杯的手颤抖了一下,说:“小姑娘,好毒辣的眼睛!看来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了。”

    李燕说:“当然,俺的眼睛就是毒,跟你说了,俺开按摩门诊,见过的大人物不下数万。任何男人在俺面前也无所遁逃。”

    哥哈哈笑了,是爽朗的大笑,说:“看来我是碰到知音了,我也来说说你吧。”

    “请讲。”

    哥轻轻放下酒杯,说:“初九应该是你的初恋,你喜欢过初九。但是因为翠花,或者红霞,香菱的缘故,你当初无法靠近他。

    你努力过,但后来却失败了,所以就灰心失望了。

    刚才进门,你看我的眼神很不正常,是因为在发掘我跟初九到底哪儿不一样。

    因为我跟初九很像,是亲兄弟,身上难免有他的影子。所以你想跟我好,就是希望我可以代替他,圆了你心里的那个梦,对不对?

    你是个傻姑娘,有很多机会认识更好的男孩,但是却一次次放弃了,都是因为我弟弟初九。所以现在,你仍然是个大姑娘。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这个大姑娘,喜欢你的执着,喜欢你的单纯,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好女孩……可惜咱俩没有缘分……。”

    李燕也傻了眼,她的眼睛毒辣,没想到我哥的眼睛更加毒辣,一下子说穿了她的心事儿。

    “初八哥,为啥啊?咱俩为啥没有缘分?是不是你还喜欢着翠花?”

    哥摇摇头说:“不是,我跟翠花早完了,现在她是我妹妹,弟媳。我跟你没有缘分,是因为别的。”

    李燕问:“那是为啥啊?”

    哥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是按摩医生对不对?听说初九把他大半的按摩绝技都传授给了你?”

    “是,俺是初九的学生,按摩诊所也是他帮俺开的,正是有了这手绝技,所以俺才可以纵横医术界七八年,威风不倒!”

    “好,既然你是个很不错的医生,那你帮我号号脉。”哥说着,把手放在了桌面上。

    李燕甩甩头发,也把手伸出来,摸在了哥哥的手腕上。只摸了一下,她就打了个冷战:“初八哥你……你……?”

    哥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吁了一下,说:“别作声,千万别告诉初九。”

    李燕的眼睛忽闪一下,眼泪差点出来:“这……就是你回到仙台山的原因?”

    哥说:“是,医生说了,我最多能活三五年,三五年啊,娶媳妇,岂不是祸害人家?所以,我跟任何女人都是有缘无分。”

    李燕一听,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摸清楚了,我哥有病,而且病在肝子上,应该是……肝癌。

    肝癌是哥回家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他不想死在外面,想死在仙台山,埋在自家的老坟上。

    李燕一下抓住了哥哥的手,说:“初八哥,你的命……好苦啊。俺俩好吧,俺喜欢你,想照顾你……。”

    哥说:“不行!我不能坑任何人,更不能坑你。”

    李燕说:“俺喜欢被你坑,你跟初九一样,是好人,哪怕你只活一天,俺也照顾你一天。咱俩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哥说:“那我就更不能喜欢你了……你是个好女孩,这样会毁掉你的一辈子。”

    第一次见面,李燕就抱着哥哥的手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我跟翠花就在不远处瞅着,俩脑袋碰一块,两根管子喝一瓶汽水。俩脑袋都扭向这边,脖子都扭酸了。

    翠花说:“初九你瞅……他俩拉手了,拉手了!……哎呀,哭了!李燕哭了……你哥可真有本事,一下子就将人家女孩弄哭了。

    不对劲,想不到你哥是个情场老手!他在外面是不是学坏了?看起来笨嘴拙腮,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竟然有这么一套。”

    我一边喝汽水一边说:“赶紧喝吧,饮料也堵不住你的嘴,我早说了,我杨初九的哥哥绝不一般,当初没嫁给他,是你的损失。”

    翠花白我一眼:“听你那意思,俺现在就该跟你离婚,重新跟你哥过?那你咋办?”

    我说:“还能咋办?再娶一个呗。”

    翠花抬手敲我脑壳一下,骂声:“你想得美!俺才不会嫁给他呢,笨嘴拙腮,还不闷死?”

    的确,我跟哥哥不一样,哥哥沉稳,老练,内敛,含蓄,不张扬,不炫耀,稳如泰山。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他的美在内心,十足的男子汉,可嘴巴不会逗女孩子开心。

    我就不一样了,茶水管够,见到漂亮女孩子,老子能天南海北扯三天,话题不带重样的。

    上到尧舜禹,下到桃杏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天下所有的漂亮女孩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脑子。不喜欢内敛的男人,就喜欢我这种油嘴滑舌的。

    所以,大部分的女孩都容易被骗,容易上当。

    还好我是好人,如果心眼歪一点,李燕,巧燕,小宁还有陶花,全都会被我给咔嚓掉,那些寡妇也不会放过,早跟她们折腾多少回了。

    没办法,上天注定,我本善良……。

第445章 再快点

    我跟翠花看到了痛哭流涕的李燕,也看到哥哥抬起手安慰她,帮着女人擦去了眼泪。

    瞧那意思,李燕恨不得一脑袋扎我哥怀里去。

    估计谈得差不多了,我跟翠花眼前的饮料瓶子也空了,这才走进雅间。

    李燕赶紧擦干眼泪,我哥也赶紧把手从她的脸上放下来。

    我说:“摸呗,没事儿,随便摸,就当我没看见。”

    李燕破涕为笑,说:“就不让你看。”

    我说:“啥都看到了,看来你俩谈的不错,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嫂子了?”

    李燕说:“早呢,八字没一撇呢,你得意个啥?”

    我说:“别介,赶紧的,谈差不多就办喜事儿,我等着当小叔抱侄子呢。”

    哥脸色一沉:“别胡说!初九,上菜吧。”

    于是我大手一挥:“上菜!”

    菜上齐,大家呼呼啦啦吃起来,酒席上就我跟翠花高兴,吃得尽兴。

    哥吃了不多点,李燕都没怎么动筷子。

    吃饱喝足打个饱嗝,我说:“哥,我走了,你跟李燕再玩会儿,厂子里还有好多事儿呢。”

    哥说:“我跟你们一起回呗。”

    李燕说:“初九,你跟翠花先走,傍晚,俺开车把你哥送回去。”

    就这样,我跟翠花拉着手走了,没做电灯泡。

    我希望哥跟李燕的关系发展快点,再快点,最好我离开,他俩就在酒店直接开房。

    早点弄出个小侄子我才高兴呢,那样哥跟李燕就能奉子成婚了,我完成一桩心愿,爹跟娘也完成一桩心愿。

    哥是傍晚时分被李燕送回家的,李燕没在仙台山过夜,直接开车返回了y市。

    当天晚上,哥回家吃饭,我问:“哥,咋样,喜欢李燕不?你俩一下午,就没在酒店开个房?”

    哥的脸色又一沉:“少胡说!人家还是大姑娘呢。”

    我说:“你就不能把她从姑娘变成媳妇儿?很快的,十多分钟就搞定了。现在的女孩都是……曰后再说,先拿下,然后再谈感情。”

    哥没说话,脸色还是很难看。

    不知道为啥,哥这次回来一直是心事重重,话比十年前少多了。

    沉默很久,他说:“初九,我跟李燕的事儿就此打住,以后谁也不准提,我不想坑了人家。”

    我说:“哥,啥叫坑啊?现在的女孩子巴不得被人坑呢,很多女孩也巴不得赶紧遇到流氓,你就流氓一次呗。”

    哥说:“你住嘴……算了,这辈子我都不成亲了。”

    “那怎么行?你不成亲,爹娘也不甘心。”

    “总之,我的婚事以后别忙活了,我自己定。”

    哥好赖吃了几口,又回厂子去了。

    我跟翠花走进屋子,觉得莫名其妙,到底哥哥跟李燕说了啥?李燕为啥哭那么伤心。

    第一次跟个陌生男人相亲,就哭得稀里哗啦,感动成这样,除非是碰到心目中的男神。

    难道哥的魅力会把李燕打动成那样?

    也就是我哥,换上别人,看我不揍死他?

    天下除了我杨初九有这样的魅力,别人坚决不行!

    谁比我帅,老子就毁他的容。谁比我有魅力,那是找死!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魅力在我亲哥哪儿,就算了。

    进屋子我就拿起电话,又给巧燕打了过去,电话里传来一阵抽泣声:“喂。”

    李燕还在那儿哭,我问:“你咋了?感动成这样,当初跟我在一块,也没见你哭恁伤心?我哥是不是给你用了催泪瓦斯?”

    李燕说:“初九,你别胡扯!”

    我说:“给句话,我哥咋样?相中了没?”

    李燕说:“初九,你哥是个好人,俺这辈子……非他不嫁!”

    我说:“那就行,一句话,啥时候办喜事儿?啥时候入洞房?”

    李燕说:“那也太快了,俺跟你哥是第一次见面,咋着也要相处一下。”

    我说:“相处个毛啊?当初我跟红霞三句话不到就成亲了。跟香菱从磨盘岭回来,半路上俺俩就咔嚓了,还当着她哥的面,回家就办喜事儿。你跟我哥就不能再快点?”

    李燕说:“感情是双方的,现在俺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哥……相不中俺。”

    我问:“那你想咋着?要不我把俺哥灌醉,送你炕上去,你俩先把生米做成熟饭?”

    李燕说:“杨初九,你缺德不?俺李燕根本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

    “给个痛快话,到底想咋着?”

    “俺想……把你哥弄y市来,让他帮俺管理按摩门诊,先培养一下感情,然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儿。”

    我说:“行,没问题。就这么办,明天捆,我也把他捆你那儿去,别管了。”

    说完,我咣当挂上了电话。

    翠花已经解下衣服,准备休息了,躺在我旁边,媳妇儿一边帮着自己按摩一边问:“成了?”

    我说:“成个屁!李燕乐意,咱哥不乐意。”

    翠花说:“为啥啊?李燕那么好,完全配得上他,你哥还得瑟个啥?”

    我说:“天知道咋回事儿。哥从前不这样的。可能是跟你上次的婚姻让他产生了恐惧。他害怕结婚,也害怕女人,变得谨慎了。”

    翠花说:“难道你哥不知道那种事儿……很美?三十好几了还单身,真不知道他咋熬的?。”

    我一边解衣服一边说:“你以为天下女人都跟你一样啊?没男人受不了。天下男人都跟我一样啊?没女人受不了。我哥很稳重的好不好?”

    翠花说:“你哥是不是有病?不喜欢女人?”

    我瞪她一眼:“你哥才有病嘞……。”

    翠花一边按摩自己的胸口一边说:“俺就是猜猜,瞧把你急得?”

    我问:“你在哪儿按啥嘞?那么起劲儿?”

    翠花道:“书上说,女人每天睡觉前按摩胸口,对身体有好处,可以达到丰胸催产的效果。将来有孩子,奶水会很足。”

    我眉头一皱,说:“鬼扯!你是不给我面子。”

    “咋了?”

    “你男人是按摩大师,放着一个按摩大师在旁边不用,非要自己按,你傻啊?再说你的胸本来就不小,再按……就炸了。”

    翠花说:“俺是担心你忙,白天累一天,晚上还要帮着媳妇儿按摩,多累啊。人家心疼你……。”

    我说:“我乐意,帮着媳妇按摩,再苦再累也值得,放着我来……。”

    说完,我一撩被子扑了上去,将翠花裹在怀里,帮着她按摩起来。

    一边按摩我一边问:“感觉咋样?”

    翠花说:“不亏是按摩大师,手法真好!嫁给你是俺这辈子的福气……老公,使点劲儿……。”

    我是第二天早上把哥哥送到y市李燕哪儿的。没有捆,也没有绑。

    起初,我还以为哥哥不乐意,只是跟他说:“哥,你到y市去吧,李燕想请你帮忙。”

    没想到哥哥顺利答应了,就这样,我让司机开车,把他送到了按摩门诊。

    哥哥这次回来真的有心事,而且是天大的心事。

    他回家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个,十年没回来,想见见爹娘,或许这辈子他是最后一次见爹娘的面了。

    第二,祝福我跟翠花,同时也想了却十年前跟翠花的那段感情。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想回来治病。治不好也能埋在祖坟上,叶落归根。

    他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是绝症。

    这期间,他找过很多医生,包括国外有名的医生,那些医生全都对他的病束手无策。

    最后,一个很有权威的医生说:“不如回家吃中药吧,利用气功疗法,或者按摩疗法都可以。特别是按摩疗法,不但能减轻痛苦,而且能阻止癌细胞的扩散。

    很远的地方有个仙台山,仙台山有个著名的按摩大师,叫杨初九。

    这个人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经过他的手按摩的病人,几乎没有得癌症的,他能让瞎子看见,瘸子走路,哑巴说话。

    他能把粗的按成细的,短的按成长的,软的按成硬的,弯的按成直的,死的按成活的。

    女子足球队要是有他做教练,那些队员躺倒,统统被他按摩一遍,第二天就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第三天就直接把球踢外太空去了。

    不过这个人高傲地很,一般不出手。只要他肯出手,你就有福了,一定能治好。”

    哥哥听了就苦苦一笑,因为天下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杨初九了。

    杨初九就是他亲弟弟。

    可他不相信按摩秘术有这样的功效,可以治疗癌症。

    他觉得医生在安慰他,给他最后的希望,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回来的。

    可回家几天,他一直很沉默。担心被我一按,立刻知道他的病情,也担心爹娘知道了会悲痛欲绝。

    他不想看着爹娘跟亲弟弟伤心欲绝的样子,所以一直在苦苦纠结。

    跟李燕相亲的这天,他的病没有瞒过李燕的手。

    李燕是我最出色的大弟子,伸手一摸,就知道哥哥的病在肝经。

    我跟翠花离开以后,他俩又谈了很久,李燕建议我哥住到y市来,由她帮着哥哥按摩治病。

    这样的话,不但可以慢慢治疗,也不用担心家里人知道了伤心难过,一举两得。

    所以这天,他乖乖地被我给送到了y市的按摩门诊,哥哥跟李燕的这段感情才算真正开始。

    哥走下了汽车,西装穿得很齐整,身体还是那么瘦弱,脸上的胡须青光光的,颧骨的棱角犹如刀刻斧凿。

    但他站得很直,威风不倒,脸上永远是那副和蔼的笑容,让人一瞅如沐春风。

    李燕从门诊里扑出来,呼唤一声:“初八哥,你可来了……。”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

    哥哥轻轻把她推开了,李燕就拉了他的手,两个人身影相随,迈进了门诊部的大门。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分开。

第446章 无聊的蜜月

    粗心的我不知道哥哥有病,也不知道他到李燕哪儿是为了治病。

    他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那时候已经立下遗嘱,把名下所有财产交给亲弟弟继承。

    他究竟有多少财产,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山外闯荡十年,他已经是某市的房产巨头了。

    自从到李燕哪儿,就很少回家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看看,给爹娘买点好东西吃。

    这混蛋隐藏得好深好深,内敛地有点过分。

    哥哥离开以后,我跟翠花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新婚燕尔,还没有渡完蜜月,如胶似膝,亲亲我我。

    白天俺俩没事儿做,晚上也一直鼓捣。

    翠花完全代替了香菱的位置,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跟任何习惯,甚至比当初香菱在的时候还要甜蜜。

    这种甜蜜让人觉得无聊。

    工厂特别繁忙,可董事长却闲得蛋疼,我遭遇了人生中最空虚的一段时光。

    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那些钱不挣也由不得你。

    因为手下的员工很拼命,每个人都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跟人生价值。

    在他们为自己的理想跟人生价值奋力拼搏的同时,也在为企业带来高额的利润。

    那么董事长的钱,当然也就滚滚而来,企业仍旧以每个月翻倍的利润上涨。

    翠花比我忙,她是个工作狂,接见客户,陪着客人吃饭,签约,到市里县里开会,任何事儿都要亲力亲为。

    而我却溜溜逛逛,成了仙台山最大的闲人。

    老子才懒得浪费那些脑细胞呢,谁爱拼拼去,别管谁拼,都是在为俺两口子打工。

    我只要管好江百岸,孟哥,大东,二东,长毛,光头,小赵,小李,小宁,小红跟那几个寡妇经理就可以了。

    也不用管,为了挣更多的钱,他们每个人都很积极,也懒得跟我说那么多废话。

    巧燕的贡献最大,企业化的管理,严谨的结构安排,让每个人都一丝不苟,兢兢业业。

    所以我就闲得蛋疼,常常背着手从工厂到家,再从家到工厂,这儿走走,哪儿看看。

    最后实在无聊,干脆抗一张锄,到地里去锄地。

    扛着锄头从家里出来,没走到地里,全村都是惊讶的眼光。

    这个问:“呀,杨董,你咋还锄地嘞?”

    那个说:“哎呀初九,你还干活嘞?稀奇,稀奇啊。”

    我问:“没见过锄地的董事长吧?”

    他们说:“没见过。”

    “今天就让你们见见。”

    扛着锄从大街走过,仙台山的街道完全变了样子。

    路面硬化了,街道很整齐,从前高低不平乱七八糟,纵横交错的房屋也不见了,茅草房一座也看不到了,哪儿都是红砖瓦房,像孟哥跟江百岸,还有大东二东,都他娘住上三层小楼了。

    磕磕绊绊的道路跟用半截砖擦屁股的年代一去不再复返。

    走出村子,穿过小石桥,那边的山道也很平整,桥头上的老柳树很粗,三个人都抱不过来,不知道多少年月了。

    去年的一场暴风骤雨,雷电下来,将老柳树从中间劈开了,烧毁了大半。

    可今年春天,老树又发出了新芽,柳条依然婀娜多姿。

    地里都是人,有的在浇地,有的在喷洒农药,有的在摘果子,有的在摘蔬菜。

    所有的地全有专门人员管理,也都分了组,各司其职,孟哥的安排很得当。

    一千亩果树早就进了丰产期,滴滴坠坠挂满了枝头。

    四千亩蔬菜分为了好多块,白菜两千亩,豆角五百亩,西红柿五百亩,黄瓜茄子五百亩,青椒尖椒五百亩。其它的是西瓜,冬瓜,南瓜。

    这些菜都是换着茬种,五年换一遍。很多菜是不能重茬的,比如茄子,还有西瓜,重茬的话,容易枯死。

    种一季菜,会留下很多病菌,换茬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孟哥专门聘请了县里有名的技术员,这些技术员就是仙台山的蔬菜跟水果顾问。

    所以,一千亩果树跟四千亩蔬菜这几年的涨势十分良好,每年都能喜迎丰收。

    抗着锄到地里,还没开始锄呢,瓜妹子过来了,一下抢了我的锄,说:“哎呀初九,你干啥嘞,放下,放下!”

    我问:“咋了?”

    瓜妹子说:“这一千亩地是俺在管理,啥时候浇水,啥时候施肥,啥时候打药,啥时候锄地,俺说了算,再说谁还锄地,现在全用除草剂了。”

    这娘们把锄一夺,恨不得将老子踹出来。

    妈的!这可是我的地,我说了还不算了。

    没办法,只好放下锄,到果树地里帮着人摘果子。

    杏儿领着一帮人忙得正欢,两个人一个篓子,摘下的都是红彤彤熟透的桃子。

    我卷袖子就上去,准备下手帮忙。杏儿也尖叫一声:“哎呀初九哥,你干啥嘞?别动,。别动!”

    我问:“咋了?”

    “你不会摘,都弄脏了,你没看别人都带手套吗?桃子上都是桃毛,再把你两万块的西装给弄脏。再说你还没过完蜜月嘞,干啥活儿。”

    我说:“没事儿,我……闲得慌。”

    杏儿说:“闲得慌就吃,这些桃子可好吃了,鲜着嘞,俺的董事长,你就别添乱了。吃饱喝足,抹嘴回家,赶紧跟翠花一起弄个小董事长出来。”

    其他的娘们也跟着起哄:“是啊,初九哥,回去跟嫂子折腾呗,董事长干啥活儿?再说你在这儿杵着,我们还咋干?不自在啊。”

    忽然,我觉得自己跟村子里的群众脱节了。

    在他们的眼睛里,我就是董事长,仙台山最高的领导,跟他们抢活儿干,那是瞧不起他们。

    而且他们的确不自在。

    况且为了找香菱,我四年都没下过地了,跟群众生疏了,距离拉远了。再也不能跟从前一样,一块赶着骡子卖菜,一块在地里挥汗了。

    我在他们的心里高高在上,剩下的只是膜拜,站一块他们都很拘束。

    没办法,只好拿起一个桃子吭哧咬一口,低着头往回走。

    桃子真甜,可甜的不是从前的味儿。

    从前的桃子是甜到心里,现在的桃子只是甜在嘴巴上,不知道那是缺了一种啥味道。

    走进工厂,也没地方去,看大门的两个人在下棋,看到我来,人家立刻不下了,全部立正,稍息,向前看,跟卫兵一样。

    我说:“接着下,咋不走了?飞象,飞象啊,你的臭棋快死了。”

    俩门卫脑门子上的汗哗哗流,战兢兢说:“对不起董事长,上班时间,俺俩不该下棋。”

    我说:“我没怪你俩,接着下啊?谁跟我杀一盘!”

    两个门卫赶紧说:“对不起,俺俩马上值勤,您忙您忙。”俩小子提着保安棍走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我闷得不行,难道老子脸上刻着一条龙,把你俩吓成这样?摇摇头,只好走进了工厂的办公室。

    办公楼一共六层,我的办公室一直在,不过不经常去,四年都没去过了,一个人钻里面忒没意思。

    所以我身子一扭,走进了江百岸的办公室。

    江百岸在里面正忙,不可开交,脑袋埋在两堆文件中间,抓耳挠腮。

    我说:“百岸哥,咱哥俩一起喝酒呗。”

    “忙死了,不喝。”

    “一块下棋呗。”

    “不下!没看我累成狗了吗?”

    “那,一块喝杯茶,聊聊天呗?”

    江百岸烦地不行,合上文件说:“初九啊,你要是没事儿呢,就出去散步,钓鱼也行,要不就跟翠花出去旅游,别扯我这打工仔的后腿行不行?”

    我一听恼了,说:“瞧你小子那得瑟样儿?当个总经理了不起啊?信不信我炒了你?”

    江百岸说:“就是因为担心你炒了我,所以才这么忙。

    老板!我是在为你打工啊,你这样,影响我的业绩啊。

    再说,你没事儿别老往我办公室跑,知道的,咱哥俩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不正当关系呢?小心有人背后捅刀子。”

    我说:“我还真想捅你,不过不是用刀子,而是用拖把,刺你个浑身发癫!”

    江百岸一般是不回梨花村的,他主管是y市的蔬菜公司。

    他回家一般都是两件事,第一件事儿是跟妹妹巧燕交接工作,整合销售渠道。

    第二件事就是憋得慌了,回家找媳妇儿泻火。

    其它的事儿在他看来,统统都是浪费时间。

    那边的办公室,巧燕也忙得焦头烂额,十多个主管排着队等着她签字。

    车间里的女工也忙得不行,低着头只管摘菜,淘洗,照看机器的运作,忙着封装。

    十多辆挑车呼呼运作,在车间里来回乱窜,装货卸货。

    四年的时间没怎么回家,我一下子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竟然没人搭理了。

    这是我的工厂吗?是我的企业吗?除了钱,其他的咋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只好低着头回家,系上围裙,帮着娘摘菜做饭。

    娘吓一跳,说:“儿子,赶紧回屋歇着去,累一天了,饭有娘来做。”

    我说:“娘,你咋还做饭?实在不行咱雇个保姆呗,又不是雇不起。”

    娘说:“你给俺住嘴!俺跟你爹还年轻,啥都能干,有点钱没地方花了?”

    我早想为爹娘雇保姆,可爹老子跟我娘都不许,说被人伺候不舒服,伺候人还差不多。

    围裙没摘我就进了屋子,无聊地爬土炕上。

    我跟翠花一直睡土炕,睡不惯席梦思弹簧床。那东西没底儿,往上一趴有种跳悬崖的感觉,害怕!

    晚上两口子鼓捣,弹簧床颤得太厉害,再给颠地上,就不划算了。

    还是土炕踏实,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屋子里哪儿装修都不错,梨花木包门护口,窗帘子都是名牌,一万多块的钢琴买回来,没弹过一下。

    真皮沙发都没坐过,不过依然干净。

    翠花到县里开会一天没回来,我的世界好寂寞。

    我没了人生的落脚点,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还不如二毛饲养场的一头种猪。

    爬炕上好久,外面的天才黑,大门口传来一声汽车的鸣笛,我知道翠花回家了。

    赶紧一个飞跳蹦下来,系着围裙冲出屋子。

    一下将翠花抱在怀里,空虚的心情总算得以填补。

第447章 一窝小狼崽

    我将翠花抱怀里赶紧亲她,手拉手扯屋子里,按在了炕上帮她按摩。

    一边按一边问:“媳妇,累不?来!让老公摸摸,哎呀,瞧你这一头的汗。”

    天气热,翠花脖子上湿漉漉的,后背上也湿漉漉的,有点腻滑,不过手感很好,滑不留手,香气四射。

    她闭着眼睛享受,摇头晃脑说:“还是嫁人好,进门就有老公伺候,还是专业的按摩大师,从前俺咋没这福气?”

    我说:“现在知道嫁给我好了吧?以后铺床叠被,提尿盆,吃喝拉撒,我一个人全包了,专门伺候你一个。”

    翠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啥条件,说呗?”

    我说:“媳妇,咱生个孩子呗,现在我闷得慌,没活干,生个娃玩玩呗。”

    翠花道:“咱不是有小天翼吗?”

    我说:“只有小天翼一个,太孤单了,再说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还是亲自生的好。”

    翠花说:“俺不,生孩子好疼的,俺怕疼。”

    我说:“这是你的宿命,谁家女人不生孩子?不生孩子取媳妇儿干啥?”

    翠花说:“生不生孩子,又不是俺一个人说了算,那要你多努力。”

    我说:“我天天在努力,也观察你生理期好久了,到日子我就忙活,可你为啥没怀上嘞?”

    翠花说“俺咋知道,蜜月还没过完,你就想要孩子,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说:“急个毛,现在的女人啊,孩子都在怀里揣着呢,男人一崩一个准儿。”

    翠花说:“那就听天由命,有俺,有你,有炕,还怕没孩子?早晚的事儿,再说俺又没采取避孕措施。”

    的确,我跟翠花从来没有采取过任何措施。

    从前跟香菱红霞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措施。

    红霞是跟我没过完蜜月就被野狼扑进悬崖的,香菱是天生的不孕症。

    现在娶了翠花,我巴不得立刻将她肚子搞大,弄个亲生的出来。

    传说中的套,从来没用过,估计那东西不怎么好用,影响节奏感,实体感。

    我说:“闲的蛋疼啊,咋办?我这次回来,怎么会弄得一团糟?生活全乱了。”

    翠花说:“实在闲得慌,就去钓鱼,人家都旅游度蜜月,咱也去旅游吧?”

    我说:“不去!哪儿也没仙台山好,我想工作。”

    翠花说:“你已经是董事长了,还干啥工作?董事长就该钓鱼,下棋,陪着领导喝酒,泡夜总会,逛歌厅。”

    我说:“没兴趣,我忽然觉得失去了目标,成为了废物,好怀念当初赶着骡子卖菜的日子。”

    翠花说:“回不去了,巧燕接手以后,把企业管理得跟铁桶一样严密,好多事儿俺都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当初你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俺也当甩手掌柜了。”

    “那咱俩就这么一块废着?我这个董事长有啥用?”

    翠花道:“你可别这么说,你是咱家的顶梁柱子,也是整个仙台山的顶梁柱子,顶梁柱子就那样,杵哪儿不用动弹,房子不塌就行,剩下的活儿俺来干。”

    我问:“有啥活儿?”

    翠花说:“需要干的活儿多着嘞,抹桌子扫地,收拾屋子,做饭……好了,别按了,围裙解下来,俺要帮着娘做饭了。”

    翠花说着,要解下我腰里的围裙,我说:“算了,改天请个保姆,别累着你。”

    翠花说:“那怎么行?别管咋说,俺都是你女人,都是杨家的儿媳妇,一定要孝顺公婆,照顾老的,养小的。”

    翠花的确勤谨,别管在工厂多忙,多么霸道,多么盛气凌人,回家就变得特别温柔。

    女董事长不可一世,做事情雷厉风行,可一到我面前,就像一只温顺的猫。拱啊拱,缠啊缠。

    翠花让我有种征服感。能把一个女董事长征服在身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确很有成就感

    我问:“我干啥?”

    翠花噗嗤一笑:“你赶紧休息,睡觉,养精蓄锐,晚上把本老婆伺候舒服就行。”

    她还真把我当种猪了。

    媳妇儿走进厨房,帮着娘做饭。娘不让我沾手,翠花围着锅台转,她却没有一点意见。

    我只好背着手在院子里转圈圈。

    天要黑了,夕阳落下,小天翼从学校回来了,背着书包,一身的泥。

    这小子瞅到我,总是溜着墙根走,眼光不敢跟我相碰。

    孩子靠近墙根的狗窝,狗窝的洞口上堵着一条草毡子。

    可能怕我发现啥,天翼慌乱地将狗窝上的草毡子遮掩了一下,好像在藏东西。

    天翼今年九岁了,正在上三年级。

    他都没跟我说过话,哎……父子两个好像一对冤家,咋着也不是亲生的,跟儿子的距离好远好远。

    我一招手,说:“天翼,过来。”

    孩子首先打个哆嗦,尴尬一笑:“爹,咋嘞?”

    我说:“你神神秘秘的,藏啥嘞?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爹?拿出来我瞅瞅。”

    天翼一下将身子堵在了狗窝前面,说:“没有,啥也没有。”

    “胡说八道!闪开!一定藏了啥东西。”

    我上去把孩子扯开了,伸手就掀草毡子。

    小天翼吓坏了,尖叫一声:“爹!别呀!”

    已经晚了,草毡子呼啦一下揭开,往里一看,吓得我面如土色。

    奶奶个孙,狗窝里竟然藏着一堆毛茸茸的东西。

    仔细一瞅,我更是噤若寒蝉几乎坐地上,还以为是一窝狗崽子呢,闹半天是一窝狼崽子。

    狼崽子整整九只,满满挤了一窝,横七竖八,九个小脑袋。

    腾地一下,我的怒火窜天而起,眼睛一瞪:“小王八蛋!不好好学习,整天撩猫逗狗,哪儿弄来的狼崽子?”

    小天翼吓坏了,赶紧解释:“爹,这不是狼崽子,是狗崽子。”

    “放屁!以为我瞎啊?狼跟狗也分不清?你是不是去掏狼窝子了?谁让你去的?被咬了咋办?屁股撅起来!”

    我要抽孩子屁股了,可小天翼不服气,第一次跟我犟嘴:“爹,这真不是狼崽子,十足的狗崽子啊。是俺利用仙台山的新狼王,跟甜甜家的母狗配出来的。”

    “啥?”我差点没吓死,小甜甜是孙桂兰跟猛哥的闺女,今年刚刚七岁。

    我跟猛哥关系好,两家的孩子关系也好,天翼跟小甜甜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当初,孟哥曾经说过,要跟我定娃娃亲,被我给拒绝了。

    狗屁娃娃亲,简直是胡闹,孩子长大了再说。

    可没想到这俩孩子竟然领着狗私自上山,跟仙台山的新狼王去配……孙桂兰家的母狗竟然跟新狼王生了一窝小狼狗。

    我气得嘴唇哆嗦,猛一抬手,咣!打在了他屁股上。

    小天翼哇地哭了:“爹,这不是狼,不是狼啊?”

    “王八羔子!我才不管这东西是狼是狗,谁让你领甜甜上山去的?被狼咬了咋办?你桂兰大娘跟孟伯伯还不哭死?好大的胆子!领着狗去挑逗狼王的极限,找死啊你!”

    天翼一边哭一边说:“不会的,爹!俺知道狼王喜欢桂兰大娘家的狗,它俩关系可好了。谁也不咬谁。”

    仙台山的白鼻子狼王退休了,新的狼王接替了它的位置。

    狼的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一条狼王,不可能在狼王的宝座上待多久,一旦变老,战斗力不行,就会被新的狼王代替。

    每年的春天,狼到生理期的时候,就会群殴,决斗,为了争夺婚配权相互厮杀。

    老狼王也会卫冕决斗,打得过其它狼,它就会继续坐在王者的宝座上,一旦失败,就会沦落为普通的狼。

    新的狼王会重新管理狼群。

    新狼王一般都是狼群里的佼佼者,都是高大健壮的大公狼。

    这种大自然的优胜劣汰,可以保证狼群继续繁衍,生生不息。

    我不知道四年的时间,老狼王到哪儿去了,新狼王又是谁。

    更加想不到,天翼会领着小甜甜上山,利用家里的狗跟狼王婚配,弄出九只狼狗崽子出来。

    这是相当危险的,小王八蛋想气死我。

    所以我下手很重,一巴掌下去,天翼的屁股就肿了,鼓起老高。

    天翼开始喊了:“奶!大娘!爹打我嘞,救命啊!”

    我娘跟翠花是孩子的保护伞,把他宠坏了。

    果然,娘跟翠花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跟两只护仔的老母鸡一样,将天翼保护在了身后。

    娘说:“初九你疯了?打孩子咋嘞?他可是你亲生的……。”

    娘差点说漏嘴,翠花轮着勺子怒道:“初九!干嘛下手那么重?你想断子绝孙啊?”

    我抬手一指,怒道:“你们瞧瞧,他都干了啥?”

    翠花歪着脑袋往狗窝里一瞧,嗷地一嗓子抱上我脖子,双脚离地,身体都吊了起来,哆嗦成一团:“娘啊,狼!天翼,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的狼崽子?”

    娘也吓一跳,碗差点摔地上。

    天翼说:“大娘,这不是狼,是狗,狗啊。刚刚满月,它们可乖了,不咬人的。辛巴死了以后,咱家就没狗了,村子里也没狗王了,俺想弄一条狗王出来。”

    的确,辛巴的死是家里的损失,也是全村人的损失。

    当初,狗王辛巴喜欢上了巧燕,跑进城里被人用枪打死在学校的天台上。

    尸体拉回来的那天,天翼抱着狗哭得爬不起来。

    孩子跟辛巴之间的感情比跟我好。

    两岁那年,是辛巴用自己的牙齿跟利爪,还有一身长长的狼毛保护了孩子的生命。

    没有辛巴,天翼让野狼衔进山谷的时候,早被狼群分吃了。

    辛巴不仅仅是它最好的玩伴,也等于是它的父亲。

    他今天弄九条狼狗崽子出来,就是为了填补失去辛巴的痛苦。

    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因为第一代的狼狗根本喂不熟,长大了凶残无比。厉害的程度超过野狼,跟村子里的狗也格格不入。

    这九条狼崽,就是九个祸害。

    所以我说:“翠花,按着天翼,别让他动,我把这几只狼崽子处理掉。”

    说完,我就拿过一个竹篓,将九只狼狗崽子丢了进去,背起来就走。

    一口气爬上仙台山,将那九只狼崽子放生了。

    可做梦也想不到,九只狼崽子会剩下一只。最后,这条狼崽会成为举世闻名的神獒。

第448章 剩者为王

    翠花对我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

    我说让她按着儿子,翠花就把儿子抱在了怀里。

    将竹篓子背在肩膀上的时候,天翼哭得声泪俱下,一个劲地踢腾,不断挣扎:“爹!俺求求你,别弄走狗崽,别弄走它们啊!他们很可怜的,是我的朋友。”

    我说:“狗屁朋友!从今以后,你只能好好学习,少给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发现你撩猫逗狗不务正业,屁股打肿!!”

    说完,我就冲出家门,走进了夜幕里。

    身后是孩子竭斯底里的嚎哭声跟翠花的劝慰声,翠花说:“天翼,咱不要狼崽,哪东西会咬人的。”

    娘也说:“是啊孩儿,想玩狗,奶奶帮你买条狮子狗,那东西会看家,还干净,可乖了。”

    天翼打着滚哭:“俺不要!不要!俺就要狼崽,就要狼崽!”

    我没有搭理他,上去了黑熊岭,觉得不够远,又向南走了十五里地,进了原始密林的深处。

    看到一片平坦的草丛,将竹篓子放下来,九只狼崽也从竹篓里一一抱出。

    我想把它们放回大自然。

    山林才是它们的自由翱翔的天地,至于能不能活,只能听天由命,看它们的造化了。

    这东西不能养得时间长,一旦跟人相处久了,就会沾染人气。将来回到大自然,也跟别的狼无法相处。

    可能会被其它狼当做异类吃掉。

    趁着它们的身上还有野狼王的味道,早放早好。

    目前是夏天,大山里不缺食物,地鼠,蚂蚱,蛐蛐,山鸡蛋,都可以让它们生存下去。

    到冬天还有五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它们已经是一群半大的狼了,完全可以照顾自己。

    九只狼崽好可爱,在地上跑来跑去,吱吱尖叫,绒球一样。

    谁也不肯离去,反而围着我的腿脚转,撕扯我的裤腿,轻咬我的脚丫子。

    我也心疼它们,可不得不放它们走。

    背着竹篓往回赶,九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却跟了过来,仍旧吱吱尖叫,谁也不肯离去。眼巴巴瞅着我。

    我抱起一只狼崽说:“你们断奶了,满月了,是时候回到丛林了,人类不适合你们居住,我不想辛巴的悲剧在你们的身上重演……别怪我狠心……。”

    说完,我就跑了,心里跟被猫爪子挠一样,也像是丢弃了一群可怜的婴儿。

    九只小家伙最终没有撵上我,就那么被我给丢进了丛林里。

    那一晚,仙台山上小狼的鸣叫声响了一夜。

    家里,小天翼睡着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悲伤的泪珠。

    我心疼狼崽,也心疼儿子,轻轻帮他抹去了腮边的泪痕。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很失败。

    回到卧室,翠花说:“初九,你是不是太狠了?这会伤孩子心的,你跟他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我说:“那也不行!你还记得辛巴吗?是我害了它,它本应该做狼王的,我却生生将它变成了狗。狼就是狼,无法跟人的世界融合。”

    翠花说:“它们虽然是狼,可却是狗生的,至少一半是狗的基因啊。”

    我说:“那更不行!这东西长大厉害得很,全村的狗会被它们咬死,山上的狼也会被它们撵光。”

    翠花问:“你咋知道?”

    我说:“因为,这来自山里猎人一个古老的传说,你不懂!天翼这次利用家狗跟狼王婚配,生出的是九只狼崽,所谓九狗必出一獒,三虎必出一豹。

    九只狼崽生存下去,一定有一只是獒。知道啥是獒吗?”

    翠花摇摇头:“不知道。”

    我说:“这东西比狮子老虎都厉害,传说是上古的神兽,不过,要经过特殊的训练。

    小天翼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一定是听到了这个传说,才利用家狗跟狼王弄出九只狼崽的。

    他想鼓捣出一只獒,代替当初的辛巴。一旦被他训练成功,仙台山就完了。”

    翠花还不信,问:“这么可怕?你咋知道这些?”

    我说:“我是他爹,他那点小心眼我还搞不懂?全部放掉,让它们回归自然,獒就不存在了。”

    翠花噗嗤一笑,说:“不懂,不过,生孩子的事儿俺懂,与其讨论狼孩子,不如咱俩赶紧造孩子。”

    女人说着把我抱上了,两个人又缠一块,开始发明新人类。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到孩子的房间去找他,想舍下脸皮赔礼道歉,可小天翼却不见了。

    知道他上山去找那九只狼崽了,一天没回家。

    傍晚,天翼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浑身无力,发起了高烧。

    他在山林里转悠很久,也没有找到那群狼崽,不知道它们到哪儿去了。

    翠花吓一跳,赶紧把天翼抱怀里,伸手摸孩子的脑门。

    “哎呀,初九,孩子发烧了!你快来啊!”

    我同样扑过去将他抱紧了,果然,额头滚烫滚烫的。

    “儿子,你咋了?这是弄啥啊?都怪爹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天翼却把我推开了,没有搭理本爹老子,一个人进屋子里,躺在了炕上。

    第二天天不亮,他又上山去了,又是一天没归。

    就这样,天翼前前后后找了三个月,直到三个月后奇异的事情发生。

    在这三个月里,九只狼崽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它们没有被别的野狼收养,也没有找到回到村子的路,更没找到小主人,而是掉进了一个封闭的山谷里。

    那个山谷不大,也就篮球场大小,不过很深很深,足足十几米,四周到处是悬崖峭壁。

    可能跟着我的气味回家,走半路上一不小心滑进去的。

    起初应该是掉进去一只,其它的狼崽不忍离去,嗷嗷尖叫,最后一起滑了进去。

    掉进深谷的第一个礼拜,九只狼崽特别饥饿,饿得眼睛都绿了,深谷里没食物,它们变得焦躁而又疯狂。

    第二个礼拜,九只狼崽开始相互攻杀了,进入残忍模式。

    一只狼崽被咬趴下,其它的狼崽飞扑而上,很快吃光了它的肉,骨头渣子也不剩。

    第三个礼拜,再次进入大饥饿,八个兄弟已经不是同胞了,全都变成了强者渴望的美食。

    于是,它们继续攻杀,咬死一只,其它的再次一拥而上,将咬死的那只同样吃掉。

    大自然的优胜略汰在小小的山谷里再次重演,倒下去的是弱者,存活下来的是强者。

    两个半月以后,九只小狼只剩下了一只,这只吃掉了最后一个的肉,陷入了最后的饥饿。

    它变得凶猛无比,眼睛绿油油的,眼珠子晶亮有神,发出两道凌厉的电光,一声声咆哮。

    前爪在深谷的山壁上又抓又挠,想冲出去,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山壁特别光滑,四周是九十度角,这儿成为了残酷的牢房。

    这条狼崽已经长成了半大,经久的残杀让它吃掉了所有的兄弟,成为了最威武最强壮的一只。

    它就是传说中的獒王。

    獒王就是这样产生的,那个传说在不经意间应验了。

    关于獒王的传说,最先是我爹告诉我的。

    深山里的老猎人,就是这样训出獒狗的。

    首先找一只健壮的母猎狗,越凶猛越好,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让它跟大山里最凶猛的头狼或者狼王产生感情,然后婚配。

    婚配不成,就算是失败了。

    一旦成功,那条强壮的母猎狗就会怀孕生子,产下狼王的崽子。

    最好一窝是九只以上,数量不对,也就等于失败了。

    狼崽产生的日子,一般都在春暖花开的二三月,四五月就满月了。

    这个时候就进入了下一步,把所有断奶的狼崽扔进土井里,让它们饥饿以后相互攻杀,撕咬,吃对方的肉。

    最后剩下的哪一只就是獒,再饿个半死,谁把它救上来,喂第一口东西吃,那么这个人就是獒唯一的主人。

    而且獒会对主人忠心一生,惟命是从。

    这东西只要缓过那口气,跳出土井,仰脖子一吼,五十里之内的狼就会吓得抱头鼠窜。

    獒天生就是逮狼的高手,见狼就咬。狼王瞅到獒也会怯怵三分,望风而逃。

    它会比野狼王更加凶猛残忍,也会比家狗更加忠诚。

    自古以来,数以万计的驯兽师,老猎人,穷尽一生,都想弄一只獒出来,可真正养出来的却少之又少。

    这东西根本弄不成,弄成了也无法驾驭。搞不好会乱咬,一口咬断牛脖子。

    也不能买卖,因为你买回家也没用。当初它在死亡之间徘徊的时候,喂它第一口食物的不是你,它不会对你感恩戴德。

    所以,不是自己的主人,拉回家,它不但不听你的话,甚至会攻击你,将你撕成碎片。

    这个传说当初爹对我讲过,不用问,也跟他的孙子讲过。

    所以小天翼才以身犯险,跃跃欲试。

    可他没想到我会把这群狼崽子放生,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巧成拙,生生弄出了一条獒王。

    小狼崽在深谷里度过了三个月,直到这一年的深秋,它都要饿死了,浑身亮光光的皮毛全部卷曲,只剩下一幅骷髅。

    它倒在地上,眼睛里的亮光也渐渐消失,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狼崽心说:“卧槽!谁他妈给我一口东西吃,老子就做谁终身的奴仆,做孙子都不是问题。好饿啊……大爷大娘,给口吃的吧……救救命吧。”

    它的脑袋甚至产生了幻觉,看四周的山石都像牛肉干。

    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等着死神的呼唤。

    就在这时候,救星出现了,小天翼的脑袋从山谷上冒了出来。

    “甜甜,小狼!这就是我们丢失的小狼啊,快!救狼,救它啊……。”

    小天翼的身后是孟哥家的闺女小甜甜。

    这名字取得……牙碜。不知道孙桂兰搭错哪根筋。非给丫头取这么个名字。

    猛一听,还以为是棉花糖呢。

    小甜甜眨巴一下俊美的大眼,说:“天翼哥,这……不像咱们丢失的狗崽啊。”

    天翼说:“一定是,俺认识它,它的耳朵上还有俺做的记号,真的只剩下了一只。”

    天翼的话没说完,身子从断崖上出溜了下去。

    孩子将狼崽抱在怀里,狼崽的眼神第一次闪出乞怜跟温柔。

    天翼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伙计,俺找你们三个月了,你就是獒,就是獒啊……。”

    天翼抚摸着狼毛,从怀里拿出一块牛肉干,送进了狼狗的嘴巴。

    在他的心里,辛巴又活了。

第449章 獒王出世

    狼崽是挣扎着将肉干衔进嘴巴里的。

    本来它都要死了,食物的香气又让它的精神换发起来,斗志昂扬。

    吃第一口食物,舌头一卷就进了硕大的嘴巴,第二口就是吞了。

    三五口以后,简直就是个强盗,疯了似得吭哧吭哧,恨不得把天翼的手指跟手臂也一股脑吞下。

    可天翼却不怕。

    这小子绝不简单,生下来就有一种天生的大胆子,混世魔王似得,啥都不怕。

    两岁那年被野狼衔进狼谷两天两夜,不但没冻死饿死,竟然一声也没哭过。

    辛巴在跟那些狼周旋搏斗的同时,还用死去母狼的奶水喂养他,。

    再后来渐渐长大,他跟村子里的狗打成一团,也跟山上的狼打成一团。白天跟狗耍,晚上跟狼耍。村子里的狗尊他为王,山上的狼也敬他为朋友。

    他竟然听得懂狼语,也听得懂狗语,狗跟狼的每一声嚎叫每一个动作,他都明白它们的意图。

    这种天生的才能改变了他的童年,让他跟学校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显得更博学,更神秘,更大胆。

    他知道小狼狗不会咬他,只会抢夺他手里的食物吃。

    果然,小狼狗吭哧吭哧将口袋里的肉干吃完,鼻子嗅来嗅去还想要。

    不能再喂了,再喂它就撑死了。

    经久的大饥饿让它不知道饥饱,也不知道自己的食量,可以一直吃,直到吃爆肚皮。

    孩子又拿出矿泉水倒在手掌心里,让狼狗舔舐,毛茸茸的舌头勾在他的手上,痒痒地难受,天翼就咯咯笑起来。

    吃饱喝足的小狼狗精神渐渐活跃,天翼说声:“走!”左手抱起狼狗的身体,右手拉起绳子,一点点爬上了三十多米高的断崖。

    他在前面,甜甜在后面。绳子很粗,这头垂在悬崖的下面,那头系在一块坚固的磐石上,爬上来很轻松。

    上去断崖,将狼狗放在地上,这东西浑身一抖,甩去了一身的草沫子跟尘土,猛地仰起脖子,朝天就是一阵狂吼:“嗷!嗷!嗷呜!”

    这是惊天动地的吼叫,也是震慑长空的吼叫,撕裂苍穹,地动山摇。

    平地上刮起一阵猛烈的旋风,整个仙台山都跟着颤抖,四周的枯枝烂叶哗哗往下掉,悬崖上的山石也呼呼啦啦顺着坡坡向下滚。

    声音太大了,震耳欲聋,天翼的耳膜差点被震穿,赶紧抬手捂住了耳朵。

    小甜甜妈呀一声吓哭了,嗖地躲进了天翼哥的怀里:“啊!吓死了,吓死了,天翼哥救命!”

    天翼紧紧抱着甜甜,脸上却显出了惊喜之色。

    他知道狼狗的这声吼叫是在向整个大山宣布,它才是这一代尊贵的王者,它就是武林至尊,任何动物听到这声吼叫,都要向它俯首称臣。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它是一把磨砺了千百年的倚天剑,屠龙刀。尘封的时间太长,今天皓然出世了。

    它的出现必然会引起仙台山的腥风血雨,整个大山都将因为它的出现变得惊雷震荡,天翻地覆!

    果不其然,这声吼叫好比一颗划过长空的飞弹,一下子穿透云层,在山林里猛然炸响。

    五十里之内的狼群全都浑身哆嗦一下,如临大敌,纷纷寻找地方躲藏。

    有的狼无法经受,后门里呼呼窜出稀屎,两股战战,趴在地上,动一下的胆子也没有了。

    嚎叫声传到村子里,村子里训练有素的狗群也听到了。

    那些狗群立刻四散奔逃,夹起尾巴,嗖嗖跑回自己的窝窝,吓得再也不敢出来了。

    胆子小的狗,当场吓死好几条。

    当时,我正在睡午觉,这声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叫声夺人魂魄,一下子穿透我的骨髓,把老子给惊醒了,猛地从炕上坐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翠花赶紧问:“初九,你咋了?”

    我说:“儿子,不好!儿子有危险!拿鞋,快,鞋子拿来,我要上山去看看。”

    翠花不敢怠慢,赶紧拿出一双登山鞋。

    等我穿上鞋子,背着猎枪冲上大山的时候,山上啥也没有了,孩子没找到,漫山遍野的狼群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整个大山一片空旷。

    我不知道那声吼叫来自哪里,就是觉得心脏都被穿透,灵魂差点被吓没。

    娘希匹,格老子,王八羔子仙人板板的,这叫声听着怎么像狮吼虎啸?也像一种从来没遇到过的神兽。

    就在我苦苦寻找孩子的时候,小天翼已经带着狼狗跟天天回村了,从另一条山道上下来的。

    来到学校那边的打麦场,天翼停住了脚步,说:“甜甜,不行啊,咱不能把狗领家里去?”

    甜甜眨巴一下大眼问:“为啥啊,天翼哥?”

    “主要是我爹,鼻子灵得很,跟狗鼻子一样,能闻出它身上的狼味道。把它放家里的狗窝,我爹一定会知道,说不定会一枪崩了它。”

    “嗯……那你说咋办嘞?”

    天翼说:“把它藏起来。”

    “藏哪儿嘞?”

    “咱们把它藏在打麦场的麦秸垛里,天天给它送吃的好不好?”

    甜甜点点头说:“好吧。”

    于是,两个孩子在一个麦秸垛上挖个窟窿出来,将小狼狗放了进去。

    小狼狗很乖巧,一个劲地舔舐孩子的手,还在他的脸上舔来舔去。

    天翼说:“你可千万别出声,被俺爹看到你就死定了,乖了,晚上俺给你送东西吃。”

    就这样,他们瞒着我,把这条狼崽子养了起来。

    或许应该叫它獒崽子,因为此刻的小狼狗已经不是狼了,也不是狗。

    它的一半基因是狼,一半基因是狗。

    它的肚子跟两肋上的皮毛是黄色的,跟仙台山的野狼王一模一样。

    后背上的毛发跟脑袋是黑色的,耳朵又尖又细,跟孙桂兰家的哪条猎狗丝毫不差。

    脖子上的毛特别长,宛如一头雄狮,獒狗雄壮的姿态已经崭露头脚。

    甜甜说:“天翼哥,咱给它取个名字吧,你说叫啥好嘞?”

    天翼点点头说:“还叫它……辛巴,俺喜欢这个名字,辛巴死了俺很难受,俺想它代替辛巴。”

    甜甜摇摇头说:“不好,不如叫它……黑虎吧?你看它长得多像一头老虎?也像一头狮子。”

    天翼说:“好吧,听你的,咱们就叫它黑虎……黑虎,你有名字了,真好!以后就是俺的好兄弟!”

    黑虎的出现是个偶然,这是老天赐给仙台山最大的法宝。

    再后来,它跟当初的辛巴一样,一直在领着村子里的狗群保护大山的安慰,震慑狼群,没有一只狼胆敢靠近村子。

    而且无数次跟山里的头狼决斗,战无不胜。

    当初,我把那九只小狼崽抱上大山的时候,没想让它们死,而是让它们活。

    狼崽九兄弟之间的残杀更是我不忍看到的,可事情偏偏那么巧,愣是让一条獒王横空出世了。

    从山上回来我还是心有余悸,心脏咚咚跳个不停,老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可瞅过来看过去,也没发现那儿不对劲。

    再后来,那声吼叫就彻底忘记了。

    估计也就是做了个梦,自己把自己吓醒了。

    从前做梦,还跟孙桂兰睡过觉呢,醒过来怀里抱的还不是翠花?

    俩孩子没有引起我的怀疑,我只关心人的事儿,根本不关心狗的事儿。

    只是觉得天翼的饭量越来越大,特别能吃。

    而且这小子别的不吃,光吃肉……天知道他是在为黑虎储备粮食。

    啥鸡腿啊,烤鸭子啊,酱肘子啊,牛肉干啊,还有火腿肠,转身就不见了。

    好东西刚放冰箱里,我打开想垫吧两嘴,结果里面却空空如也了。

    把我给闷地不行,问翠花:“媳妇,咱家刚买的鸡腿烤鸭酱肘子哪儿去了?上午刚放冰箱里的。”

    翠花在抹雪花膏,一边抹一边说:“不知道,可能天翼吃了吧?”

    我说:“不对,孩子吃不了那么多?会不会耗子叼走了?”

    翠花说:“鬼扯!咱们家耗子打得开冰箱门吗?再说了,多少年没见过耗子了。”

    我问:“天翼的饭量有那么大?”

    翠花说:“那当然,也不瞅瞅谁儿子?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跟他一般大的时候,比他还能吃。买得起好马备得起鞍,生的起儿子管得起饭。咋?养活不起了?”

    我说:“不对劲儿,这小子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翠花说:“孩子正长个儿嘞,饭量大正常,你每年挣那么多钱,还怕他吃那么点儿?”

    我只好摇摇头,任由他去了。

    自此,小天翼晚上没在过家,每天半夜很晚才回来。

    礼拜天就别说了,更是一整天都不在家,天天拉着孟哥的闺女跟那条獒狗往山上跑。

    它们在遛狗,也在训练黑虎的扑咬能力。

    再后来,孙桂兰跟孟哥不乐意了,气得不行。

    七岁的丫头整天不回家,跟着一个野小子厮混,做大人的不放心啊。

    于是,他两口子就隔着拦马喊:“杨初九,你给我出来!”

    我走出门,也爬拦马墙上问:“咋嘞?恁两口子吃枪药了?”

    孙桂兰怒道:“管管恁家孩子行不行?天天拉俺闺女出去耍,不着家,别把俺闺女拐跑了。”

    我甩给孟哥一根烟说:“拐跑不正好嘛,小时候你还说给他俩定娃娃亲嘞,他俩青梅竹马,长大了不正好配夫妻嘛?”

    孙桂兰说:“俺娃娃太小,会吃亏的。”

    我说:“嫂啊,有个墙头咱是两家人,拆开墙头就是一家人,我早想把这墙头拆掉,跟你合成一家了。将来孩子成夫妻,不正好配成一家人嘛。”

    孙桂兰说:“你想得美!俺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闺女,凭啥便宜你杨初九家?”

    我说:“你还不乐意?我乐意不乐意还在两说。将来我的全部财产,都会交给天翼管理,这万贯家财还不是你家甜甜的?进门就是少奶奶,穿金的戴银的,吃香的喝辣的,你这个丈母娘还不乐死?”

    孙桂兰噗嗤一乐:“还真是这个理儿,那就让他俩好吧,你说话不能不算话!”

    我说:“君子一言,快马加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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