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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欲     野山的呼唤txt下载     野山的呼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要贷款

    那一晚,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红霞也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二人相互揭开了各自人生转变的第一页。

    不是哥们装逼,也不是刻意逃避,当时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直那么晕晕乎乎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觉得就是在做梦。

    所以到底有没有跟红霞发生关系,也是几个月以后才知道的。

    再次醒过来,红霞的衣服是齐整的,我的衣服是散乱的,身上被涂抹了很多中药,有艾草,薄荷,以及马舌草。

    这些中药都是治疗外伤的,可以消肿,解毒,止血散瘀,还能退烧。

    红霞的脸蛋红红的,十分娇羞:“初九哥,你醒了?”

    我晃晃脑袋,觉得十分清醒,赶紧问:“我发烧多久了?”

    红霞说:“两天两晚,你烧得跟火炭一样,吓死人了。”

    “卧槽!这么说咱们耽搁两天了?”

    “是。”

    “你怎么知道艾草,薄荷还有马蛇草可以治疗伤口?祛除狼牙的毒?”

    红霞说:“是你告诉俺的啊?怎么忘了?”

    我搔搔脑袋迷惑不解:“我告诉你的吗?真的想不起来了。”

    红霞说:“那时候你正发高烧,告诉俺这些东西能退烧,俺就摘来了,然后嚼碎帮你涂在了伤口上,想不到真的管用。”

    真的忘记了,这些中药按摩秘术上有记载,仙台山上有很多这样的野草,平时人们只把它们当做野菜吃,关键时刻却能救命。

    可能是恍惚中告诉她的,因为一个山村姑娘,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中药。

    “喔,谢谢你,不是你,我就烧死了。”

    “俺应该谢谢你才对,你不但救了俺,还让俺做了……女人。”

    最后一句话没听明白,不知道啥意思。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臂,灵活自如,被野狼抓伤的地方也结痂了,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外面的天光早就大亮了,是我们走出大山第三天的早上。

    因为中间耽搁了两天,真的担心红霞会迟到,赶紧整理了一下行李说:“那咱走吧。”

    就这样,我们两个收拾了一下,离开了那个山洞。

    踏上大路,红霞显得更加热情了,女孩的身体靠了过来,脑袋也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下意识地躲闪,可根本躲不开,她的手也一直牵着我的手。

    剩下的二十里山路,是中午走出去的,迈出大山,踏上公路,乘坐公家车,赶到了h市的县城,足足走了两个多钟头。

    红霞没有立刻返回学校,她说功课不急,反正成绩不好,考不上,不如咱们去一下商场。

    我问:“去商场干啥?”

    她说:“买衣服啊?瞧你这身衣服破得,跟个叫花子一样,怎么去见我舅舅?舅舅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把你踹出去。”

    我低头瞅瞅,还真是,衣服被野狼撕烂了,千条万缕,三天的时间没洗脸,真的跟叫花子差不多。

    这附近有个不大的商场,有卖衣服的。跟着红霞冲进去,买了一条裤子,一件中山服,一双皮鞋。不过花的却是我的钱。

    从商场出来,路过水果摊,还买了几斤水果。

    跟人要贷款,当然不能太寒酸,这叫前期投资,没有茴香豆,怎么引来鸽儿咕?

    就这样,俩人一起来到了她舅舅哪儿。

    红霞的舅舅家距离学校不远,也就五六百米,住在学校马路对面的小区里。

    当初,她舅舅把外甥女接过来,就是想接受良好的教育。可红霞不争气,山里姑娘大大咧咧,学习也马马虎虎。

    跟香菱一样,同样是胸大没脑,丢了好找。没给舅舅的脸上增光。学习成绩不好不坏,不要说一本二本,上专科都难。

    不知道这丫头脑子怎么长的,就是不给山里人正气。

    来到家属楼,上去四楼,就是红霞舅舅的家了。

    那时候有这么一句谚语:一楼脏,二楼乱,三楼四楼住高干。

    言外之意就是说,没本事的住楼底下,干部跟社会地位高的人,住三四楼。

    红霞那舅舅是信用社主任,也算是高干,所以住在了四楼。

    叮咚,叮咚,女孩子开始按门铃。

    屋门打开,首先闪出一个秃顶的脑袋,这人就是舅舅了,四十来岁。

    红霞甜甜喊了一声:“舅,俺来了。”

    舅舅立刻满脸欢喜:“霞,快进来,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红霞说:“家里出了点事儿,所以回校晚了。”

    “喔,来就来吧,还提啥东西,把舅舅当外人啊?”

    秃顶舅舅把我们两个往屋子里请,我尴尬地不行,跟在女孩的屁股后头,好像娘娘身后的太监。

    秃顶舅舅终于看到了我的存在,问:“这位是……?”

    红霞噗嗤一笑:“你猜?”

    “你邻居?”

    红霞摇摇头。

    “喔……”舅舅明白了,立刻说:“你男朋友,对象是不是?”

    女孩子这才噗嗤笑了。

    我的脸腾地红了,心理感激地不行,红霞是为了我,才跟舅舅撒谎的。

    赶紧伸手,准备跟舅舅握一下:“舅舅,你好,我叫杨初九。”

    舅舅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点点头:“小伙子挺精神!坐,别客气!”

    屁股没有坐稳,红霞的话单刀直入:“舅,俺找你有事儿。”

    “啥事儿?说!只要舅舅办得到。”

    “俺要贷款,这位是俺对象,他叫杨初九,在村子里承包了五十亩地,因为没钱,所以俺俩就找你来了?”

    舅舅问:“贷多少?”

    红霞抿抿嘴说:“不知道。”

    “啥?不知道?那你来干啥?”

    女孩子说:“俺不知道五十亩地全部整理出来,再加上种子,化肥,农药,浇水能花多少钱。你帮俺算算呗。“

    这就是亲外甥女,换做普通人,是不敢这么胡来的。

    找我贷款,还要帮你算?那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舅舅仔细瞅了瞅我,又瞅瞅红霞:“那怎么也得贷两万,可这不是小数目,你拿啥做抵押?”

    “啥?还要抵押?”我吓一跳。

    舅舅眉毛一扬:“废话!当然要抵押了,你拿到钱不还,我怎么跟银行交代?没抵押,不能贷!”

    红霞一听就急了,豹子眼一瞪,胸口一挺,开始跟舅舅闹:“废话少说!这款你到底贷,还是不贷?初九是俺对象,俺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就是你外甥女婿,外甥女婿贷款,还要抵押?今天你贷也要贷,不贷也要贷,要不然俺家就没你这亲戚……!”

    女孩子剑拔弩张,冲舅舅吹胡子瞪眼,叉着腰,一副拼命的架势。把秃顶舅舅给吓蒙了。

    他只能苦笑:“你小孩子懂个啥?别胡闹!这些年,因为没有抵押,带出去的款大多没要回来,给信用社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我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发现硬的不行,红霞只好来软的,跟粘糕一样抱上了舅舅的手臂,来回晃荡,一个劲地撒娇:“舅,你就可怜可怜人家嘛,你不想看着俺对象一贫如洗吧?你也想红霞将来的男人出人头地,对不对?

    帮帮忙吧,大不了将来你死了,俺给你披麻戴孝,初九给你摔盆子,举幡子……你就当多收了一个儿子,行不行啊?”

    红霞差点把舅舅晃荡晕,秃顶舅舅烦躁地不行,一下子甩开了她:“去去去,小小年纪搞什么对象?不学好,考上大学,我啥都答应你。”

    红霞说:“你不答应,俺就不参加高考?先说好,俺肚子里已经有了初九的娃,你要做老舅了。”

    “啥?”舅舅又差点被吓蒙:“你俩……你俩有事实了?”

    红霞点点头:“恩,真的有娃了,回家俺就办喜事。”

    舅舅叹息一声:“冤孽啊……你们山里的孩子,真是比城里人还开放。”

    “那你说,到底答应不答应?你为他担保,不吃亏的。”

    “这个……”舅舅无语了。

    我在旁边傻了眼,深深佩服红霞的演技,不去做明星,真是屈才了。

    同时也在死死盯着秃顶舅舅,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有病。

    我问:“舅舅,你是不是有病?”

    舅舅的眼睛瞪圆了,回敬道:“你才有病?!”

    “舅舅,我不是开玩笑,你真的有病?是不是最近感到失眠,多梦,腰酸腿疼,四肢乏力,走路没劲,饭量骤减,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嗜睡?”

    “啊?你……你咋知道?难道你是医生?”舅舅吃了一惊,再次瞪大眼,奇怪地看着我。

    “我学过一点中医技术,你这是职业病,常年坐办公室引起的。阴阳失调,气血两亏,肾水不足……。”

    “卧槽,你小子行啊?一句话说到了关键。我最近找过很多大夫,也吃了不少药,可就是不见效。难道……你会治?”

    我微微一笑:“可以试试,立马见效。”

    舅舅问:“怎么治?”

    我不假思索说:“按摩,稍加按摩,立刻让你行动如飞。”

    “按什么地方?”

    “脚底板,也就是脚底按摩。要不,咱们马上治疗?”

    舅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好,杨初九,只要你给我治好了病,不要说两万块,一座金山我也给你。”

    “就这么办。”心理一喜,立刻动手了,把舅舅扶在了椅子上,然后脱下了他的鞋子。

    想不到红霞的舅舅是臭脚,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鞋子脱下,跟死老鼠的味道差不多,不单单我,红霞也熏得抬手捂住了鼻子。

    为了搞到贷款,老子啥也不顾了,将按摩秘术在他的脚上尽力施展。

    右拳紧握,中指的关节狠命地向着他的涌泉穴顶了过去。

    涌泉穴是人体最敏感的穴道,只一下,舅舅发出一阵杀猪宰羊般的嘶喊:“啊救命啊!!”

第31章 按摩秘术

    秃顶舅舅的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怎么回事?

    跟工作无关,跟事业无关,也跟生活习惯无关,但是跟红霞的妗子有关。

    根本不是什么职业病,分明是跟女人鼓捣的次数太多,以致阴阳不调,脾虚肾弱,阳水不足,肾水枯竭。

    简单的说,她妗子是一台抽水机,把她舅舅抽空了。

    主要是因为孩子,红霞的妗子有病,无法生育,又不好意思到医院去看,只能跟男人整天鼓捣,彻夜不停。

    久而久之,秃顶舅舅就被女人给折腾空了,不但引起了秃顶,而且浑身乏力,出门就扶墙,来回晃荡。

    他眼窝深陷,眼珠发黄,舌苔干燥,面黄肌瘦,刚刚进门我就发现了。

    但是没有明说。

    这种事儿怎么好意思挑破?人家的短处不能当面揭发,要不然他会恼羞成怒,想贷款,门都没有。

    所以我就扯了谎,说他是工作导致的。

    治疗的方法很简单,按摩脚底的涌泉,太冲,太溪,商丘,照海,邱虚……几大穴道,先走足少阳,再走肾少阴,只要手法恰到好处,立刻见效。

    按摩秘术中记载了很多手法,人的脚底就像一个倒立的婴儿,直达五脏,任何部位的穴位都可以在脚底找到。所以人的脚底至关重要。

    我竭力憋着气,不去闻他的臭脚,尽管这臭脚差点把老子熏晕。

    “按摩秘术:脚底按摩第一式,含苞待放!”中指的关节压向了他的涌泉穴。

    老家伙吃不消,哭爹喊娘嚎叫起来:“哎呀……你小子轻点!”

    “脚底按摩第二式:金龙摆尾!”第二次出手的时候,拇指按向了他的太冲穴。一股奇痒顺着脚底,直冲他的脑海,秃顶舅舅跟掉进开水锅里一样,浑身发癫发颤起来。

    “哇……得劲!再用点力。”

    “按摩秘术第三式:仙鹤展翅。”第三次按压下来,利用两个拇指,顶在了他的商丘穴上,火烧火燎的感觉直冲五脏,他嚎叫得就更厉害了。

    “按摩秘术第四式:隔墙有耳。”第四次按压下去,是利用食指顶在了他的照海穴上,秃顶舅舅的嗓子就跟火车拉笛子一样,呜呜抽冷气。

    旁边的红霞吓坏了,看到我这样折腾他舅舅,心疼地不行,过来阻拦:“初九,你轻点,别把我舅舅弄坏了。”

    我说:“放心,坏不了,我有分寸的。”

    秃顶舅舅也赶紧阻拦:“别碰他,让他按,真的好舒服,好得劲,腾云驾雾一样,我要成仙了……。”

    “脚底按摩第五式:火烧连营!”第五式,按压的是他的商丘穴,五指并拢,关节一起乱顶,把秃顶舅舅给弄得在椅子上坐不住了,浑身乱颤,左摇右晃,死去活来,嗷嗷大吼,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屠宰场。

    “脚底按摩第六式:仙人指路……第七式,排山倒海……第八式,重于泰山……第九式,大海无量……第十式……万佛朝宗!!”

    第十式最厉害,因为已经到了按摩的最高境界,秃顶舅舅再也无法支持,直接晕了过去。

    我也没去管他,等所有的手法完毕,第一时间是冲进厕所,把憋在胸口里的闷气吐出来,大口大口呼吸。

    直到心情平稳以后,这才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王八蛋,看着人模狗样干干净净,脚那么臭,这是要把老子熏晕的节奏啊。

    真不知道他女人怎么受得了?

    等我再次返回客厅的时候,秃顶舅舅已经醒了过来,穿上鞋子,变得身材轻盈,活蹦乱跳了。

    他连连称赞:“行啊初九,你小子好本事啊?从哪儿学来的按摩技术,想不到年纪不大,竟然有如此的绝技。仙台山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问:“舅舅,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说:“太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厉害,厉害!”立刻挑起大拇指,脸上净是恭维之色。

    我说:“舅舅,您说话算话,答应给我贷款的事儿?”

    舅舅立刻说:“没问题,马上给你批,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经常到城里来,帮舅舅按摩,时常到我家里做客,放心,我让你妗子给你做好吃的。以后有了你,我的病就不用发愁了。”

    刚要答应没问题,旁边的红霞说话了:“舅,那我们也有个条件。”

    舅舅一愣:“什么条件?”

    红霞说:“我们贷款的数目要增加,不是两万,是五万。”

    舅舅立刻哑然失笑,但却点点头,指着红霞的小脑袋说:“好好,你这丫头,真是不失时机啊。”

    我笑了,红霞也笑了。

    这次贷款总得来说是有惊无险,红霞立下了悍马的功劳,那本按摩秘术也立下了悍马的功劳。

    没有担保,是红霞舅舅本人担保的,而那时候,他也真的把我当成了外甥女的未婚夫。

    下午上班以后,舅舅领着我们到信用社办手续,还开了一个账号,下午三点不到,账号里就被打进了五万块。

    拿着那五万块,我感激涕零,双手颤抖,真不知道怎么报答红霞的恩情。因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

    这是一笔无息贷款,也是我人生创业的第一笔基金,正是有了这第一笔基金,所以以后才会飞黄腾达。

    我有钱了,拉着红霞的手走出了信用社,感激地说:“红霞,你帮了初九哥的大忙,想吃啥?想买啥?我请客!”

    红霞却把我的手按进了口袋里:“初九哥,有钱也不能乱花,以后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的,记住不要忘本,咱们是山里人,不能太张扬。还有,只要你记得俺的好,这就足够了,俺不图你任何回报。”

    我的眼泪下来了,一下子抱紧了她:“红霞,你是我命里的福星,没有你,我可咋办啊……。”

    话虽这样说,可这一次拥抱,依然是不掺和任何杂念的拥抱,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拥抱。

    红霞推开了我:“初九哥,现在你满意了,可以去创业了,俺也该回学校去了。”

    “那好,我送你。”

    我是手拉手将她送到学校的,来到大门口,女孩子摆摆手:“初九哥,俺走了,记得想俺,最近功课复习紧张,俺就不回家了,高考完,咱们再相聚。”

    “好,再见……。”瞧着她走进校门,上去宿舍楼,这才扭转身。

    没有立刻回家,首先去了一次县城的农机站,找到了老孟。

    我告诉老孟,现在有钱了,那台抽水机也不打算租了,你干脆便宜点卖给我算了,拉来拉去的,也不方便。

    一听说我要买那台抽水机,老孟立刻笑逐颜开:“行,老实说,那台抽水机还真没打算一直租赁下去,就是打算卖给你。

    那是一台半旧的柴油机,抽水机是新的,再加上你缴纳的租赁费,你只给我一半的价格,就可以了。”

    我问:“那……是多少?”

    他说:“九百块足以,你已经出了四十五块,再给我八百五,咱们的生意就算成交了。也算交个朋友。”

    我一想,还挺合适的,要知道,一台新的抽水机加上新的柴油机,怎么也得两千多。

    心里感动地不行,问道:“哥,你咋恁信任我?对我这么好?”

    老孟说:“那天你来农机站,我暗暗观察你很久了,从你的眉宇间,我看到了真诚,还有无奈,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喔。这你都瞧得出来?”

    老孟呵呵一笑,递给我一根烟:“我是火眼金睛,阅人无数,知道你小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我说:“谢谢,将来我有出息了,一定忘不了你。”

    老孟呵呵一笑,兄长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

    接下来,就是找推土机的事儿了,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哥,我还有一件事麻烦你。”

    “说,兄弟别客气。”

    “我想你帮我弄一台推土机,因为我承包了五十亩山地,需要推平,没有推土机可不行,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老孟一听更高兴了:“没问题,你这是给哥哥找个饭吃啊,应该我谢谢你。现在生意难做,多少推土机都歇业了,在路边等活儿干。你哪儿能干多久?”

    我说:“估计最少二十天,五十亩地,不是个小数目,该多少钱,我出多少钱。”

    “这么说,要把推土机开到梨花村去了?”

    “恩。”

    “可是山路太难走了,推土机个头大的不行,根本走不过去,个头小的又不出活儿。”

    “没事,比我们人工干,省时省力就行,那就小的,山道太窄了,大的真过不去。”

    老孟点点头:“小的我这儿就有,明天可以赶到梨花村,价格你看着给,除去柴油,你每天给五十块就行。”

    我算了算,每天五十块,二十天也才1000多,那么大的工程,一千块真的不算什么。

    老孟还是在照顾我。

    我点点头:“行,那我明天在梨花村等着你,咱们不见不散。”

    就这样,当天下午,我回到了梨花村。

    从此以后,开始了艰苦创业的第一步。

第32章 孟哥来到梨花村

    第二天,我翘首企盼,站在村南的老槐树底下整整等了一天。

    直到傍晚时分,才听到不远处传来推土机的轰鸣声。

    当看到推土机的那一刻,眼泪再次流出。

    孟哥终于来了,一身的疲惫,大汗淋漓。

    他是早上出发的,四十里的山路整整走了一天。

    因为山里根本没有路,有的地方就是林立的悬崖,这对司机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

    简直是在玩命。

    还好孟哥的经验丰富,推土机虽然不大,但是马力不小,好几次都差点掉山崖下面。

    换上别人,他是绝对不来的。

    我上去拉了孟哥的手,感激地不行,一直将他扯回了家。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爹,娘……嫂子。孟哥来了,快做饭,上酒,我要跟他喝两盅。”

    爹跟娘一下子迎出来,笑容满面。

    “叔,婶子!”孟哥还挺有礼貌。这就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笑脸迎客,和气生财。

    在以后的日子里,孟哥成为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启蒙者,做人谦卑,诚信,老实本分,就是跟他学的。

    那时候的人大多是比较善良的。不像现在,生意人一肚子花花肠子,阳奉阴违,假货泛滥,净他娘的胡扯淡!

    饭已经做好了,鸡蛋卤子面条,酒也端上了餐桌,自酿的米酒。

    孟哥的脸红了:“叔,婶子,初九是我兄弟,你们何必这么客气呢?太破费了。”

    爹叼着烟锅子说:“远来的是客,那啥,初九,你陪着客人,我出去看看机器。”

    孟哥说:“叔,一块吃呗,弄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爹说:“不用,你跟初九谈得来,咱俩谈不到一块去,你们聊,你们聊。”

    爹走了,我把孟哥拉上炕,盘腿坐下,翠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面条。

    当翠花的眼睛跟孟哥的眼睛骤然相撞的时候,老孟惊呆了,俩眼珠子也不动了,脸蛋更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翠花说:“大哥,家里没啥好饭,鸡蛋卤子面条,将就着吃点呗。”

    孟哥没说话,眼睛跟钩子一样,勾在了翠花的身上。

    我说:“孟哥,你咋了?看个毛啊?”

    孟哥问:“这位是……?”

    “我嫂子……翠花。”

    “喔,原来是弟妹啊……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噗嗤,翠花笑了,放下面条,蝴蝶一样飞走了。

    我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自豪,翠花就是招人喜欢。任何男人都想多看一眼。

    摊上这么个嫂子,是我的荣幸,每天看着她,饭也多吃两碗。

    老孟摇摇头,叹口气,吱溜喝了一口酒:“我一路走来,路过了桃花村,路过了野菜沟,也路过了杏花村,仙台山真是好地方啊。土地肥沃,姑娘也个顶个漂亮。”

    我说:“那是,仙台山就是山清水秀,姑娘们喝山泉,长得就是美。你媳妇俺嫂子……长得也不差吧?”

    那知道老孟又叹口气说:“离婚了,”

    我吃了一惊问:“为啥啊?”

    孟哥说:“她嫌我穷,跟着一土大款跑了,目前你哥我正在打光棍。”

    “卧槽,孟哥这么一表人才的好汉,媳妇竟然跟人跑了?那女人是混蛋,别理她,那是她本人的损失。这样,你一边干活,一边在村子里踅摸,看上哪家姑娘,我帮你做媒,这事儿我包了。”

    喝二两小酒,我也开始胡言乱语了,不知天高地厚。

    孟哥瞅了瞅院子里的翠花:“我找姑娘,一定找像翠花那样好看的。不知道梨花村还有没有这样的姑娘?”

    我说:“有啊,隔壁的桂兰嫂就不错,很漂亮,只可惜人家有汉子,等他汉子死了,我说给你做媳妇。”

    孟哥噗嗤一笑,抬手打我一拳:“有汉子的,你给我说个毛线啊?老子没那么下作。”

    说完以后,他哈哈大笑,我也哈哈大笑。

    那时候,就是一句玩笑话。再后来,孙桂兰的汉子真的死了,赵二哥死了以后,桂兰嫂也真的嫁给了孟哥。

    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虽然没有阅历,但是一眼看出孟哥是正人君子。君子不用看脸,看眼神就知道了。

    孟哥的眼睛里就有一股真诚,一股憨实,一股不服输的豪气。

    这种真诚,在山里人眼里,是老实,但是在山外人的眼里就是无能,三脚踢不出一个屁。

    他从前的女人霸道得很,眼光也高傲地很,根本看不上孟哥,嫌弃他没能耐。

    两口子天天吵,最后女人拉着孩子返回娘家,一去不回。

    这一晚,我们谈了很久,几乎是无话不谈,从孟哥的嘴巴里也学到了不少的知识。

    这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四十,真实的年龄才三十五。

    他四方脸,大眼睛,络腮胡子,一笑满口的白牙,喜欢抽烟。

    还好我也是个大烟囱,俺俩一边抽一边喝,眨眼的时间全都喝醉了。我喝得六亲不认,孟哥也是虚汗如注。

    最后孟哥说:“初九,不如咱俩拜把子做兄弟吧?”

    我一听乐坏了:“好,就在这儿。”

    于是,俺俩立刻下炕,点着三根大香,当场跪在了屋子里的土地上,磕头摆了把子。

    我喊他一声哥,他喊我一声弟,这兄弟就算做成了。

    这一晚,我俩抵足而眠,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两个人赶到田间地头,太阳还没有升起。

    孟哥往车里加足了柴油,推土机一声轰鸣,开始工作了。

    这一声轰鸣,彻底吹响了梨花村创业的号角,也正式开始改变我的命运。

    五十亩荒地,不!准确的说是七十亩荒地,要全部整平,推出地垄。

    因为是丘陵地带,高低不平,只能推成梯田,我们这儿的人称为八卦田。

    八卦田同样是平整的,只不过是一层一层的。

    孟哥不愧是老手,干起活来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小心翼翼。

    丘陵上翻出一层层黝黑的红土,红土冒出丝丝的热气,我在前面指挥,爹跟翠花捡拾地上的茅草。

    想要新种子发芽,那些茅草必须全部清理出去。要不然来年还要发芽,跟庄家夺养分。

    茅草这东西皮实得很,到哪儿都能发芽,是庄家的大害。

    推土机一响,四周庄稼地里的人全都不干活了,纷纷过来看热闹,对着推土机指手画脚。

    山里人很少见到这东西,觉得新鲜,一个个赞叹不已。

    “呀,初九,行啊,你小子竟然能调动推土机,啥时候弄辆坦克车回来啊?”

    “初九,这块地来年你要发大财哩,以后就是村子里的富户了,真有出息!”

    “初九啊,想不到你小子这么有能耐,这么有魄力,行啊!平时咋没有看出来。”

    的确,山里人没有见过世面,也很少出山。一下子承包五十亩地,别人没有这样的胆子,也没有这样的魄力。

    更何况我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毛孩子,在他们的眼里,这简直就是奇迹了。

    我心说:魄力个鸡毛。还不是赶鸭子上架,被逼得嘛?如果不是翠花一意孤行,孙子才这么发愁呢。

    我干得所有一切,起初都是为了翠花。潜意识里,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

    爹跟翠花听到乡亲们夸我,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爹叼着烟锅子,脸上挂着笑,翠花也卷起袖子管,露出了白嫩的胳膊儿,满头大汗。

    因为山岭高低不平,一上午推不了多少,只有一亩半地左右。

    饭是娘从家里挑过来的,面条汤,贴饼子。

    所谓的贴饼子,就是玉米面饼子,做饭的时候贴在锅沿上,饭熟以后,饼子也熟了,这样的饭有稀有干,干活的人才能填饱肚子。

    娘站在地头喊:“初九,翠花,当家的,吃饭了!小孟,别干了,瞧这孩子累得?”

    孟哥酣然一笑,停住推土机,翠花赶紧将饭从瓦罐里盛出来,给大家分发。

    “孟哥,吃饭了。”翠花喊了一声。

    孟哥浑身一抖:“我自己来,自己来。”

    娘说:“孩子,山里人日子苦,家常便饭,让你受苦了。”

    孟哥还是憨然一笑:“婶子,别这么说,我也是山里人,只不过住在大山的那头。咱都是庄稼人。再说初九是我的兄弟,为了兄弟,做哥哥的当然要两肋插刀。”

    翠花噗嗤一乐,觉得孟哥很可笑,现在啥年代了,还讲兄弟义气?

    孟哥端起碗,不跟爹娘和翠花吃,反而跟我坐在了一块。

    他一边吃,眼睛一边往翠花这边瞟。

    翠花干了一上午活儿,额头上汗津津的,刘海紧贴在前额上,衣服也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脸蛋也红扑扑的,越发显得动人。

    我瞅了孟哥一眼,发现我看他,孟哥立刻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更红了。

    我知道,他喜欢上了翠花。

    很快,这个判断就得到了肯定。

    下午黄昏的时候,三亩地整理了出来。太阳也落山了,我说:“哥,咱回吧,今晚痛痛快快再喝一场。”

    哪知道孟哥说:“初九,我不回家了,就在地里看机器,我睡车厢里。”

    “那怎么行?半夜再冻着。坚决不行!”

    “这样,你回家拿铺盖,跟我一起住车厢,咱俩在车里一醉方休,地没有推完之前,我不会进你家门的。”

    我怔住了,忽然问:“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嫂子翠花?在逃避她?”

    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冷汗直冒,无言以对,脸涨成了紫竹干……很明显是默认了。

    我说:“喜欢就喜欢呗,这有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实说,我也喜欢。”

    “可她毕竟是你嫂子,兄弟妻不可欺啊。”

    我呵呵一笑:“当然是兄弟妻不可欺,不过想想还是可以的,今晚咱俩就一块想吧。”

第33章 无奈之举

    孟哥的到来在梨花村引起了轩然大浪。

    首先他很帅,浓眉大眼,紫红的脸膛,高高的鼻梁,站在那儿就像一座巍峨高挺的大山,鹤立鸡群。

    其次他有文化,是县里有名的农机手,不单单会开拖拉机,会开铲车,而且维修农机的技术也过硬。

    普通的小毛病,经过他的手稍一摆弄,立刻手到病除。我修理柴油机的技术,就是孟哥教的。

    这在梨花村可是独一份,大能人。

    而且他很干净,喜欢洗澡,刷牙,头发也总是整理得整整齐齐,衣服笔直修正,把山里那些泥腿子衬托得萝卜青菜都不如。

    引得村子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全都跟野狗瞅到红薯皮那样,屁颠屁颠往上蹭。

    有义婶子,桂兰嫂,二毛娘,还有一些没过门的小姑娘,整天跟花蝴蝶一样围着他转。

    这个说:“小孟兄弟,到家里歇歇吧,嫂子给你贴饼子吃。”

    那个说:“小孟侄子,到婶子家来吧,婶子给你擀面条。”

    “小孟哥,到俺家去吧,俺给你做了一双鞋,你试试呗。”

    忒多女人曾经偷偷给他送过东西,有白面馒头,有粘糕,有鞋子,还有人帮他打毛衣。

    大山里男人少,留守女人多,那些没汉子的娘们全都纷纷向他谄媚。

    可孟哥一个也看不上,最多笑笑,然后就埋头干活。

    我知道他喜欢上了翠花,我嫂子。

    不过他是正人君子,知道翠花名花有主,所以竭力在压抑着内心的感情。

    其他的女人都是勾搭几句,没有付出行动。很快,其中一个女人开始对孟哥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这个人还是赵二的媳妇桂兰嫂。

    那一天傍晚,天色黑透,我去给孟哥送饭,走到田间地头的时候,出事儿了。

    因为桂兰嫂已经先我一步到了。

    当时,孟哥正在哪儿抽烟,检查机器,桂兰嫂身子一闪,靠了过来。

    “呀,小孟哥,修机器呢?”

    孟哥认识桂兰嫂,十多天的时间,桂兰嫂天天来。

    承包的五十亩地距离她家的自留地不远,只有一箭之遥,每天趁着干活歇晌的时候,桂兰嫂总是来。

    她喜欢跟孟哥聊天,也喜欢闻他喷发出来的男人雄性汗气。

    孟哥一身的汗气对桂兰嫂的杀伤力很大,女人都要执迷了,总是赖这儿不走。

    孟哥憨憨一笑:“嫂子,你好。”

    桂兰嫂说:“呀,干嘛叫俺嫂子?俺家赵二没你大,你应该称呼俺妹子才对。”

    的确,孟哥三十五了,赵二才二十出头,按照年龄,赵二应该叫老孟哥。

    “还是叫你嫂子吧,这样显得亲切。”孟哥很有礼貌,嘴巴一裂,显出一口白牙。

    “俺还是喜欢你称呼俺妹子,这样更亲切。”

    孟哥不知道桂兰嫂要干啥,此刻天已经黑了,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他担心遭人非议,打算赶女人走。所以问:“嫂子,你有事儿?”

    桂兰嫂噗嗤一乐:“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嫂子给你做了一双鞋,穿上试试,看合适不?”

    孟哥尴尬地不行,立刻说:“不行,不行,我不能穿你做的鞋。”

    “为啥啊?”

    “怕……遭人非议,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桂兰嫂白眼一翻:“俺都不怕,你怕个茄子?快穿上,妹子瞅瞅。”

    女人说着,过来搬孟哥的腿,抱他的脚,要给男人换鞋。

    孟哥吓一跳,赶紧躲闪,身子靠在了机器上。

    桂兰嫂顺势扯掉他的鞋子,将新鞋帮他穿在了脚上。

    “呀,还挺合适,就这样,别脱下来了。”

    孟哥说:“那怎么行?应该拿回家,给赵二穿。”

    女人说:“他那个脚,怎么配得上这样的好鞋,特意做给你穿的。”

    孟哥的脸红到了耳朵根:“这样不好吧?”

    “好滴很。恩……孟哥?”桂兰嫂的脸也红了。

    “哎……。”

    “听说你媳妇,也就是俺嫂子,跟你离婚了,真的假的?”

    孟哥媳妇离婚的事儿,就像一场骤风,眨眼的时间刮遍了仙台山的角角落诺。

    大家都知道他单身,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娘们围着他。

    孟哥点点头:“是真的……。”

    “这么说,你目前是单身?”

    “恩,”

    桂兰嫂一听来劲儿了,问道:“那俺帮你说个媳妇呗,咋样?你相中了梨花村哪家的姑娘,俺来给你做媒。”

    “这个……暂时没有。”

    “噗嗤……。”桂兰嫂笑得更灿烂了,低下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似得:“那你看……俺咋样?”

    孟哥不知道咋回答,只能说:“你很好,漂亮,成熟,知道疼人。”

    桂兰嫂快马加鞭,乘胜追击:“那如果妹子给你当媳妇。你要不?”

    孟哥吓得后退一步,赶紧说:“不敢……。”

    女人一下子扑过来,瞬间将男人抱在了怀里,在孟哥的脸上啵了一口。

    她的声音如醉如迷,脸蛋也粉中带红,呼吸起伏,喘气粗重,胸前的两个白房子上下晃荡。

    “孟哥,你单身这么久……寂寞不?不如……妹子帮你解解乏,泄泻火吧?……其实俺喜欢你很久了,第一天来到仙台山,俺就看上了你……。”

    孟哥差点晕了,双手扶着铲车的车身,后背也靠在车身上,不知道咋办。额头上的汗珠子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男人窘迫到了极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桂兰嫂两只手却把他抱得死死的。让他无法挣脱。

    “妹子,千万别……你有汉子的,你这样,被你汉子知道,他会跟我拼命的!”

    桂兰嫂的声音颤颤抖抖:“怕啥?他就是个窝囊废,只会出笨力气,屁能耐没有,哪像你,能文能武,文武双全,还会修理拖拉机。

    你就把俺当做拖拉机那样,修理一下吧,人家都熬不住了……。不信的话,你摸摸。”

    桂兰嫂说着,一只手抓上了男人的大手,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胸前的两个扣子早就开了,显出一大片嫩白的肌肤,就这样,孟哥的手毫无顾忌滑了过去。

    暗夜里,我躲在石头背后,看到孟哥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手里的饭罐也差点撒手。心说孙桂兰,你他么行啊,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而且来者不拒。

    但是没有做声,老实说,我也想孟哥好好收拾桂兰嫂一下,所以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趣。

    多好的机会啊,让孟哥好好占下便宜也行。

    可孟哥没有我想的那么龌龊,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老实男人出门在外,不敢胡来,要不然生意就砸了。

    被人讹上,这次推土机挣的钱,一分也拿不回去,等于是给赵二那小子打工了。

    所以男人在挣扎,想把手从女人的身上拉出来。

    可桂兰嫂却跟狗皮膏药似得,黏上还撕不开了。

    不但如此,女人的动作很快,一只手抓着男人的脖领子,防止他逃走,另只手三两下扯光了衣服,再次向着男人逼近。

    月光不是很好,但我仍然瞅到了孙桂兰溜溜光的样子,粉白无瑕,浑身雪团似得。

    她一个劲地向上贴,把孟哥给逼到了死角。

    按说,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能对付一个女人。可孟哥不敢反抗,因为担心女人喊叫。

    此时此刻,只要孙桂兰一声喊叫,乡亲们冲过来,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男人只好求饶:“桂兰妹子,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就是一生意人,干点小活儿,挣点小钱,架不住这么折腾啊,赵二兄弟对你那么好,你不该背叛他。”

    孙桂兰的身子一个劲地向着男人贴,鼓鼓的两团也在男人的胸口上磨啊磨,蹭啊蹭,磨盘碾米一样。

    她气喘吁吁说:“俺跟赵二……没感情,根本……不喜欢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俺俩没结婚证的……俺喜欢你,你太招人疼了,咱俩……好吧,偷偷的,俺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的确,桂兰嫂当初嫁给赵二,完全是无奈之举。

    因为那时候,他哥也要娶媳妇,哥哥娶媳妇没钱,只好嫁妹子。

    偏赶上赵二家当时喂了一头猪,三百多斤。猪卖了正好可以娶媳妇。

    桂兰嫂的爹娘,是把桂兰嫂嫁给赵二,将闺女的嫁妆,贴补在了儿子身上。

    山里太穷了,根本娶不起媳妇,赵二是用一头大肥猪,换了一个媳妇。

    山里的汉子粗鲁,三天两头打老婆,男人打女人,女人就偷汉子,报复男人。

    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扯。

    大山里人的成亲,十有九八是不扯结婚证的。

    找个媒人一说,两边的爹娘点了头,两口子拉一块,全族人大吃一顿,晚上棉被一钻,他们就是夫妻了。

    孟哥还是不敢动,尽力躲闪,几乎将身后的推土机顶出一个窟窿。脸红脖子粗,大汗淋漓。

    “不行!妹子不行!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容易啊……。”

    孙桂兰胸前的两个白球就像两个猪尿泡,随时都能爆炸。把孟哥给蹭得浑身不自在。女人的身子在朦胧的月光下亮光闪闪,晃得我眼晕。

    偏赶上我距离他俩的位置不足十米,孙桂兰哪儿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好细,两腿洁白,浑圆,紧绷,弹性十足。弄得我在石头后面都有点把持不住。

第34章 踹死你

    孙桂兰扯光了自己的衣裳,转而开始撕扯孟哥的衣裳。

    换上普通人,早就按耐不住,将孙桂兰就地正法了。可孟哥不愧是正人君子,仍旧一个劲地躲闪,一个劲地哀求。

    我看到了孟哥眼神里的祈求之色,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搭救他,估计就被孙桂兰得逞了。

    那样的话,孟哥在梨花村就待不下去了,老子的地咋办?

    于是,在石头的背后故意咳嗽了一声:“咳咳……咳!”

    这一咳嗽不要紧,把孙桂兰给吓得,俩美美一颤,浑身一抖,几乎一屁股坐地上。

    女人立刻意料到不妙,不好,这附近有人。

    桂兰嫂慌得好比一只兔子,赶紧找地方躲藏。可惜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藏身之所。

    女人急中生智,身影轻如狸猫快如猿猴,吱溜,躲在了推土机下面的空隙里。

    因为太慌乱,根本没穿衣服,而且脑袋朝里,屁股朝外,亮光闪闪。四周哪儿都黑乎乎的,就她哪儿亮,好像两盏100瓦的大灯泡。

    没等她藏好,我故意装作从远处走来的样子,靠近了推土机。

    孟哥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个劲地朝推土机下面瞅。

    “对不起孟哥,我来晚了,你饿坏了吧?”

    孟哥尴尬地不行,赶紧整理衣服,梳理头发:“啊!没事,没事,天还不算晚,来的正合适。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今天做的是鸡蛋卤子面条,我嫂子亲手给你擀的,快尝尝咸淡咋样?”

    把饭罐放在推土机上,身子一翻,一个窑子翻身上了车,坐在了铲车一侧的平台上。

    两条腿也耷拉下来,正好垂到孙桂兰的屁股后头。

    孟哥太老实了,觉得我没有看到孙桂兰,这才虚口气。

    “兄弟,一块吃点呗。”

    我说:“不了,已经吃过了,还吃个啥?专门给你做的。”

    “哎呀,麻烦翠花嫂子了,给你们添了不少了麻烦。”

    我说声:“不麻烦!”从怀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夹在嘴巴上,拿出火柴点上,把鞋子拖了。

    然后两只脚开始摆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孟哥聊天。

    脚丫子前后乱踢,每一次,我的脚后跟都可以准确无误踢在孙桂兰的白屁股上,啪啪有声。

    “孟哥,面条汤咋样?咸不咸,淡不淡,好吃不好吃?”啪!啪!

    孟哥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说:“还行!不咸不淡正好,翠花嫂的手艺真好。”啪!啪嗒!

    “孟哥,在这儿还住得习惯吧?夜里冷不冷?冷的话我帮你多加一床被窝。”啪嗒!啪嗒!扑啪啪!

    “不冷,不冷,夏天了,开始热了,被子多了烘人。”

    “喔,那你夜里……闷得慌不?要不我给你找个寡妇?开心一下?”啪啪啪!

    孟哥的脸更红了,脑袋低得都挨住了地面:“兄弟取笑了,哥哥我不是那样的人。”

    “喔,这些天辛苦你了,对不起。”啪啪啪!得儿啪啪扑啪啪!

    “不辛苦,谁让咱是兄弟,为兄弟我可以两肋插刀。”

    “喔,有啥困难没?有困难咱们就解决,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解决。”咣叽,啪嗒,啪啪啪!

    “没困难,放心,这五十亩地,再有十天就完工了,五月割麦以后,不耽搁种蔬菜。”

    “喔,那谢谢孟哥了,没有你我这真不知道咋办。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咣咣咣,啪啪啪!奇葩隆咚锵咚锵,啪啪啪!

    我坐在铲车上,有意无意跟孟哥瞎掰呼,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多踹孙桂兰屁股几下。

    你还别说,那感觉真好,柔软,紧绷,嫩滑,弄得我脚丫子直痒痒,眨眼的时间,孙桂兰的屁股被踹得万紫千红,阳光灿烂。

    估计桂兰嫂在推土机的下面,一定会骂老子的子孙万代。

    骂就骂吧。老子先爽了再说,我他妈踹死你,让你勾搭我好哥们?

    不把你的屁股踹肿,你都不知道醋是酸的,糖是甜的,盐是咸的,米糕是粘的,王八盖子是圆的……。

    孙桂兰在铲车的下面撅着腚,冷汗如雨,心慌意乱,期盼着我赶紧离开。

    老子就是不走,我还没踹够。脚后跟和她的皮肤摩擦,真是开心滴要命。

    孟哥也是哭笑不得,眼睛一个劲地往推土机的下面扫,替桂兰嫂捏一把汗。

    桂兰嫂的身体在颤抖,筛糠,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已经是夏天了,天色一点也不冷,多半是吓得。

    好不容易,一根烟抽完了,我打算将烟头掐灭。于是火光一闪,烟头冲桂兰嫂的白腚捅了过去。

    “嗤!”脚底下冒出一股青烟,还有一股人肉烧焦的味道。

    这一下孙桂兰再也受不了拉,跟挨了一刀子的白猪差不多,“嗷!”地一嗓子,从推土机的下面蹦了出来。

    女人浑身过电一样,抬手扒掉屁股上的火星子,蹦了三蹦。

    她一边蹦一边骂:“狗曰的杨初九!生儿子没鸡儿啊,生闺女没眼儿!为啥用烟头烫老娘屁股?”

    我装作吓一跳,赶紧从铲车上跳在了地上:“哎呀!咋铲车的下面有个人,谁?”

    孙桂兰怒道:“我,你桂兰嫂。”

    “嫂子,咋是你?三更半夜的,你咋不回家睡觉?衣服也没穿?”我是明知故问。

    孙桂兰指着我的鼻子继续骂:“你小子少给我装蒜!早知道老娘躲在铲车下面,你是故意的!”

    我说:“冤枉啊!黑灯瞎火的,谁看得到?我瞅瞅,烫坏没有?”

    赶紧哈腰,过来帮着桂兰嫂检查伤口。

    检查伤口是假,看她的身体是真。

    刚才距离远,又是近视眼,看得不是那么仔细。现在距离近了,更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手里的电筒也照亮了,在电筒的光芒下,孙桂兰的身体果然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一团雪白,有角有楞,棱角分明,该鼓的地方使劲鼓,该凹的地方使劲凹。冰雕玉砌,一尘不染,甚至中间那一团乌黑,也一览无遗。

    那儿的毛发整整齐齐,乌黑油亮,跟梳子梳理过一样。

    立刻,我的嘴巴张大了,眼睛也瞪圆了,差点喷出一股子老血。

    啪!一记耳光迎面抽来,正刮在我脸颊上,手里的电筒一闪,身子一晃荡,发现桂兰嫂抓起衣服就跑。眨眼的时间,女人跑得没影了。

    桂兰嫂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弄得本帅哥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三圈,身体站定,楞没分出东南西北来。

    使劲揉揉眼,再看的时候,女人的影子消失了。

    奶奶的,幸亏你跑得快,要不然,老子还用烟头烫你。

    旁边的孟哥也张大了嘴巴,尴尬地不行,脸红脖子粗,嗤嗤,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兄弟,我需要解释一下,这就是个误会。”

    我赶紧摆摆手:“哥,别说了,刚才的事儿我看得清清楚楚,不怪你,是孙桂兰非要勾搭你。放心,我绝饶不了她!”

    孟哥听了我的话,眼泪差点出来,理解万岁啊。

    “兄弟,你知道的,出门在外,我不敢惹是生非啊。”

    “知道,知道,这不给你解围来了吗?桂兰嫂心眼不坏,她就这人,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

    孟哥点点头:“明天咱们加班干,赶紧干完,我赶紧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一直到孟哥吃完饭,我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提起了饭罐,告诉他,半夜休息千万不要躺野地里。仙台山上可有狼,狼会半夜进村子,被狼围住就不好了。

    孟哥说:“我知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干活哩。”

    就这样,我提着饭罐走了,准备返回家睡觉。

    刚刚走到村南的老柳树底下,忽然,旁边影子一闪,桂兰嫂从树背后跳了出来。

    原来她没走,就在这儿等着我。

    我说:“孙桂兰,你想干啥?”

    孙桂兰说:“不干啥,初九,今天晚上的事儿,嫂子希望你出去别到处宣扬,要不然俺的名节就毁了。”

    我哼了一声:“你还要名节?你的名节早毁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这样怎么对得起我赵二哥?”

    孙桂兰抽泣一声哭了,肩膀一抖一抖,可怜楚楚:“初九啊,咱是邻居,俺家的事儿,啥也瞒不了你,俺跟你二哥没感情。”

    我说:“放屁!那你跟谁有感情?赵二哥那么好,你整天偷人,还有脸哭?二毛那样的人,你都敢睡,简直是贼胆包天了。”

    桂兰嫂说:“初九,你不知道,俺跟二毛也没感情。”

    “那你为啥跟她睡?”

    女人说:“俺有难言之隐,当初你二哥没在家,爹娘生病,家里没钱,是二毛帮着俺拿的钱。”

    “既然欠他钱,二哥回来还他不就行了,犯得着跟他睡觉?”

    “初九你不知道,二毛说了,不要钱,要拿俺的身子抵债。俺一想,反正这破身子也不值钱,于是就答应了。”

    我的心理咯噔一下,怒火蹭地窜到了头顶。

    二毛这小子真不是东西,竟然趁火打劫,占女人便宜!

    看来那天打得他轻了,早知道是这样,就该用兽夹子弄死他!

    我问:“这么说,你跟二毛的事儿,赵二哥是知道的?”

    女人点点头:“知道,所以他没有跟二毛闹,还故意给我俩创造机会,直到那笔钱还完为止。”

    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二毛跟孙桂兰在一起,赵二是故意避开的。也是故意给他俩创造机会的。

    赵二甘愿做了乌龟王八蛋。

    没办法,穷啊!

第35章 生不如死

    按说这件事不该我管,人家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

    可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能让二毛那小子得逞。

    于是问:“你一共借他多少钱?”

    “两千,去年俺爹住院,一共花了三千多,家里那只大猪卖了都没够,粮食也粜光了,剩下的凑不齐,只好跟二毛张口。”

    “那你一共还了他多少?还欠多少?”

    “跟他睡觉十次,每次一百,还剩差不多一千。”

    卧槽!仙人板板的,睡一次一百?二毛这小子真舍得花钱,比他么到城里找姑娘还贵。

    我接着问:“那你还想不想跟他继续下去?”

    桂兰嫂脱口而出:“不想,讨厌死他了,二毛太难看,还有狐臭。熏死个人。”

    两千块钱对于庄稼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

    怪不得赵二哥非要把妹子香菱嫁出去,还要嫁给有钱人,原来是为了堵上二毛的窟窿。

    搔着脑袋想半天,最后咬咬牙,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数了数,递给了她。

    “嫂,这是一千块,你跟二毛断了吧,以后跟赵二哥好好过日子,千万别胡来了。”

    “啊?初九,你给俺钱?”桂兰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你看好了,这可是真钱,绝不是冥币。”

    桂兰嫂感动地不行,眼泪又流出来了:“初九,你真好,可是……俺一时半会恐怕还不上你。”

    我说:“没事,啥时候有,啥时候还。”

    “可你在创业,正在花钱的当口,俺这样太不仗义了。”

    “啥仗义不仗义?也不在乎这一千块,你拿好了,记住以后好好跟赵二哥过日子。”

    我摆摆手走了,显得特别潇洒,走出老远,桂兰嫂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在哪儿呆立了半天。

    果然,从那天起,二毛只找过桂兰嫂一次,以后再也没来过,两个人彻底断了。

    桂兰嫂将剩下的一千块还给了他。

    因为这个,二毛跟我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层,背地里没少骂老子多管闲事。

    刚刚进五月,承包的五十亩地终于整理出来了,十分的平整。

    漫山遍野翻出了滚滚的红土,地垄沟也整理好了。荒芜的田地终于可以种庄稼了。

    田地里的碎石头,茅草,全部被整理了出来。一眼望去,土地十分肥沃。原来那些红土跟乱茅草的下面,竟然都是良好的黑土,种啥长啥,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这段时间,孟哥为我立下了汗马的功劳,翠花也整天到田野里忙活,女人挥汗如雨,跟男人一样勤劳,她表现出了坚强的意志。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回到家以后,她还帮着娘烧火做饭,忙得不亦乐乎。

    这块地足足整理了二十五天,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干完地里的活儿,孟哥没有马上走,他说:“你们村的街道太不平整,高低不平,干脆我一块帮你们推了吧,这些算是送的。”

    我喜出望外,赶紧说:“谢谢,我代表茂源叔,代表村子里的群众,谢谢你了。”

    孟哥憨憨一笑:“不客气,谁让咱们是兄弟。”

    就这样,孟哥又多呆了两天,将梨花村的街道用推土机推了一遍。

    一个月以后,他要离开了,跟我告别。

    我将三千元叠好,放在了他的口袋里:“哥,辛苦你了,忙活了这么久,真不知道咋报答你,这是咱们说好的工资,还有你抽水机的钱。”

    孟哥将钱掏出来,沾着唾沫数了数,发现多了五百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兄弟,钱不对数,你干嘛多给我五百?”

    我说:“咱们是兄弟,那块地不是五十亩,应该是七十亩。再加上整理街道的钱,多出来的加上正好。”

    孟哥的脸往下一沉:“看不起我!我又不是讨饭的!该多少是多少。多出来的五百块,坚决不能收!”

    他拿出来五百,非要我往我口袋里塞。

    我气坏了,一下子将他推出去老远:“当我杨初九是兄弟,你就收下!以后我要你帮忙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一个月没回家,就当我孝敬大爷大娘的。路上买点好吃的。给老人家补补身体。”

    孟哥的眼圈红红的,只好点点头收下了。

    我是坐上推土机跟他一块出山的,一直将他送到山道的出口。走上那条山涧公路才返回来。

    离开村子的时候,隐隐约约瞧见一条身影,跟了我们老远。

    那个人影还是桂兰嫂,桂兰嫂对孟哥恋恋不舍,追着推土机的影子,一直到看不见。

    孟哥走了,把桂兰嫂的心也带走了。男人离开以后,她还大病了几天。

    从公路上返回来,我又开始了忙碌。

    将五十亩地整理出来,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创业的路还很长很长。

    接下来考虑的,就是这块地应该种什么。

    爹说种玉米,娘说秋天种麦子。但是翠花坚决不同意。

    嫂子坚持了自己的决定:“爹,娘,种粮食不划算啊。一斤玉米才三毛多钱。麦子也不到五毛。一亩地四五百斤的收入,毛利润也才二百块。

    除去肥料,农药,浇水跟种子一切成本,纯利润才一百多块。

    应该种蔬菜,蔬菜的价格高,产量也高,成本还低,只要管理得当,春秋两季,每亩地两千的收入没问题。五十亩地就是十万块,咱们再降一半,就当五万。那也是不菲的收入啊。”

    爹想了想,将烟锅子在门台上磕了磕,把里面的烟屎磕干净,卷起来别在裤腰里。这才说:“种菜忙啊,全年不得清闲,就靠你跟初九两个人,这么多地,咋弄?”

    翠花说:“可以雇人,反正村子里人穷,在哪儿打工不是挣钱啊?”

    爹说:“关键是……种地的钱,够不够雇人的。”

    翠花噗嗤一笑:“爹,你放心,俺心里有数,绝对可以赚钱。不信的话,你问初九。”

    翠花说着,拉拉我的袖子,冲我使个眼色。

    我才不愿意得罪翠花呢,只好说:“对,俺嫂子讲得对,咱们就种菜。”

    爹咬咬牙,一跺脚:“那中,地翻开了,先发发阳。麦子收割以后,咱们就种菜。老子也豁出去了!”

    因为不到种菜的季节,所以地还是要闲着。大白菜要六月才能种,至少还要等一个月。

    所以这段时间,我赶紧到城里跑菜种。并且跟人打听,仙台山的气候,适合种什么样的白菜。

    最后决定了,一半田地种长白菜,一半田地种包心菜。

    有了田,有了抽水机,有了种子,接下来就是等季节了。

    偏偏又赶上了五月割麦时间,庄稼人进入了抢种抢收的季节。

    仙台山人依然是死脑筋,庄家收割从来不用机械化。

    山里没有路,收割机根本过不来,所以还是跟老祖先一样,依靠人工割麦。

    一时间,梨花村的人磨刀霍霍,山外打工的人也纷纷返了回来。

    每年的五月收割,是山里人最繁忙的时候。必须要在暴雨季节来临之前,将所有的麦子收仓入库。

    要不然大雨一下,一年的收成就被大水冲没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庄稼人渴盼了一年,全指望这点口粮糊口呢。

    所以,田野里忙碌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人。

    家里也热闹非常,修车的,捆草绳的,磨镰刀的,嗤嗤嗤,擦擦擦,家家户户不亦乐乎。

    我家也做好了准备,爹是搓草绳的高手。长满的老茧的双手搓起草绳来又快又好。

    用镰刀割下的麦子放倒以后,必须要用草绳打捆成个子。

    然后才能装上驴车,牛车,或者排子车,从地里拉回来,拉到村南那个公用的打麦场。

    卸车以后,麦个子要放在场里暴晒,大概七八天的时间。

    一场干热风,将麦子里的水分吹干,直到用手一撮,麦粒哗哗落在手掌里,送进嘴巴,牙齿一咬嘎嘣脆,就可以套上骡子扬场放磙了。

    用骡子放磙碾场,是帮着小麦脱粒。骡子的后面是石磙,石滚子一轧,麦粒就跟麦秆脱粒了。

    然后是扬场,用木叉将麦秸挑出去,剩下的就是麦粒了。

    不干净的麦粒还要用簸箕簸干净,装进口袋,这样麦子才算收到了家。

    从小麦开镰,一直到收仓入库,至少需要二十天以上的时间。

    千百年来,人们都是这样一辈一辈流传下来的,扬场放磙的技术也流传了几千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时候学到这首诗的时候,没当回事。长大以后,干过农活才知道,庄稼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五月扬场放磙,十月摇耧撒子,都是技术活,普通的年轻人不能干,必须要我爹还有茂源叔那样的好把式才行。

    年轻人只能靠边站,到地里弯腰割麦。

    老实说,我最害怕五月割麦子了。村子里有句谚语,是这样念的:男怕割麦子,女怕坐月子。

    就是说,男人五月割麦子,比女人生孩子还难受,腰酸背痛啊,生不如死。

    作为一个庄家人,简直是在遭罪。

    所以,每年的五月,麦稍一黄,我就打哆嗦。

    打哆嗦也不行,想跑也跑不掉。除非是不吃五谷杂粮。

第36章 割麦

    麦子终于熟透了,到了开镰的时候,漫山遍野一片金黄。

    全村人都开始往地里跑,我家的人也不例外,爹,翠花,我,一个个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五月芒前,四月忙后,眼睁睁看着到了芒种时节,前半晌麦穗用手一摸还潮乎乎的,中午不到,一场干热风忽然袭来,猛烈的太阳炙烤了不到两个小时,一地的庄家全都熟透了。

    爹赶到地里抓起一根麦穗,放在嘴巴里轻轻一咬,麦籽咬不动了。

    他大手一挥,好像一个冲出战壕的勇猛战士,只说了两个字:“开镰!”手中的镰刀便挥舞起来。

    我跟翠花也不甘落后,甩开臂膀同样冲进地里,麦田里就响起刷刷的割麦声。

    天气非常的热,太阳又毒又猛,脱去汗衫光了膀子的人们依然不堪燥热。

    眨眼的时间,放倒的麦子就铺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黄澄澄的金子。

    因为有了抽水机,麦田经过了灌溉,小麦的产量非常高,颗颗籽粒都是饱满鼓胀。

    尽管累得腰酸背痛,可一想到家里有馍吃了,也有烙饼可以果腹了,就感到不是那么累了,全身充满了力气。

    割麦的速度非常快,瞬间超过了父亲。

    从学校回来参加劳动不到一年,胳膊粗了,腿粗了,身体更壮实了。二头肌跟三头肌也鼓了起来,胸口上,肚子上,一用力就鼓起六块腹肌,有的是力气。

    皮肤也出现了庄稼人特有的古铜色,猛一看,特别的健壮。

    因为光着膀子,引得翠花,不远处的桂兰嫂,还有几个耐不住寂寞的娘们忍不住偷看。

    哥们也不怕她们看,漫山遍野割麦的老爷们全都光着膀子,这在大山里是最普通不过。

    翠花冲我这儿瞟了好几眼,镰刀差一点划手上。

    我说:“嫂子,瞧你杨柳细腰的,干脆别割了。”

    她说:“不割麦俺干啥?”

    “你力气小,下草绳就可以了,我来割。”

    翠花脸一红,拿出手巾帮我擦汗。

    那毛巾上沾着嫂子的香气,特别好闻。

    当翠花的手跟我额头碰触的时候,瞧见她身体颤抖了一下。

    毛巾划过我的脖子,落在胸膛上,她颤抖得更厉害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的手按在我的胸口上,都舍不得拿开,停留了好久。

    但是立刻,她把我脸上跟胸口上的汗水擦得干干净净。

    端起水瓶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瞧着丰收在望的庄家,我有点醉迷了。

    这是一场庄稼人跟自然灾害搏斗的阻击战。就看谁的动作更快。

    小麦成熟的时候怕水淹,怕火烧,一场大火过来,到嘴边的粮食同样会颗粒不收。

    所以山里人全都拼足了劲儿,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庄家只有收回家,装进粮仓才是自己的。

    翠花也是挥汗如雨,热的不行,额头上,脖子上,都是汗。

    但女人不能解衣服,她薄薄的汗衫被汗水塌湿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怎么看怎么好看。

    脸蛋红扑扑的,脖子依然那么洁白细腻,因为用力割麦的缘故,领口敞开了,隐隐约约又闪出鼓大的两团。胸口越发显得诱人,***也细得跟笔杆那样,一不小心就能掰折了。

    我心疼嫂子,不忍看着她劳累,所以自己割麦,让她下草绳。

    两个人侧肩而过的时候,她可以闻到我的汗味儿,我也可以闻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香气。

    还是那种梨花香,不由得心神一次次荡漾。

    三个壮劳力,两张快镰,不到四个小钟头的时间,一亩地的麦子全部被放倒。

    然后坐在地垄沟上稍作休息,爹抽了一袋旱烟,翠花拿起了水壶。

    “初九,你喝水不?瞧你这一头的汗。”嫂子靠了过来,又是给我喂水,又是擦汗。亲昵地不行。

    “嫂子,我不喝,你喝吧……。”

    她是我嫂子,也像我姐姐,更像媳妇,甚至贪恋我的身子。

    因为她的手总是借着擦汗喝水的功夫,故意在我身上摸,摸起来没完没了。

    手里抓着手巾,擦擦上面,再擦擦下面。要不是爹老子在身边,真的好想抓住她的小手,按在胸口上不动弹。

    麦子全部被放倒,只是割麦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将所有的麦子用草绳捆成个子,决不能让铺在地上的麦子过夜,要不然一阵风过来,麦子会被全部挑起,满山飞舞,那样的话,一年的收成就糟蹋了。

    打捆成麦个子以后,毛驴车就在旁边。利用钢叉将麦个子装车,拉回村里的打麦场进行晾晒。

    一车拉不完,至少需要两车。

    一车装满,爹说:“初九,卸车简单,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也别闲着,跟翠花一起给茂源叔帮忙去,他家里劳力少。”

    我喔了一声,顾不得擦去一头的汗水,带着翠花扑向了茂源叔家的麦田。

    茂源叔家真的没劳力,茂源婶子年纪大了,常年有病,不能下地。茂源叔也年老体衰。

    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红霞。可红霞最近高考,住在学校没回来。所以五月收割就显得手忙脚乱。

    山里人就这样,邻居之间相互必须帮衬,这样显得格外亲切。

    来到茂源叔的麦田,老头儿果然忙不过来,正在哪儿弯腰割麦。

    我一眼看到了红霞,眼睛亮了:“红霞,你咋回来了?考完了?”

    红霞听到我的声音,猛地抬起了头,女孩子手抓镰刀抬手在额头上擦了一下,噗嗤笑了。

    我永远忘不掉红霞那一刻俊美的模样。她身穿画格子衬衣,头上的披肩发飘飘洒洒。一对大眼忽闪着。

    袖子高高卷起,露出了洁白的胳膊儿,手抓镰刀的样子就像一幅画。

    甚至十几年以后,红霞此刻的画面在我的心理依然挥之不去。

    她甜甜喊一声:“初九哥。”脸上展出一片灿烂。

    赶紧夺过她手里的镰刀,帮她割了起来:“嗯,累不累?你歇会儿,我来割。”

    红霞说:“初九哥,俺来,俺来。”

    “不行,你是女孩子,细皮嫩肉,咋受的了这种苦,还是我来。”

    红霞说:“那好,俺跟翠花嫂下草绳。”

    红霞立刻欢快起来,跟着翠花一起下草绳。

    我一边割一边问:“红霞,考得咋样?有把握没?一本还是二本?”

    女孩子脸蛋一红,撅起了小嘴巴:“还一本二本呢,专科都够呛。”

    “咋,那些题你都不会做?”

    “哼,我认识它们,它们不认识我。”女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根本没当回事。

    红霞学习真的不怎么好,简单的说,就是胸大没脑。

    我是考上了二本,因为家里没钱,上不起,偷偷隐瞒了哥哥跟爹,将通知书撕了。

    而红霞完全是不爱学习,听说最近迷上了小说,高三看了一年琼瑶的书。

    我说:“考不上也没啥,赶紧回家,嫁人,找个汉子,生一大群孩子,好好过日子也不错,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

    哪知道红霞脑袋一歪:“那你说,俺嫁给谁?”

    我楞了一下:“爱嫁谁嫁谁。”

    红霞噗嗤一乐:“初九哥,那俺嫁给你做媳妇……要不要?”

    “……。”我楞了一下,手里镰刀一划,差点拉手上。

    后来一想,当她开玩笑,也就没当回事:“你呀,我才不敢娶呢。”

    红霞问:“为啥啊?”

    我说:“因为你胸大没脑,丢了好找。”

    “啊?好你个杨初九,竟然编排本姑娘,看我不打死你。”红霞说着冲了过来,抡起拳头,在我的后背跟肩膀上扑打。

    我吓得赶紧躲开,麦田里男跑女追,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翠花在旁边不乐意了,嗔怒道:“行了,好好割麦吧,再不割天就黑了。”

    红霞这才不闹了。

    很快太阳落山了,茂源叔家的麦子割完,全部拉回家,夜幕就笼罩了下来。

    吃过晚饭,必须要到打麦场去看场。

    因为此刻的打麦场,全都是从地里收回来的麦子。

    那些麦子还没有晒干,也没有碾场,怕失火,怕风给挑了,也怕半夜降雨。所以必须要找人看,夜里在麦垛上睡觉。

    家家户户都去人,我也不例外。

    来早了,打麦场没人,抱着被子刚刚站定,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初九哥……。”

    猛一回头,看清楚了,还是红霞。

    “红霞啊,你怎么在这儿?也是看场吗?”

    红霞脸一红:“俺在等你,”

    “等我干啥?”停住了脚步,发现红霞低着头,两手搓着衣襟。

    没明白咋回事呢,女孩竟然一脑袋扎了过来,眼泪哗哗流出。

    我吓一跳,赶紧推开了她:“红霞你咋了?谁欺负你了?”

    下午还好好的,晚上怎么就哭了,真不知道她搭错了哪根筋。

    她摇摇头头:“没有。”

    “那是为啥?是不是因为没考上大学,难受?”

    “也不是?”

    “那就奇怪了,你到底哭啥?”

    红霞抽泣一声:“初九哥,俺害怕,不知道咋办。你知道不知道,人家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你说啥………?”一个闪电从头顶上劈下,我吓得差点震精。

    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月前送她出山,跟野狼搏斗的那天,会在红霞的肚子里播下一粒种子。而且这粒种子已经在女孩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第37章 一定娶你

    我有点傻眼,根本不知道咋办?呆呆看着红霞:“你说得……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忘了?就是那天,你带着俺去学校,半路上被野狼咬伤,在山洞里,人家跟你……那个啥了?”

    “你是说那天晚上,咱俩……睡觉啦?”

    “啊,睡觉了,你扯了人家的衣服,还亲人了人家的嘴巴……然后,那个啥。”

    不是哥们吃干抹净不认账,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天隐隐约约,觉得撕裂了一个女人的衣服,然后在山洞里翻滚,不过当时觉得就是在做梦。

    从前也做过很多这样的梦,毕竟长大了,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一柱擎天。

    苍天,难道那天真的在红霞的肚子里剥下一粒种子?

    红霞含着泪,一下抓住了我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下滑了过去。

    手摸在她的肚子上,那种柔软坚挺的感觉再一次顺着手臂传遍全身。心脏再次战栗了一下。

    红霞说:“初九哥,你摸摸。摸到什么没有?”

    我心惊胆战摇摇头,想把手从她的肚子上抽出来,可是红霞却攥得死死的。

    “初九哥,上次俺该来的例假没有来。还去县医院检查了,这里面是你的种,你娶俺吧……。”

    有点蒙,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整个人吓傻了。

    发现我没动,红霞的声音更加婉转了:“初九哥,你要是不娶俺,别人娶了俺,这孩子就跟了别人的姓?你忍心看着别人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娃?”

    红霞拽着我的手,死命往自己怀里拉。吓得我使劲挣扎,想把她推开。

    可她不但不松手,反而抓着我的手一路向上,摸在了自己胸口上。

    一个多月的时间,红霞的胸口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又大又圆。

    原来女人在妊娠期间,胸口会进入第二次发育时期,那速度发展之迅猛,让人始料不及。

    “红霞,你确定自己怀孕了?确定这孩子是我的?”

    一句说出,她急了:“废话!当然是你的,你把俺当做啥人?你如果不娶俺,俺就死给你看……。”

    现在的我一头雾水,脑子里嗡嗡直响,事情来得太突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啊?到底娶不娶?”她继续追问。

    从前,仙台山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有个姑娘,在山外打工,被男人给欺负了,怀上了孩子。

    再后来那男人没娶她,她就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我咬咬牙,跺跺脚,真担心她承受不住,干出傻事来。赶紧说:“娶!一定娶!这样,明天让我爹到你家去提亲,咱俩立刻办喜事儿!”

    只有先成亲了,如果红霞的肚子越来越大,在村子里就没法立足了,唾沫星子还不淹死她?

    大山里女人未婚先孕,是最见不得人的,那些老娘们可逮到新鲜的话题了,一定背后骂她是熬不住寂寞的小当妇。

    再说了,毕竟她帮过我的忙,没有红霞,那五万块贷款打死也弄不到手。

    哥们就当报答她的知遇之恩了,更何况她这么漂亮,怎么也配得上我杨初九。能娶上这么个媳妇,爷爷奶奶的坟头上也算是冒青烟了。

    红霞惊喜起来:“初九哥,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反正要娶媳妇,娶谁不是娶啊,娶一个还送一个,这种买一送一的买卖,很划算。”

    “啊?你当做生意呢?”红霞打我一拳,噗嗤笑了,手也抱得更紧。

    嘴巴里说出来,心理也轻松了很多。没啥可纠结的,爹跟娘早想抱孙子了,这是天作之合。

    我拉着她的手,倒在了麦秸垛上,从今以后,俺俩就是两口子了,两口子就用不着那么不好意思了。

    所以手也没从她的肚子上拉出来,继续摸啊摸,享受着她身体的绵软跟鼓胀,特别舒服。

    红霞也乐意让我摸,不但这样,她的手还抓着我的手,向着身体的更深处探索。

    真的很柔,很宣,很软,哪儿都紧绷绷的。

    此刻,什么翠花,什么香菱,什么桂兰嫂,统统抛在了脑后。

    天上的月亮又出来了,很圆,暗夜里增加了柔和的情调。

    这一晚我跟红霞说了很多心里话,她也说了很多从前的小秘密。关系一下子有了质的飞跃。

    同时,心里也有点迷惑,有点不甘……我还小,没玩够呢,咋就做了爹了呢?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啥也没准备好呢。

    眼瞅着半夜11点了,我说:“红霞,该回家了,我送你。”

    红霞站了起来,拨拉掉头上的麦秸:“初九哥,俺自己走,你睡觉吧。”

    我说:“那怎么行,天这么黑,万一出危险咋办?”

    “噗嗤……能出啥危险?还没出村呢,让人看到会乱说的。你累一天了,早早睡觉。拜拜。”

    我有点恋恋不舍,同样举起手:“拜拜。”

    “初九哥,记得明天到俺家提亲,别忘了哈?”

    “放心,忘不了。”

    红霞燕子一样飞走了,我的心理也释然起来。

    之所以赶紧答应这门亲事,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早点扑灭对嫂子翠花的幻想。

    翠花整天在我面前显摆,挺着俩美美十分诱人。这就好比一块肥肉,一年四季悬在野狼的头顶上。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真担心有天忍不住,叔嫂干出啥不伦不类的事儿来,对不起我哥。

    娶了红霞,小日子一过,也就对翠花不思不想了。

    做着甜甜的梦,不由自主睡着了。

    ……

    事情没我想的那么顺利,红霞没有走出打麦场就出事儿了。

    做梦也想不到,一条黑影已经观察我俩很久了。

    那条黑影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二毛。

    红霞绕过最后一个麦垛,再往前,就是村子里的水塘。

    这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红霞,你别走。”

    女孩转身一看,惊愕了:“二毛,咋是你,你来这儿干啥?”

    二毛说:“我在看打麦场。好你个孙红霞,竟然跟杨初九勾勾搭搭,还有了孩子,看我不告诉茂源叔,让他打你屁股。”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二毛的伤好了,屁股上被兽夹子打中的伤口彻底愈合。但是却留下了十二个疤瘌。

    那十二个疤瘌,跟一只怪兽在他腚上咬一口似得,特别难看。

    二毛娘气得不行,只骂儿子没出息。怎么会半夜钻孙桂兰的被窝去了?

    不过她也知道儿子长大了,到了青春期,荷尔蒙开始分泌。于是决定,给儿子找一个媳妇。

    在我看中红霞的同时,二毛也看中了她。

    老太太准备过完五月,去找茂源叔提亲。还没去呢,二毛首先熬不住了。打算跟女孩胡来。

    他偷偷跟了红霞好几天,没想到今晚我俩的事儿,被他撞个正着。

    红霞吓一跳,打了个哆嗦:“二毛,你都看到了啥?”

    二毛冷冷一笑:“我啥都看到了,想不到你跟杨初九偷吃,还抱他,亲他,真表脸。”

    红霞没当回事,胸一挺怒道:“你才表脸,俺跟初九是自由恋爱,你管不着。”

    二毛说:“那好,既然管不着,明天我就在村子里宣扬,说你俩偷吃了,还有了孩子,看你在村子里咋立足?”

    这么一吓唬,红霞吃了一惊。

    山里的女孩都要脸面,没出嫁就怀孕,爹娘都跟着丢人。再说我的面子也不好看。

    “二毛,你咋这样,咱们可都是好邻居啊?”

    “好邻居个屁!”二毛咬牙切齿道:“杨初九不是我邻居,为了翠花竟然跟老子翻脸,还用兽夹子夹老子的屁股,我绝饶不了他!”

    红霞抿了抿嘴唇问:“那你想咋着?”

    二毛的脸上显出得意之色,嬉皮笑脸:“红霞,你长哩真俊,只要跟我那么一次,你跟杨初九的丑事,我保证不往外说。要不然,嘿嘿,老子就加油添醋宣传,说你跟他睡觉了。让村子里的人笑话你俩。”

    红霞一听,后退一步:“二毛,劝你别胡来,俺爹可是村长。”

    二毛说:“村长个屁!村长的闺女偷人更不行,只要这件事在村子里传开,你爹的职位也就不保了。来吧,让哥哥疼一下。”

    二毛说着,凑过来去拉红霞的手,一张恶心的大嘴巴也贴向了女孩的脸。

    红霞吓坏了,想挣扎,可她是女的,根本没力气。就这样被被二毛按在了麦秸垛里。

    孱弱的女人被压在身下,开始拼搏,乱抓乱挠。

    二毛觉得抓住了红霞的小辫子,她一定会顺从,可想不到女孩跟只小兔子那样活蹦乱跳。

    不单单抓了他一脸血道道,一排小钢牙也在他的肩膀上合拢。。

    二毛痛得一声大叫:“啊?你竟然咬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丝丝拉拉一声脆响,红霞的衣服被撕裂了,她同样发出一声嚎叫:“初九哥!救命啊,你老婆被人欺负了!快来跟二毛拼命啊!”

    红霞在这边一喊,我在那边听到了。

    打麦场很大,中间都是麦秸垛,可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咕噜翻起来,快速奔到出事现场,仔细一看,冲天的怒气升腾起来。

    “狗曰的二毛,竟然欺负老子的女人,我宰了你!”

    弯腰捡起一块鹅软石,直奔二毛不长毛的赖利头砸了过去。

    当地一声红光迸射,二毛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38章 天火

    这块板砖来得太突然,二毛根本来不及躲开。

    这小子一声惨叫晃了晃差点栽倒,鲜血顺着脑门子哗哗直流,黄河决堤一样。

    “啊!杨初九,老子曰你先人!”二毛一个咕噜从红霞的身上滚了下来,捂着脑袋在麦垛旁边打滚。

    我上去一把将红霞拉在怀里,护在身后,心里依然怒气难消。再次扑过去踩在了他的身上,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让你欺负女人!让你欺负女人!老子揍你个脑袋开花!”

    其实那一板砖砸得不算狠,没想要他的命,就在他的额头上砸了个三角口子,没有给他开瓢,皮外伤而已。

    就这也砸得不轻,二毛蒙了,双手护着赖利头,剩下的几拳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饶命啊初九,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这混蛋竟然求饶。

    红霞也害怕出人命,一下子扑过来,抱上了我的后腰:“初九!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样你会打死他的,公家会抓你坐牢的!”

    红霞好不容易才把我俩扯开,还是不服气,又在二毛的肚子上补一脚,真想把他的屎踩出来。

    “你给我记着!以后不许碰红霞,也不能对翠花没规矩,要不然老子就真的打死你,滚!”

    二毛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因为愤怒,死死盯了我一眼。

    “行!你有初一我有十五,杨初九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不快滚!”我飞起一脚,打算踹他的屁股,发现不妙,二毛跟一条被门夹了尾巴的狗差不多,嗖地窜出去老远。三闪两闪,躲在麦秸垛的后面不见了。

    我拉上了红霞问:“怎么样?这小子有没有占到便宜?”

    红霞却噗嗤一笑:“没事,应该属于你的东西还在,就是衣服破了。”

    “你还笑?要不是我赶到得及时,你就完了。”

    红霞再次抱过来,小脸蛋贴在了我的胸口上:“俺就知道你会来的,初九,想不到你真的可以为了俺跟人拼命!太棒了!”

    我说:“棒个鸡毛,早说了送你回家,你偏犟,现在出事了吧?”

    别的女人被欺负,一般都会哭天抹泪,大声号啕,以示清白。可红霞偏偏相反,不但没有哭,反而乐得不行。

    这次真的不放心了,只好扯起她的手,将她送回了家。

    来到茂源叔的家门口,红霞还是那句话:“初九哥,俺进去了,记得明天找俺爹提亲啊。”

    “放心吧,一定会,早点休息。”

    女孩点点头嗯一声,左右瞅瞅,发现大街上没人,大眼睛扑闪了两下,压低声音道:“不如……再啵一下?”

    我说:“行了,咋啵起来没完没了?成亲那天爱怎么啵怎么啵。”

    “那俺走了。”她还是恋恋不舍,关上了院子里的门。

    听到拦马墙那边传来两声狗叫,这才扭转身继续返回打麦场睡觉。

    我把二毛暴摧一顿,事情并没有完,反而是一场大灾难的开始。

    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五月割麦的当口,一场横扫千里的大祸,给仙台山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大灾难,是始料不及的……。

    二毛捂着脑袋没有离开,对我起下了杀机。

    两次被打,还有一次被兽夹子夹伤,在他的心理积攒下了深深的仇恨。

    于是,这王八蛋在草垛后面放了一把火,打算将熟睡中的我烧死。

    大火是凌晨两点一刻烧起来的,根本没有防备。

    因为白天干一天活儿,晚上累得要死,脑袋没挨到枕头就跟周公下棋去了。

    这时候不要说着火,被人捅一刀子也懒得起。

    仙台山所有的村民全都进入了梦乡,不三不四的事儿,两口子也懒得鼓捣了。

    起初,火不是很大,渐渐燃烧,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场风,火苗子就窜天而起,猛地挑起一丈多高,奋力卷向了麦秸垛。

    火借风势,风助风威,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一条火龙迅速蔓延。

    打麦场所有麦子在地里已经被晒得焦黄枯干,这东西就怕火,一旦火起根本无法控制。

    火苗子窜起来,火星子四处乱溅,溅到哪儿,哪儿就红光一片。很快,其他的麦秸垛同样被点着了。

    就这样,几十个麦秸垛一起被点着,打麦场就笼罩在一片滔天的烈焰里。

    当时,场地上还有很多人,各自守护着自家的麦垛,第一个发现着火的是狗蛋。

    狗蛋被一泡尿憋醒了,打算起来嘘嘘。

    这小子癔症着脸,揉揉眼,扭身到一块石头背后,裤子一拉,扯出了那个孕育子孙万代见不得光的东西。

    水龙头一摆,冲着石头开始放水。

    忽然感到打麦场那边通红一片,一股子热浪直冲面门。还以为谁家半夜放礼花。

    狗蛋机灵灵打个冷战,浑身一抖,半泡尿生生给憋了回去。

    “哎呀不好,着火了……着火了!快起来救火啊!火烧屁股了!”

    狗蛋的嗓子好,唱山歌的出身,当初为了泡妞,没少跟仙台山的姑娘们对山歌,早就练就了一副好嗓子。

    扯嗓子一喊,声音洪亮,从大山的这头一下子传到了那头。

    立刻,很多看场的人被惊醒了,更多的人呐喊起来:“救火啊!麦垛着火了!”

    五月割麦,人们最怕的就是大火,大火对成熟的庄家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忽悠一下我同样被惊醒了,眼睛睁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大火正是从我家的麦垛上燃烧起来的,浓烈的火焰裹着浓烟滚滚而起,差点把老子屁股点着,被子都被烤糊了。

    如果不是狗蛋一嗓子把我喊醒,小命就呜呼哀哉了,明年的今天就是本帅哥的忌日。

    “卧槽!谁他娘放的火?”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二毛干的,刚才揍他个脑袋开花,这王八蛋想杀人泄愤。

    这时候再瞧二毛,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的衣服上冒着烟儿,连滚带爬,跟屁股上挂了鞭炮那样,嗖嗖躲出去老远。

    整个人傻了,眼前的火龙飞起四五丈高,而且不止一处,很多麦秸垛都被点着了。

    风也越来越大,狂风挥舞着火鞭,发怒一样在地上抽打,任意肆孽。不要说救火,逃走都忘记了。

    “麦子!我家的麦子!麦子啊!”心理跟刀子搅一样,这可是全家人一年的收成。

    眼看着到嘴边的白面馍馍烙油饼被一场大火吞噬,爹跟翠花一年的辛苦也白费了,几乎发疯抓狂。

    越来越多的人向着起火的地点靠拢,狗蛋,赵二哥,有义叔,还有几个看场的人,全都飞奔过来。

    大家看到傻愣愣的我站在火头上,同样大吃一惊。

    “初九!你不要命了!”赵二哥一下子扑过来,将我扯到了安全地带。

    有义叔的嘴唇哆嗦着,嗓子里发出了恐怖的叹息:“救火……快救火!抄家伙,愣着干啥?抢粮食啊!!”

    他是第一个抄起扫把的,也是第一个扑向火场的,轮着扫把挥舞起来。

    其他的人这才如梦方醒,想起来抢粮食,呐喊起来,嚎叫起来,一个个拿起了应手的家伙,纷纷扑向了火堆。

    怎么救啊?根本没法救,大火越来越猛烈,火势越来越旺,根本走不到跟前,距离火堆几十米远,热浪就扑面而来。头发都要烧着了。

    火舌舔向皮肤,皮肤火烧火燎地痛,衣服都烤得卷曲了。

    可大家还是奋然不顾,一个个向上冲,庄稼人知道粮食的重要,粮食就是命,粮食就是生存的保障。

    没有粮食,人们面临的可能就是死亡。

    有义叔还是有经验的,怒喝一声:“大家别胡来!快,到上风头去救,千万别在下风头,要不然大火就把人给烧死了,绕到南边,快呀,绕过去!”

    所有的青壮年都慌了手脚,都是惊恐万状,只有绕道上风口。

    可上风口根本无法把火势扑灭,只能看着大火继续蔓延,横扫,肆孽。

    方圆近百米的打麦场,一下子全被烈焰吞没了,染红了,撕裂了……。

    不但如此,火势越过打麦场,直扑不远处的麦地。

    麦地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等待收割的庄家。

    很多小麦还没有熟透,山民已经做好了收割的准备。

    火苗子舔进地里,更加疯狂,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乱撞,蔓延的速度十分惊人。

    所有的人全都感到了不妙,就算小麦收割以后,地上的麦茬也可以燃烧。

    这样一直烧下去,不单单整个梨花村,就是隔壁的桃花村,杏花村,还有七八里以外的野菜沟,所有的庄家全都会化为灰烬。

    情况十分危急,冲天的大火终于引起了村子里人的注意。

    茂源叔起来了,手抓着脸盘,将脸盆敲得叮咣乱响,呼唤村里人到田间救火。

    也有人敲起了铁锅,或者扯着嗓子呐喊,一条条家狗也跟着一起乱吠。

    大人的呐喊声,小孩的哭叫声,响成一团,架子上的鸡来回乱扑棱,掉了一地的鸡毛。

    猪圈里的猪吓得来回乱窜,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一时间,整个梨花村热闹非常,人们的嘶叫声,烈火的噼啪声,铁器的敲击声,慌乱冲向火场的脚步声,声声入耳。

    纵然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处。人口百口,口有百舌,不能鸣其一端。

第39章 救火

    村里跟田地之间出现了一条救火的人龙,老人,妇女,小孩,青壮年,纷纷光了臂膀。抄起水桶,脸盆,舀水瓢,举着扫把冲向麦田。

    有的男人衣服都没穿,光着屁股,那屁股蛋在火光的照耀下亮光闪闪。

    有的女人也来不及穿衣服,挺着俩美美,袒胸露如,看上去阳光灿烂。

    谁也顾不得生死了,谁也顾不得羞耻了,也谈不上啥脸面了。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抢救庄家,捍卫自己的劳动成果。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救火大军……简直是乱救,一大群散兵游勇,丝毫没有规矩可言。

    人类是自私的,大部分的人没有立刻冲向火场,而是冲向了自家的田地。

    有的人挥舞着镰刀拼命收割,打算在火势蔓延过来之前,将自家的麦子收割回家,至于别人家,不管自己的事儿。

    有的人冲向麦田,打算割一条隔离带出来,阻止火势的蔓延。

    有的人站在路边冲着烧焦的庄家哭叫,顿足捶胸,跟死了爹一样。

    特别是一些妇女,往地上一坐,摸着腿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俺哩那个天儿啊哈俺哩那个地儿啊哈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哈,那个天煞的放火,断了俺的收成啊哈。”

    暗夜里,火场下,漫山遍野都是人,人人都是汗流浃背,人人都是挥汗如雨,人人又都是手忙脚乱。

    火光映红了半天空,地上的火跟天上的云相接,形成一片通红的火烧云,分不清哪儿是火,哪儿是云。

    麦田里有很多兔子,地獾,跟黄鼠狼,这些动物被大火逼得无处可藏,一身的皮毛同样被点着,都打起了卷。

    身上着火的动物更加慌不择路,带着火苗子漫山遍野乱窜,窜到哪儿,哪儿同样燃烧一片。

    眨眼的时间,火势就蔓延了几百米,上千米。不单单整个梨花村的天空被映红,不远处的杏花村,桃花村,还有野菜沟的麦田,同样被染得通红,哪儿都是熊熊的烈火。

    整个仙台山都在这场大火里颤抖,震撼,扭曲,仿佛一只巨大的魔爪从大地上扫过,铲平了田地,摧毁了大树,撕裂了苍穹,甚至直接逼向村子,卷向了房屋。

    很多村民的房屋都是木头搭建的,特别牢固,可同样怕火。

    一时间,烈火蔓延了村庄,房屋一座连着一座,同样被包围在了火海里。

    这时候,庄家地里的男人跟女人们顾不得抢救庄家了,孩子跟爹娘还在家里呢。

    于是,那些人哭喊着,提着镰刀又往家跑。

    从村子里人涌出来的人们,跟从地里返回来的人们碰了头,发现不妙,同样折回来,帮着大家救人。

    庄家已经不重要了,人命才重要。

    大火蔓延到村子以后,冲向了牛棚,茅草房,羊圈。羊身上的毛,猪身上毛,同样被点着了,牲口棚也被点着了。

    羊儿们惨嚎起来,咩咩乱叫,猪也裹着一身的火苗子乱哼哼。牛,驴子,骡子来回踢腾。鸡,鸭,鹅,咕咕嘎嘎鸣叫,扑扑楞楞乱飞,一群群扑闪着翅膀在村子里逃命,时而被大火赶到这边,时而被大火赶到那边,根本找不到藏身的地方。

    茂源叔没有走到地里,手提着水桶就返了回来。跟着大家一起救人。

    有义叔跟赵二哥在打麦场只是救了一会儿就停手了,火势太猛烈,走不到跟前就被热浪给逼了回来。

    大家只有看着烈火玩命的烧,烧到哪儿算哪儿。

    他们的心也跟着火焰的升腾在撕裂,在滴血,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赵二哥返回来,一下扯了茂源叔的手,叫到:“茂源叔!不能这样啊,一定要叫消防队的人过来!”

    茂源叔一脸漆黑,跺着脚怒道:“村子里没电话!这里距离县城四十里,山里根本就没路。只能走出大山去报信,等消防队的人赶过来,村民就烧成炭黑了,先救人,快呀!!”

    的确,茂源叔真的无计可施,因为山里没有路啊,消防车不可能穿过狭窄的山道,冲进深山来救火。

    此刻,人们多么希望老天爷发发慈悲,赶紧下一场雨啊。

    他们渴望雨水将大火浇灭,救一救丰收在望的庄家,救一救这些可怜的山民。

    可老天爷吝啬地很,从立春到现在,一滴雨也没有下过。

    所有的山民只有自救。

    我也从打麦场跑回了家,因为爹,娘,跟嫂子翠花还在家。

    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糟糕,爹跟娘早就起来了,嫂子翠花也起来了,他们三个也是打算扑进地里抢庄家,发现火势进了村子,才转身回来救人的。

    我发现,很多家的房子被烈焰给卷住了,房梁被烧着,窗户纸被烧着,木门,窗棂子也被烧着。

    大火窜进屋子,扑向土炕,被子也冒烟了……火苗子又从屋门跟窗户上吐出来,卷向屋檐。

    一个个老人被背了出来,一个个孩子被抱了出来。女人搀着男人,男人裹着女人,所有人都往村外的土疙瘩上跑。哪儿的地势比较空旷,是安全的。

    至于那些家畜跟家禽,已经没法顾忌了,逃到那儿算哪儿吧。

    现在,附近四个村子的人不能相互帮忙了,其他的村子跟梨花沟一样,同样被一团团火舌吞没了。

    哪儿都是惨叫声,哪儿都是呼儿唤女声,哪儿又都是撞击声。

    很多人被烧伤了,也有被燃烧的树枝跟房梁砸中的,还有奔跑的过程中绊倒擦伤的,被人踩中的,哭喊声响彻一片,谩骂声也是一片。

    大火仍旧在麦田里扫荡,整个仙台山都被包裹在一座炙热的火炉子里,惨不忍睹,哀鸿遍野。

    茂源叔知道那些火已经没法救了,就这样扑过去,无异于飞蛾扑火,只能指挥村民先救人。

    所有的东西烧完,自然也就不烧了。

    整整一个晚上,我的脑子都是混浆浆的,完全不听使唤。手脚也没停,帮着大家向外救人。

    天不知道啥时候亮的,太阳出来以后,发现从山这头到山那头,上千亩的麦地被烧得寸草不留,一亩好地也没有丢下。

    四个村子公用的打麦场,好麦子没有留下一粒。

    靠近麦田的花生苗,红薯苗也卷曲了不少,被滚滚的烈焰烤干了。

    也就是说,去年后半年跟今年前半年的所有收入,全都付水东流。

    距离麦田近的草房一间不剩,纷纷倒塌,至少五分之一的人口无家可归。

    山坡上到处是人们的哭声,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笑色。

    大火烧过去的土地变得黑乎乎的,跟锅底一样,而且还在向着更高处蔓延,直扑不远处的仙台山。

    仙台山上有很多千年古木,同样被点着了。还好中间那条山道没有被烧过去,成为了自然的隔离带。

    可山道这边啥也看不到了,大山显得特别空旷,光秃秃一片。

    人们叹息着,沉默着,计划着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爹叼着烟锅子蹲在地上不做声,茂源叔满脸深沉叹着气,赵二哥脸红脖子粗,烟灰呛得鼻子眼都看不到了。

    至于狗蛋,衣服被烧成了窟窿,屁股后边被烧出好几个破洞,都他娘的露馅了。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一个人被烧死,全都被救了出来。

    赵二哥问:“茂源叔,咋办?”

    茂源叔将烟锅子放在石头上磕了磕,迸出两个字:“凉拌!……该报案报案,该修屋子修屋子,日子该过还得过。”

    于是,那些没有被烧坏的家庭,开始慷慨解囊,拿出了多余的粮食。很多人自发组织起来,开始修缮房屋。

    大火没有完全扑灭,浓烟没有彻底散尽,勤劳的山民就再次忙碌起来,纷纷收拾破败的家园。

    此刻,有个问题在大家的心理萦绕,那就是,这次火灾的起因是什么?

    是有人故意放火搞破坏,还是谁抽烟,乱扔烟头引起的?

    可查也没处查,忽然,狗蛋说话了:“第一家着火的,是杨初九家的麦垛。火是先从他家的麦垛烧过来的。”

    于是,所有人的眼光全都看向了我,一双双充满怒火的眼珠子跟利箭一样,冲我射了过来。

    茂源叔大喝一声:“杨初九!你小子给我站出来!”

    我扔掉烟头,老老实实站了出来。

    “你跟大家说,这火是不是你放的?混小子啊,放火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我没有害怕,尽管那些人恨不得把我吃了,可本帅哥还是保持了镇定。

    “茂源叔,您别着急,我可以肯定,这火跟我无关,我也没抽烟,就怕失火,不要说烟,火柴都没带。”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绝不说假话。”

    “那会是谁?”茂源叔的眼光看过来,有点不信。

    忽然,他闺女红霞从旁边跳了出来,冲爹嚷嚷道:“爹,这件事真的跟初九哥没关,俺可以为他作证!”

    茂源叔瞅了闺女一眼,怒道:“你有啥证明?”

    红霞说:“俺证明初九哥昨晚没抽烟,这火也不是他放的,他也不想把自己烧死对吧?再说昨晚,俺没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昨晚?……昨晚你俩在一块?……干啥?”茂源叔的老脸红了。

    红霞说漏了嘴,不打自招,昨晚跟我在一块,言外之意,一男一女定有不轨。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在打麦场还能干出啥好事儿?

    还不就是那个事儿?

第40章 好男不跟女斗

    茂源叔担心闺女继续说下去,可红霞偏偏意识不到,接着嚷嚷:“昨晚,俺跟初九哥亲嘴了,他嘴巴上的确没烟味儿。”

    “哗”地一声,四周的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茂源叔的老脸更红了,跟紫茄子差不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在旁边也尴尬地不行,差点坐地上。

    父亲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烟锅子掉在了石头上。

    红霞不但不知道害羞,反而眼睛一瞪:“笑啥?那个女人不跟男人亲嘴?俺就喜欢初九哥,俺知道这火是谁放的?”

    茂源叔猛地抬起头;“谁?”

    “二毛!”红霞脱口而出。

    “你咋知道?”

    “因为昨晚二毛欺负俺,被初九哥撞到了,初九哥就打了他,二毛生气了,想把初九哥烧死呗?”

    一句话说出,四周的人全都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我的脑子里同样嗡嗡响,怒火再次升腾起来。没错,二毛想把我烧死,曰你仙人的不锈钢板,这是要老子的命啊?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老子他么砍了你!

    脑子里一片空白,啥也不思不想了,这次不把他的屎打出来,老子就不叫杨初九。

    于是,瞬间抄起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去找二毛拼命。

    “初九!你去干啥?王八羔子你给我站住!”爹感到了不妙,提着烟锅子追了过来,担心我闯祸。

    我根本没听他的,脚步不停,直奔二毛的家。

    没错,这火的确是二毛放的,而且那小子已经畏罪潜逃了。

    其实他放火以后就后悔了,火势太大,根本没法控制,立刻傻了眼。

    人就是这样,一旦做错事,往往都会后悔。有的事情可以弥补,有的事情根本无法弥补。

    起初他也不想我死,就是为了泄愤。

    大火烧起来,不但将整个打麦场毁于一旦,四个村子的麦田全部烧个干净,而且还烧毁了那么多房屋,二毛就害怕了。

    这件事被公家的人知道,一定会抓他坐牢,不判死刑,也会坐个十年八年的板房。

    吓得他屁滚尿流,不知道咋办。不如……跑吧。

    于是,这小子顾不得抢救庄家了,赶紧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钱,天不亮就开溜了,上了通往县城的山道。

    这一走,更加落实了他的罪行。

    我提着菜刀气愤填膺,怒冲冲来到了二毛的家门口。当!一脚过去,他家的木头门散架了。

    冲进院子,将菜刀抡得呼呼山响:“狗曰的二毛,滚出来!竟然放火要我的命,看老子一刀斩你个桃花开,似是故人来!”

    喊叫半天,没人搭理我,只有一条狗汪汪大叫。

    他家的那条黑狗还一个劲地瞪眼,夹着尾巴,铁链拉得哗哗响,胡子翘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嘴巴咧得跟八万一样。

    “汪汪汪!汪汪!得儿……汪汪!得儿……汪!”

    “我让你叫!!”实在气不过,一刀过去,砍在了狗背上。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那只狗吱吱一声扎进窝窝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二毛娘在里面听到了叫声,踮着小脚跑了出来,两脚一蹦,俩美美一颤,猴子差不多,蹭地窜起老高。

    她把胸一挺,腰一叉,开始跟我争吵:“狗曰的杨初九你干啥?无法无天了!竟然动刀子!有本事你往这儿砍!来呀,往这儿砍!老娘保证不眨眼。”

    老太太一边蹦,脑袋一边往我刀口上撞,把自己当成了敌人铡刀下的刘胡兰。

    二毛逃走,二毛娘是知道的。

    昨天后半夜,二毛灰溜溜到家收拾东西,老太太发觉了儿子的慌乱,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赶紧追问,二毛没把持住,把一切都招了。

    是她怂恿儿子逃走的。

    她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跟栓子叔生的。

    栓子叔出门打工十年,一直没回来,女人独守空房,跟二毛母子相依为命。

    二毛可是她的命根,舔犊情深,她不会让儿子受到一点伤害。

    我说:“栓子婶你走开,没你的事儿,我找二毛。”

    没想到栓子婶不鸟我,胸口拔得更高了,俩乃子上下左右直晃荡,晃得我眼晕,不知道显摆个啥。

    “杨初九你放屁!俺家二毛才干不出那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那火是你自己放的,管俺儿子啥事儿?放屁瞅别人,那屁就是你自己放的!”

    我说:“栓子婶,你别逼着我动手,我从来不打女人,既然不是他干的,你让他出来说个清楚。”

    “俺家二毛没在家。”

    “他干啥去了?”

    “走亲戚去了,帮他舅舅割麦去了。”

    “你胡说,我不信,他一定在家,我要搜人!”

    老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这是决定我命运的关键时刻。

    不把二毛找出来,那场火就没人承担了,屎盆子会扣我脑瓜顶上。

    得罪十里八乡的村民是小,坐牢是大。公家的人来了,还不把铐子铐我手脖子上?

    心里急得不行,绕开二毛娘继续寻找,首先冲进堂屋,堂屋没人,一脑袋扎进炕洞子,炕洞子里也没有。

    接下来奔向了东屋,结果同样扑空了,然后是厨房,厕所,粮仓,甚至他家的老鼠洞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二毛的踪影。

    我气坏了,抬腿一脚,咣当!把他们家的水缸踹裂了,缸里的水呼啦撒了一院子,地上流成了河。

    “二毛!是条汉子的,你就滚出来,跟老子单挑,畏首畏尾算什么好汉!出来啊!再不出来,老子就放火烧你的鸟窝了!~”

    一个劲地呐喊,希望把他逼出来,可喊叫半天,一个人也没有。

    发现我砸裂了她家的水缸,栓子婶也急了,俩眼一瞪,抄起旁边墙根的扁担,要跟哥们拼命。

    呼哧一声,扁担从后面砸来,刚好砸我肩膀上,痛得打了个趔趄。

    猛一回头,我同样急了,虽说从不欺负女人,更不会欺负老弱妇孺,可栓子婶忒霸道了。

    眼睛一瞪,眼珠子红了,怎么会尿她!一下子夺过了她手里的扁担。

    栓子婶身力气小,我的力气大,扁担被夺过来,在膝盖上一磕,咔嚓断作了两截。

    自己也想不到为啥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根乌木做的扁担竟然应声而断。

    把栓子婶吓得蹬蹬蹬后退两步。

    可女人为了给儿子争取更多的逃走时间,还是跟我玩命,耍无赖……猛地扑过来,脑袋撞在了我的肚子上。

    她一边撞一边骂:“杨初九!是个男人,就把俺打死,我不活了,跟你拼命,你一刀砍死我吧,砍死我你坐牢,咱们一块玩完!”

    老子才不会砍你呢?好男不跟女斗,好狗不跟鸡斗。

    抬手一甩,栓子婶没收住脚步,扑通甩倒,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老太太不干了,无赖耍到了极限,竟然嚎啕起来:“来人啊!要命了!杨初九要杀人了!还有人管没人管?……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杨家的活阎王伤天害理啊哈……欺负俺孤儿寡母啊哈。”

    这下好,栓子婶成了受害者,老子反倒成为了欺男霸女的恶霸,有理还没地方说去了。

    女人这么一喊,后面的茂源叔,赵二哥,我爹,有义叔,呼呼啦啦冲进了院子。

    大家就怕我鲁莽,一刀砍死二毛,出人命事情就更大了,所以一起跟了过来。

    “初九!你个兔崽子!把刀子放下!放下!!”爹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踹在了我的手腕上。

    手腕一疼,刀子脱手了,当啷掉在了地上。

    “爹!你干啥?放火的真是二毛!我要跟他拼命!”我迷惑不解看着他。

    真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哪有爹老子胳膊肘向外拐,不向着自己亲生儿子,向着外人的?

    其实爹最讲道理了,从来是向理不向人。

    他胡子一翘怒道:“拼命个鸡毛!你拿个破刀子吓唬谁?乡里乡亲的,怎么能动刀子?想坐牢啊?给我滚回去!”

    然后,爹笑脸相迎,过来搀扶二毛娘:“他婶子,你起来吧,初九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发现来了救兵,栓子婶更来劲了,扎起一身的尖刺,逮谁扎谁。

    她擦擦眼泪,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怒道:“杨前进你个天煞的,管管你儿子行不行?咋这么横?不知道你是咋做出来的?弄出这么个楞种?”

    很明显这是骂人,山里人就这样,平时喜欢开玩笑,栓子婶跟我爹也打闹惯了,所以说话口无遮拦。

    爹哑然失笑:“他婶子,怪我,怪我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二毛在家的话,让他出来,把问题交代清楚。”

    茂源叔也说:“是啊,栓子家的,别闹了,初九也没咋着你,我在外面都看到了。这火放得蹊跷,你家二毛有嫌疑,让他出来说清楚啊。”

    二毛娘害怕了,做贼心虚,瞪着眼说瞎话:“这火跟俺儿子没关系,昨晚他一直在家,哪儿也没去,俺可以给儿子作证。”

    女人的话没说完,红霞再次跳了出来,怒道:“你胡说!昨晚二毛到打麦场去了,他还欺负俺,是初九哥救了俺。”

    红霞的话要把二毛给证死,栓子婶更生气了,冲红霞瞪一眼:“丫头片子,你跟杨初九啥关系?为啥向着他?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红霞反唇相讥:“管你啥事儿?俺说的是事实。”

第41章 成亲

    二毛没在家,人证物证都没有,事情在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不能妄下结论的。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茂源叔将烟锅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卷起来别在裤腰里,冲大家一挥手:“散了,散了,大家该忙啥忙啥去?”

    我说:“不行!茂源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了了。”

    茂源叔说:“当然不能了,等山外来人,咱们先报案,纵火的凶犯一定要查出来,至于二毛,等他回来再说。”

    “可他要是永远不回来呢?”

    茂源叔想了想:“他娘在仙台山,家在仙台山,怎么可能不回来?有账不怕算,量这小子也飞不到天边去。”

    就这样,茂源叔走了,爹跟赵二哥也走了。

    红霞扯起了我的手,将我从二毛家拉了出来。

    仙台山遭遇了无妄之灾,一年的收成付水东流,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很多山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房屋需要重新修缮,田地需要重新规整。

    一场大火啥都烧没了,只能等着秋季的收成。

    中午刚过,山外果然来人了,是两个身穿制服,戴大盖帽的人。

    救助的物资也迅速运了过来,是一辆辆牛车,上面拉的是帐篷,还有米面。

    两个公家的人向村民录了口供,询问了很多问题。竭力在排查纵火的真凶。

    傍晚的时候,这场大火才彻底熄灭,漫山遍野到处是青烟,天上的云彩跟阳光都被遮掩了。

    无家可归的村民住进了帐篷里,篝火也烧了起来,开始做饭。

    这场大火呼唤起了山里人的善良,也呼唤起了山里人的热情。

    他们相互依托,相互照顾,关系显得更亲密了。

    损失不大的人家还贡献了棉被,碗筷,太阳没有落山,山坡上净是吃饭的人群。

    我家没有被烧,房屋是好的,因为远离麦田。

    只是损失了一季庄家,粮仓里去年保留的粮食还在。

    爹早就做了准备,粮食舍不得粜掉,山民们饿怕了,近几年富裕,粮食一直保存着,防止灾荒的忽然降临。

    寂静的暗夜里传来一阵唢呐声,如泣如诉,呜呜咽咽,那唢呐声荡气回肠,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那是茂源叔在吹唢呐,吹奏的技术是跟一个老师傅学的。

    年轻的时候,他还成立过响器班子,红白喜事总少不了有人请。

    他的闺女红霞却斜斜靠在我的肩膀上,女孩的香气沁人心脾。

    她说:“初九哥,你去给俺爹提亲吧……要不然孩子就撑破肚子了。”

    ……

    我跟红霞终于成亲了。

    她肚子大了,俩人先斩后奏,茂源叔不答应也由不得他。

    其实这件事在村里早就传得风言风语,是红霞故意宣言出去的。就怕别人不知道我跟她睡觉了。

    这丫头精得很,利用舆论的压力将我征服,快手拿下。

    爹跟娘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巴不得儿子早点成亲呢,他们好抱孙子。

    茂源叔本来想为红霞找个上门女婿,将来好给自己养老。发现红霞跟我好了,也就点头答应。

    反正两家距离不远,一个村子,相互可以照顾。白白赚个女婿,还赚一座宅基地,何乐而不为?

    唯一不高兴的是翠花。

    自从我跟红霞的事儿传开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几乎看不到了。

    日子定在五月初六。

    端午节刚过,梨花村就热闹起来,大火灾过后,人们显出了第一次喜庆。终于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

    大山里就这样,山民热情好客,淳朴善良,一家有事,百家帮忙。

    一时间,村子里忙活起来,处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事情办得很仓促,我跟红霞等得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不急,这种事儿就是快刀斩乱麻,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钱是现成的,从红霞舅舅哪儿弄来的五万块贷款,除了荒地的投资,还有一部分结余,二话不说,花一部分再说。

    啥事儿也没有传种接代的事儿重要。种地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娶媳妇生儿子。现在儿子跟媳妇都有了,钱算个鸡毛?

    五月初六这天,梨花村热闹起来,全村的人都过来帮忙,杀猪宰羊,不亦乐乎,宴席摆了好几桌。

    爹跟娘也被人摸了黑脸,怎么也按耐不住当公婆的兴奋。

    我身穿崭新的新郎装,喜气洋洋,显得特别精神。

    这身中山装是哥哥结婚的时候穿过的,嫂子将扣子一颗颗帮我系好,一边系一边说:“初九,成亲以后你就是大人了,就该有个大人的样子。夫妻之间的那种事……你知道……咋弄不?”

    “噗嗤……。”我笑了,当然明白嫂子的意思。

    小叔子娶媳妇,洞房之夜难免会出丑,传授经验是嫂子义不容辞的责任。

    看样子翠花是爹娘安排过来,故意教我怎么做的。

    我说:“嫂子,你啥都别说,那种事儿当然知道。别忘了,你小叔子可是高中毕业,学过生理卫生的……猫狗都会干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翠花叹口气:“哎,看来你比俺有经验啊,俺至今还是……闺女呢。”

    知道她心理难受,结婚半年多,都没让***过。

    有个问题一直在我的心理萦绕,那就是,既然她不喜欢我哥,当初为啥要嫁给他?

    既然嫁给了他,为啥又不让他碰?

    这种问题很难问得出口,再说大喜的日子,也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儿。

    我这次结婚,哥哥没在家,跟人打听了很久也找不到下落。

    因为没人知道他打工去了那个城市。

    所有的扣子系好,嫂子又帮着我整理了一下脖领子,拽展了袖子。然后说:“真帅,蛮像个新郎官,可惜……俺没这福气了。”

    我看到翠花的眼睛里湿湿的,赶紧问:“嫂子,你咋了?”

    翠花忽然笑了:“没咋,嫂子为你高兴,时间到了,快去把红霞接回来,好好过日子。”

    随着鞭炮的一声脆响,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仙台山娶媳妇有很多规矩,迎亲的队伍要出东门,就是从村子的东边出去。

    接亲回来,要进西门,就是从村子的西边进来。

    这破规矩不知道拿朝那代留下的,一直沿用了几百年。转得老子脚跟疼,把发明这规矩的老祖宗骂了几百遍。

    走出东门以后,还要围着村子转一圈。让全村人都知道,我杨初九长大了,成亲了,做爹了。

    大山里不通车,我牵着一匹大青骡子,大红花挂在骡子的脑袋上。后面是送亲的人抬着礼物,再后面是吹鼓手吹吹打打。

    “弟弟大,洞洞大,屋里娃……咣咣咣……叮当!”二踢脚的爆响惊天动地,锣鼓家伙一起敲响,唢呐也吹得震天响,是抬花轿还有百鸟朝凤。

    这是我人生最光彩的时刻,显得神气十足。

    山里的孩子成亲早,很多姑娘十七八就成家了,二十不到就当娘。

    最近日子好过了,不愁吃,不愁穿,就怕鸟儿没窝钻。儿子长大,早点娶个媳妇,早点踏踏实实过日子,是爹娘最大的期盼。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茂源叔家,把骡子栓门外面,被人簇拥着进了红霞的屋子。

    今天的红霞也是焕然一新,明显是化了妆,一大群小姐妹簇拥着她,又是描眉又是画眼,又是盘头发。

    女孩子面色白皙,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小嘴巴也红突突的,让人垂涎欲滴。

    她坐在板凳上,八仙桌子上的镜子里显出一张俊俏的秀脸,女人最光辉灿烂的时刻,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发现我进屋,微微一笑,镜子里就展出一朵盛开的桃花。

    很多年后,尽管红霞离我而去,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今天她漂亮的样子却永远印刻在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因为女人为我付出了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她是我一生的守护者,也是我的左膀右臂。

    我为娶过红霞这样一个媳妇而骄傲。

    看着女孩娇艳欲滴的样子,怎么也按耐不住,猴急地不行。猛地冲过去,将他抱在了怀中,揽在了臂弯里。

    “喂喂喂,初九哥,你猴急个啥?抢媳妇啊?还没给上轿钱呢?”那群小姑娘不乐意了,竟然伸手要钱。

    她们还叉着腰,堵住了屋子的门。

    “啥?还要上轿钱?有这破规矩?”

    其中一个小姑娘站出来说:“废话!人家养这么大个姑娘,就这样被你抱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拿钱,不给钱不让走。”

    我懒得搭理她,冲狗蛋努努嘴:“跟他要!”然后抱着红霞冲出了屋子。

    狗蛋也笑呵呵的,跟她们讨价还价,贫嘴逗乐,还一个劲地撒喜糖。

    那些姑娘是娘家人的代表,跟男方要钱是规矩,狗蛋是男方的代表,跟她们交涉。

    这不关我的事儿,冲出屋子,将红霞扶上骡子后背,快马一鞭,我牵着骡子跑了。

    这也是梨花村千百年不变的规矩,叫抢媳妇。

    红霞在骡子背上,被颠得哈哈大笑,花枝乱颤:“初九哥,你慢点,小心俺肚子里的孩子!”

    十九岁这年的夏天,我终于用一匹大青骡子将红霞牵回了家。她成为了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

    做梦也想不到,红霞会骗我,进入洞房的这天,她仍旧是个黄花大闺女。

第42章 洞房花烛

    走到家门口,发现一大堆人,爹跟娘翘首企盼,都等不及了。

    我把红霞从骡子背上抱下来,就那么众目睽睽堂而皇之将她抱进了家门。

    跨过火盆就是拜天地,拜完天地,将他送进了洞房。

    然后被一帮小哥们拉着走了,到外面喝酒。

    院子里排了十几张桌子,所有人都在胡吃海塞,直喝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六亲不认。

    天色黑透了,洞房里只剩下红霞跟我嫂子翠花。

    结婚的头一天,新娘子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红霞饿得不行,两只脚只踢腾,挑开红盖头说:“嫂,俺饿,俺饿啊,俺要吃东西。”

    翠花吓一跳,赶紧帮她把盖头放下来:“弟妹,新娘子当天不能吃东西,要不然人家会笑话的。”

    红霞撅着嘴巴说:“那饿死我算了,连我肚子里孩子一块饿死吧,这可是你们杨家的种。”

    新婚的头一天,红霞说出一个死字,是非常不吉利的,翠花拗不过她,只好说:“那行,你等等,俺去给你拿吃的。”

    红霞冲桌子上的果盘努努嘴:“诺……那不是吃的吗?”

    果盘里有香蕉,有苹果,还有大枣,翠花担心她胡说八道,只好给了她两个香蕉,一个苹果。

    红霞在盖头里三口两口吃完,光见吃,没见吐皮,然后伸出手说:“没吃饱,俺还要。”

    翠花说:“那怎么行,一会儿你们还要个喝交杯酒,果盘吃完像啥话?”

    红霞不服气,就跟她闹,两只脚将炕板踢得啪啪响:“不行,非吃不可,肚子里的娃需要营养,不然饿死咋办。”

    翠花没办法,只好又给她抓了把大枣,不乐意地说:“杨初九倒霉了,娶了个饭桶回来。”

    窗户的外面,一大群孩子嘻嘻哈哈地看,一边看一边喊:“看新娘子了,看新娘子了。”

    翠花烦地不行,就抓一把花生枣子,隔着窗户丢了出去。

    孩子们一扑而上,一阵哄抢,就像一群抢食的小鸡。

    过了好一会儿,红霞又熬不住了,脸蛋涨得通红。

    翠花问:“霞,你咋了?”

    红霞压低声音说:“嫂子,不行了,俺要撒尿。”

    “啊?”翠花的脸也红了:“为啥偏偏这个时候撒尿?再坚持一会儿。”

    红霞说:“拉屎撒尿还看时候?坚持不住了,已经涌到了关口。要不然就尿裤子了。”

    翠花问:“那咋办?”

    红霞说:“你去,把尿盆提进来,尿完你再帮着俺提出去。”

    翠花噗嗤乐了,说:“活该,谁让你吃那么多香蕉?”

    嫂子虽然不乐意,可还是从厕所提了尿盆进来,红霞宽衣解带,方便完,她又帮着把尿盆提了出去。

    我是半夜十点走进屋子的,喝得有点高,天旋地转。

    打开洞房的门,扑进屋子,有点迫不及待,上去抱住了翠花。伸手就往她衣服里面摸:“红霞,来,咱俩洞房。”

    翠花吓得赶紧躲闪,抬手一指:“初九,你摸错了,你媳妇在那边?往哪儿摸啊你?”

    睁开惺忪的双眼,仔细一瞅,原来是嫂子。

    我问:“俺跟红霞洞房花烛,你在这儿干啥?咋不回你屋子睡觉?”

    翠花说:“嫂子要等你进来,扫炕,炕没有扫完,怎么睡觉?”

    想起来了,这破村子规矩真多,两口子第一晚,嫂子必须要扫炕。

    可能是因为第一晚两口子不好意思吧,村子里留下了嫂子扫炕的规矩。

    就是嫂子给新婚的小叔子铺床叠被。被窝叠好,拿笤帚疙瘩扫几下炕才能走。

    而且一边扫,嘴巴里还要念念有词:“扫扫土炕,多收高粱,扫扫被褥,多子多福,扫扫脊梁,情谊久长……。”

    翠花拿着笤帚终于扫完了,然后冲我一笑:“可以了,你俩好好休息吧,早点睡,**一刻值千金……。”

    翠花身子一扭,关门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跟红霞。

    红霞等着我揭盖头,然后喝交杯酒。

    可惜哥们等不及了,要知道,那么漂亮一个媳妇就在眼前,还不赶紧抱怀里亲热?

    去他妹的破规矩,老子才不在乎呢。

    扑过去,伸手扯掉红霞的盖头,就把她给按倒了。

    红烛下,女人倒在了土炕的被窝上,脸颊粉红,犹如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

    娇羞的面容又像早春初升的红日,柔柔闪出一片期待的红霞,细长的墨子眨了几下,嘴边就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她顷刻间抱紧了我,我也抱紧了她。

    这种事儿是不用人教的,猫狗都会干的事儿,成年人哪能不会?

    一阵热血冲上了头顶,我的身上就潮起一种急迫的渴望。噗嗤将油灯吹灭,两人紧紧地缠在一起。

    三两下扯下她的衣服,粗糙的大手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游走起来。

    红霞在我的怀下发出细细的呢喃,浑身打颤。

    没有新婚夜的慌乱,也没有第一次的纠结,仿佛等了她一千年,她也等了我一千年,红霞就是上天赏赐我的礼物、

    两个月前,在赶往学校的山洞里,俺俩就把事儿给办了。孩子都有了,眼看就要瓜熟蒂落。

    在村南的打麦场,也再次摸了,亲了……既然生米早就成为了熟饭,那还纠结个毛线?

    这媳妇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私人产物,宝贝疙瘩,外人禁止触摸。心理有了深深的责任感,不但要让她幸福,还要让她舒服。

    很快,她的衣服没了,我的衣服也没了,不知道滚了多久,从脊背的深处传来一股麻酥酥的电流。

    寂静的暗夜里传来女人竭嘶底里的尖叫,红霞在一阵慌乱和痛楚中结束了自己的姑娘生涯。

    我造孽了,把一个完好的女孩变成了女人。

    她也造孽了,把一个完好的少年变成了男人。

    事毕,感觉这事儿十分美好,怪不得全村的男人都娶媳妇。那种美妙真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

    红霞从身下拉出一条手帕,瞅一眼,女人吃了一惊,因为那手帕是红的。

    她结结巴巴问:“初九,这咋回事哩?咱们不是已经……为啥会有红?”

    我同样惊讶不已:“红霞,老实交代。那天在山洞里,你真的跟我……那个啥了?”

    女人搔搔小脑袋迷惑不解:“没错啊,那天俺真的把身子给了你。难道……搞错地方了?”

    “你说啥?”我差点从炕上出溜到地上:“你不是说……已经有孩子了吗?”

    红霞说:“是呀,这一点俺懂,因为该来的例假没来,还以为怀上了呢?看来……真的搞错地方了。”

    本少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还上过高中呢,生理卫生咋学的?

    女人真是胸大没脑,那脑子里就没有**,一半是水,一半是面,一晃悠就是糨子。

    被她打败了,不知道该说啥。

    这时候,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哄堂大笑,狗蛋跟几个好哥们在听房,乐得捂着肚子爬不起来。

    我打开窗户骂一声:“滚蛋!听啥听?没见过男人跟女人睡觉啊?”

    狗蛋嘻嘻哈哈,拉着几个小哥们跑了,哈哈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同时在听我跟红霞房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那糊涂的老娘。

    其实娘在外面呆很久了,她担心我跟红霞瞎鼓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动了胎气。

    没想到我跟红霞的谈话却让她大失所望。女人至今还是闺女,上次跟我在山洞里,啥也没干成,她是假装怀孕嫁过来的。

    娘很不乐意,回到了北屋,

    北屋里,爹在低着头抽烟。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送走了,忙活一天,老人家也该歇歇了。

    娘嘟囔着:“红霞这丫头不地道,竟然骗咱家初九。”

    爹问:“咋了?”

    娘说:“她根本没怀孕,竟然冒充大肚子,害得我空欢喜一场。”

    爹抽一口烟,喷出一团浓雾,眉头一皱说:“你操哪门子闲心干啥?有了儿媳妇,还愁没有孙子抱?”

    娘气愤愤说:“可她还是个闺女呢!”

    “闺女咋了?那不正好?证明红霞这孩子纯洁,咱家初九等于捡到了宝。”

    这一晚,被红霞欺骗的事儿,我没有深究。深究也没用,木已成舟,也只好那样了,这东西又不能退货。

    再说了,心理也的确喜欢她,红霞那么美,从前幻想过无数次。忽然抱在怀里,还舍不得撒开了。

    所以这一晚,俺俩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的精神很好,穿上衣服,走出门就开始扫院子,洗碗筷,烧火,做饭。立刻把自己融入了这个家庭。

    娘也乐呵呵起来,帮着她干。

    我穿起衣服,裤腰带没系好就冲进了厕所。因为尿急,憋不住了。

    哪知道刚刚冲进厕所,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糟糕,嫂子翠花在里面,她蹲在哪儿,在嗯嗯……。

    翠花同样起来了,眼睛却红红的,好像昨晚没睡好。身体还是那么白,两只大白鹅在展翅高飞,吓得我赶紧扭转身,不好意思看。

    翠花不以为然问:“初九你干啥?慌慌张张的,火烧屁股了?”

    我捂着肚子说“你快点,人家憋不住了。”

    翠花说:“急啥急?咱俩轮蹲呗。”

    “废话!谁跟你伦敦?麻烦你快点,我都涌到关口了。”

    想不到翠花一点也不着急,俺俩一个墙里一个墙外,还聊上了。

    嫂子噗嗤乐了,格格笑个不停。

    我问:“你笑啥?”

    翠花问:“初九,昨天晚上你跟红霞折腾一晚,俺在隔壁啥都听到了,老实告诉嫂子,成亲第一天,美不美?逮不逮?”

    我急得不行,没工夫跟她闲扯淡,怒道:“我不美,也不逮,反而很痛苦。”

    翠花一愣:“胡说!你痛苦个啥?”

    我继续捂着肚子:“尿急了,上厕所,家里就那么一个茅坑,你在里面蹲着,你说我痛苦不痛苦?”

第43章 小心身体

    翠花咯咯咯笑得更厉害了:“初九,你少给我扯开话题,俺就问你,娶媳妇第一天啥感觉?”

    我“嘿嘿”笑了,笑得很放肆,没心没肺的样子:“偏不告诉你。”

    翠花白了一眼:“不说拉倒,你不说,人家还不稀得听呢。”

    接下来,厕所里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撕纸声,然后女人提着裙带从里面出来了。

    我知道她已经完事儿,跟百米赛跑那样,一脑袋冲进茅厕,里面瞬间传出一阵黄河咆哮的声音。

    吃过饭以后,下地干活。

    虽说我跟红霞是新婚燕尔,可庄稼人必须要下地劳作。

    首先是种玉米,小麦收割以后,是播种玉米最合适的季节。一场大火将麦田烧毁,前半年的收成是没有了,全指望后半年的秋粮。

    红霞很能干,我俩肩并肩,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点了一块地的种。

    播种以后的庄家要及时浇水,要不然田苗出不齐。

    柴油机摇响,抽水机开始工作,爹叼着旱烟,手拿铁锨改地垄沟。

    翠花一个人距离我们很远,时不时往这边瞄瞄,抬手擦擦眼睛,眼圈还是红红的。

    我问:“嫂,你咋了?”

    翠花没搭理,只是低着头说:“没咋,风沙迷眼了。”

    跟红霞成亲的这几天,翠花的心情很不好,即便笑,也是强颜欢笑。

    我觉得她是想哥哥了。

    小叔子成亲,两口子甜言蜜语,跟狗皮膏药遇到强力胶那样,粘一块都撕不开。翠花作为孤身女人,难免会嫉妒。

    我哥那王八蛋,不知道哪儿去了,托人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亲弟弟成亲也不回来,真不是东西。

    上午种玉米,下午种白菜。

    我每天在掐着日子数算,等着大白菜播种的时节。

    其实大白菜割麦以后就可以种了。白菜的种子不一样,播种的日期也不一样。

    这次购买种子,其中一部分是夏阳,早熟菜,就在五月割麦前后播种,八月中秋左右上市。

    那时候,市场上的白菜可是稀罕物,上市就会被人抢购一空。可以卖个好价钱。

    于是,我打算其中的二十亩地种夏阳,先赚一笔再说。五十亩种成一样品种的菜,一下子熟透,还卖不过来呢。

    被孟哥整平的地,让毒辣的太阳暴晒了一个月,依旧非常松软,地垄沟也弄现成了。

    种白菜是技术活儿,我跟红霞拉耧,翠花推耧,娘在后面撒种,爹管浇水。

    俺两口子每人肩膀上搭一根绳子,肩并着肩,拉得特别欢畅。

    红霞十分调皮,时不时会碰我一下,肚子正好贴在她的胸口上。

    这丫头很坏,还偷偷捏我屁股,然后发出一声格格的嬉笑问:“疼不疼?”。

    立刻,我心猿意马起来,转身偷偷也捏她,捏得红霞左躲右闪,一个劲地求饶。

    两口子这么放恣,后面的翠花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干啥呢?想摸就摸吧。何必躲躲闪闪?红霞已经是你的人了,可以光明正大摸,摸吧。俺保证不看。”

    翠花的话里带刺,红霞听了以后很不舒服。同样回敬她一句:“当然,俺已经是初九的人了,想啥时候摸,就啥时候摸,想咋着摸,就咋着摸,你管不着。”

    红霞完全是挑衅,竟然真的抓起我的手,一下子放进了自己的汗衫里。

    我感觉到了女人那里的热量,非常有弹性,像刚摘下来的苹果,圆润得很,鼓胀得很,滑溜得很。

    老实说,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看过红霞的身子。

    当初在山洞那会儿,感冒昏迷了,是身不由己。

    在打麦场那会儿,偏赶上半夜,月亮也不是很好,再加上我是近视眼,同样没看清楚。

    昨天晚上的新婚夜,因为慌乱,两个人提前把油灯吹灭,想看也看不着。

    完全是夏季了,女人身上的衣服都很薄,第一次看到红霞原来这么白,跟翠花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小腰同样很细,一把手就能攥住,大手搭在女人的胸口上,不由自主揉了一下,感觉手心痒痒的难受,于是就用力拽了一把。

    红霞“哎哟”了一声,用手捂了那里,故意冲翠花示威了一句:“初九,你弄疼俺了。”

    翠花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气鼓鼓地,把耧一甩,骂声:“表脸!”然后捂着脸跑了,活儿也不干了。

    我问红霞:“嫂子咋了?你为啥惹她生气?”

    红霞说:“谁惹她了,自己受不了刺激,害羞了呗。”

    这时候,娘提着菜种走过来,抬腿给我一脚。

    老太太怒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明知道你哥不在家,还故意这么刺激他,秀得哪门子恩爱?晚上回家可以随便,大白天的,你俩这是干啥啊?”

    娘这么一骂,我跟红霞的脸都红了,立刻明白嫂子受到了刺激,问题很复杂,后果很严重。

    翠花跑到了旁边的玉米地里,盈盈地哭,抽抽搭搭,肩膀一抖一抖,样子楚楚可怜。

    我过来晃了晃她的肩膀:“嫂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不禁逗,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别生气。”

    翠花说:“俺不是气你,是气红霞。”

    我说:“那我替红霞给你赔不是了,她比你小,别跟她一般见识。”

    翠花说:“你就是护着她!这才成亲一天,你俩就这么放恣,以后还不上天?”

    我说:“她是你弟媳妇,咱是一家人啊,我不护着她,护着谁?”

    “那你把俺当啥?”

    “嫂子啊,我也护着你啊?谁欺负你,小叔子照样跟他拼命!”

    “那管啥用?可你是……红霞的男人。不是俺翠花的男人。”

    我有点奇怪,这两天翠花很反常,平时大大咧咧,啥都不怕,最近怎么老喜欢哭?

    跟琉璃嘎蹦儿那样,一碰就碎。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作为小叔子,总有办法逗嫂子开心,于是我两手一伸,过来哈她的痒,去挠翠花的咯吱窝。

    这么一挠不要紧,翠花立刻被逗笑了,满地打滚,一边滚一边求饶:“初九饶命啊,不敢了,嫂子不敢了。”

    “那你起来,跟我们一起干活,快呀,不然我还咯吱你。”

    翠花跳了起来,抬手理理头发:“别闹了,让人家看笑话。”

    再次回到田地里,翠花也没那么矫情了,脚步欢快起来,精神也愉悦起来。

    其实女人很好哄,有时候你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她们就屈服了。

    晚上回到家,劳累一天,吃过饭,洗完澡,迫不及待扎进了棉被。

    两口子就这样,一旦尝到男女之间那种事儿的好处,就会变得欲罢不能。

    我跟红霞又胡闹起来,这一次的动作比较猛烈,动静也比较大,弄得屋子里的墙壁咚咚响,炕席也丝丝拉拉响。

    男人跟女人的身体一起颤抖,一起震撼,红霞的声音也从呢喃变成了嚎叫。

    她跟当初的桂兰嫂一样,一嗓子喊出来惊天动地,把屋子里几只偷食的老鼠吓得出出溜溜乱窜。

    外面架子上的鸡咕咕嘎嘎乱叫,掉下来好几只。

    院子里的大黄狗也警觉起来,竖起耳朵一个劲地乱吠。梧桐树上的鸟雀扑扑楞楞飞得一只不剩。

    我俩一次次升上愉悦的巅峰,又一次次跌进快乐的幽谷,腾云驾雾,身体轻得就像两根羽毛,在天空里飘啊飘,荡啊荡,一次又一次。

    从太阳落山,一直到鸡叫三遍,还没停。

    以后的七八天,都是这个样子,一如既往。搞得梨花村半道街的人都被吵得睡不着,喊街骂娘声也响彻一片。

    一个礼拜以后,翠花在那边也受不了拉,抄起一块砖头砸墙,一边砸一边嚷:“干嘛呢你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烦不烦啊?”

    爹跟娘在北屋里也没睡,爹一个劲地抽烟锅子,娘也竖着耳朵听。

    两位老人家特别焦急,相互看了看,哑然失笑。

    娘说:“想不到咱们家初九这么猛,都鸡叫三遍了也没停,这样下去,小身子怎么受得了?”

    爹把烟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说:“不能让他俩胡来,折腾得太勤快,有孩子也托不住,咱还等着抱孙子呢。明天你去告诉红霞,让她跟初九节制点。”

    娘一听不乐意了,老脸一翻:“咋让我去?你咋不去?”

    爹脸一红怒道:“我是公公,儿子跟儿媳妇的床帏之事,做公爹的怎么好意思开口?应该你这做婆婆的去疏导。”

    娘咬咬牙说:“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实在不行,明晚起,我就躺他们两口子中间,让她们啥事儿也干不成。”

    娘拿定了注意,干脆起炕了,推开门,发现外面天光大亮,东屋的鼓捣声还没停。

    于是,老太太过来敲门,啪啪啪,啪啪:“初九,你个混小子,开门!”

    我跟红霞吓一跳,赶紧停止动作,因为在关键时刻,红霞的小脸蛋也涨得通红。揭开被子问:“谁?”

    娘在外面说:“我,你老娘。”

    我问:“你干啥?忙着呢?”

    娘说:“你起来不起来?不起来我就踹门了。”

    没有办法,只好从红霞的身上爬起,穿衣服下炕,过来开门。

    心理非常不乐意,恼怒地问:“娘,啥事儿?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娘抬手点了我额头一下,骂道:“混小子,折腾起来还没完没了了?不知道那种事儿会伤身体吗?这样下去,身子骨还要不要?”

第44章 婆婆的教导

    我没听明白,问:“你啥意思?”

    娘说:“儿子啊,娘是关心你,那种事儿啊,会伤身子的,以后不准胡来,知道吗?”

    听到这话,有点生气,接着问:“娘,那你给我娶媳妇干啥?娶媳妇不就是为了抱孙子吗?不折腾……咋抱孙子?”

    娘说:“那也要有节制啊?从明天起,你过去跟你爹住一块,娘过来陪红霞,五天以后你再过来。”

    “啊?”我哭笑不得了,这怎么行?不成亲不知道那种事的好,娘忽然在我们两口子中间打一道墙,还不把我憋死?

    于是怒道:“你问问红霞,她同意我就同意。”说完以后,没有搭理娘,而是抓起脸盆,舀水洗脸,娘的身影闪进了屋子。

    我毕竟年轻,虽然一晚没睡,精神照样很好,就是有点腰酸,还有点头晕。

    弯腰抓脸盆的时候,抬手扶了一下水缸,要不然就摔倒了。

    可能晚上太用力了,很虚脱,走路就晃荡,出门就扶墙。

    舀起半盆水,脸盆里映出了一张的脸,仔细瞅瞅吓一跳。

    才七八天的时间,我完全变了个样子,眼窝深陷,小脸蜡黄,都瘦得皮包骨头了。

    怪不得干活没力气,跟赵二哥当初差不多,让女人给抽空了。

    我在外面洗脸的同时,娘也进了屋子,去找红霞。

    红霞也没起,看到娘进去,羞红了脸,将棉被向上拉拉,遮掩了肩膀,还有那对即将飞出来的白鸽子。

    别看娘对我瞪眼睛,对儿媳妇可好了,她把红霞当亲闺女,把翠花也当亲闺女。

    进屋脸色就变了,笑得像一朵牡丹花。

    “妮儿啊,还没起?”娘坐在了炕边,拉了红霞的手。

    红霞的脸红的很,跟十月的柿子一样,赶紧说:“娘,对不起,俺这就起,给您二老做饭。”

    娘说:“不忙,不忙,你躺着,娘有话说。”

    红霞低着头,不敢跟婆婆的眼光对视:“娘,您说,俺听着。”

    娘开始对儿媳妇尊尊教导了,传授做媳妇的经验。

    婆婆教导儿媳妇如何持家,如何伺候男人,是她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种经验代代相传,言传口教,已经在仙台山流传了几百上千年。娘就是被奶奶这样教导过来的。

    她说:“霞啊,娘有件事跟你说,你可不要生气。”

    “娘,您是为俺好,俺不生气,您尽管说。”

    “妮子啊,你以后跟初九……鼓捣,能不能小点声?声音太大,会影响村子里的人休息。大家都很累,干一天活想睡个好觉,你俩这边一喊,影响仙台山的安定团结啊。”

    红霞羞得不行,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跟婆婆如何回答。

    “娘,不是俺想要,主要是初九,他……喂不饱哩,每晚过来磨缠,俺拗不过他呀。”

    娘说:“拗不过也要拗,他是男人,白天还要干活嘞。五十亩地,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这么折腾?小体格会遭殃的。

    这就跟吃饭一样,要细嚼慢咽,才会胃病不患。一下子吃完一年的粮食,还不撑死?

    这又好比挑水,一口气把井里的水挑干,以后想喝也没有了,还不渴死?

    要循序渐进,不能图一时的痛快,为以后想想,真把初九折腾干,以后再想那种事儿,也就不能了。

    所以说,要细水长流。人活着,那种事不是最重要的,要懂得心疼男人,知道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娘真是个合格的娘,苦口婆心。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就怕孩子不幸福。

    这个道理红霞当然懂,一直红着脸,声音怯怯的:“娘,那你说,以后初九再缠着俺……俺咋办?”

    娘说:“那就拒绝,晚上别解衣服,跟他讲道理。就说身子不舒服,最好……五天一次,可以吗?”

    红霞小声说:“行,娘,让您费心了。”

    娘笑笑,站起身走了,红霞记住了婆婆的话。

    这天晚上从地里回来,我又熬不住了,一脑袋扎进棉被,又往红霞的身边蹭。

    发现女人没解衣服,于是过来帮着她解。

    哪知道被红霞阻拦了,我迷惑不解问:“咋了?”

    红霞说:“不咋,俺身子不舒服。”

    我说:“不对啊,你例假不是过去了吗?咋还不舒服?是不是病了,过来,本老公摸摸,看是不是发烧了。”

    红霞说:“没,娘说了,不让弄。”

    这一下我可傻了眼,怒道:“为啥啊?”

    红霞没办法,只好交代了实情:“娘说了,这事儿鼓捣得太多,会伤身体哩,你身子骨弱,次数不能太多。”

    “啊?老太太管事儿也忒宽了吧?”

    心理特别生气,新婚燕尔,刚刚尝到那种事儿的甜头,不让干那个事儿?这是想憋死我啊?

    黑馍馍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

    有媳妇的男人,真美!

    反正娘也没看着,我说:“那咱俩偷偷的,小点声不就行了?”

    红霞说:“不行,这样是不孝顺,娘会骂人的。”

    我说:“没事,那我只是摸一下,绝不干别的,行吗?”

    红霞不忍拒绝,就点点头。于是,我的手伸进了一侧的棉被里。

    这么来回一摸,红霞也受不了了,小脸蛋再次涨红,喘气粗起来,身体也哆嗦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说:“受不了拉,爱骂让婆婆骂吧,初九,俺就是稀罕你,咱俩一起稀罕吧。”

    于是,她三两下扯去衣服,然后也剥了我的衣服,身子一翻,两个人又缠在了一起。

    我赶紧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她也堵住了我嘴,差点把本帅哥闷死。扭曲地像一条蛇。

    两个人相互捂着嘴巴,不让北屋的爹娘听见,也不让隔壁的翠花听见。

    最后红霞实在忍不住,吭哧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排小钢牙上下合拢。肩膀都流出了血,染红了棉被。

    痛得我浑身晃荡,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下好,被外面的老娘听得一清二楚。

    娘为了阻止我跟红霞,晚上决定不睡了,搬个马扎,坐在了洞房的门外面。

    她一边纳鞋底子,一边竖着耳朵听,只要听到里面有动静,立刻扯开嗓子喊:“儿子啊,消停点吧,注意身子骨,明天还下地干活嘞。”

    我跟红霞就吓一跳,不敢动了,一切暂缓。

    过一会儿,又开始胡闹。娘在外面又听到了,还是扯着嗓子喊:“儿子啊,消停点吧,娘还抱孙子哩,要细水长流啊。”

    这么喊过来喊过去,弄得我跟红霞一点兴趣也没了。

    红霞的心理也不好受,嘴巴在我耳朵边小声说道:“真想出去,把你娘掐死!”

    我说:“你敢?敢碰我娘一下,立刻跟你离婚。”

    红霞噗嗤一笑:“说说而已,瞧把你吓得?她是你娘,也是俺娘,俺怎么舍得下手?”

    接下来的三天,老娘一如既往,每晚坐我跟红霞的屋门前站岗,成为了一尊门神。

    五天以后,她就吃不消了,因为太困,好几次纳鞋底子,把大针都扎手上了,指头上净是窟窿眼。

    而且她还打瞌睡,脑袋碰门上,几乎将房门撞个窟窿出来。

    这完全是掩耳盗铃,其实里面发生的事儿,她在外面根本听不到。

    再后来我跟红霞也学精了,把声音压得很低。老太太就是带上扩音器,也听不到了。

    跟红霞成亲的那些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至今想起来仍然意犹未尽。

    那时候的天是蓝的,水是绿的,天上的云是白的,家也是温暖的。

    白天干活也是有力气的,每次想到劳累一天,晚上回家可以跟女人荡漾,得到应有的报偿。也就不那么累了,浑身充满了力气。

    很快,村子里的谣言也纷纷四起,大家都在讨论我跟红霞之间的那些事儿。

    有人说,杨初九走了狗屎运,竟然摘走了梨花村最有名的村花,红霞嫁过来,是一朵鲜花戴在了狗身上。

    有人说,杨初九承包那五十亩地,是依靠裙带关系,早就跟红霞有了事实。拉着红霞钻了高粱地,孩子都搞出来,成为了老村长的女婿,所以那块地,茂源叔等于送给了自家女婿。

    还有一种版本很扯淡,说我这方面的功能强大,火力十足,完全是练的,因为得到了一本奇书,就是那本按摩秘术。

    那是一本修仙秘籍,可以采阴补阳,延年益寿,专门摄取女人的精华。

    真他奶奶的胡扯,对于那些传言,老子是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五月的前半月,几乎把所有的劳力跟时间耗费在了那五十亩地上。

    因为我要崛起,要富有,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这五十亩地可以帮着我完成。

    所以一家五口,整天顶着太阳忙碌,一天天挥汗如雨。

    老天爷是公平的,你有一份付出,必然会有一分收获。夏阳菜籽播种进田地几天以后,终于开始发芽,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

    菜苗长到四指高的时候,必须要间开,保持株距跟行距,这样才会让蔬菜的营养均衡,每一颗白菜都能茁壮成长。

    接下来,施肥成为了大问题,五十亩地,上哪儿弄那么多肥料?

    即便县城有肥料,想运进大山也不容易,还是山里没有路。载重车想过来,比登天还难。

    于是,我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挨家挨户去淘换人粪尿。

    谁家的人懒,嫌脏嫌臭,不想掏粪的,我杨初九承包了,帮着他掏粪。

    我不要工钱,因为这些肥料,全都上到了那五十亩地里。

    我跟爹还准备了一口大桶,用毛驴车拉着,专门淘换人粪尿。

    梨花村不够,就去桃花村,杏花村,甚至野菜沟的人粪尿,也承包了。

    有了肥料的滋润,菜苗长得更好了。

    大粪送进田里,翠花跟红霞就过来迎接,一桶一桶提着往地里浇。

    俩女人嘻嘻哈哈,忙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嫌脏。

    她们还开玩笑说:“这东西不臭,应该叫粪香。”

    看着她们妯娌和睦的样子,我甜甜笑了,爹跟娘也甜甜笑了。

    天不遂人愿,正在我享受婚姻美满的幸福时,另一件踏天大祸却接憧而来。

    因为二毛回到了梨花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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